《男人太多也烦恼,不知该宠哪个好》 第1章 谁不想蹂躏蹂躏呢? 第1章 谁不想蹂躏蹂躏呢? “明日就是那位凌小姐的问斩之日,看来没有转机了,真是可怜……” “嘘,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想掉脑袋啊?” “长公主都昏迷两个月了,怕是醒不过来了,连圣上都要放弃了……” 温妤刚恢复一丝意识,耳边便是窃窃私语声,一听就是在聊什么八卦。 她的喉咙就像劈了叉似的,难受的厉害。 刚想开口要水,脑中便跑马灯一般,闪回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画了多年漫画,熟知各种套路,精神状态“良好”的温妤迅速意识到,她奶的穿越了。 从碎片般的记忆里可以得知,原身也叫温妤,是大盛王朝的端阳长公主,当朝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地位尊崇,身份高贵。 尤其是圣上对待这位皇姐更是十分亲近,愈发让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这位长公主做的事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人设,是京都出了名的无脑草包,美丽废物。 就连五品官员家的千金,学识眼界都吊打她堂堂长公主。 比起贤明的圣上,简直不像一个妈生的。 后来更是痴迷上权臣林遇之,每天都在上朝下朝的路上围追堵截他,就算被各种花式拒绝也不放弃。 还当着满朝文武放话,一定会追到林遇之,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个月前原主因为嫉妒林遇之的青梅和他走得近,便故意与她作对。 结果找茬不成,自己反而失足落入了冬日的冰湖中,干净利落地死翘翘。 再一睁眼,芯子就换成了穿越而来的温妤。 了解了大概情况后,温妤的评价是:姐妹,路走窄了。 都是一人之下的长公主了,竟然放弃一整片森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难道不是随心所欲,想收几个收几个? 想到这里,温妤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诶?长、长公主是不是动了?” “你眼花了吧?” 温妤听见侍女惊讶的声音,立马收起嘴角的笑容,配合地睁开眼睛,扯着两个月没开过口的破锣嗓子,说道:“水……” “醒了!长公主醒了!” “奇迹发生了!” “快去叫太医!” “快去丞相府!” “快去通知宫里!” 然后所有人原地化作鸟兽散了。 被丢下的温妤:…… 不是,怎么没人管管她啊,这长公主的头衔这么水吗?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四个侍女围了上来,探着头泪眼汪汪地喊道:“长公主,您终于醒了。” 谁懂,上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还是唐僧的三个徒弟围着唐僧。 “公主,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温妤被扶起来靠在床头,就着侍女的手喝了好几口水,干巴巴的嗓子总算舒服许多。 正当她搜刮着脑中残留不多的记忆,想着这几人都是谁,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不会露馅时,耳边便嗡嗡地响起来了。 “公主,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丞相府了。” “公主,您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丞相看了一定会心疼的。” “公主,您放心吧,丞相最后一定会被您的痴情所感动,心甘情愿地为您倾倒!” “公主,等丞相来了,公主您就保持这副样子,一定能打动他。” 一声声的公主和丞相,听得温妤头大无比。 四个人围着她念咒,没人管管吗? 温妤一言难尽道:“大帅哥进被窝,给姑奶奶整笑了。” 四名侍女闻言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公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懒懒散散道:“拿镜子来。” 其中一名侍女闻言,递上一面做工精美的铜镜。 温妤一照,原本郁闷的脸色一扫而光,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没想到她和原主不仅名字一样,长得都这么像。 在床上躺两月,素着一张脸,还能这么美,不愧是她。 这绝顶容貌加上这绝顶身份,要什么男人没有? 草包是草包了点,但是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啊,有时候人活的太累就是因为太聪明了。 再说了她一现代人来了古代可不就是文盲?吟诗作对啥也不会,人设贴合了属于是。 “公主,等会丞相一定会来的……” 温妤随口道:“他来了能给我增加寿命吗?” 侍女愣住:“回公主,这……不能吧。” “那能让我变得更美吗?” “公主,您可是盛京最负盛名的美人,还能美到哪去?” “那能让我暴富躺平吗?” “您已经是长公主了啊……” 温妤闻言看着说话的侍女,真诚发问:“既然都不能,那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呢?” 侍女傻眼。 这时,外头刚好传来声音:“禀报公主,丞相大人求见。” 温妤放下镜子,看来念咒是有用的,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让他进来。” 刚好看看让原主神魂颠倒的男人到底什么样。 没一会,房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穿过屏风缓缓而来。 “微臣拜见公主。” 林遇之不卑不亢地行礼。 温妤看过去,眉头微挑。 林遇之身型极为修长,面庞俊美,双眸冷淡,身披一件白狐大氅,腰间缀着一枚司南佩,整个人远远地站着,透着一股清冷绝尘的气息。 仿佛比她这个长公主还要高不可攀。 见到林遇之真人,温妤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原主,这样一朵高岭之花,谁不想摘下来蹂躏蹂躏呢? 但理解归理解,她不会成为原主。 人家林遇之和小青梅情投意合的,她可不稀罕掺合,还有一大片森林等着她慢慢探索呢。 于是温妤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 林遇之站在五米开外,始终垂着眸,并不看向塌上之人,“公主,还请您还凌云诗一个清白。” 温妤惊讶,凌云诗,这不是林遇之小青梅的名字吗? 她皱眉:“什么意思?” 一名侍女主动解释道:“公主您刚醒,有所不知,您落水昏迷后,圣上大发雷霆,以谋害长公主之罪,将凌小姐下了大狱,不日问斩。明天就是问斩之日。” 温妤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接受的记忆只限于原主死亡之前。 除了和小青梅以及林遇之的情感纠葛在脑中无比清晰之外,其余的记忆都是碎片化,有点像五分钟看完一部电影的感觉。 所以原主死亡之后的事,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由此也可见,原主真的满脑子都是林遇之,以及和她抢林遇之的小青梅,没有别的了…… 温妤不得不汗颜。 这小青梅也挺倒霉,其实啥也没做,就要被砍头。 见温妤不出声,林遇之又道:“长公主,凌云诗一介平民弱女子,不可能有胆子加害公主……” 温妤摸了摸下巴:“所以?” 第2章 这谁顶得住 第2章 这谁顶得住 温妤摸了摸下巴:“所以?” “微臣想请长公主饶她一命。” 温妤挑眉,记忆里显示这小青梅是无妄之灾,她也的确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被砍头。 于是沉吟道:“这个忙我帮了。” 林遇之似乎没想到温妤这么干脆,略微惊讶地抬眸,然后对上了温妤一脸认真的神情。 林遇之眸中划过一丝狐疑,并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 “还请公主移驾,随臣进宫禀明圣上,求一道出狱的圣旨。” 温妤想了想,既然是无妄之灾,小青梅并无害人之意,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还是得收收的。 收完以后,两人终成眷属,她也可以美滋滋地享受长公主的快乐生活了。 她巴不得早点和这个大丞相撇清干系。 此事刻不容缓! 而且她身上莫名有种使不完的劲,难道这就是穿越新手的保护期? 于是十分爽快地说:“行,进宫。” 一旁的侍女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互相对视一眼后,都觉得公主是不是落水昏迷之后,还没完全清醒。 长公主明明很讨厌凌小姐,知道她要被砍头,鼓掌怕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同意拖着病体去求圣旨。 难道,公主是故意的?借此得到丞相大人的好感? 四名侍女默契地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闪过心疼。 “公主,你昏迷刚刚醒来,外面天冷……” 林遇之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微臣备了极其暖和的狐绒大氅和手炉,马车里也都备好炭火,绝不会使公主受凉。” 林遇之话说到这份上,还做好了准备,看来对他的小青梅也是真的情深一往。 再说温妤也的确是有救人之心,更打算尽快撇清关系。 便打了个哈欠让他出去候着,准备洗个热水澡,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虽然闻着没什么味,但总觉得不舒坦,何况出门必须弄的漂漂亮亮的。 公主府的侍女服侍的也是相当到位,浴桶里的花瓣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公主您昏迷了这么久,圣上也是挂心的很,出宫来看望了您好几次,只是您啊,都没醒。” 温妤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花瓣浴,听到这话眉毛挑了挑。 皇帝真有这么好? 沐浴完,侍女流春一边替温妤梳头,一边愤愤不平道:“丞相大人也真是的,一来都不问公主您的凤体是否安康,满脑子都是那个凌小姐。” “奴婢都替公主委屈,还得去替那凌小姐去圣上面前求情,外面多大的风雪啊,公主您才刚醒。” 温妤摆弄着梳妆台上的头钗,流春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并不在意。 毕竟以后也不熟,为了个不太熟的人浪费情绪,但显得她多在乎。 反正求到圣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流春和流夏流秋流冬四人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公主为何如此痴情,那丞相当真是个不懂事的。 公主瞧上了他,竟然还爱搭不理的,让公主遭此大劫,她们看着都心疼。 “公主,梳好了,您还满意吗?”流夏戴好最后一根银钗。 温妤朝镜子里看去,眼波流转,满意的不得了,这梳个发髻比起现代装,还真是别有一番美丽! 几人又将厚厚的狐绒大氅披在了温妤身上。 正是林遇之准备的那一件,毛色雪白,摸之滑手,遍体升温,果然极其暖和。 下一秒她的手中又被塞入一个造型精致的手炉,温温热热的十分舒服。 准备好一切后,流春领着温妤走出房门。 外面大雪纷纷,白银一般旋飞。 穿越前作为南方人的温妤很少见到这般大雪,忍不住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 而林遇之就站在院中,手持一把油纸伞,眉眼清冷,长身玉立。 在雪中倒像是仙人欲飞的姿态,不像是凡尘中人。 温妤眨眨眼,真不怪原主两眼迷离要生要死,这副长相,谁顶得住啊? 不过与她无关。 温妤将手缩回大氅里,忍不住催促道:“别傻站着了,赶紧走吧。” 林遇之从善如流地行礼:“公主请。” 来到公主府大门口,流春收起伞,直接将温妤扶上了马车。 里面燃着火炉,十分暖和,就连坐垫都铺满了软和和的毛皮,实在是太舒服了。 感觉比头等舱也不差什么了。 这时林遇之掀起衣摆,也要上马车。 温妤心想她必定是要摆脱“痴迷林遇之”这个标签的,界限自然要划清,没有必要再乘坐同一辆马车。 便直接开口道:“林大人,你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吧。” 林遇之闻言脸色有一瞬的惊讶,他道:“公主,这正是微臣的马车。” 温妤:? 她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目光放到候在马车旁的流春身上。 流春立马朝着温妤眨眨眼,似乎在说:公主快夸我,我做的不错吧? 温妤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感情这丫头又在乱当僚机了。 一时间无语凝噎,又觉得有些微的尴尬。 鸠占鹊巢还让鹊换个家,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以为这是公主府的马车呢。”温妤眨眨眼,“我现在让人去备马车,你等一下。” 林遇之语气淡淡:“公主不必了,事在紧急,您梳妆打扮已经费了好一番时间了。” 说着大步迈上马车,静坐在一侧,闭眸假寐,一张无比俊美的侧脸冷冷地对着温妤。 温妤:…… 好家伙,看来是嫌弃她梳妆打扮时间太长了。 不过能理解他想救心上人的急迫心情。 最主要的是,林遇之是当朝丞相,国之重臣,更是权臣,自古以来皇帝都得给三分面子,她还是先观望观望情况吧。 想到这,温妤直接忽略他,自顾自地从荷包里掏出一面小铜镜,欣赏着自己的古装造型。 素雅中带着艳丽,冷清中带着高贵。 正当她沉迷自己的美貌时,林遇之竟然主动开口了:“此番多谢公主,如果救下了人,微臣必定携凌云诗前往公主府拜谢。” 温妤头都没抬地表示:“不用,歇着吧你。” 似乎有些惊讶于温妤的通情达理,林遇之微微颔首:“多谢公主。” “不过微臣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 林遇之似乎看了温妤好一会,问道:“公主为何自上车后一直揽镜自照?” 第3章 强扭的瓜不甜 第3章 强扭的瓜不甜 林遇之似乎看了温妤好一会,问道:“公主为何自上车后一直揽镜自照?” 听到这话,温妤才抬眸看了林遇之一眼。 然后有些发自真心的疑惑,反问他:“我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一直看?”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好看?嗯?” 温妤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丝的危险与威胁,满满地透露着不满。 林遇之:…… 林遇之从善如流道:“长公主自然是姿容绝世。” “那不就得了,先别说话,影响我欣赏自己的美貌。” 林遇之眼尾微动,若有所思地看着温妤。 这时,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 温妤的镜子直接脱手飞了出去,她整个人也因为惯性向右前方的林遇之身上扑去。 但温妤怎么可能允许这种狗血情节的发生? 她眼看着就要摔到林遇之的怀里,也是真的不想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免得还被冠上投怀送抱的黑锅。 于是拼尽全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身将自己扒在了马车的另一侧。 林遇之只是身形微动,但很快便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似乎不受急刹的影响。 然后他被温妤极度夸张的动作惊了一瞬。 林遇之:……? 温妤转头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他都可以抵抗惯性了!怎么坐的这么稳? “吁——长公主!丞相大人!你们没有受惊吧?” 温妤闻声感受到马车已经平稳下来,立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理理裙摆,抚抚鬓角,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林遇之见状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朝着帘外问道:“何事惊慌勒马?” 马夫答道:“刚才一匹烈马经由一旁疾驰而过,导致马儿有些受惊,只得勒马。” “当街纵马?”林遇之眉头微动,“继续驾车。” “好的大人。” 林遇之微微俯身捡起脚下掉落的小铜镜,递还给温妤,“公主,您的铜镜。” 温妤见状接过镜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刚好还可以把话说清楚。 能用嘴说清楚的,不需要猜来猜去显得高深莫测。 “我刚刚是因为不想扑到你怀里,让你误会我故意占你便宜,所以才扭开的。” 林遇之点头:“微臣知道。” 温妤眼睛一亮:“你知道?你知道就好了,唉,我其实一醒来就想说了,之前是我一时糊涂,做了许多打扰你的事。” “我这次落水醒来,也想通了许多,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也不美,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你当你的国之重臣,我当我的长公主,救下凌小姐后,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林遇之闻言问道:“长公主此话当真?” 温妤拍拍胸脯:“当真!自然当真!我可是长公主,公主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当真?” 林遇之闻言就要跪下,“那微臣就在这里谢过长公主了。” 温妤头都大了:“不用行礼,那我们就说好了……” 这时,马车停了。 “请丞相大人下车步行入宫。”守门侍卫自然认得丞相府的马车。 温妤第一个掀开车帘,这皇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宏伟,感觉比故宫还要气魄。 侍卫见到温妤明显一愣,下意识确定一下这是否是丞相府的马车。 却不想林遇之微微探身出来:“这是长公主的车驾。” “是长公主的马车,放行!”侍卫的目光没敢在二人身上过多停留,立马放行。 见马车驾远后,侍卫心里泛起嘀咕,这长公主怎么和丞相大人坐到一辆马车上去了,怪哉怪哉。 马车一路驶进宫门到达大殿外,然后由宫人将温妤和林遇之从侧门领进大殿。 宫人小声道:“见过长公主,丞相大人。” “长公主您可醒了,消息传来圣上高兴极了。正准备出宫看您呢,您进宫的帖子就递上来了,圣上正在大殿等您呢。” 这时,温妤注意到大殿正门阶梯下,跪着一人,身上已经披上了浅浅的一层雪。 看清楚他的身形后,温妤两眼放光,我的天呐!这身材!这比例! 她停住脚步,压制住语气中的激动,问宫人:“跪着的是谁?” 宫人看了一眼:“是刚刚调回京的骠骑将军,他一直待在边关,公主您不认识也是正常。” 说话间,宫人推开了侧门,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住了温妤。 “将军?”温妤一边问,一边解开身上的大氅,一旁侍奉的宫女立马接过。 此时已走到大殿,宫人不敢再多话,否则可是会掉脑袋的。 温妤抬眸看向上首的弟弟,这位圣上比温妤想的还要年轻俊美。 毕竟姐姐的容貌摆在这,作为弟弟能差到哪去? 不同的是,这位圣上俊美里还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微臣林遇之拜见圣上。” 皇帝却压根不看丞相,而是目光关切地看着温妤:“皇姐醒来可有不适?朕听到消息正要去公主府探望皇姐,却不想你人就来了。” 温妤摇头:“我好的很,来宫里是有一件事情要说。” “想必是为那凌云诗来的吧?” 皇帝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不争气地看着温妤。 “丞相去找你了,皇姐你便身体未愈就进宫求情来了,是与不是?” 温妤:……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位圣上的语气怎么感觉怪怪的。 “其实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进冰湖里的,跟小青梅,啊不是,跟凌云诗没关系。” “她就是倒霉站在了我旁边而已,皇弟你就把她放了吧。” 皇帝听了恨铁不成钢道:“皇姐啊皇姐,为了丞相,你竟然愿意说出这种谎言,只为了讨他欢心,你真是……唉!” 温妤:…… “我不是,我没有。”温妤无语,“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自己掉进湖里的,凌云诗没有推我。” “此话当真?” “一百万、一千万个真,比珍珠还真!” 皇帝仿佛听明白了弦外之音,一脸痛心道:“皇姐竟然为了丞相,甘愿冬日里跳下冰湖!” 温妤:? 不是,这不是她说的吧? 却不想皇帝继续道:“此情天地可鉴,皇姐你放心吧!朕这就成全你的一片痴心,马上为你和丞相赐婚。来人,着笔墨!” 温妤闻言大惊失色,这皇帝的脑回路什么情况啊?! 一旁从头到尾被皇帝冷落的林遇之:…… 第4章 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第4章 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皇帝命人着笔墨的话音一落,便有宫人走动起来,很快便将圣旨和笔墨纸砚准备好。 眼看着皇帝提笔要拟旨了,温妤突然大喝一声:“等等!” 皇帝笔尖一顿,笑道:“皇姐可是太兴奋了?” 温妤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林遇之。 他都要被赐婚了,还是和她这个纠缠不休的草包公主,他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皇弟,三思而后行啊!这个婚不能赐啊!”温妤十分的情真意切。 皇帝面露一丝疑惑,皇姐不是对丞相一往情深吗?他给皇姐赐婚怎么还拒绝呢? 但看到殿下的林遇之后又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威严道:“皇姐有何可怕?丞相还敢抗旨不成?” 此话一出,大殿中静了静。 林遇之垂眸道:“微臣、不敢。” 温妤看了他一眼,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谁都能看出他的不情不愿了。 只是皇帝扣的抗旨大帽子过于重了,谁还敢说不同意赐婚? 但是林遇之不敢,她敢! 温妤立马学着记忆里原主撒泼时的样子,摆出一副哭唧唧的表情,嚎道:“我不要赐婚!我不要赐婚!皇弟你要是给我赐婚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皇帝被温妤惊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问道:“皇姐这是为何?你不是对丞相大人一往情深?朕给你们赐婚你怎么还不愿了?” 温妤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觉得林遇之也就那样,两个鼻子一只眼的,没什么可稀罕的。” “我不要他了,你要是非要给我们赐婚,我就死给你看!” 皇帝闻言忍不住扶额,他早该想到以皇姐的性子,对丞相的痴迷应该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所以就算她闹得再凶,甚至求到他面前要赐婚,他也没有同意。 这次是因为落入冰湖一事,他决定还是成全了皇姐吧,谁知道她这就对丞相不感兴趣了。 这倒也是好事,他的皇姐他知道,用皇权逼着丞相答应赐婚他原也不愿。 这下皆大欢喜了,不过还得再多番确认一下,免得以后皇姐又反悔了,来找他麻烦。 于是皇帝放下笔,问道:“皇姐此话当真?” 温妤点头:“真真的!你要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撞柱子给你看!” 她说着,竟直接朝着柱子撞去。 “皇姐!” “公主!” 林遇之一把拉住了温妤,脸色微愠:“无论如何,公主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贵体。” 却不想温妤侧眸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又立马变了脸色,哭道:“呜呜呜,还不是皇弟他不答应我!” 林遇之:…… 皇帝见她要来真的,疾步走到殿下,扶住了温妤:“皇姐!丞相说的是,你怎么也不该拿身体开玩笑,你大病未愈呢!” “罢了罢了,既然皇姐不想要赐婚,朕也不必当这个恶人了,这赐婚便罢了,但愿皇姐以后不要反悔就好。” 温妤义正言辞的保证:“必定不会反悔!” 皇帝叹气:“皇姐啊,你真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任性了。” 温妤抹着眼泪:“那凌云诗?” 皇帝道:“既无罪,便放了吧。” 温妤闻言破涕而笑:“皇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皇帝着实对这个皇姐有些无奈。 但他又的确打心眼里亲近这个皇姐,便道:“皇姐留下来用晚膳吧。” “不了不了,我回公主府了。” “也好,皇姐你的身体未愈。既如此,丞相你也退下吧。” 离开大殿,温妤将大氅裹紧了些许,笑道:“事情已办好,你可以去天牢里提人了,之前说好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林遇之道:“没想到公主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温妤表示:“不这样,要是皇弟给我俩赐婚了可怎么办?多吓人呐!” 林遇之:…… 这时,温妤突然发现那个骠骑将军竟然还跪在大殿外。 他身上的积雪也变得厚厚一层,原本笔直的身姿已经看不出身形。 温妤直接丢下林遇之,走到那人身前。 离近了,相貌看的更加清楚,剑眉星目,凛冽逼人。 帅的温妤差点走不动道。 这大盛的风水真养帅哥啊! 温妤问道:“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将军眼睫上也凝了一层冰霜,没有回答只默默垂着头。 温妤又问了一遍,见他依然毫无反应,就算再帅,也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但见他穿的着实单薄,想了想,便将身上的狐绒大氅脱了下来,随手披在了他的身上,又将手炉塞进了他的手心。 “这么冷的天,你跪在这里,穿这么少,小心冻死了。” 林遇之撑伞缓步跟上前来,语气淡的像是走个过场关心一下。 “公主您大病未愈,大氅不该脱下。” 温妤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几步路就上马车了,走吧。” 上了马车的温妤没有看到,在她走后,那位将军便扯下大氅丢在了一旁,手炉也是同样的待遇。 温妤坐在马车上吃了一块糕点,觉得肚子里有货后,才开口问林遇之:“你知道他为什么跪在那里吗?” 林遇之思索片刻,简短道:“本朝律例,官员及其家属狎妓是违法的,陆将军的弟弟昨日被人检举狎妓,抓进了大牢。” 狎妓?不就是嫖娼……说的人五人六的。 “刑罚怎么说?” “杖责五十,入牢三年。” 说到这,温妤已经明白了,这么严重的刑罚,估计是来给弟弟求情的。 “那要是真的,按照律法被抓,也是正常啊,他跪在那里有什么用呢?” 林遇之道:“陆将军上折子说弟弟性格纯良,绝不可能去那等烟花之地,定是遭人诬陷,希望圣上明察。” “那皇弟怎么说?” “昨日圣上未见,今日陆将军便跪在殿前了。想必街头纵马,导致马匹受惊的也是赶往宫中的陆将军了。”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按丞相大人的想法,狎妓之事可是真的?” 林遇之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只是微臣曾见过将军之弟,的确不像是狎妓之人。” “这样啊……” 回到公主府,眼看着丞相府的马车缓缓离开,温妤门都没进,便又让人准备马车。 流春赶忙拿出大氅给温妤披上,“公主怎的去宫里一趟,穿的如此单薄的回来了?” “别问了,去准备马车吧,我要进宫。” “公主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话虽这么说着,流春却又利落地吩咐下面去准备马车。 再次来到大殿前,骠骑将军依然笔直地跪着。 只是身上的风雪更厚,温妤给他的东西也被丢在了一旁。 温妤见状,眉头微挑。 她缓缓走上前,捡起大氅和手炉,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挡去风雪,笑着问道:“你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第5章 这怎么可以?! 第5章 这怎么可以?! 她缓缓走上前,捡起大氅和手炉,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挡去风雪,笑着问道:“你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见他依然一副冰雕的模样,温妤将大氅抱在怀里,勾了勾嘴角:“就这么丢在雪地里,看着真伤人心,你不冷吗?” 骠骑将军依然沉默。 温妤极有耐心地点点头,可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有性格,有挑战。 这样收集起来才有意思嘛。 看来想要他有反应,还是得说点戳他肺管子的话题。 温妤将大氅和手炉往他身前一丢,语气有些戏谑:“大将军,问你为什么跪在这,你不理我,不过林遇之跟我说了,你是想给你弟弟求情。” “不过你跪在这里这么久了,有用吗?依我看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工夫。” 听到此话,一直面色冷淡的骠骑将军眼睫微动,睫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 他抬眸,乍一见到温妤昳丽的容貌,眼中涌出一丝惊艳,但是不多,转瞬便消散了。 在他眼中,长相再漂亮也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空架子,毫无内涵。 他直视着温妤,语气冷冷道:“长公主此言何意?” 温妤并不在意他冷冰冰的语气,而是撑着伞蹲下来,与他平视,托着腮笑得十分狡黠:“你终于说话了?” “长公主如果只是想听微臣说话,那么大可不必,您请回吧。” 温妤摇摇头道:“我来当然是帮你的,你不就是觉得你弟弟是冤枉的,想让皇弟下旨查这事吗?这事说来也简单。” “长公主的意思是,你要帮我?” 温妤一脸自信:“当然。” 骠骑将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开门见山:“长公主想从微臣这里得到什么?” 温妤一脸满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求一道彻查你弟弟狎妓之事的圣旨。” “至于调查结果,我不负责售后,就看你弟弟的人品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骠骑将军眼眸微垂,按理说只是狎妓的话,不至于不让亲属进入天牢探望,而且守得紧紧的,这太不寻常了。 他昨天递了折子上去请求圣上彻查此事,也如石沉大海一般。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弟弟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而且他已经在殿前跪了将近三个时辰,但圣上丝毫没有召见他的意思,再跪下去也不一定有用,圣意难改。 同时他也知道这位长公主和圣上关系十分亲近,如果是她开口,说不定真的可以求得圣意,将弟弟狎妓一事彻查清楚。 他了解弟弟,他绝不能去做狎妓一事,此事一定有隐情,只是他现在连天牢都进不去。 想到这,骠骑将军盯着温妤,一字一句道:“什么条件?” 温妤轻勾唇角,竟然看上去有些轻挑,她凑近将军,贴在他耳边轻呼热气。 将军只感到耳边一阵温热,竟然让他莫名的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浑身发麻的怪异感觉。 但紧接着温妤的一句话让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的条件是,给我当画模,脱光的那种。” 陆忍下意识拒绝道:“这怎么可以!” 温妤看他反应这么大,猜到是自己的条件吓到他了,笑眯眯道:“这怎么不可以?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你继续跪着吧。” “实在是公主的条件闻所未闻,微臣如何能答应?”骠骑将军耳朵控制不住地微红,皱眉道。 “你做了,不就不是闻所未闻了?”温妤挑眉,“那你答不答应?数到三,你不答应,我就走了。” 将军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但权衡之下,只好应了温妤的荒谬条件,然后朝着她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 温妤才不在意,她目的达成心情十分美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话道:“我去了,你等我好消息吧。” 而骠骑将军看着温妤踏入大殿的曼妙身影,想到刚刚她在他耳边提出的“脱光”的要求,只觉得自己已然风中凌乱。 身为长公主,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条件? 骠骑将军捏紧拳头,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圣旨真的下来,等狎妓之事了了,他定当向长公主负荆请罪。 而温妤再次回到大殿中,皇帝也有些惊讶。 似乎反应过来一般,好笑道:“不是吧皇姐,这才多久就反悔拒绝赐婚了?朕和你可是说好了,你绝不反悔的。” 温妤:…… “我来才不是因为这事呢,皇弟你以后别提这茬了好吗?都凉的跟黄花菜一样了。” 皇帝闻言挑眉:“哦?那皇姐去而复返是为何?” 温妤凑上去说:“门口跪着一个骠骑将军你知道吧?” “朕知道。可这和皇姐有什么关系?” 温妤摸了摸鼻子,眨眨眼道:“我可是答应他了,跟皇弟你求一道圣旨,让我去查查他弟弟狎妓之事。” 皇帝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之语,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你?查案?” 温妤小手一插:“我,查案,怎么了?” 皇帝:…… 他有些不解:“皇姐为何想要插手此事?” 温妤叹气:“你不觉得他跪在那里好可怜吗?穿那么少跪在雪地里,那么帅的一张脸,都冻白了。” 此话一出,皇帝恍然大悟,灵台瞬间清明起来,疑惑一扫而光。 语出惊人道:“皇姐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厌了丞相,又看上陆忍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温妤一头雾水:“陆忍?谁?” 但皇帝没理会她的疑问,自顾自道:“怪不得朕给你和丞相赐婚,你都不愿了,原来是看上新人了,这陆忍倒是的确有一副好皮囊。” “皇姐啊皇姐,朕的肱骨之臣难道你想霍霍个遍?” 温妤一头黑线:“不是,你先回答我,谁是陆忍啊?” 皇帝:…… “你不知道陆忍你替他求什么圣旨?” 温妤这下知道谁是陆忍了,原来这是外面那个骠骑将军的名字。 她理直气壮道:“我哪知道他名字啊?我就是看他长的好看而已,没问名字。” 皇帝:……不愧是你。 第6章 上下其手 第6章 上下其手 “不过陆谨犯的不仅仅是狎妓之罪,不然朕也不可能放陆忍在外面跪这么久。” 皇帝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一沉,冷哼道:“朕没有直接下令砍了陆谨的脑袋已经是给陆忍恩赏了,让他跪上一跪不过是小施惩戒。” 看来这陆谨就是陆忍弟弟的名字,温妤问道:“那他还犯了什么罪?” 皇帝说到这事明显还有些发怒,“陆谨狎妓醉酒,竟然当众摔杯辱骂朕,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妤:…… “他骂你什么了?” 皇帝面色微微一僵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温妤见皇帝藏着掖着,想必是说不出口的话。 她眉梢微动,佯装愤怒:“什么?原来他不仅狎妓,还骂你了?奶的!竟然敢骂你?我是你皇姐,我都没骂过你!陆谨那臭小子竟然敢骂你?我现在就去天牢里揍他一顿,然后拉出头砍头算了……” 说着气势汹汹的猛拍桌子,然后疾步要走,一副要亲手拿陆谨项上人头的模样。 皇帝见状一把拉住她,“皇姐倒也不必如此,其实朕看这事也有疑点。” 温妤气的胸脯不断地起伏:“怎么不必如此?不仅狎妓,还敢辱骂当朝圣上,虽然不知道骂你什么了,你也不愿意说,但是不重要!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皇帝:…… 温妤继续道:“依我看啊,砍头都是轻了,要不五马分尸吧?我现在就去天牢里,你可别拦我,我一定要去!别拦我!千万别拦我!” 皇帝:…… “皇姐,你这戏有些假了。” 温妤:…… 温妤轻咳一声:“你就让我查吧,我都答应陆忍了。” 皇帝闻言一言难尽道:“皇姐不是朕说你,就你这满脑子都是男人的,你能查到什么?” 温妤:? 这话温妤可就不爱听了,反驳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弟你后宫美人可不少呢,我作为皇姐可是在向你看齐,大哥就别看不上二哥了,咱俩半斤八两。” 皇帝:…… 两人大眼瞪小眼,皇帝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妥协道:“为了新欢,皇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竟然连查案子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既然如此,朕就顺水推舟助皇姐一把,给你七天期限查明此事,朕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花来。”皇帝拿起笔墨,“朕的丑话说在前头,查不出来可不要来朕这里耍赖打滚啊。” 温妤闻言立马喜笑颜开,捏起小拳头给皇帝捶起背来,笑眯眯地说:“我就知道皇弟你最好了,你自己不也说了,觉得这事有疑点,查查嘛,又不亏什么。” 皇帝将写好的圣旨往温妤怀中一丢,叹了口气:“拿去吧。” 温妤展开一看,多好看的的繁体字啊,笔走龙蛇,可惜了,太奶的草了,不认得,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她有一种在博物馆里看真迹的迷糊感。 要不是她还进修过几年国画,这几个字她怕是也认不出来。 温妤忍不住问道:“你圣旨写成这样,宣旨的能认出来?” 皇帝无语凝噎:“皇姐,也只有你,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啊。” 好家伙,她果然成文盲了呗。 “大理寺卿皇姐可随时调用。”皇帝又道,“朕知皇姐你只是为了男色,调查一事,你差遣他即可。” 温妤闻言轻咳一声:“什么男色不男色的,俗,真俗,俗不可耐!那个大理寺卿我有用的时候再说吧,查案我跟陆忍两个人就行了。” 皇帝一副什么都看清的表情,还不是想借这件事二人世界一番。 他的目光有些无奈,告诫道:“那陆忍可是个臭脾气,硬骨头,丞相是个体面人,好歹会全你一个面子,不至于场面太难看,但陆忍那小子可不会,到时候被狠狠拒绝了,可别哭着鼻子来找朕。” 温妤拿着圣旨,想到刚才在殿外陆忍被她惊吓到的表情,抱着胳膊,轻笑一声:“皇弟,到时候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陆忍到时候要是哭鼻子了,你可得站在我这边。” 皇帝:…… 事情办妥,温妤带着圣旨悠悠闲闲地离开了大殿。 远远地,她一眼就看见依然跪在阶下的陆忍,身姿笔直。 温妤走近了,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声,戴着珍珠的鞋尖映入了陆忍的眼帘。 他正要抬头,温妤便又蹲下了,与他面对面,手上拿着圣旨晃了晃,笑得灿烂:“我拿到了,你答应我的条件别忘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陆忍被这个笑容刺的有些恍惚,他垂下眸子道:“多谢长公主。” 温妤满意地站起身,将伞撑在他的头顶,“走吧,陆忍,查案。” 陆忍手掌撑地,缓缓站起。 “皇弟说了,这个案子让我查,七天期限。既然是你弟弟的案子,你就跟在我身后帮帮帮忙吧。” 陆忍闻言轻皱眉头:“什么?你查?理应交给大理寺……” 温妤将伞塞进他的手里,后退两步,双手背后,歪着脑袋看她:“我查,和不给查,你选哪个?” 陆忍抿唇,最后道:“但凭公主差遣。” 温妤见他一副被逼妥协的模样,就知道他并不信服自己,不过也是,原主名声这么糟,情有可原。 她也懒得说些废话,直接将陆忍带走,不顾他说的男女大防,硬生生将他塞进了马车。 上个马车闹出了上梁山的架势。 “你可真倔,不拿你弟弟出来还不行了。” 见他默不吭声,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温妤笑了笑,“你干嘛这个样子?明明是谈好的条件,弄的我像强抢你回府当面首一样,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好像没对你上下其手吧?” 陆忍:…… “上下其手不是这么用的。” “……哦,是吗?” “是,上下其手的释义是玩弄手段,串通作弊。” 温妤:…… 对对对,就你懂,懂王。 温妤并不在意自己成语不到家卖了丑,她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糕点填填肚子,又不急不缓地喝了一杯茶,安逸的很。 马车平稳地向前,十分安静。 陆忍突然开口问道:“长公主要带微臣去哪?” 温妤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忍,笑道:“你可真能憋,我以为你不问了呢。” 见他又不说话了,温妤道:“当然是去天牢了,我也想见识见识你那狎妓的弟弟。” 陆忍:…… “陆谨不会狎妓。”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当哥哥的,也不一定就了解你弟弟吧。” 陆忍似乎不容许有人说他弟弟不好,有些恼了:“陆谨品性纯良,绝不可能狎妓!” “好好好,我瞎说的行了吧?还生气了。”温妤摸了摸鼻子,“不狎妓就不狎妓吧,反正也不止是狎妓。” “什么意思?”陆忍脸色一变,果然有隐情,“还请长公主明示!” 第7章 造孽啊 第7章 造孽啊 “什么意思?”陆忍脸色一变,果然有隐情,“还请长公主明示!” 温妤却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我好看吗?” 陆忍:…… 温妤掏出小镜子,“你回答了我就明示你。” 陆忍半晌憋出来一句:“好看。” “怎么感觉不太情愿啊?是真心话吗?” “自然。” 温妤道:“那就写个八百字小作文夸夸我的美貌吧。” 陆忍:…… “……长公主国色天香、貌美绝伦……” 陆忍闭了闭眼,知道这是在故意折腾他,叹气道:“长公主不要戏弄微臣了,之前是微臣冒犯了您,陆忍给您赔罪。” 温妤闻言将镜子从脸前移开,笑得狡黠:“赔罪就不用了,但是以后不允许动不动就不说话装哑巴,给谁冷脸看呢?” “还有这个狎妓的案子,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个跑腿的,不能有意见,能听懂吗?” 陆忍点头。 “你就放心吧,既然都谈好条件,说要帮你,我肯定会弄清楚的。”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先把你的心寄放在我这里,想要了可以随时拿回去。” 温妤挑眉:“你要把你的心给我吗?” 陆忍目光有些不自然起来,忍不住道:“公主一向如此吗?” 温妤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陆忍说不出口,最后吐出一句:“无事。” 温妤偷笑一声:“好了,不逗你了,跟你说吧,陆谨喝醉了大庭广众之下摔了杯子,辱骂了皇弟。” “什么?!”陆忍面色大变,“不可能!” 温妤笑道:“喝醉后的事谁敢说呢?” 陆忍的脸色冷沉下来。 如果真的辱骂了圣上,那么陆谨到现在还被关在天牢而不是被凌迟处死,就已经是圣上对他的恩宠了。 “长公主此言无误?” 温妤又照起镜子,“你家圣上亲口说的。不过骂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说。” 这时车帘外传来声音:“公主,到了。” 马车停下,不知不觉已到了天牢。 温妤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回头看向陆忍:“下吧,去听听你弟弟怎么说。” 流春一直坐在车架上,听到温妤说要进天牢,马上皱紧了小脸:“公主那等腌臜之地,您万金之躯怎么能进去呢?” 温妤拍拍胸脯,一脸不在意:“万金?要是真是万金,我都重的迈不开腿了。进去就当长长见识。” 跟着守卫进了天牢,黑咕隆咚的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像是血腥气伴着排泄物的味道,总之闻着恶心的紧。 温妤拿着镜子抵在鼻尖,突然听见前头带路的守卫喊道:“见过丞相大人。” 温妤:…… 不是吧,这么巧,林遇之来提小青梅,这就撞上了? 他速度这么慢吗?她一来一回还谈判了一场,他人还没提走,这效率不行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遇之手上提着一盏夜灯,缓缓从黑牢中迎面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裹着大氅的女子,头发十分凌乱,带着一张白色面纱,看不清面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十分惹人怜惜。 想必这就是站在冰湖边倒大霉的凌云诗了。 凌云诗见到温妤,目光中明显地露出了一丝害怕与紧张,仿佛看到吃人恶鬼一般往林遇之身后又缩了缩。 温妤:…… 行吧,她认了。 造孽啊。 本来她还想和小青梅打个招呼来着,现在看来,还是别吓人家了。 “见过长公主。”林遇之倒是不失礼节。 他目光略过一旁的陆忍,眉梢微动,“再次谢过长公主,微臣必定带凌小姐去公主府当面致谢。” 温妤赶紧摆手:“别了别了,凌小姐吓死了算谁的?” 林遇之:…… “那微臣告退。”林遇之说着带着凌云诗离开了天牢。 温妤舒了口气,救下凌云诗,与林遇之一笔勾销,原主造的孽也算是了结了。 陆忍道:“看来传言不假。” 温妤看他:“什么传言?” “没什么。” 温妤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不过天牢里太臭,她也不想多说话,到时候肺都给熏成黑色了。 一路无言,走了好一会,温妤和陆忍才来到了关押陆谨之处。 关的够深啊。 陆忍见到蜷缩在牢房一角的陆谨,看着甚是凄凉,忍不住怒喝一声:“陆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温妤心肝直跳,差点一句“卧槽”都要飙出来了。 什么玩意,不是挺心疼这弟弟,一见到还这么大嗓门说话。 陆谨瞬时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地看向牢房外。 他眼睛瞪的老大的,一把扑上来,大喊道:“哥!哥你来看我了!” 然后马上一脸的委屈,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没有狎妓,我没有,哥我真的没有!” 温妤这时才看清陆谨的长相,清清秀秀的书生气,乖乖软软的。 看着才十四五岁的模样,放在现代还在上初中,却因为嫖娼被关进大牢了。 温妤摇摇头:“你说你没有,那大理寺的人怎么从暗香楼抓到你的?” 陆谨看向说话的温妤,有些傻了,也没回话,呆呆地来了一句:“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姐姐……" 陆忍闻言额头青筋一跳,“大胆!此乃长公主!陆谨,你名字里的谨言慎行你都忘了吗?” 陆谨一个激灵,立马跪了下来:“陆谨参见长公主!长公主恕罪!” “没事没事,你起来吧,你夸我好看,怎么会有罪呢?” 温妤笑眯眯的,丝毫不见怪罪,“你比你哥会说话多了,一见面就叫我仙女姐姐,你哥他可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呢。” 陆忍:…… “长公主……” 温妤轻咳一声,开始说正事:“好了,这些礼呀节呀的先放一边,叙旧什么的也免了,直接说正事吧,你说你没狎妓,为什么出现在了暗香楼,还被大理寺抓了?” 陆谨站起身,抓着牢柱,委屈的不得了:“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忍刚要说话,就被温妤抬手制止了,她笑着问道:“所以你骂了圣上,你也不记得了?” “什、什么……”陆谨明显慌了,“什么骂圣上?我没有啊,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骂圣上呢?我们一家对圣上是忠心耿耿啊!” 还是嫩的很,一说就慌了。 温妤看着他:“那你还不说实话?” “……”陆谨低下头来,语气都变得丧了许多,“我的确去了暗香楼。” 第8章 移情别恋了? 第8章 移情别恋了? “……”陆谨低下头来,语气都变得丧了许多,“我的确去了暗香楼。” 一旁听到这话的陆忍瞪了他一眼。 温妤笑道:“你自己去的?” “我、我……”陆谨吞吞吐吐的。 “弟弟,现在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你哥见你这一面可不容易。你如果不把实话都说出来,你就准备蹲大牢吧,他可没本事捞你出来。” “你以后就在这天牢里跟老鼠蟑螂为伴吧,早上蟑螂在你身上爬来爬去,晚上老鼠在你脚边安窝,还跟你共享一个窝窝头。” “再过不久,你身上头上还会长虱子,就是一种白白的小虫子,钻来钻去的,可痒了,你没试过吧?那这回可以好好受受罪了……” 陆忍闻言侧目看向温妤:…… 而陆谨脸色已然发青,纠结了好半晌,咬着牙说:“我、我真的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抓来了。” 温妤看了一眼陆忍,笑道:“你弟弟还挺义气,跟你学的?但是他好像没想过,为什么狎妓一事只有他被抓进来了。” 说罢盯住陆谨:“弟弟,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呢?” 陆谨闻言脸色青红一片,他扶着牢柱缓缓蹲下身,声音变得闷闷的,似是有些伤心了。 “是秦为安带我去的,他说有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青楼。” “到了之后我吓了一跳,我说了我不进去,但是他非拉着我,说不会被人知道的,结果我们还没进去,大理寺就来人了。” “长公主,我没有狎妓,更别说是骂圣上了,我又不是疯了……” 温妤听了点点头,小朋友还不算太傻,“嗯嗯,你这顶多算狎妓未遂。” 又问陆谨:“秦为安是谁?” 陆谨停顿了一秒,闷声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温妤得到答案,直接转身离开天牢,不忘调侃道:“陆忍,让你弟弟交点像样的朋友吧,乖乖的小朋友都被带坏了。” 出了天牢,空气霎时清新起来,阳光刺的温妤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 这天牢里还真是黑啊,不止黑,还臭,对比一下,现代的监狱简直就是超级豪华套间。 “长公主相信臣弟的话?”陆忍站在温妤身旁,眯了眯眼。 温妤上了马车,揣上手炉,闭着眼睛装深沉:“信与不信皆在我一念之间。” 陆忍:…… “你说你弟弟的名字是谨言慎行,那你呢?你为什么是忍?”温妤好奇地看向他。 陆忍道:“这与查案无关吧。” 温妤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无趣,要不是为了条件,我才懒得理你这种木头,明明是双方同意,却总是摆出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无聊,实在无聊。” 原本以为陆忍不会说话了,却不想他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真的想知道?” “想呀,你说吗?” 陆忍垂眸,缓缓而道:“我爹是跟着先帝打下大盛江山的老人,因为和前朝一些老友有书信往来,被诬告有反心,当时我刚出生,爹被下了大牢,为表忠心,他留下血书一封,血溅天牢。” 温妤听完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开国功臣就这个结局?” 陆忍眉头一动,看向温妤:“之后先帝替我爹平反了,还被追封为赤忠侯,近些年也没有人会再提这件事。” 温妤有些来气,她最见不得这种杀功臣的皇帝。 总让人想到历史上那些惨遭过河拆桥的名将,而且“赤”“忠”二字,也过于嘲讽了。 于是气呼呼道:“那人也死了啊,真是听着就令人生气。”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啊,那你弟弟不是你爹的?” 陆忍点头:“他是我娘在雪地里捡来的。” 温妤惊讶道:“真是好人啊。” 陆忍:…… 他目光奇异地盯着温妤,很快又收回。 他原本以为身为长公主,听到这件往事会不以为然。 却不想她的态度是如此真实的惋惜与愤怒,他能感受到,她不是装的。 “所以你的忍,是隐忍、忍耐的意思?你要忍耐什么?杀父之仇?”温妤突然开口。 陆忍目光坚定:“不,是坚忍。” “坚忍乃坚毅、有韧性。”陆忍道,“这是爹娘对我的期许,也是我对自己的勉励。” 温妤听了,眨眨眼,拍拍手:“不错不错,好名字,很符合你将军的身份。” “你看我,我叫温妤,妤就是漂亮、聪慧、美丽、大方,啧啧啧,是不是名如其人?简直不能再贴切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符合这个名字的人。” 说着又拿出镜子,照了起来。 陆忍:……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不美吗?” 陆忍叹气:“公主说什么都对。” 温妤十分满意。 长公主的马车到了侍郎府,惊动了全府的人,连老太太都被搀扶着出来见礼。 得知温妤是来找公子的,一时都面面相觑。 “回长公主,我家大人携公子应邀去丞相府了,归期不定。” 温妤:…… 温妤缩回马车:“算了,打道回府吧,明。” 陆忍皱眉道:“明天?今天不查了?” “嗯,明天再来问吧。” 陆忍道:“公主在怕什么?” 温妤一头雾水:“什么?我没怕啊。” “公主一听到丞相,就缩回了马车,丞相有那么可怕吗?” 温妤一言难尽道:“你不懂,我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尽量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不过转念一想,对呀有必要吗?倒显得她怕林遇之似的。 人也救了,话也说清楚了,有什么好避嫌的,反而像欲盖弥彰。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刚好让别人看看,她对林遇之已经没那个意思了。 想到这,温妤大手一挥:“去丞相府!” 又对着陆忍大加夸赞:“问得好啊问得好,令我茅塞顿开!赏!大大的赏!这块糕点就赏给你了。” 陆忍:“……不必。” “不要算了,你不吃我自己吃。” “您吃吧,我不吃。” 谈话间,马车缓缓驶向丞相府。 坐在车架上的流春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动静,目中露出震惊,公主这是……移情别恋了? 第9章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第9章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丞相府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红门达瓦十分气派,虽然比起公主府是落魄了点,但是在大臣里也算是拔尖的。 门房一看是长公主的马车,都对视一眼,暗道还是来了。 长公主昏迷这段时间,府里总算安生一些,这一醒,果然还是找来了。 “见过长公主大驾,小人这就去通禀丞相大人。” 温妤一把掀开车帘,“不用了,不是来找他的。礼部侍郎是不是在林遇之这里?” 门房被问懵了。 流春不满道:“公主问你话呢,发什么呆?脑袋不要了?” 门房马上跪下来,诚惶诚恐道:“回禀长公主,礼部侍郎大人的确在。” 温妤点点头:“起来吧,不用通禀了,直接带我进去。” 说着跳下马车,松了松肩膀,“这天牢离丞相府还真的是挺远的。” “陆忍,走吧。” 陆忍这才探出身,下了马车。 他将被温妤不小心遗忘的镜子递给她,“公主,你的铜镜,命根子。” 温妤一看,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 她晃了晃,笑道:“我身上还有呢,那个是我放在马车上备用的,你放回去吧。” 陆忍:…… 温妤嘴角含笑,揶揄道:“你都说了是命根子,我不得多准备几个?” 陆忍脸色怪异:“公主乐意就行,是微臣多此一举了。” “没有没有,贴心得很,实乃大进步,再接再厉!” 门房耳朵竖的老高,心里直打鼓,这是什么情况啊,怪哉怪哉。 这时,林遇之的身影出现在丞相府外。 这身姿相貌实在太打眼了,温妤几乎是一瞬间就注意到。 “见过长公主,公主为何不让门房通报,倒让微臣失了礼数。” 温妤将镜子揣回兜里,咳了一声:“我不是来找你的,礼部侍郎和他儿子在你这吧,我来找他们的,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带着他儿子出现了,二人喘着气,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又竭力憋住:“微臣、呼……见过长公主。” 温妤没看他,而是看向一旁有些圆嘟嘟的少年,问道:“你就是秦为安?” 秦为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长公主,完全看傻了。 礼部侍郎秦大人拽了拽秦为安,低声喝道:“臭小子,还不回长公主的话!” 秦为安这才回过神来,“回长公主,我就是秦为安。” 温妤闻言拉上陆忍的手臂,径直往丞相府里走,“那就对了,进来吧,正是饭点,林遇之你备点好酒好菜来。” 陆忍被温妤拉着往前走,怔了一瞬。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只觉得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指尖一路蔓延到整只手臂,又迅速扩散至全身。 但温妤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随手一拉,面色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倒是陆忍莫名的有些手脚不自然起来。 丞相府的效率非常不错,可能也是因为到饭点了,几乎是温妤刚落座,便有丫鬟端着盘子鱼龙而入。 “坐吧坐吧,都坐,你们站在这看着,我怎么吃饭啊。” 听到温妤这话,三人才缓缓落座,寒暄也虽迟但到。 一声声“丞相大人”“将军大人”“侍郎大人”直冲温妤面门。 温妤:…… 温妤尝了几口感兴趣的菜肴后,夸赞道:“好吃好吃,你们别寒暄了,赶紧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这才动起筷子。 温妤不着痕迹地看了秦为安一眼,挑眉。 然后夹了一块奶豆腐放进陆忍碗里,笑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还未等他反应,又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他碗里,“这个也好吃,我刚尝了,你试试。”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陆忍碗里的菜肴越堆越高,都有些洒出来了。 礼部侍郎秦大人看到这个场景,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他偷瞄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丞相,又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将军,心里泛起嘀咕。 长公主不是痴迷丞相大人吗? 这席上怎么对丞相大人冷冷淡淡的,一句话都没说过,反倒是对这刚受召回京的陆将军这么热情? 难道传言有误? 可是之前长公主明明在文武百官面前放话了,一定要拿下丞相…… 怪哉怪哉。 而温妤夹的正起劲,见碗满了,笑眯眯地催促:“看着我干嘛?吃啊。” 陆忍:…… 这时,温妤突然又转头关切的问起秦为安:“小秦啊,丞相府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秦为安顶着张肉嘟嘟的脸,放下筷子,忙道:“回长公主,好吃。” “嗯嗯,好吃就多吃点。” 说罢,话音一转,“比青楼里的好吃吗?” 秦为安回道:“比青楼好吃多……” 话音未落,秦为安的小胖脸唰地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桌上静了下来。 温妤似乎没注意到气氛的诡异,笑眯眯道:“比青楼里的好吃多了是吧?那你能说说青楼里饭菜什么味道吗?最好吃的菜是哪一道?我还真有点好奇呢。” “酒呢?酒好喝吗?有丞相府的好喝吗?” “还有青楼的女子是不是都很美?抱起来是不是很香很软?亲起来呢?怎么样?什么口感?” 秦为安抖了抖,头上开始冒汗。 秦大人见状面色微变,正要替儿子说些什么,温妤筷子一放,敲击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厉声道:“问你了吗?” 秦大人立马站起身,跪下,伏在地上,“微臣知罪。” 温妤单手托腮,笑得人畜无害,看向陆忍:“怎么跪下了,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陆忍此时已然明白温妤的用意,十分配合道:“不可怕。” 温妤点点头:“秦大人,起来吧,怎么还跪下了,刚才语气是冲了一点,我跟你道歉。” 秦大人伏的更低:“微臣不敢。” “小秦,现在可以说说了吗?”温妤看向秦为安,单刀直入,“你带陆谨去的青楼,为什么只有他被抓了?” 秦为安听到陆谨的名字,知道是他不讲义气把自己供出来了,面色明显慌了。 又看到伏在地上的亲爹,是一秒钟也坐不下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长公主,我是和陆谨一起去了,我就是贪玩,好奇青楼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们没进去!我说的是真的!” “当时大理寺来人了,我、我就跑了,没顾上陆谨,他那个人比较傻,不知道躲起来,就被抓了。” “我怕牵连家里,就没敢说,一直瞒着,还请公主明鉴!” 此时伏在地上的秦大人眼刀恨不得扎到秦为安身上,扎八百个窟窿。 逆子!逆子! 温妤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你和陆谨根本没进青楼。” “回长公主,是的。” 这和陆谨在的倒是对上了。 只是既然都没进去就被抓了,后面的醉酒摔杯辱骂圣上一事又是从何而来呢? 第10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 第10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 问到这,如果只是狎妓一事,基本可以告一段落,定性了。 但是陆谨比狎妓还要重的罪名是辱骂圣上。 温妤看了陆忍一眼,附耳道:“你弟弟没有狎妓,查清楚了,我的工作也算完成了,你答应我的条件别忘了哦。” 陆忍微微皱眉:“还没查完。” 温妤将陆忍拉到一旁,抱着胳膊说:“说好的查狎妓,已经查完了。” “但是辱骂圣上不查清楚,陆谨依然要待在天牢里,我的原意是查清案件,救出我弟弟,现在案件已经明显不止是狎妓了,长公主,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完成。” 温妤盯着他,突然笑出声:“你还能说这么长的句子呢?” 陆忍:…… “还请长公主将事情彻查清楚,这样我才好履行之前我们说好的条件。” 温妤小手叉腰:“那是另外的价钱。” 陆忍:…… “好,公主需要多少钱才能继续查下去?我给你。” 温妤一愣:“笨,我说的价钱,不是那个价钱,你凑近点……” 说着招招手示意他再近一点,温妤轻声道:“之前的条件是你脱光了给我当画模,现在我要加一条……” 陆忍忍不住侧目看向温妤。 只听她悠悠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带着令人浑身燥热的魔力一般:“你还得脱光了让我上下其手。” 陆忍脸色一绷,一瞬间耳根便已通红,似乎是冒着热气。 他没有再去纠正温妤的“上下其手”用的不对,而是叹了口气。 “公主……” 温妤打断他:“这就是我说的另外的价钱,考虑考虑?” “不答应我现在就走了。” 温妤装模作样地转身,下一秒,手臂被一把抓住,陆忍沉沉的声音响起:“我答应。” 长公主如果不查,他也没有名义和权利去查这个案子。 为了弟弟,他只好应了。 反正跟上一个条件也没什么差…… 温妤则是一脸满意:“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查一查。” 她说着走回大厅,侍郎父子依然跪伏在地上。 林遇之则是稳如泰山地安坐,定力十足,似乎面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温妤坐回椅子上,继续问秦为安:“狎妓被抓到,后果很严重,你怎么还敢去的?而且还是你这个年龄。” 秦为安跪了这么久,已然没有了气力,知无不言地如实道:“是在茶馆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说有门路,可以隐藏官家身份,不会被发现狎妓,还可以去涨涨见识,所以我就有些好奇。” “因为我一个人不敢去,才叫上了陆谨。” 陆忍皱眉:“朋友?怎么认识的?” “在茶馆论诗的时候认识的,他文采很好,经常一起论诗后就熟了。” 温妤又就着茶馆问了许多细节,评估了他所言应该不假后,起身离开丞相府。 林遇之和已经腿软的侍郎父子一路相送出来。 正当温妤要上马车时,林遇之突然开口道:“原本说去公主府道谢,却没想到是公主先来了微臣这。” 温妤无奈:“我不都说了不用道谢吗?”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道:“你要是真想感谢的话,就帮忙在皇弟面前多多替陆谨美言一番吧。” 林遇之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温妤,“此案微臣或许可以帮忙一起查,就当作是感谢公主了。” 温妤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 却不想陆忍说:“如果有丞相助力,自然是好。” 温妤:…… 好什么好。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觉得有林遇之帮忙更靠谱。 林遇之不急不缓地问道:“长公主为何反应这么大?在马车上不是已经一切都说开了吗?公主净可以将微臣当作普通臣子看待。” 温妤:…… 有道理,没道理她以后要躲着林遇之走啊,他可是丞相,很可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行吧,今天就到这,我累了,明天在小秦说的那个茶馆集合。” 说罢,上了马车,也没带上陆忍,直接将他丢在了丞相府大门口,扬长而去。 原本想上马车,却被无情丢下的陆忍:…… 流春好奇:“公主,不带上陆将军吗?” 温妤揣着手炉,哼哼一声:“让他多话,给他一点教训。” 第二天,温妤睡到自然醒,流春见她醒了端来了一碗补药。 “公主,喝药了。” 温妤满脑袋问号,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大郎,“喝药?” “对呀,太医给您开的药,您身体太虚了,得补补。” 温妤一看到这黑乎乎的中药,口中直接开始泛苦,立马皱起脸:“不用了,告诉太医,我很好,喝了这玩意才会不好。” “现在什么时间了?” 流春回道:“公主,快到晌午了,陆将军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温妤打了个哈欠,真是积极啊。 梳妆打扮完成后,温妤施施然去了大堂,陆忍果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假寐。 不过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长刀。 刀鞘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纹路中隐隐透着一丝血色,看上去煞气十足。 也使得陆忍的气息变得更加凛冽。 似乎感应到有人来了,他唰地睁开眼,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发现是温妤后,他垂眸,再抬眼时已变得平静。 温妤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而是盯着那刀,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刀?” 陆忍回道:“刀名寂月。” “真帅啊这刀,我能摸摸吗?” 陆忍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沉默一会,最后点头:“可以。” 得到首肯,温妤拿过这把寂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她差点一只手没拿住。 冰凉的触感带来的是无法言喻的刺骨寒冷感。 温妤有些诧异:“这刀,好冰啊。” 陆忍点头:“玄冰铁打造的。” 温妤仔细摸了摸,过瘾后便还给了陆忍,笑道:“到了夏天,这刀可以直接当移动冰块用了,也太爽了吧。不过现在这天气,着实有些冻手。” “公主不拔刀看看吗?” 温妤摆手:“看看刀鞘就够了。” “对了,你昨天怎么没带这刀。” “进皇宫不能带兵器。” 温妤懂了,又问:“听说你等了我一个时辰了?” 陆忍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微臣从未见过睡到日上三竿的女子。” 温妤歪头看他,“你见过很多女子?嗯……你不会已经不是处男了吧?” “并未见过很多,只是没有哪一家女子会睡到这个时辰。”陆忍皱眉,“还有,微臣不解,何为处男?” 第11章 乐趣少一半 第11章 乐趣少一半 陆忍皱眉:“还有,微臣不解,何为处男?” 温妤见他的疑惑不像是假的,寻思大盛的称呼不是处男吗? 她歪歪脑袋,解释道:“就是没那个的男人。” 陆忍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思考“那个”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他脸色大变,有些恼怒道:“公主为何要如此羞辱微臣?微臣当然不是处男!此等羞辱恕陆忍不受!” 温妤:…… 不是就不是呗,脾气还挺大的。 不是处男,乐趣少一半。 这就是背调没做好的恶果啊! 温妤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走吧,去茶馆,赶紧查,查完了事。” 却不想查案积极的陆忍竟然拦在了温妤的身前,脸色难堪。 “公主无故羞辱我,连一个交待都不给吗?” “且不说本朝律例,身体有缺陷者不得为官。我想请问公主,在公主眼中我就是那等身体有缺陷的腌臜之人吗?” “您所提出的条件是否也是因此原由,想要羞辱我呢?” 温妤:…… “不是,你哒吧哒吧说什么呢?谁羞辱你了?” 温妤可以说是满头问号。 陆忍闭了闭眼,握着寂月的手紧了紧,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 明明可以独自出发前往茶馆,却不知为何脚步一转来到这里,不声不响地等了一个时辰。 但他在长公主心里,原来就是那样一个形象。 可笑,等在这里的自己太可笑了。 “微臣就不与公主同行了,先走一步。” 温妤:??? 这是戳到什么g点了,这么跳脚。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拦住了陆忍:“你冷静一下,你说清楚,我怎么羞辱你了?” “陆忍,你给我站住!” 陆忍停下脚步,抿紧嘴唇:“还需微臣多言吗?处男二字还不够羞辱吗?” 温妤:……哈? 这……处男就是羞辱了?难不成这大盛朝没有处男了? 她发自内心地由衷问道:“没有跟女人睡过觉,就是羞辱了?问都不能问了?” 陆忍懵了:…… “什、什么?” 温妤叹气,还以为来到了快乐乡,照这样看,这大盛怕是真的没几个处男了。 她也不是看不起非处男,就是比起非处,还是处男香啊。 愁啊…… 但一旁的陆忍却豁然开朗,“公主所言处男是未行房的意思?” 温妤已经一脸幽怨了:“不然呢?” 陆忍掩下眸中的窘迫与无奈,觉得自己简直糊涂了,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那方面去。 心中顿时也没气了,对着温妤解释道:“公主,一般未行房的男人不称作处男,所以微臣理解错了,以为、以为……” 这句话让温妤又有些打起精神:“你以为什么?” 陆忍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但温妤灵光一闪,领悟了他的未尽之言。 温妤:……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忍:…… 温妤笑得肚子疼,瞄了一眼陆忍鼓鼓囊囊的下面,然后继续笑。 陆忍自然注意到温妤刚才万分大胆的目光,耳根莫名发烫,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过了身体。 “不行,我再笑会……陆忍,你的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啊?你怎么会想到小吉吉上去?” 陆忍没有再多嘴问小吉吉是什么,猜也猜的到了。 温妤笑够了之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好奇道:“那不叫处男,叫什么?” 陆忍叹气:“没有特定的称呼。” “也只有公主才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这放在任何一个官家小姐身上……” 温妤闻言叉腰:“但是我是草包长公主啊,我就说了怎么了?要砍我头?” “微臣不敢。” 温妤凑近了一些,用手挡住嘴巴,小声说:“所以你是处男。” 陆忍:…… 虽然陆忍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和反应已经告诉了温妤答案。 温妤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干劲十足:“走!去茶馆!一定要查他个个水落石出!” 到了茶馆,下了马车,温妤看着茶馆的牌匾陷入了沉思。 “论文茶馆”,好名字好名字…… 以后不会踏入第二步了。 陆忍拿出流春准备的帷帽,“公主戴上吧,里面鱼龙混杂。” 温妤看了一眼,觉得有道理便戴上了,这帷帽上的白纱要透不透的,摸着滑溜溜的甚是舒服。 林遇之早已等待在包厢里,温妤刚进茶馆,他身边的小厮便上前来领路。 温妤环顾四周,这论文茶馆可以说是爆满。 各桌坐满了附庸风雅的文人,甚至有七八个人拼一个桌的情况,个个手持扇子,吟诗作对,不亦乐乎。 温妤进来时,茶馆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温妤嘀咕:“怎么这么多人?” 陆忍道:“三年一次的春闱就要开始了,这些估计都是各地赶来赴盛京参加科考的学子。” 温妤听了又多看了这些文人一眼,这不就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的高三学子吗? 为了二月的考试竟然十二月就来考场踩点。 对于他们,无论何时,她都是敬佩的。 上了二楼走进包厢,迎面就是正在不急不缓饮茶的林遇之。 他坐在窗台边,一身月白锦袍,冷冷清清地看着茶馆的大堂,自带一股不惹凡尘的清净之感。 看见戴着帷帽的温妤,他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微臣见过长公主。” 温妤摘下帷帽随手放在一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脚刚到。” 温妤点点头,也坐在了窗台边,她随手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着楼下的大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陆忍抱着长刀坐在了温妤身边,与林遇之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当作打过招呼了。 从二楼看大堂又是另一番感觉,明明也不高多少,但就是有一种俯瞰的居高临下感。 就连声音都没那么嘈杂,而变得异常清晰。 “打个赌,我就说刚刚上去,戴帷帽那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谁看不出来一样,没见就那一会,整个茶馆都安静了吗?虽然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是一看就非富即贵,身后跟着的那个拿刀的男人,看着也不好惹。” “嘿,我寻思着会不会又上演一出文厢记。” “那可得好好表现表现,茶馆在场这么多人,那位小姐总有看得上眼的吧。” 温妤听得眉头直皱,莫名有种被冒犯了感觉。 他们口中说的不就是她和陆忍吗? “文厢记是什么?”温妤问道。 陆忍自然也听到了楼下的议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于是面无表情道:“一个酸臭无比的故事。” 这个评价更勾起了温妤的好奇心,见陆忍不想说,便又问林遇之。 第12章 我是你爹 第12章 我是你爹 林遇之自然也懂大堂那些学子的心思。 他微微沉吟,解释道:“前朝科举前,有一位小姐听闻这论文茶馆里聚集的都是参加科考的学子,有才华者数不胜数,心向往之,便乔装前往。” “之后与一书生一见倾心,两人相识相知。此时书生才得知,这位小姐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文安郡主。” “而那书生果然是满腹经纶,最后高中状元,二人成婚,琴瑟和鸣。” “有书生将此事编为一记传,名为《文厢记》,成为一段佳话,流转至今。” 陆忍听了忍不住“嘁”了一声,似是十分不屑。 温妤侧眸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是不是还有后续?” “公主说的不错,实有后续,二人成婚后,有一农妇千里迢迢找到那位书生,原来竟是书生在家乡的糟糠之妻,后来那农妇将书生告上了公堂。” 温妤:……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陈世美和秦香莲? 林遇之给温妤倒了一杯茶,“最后结局是,书生的妻子在午门被斩首示众,人头落地,由文安郡主亲自监斩。” “而《文厢记》撰写的只有书生功成名就的前半部分,成婚后续被弃去,这故事被当作美谈流传下来。” “每一个来到论文茶馆的学子,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丝自己也能成为那名书生的想法。” 温妤听完冷笑一声:“呵呵。” 她冷眼看向刚刚发表那番言论的几名书生,“人丑,想的倒挺美。” “那文安郡主能跟我比吗?我只是无脑草包,但她可是一坨啊!简直是屎盆子扣我头上,不是屎也是屎了!太侮辱我了!” 林遇之:…… 陆忍:…… 温妤不爽地戳了戳陆忍,“我是长公主,当众侮辱我什么罪?” 陆忍:“按律当斩。” 温妤拍桌:“……这样吧,你给他们套麻袋扔到巷子里打一顿,专门挑小吉吉打,知道了吗?” 陆忍:…… 林遇之抿了口茶:“敢问公主,何为小吉吉?” 陆忍闭上了眼,并不想听到这三字出现在丞相口中。 温妤则是转了转发尾,眨眨眼,“不告诉你。” “微臣也算博学多识,竟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林遇之十分的不耻下问。 温妤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这时,堂下突然传来喧哗声。 三人朝下看去,只见茶馆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书生。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各处都打着补丁,一看就生活拮据,但这寒衣却掩盖不了他的温文尔雅,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 “如果你真的能对出来,一百两给你又何妨?”茶馆掌柜自信满满。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对子挂在牌前已月余,还无人能对,也有硬对者,不是失了意境,就是失了平仄。” “既然这位公子如此自信,来啊小二,笔墨伺候,也请在场的各位公子掌掌眼,瞧瞧对的如何!” 不多时,小二便清出一张空桌,将笔墨纸砚铺好,“您请。” 书生们也都围了过来,记得不错的话,这副对子以一百两刚挂上时,作对的不止尔尔,皆铩羽而归。 直到这些天已经无人对这一百两感兴趣了。 却不想又来了一个。 温妤托着腮看着楼下的热闹场景。 “是说门口挂着的那个对子?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我还以为是这茶馆年久失修,牌子掉了一半呢,原来是要找人对啊。” 林遇之道:“公主可能对此不甚了解,牌前对子只挂一半,另一半等人来对,已是约定俗成的雅事,只要一百两,并不算多。” 温妤又问:“这对子很难吗?” 林遇之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难也不难。” 懂了,就是对他来说不难,对下面那些人来说,难。 “绝!绝!” “意境平仄皆有,对的好!对的实在是好!” 有书生不自觉地念了出来:“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好一句,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对的好!对的好!” 此时的掌柜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朝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马上朝后堂跑去。 书生将笔轻轻搁下,微微一笑道:“献丑了。” 掌柜咳了一声:“这对没对上,你们说的都不算,得出对子的人说了才算。” 话音刚落,小二领着一名富贵打扮的男人走上前来。 “听说有人对上了小爷的对子?” 书生沉吟道:“正是在下。” 男人看了一眼纸上所写,“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也不怎么样啊,一个个的,我还以为多绝,不过如此。” 说着直接伸手将对子拿起,团成一团,往地上一丢,“小爷我不满意你对的,您请吧。” 在场的书生皆是面面相觑,这是想赖账啊。 有人打抱不平道:“既然挂了对子,这位公子又对上了,这一百两自当双手奉上,但现在这般作为,实在有损论文茶馆的名声。” 男人摇着扇子,哼声道:“我出的对子,我不满意,能奈我何?” “而且穿着这么穷酸,就是冲着这一百两来的吧,功利心实在是重!来人来人,将这个对对子的人赶出去!以后不许他再进来!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对了,晦气!” 话音刚落,他身后跟着的两名仆役便直接上手抓住了那名书生,十分暴力地将人向外拖。 书生皱着眉挣了挣,却像是牵扯到什么一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原本白皙的面颊也变得通红。 “咳咳、无需劳动大驾,咳、在下自行出去。” 男人用扇子挡住鼻尖,嗤笑一声:“原来是个病秧子,赶紧赶出去!” “住手!”一道冷喝声从楼梯处传来。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道清丽的身影拾阶而下,头上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周身都萦绕着不可亵渎的贵气。 正是看不过眼的温妤。 温妤缓步走到那名书生面前,透过帷帽的缝隙看他。 离得远时只觉得这书生气质斐然,此时看清长相,精致却微微带着病气的面容让温妤有些惊艳。 “你还好吧?” 两名仆役慑于温妤散发出的气场,早已松开了对书生的钳制。 书生微微欠身:“在下无事,多谢小姐出言相助。” 温妤道:“你放心,这一百两是你该得的,我替你拿回来。” “好大的口气!”男人扇子一合,拍于手掌,“敢问是哪家小姐?出现在这论文茶馆,莫不是想上演一出《文厢记》?” 温妤屹然不动,吐出一句:“我是你爹。” 第13章 区区翰林院大学士 第13章 区区翰林院大学士 “你!”男人用扇子指住温妤,满脸怒意,“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来人!给我掌嘴!” 温妤刚要说话,那名书生突然站到了温妤身前。 因为咳嗽,他脸上带着病气的潮红始终未褪去,声音却有些严厉:“此事因我而起,不要迁怒这位小姐。” “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既然你都要求了,来人!给我打烂他的嘴!” “等等!”温妤从书生身后探出个头,“你跟谁在这里称老子呢?你算老几?” “这盛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小爷我罗靖的名号” “当然这群上京赶考的穷书生不算,没一个对的上老子的对子。”罗靖摇着扇子一脸骄傲。 温妤哼笑一声:“罗靖?没听过。” 罗靖瞪着温妤:“没听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就听过了,而且以后你听到老子的名号都会绕道走!惹我罗靖,在盛京城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温妤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坨大便啊,人都怕沾上,所以听到你的名号要绕道走。” 人群中传来几声憋不住的闷笑声。 “你!”罗靖拿扇子指着温妤,环视一圈,冷笑道,“牙尖嘴利,看小爷我今天不拔了你的牙!还站着干什么?上!打死勿论!” “等等!”温妤伸出手,“我看先不着急动手,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一百两吗?我这里有直接赚好几百两的买卖,你要不要听?” 罗靖眯了眯眼。 温妤不急不缓道:“你看不上这位公子的对子,想必你的对对子造诣一定很高。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对子,如果你对上了,每对上一个给你一百两,怎么样?玩不玩?”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就连罗靖都震惊了:“对出一个一百两?” 温妤点头:“对。” 罗靖哈哈大笑:“论对对子,老子还没怕过谁!盛京城里谁不知道我罗靖对对子厉害?这不是给爷送钱吗?” “好,小爷陪你玩了!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银子,我可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这位小姐……”书生闻言,眉间涌起忧虑。 温妤摆手,勾勾唇角:“别担心,玩玩而已。” “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日月阴阳耳’。” 周围的书生纷纷沉思起来,有几位很快脸上便露出一丝喜色,很明显是有了自己的对词。 罗靖不屑地笑了笑:“这有何难?我对‘上下忐忑心’,如何?” 温妤没有评价,而是继续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罗靖皱了皱眉,片刻后道:“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雨对雪洞,月殿对天宫。这位小姐,二百两了。” “别急,还有呢,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书生们眉头皱紧,此对子别有一番巧思,可谓是精妙绝伦。 罗靖眸光微动,他合上扇子,似乎才认真起来:“有意思……” 这次他沉思的很久,甚至来回踱步,扇子不停地抚着手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对不出来时,他眼睛一亮,朗声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好!对的好!”众书生忍不住喝彩起来。 罗靖自然也十分满意,一脸傲色,“三百两了,可还有对?” 温妤态度随意道:“自然是有,听好了,神仙撒尿,一潭圣水,妖怪放屁,一阵邪风。” 罗靖:…… 众书生:…… 楼上包厢里的林遇之和陆忍:…… 温妤拍拍手:“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 “对不出来?那下一个,椎骨胸骨颅骨骶骨,骨骨生威。” “……” “不是吧不是吧?还对不出来?那就,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这个容易吧?这都对不出来?很简单嘛,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看,很简单啊。” 罗靖:…… 温妤叹气道:“你都三个没对上了,三百两啊!真是可惜啊!不过我这还有一个特别特别简单的,你一定能对上!” “听好了,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来,赐教!” 罗靖怒道:“你这哪里是对子?!” 温妤好奇道:“我这哪里不是对子?对子的要求它都有,怎么能不是对子呢?” 罗靖:“那你对一个我看看!” “对就对,听好了,为他死为他累,为他受尽所有罪。” 罗靖闭上眼:“不堪为对!” 温妤抱着胳膊,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欣赏不了这种,那我们来点文雅的。上联是‘在上不是南北’。” 罗靖睁眼,脱口而出:“在下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温妤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还怂恿一旁看戏的其他书生:“来,鼓掌鼓掌,都鼓掌!第一次看见骂自己不是东西的人,都鼓掌!” “臭娘们!你找死!” 罗靖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凶狠之色。 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惨叫一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他嘴巴动了动,吐出了一颗沾血带肉的花生米。 温妤挑眉,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二楼,十分夸张道:“妙啊!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罗靖捂着嘴,惊疑地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眼中瞬间流出凶意,明晃晃地写着“臭娘们我要你死”。 温妤见状拍着胸口,一副被他的眼神吓到的模样。 “我好怕怕哦。敢问你爹是哪位啊?敢这么嚣张?” 罗靖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扬着下巴,替他回答:“我们公子可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温妤面无表情,毫无波动:“哦。” 但是一旁的书生们脸色却有些变了,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谁不知道春闱的历任主考官都是由翰林院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来担任? 于是不少书生的目光已经有些隐晦的火热起来。 罗靖自然感受到这目光,不由得又有些得意,只是他此时嘴巴疼得厉害,说话艰难,叫人憋闷。 这时,温妤不合时宜地轻笑一声:“区区翰林院大学士。” 第14章 衬不了一点 第14章 衬不了一点 这话当真是嚣张,引起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温妤仿佛没感受到一般,朝着罗靖伸出手:“一百两拿来,这事我也就算过去了。” 众人:…… 话说到这份上,罗靖就算是嘴巴再疼,也憋不住要说话了。 他张着嘴哆哆嗦嗦道:“你他娘的老几啊?敢说这种话!” 话落,直接一挥手,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名仆役顿时一拥而上。 “小姐!小心!” 书生轻喝一声,一把拉住温妤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却不想那两名仆役仿佛被人隔空踹了两脚一般。 还未近得温妤之身,便直接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罗靖:…… 罗靖仿佛想通了什么,“你会武功?而且是高手!” 温妤的帷帽依然稳稳地戴在头上,神秘飘逸。 她并没有否认罗靖的话,而是笑道:“一百两,不然我给你打到满地找牙,爹妈不认。” 罗靖此时好像已经忽略了口中的疼痛,怒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敢?!” “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天子脚下怎么了?天子脚下我也照打不误!有本事叫大理寺把我抓进去啊。” “口出狂言!藏头露尾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罗靖话落,猛然上前一步,将手伸向温妤的帷帽,想要将它打落。 温妤微微皱眉,这时那名书生又冲到了她身前,结结实实地挡住了罗靖的手掌。 却不想那手掌如此有劲,本就病中体弱的书生竟然被那股劲带的一个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 温妤:…… 不是吧哥们…… 温妤无奈一把拉住书生的手,往回带了一把。 然后稳稳地搂住了他的腰,调侃道:“这次可要站稳了,这好像是你第三次挡在我前面了。” 书生感受到腰间的桎梏:…… 他侧过头,两人距离很近,帷帽的轻纱飘荡间,书生透过漾起的一角,看清了温妤带着笑意的惊鸿一瞥。 他呆住了。 而动手的罗靖则是像那两名仆役一般,直接倒飞出去,砸烂了不远处的一套桌椅。 众书生齐齐惊呼一声,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扶一把。 “噗、咳咳!你!你们!”罗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骂道,“好一对奸夫淫妇!你们是故意设套来找……啊——” 温妤一脚跺在罗靖的胸口,幽幽道:“你说话这么好听,上完茅房肯定擦过嘴了吧?” 罗靖脸色铁青。 温妤哼笑一声:“对对子的一百两,再加一百两,买你下半辈子当男人的资格,嗯?一共两百两,划算吗?” 罗靖:…… “你、你说什么!” 他一头冷汗,这女人什么意思?她难道还敢…… ……她可能还真敢。 罗靖想到这,忍下浑身的痛意,咬牙道:“两百两,我给了。” 温妤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早言而有信不就好了?我就觉得这位公子的对子对的非常好。” 她接过茶馆掌柜诚惶诚恐递过来的两百两银票,眯了眯眼,“看来,这论文茶馆,是翰林院开的呀,问公子要钱,掌柜的给了,有意思。” 众人:…… 茶馆里的书生皆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温妤拿着银票,朝着似乎吓傻了的书生扬了扬,“这位公子,走吧。” 书生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安静地跟在温妤身后走出了茶馆。 无人敢拦。 茶馆掌柜将罗靖扶起,小声道:“公子,这……” 罗靖眼中露出一丝阴狠,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十分的凶意:“去查,我要她被野狗分食,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是。” 而温妤带着书生来到墙角下,转身将银票递给他。 “两百两,多出来的一百当做你的精神损失费。” 书生并没有接,而是有些不解道:“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就是说因为你的人身权益遭受侵害而产生的精神痛苦、肉体疼痛或其他精神严重反常情况,然后赔偿给你的费用。反正你拿了就是了。” 书生因为这段话沉思了一会,然后笑了笑:“这精神损失费倒是有意思,不过不必了,这两百两银票是小姐拿到的,自然是你的。” 温妤有些疑惑:“你都穿一身的补丁了,还没钱看病,病到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现在有钱还不要?我看你也不傻啊,怎么一开口净说傻话?” 书生:…… “你来这论文茶馆不就是为的这一百两吗?现在还多了一百,不偷着乐竟然还拒绝?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 书生轻笑道:“倒也不是,只是别人不愿给的,我便也不屑要了。” 温妤闻言满头问号,她下意识用手背贴住了他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装什么林黛玉呢?” 书生感受到额头上一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和温热的体温,身体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对子你对出来了,这一百两就是你的劳动成果,是你应得的,那个傻叉不履行承诺是他傻叉,跟你没关系,你应该要争取维护自己的权益啊。” “当然,我不是让你死脑筋啊,小命要紧,江湖险恶,不行就撤,懂吗?” 书生忍俊不禁:“小姐说的是。” 见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温妤将银票塞进了他的衣襟中,然后拍了拍他的胸脯。 “你不要觉得谈钱很俗气,这可是你立足盛京的保障。” 书生目光颤了颤,只觉得被拍过的地方火热热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温妤又道:“拿了钱,找个好大夫看看病,你这咳咳咳的,听得我肺疼。春闱还要到二月呢,现在才十二月,我可不想哪路上冻死人了,一查,诶奇了,不是冻死的,是病死的。” 书生:…… 他望着温妤潇洒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扬起唇角,开口问出了萦绕在心口的问题:“在下越凌风,敢问小姐芳名?” 温妤扬扬手,没有回头,做好事,自然不留名。 “我叫雷锋,有缘再见。” 书生惊讶:“雷锋……” “倒是不像女儿家的名字,不过却也衬你。” 隐隐约约听见这话的温妤:…… 衬不了,衬不了一点。 第15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第15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公主可玩够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林遇之清冷的声音。 温妤闻声看过去,只见林遇之和陆忍都站在马车旁看着她。 她不缓不慢地走过去,上了马车,摘掉帷帽,揣起手炉。 这才开口:“你这话说的,我明明干的正经事。” 然后看着陆忍,笑道:“是你出的手吧?” 陆忍抱着刀,坐在了温妤的右手边,点了点头。 温妤十分感兴趣:“我能学武功吗?我是十级腰间盘突出加坐骨神经痛。” 陆忍:…… “恕微臣直言,公主没有学武的天赋。不过……”他话音一转,“强身健体是可以的。” “那算了。” 温妤马上变得兴致缺缺,“我浑身伤残,不能瞎折腾,还是退堂鼓十级艺术家,坚持不了的。” 陆忍:…… 温妤又看向林遇之:“丞相大人统领百官,麻烦你跟那个坑爹货的爹说一声,好好管管他儿子,再给我贴脸输出,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林遇之:…… “公主倒是替那书生想的周全。” “那是自然,不能我帮了他拿了银子,还给人招了祸事吧?” 温妤想了想道:“这茶馆不简单,就到这吧,小秦口中的那个朋友,听到风声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出来了。”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困了,晚上在临安街口会合。” 说着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二人齐齐赶下车,自己横躺着眯上眼睛。 流春探进一个脑袋:“公主回府吗?” “嗯嗯,回去补个觉,一到下午就容易困呀。” 林遇之和陆忍被赶下车后,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皆是隐隐叹了口气。 他们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分开了。 因为大盛的律法规定子时才宵禁,所以到了晚上八九点钟,临安街依然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温妤的马车缓缓停下,她掀开车帘,将早已等候的林遇之陆忍招了过来。 “上来,坐我的马车。” 二人上了车,陆忍问道:“敢问公主,去哪?” 温妤闭着眼,迷迷蒙蒙的似乎还没睡醒。 “到了就知道了,别说话,我再眯一会,这午睡啊,就是睡不醒。” 但陆忍却没闭嘴,而是道:“公主回去后,睡到现在?” 温妤睁开眼,比了个食指放在他的唇边:“安静。” 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头靠在了陆忍的肩膀上,“我眯一会,到了叫我。” 陆忍:…… 而陆忍已经被温妤这个举动惊得浑身僵住了,丝毫都不敢动。 他垂下眼帘,只能看到温妤优越的鼻梁以及长长的睫毛。 肩头也像是有一块铁烙贴在上面,烫的很,很快便蔓延到全身,他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而此时,坐在陆忍对面的林遇之,眉梢微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画面。 没过多久,流春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两位大人,到了。” 温妤睁开眼,眼神中十分清明,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她拍了拍陆忍的肩膀:“有点硬。” 然后施施然下了马车,“下来吧,到了。” 陆忍:…… 二人跟了下去,一抬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震惊,他们对着眼前“暗香楼”的牌匾皱起眉头。 林遇之问道:“长公主,你要进去?” “这不是很明显吗?” “不可!”两人异口同声。 温妤回头一本正经道:“有什么不行的?查案而已。” 林遇之仍然不同意:“您是长公主,怎么能进这种地方?” 温妤掌心合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陆忍知道这个青楼温妤是非进不可了,无奈妥协道:“那还请公主换一身男子装扮。” 公主摆手表示:“我这么漂亮,这么香,胸还这——么大,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吧?” “……” “……” 二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忍的耳朵甚至有些红了起来。 温妤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催促道:“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走吧。” 说着也不管他们,疾步走向暗香楼。 二人对视一眼,总不能真放长公主一人在青楼,于是微微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温妤刚一走近大门,暗香楼的老鸨便眼尖地凑了上来。 她仔细地瞅了瞅温妤的面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 一扬手,手绢在温妤眼前划过,留下一缕脂粉香。 “这位姑娘,这地儿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何况是你这个长相……” 温妤似有些疑惑:“你这门口挂了牌子,不允许姑娘进吗?” 老鸨笑了笑:“那倒没有,只是这青楼,除了男人,哪有女人来啊?来的女人都是卖身的,姑娘你这气派,倒不像。” 林遇之和陆忍刚进来,便听到老鸨这番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就算长公主肆意妄为,不成体统,但皇家身份绝不是可以拿来随便比的。 却不想温妤点点头,一脸真诚地说:“可是我就喜欢香香软软的女人,不喜欢硬邦邦的臭男人,这里正合适我,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我的乐园,我可不要太喜欢这里了。” “……”老鸨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眼里难掩震惊。 林遇之和陆忍的脚步也微微顿了顿,面色怪异起来。 温妤回头将二人拉到身旁,一脸严肃地对着老鸨说:“这两个都是家里非要给我纳的小妾,实在太硬了,我不喜欢。” “可我不去他们房里宠幸他们吧,又给我摆臭脸色让我不快活。所以我想让他们来这里学学怎么变得香香软软的,就把人带过来了,谁让你们是盛京最有名的青楼呢。” 老鸨下巴都要掉了,震撼!太震撼了!竟然还有这等新鲜事,还有给女儿家纳小妾的,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眼前两位公子气质迥异,却都是顶尖尖儿的相貌,寻常人想要一个都是老天开眼了,何况是两个! 温妤催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给我安排身材最好,最漂亮的头牌!他们两个就一人安排一个姑娘教教他们吧。” 老鸨:“……好、好勒。不过敢问你是盛京哪家姑娘?” 温妤一脸不高兴:“你什么意思?我爹可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和丞相林遇之还沾亲带故呢,按辈分,我还是林遇之的姑奶奶,他见到我都得装孙子,你怕我付不起银子?” 老鸨见她竟然直呼当朝丞相的大名,说话还如此嚣张,连忙赔笑道:“姑奶奶这话说的,您请进,请进,我这就给您安排,来人,给这三位带到三楼雅间,伺候好了!” 林遇之:…… 温妤走在最前头,一手牵着一个,小声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第16章 我叫没眼看 第16章 我叫没眼看 来到雅间,温妤十分自觉地找到最佳位置坐下。 见林遇之和陆忍干站在那动也不动,连忙招呼他们,给两人安排的妥妥的。 “小陆坐我旁边,小林坐我对面。” 二人:…… 两人环视一圈,虽然面色如常,但实际上如坐针毡,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尤其是这暗香楼里浓烈的脂粉气实在是难闻至极。 可谓是极致的煎熬。 这种风尘之地,就算没有律令,他们也会敬而远之。 二人又同时看向如鱼得水的温妤,面露奇异,带着一丝怀疑。 林遇之突然幽幽问道:“夫人,你不是第一次来吧?” “!!!”温妤惊愕地看着林遇之,我滴乖乖,林遇之叫她什么呢? 陆忍听了这称呼,微微挑眉。 温妤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门口。 然后冷哼一声,装腔作势地拍桌:“说了多少次了,你一个不受宠的小妾,也敢叫我夫人?你应该叫我什么?” 林遇之看着温妤:…… 温妤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只能叫我主人,听懂了吗?” 林遇之眼眸微动,不作声。 “和块木头一样呆,无趣得很!我是不是第一次来轮得到你置喙吗?找个借口就把你发卖了!” “哎哟,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呀!还没走到门边呢,就听见了。这位夫人,哎不是,这位姑娘,来了就是寻开心的,可甭动气了!” 老鸨笑着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们朝着温妤蹲身行礼,然后自来熟一般主动介绍起自己。 “我叫怜怜。” “我叫爱爱。” “我叫真真。” “我叫……” “我叫没眼看。”温妤抬手制止,不满地看着老鸨。 “我要的是头牌,什么叫头牌?有且只有一个的叫头牌!你这都什么庸脂俗粉啊?” 老鸨笑了笑,“别急呀姑娘,这不来了吗?”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粉色纱衣,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的女人缓缓而来。 女人露出的上半张脸,眉眼颇为精致,眉间点缀着一枚花钿,带着淡淡的愁意,看着十分惹人怜惜。 她竖抱着琵琶,摘掉面纱,望着温妤的目光带着水光,眉间似蹙非蹙,浅浅行礼:“花瑶见过姑娘。” 温妤:…… 这神态,模仿的林黛玉吗? 老鸨笑道:“姑娘可还满意?” 温妤大手一挥:“花瑶姑娘留下,然后……” 她环视一圈,随便指了指,“你、还有你,留下来教教我的两个小妾,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林遇之和陆忍:…… 看见被温妤毫不认真地钦点,留下的两名女子,二人周身皆是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寒之气。 大有她们胆敢靠近一步就格杀勿论的气势。 两名姑娘见状有些踌躇,却还是大着胆子上前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朝里的很多官员她们都见识过了,现在只不过是两个冷面的小妾罢了,还能比那些官员更难搞? “公子……” 陆忍将寂月往桌上一拍,面无表情。 林遇之道:“刀不错,可曾饮血?” “今日未曾,但快了。”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 温妤见状拍了拍陆忍的肩膀,“回去后我要检验成果的,不过关你就准备打地铺吧。” 陆忍:…… 他扭过头,“打地铺又如何?绝不受此辱。” 温妤似乎是懒得理陆忍,挥挥手让她们离开,又看向始终站在不远处,并不像另两名那样主动的花瑶。 “花瑶姑娘,站在那做什么?” 花瑶微微躬身:“花瑶给姑娘弹奏一曲,姑娘可有想听的曲?” 温妤啊了一声:“我是俗人,听不懂,不听,来,我们来做点爱做的事。” 说着直接将花瑶拉了过来,摁在了椅子上。 温妤托着腮看她:“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像一个人?” 花瑶微微蹙眉,抱着琵琶,垂眸轻声道:“未曾。姑娘觉得我像什么人?” “像我死去的初恋。” 一旁的林遇之陆忍:…… “姑娘切莫伤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由花瑶陪着你,你若有空,可多来看看花瑶。” 温妤闻言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我当然介意,你与她只是神韵有些些些些微相似罢了,又不是她,你把我当傻子?我不搞代餐,她就是她。” 花瑶闻言嘴角僵了僵,又恢复了自然的弧度,“是花瑶僭越了。” 温妤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没意思,这暗香楼也不过如此。” “酒,酒不行,菜,菜不行,这水果,也蔫了吧唧的,这人嘛,勉勉强强过得去吧,不算难看。” 花瑶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笑道:“姑娘说笑了,论容貌,这暗香楼里没有一位能和姑娘你相比。” 温妤听了这话,皱眉:“夸我就夸我,拉踩别人干什么?” “本以为这暗香楼有意思极了,看来是那秦为安没见识,竟然还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还把我两个小妾都带来准备学习学习,现在看来,跟普通青楼区别不大。” 林遇之眉梢微动,道:“我早就说了不要来,算起来你是林丞相的姑奶奶,也算是官员亲属,被抓到来这里,可是要被下大牢的。” “什么?!”温妤吓了一跳,“下大牢?你怎么不早说?我一个女人来青楼也要被下大牢?” 林遇之继续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下去,怎么还怪我没有说了?” 陆忍也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在门口还敢说你是林丞相的姑奶奶,生怕别人逮不到你。” 温妤赶紧站起身,推着二人向外,“不行不行,我们赶紧走,就当没来过,这里本来也不好玩,快走快走。” 花瑶眸光微闪,轻轻拉住了温妤。 “这位姑娘,你说的好玩的,我们当然有,但是不适宜其他人在场。” 温妤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能好玩到哪去?来这里要下大牢的!我要走了!” “姑娘,你来这不就是寻开心的吗?”花瑶又道。 此时的她,眉间的愁意已经散去,面上染上了一丝媚色,从后虚虚地抱住了温妤的腰。 “花瑶带你开心,带你玩好玩的,你让他们出去吧,好吗?” 啊这…… 温妤快速和林遇之、陆忍对视一眼。 “不行不行,我怕下大牢!” 第17章 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第17章 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不行不行,我怕下大牢!” “不会的,没人知道。”花瑶抱着温妤不放。 温妤只感觉后背贴上了软乎乎的东西,然后就被花瑶搂着往雅间里带。 “我不要玩了!我不要玩了!我怕坐牢,你快放开我!” 花瑶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姑娘,相信我,不会有人知道,你会乐不思蜀的。” 温妤闻言,似乎有些心动,一副实在没办法的表情,停止了挣扎,试探地问道:“真的不会被人知道?” “相信我,跟我来吧。”花瑶笑了笑,扯住温妤的腰带,将她拽了进去。 温妤:…… “等等。”陆忍长刀寂月横在花瑶面前,“在我面前勾引我夫人,你当我们是死人?” 林遇之嘴角噙着一丝冷淡的笑意:“纵着夫人果然会纵出祸事来,竟然真的想要红杏出墙。” 陆忍又道:“院子里本就我们二人争斗,此时却出现了外人。” 林遇之接话:“那自然是先统一阵线了。” 温妤:? ……不是,你们入戏也太深了吧? 小妾的身份如此适应良好吗? 这时,陆忍长刀一挑,将花瑶扯着温妤腰带的手挑开。 林遇之配合着将温妤拉了出来,挡于身后。 “这位姑娘,请自重。”陆忍抱着刀,面无表情。 花瑶踉跄了两步,拿起纱巾捂嘴笑了笑。 之前的愁思作派早已抹去的一干二净,笑道:“这里是青楼,你要青楼的姑娘自重?” 陆忍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就走。 “夫人可是还留恋?”林遇之道。 陆忍哼道:“看来要去天牢里看望夫人了。” 温妤:“……不留恋不留恋。” 然后回头朝着花瑶眨了眨眼。 花瑶皱着眉头,嘴角却带着弧度,“姑娘,花瑶等你。” 三人出了暗香楼,上了马车,马车疾驰而去。 “流春,别回府,在街上绕绕圈子。” 温妤掏出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叹了一口长气:“你俩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戏唱的挺足,占本公主便宜啊?” 林遇之和陆忍齐齐单膝跪地:“微臣知罪。” 温妤跳过了这个话题,让他们起身,然后问道:“这暗香楼,丞相大人和将军大人怎么看?” 林遇之沉吟:“有问题。” 温妤见陆忍没发表意见,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刀,“你呢?怎么看?” 陆忍答道:“根源看来就在这暗香楼,里面恐怕是别有洞天。” 温妤叹了口气:“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怎么看青楼里的这些姑娘。” 陆忍:…… 他闭上眼:“没看。” 温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伸手挑起了陆忍的下巴,轻笑道:“真乖。” 陆忍眼睛猛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温妤,脸色竟然唰地红了。 他一把拍开温妤的手,侧过头,“公主,我们是来查案的。” “哦哦。”温妤看着被拍开的手,秒变正经,摸着下巴,“依本公主看,这青楼有古怪。” 林遇之的角度可以看到陆忍的脸颊已经一片通红,眼神也有些慌乱,似乎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境地。 林遇之眸光微动,饶有兴致道:“公主,明察不可,那就暗访。” 他看着陆忍,“至于暗访,陆将军你武功高强,还是要交给你。” 陆忍脸上红晕已缓缓褪去,又恢复到一派平静,他挑眉道:“可以。” 温妤闻言立马兴奋了:“那要带什么装备吗?夜行衣?” 陆忍摇头:“公主你不会武功,暗访讲究的是悄无声息,你还是留下等消息吧。” 温妤:…… “陆将军,你可别忘了。”温妤抱住胳膊,“这案子,皇弟说了是让我查。我人不在,你去了青楼,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陆忍:…… 温妤哼道:“这样吧,你带我去,林遇之就算了,让他在这等,弱不禁风的,三拳两脚就撂下了,耽误事,我不一样,我会黑虎掏裆,而且长腿了会跑,可机灵了。” 林遇之:? 陆忍:…… 黑虎、掏什么? 温妤一本正经:“你可是嫌犯的哥哥,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去?假如就沆瀣一气呢?” 陆忍和林遇之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叹气,“公主说的是。” 而暗香楼里,花瑶已换上了一身紫衣,闲适地靠在床边。 老鸨推门进来:“刚刚那三人的马车,果然进了丞相府后门,看来所言不假,和丞相是沾亲带故的。” 花瑶摇着扇子,沉思,“嗯……我都表现出了这里的有所不同,她还急着走,怕下大牢,而且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明显是真的不想她留下。” “看来的确是听了推荐单纯来玩的,和铁桶一般的丞相府沾着亲,倒是个突破口,可以从她身上捞点消息。” “而且这散布消息的法子还真有用,虽然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但是这段时间的确多了不少自己找上门来的当朝官员,真替大理寺可惜,上次来查,什么也没查到,就抓了个倒霉鬼回去了,可笑可笑。” 花瑶用扇子捂住嘴巴,轻笑起来,十分得意。 而此时的暗香楼外。 “真的不用换夜行衣吗?” “不用。” “你怎么这么自信?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 温妤叉腰:“你不还得带着我嘛,我又不会武功,假如我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 陆忍看着她:“公主,原来你知道你会拖后腿啊。” 温妤:…… 陆忍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一个跳跃,悄无声息地上了房顶。 温妤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见轻功这个东西。 不好奇不惊讶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知道这里有武功有轻功,但是认知还没完全树立起来,毕竟听说和看到是两码事。 下午在茶馆那会,陆忍出手时她也没看清是怎么个事,反倒是这轻功,着实惹人注目。 这已经彻底违反了牛顿定律了吧? 还是这大盛朝已经脱离物理层面了? 人怎么能轻的像一片树叶一样呢? “微臣请罪,公主去马车上等我吧。” 陆忍说着一个转眼就融入黑暗不见了。 温妤:…… 不是,怎么把她给丢下了? 简直大胆! 第18章 你不可以拒绝我 第18章 你不可以拒绝我 大胆归大胆,但陆忍不带上她,她也没本事跳上这么高的屋顶。 温妤想了想,十分干脆地离开了暗香楼,准备回马车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可不太安全,假如出了什么事,她可能就是那个倒霉鬼。 马车停在邻街,温妤正要走近时,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温妤挑眉,脚步一转,朝着那画摊而去。 看清画摊上悬挂着的画时,温妤的眼眸微亮。 别的东西温妤不一定懂,但是画她懂啊。 “画的真好,这画怎么卖?” 温妤笑意盈盈地望着摊主。 摊主看到温妤明显有些怔愣,很快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小姐,真巧。” 温妤眉头微动:“你认识我?” “为何不认识?小姐不过是将帷帽摘去罢了。” 这画摊的摊主正是论文茶馆对对子的书生越凌风。 此时的他已换掉身上那件补满了补丁的衣服,穿上了淡青色的常服,是读书人常见的打扮。 虽然普通,但穿在他身上却是名副其实的君子如竹,淡雅隽秀。 只是眉间依然笼罩着丝丝缕缕的病气,不曾散去。 温妤并没有问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而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卖起画了?两百两不够用?” 越凌风摇摇头:“小姐,在下只当你是授我以渔,而不是授我以鱼,我便用银子置办了这画摊。” 温妤愣了一下,笑道:“你的思想觉悟可真是高。” 她拿起一幅江山图,“这幅多少钱?” “三文钱,小姐喜欢的话,便赠予你。” 温妤惊讶:“三文?这么便宜?你画的这么好!” 越凌风笑而不语。 温妤是真的觉得画的太好了,现代的那些国画大师在这些画的面前也只能承认自己是个小儿。 这画中风骨不为外人道也。 温妤挑了三幅自己最喜欢的,往摊上放了十两银子,随后便转身离去。 越凌风垂眸盯着这沉甸甸的银子,随即拿起来追了上去。 “小姐,给多了,三幅画十一文钱,明码标价,绝不多取。” 温妤抱着画转身,笑道:“就当投资你了,我觉得你的画以后一定会很值钱,可能有钱都买不到呢。” 越凌风愣住。 “但是小姐……它们现在只值十一文。” 温妤无所谓道:“价值是人赋予的,我觉得你的画值。” 她说着想到什么,眼眸动了动,嘴角噙着一丝戏谑:“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亏了,这样吧,你答应我做一件事,不可以拒绝的那种。” 越凌风似乎有些惊讶温妤提出这个要求,略微沉吟后,问道:“小姐所言何事?” “我还没想好,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但是如果我说出来之后,你不可以拒绝我,你同意吗?” “那如果小姐让我去杀人……” “不会的,绝不是违法犯罪的事。” 越凌风看着温妤脸上的笑容,眸光颤了颤,沉声道:“好,我答应小姐。” 他的语气十分郑重:“以后我会每日在这里卖画,小姐如果想好了,可以来此地找我。” “好。”温妤拍了拍怀中的画,十分满意,“这笔买卖,值!” 越凌风看着温妤离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 天涯何处无知己? 而告别越凌风的温妤顺便在街上逛了逛。 她心里感慨道,这何尝不是一种古代版的繁荣安定? “这个簪子多少钱?” “……不值钱,送、送你吧。” 温妤一头问号:“送我?无功不受禄,送我干什么?我有钱。” 摊主是个小年轻,他的脸颊有些发红:“不收你钱。” 温妤:…… 注意到他红彤彤的脸色,温妤又环顾四周,捕捉到一些偷偷摸摸又充满赞叹的视线。 因为这些目光并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侵略性,所以温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吧,懂了,只怪她过分美丽。 正当温妤准备回马车时,一名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下一秒直接倒地,抱着她的腿晕了。 温妤:? “你没事儿吧?” 老太太纹丝不动。 温妤见状将腿往回抽了抽,发现竟然抽不动。 温妤:…… 这是什么意思? 但很明显,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清楚原委的甚至在嘀嘀咕咕地猜测起来。 温妤见状心里冷哼一声,大概知道这老太太想干什么了。 先是不说话抱着不让她走,等围观的人多了,她想说什么,只凭她一张嘴,恐怕就直接泼脏水。 至于目的…… 温妤挑了挑眉,垂眸看着这装死的老太太。 她装模作样地蹲下身,然后点点头:“哦哦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老太太抓着温妤的手明显动了动,她抬起头一副刚醒的模样,刚要开口。 温妤便先发制人地拍了拍手,大声道:“各位各位,这位老太太刚才跟我说他家里有歹徒,她丈夫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孙婿为了护着她都被歹徒砍死了!” “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希望我能帮她去大理寺报案,但我现在被她抱着走不开,哪位好心人能去大理寺报案带官来救救这位老太太,感激不尽!”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我!我这就去!” “还有我!我也去!” “竟然会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带我一个我也去!” 温妤抱拳:“多谢!多谢!多谢好心人!” 老太太:…… 温妤一副才发现她醒了的模样,惊讶道:“啊!老太太恢复意识了,能抬头了!要不我们齐心协力直接送老太太去大理寺吧!” “这样省的官人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被歹徒跑了祸乱其他人家就不好了!谁知道这歹徒会做出什么事来?” “姑娘说的是!” “这歹徒不能让他继续游荡!” “对啊,抓紧时间吧,赶紧把歹徒捉拿归案!” “那我们一齐送这老太太去大理寺!” “带上我一个!” “我也去!” “行!那我们一起去!” 老太太:…… 老太太被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 “我不去大理寺!她是骗子,她骗你们的!没有歹徒!我家好好的,没有歹徒,我不去大理寺!” 温妤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见好心人们七嘴八舌地劝道:“骗子怎么可能要送你去大理寺?对你又没坏处,对她也没好处。” “就是就是,老太太别怕歹徒报复,一定要抓起来!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会被砍头!” “是啊是啊,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骗子?” 老太太:…… 第19章 多大的功德! 第19章 多大的功德! 眼看着一大群人围着那老太太往大理寺走,温妤笑出声来。 这时陆忍颇有些问罪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不是让你回马车上吗?刚才在马车上没看见你,你的侍女又说你没回去,我……” 话才说一半,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卡住了,只板着脸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温妤饶有兴致地转过头,陆忍正抱着刀,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焦急神色还未完全褪去。 “你、你什么?你把我丢在那自己跑了,我不能自由活动啊?你还有理了?还来跟我兴师问罪?谁给你的胆子?” 陆忍眸中闪过懊恼,就要跪下,却被温妤一把扶住,“别跪来跪去的。” “此事是微臣的疏忽,公主怎么责罚微臣都可以。” 温妤眨眨眼,精神起来了:“怎么责罚你都可以?真的吗?” 陆忍:…… 看到温妤脸上逐渐兴奋的神情,陆忍心头莫名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这话我可记下了。”温妤哼笑一声,又问道,“你看我不在,是不是很着急?” 陆忍如实点头:“自然。” 温妤满脸兴味:“你很紧张我?” 陆忍一脸认真:“微臣将公主弄丢,是死罪,满门抄斩,微臣自然着急紧张。” 温妤:……你真的很不错。 回到马车上,流春也是一脸着急。 见温妤回来了连忙舒了口气:“公主您吓死我了,要不是怕你回来了我又不在,我都要去找你了。” 温妤让她舒心,哼道:“还不是陆将军乱传消息,这多乱军心啊?这样自乱阵脚可怎么上战场打仗?” 陆忍:…… “是微臣乱了分寸。” 温妤指尖抵着陆忍的心口,幽幽道:“是乱了分寸,还是乱了心?” 陆忍顿时只觉得浑身发麻,被抵着的心口扑通扑通,似乎要爆炸一般。 他立马低下头,嘴唇动了动,正欲说什么。 温妤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一般,又转了话题,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神态,问道:“暗访查到什么了?” 陆忍的心跳还未平稳,就有一种冷水淋头的感觉。 他沉默一瞬,抬眸道:“查到了一些,微臣需要立刻进宫禀明圣上。” 温妤眨眨眼,满头问号:“怎么就直接跳过我了?你把我当空气了?” 陆忍:…… 他叹了口气:“公主,不是微臣不说,只是此事涉及到机密要事,你最好不要知情。” 这话的潜藏意思是,这事只能皇帝知道,其他人知道了要倒大霉,甚至还包括她这个长公主。 温妤从善如流道:“我只是个草包公主,你去找皇弟吧。” 说着直接将陆忍赶下了马车。 回到公主府,温妤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而自那天后,陆忍消失了三天。 三天后,流春告诉她,陆谨被无罪释放了。 温妤听了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一脸激动:“真的?” 流春觉得温妤的反应有些奇怪,似乎有些过于兴奋了。 她点头道:“真的,您不是交代了我们关注吗?这是天牢的第一手消息。” 说什么来什么,宫里来人说皇帝召她进宫。 温妤收拾了一番,来到皇宫,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见她到了,皇帝欣慰道:“皇姐此事办的像模像样,想要什么赏赐?” 温妤找了把椅子坐下,十分谦虚:“哪有哪有,说的我都要当真了,至于赏赐嘛,皇弟看着给吧,反正我想要的过会儿我自己去取。” 皇帝闻言放下御笔,笑了笑,调侃道:“听说皇姐在茶馆里出手相助了一个应考书生?想必是皇姐看上眼了?” 温妤惊讶,却没有否认:“皇弟你怎么知道的?是陆忍跟你说的吗?” 皇帝好笑地摇摇头,他瞥了眼侧殿的屏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笑道:“这次查案皇姐没动用大理寺,倒是叫上了丞相……” 话头刚一出来,温妤便摆手:“哪里是我叫的他?我躲还来不及呢?是他说要谢谢我,然后陆忍又多话,我才硬着头皮答应的。” “哦,是这样啊。”皇帝又道,“那朕给丞相和凌云诗赐婚皇姐觉得如何?” 温妤立即拍手:“干得漂亮啊皇弟!你知道凑成一对心心相印的情侣是多么大的功德吗?” 皇帝挑眉,看来皇姐对丞相是真的毫无执念了,便道:“此事再议吧。” 温妤无所谓地点点头,又问道:“皇弟,陆忍那家伙消失三天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皇帝抿了口茶,笑了:“皇姐这是急着去邀功?” 说着话锋一转,“说到这,皇姐你查了这么久,却被朕截胡了,都不问问朕是怎么回事吗?” 温妤顿了顿。 然后也学着他喝了口手边的茶,一脸的奇怪,说道:“我查案是为了知道怎么回事吗?跟我关系又不大,我只是为了美色而已。” 温妤的理直气壮让皇帝沉默了三秒。 只听温妤叹了口气,继续叨叨:“皇弟你可别觉得我很容易!” “你都不知道陆忍,还有那个林遇之,两个人简直是个木头,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拉粑粑放屁!” “我想进青楼两个人死活拦着我不给我去,我一个女人,去女人窝里怎么了?” “陆忍更过分,说好了带我一起去暗访,结果给我丢在了暗香楼,自己一溜烟跑没影了,完事了还怪我乱跑。” “至于那个林遇之,简直就是来折磨我的,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我怀疑我一拳就能给他打趴下……” 皇帝:…… “好了好了。”皇帝听着这些鸡零狗碎,无比头大。 皇姐还是那个皇姐,他竟然还真以为皇姐长进了。 然后又瞄了一眼屏风后,“皇姐别说了,朕听得头疼,你出宫吧。” 温妤挑了挑眉,意犹未尽地闭上嘴,甩袖离开。 还不忘问一句:“陆忍现在在哪?” 而此时站在屏风后的林遇之:…… 温妤走后,他闪身而出,脸色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波动与端倪。 “咳,皇姐就是这样,不着四六的,她说的话,丞相可别当真。”皇帝无奈道。 丞相摇头:“圣上多虑了。” 皇帝回到正题,问道:“依丞相此行观察,陆忍是否值得信任?这大任能否安心交到他的手上?” 第20章 是玩真的吗? 第20章 是玩真的吗? 其实暗香楼一事早已经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潜鱼卫于半月前就向皇帝禀告,有前朝余孽利用青楼接近朝臣,意图打探朝内机要秘事。 至于为何一直隐而不发,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暗香楼不过是一个负责情报的据点而已,真正需要铲除的是隐藏在最深处的的幕后主使。 而此时正逢西边黎人作乱,西擒关溃不成军,已在沦陷边缘。 此事尚未公布,以免祸乱民心。 皇帝紧急召回镇守北阳关的陆忍,欲遣他带兵与黎人一战,夺回西擒关。 却不想这时潜鱼卫上报,陆忍之弟陆谨竟然出现在暗香楼。 联系到陆忍之父被先帝冤枉,血溅天牢以鉴忠心,加之“忍”字确让人浮想联翩,皇帝不得不起疑心。 便立即下令大理寺将陆谨抓回,想借此试探陆忍的反应。 之后温妤来求圣旨,皇帝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林遇之的同行更是奉了他的旨意行事,名为帮忙,实则监视。 而陆忍面圣禀告暗香楼一案时,对于他暗访的内容,字字属实,没有任何隐瞒,与潜鱼卫调查的并无不同,这才让皇帝微微消除了疑心。 林遇之的回答更是让皇帝吃了一颗定心丸,面色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微臣所观,陆将军并无任何不妥,忠心可鉴,西擒关一战,朝中唯陆将军可胜任。” 皇帝闻言点了点了头,十分满意:“就按丞相所言,这西擒关便派陆忍带兵前去收复。” 话音落下,皇帝的心头大患彻底消除。 如若陆忍真的查出与前朝余孽有牵连,这西擒关怕是无人能够收回,就要就此失落了。 但陆忍没有让他失望。 心头的阴霾散去后,皇帝心情不错,也有了牵线的兴趣。 “朕与皇姐所言非虚,赐婚于你和那位凌小姐如何?” 丞相眉头微动,掀袍跪下:“微臣多谢圣上美意,只是微臣与凌小姐实乃旧友,并非有情,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哦?此话当真?”皇帝略微惊讶,“朕还以为……” 说着他摆摆手,本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也罢。” 而此时离开大殿的温妤站在阶下,雪花飘飘扬扬。 她缓缓回头看向深红的殿门,轻轻笑了笑。 “公主您看什么呢?”流春撑着伞,觉得公主的眼神有点奇怪,她没看懂。 温妤收回目光,悠悠然地上了马车。 直到躺下来,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才开口道:“我是看那殿门实在是高,十分有威慑力,仿佛会吃人一样,离得近了都觉得自己很渺小。” 流春笑道:“您可是长公主,怎么会渺小呢?” “嗯。”温妤闭上眼,嘿嘿一笑,“我是草包长公主。” 流春眼神有些难过:“公主,您不要在意外面那些流言……” “我不在意,吾日三省吾身,吃好了吗?喝好了吗?睡好了吗?再加上有帅哥吗?” 流春:…… 温妤道:“你知道傻人有傻福吗?有时候傻也是一道护身符。” 流春有些不懂。 温妤没再多说什么,抱着手炉,眼睛亮晶晶的,“去将军府。” 马车调转车头。 当陆忍听到门房通报说长公主找他时,头皮瞬时有些发麻,耳根甚至不受控制地发热起来,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终于来了。 正在练字的陆谨抬起头,十分惊讶:“长公主?是在天牢看见的那个仙女姐姐吗?” 陆忍闻言指尖动了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带着陆谨前往前厅。 “哥,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此时的前厅,温妤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环顾了一圈将军府的装修。 和她的公主府截然不同,说的好听是冷肃,说的不好听就是家徒四壁,要啥没啥,好像对于居住环境就没什么要求。 温妤再一抬眼,就看到了疾步而来的陆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路小跑,喘的厉害的小朋友。 正是不久前被无罪释放的陆谨。 见到温妤他眼睛亮了起来,脱口而出一句:“仙女姐姐。” 温妤还没反应过来呢,陆忍便皱眉道:“放肆。” 然后带着陆谨行礼,“微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温妤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眨了眨眼。 见他一本正经地行大礼,眼中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疏离,温妤托腮道:“陆忍,三天没打,上房揭瓦了?又开始跟我摆起将军的架子了?” 陆忍:…… “微臣不敢。” 温妤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你的弟弟我帮你捞出来了,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现在到你了。” 温妤的话说的并不清楚,在场的只有陆忍明白她的意思。 陆谨站在一旁则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他听懂了。 他能从天牢里出来,是长公主出的手。 他哥也说了是有贵人相助。 于是直接跪下道:“草民陆谨多谢长公主搭救之恩。” 温妤让他起身,笑道:“没必要谢我,我又不是白救你。” 说着看向陆忍:“陆将军,怎么说?给个章程?是你跟我走,还是你跟我走?还是你跟我走?” 陆忍:…… 温妤站起身走到陆忍面前,只见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些躲闪的意味在里面。 “陆大将军,事都成了,你不会想赖账吧?你对我,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温妤说着,右手手掌轻轻按在了陆忍心脏处,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她指尖轻点,调侃道:“你是在玩弄我吗?” 陆忍后退两步,垂下眸子,还是那句:“微臣不敢。” “不敢?从头到尾除了见礼,就是微臣不敢。” 温妤挑了挑眉,指尖顺着他的心脏一路上滑,拂过他的喉结。 最后挑起了陆忍的下巴,“我看你是粪缸里学游泳,死都不怕。” 陆忍:…… 一旁的陆谨:……啊? 陆忍垂着眼睫,下颚被抬高时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温妤。 他喉结滚了滚,微微撇头,下巴离开了温妤的指尖。 他紧紧盯着温妤,那一瞬间,眼神说不上恭敬,甚至带着丝丝缕缕的侵略性,变得幽深起来。 “公主是玩真的吗?” 声音闷闷的,像是一种不解,又像是一种试探。 第21章 穿戴整齐? 第21章 穿戴整齐? “公主是玩真的吗?” 声音闷闷的,像是一种不解,又像是一种试探。 “玩?”温妤真情实感地惊讶了。 “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 “我跑前跑后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孜孜不倦吃苦耐劳的调查案子,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陆忍刚要开口说什么,温妤竖起食指按在了陆忍的唇上,指尖有些凉,却又像火一般撩人。 “嘘——你这张破嘴,如果说的是我不爱听的话,那就别说了。陆忍,我耐心有限,你知道我爱听的是什么。” 温妤说罢,朝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陆谨微微笑了笑,离开了将军府。 而陆谨已经完全懵逼了。 他们在说什么啊,根本没听懂。 “哥……长公主什么意思啊?” 陆忍转身看着温妤的背影,目光十分复杂。 神色来回变换中,逐渐有些晦涩起来,似乎已经做好了抉择。 “哥?”陆谨的手掌在陆忍面前挥了挥,见他没反应,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你居然在发呆?” 他哥竟然会发呆? 他还记得以前在军营里,见过他哥处罚那些训练中发呆的兵卒。 他哥那句“战场上你发的不是呆,是你的丧”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见过他哥发呆,但是今天…… 陆谨惊讶地再次感叹:“哥,你竟然发呆了!” 陆忍眼眸微抬,带着一丝威慑:“字写完了?” 陆谨:…… 他咳了一声,悄眯眯凑近了些许,小声问道:“哥,长公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她在追求你吗?” 陆忍眉间微动,又听陆谨道:“可是长公主不是喜欢丞相吗?你也不是丞相那种类型的啊。” 陆忍面无表情地将陆谨揪回了书房。 “你这狗爬字再没有长进,我就把你丢进军营里。” 陆谨泪眼汪汪,他又哪里惹了他哥了。 他压根就不是学习的料,当然,更不是学武的料…… “哥你知道吗,你刚才在长公主面前就像一个憋屈的小媳妇,我哪见过你这个样子啊,真是大开眼界,长公主怎么说的来着?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陆谨咬着笔杆,傻笑。 陆忍:…… “今天这些字不写完,不许睡觉。”陆忍转身离开。 陆谨:? 怎么感觉有点恼羞成怒了? 这时,陆忍又回来了,他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个朋友……” 他话还没有说完,陆谨便道:“哥,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陆忍闻言,直接承认道:“是我又如何?”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去了练武场。 他站在练武场的梅花树下,眸中若有似无的情绪涌动,无声折下了一根根梅花枝。 “公主!公主!陆将军来了!” 流春小跑进院子,还没进门就在喊了。 温妤倚靠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漫不经心地啃着。 听见流春的呼喊声,温妤微微坐直了些许,十分惊讶。 “啊?”这么快?她还以为陆忍那硬石头起码也要到明天了,结果竟然是前后脚的工夫。 本来回府后就打算瘫在床上不问世事来着。 “公主,陆将军已经候在院子外了。” “让他进来吧。” 流春闻言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公主,不换一身衣服吗?就这样让陆将军进来?” 温妤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用不着,本公主穿麻袋都能穿出风华绝代来。” “……”流春欲言又止,想到温妤明显对陆忍的不同态度,最后还是领命出去了。 温妤坐起身将苹果三两口啃完,就看见了陆忍挺拔的身影。 下一秒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苹果核都掉了。 “你、你这是唱哪一出?” 陆忍一身鎏金玄衣,头发高束。 上身用麻绳五花大绑着,身后八九根层出的梅花枝,十分惹眼。 他一直低着头不曾抬眼,听见温妤的问话,单膝跪地,语调平稳:“微臣前来公主府负荆请罪。” 温妤走上前,停在了他身前一米处,“负荆请罪?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罪?” “是出尔反尔之罪?说话不算话之罪?言而无信之罪?不认账之罪?” 陆忍顿了顿,沉默下来。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已经猜到他什么意思的温妤并没有生气。 而是无奈地叹气道:“什么罪暂且不说,你能不能抬起头?低着头又不说话搞得我压力很大。幸好你头发多,不然就拿秃顶对着我了。” “回公主……”陆忍缓缓抬头。 口中的话还没完,便瞳孔微缩,颤了几颤,紧接着唰地低下了头颅,嘴边的话也囫囵般咽了下去。 整个人已然开始冒烟。 他没想到在房中的温妤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红色纱衣和纱裙。 那绣着红梅的同色肚兜更是在轻纱下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一瞥而过的雪白让人心惊胆战。 陆忍头垂的更低了,就连语气中都带着掩盖不住的慌乱:“请公主将衣服穿好。” 温妤:? 温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不就是小吊带配纱衣吗…… 看见陆忍夸张的反应,温妤忍不住笑出声,这才意识到刚才流春让她换一件衣服是什么意思。 她蹲下身来,二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殿前的雪地里。 “可是天这么冷,太医说我体虚怕寒,所以炭火烧的比较旺,一旺吧,穿多了就会很热,这样子穿最舒服了。” 听了温妤的解释,陆忍仍然不敢抬眼,“外男在场时,还请公主忍一时。” 温妤眨眼,用指尖挑起了陆忍的下巴,与他对视,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外男?哪里有外男?” 陆忍:…… 他的的目光颤了颤,然后迅速移开。 “不过都来负荆请罪这一出了,看来是要出尔反尔了。大意了啊,应该先让你交一半定金再办事的。” “本以为身为将军是最重视诚信的,看来是我……” “不是的公主,微臣并没有要出尔反尔。” 陆忍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道:“微臣此次负荆请罪请的是对公主的不敬之罪。” 第22章 超级战斗鸡! 第22章 超级战斗鸡! 陆忍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道:“微臣此次负荆请罪请的是对公主的不敬之罪。” 温妤闻言是真的愣住了,她勾了勾唇角,“良心发现了?” “不过,负荆请罪不是应该赤着上身吗?你怎么还穿戴整齐,裹得严严实实的?” 陆忍:…… 温妤笑道:“兑现承诺?” 陆忍点头。 温妤见状十分满意,站起身,伸手从陆忍背后抽出一根梅花枝,枝头沾着的风雪已经融化。 她用浸湿的梅花枝挑起了陆忍的下巴,“脱吧。” 然后就抱着胳膊,慵懒地靠在屏风旁,眼含笑意地盯着他,一脸的期待。 陆忍被温妤赤果果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 又瞥见她露出的白生生的,活色生香的大片肌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缺投怀送抱以及别人送来讨好他的女人,穿着暴露的更是不知几何。 但他从来都是心静如水,掀不起任何波澜,甚至可以说,他觉得无聊透顶。 每一个女人都被他无情地打包,原路送回。 可是此时,面对温妤,他却觉得束手无策,一直平淡的内心也在她的目光下像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汹涌,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温妤见他似乎正在纠结是从上面开始脱,还是从下面开始脱,不由得转身支好早就命人准备好的画架。 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透过画架一看,陆忍还站在原地不动。 不由问道:“你想好了没?先脱上面还是先脱下面?” 陆忍闻言,抿了抿唇,双臂微微用力,五花大绑的绳子和负于背后的梅花枝便尽数脱落在地。 陆忍道:“先脱绳子。” 温妤惊讶:“说真的,陆忍,这一招我能学吗?感觉很有用。” 陆忍回答的很客观:“公主没有练武的天赋。” 温妤无所谓道:“那让本公主来亲自研究研究,有练武天赋之人的肉体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陆忍:…… 温妤转着炭笔,笑道:“还不脱?” 陆忍看向画架,眉间透着疑惑:“微臣愚钝,公主要这样作画?前所未见。” “画完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温妤意识到什么,好笑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吗?大将军,一早就答应我的事,还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你丢不丢人呐?” 陆忍一时无言。 他从来就不是扭捏之人。 想到这,陆忍直接解开腰带,脱掉了外衣。 一旦动起来,接下来的行动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温妤两眼放光地看着陆忍干净利落地脱掉衣服后,露出的肌肉,这线条走向!这完美的弧度! 在温妤滚烫灼热的目光下,陆忍停下了手。 温妤不满意道:“怎么停了?还有裤子呢。” 陆忍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妤:“裤子?” 这个反应让温妤也惊讶了:“不然呢?” “一开始谈好的条件就是脱光呀,难道在你眼里脱光不脱裤子的?” 陆忍眼里的震惊作不得假。 温妤见状走上前,“而且你别忘了哦,我们还谈了另外的价钱。” “动作这么迟缓,要不要我帮忙?” 她说着,手掌直接搭在了陆忍的裤腰上。 陆忍额头迸出一根青筋,思维有一瞬间陷入了停滞。 他一把按住了温妤的手,轻喝一声,带着无边的慌乱:“公主!” 温妤脸色自然,被他按住了手也不慌不忙。 另一只手按上了陆忍发烫的胸膛,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陆忍气急道:“长公主身份高贵,如何能看男人的……” 未尽之言被他咽下,陆忍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以为温妤口中的脱光只是说说而已,男人在女子面前袒露上身就已经是有伤风化了,更何况是完全脱光。 毕竟没有哪位女子会如此大胆,竟然会要求男人在她面前脱得一干二净。 但很明显,温妤不是一般的小胆女子。 她哼笑道:“这可是我们谈好的条件,你还是要出尔反尔咯?” 见陆忍已经开始面红耳赤了,温妤叹了口气:“完犊子,怎么有种做坏人,逼良为娼的感觉。你这样,我还怎么下手?” 陆忍:…… “没有,是微臣自愿的。” 陆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拿长公主没辙。 如果她喜欢,那么他心甘情愿。 说着他解开了被温妤按住的裤腰。 “公主不嫌弃微臣就行。” 温妤:…… 我靠!这么大! 温妤吓得收回了手,噔噔后退两步,坐回了椅子上。 然后眨眨眼,“现在就这么大了,起来了还得了?” 陆忍:?…… 下一秒,感受到温妤持续盯住的目光,陆忍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一阵爆炸一般的热浪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甚至有了隐隐扬头的趋势。 陆忍一惊,下意识地去拿衣服遮挡,却被温妤喝停:“别动!等它起来,就要这个状态!太厉害了!这也太牛逼了吧!天赋异禀中的战斗鸡啊!战斗鸡中的超级战斗鸡啊!” 温妤拿起炭笔,目光正扫过地面上的绳子和梅花枝,眼睛一亮。 “陆忍,你就这样去把自己绑起来,再来一次负荆请罪!” 陆忍:…… “快快快!”温妤催促,“过会蔫巴了画出来不好看了!” “公主……” “你站那别动,我来帮你绑!” “不用!”陆忍侧过身体,“微臣自己来。” 就在陆忍再次绑起自己时,温妤的笔已经在画板上动起来了。 “绑好了?我的天啦!艺术品!”温妤一脸惊叹。 “你跪下,对,就跪在那里,脸侧过来一点!对!完美完美!头再垂一点!好好好!别动别动!” 温妤激动的不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画上。 而此时的陆忍赤身用麻绳捆着梅花枝,垂头跪在榻下,昂扬着,脸上是血一般的红意。 他能不停地感受到温妤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是羞辱,不是戏弄,而是明明确确的欣赏。 她在欣赏他的肉体,包括他那亵渎公主的物件。 陆忍陷入一丝恍惚中,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他的公主无比热烈的目光和她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妤一脸欣喜:“画好了!” “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陆忍,你快来看!” 第23章 负梅请罪 第23章 负梅请罪图 “陆忍,你快来看!” 陆忍听到呼唤声,眼皮动了动。 温妤的激动溢于言表,满眼都是对陆忍的赞叹。 她拿着笔小跑到陆忍身边,蹲下身,一把捧起了他的脸颊,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陆忍,你简直就是我的灵感缪斯!” 说着重重地亲在了陆忍的脸颊上,发出了一道响亮的“啵”声。 陆忍怔住,没了魂一般,眼睫却颤个不停。 “别跪着了,快起来。来看看我画的!” 直到被温妤再次拉住胳膊,陆忍才回过神来。 他轻声道:“公主……容微臣穿上衣服。” 温妤闻言用笔抵住了他的胸口,“另外的价钱还没有算呢。” 陆忍脸色微红,眸光变化中勾勾唇角,“公主要如何算?” 这正儿八经的问题,还是由陆忍问出来的,还真让温妤愣了一秒。 却没想到陆忍主动开口:“公主要对微臣上下其手吗?” “……”温妤的目光有些奇妙,笑道,“你不是说,上下其手不是这么用的吗?” 陆忍垂眸:“如此释义也未尝不可。” 温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陆忍,抬头。” 陆忍闻言轻轻看向温妤,却不想唇上骤然印上一道温热与湿濡,让人遍体发颤。 温妤踮起脚尖,搂住了陆忍的肩膀,轻轻含住了他的唇。 只吸吮了一下便松开。 “什么感觉?”温妤眼带笑意的看着他。 陆忍指尖摸着唇,呼吸有些乱了,却定定地看着温妤,语气变得有些幽深起来:“回公主,还没够的感觉。” 温妤得到这个答案,禁不住挑眉。 她还以为陆忍会吓得噔噔后退,然后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呢。 她搂着陆忍的肩膀往前带了带,目光描绘着他冷峻的五官,歪了歪头,调侃道:“现在不说微臣不敢了?” 陆忍垂眸与温妤对视,“微臣不敢再说微臣不敢了。” “微臣现在不仅不会说微臣不敢,还会做一件大胆的事情。” 温妤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似乎带着一些鼓励:“陆忍,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胆。” 她的话音刚落,陆忍便俯身含住了温妤的双唇,辗转厮磨间舌尖探入。 温妤眉间闪过一丝满意,搂着他主动回应起来。 唇舌激烈中,温妤的纱衣飘然落地。 白嫩细腻的肩头瞬间露出,贴上了陆忍滚烫的胸膛。 “……”冰凉的触感让陆忍一个激灵,瞬间从这场情欲里清醒过来。 他的呼吸乱的厉害,眼睛在这白花花下,都不知道往哪放,“公主……” 温妤的双唇泛着水光,亮晶晶的,她轻笑道:“怎么了?” 陆忍轻声道:“陆忍一时意乱情迷,冒犯了公主。” “冒犯?你亲的很带劲,我很喜欢。”温妤忍俊不禁,“你呢?喜欢吗?” 陆忍眼眸颤动,唇角动了动,遵从了内心的答案,“喜欢。” 温妤闻言笑了笑,她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一路下滑至胸膛,“陆忍,你的心,跳的好快。” “是,跳得很快。” 温妤勾了勾唇角,在陆忍颤个不停的目光中,手掌像火一般燎遍了他的全身。 她笑道:“你的身材真的很好,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身材最好的一个!” 见陆忍的脸颊又开始发红发烫,温妤将他拉到小榻上,倾身压住,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温妤轻声道:“要不要继续?” 陆忍感受到一阵柔软,呼吸窒了窒,闭了闭眼,迅速脱离温妤的身体,然后匆匆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温妤靠在小榻上斜睨着他,问他要不要继续只是一时兴起,逗他玩玩而已,陆忍怂的这么快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陆忍也顾不上穿戴是否整齐,单膝跪地道:“微臣意乱情迷所为,已是冒犯公主,自当向公主请罪,如何责罚,微臣受着。但微臣要说的是,陆忍不后悔。” 听到他说的话,温妤顿时笑出声来。 “那你跑什么?才几秒钟啊,衣服就穿好了,你是奇迹暖暖吗?直接变装?” 陆忍跪地,抬眸望着温妤,语气莫名地带着认真:“公主喜欢微臣吗?” 温妤点头:“虽然你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但是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陆忍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有公主这句话,就够了。” 他站起身:“微臣答应公主之事也已完成,今日便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带着一丝逃也般的狼狈,却不想迎面碰上了端着果盆的流春。 “陆将军,您这衣服……” 陆忍垂眸一看,歪歪斜斜的腰带,东倒西歪的衣襟,被人说破后,一丝窘迫涌上心头。 他没有多言,匆匆离开。 流春进门看到一地的绳子和梅花枝,又看向露出双肩,唇色红润的温妤,惊呆了,“公主,您的纱衣怎么……” 再联想到刚才陆忍走时的衣衫不整,流春瞪大了眼睛:“公主您和陆将军?你们?” 温妤托着腮,并不在意流春一副天塌了的表现,笑眯眯道:“陆忍,还挺纯爱的。” 流春欲哭无泪:“公主,您和陆将军真的……?” “没有呢。” 流春闻言松了口气,却又听温妤道:“就是亲了个嘴而已。” 流春:…… 而已? 她心态崩了,知道公主对陆将军态度不一样,谁能想到竟然如此不一样? “公主,那您是真的放弃丞相大人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温妤顿时有些萎了。 “林遇之在我这里属于过去式了知道吗?以后能不提就不提。” 流春不解:“为什么啊?公主您明明那么喜欢丞相,可是自从陆将军出现后,你就只看得到陆将军了。” 温妤闻言,叹了口气:“你说的对,都是陆忍这个狐狸精,用他的精气把我勾引走了。” 流春:…… 温妤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然后递给了流春:“傻姑娘,林遇之有喜欢的对象,还非要凑上去干什么?天下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下一个。” “笨女人才会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懂了吗?” 流春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橘子:“公主,我知道了,您其实就是移情别恋了。” “……好好好,我承认,只要你别提林遇之就行了。” 温妤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画架。 她看着自己的大作,眼里闪亮亮的。 “嗯……就叫你,《负梅请罪图》吧。” 第24章 传言不可尽信 第24章 传言不可尽信 宏德殿。 “圣上,陆将军到了。” 皇帝放下奏折,看向缓步而来的陆忍。 “微臣陆忍,拜见圣上。” “陆将军请起,朕召见陆将军是有要事相商。” 皇帝将手上的奏折递给宫人,“陆将军看看这篇奏折。” 宫人托着奏折送到陆忍手中。 陆忍打开一看,不到三秒便皱紧了眉头,眉间涌上怒意和一丝隐藏的忧虑。 “西擒关失守?这是何时的事?” 皇帝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直接道:“朕欲遣你率兵夺回西擒关,你意如何?” 陆忍垂眸拜道:“微臣自当受命。” “好!果然只有陆将军才能替朕分忧!”皇帝龙颜大悦,“待陆将军凯旋,朕替你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陆忍闻言眸中微动,沉声道:“圣上,微臣不要别的赏赐,待夺回西擒关,陆忍只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皇帝惊讶极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赐婚?这是从陆忍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皇帝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官家小姐,竟入了你的眼?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陆忍闻言想到温妤肆意妄为的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但更多的是笑意:“待微臣归来再告知圣上,此战必胜,还请圣上同意。” 不要赏赐,只要赐婚圣旨,有何不可? 皇帝大手一挥,“朕允了。” 见陆忍如此有信心,西擒关失守一事便没有再瞒下去。 皇帝宣各位大臣进宫商议夺回西擒关之战。 直到第二天巳时,才商议好一切回到府中。 陆谨早已起床趴在桌前,写着他怎么都写不好的大字。 他看向一回来就坐在桌前发呆的陆忍,又看了眼他手中不停摩挲着的祖传玉佩,咬了咬笔杆,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长公主。” 陆忍微怔,却没有否认,淡淡道:“嗯。” 陆谨有些疑惑:“可是盛京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痴迷丞相大人,还在文武百官面前放话了,一定会拿下丞相,哥你没听说过吗?” 陆忍闻言,摩挲着玉佩的手指顿了顿。 他想到查案这两天温妤对林遇之的态度,哪里像是什么痴迷,淡声道:“传言不可尽信。” “可是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呀……” 陆谨还想继续说,陆忍却起身离开了,丢下一句:“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 他骑上马一路疾驰,来到公主府。 温妤刚刚睡到自然醒,就听说了陆忍来找她。 流春在她耳边碎碎叨:“公主,西擒关失守了,昨天圣上召集所有大臣在宏德殿商议了一整夜,陆将军要带兵前往西擒关了。” 温妤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你消息还真灵通。” 流春一边给温妤梳头,一边继续道:“要说朝中带兵打仗第一人,那还得是陆将军,公主,你的眼光没错。” 温妤:…… 流春悄眯眯道:“奴婢请陆将军在岁春园等候了。” 温妤从镜子里瞥了流春一眼,见她一副快夸我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到了岁春园,陆忍一身玄衣,负手站在亭中,看着小溪流水,似乎在思考什么。 温妤走上前,还未开口说话,陆忍便转过身来,“微臣拜见公主。” 温妤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昨天才被吓跑了,今天又来找我?”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此次来见公主,是向公主告别,圣上命我领兵前往西擒关,明天就要出发。” “这个我知道。” 毕竟西擒关失守的消息一出,可谓是轰动朝野。 因西擒关被西黎攻破,而导致周边城池一路沦陷,毫无反击之力。 截止到昨夜,已经连失五座城池。 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再加上自从流春觉得她移情别恋之后,这丫头从丞相不离嘴,变成了将军不离嘴,什么第一手消息,她都灵通得很。 温妤就是不想知道西擒关一事,也难。 “他们都说你是大盛朝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温妤笑道,“而且,我觉得我的眼光不会错,你肯定可以赢。” 陆忍闻言眸中神采渐盛,沉声道:“陆忍定不负公主所望。”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公主,这个给你。” 温妤有些惊讶,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送玉佩给我干嘛?” 陆忍沉默一瞬,轻声道:“就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感谢公主的出手相助。” “我帮你不是有条件的吗?而且你也都完成了,还要什么感谢?不过……” 温妤接过玉佩,迎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握在手里,“这个玉佩我收下了。” “收了你的东西,总得有回礼吧?” 温妤握住陆忍手中的寂月,用力拔了出来。 离开了刀鞘,竟然还这么重。 陆忍一愣,忙道:“寂月太过锋利,公主小心伤了自己。” 温妤没在意,拿起胸前的一小缕头发,轻轻靠上了寂月的刀刃,只一瞬,便尽数割断。 “公主!” 陆忍一惊,面上闪过一丝动容:“您千金之躯……” 温妤将寂月放回石桌上,将发丝递过去,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脚趾都扣地了,没别的送,就送这个吧。” 陆忍盯着那缕乌黑的青丝,眉心微动,看向温妤,眼中带着一丝试探:“公主知道女子赠人青丝是何意吗?” 温妤:…… “当然知道,我是草包,又不是傻子?” 说着将发丝塞进了陆忍的手里。 陆忍只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团火,烫的他手心发疼,“太贵重了。” 温妤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眼明显很贵重的玉佩,扶额:“头发贵重?哪有你的玉佩贵重,一看就不是普通玉佩。” 陆忍闻言捏紧了手中的青丝,开口道:“我明日带兵出城,公主能来送我吗?” 温妤点头:“当然可以,这有什么。” “什么时辰出发?” 陆忍答道:“辰时。” 温妤算了一下,也就是早上七点,然后:…… 现在说不去送还来得及吗? 陆忍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公主是起不来吗?” 温妤如实点头。 寒冬腊月,让她七点起床,天都还没亮,这不是要人命吗? 更何况是像她这种,日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人。 “你要我这么早起,是要我魂飞魄散吗?” 陆忍轻笑一声,有些无奈,“是微臣考虑不周,公主不必来送了。 第25章 换个目标霍霍 第25章 换个目标霍霍 陆忍的善解人意获得了温妤的一个超级大拇指,以及一个赞赏的目光。 陆忍哭笑不得。 回到将军府,陆谨第一时间凑上来。 见陆忍手中的玉佩已经不见,问道:“哥,玉佩送出去了?” 陆忍嘴角含笑,想到怀中的那缕青丝,点了点头。 “哥,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陆谨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我以为你要孤独终老呢,我连给你养老送终都想好了。什么女子都入不了你的法眼,果然还是得长公主这种仙女级别的来。” “不过,哥,我以为你会喜欢聪明的呢。” 陆忍闻言眉梢微挑,睨着他:“你为什么觉得公主不聪明呢?” “啊?”陆谨懵了。 长公主不是众所周知的草包吗…… 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哥哥动了春心是好事。 他追上去问道:“对了哥,是不是今晚就要整军了?” “问那么多,今日份的大字写完了吗?” 陆谨:…… 翌日辰时,正旋门。 天微微亮,黑云压城,大雪纷飞。 “朕携文武百官,送陆将军!” “旗开得胜!” 百官闻言皆是应声高呼:“旗开得胜!” 陆忍身披玄色铠甲,骨节分明的手中不再是寂月,而是握着一把威严冷冽的长枪。 枪身通体黑亮,光滑如镜,形如长龙,枪头在飘落的雪花中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他面容冷峻,回头看了一眼皇帝与百官,妥帖藏于怀中的青丝似乎在发烫。 陆忍捂住心口,朗声道:“陆忍定不负众望。”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旋门,飞身上马。 这时,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不知从哪飞来,打在了陆忍的小腿上。 陆忍眉间染上一丝厉色,回首看去。 披着大氅的温妤就站在城楼上,懒懒地打着哈欠,似乎还没有睡醒。 她素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两眼朦胧,但看着陆忍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陆忍心头猛地颤动,神色立马变得柔和起来。 温妤抓起一把雪,捏成球状,嘟囔道:“刚才没砸准,再来一次。” 说着瞄准着陆忍的心口,轻轻砸了过去。 不轻不痒的,却让陆忍仿佛被千斤巨石砸中一般,砸入了心里,一寸寸的开始发麻,耳根也红了起来。 这可是在圣上和文武百官面前…… 温妤见竟然一击即中,不由得拍了拍手心,不愧是她,莫非她还有神箭手的天赋? 然后朝着陆忍挥挥手,用口型道:“旗开得胜,我的陆将军。” 陆忍辨清她的口型,心脏猛地一跳。 不由得又伸手捂住胸口,那缕青丝越来越烫,烫的他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他压根没想过,公主竟然愿意早起来送他。 而此时的皇帝:…… 文武百官:…… 然后都是十分默契的将目光投向百官之首,林遇之的身上。 林遇之:? 陆忍出发后,百官便散了,皇帝差宫人将温妤叫下来。 温妤听到通报,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手上足足揣了两个手炉。 “真他喵冷啊,这早上的温度就是不一样哈。”温妤一边吐槽,一边往城楼下走。 没想到在拐弯处正碰上准备回府的林遇之。 林遇之见礼道:“见过长公主。” “哈哈,真巧。”温妤随意打了个招呼,“皇弟找我,我先走了哈。” 然后直接小跑向皇帝。 林遇之回首望着温妤,眼眸微垂,这界限倒是划得清清楚楚,干净利落。 感受到来自其他朝臣若有若无的目光,林遇之面不改色地上了马车。 “皇弟,你找我?” 皇帝看着温妤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来了句:“皇姐,你别霍霍陆忍了,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温妤一头问号:“他跟你说的?” “对。”皇帝顿时觉得皇姐有些可怜,看上两个男人,结果都有心仪之人,也太惨了。 “皇姐,要不你再换个目标吧。”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陆忍待他凯旋,为他赐婚。 要是有皇姐这个拦路石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他可真的招架不住,赐婚一事恐怕悬了…… 他可不想做一个失信于臣子的帝王。 温妤眨眨眼:“这可是你说的,让我换个目标。” 皇帝喜极:“皇姐愿意?” 温妤叹了口气,耸耸肩:“皇弟你都求我了,作为皇姐,我当然会满足你啦,你也说了,陆忍有心上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换个目标吧。” 皇帝抚掌:“皇姐大善!” 回到马车上的温妤摸了摸下巴,虽然她的确挺喜欢陆忍的,但是怎奈皇弟如此要求,那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回府,睡回笼觉。” 而此时的流春已然情绪低落起来。 公主的情路为何如此坎坷? 而陆忍去了西擒关后,温妤着实无聊了好几天。 毕竟刚一来到这大盛朝,先是进宫救小青梅,然后就快马加鞭的查狎妓一事,骤一下无事可做,还真的是异常空虚。 不过躺平有躺平的乐趣。 做一条咸鱼的快乐是无法言喻的。 温妤靠在小榻上悠悠闲闲地磕着瓜子,听着流冬给她读话本子。 只是这剧情,怎么有点耳熟? “文厢记?”温妤问道。 流冬惊讶:“公主您竟然知道文厢记?” 温妤:…… 这说的叫什么话。 不过,这文厢记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了。 温妤来了精神,唰地坐起身:“走,出门逛街。” 流冬收起话本:“公主,现在?” “对!把流春叫上!” 临安街还是像之前一样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 温妤带着流春流冬朝着记忆中的摊位走去。 却不想没见到那人,位置也被卖糖人的小贩占据了。 温妤微微挑眉,他不是说会一直在此地卖画吗? 神情那么真诚,这才几天,就没人影了?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之前在这里摆摊卖画的书生去哪了?” 小贩看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姐,你找他?” “他啊,被人打了,在家养伤呢,我原本不在这摆,是他拜托我帮他看住这个位置的,说要等人,难道等的就是小姐你?难怪呢……” 温妤抓住话中的重点,皱起眉头:“被人打了?怎么回事?” 第26章 一脸狐媚相 第26章 一脸狐媚相 温妤抓住话中的重点,皱起眉头:“被人打了?怎么回事?” 小贩东张西望了一会,用手挡住嘴巴,小声说:“被打还能怎么回事?倒霉摊上事了呗。” “临安街口有家猪肉铺知道吧?猪肉佬的媳妇没事就跑来这画摊看画,他觉得自己被戴绿帽子了,觉得是越公子勾引他老婆,对他老婆图谋不轨。” “然后呀就跑来这理论,让越公子搬走!本来要是搬走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老婆一直拦着猪肉佬的,这还得了?火气不更大了?一怒之下就砸了摊子,将越公子打了一顿。” “动手之后啊,猪肉佬的老婆当众说要跟他和离,还说要去照顾越公子,猪肉佬气不过,又将人打了一顿。” “这不,到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 温妤:…… 不是,这什么毛病啊? “越公子住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还是我送回去的呢,三从胡同十八号。” 温妤闻言放下一锭银子:“多谢大叔帮衬。” 小贩拿起银子咬了咬,“我滴乖乖,这越公子等的人不一般啊,怪不得对胡大姐誓死不从呢。” 温妤按着地址找过去,是一条老胡同,还算整洁。 刚走进胡同不到两米,温妤就听见了哐哐哐的砸门声。 “你怎么这么倔呢?我都说了我来照顾你啊,你开个门呀!你伤那么重,一个人多不方便啊?” 一个系着红色头巾,穿着蓝色围裙,手袖挽到手肘,体型略微宽广的中年女人,正在用力拍门,嘴里还一直喊着:“给我开个门!快点!” 温妤脚步停住,有些惊讶。 她看了一眼身旁小院的院牌,上面写的十七。 温妤走到拍门女人的身边,问道:“你认识屋主人吗?” 女人扭头,立马呆住了,似乎被温妤的容貌震慑住,但很快便面露警惕:“你是什么人?” 温妤淡笑:“是我先问你的。” 女人哼了一声:“这是我未来夫君的家。” 温妤眨眨眼:“这里是三从胡同十八号吗?” “是,怎么了?找我夫君有事?” 温妤:…… “你说他是你夫君,他认吗?” “怎么不认?” “认的话,你敲这么久,他不开门?” 女人眼珠动了动:“他伤的太重,下不了床而已。” 温妤恍然大悟:“哦,这样啊,那既然下不来床,你在这里叫门的意义是?” 女人不耐烦了:“你谁啊你在这多管闲事?” “我是谁?”温妤微微一笑,“我是他的未婚妻。” “什么?!”女人眉毛一竖,“你放屁!我怎么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大胆!”流春怒喝一声,却被温妤拦下了。 温妤抱着胳膊道:“他有没有未婚妻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女人瞪着温妤,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看上他了。” 温妤:…… 温妤正色起来,看着女人,语气淡淡的:“一般来说,对待女人,我会有极高的包容和耐心,但是很明显,你不一般。” 女人一脸狐疑:“你在说什么?” 温妤面无表情:“我在说你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你!你找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小舅子是谁?!” 温妤点头:“嗯,有点耳熟的话。” “说实话,这位大姐,我真羡慕你的皮肤,你怎么能做到保养到这么厚的?” 说着十分仔细地盯着女人瞧。 女人后退两步,怒目而视:“你看什么?” 温妤摇摇头,叹气:“对于丑人来说,细看是一种残忍。” “你找死!” 这时,门突然开了。 越凌风温和的目光停在了温妤的身上。 “越哥哥!你终于开门了!这里竟然有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不仅如此,她还拐着弯的骂我丑!”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越凌风早在温妤开口时就知道她来了。 但是再次听到这话,眼中还是划过一丝浅浅的诧异。 而一旁的温妤则是被这声“越哥哥”激的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然后将佩服的目光投向面不改色的越凌风。 “胡大姐,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语气里满是无奈,还夹着一丝说不清的厌烦。 但这位胡大姐明显什么也没听出来,一脸委屈:“我知道你嫌弃我是卖猪肉的,但是我现在已经和那个猪肉仔和离了,我是自由身了,你还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也许你还觉得我们年龄差有点大,但是年龄大的会疼人啊。” 越凌风:…… “所以越哥哥,你就别装了,其实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碍于他们的眼光不敢迈出这一步,所以我才这么主动的。” “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喜欢就要大胆,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会每次我去你摊子上,你都那么温柔呢?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一旁的温妤:…… 她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自信?” 胡大姐瞥向温妤,一脸不屑:“我当然自信,你也不去临安街打听打听,我可是街花,不像你,一脸的狐媚相,看着就不正经,肯定不安分地四处勾搭男人。” 温妤:……咳。 “抱歉雷小姐,让你见笑了。”越凌风叹气。 温妤:? 谁是雷小姐?哦,是她自己,雷锋。 “越哥哥,什么叫见笑了?你为什么要跟她抱歉?” 因为刚才温妤的注意力一直在胡大姐身上,这时她才发现越凌风半边嘴角有一丝青紫。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竟然破损了? 看着怪惹人心疼的。 温妤皱起眉头,来了一丝火气:“这位胡大姐,麻烦你照照镜子行吗?不对,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用。我看你足够自信是因为你足够愚蠢。” “越公子对你和和气气的,是因为人家素质高有涵养,没看不起你个卖猪肉的,但这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你再来骚扰,小心我报官!” 胡大姐气疯了:“报官?你报啊!我妹夫在大理寺当捕头!报官?没用!” 这年头,一个捕头的亲戚都这么嚣张了? 温妤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个眼神示意流冬。 流冬早就忍不住想抽她嘴巴子了,竟然敢对公主如此无礼,得到眼神,便直接锁住了胡大姐的胳膊,往胡同外扭带而去。 能贴身伺候长公主的侍女,没点真功夫可怎么行。 胡大姐疼得龇牙咧嘴,怒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妹夫是谁?!” 温妤面无表情:“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我妹夫是玉皇大帝!” 第27章 勾三搭四? 第27章 勾三搭四? “雷小姐,胡大姐的妹夫是大理寺的捕头,你不要插手了,免得惹事上身。” 温妤闻言一脸的无所谓:“我要是怕惹事上身,在茶馆的时候我还会帮你?比起捕头,茶馆那位可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儿子。” 越凌风愣了一瞬,坦然道:“是在下多虑了。” 也是,他早就猜到雷小姐家境不一般了。 “刚才那位姑娘要将胡大姐带到哪去?” “当然是大理寺了。” 见越凌风面露疑惑,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妤也没多问,而是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越凌风闻言侧过身,“是在下疏忽了,小姐请进。” 温妤跟着他进门,见他行动有些缓慢,问道:“伤得严重吗?” 越凌风顿了顿,叹气道:“小姐都知道了?在下一介书生实在没有还手之力,让小姐见笑了。” 温妤摇摇头:“遇到这种事应该报官啊,因为捕头是她妹夫,所以没报?” “报过。”越凌风不紧不慢道,“然后来的是她妹夫。” 温妤:…… 越凌风给温妤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道:“家里比较空,没什么可招待的,一杯热茶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温妤喝了一口,见他的手端着茶壶都有些抖,忙道:“这么虚,你还是坐着别动吧。” 越凌风沉默一瞬,突然问道:“刚才在下听到小姐和胡大姐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是啊。”温妤不在意地点点头,“本来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的,谁知道我还是低估她了。” 又问道:“你怎么招惹上她的?” 说着盯着越凌风的脸,缓缓靠近。 越凌风下意识屏住呼吸,温妤见了弯了弯眼睛:“不过你这张脸,的确招人。” 越凌风闻言脸色微红,面露一丝局促:“小姐说笑了。” “小姐来寻我,可是想好了要我做什么事?” 温妤挑眉:“没想好,这又不着急,一定要想好了要你做什么,才能来找你吗?就不能是因为我想见你?” 越凌风一怔:“小姐……想见我?” 温妤托腮,笑看他:“对呀,就是想见你,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姐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你长的好啊,食色性也。” 一旁的流春:……不是,公主怎么…… 越凌风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小姐倒是毫不掩饰。” “其实不止是因为你的美色,还因为你的画,我真的觉得你画的很好,有机会你指导指导我。”温妤一脸真诚,“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你的画以后会很值钱。” 越凌风惊讶:“小姐也是擅画之人?” 温妤一脸理所应当:“当然,我看着不像?” 流春:…… 越凌风没有回答,而是抿了口茶,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才道:“一直没敢问小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 “问这个做什么?”温妤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你要上门提亲?” 越凌风:……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便压下去,又喝了一口茶:“小姐不愿说也罢。” “我没不愿意说。”温妤给他将茶满上,语气夸张道,“我是怕说出来吓死你。” 越凌风捏紧了茶杯,强压住心中的紧张,试探地问道:“如果我高中状元,小姐是否愿意告知……” 话还未说完,温妤便惊讶地看着他:“状元?这么有信心?” 越凌风面对温妤略带质疑的疑问,却姿态从容:“不怪小姐觉得我狂妄自大,只是谁人不是冲着状元而去?” “说得对。” 温妤想了想,突然捏住越凌风的下巴,吻在了他的脸颊上,“那就说定了,你中个状元给我看看。” “……”越凌风傻了。 温妤也不管他已经呆愣当场,带着流春离开了。 出了胡同,上了马车,流春一脸的欲言又止。 温妤:“你想说什么?” “公主,您怎么……” “我怎么?” 似乎是知道流春心里的疑问,温妤揣着手炉,吃着糕点,问道:“我是谁?” “您是长公主啊。” 温妤点点头:“我弟弟是谁?” “当今圣上啊。” “我爹娘是谁?” “是先帝先后。” 温妤继续点头:“那我弟弟有多少女人?” 流春:“……” “他没皇后,不说四妃六嫔,光是美人才人良人就一抓一大把了吧?” “……是。” 温妤摊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那我作为他姐姐,作为长公主,多喜欢几个男人怎么了?” “只允许皇帝三宫六院,不允许公主勾三搭四?” 流春:…… “公主,勾三搭四不是这么用的。” 温妤不在意:“无所谓,差不多意思就行了。” “流春,我说的有道理吗?” 流春一脸为难:“公主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温妤躺下,随口道:“可能怪就怪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一心一意吧。” 流春一脸茫然。 “跟你说这些干嘛,走吧,去大理寺接流冬。” 而此时家中的越凌风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指尖抚上脸颊。 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又带着一丝羞赧的笑容。 到了大理寺门外,温妤稍稍掀开车帘:“流冬还没出来?” 然后懒懒散散的下了马车,“进去瞧瞧,我也想看看热闹。” 刚好帮越凌风把这糟心事解决了。 流春出示公主玉牌后,大理寺门外跪了一排,温妤让他们都起来,直奔内堂。 “大人明鉴,卑职从未滥用职权。” “这女人乃是卑职媳妇的姐姐,但卑职与她并不相熟,往来的很少,请大人明鉴!” 流冬此时就站在大理寺卿江起的身边,冷眼看着堂下跪着的二人。 胡大姐指着流冬的鼻子:“是这个贱蹄子污蔑我!还把我绑架来了这里!大人跪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贱蹄子啊!” 温妤悠悠闲闲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骂谁贱蹄子呢?” “流冬,给我端把椅子来。” “好的,公……” 温妤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叫破身份,然后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江起,霎时间眯了眯眼。 我擦,帅啊! 而江起正准备行礼时看到了温妤的手势,便安坐下来,朝着温妤点了点头。 温妤走到江起身边,没个正形地靠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语气慵懒:“审吧,我倒要听听她嘴巴里要说出什么鬼话。” 江起:…… 下一秒他看向温妤,眉心微蹙。 第28章 失策了! 第28章 失策了! 下一秒他看向温妤,眉心微蹙。 堂下的胡大姐一看到温妤,登时指着她激动起来,恨不得立马扑上来揪她头发。 “就是她!就是这个贱蹄子!” 江起闻言横眉一竖,拍案道:“大胆!” 温妤喝着流冬端上来的热茶,嘴角噙着笑意,悠哉悠哉道:“没事,让她说。” 胡大姐气焰十分嚣张,还要继续骂人时,一旁同跪的捕头突然一巴掌抽了过去,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立马朝着温妤的方向拜倒,语气颤颤巍巍:“这位小姐,恕罪恕罪。” 就算没见过这位小姐,不知道她的身份,捕头也看得出来她绝不简单。 能直接闯进大理寺,还堂而皇之地坐在江大人身边,一派从容地喝茶,甚至江大人似乎以她为首,这能是普通人吗? 只有这种愚不可及,没有眼见的乡野村妇才会看不出来,还敢不停地叫嚣。 “你敢打我?”胡大姐捂着脸,震惊地大喊,“你竟然敢打我!” 说着直接推搡起捕头。 捕头像朵娇花一般,一推就倒。 “你敢打我!回去就让我妹妹跟你和离!” 捕头闻言瞪着胡大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撇清干系。 他大声吼道:“和离就和离!我早就受够了你们一家了!” 然后在胡大姐震惊到呆住的目光下,朝着江起磕头:“江大人在此见证,我郝云立休书一封,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胡大姐傻眼:“你是不是疯了?你敢休了我妹妹!” 温妤放下茶杯,支着下巴,看着堂下狗咬狗,咬的一嘴狗毛,兴味十足。 就好像在看古代版的1818黄金眼,还是现场直播。 江起则是面色冷寒,沉声道:“藐视公堂,先打二十大板。” 一直捶打郝云的胡大姐突然静下来。 被一旁的捕快按住时,她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郝云则是满脸的应当如此,拜谢江起后自觉地趴下。 他这辈子混到大理寺的捕头一职,可以说是祖上烧了高香。 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个老婆,附带这样一个整天惹天惹地的姐姐,这次还没有自知之明地踢到了铁板。 捕头咬着牙,忍着脊柱上传来的剧痛。 温妤悠悠道:“流冬,她刚骂你了,你去打。” 流冬道:“多谢小姐心疼奴婢,但是奴婢怕脏了手,还是请捕快大哥们代劳吧。” 胡大姐嘴里塞着防止她嚎叫的布条,板子落下时,呜呜声响起,一瞬间涕泗横流。 二十大板下去后,胡大姐明显萎了,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连出气的劲儿似乎都被打散了。 却仍然被捕快拉扯起来,让她跪着。 江起沉声道:“你说越凌风是你的未婚夫君,有何证明?” 胡大娘听到这个问题,硬打起精神。 她吸了两口气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明?他如果不是对我有意思,偷偷爱慕我,想要娶我,怎么会对我那么温柔?还对我笑得那么好看?” 江起闻言拧起眉头,“荒谬,原是癔症。” “不是癔症!” 胡大姐激动起来:“大人,你把他叫过来,就知道了,我不是癔症!” 这时温妤开口了:“不用叫了,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在他家门口被人扭带走呢?” 胡大姐哑口,又瞬间反应过来,怒道:“是因为你!是因为你这个狐媚子!” “他是被你这一脸勾引人的狐媚相迷了心智!” 温妤闻言,伸出手,流冬马上掏出一把铜镜放在她手心中。 她盯着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突然扭头看着江起,笑眯眯地问道:“大理寺卿大人,我很狐媚吗?” 江起:…… 他收回目光,板着一张脸,一脸严肃。 温妤撇撇嘴,又看向胡大姐:“你看,他都没说我狐媚,你算哪根葱啊?” “不过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越凌风说他报过官,结果去的是这位大理寺的捕头,也就是你的妹夫,有这回事吗?” 郝云慌了,他连连磕头:“大人明鉴,小姐明鉴,卑职没有啊!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 “定是这蠢妇人又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作威作福!卑职冤枉啊!” 说着狠狠地瞪着胡大姐,厉声道:“说!你又干了什么?” “又?”温妤饶有兴致地笑了,“说明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你也知情。” 郝云闻言抖了抖,后脖颈已然沁出一层冷汗。 温妤眸带促狭,看向江起,“你这大理寺可不一般,有一个在大理寺当捕头的妹夫,就可以直接动手打人,上门骚扰逼亲,闹得人家好好的良民闭门不出。” 江起闻言,眸光陡然染上厉色,紧抿唇角,站起身要谢罪,却被温妤抬手制止了。 她看着堂下的二人,笑道:“有一句话听过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起一怔,眼里闪过一丝丝亮光,这八个字倒是有意思。 下一秒,他冷着脸喝道:“将二人拖到慎刑司!” “是!” 胡大姐瘪着嘴,对着温妤一直骂骂咧咧,什么狐狸精,狐媚子,妖里妖气…… 都是些夸人漂亮的话。 而身为捕头的郝云听到“慎刑司”三字,浑身发抖,眼中的恐惧像实质一般溢了出来。 他哀嚎道:“大人!大人放过我!我现在就招!我全招!” 温妤看见郝云不似作假的惊恐反应,有些好奇地问流春:“慎刑司是什么?” 流春捂嘴笑道:“公主,你现在都好奇这个了?” “慎刑司是拷问犯人的地方,和天牢一起,属大理寺管辖范围。” 温妤点头,表示知道了,看来这拷问不仅是拷问,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不然至于怕成这样吗? 竟然有点想去看看。 二人被硬生生拖走后,江起走到堂下,掀袍跪下行礼。 “大理寺卿江起,拜见长公主。” 后面捕快跟着齐刷刷跪了一排。 温妤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他,并不出声让他起来,而是道:“抬头。” 江起闻言缓缓抬起头,只是目光依然低垂,并不直视。 温妤见状又道:“看着我。” “……”江起眉头微动,抬眸。 温妤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上扬。 堂下的江起一身宝蓝色官袍,眉目清朗,眼神犀利却又沉稳,仿佛能刺穿别人心中所想。 如同北方的寒风,虽然冷峻,却让人无比清醒。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严于律己的气息。 和温妤的“严于律人,宽于待己”刚好互补。 世界上哪能找到这么契合的两种精神? 温妤叹气,当时皇弟让江起协助调查狎妓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他带上。 真是美玉埋在狗粑粑堆里,可惜可惜。 她以为大理寺卿是个糟老头子呢。 失策了。 第29章 这里可真是xx的天堂啊! 第29章 这里可真是xx的天堂啊! 她以为大理寺卿是个糟老头子呢。 失策了。 温妤不无遗憾道:“起来吧,跪累了吗?” “微臣治下不严,理应受罚。” “人就两只眼睛,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下面?就像我,还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子呢,想到这就让我痛彻心扉啊!” 江起:? 温妤摇摇头,叹了口气,想到什么,问道:“前段时间,是不是有很多人带着一个老太太来报官了?说是全家都被贼人杀光了?” 江起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公主如何知道?” 温妤耸耸肩:“我让他们来的啊,那个老太太就是个碰瓷的。” 江起:…… 想到那天大理寺的乱象,江起面露一言难尽,随即正色起来。 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恕微臣直言,您作为本朝长公主,微臣觉得您再不学无术,碌碌无能,也多少需要了解一下朝廷各部门的职能是什么。” “大理寺并不是衙门,不接民告,报案理当去盛京府尹处,他们处理不了的重大案件才会移交大理寺。” “公主,您的做法完全是在给我们添麻烦。” 温妤:…… 温妤看着他:“你是在教训我吗?” 江起:“是,微臣僭越了,但微臣仍然要说,公主若要治罪,微臣自请到圣上面前裁定。” 温妤闻言,不紧不慢地卷了卷发尾,轻笑一声:“如果我说我不仅不治你的罪,还觉得你很特别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 江起:?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呢,别人都是对我阿谀奉承,微臣不敢微臣不敢的。” “只有你,只有你愿意指出我的不足,你太特别了!跟那些庸脂俗粉一点也不一样!男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 江起皱起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温妤看到他的神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后态度秒变端正。 “江大人,实在抱歉,我给大理寺造成麻烦了,我真以为大理寺就是负责处理案件的。” 江起闻言心头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想到长公主的认错态度如此良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却不想下一秒,温妤话风一转。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得怪皇弟。” 江起闻言一顿:“公主此言何意?” “你想想看,是他先跟我说什么大理寺去暗香楼抓人,然后又说让大理寺卿也就是你,协助我调查,我这不就下意识把大理寺当成警察局……啊不是,当成衙门了?” “报案不去衙门去哪?结果大理寺原来不是衙门,是重案组。” 江起:…… 长公主果然还是那个不成体统的长公主。 虽然说的乱七八糟,但是江起还是提取出了其中的意思。 江起不赞同道:“这如何能迁怒圣上?作为长公主,您本就应当熟悉本朝律例和各部门职能。” 温妤奇怪道:“可是你们不都说我是草包吗?草包懂了这些,不就德不配位了吗?” 江起:…… “公主,德不配位不是这么用的。” 温妤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德不配位,我觉得就是这么用的。” “而且,人要懂一个道理。”温妤走近了一些,拍了拍江起的肩膀,“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时,能甩锅的时候就多甩几口锅,要学会和同伴分享,不要自己扛,会扛出毛病来。” “轻则心理变态,重则心理太变态。” 江起:…… “所以皇弟在明知道我是草包的情况下,还不跟我说清楚导致我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纵然我有错,但他就真的没有任何责任吗?” “还是说,因为他是皇帝,所以错了也是没错?因为你们不敢说,怕被砍头?” 江起眉心一皱,有意再辩。 但被扣上这顶大帽子,他只能跪下垂眸道:“微臣未有此意。” “微臣只是觉得,您作为长公主,应当熟知律法。” 温妤摸摸下巴:“是吗?我倒是想学,可是我是众所周知的草包,学不会的。” 江起听到温妤竟然说有心想学,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类似欣慰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有教无类,不存在学不会,只看长公主愿不愿意学。” “如公主不弃,微臣可斗胆向圣上请旨,作公主的老师。” 温妤闻言吓了一跳,我擦,这人怎么这么上道? 然后她立马笑眯眯地开口:“快起来,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其他人都说我是草包,只有你说我能学会,你和其他人一点也不一样。男人,你又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江起:…… 他缓缓起身,沉声道:“既然公主同意了,那么微臣这就去向圣上请旨。” “不急不急,你有心就行了。” 温妤不慌不忙道:“要不你先带我去慎刑司看看,就当上第一堂课了,我有亿点点好奇。” 江起一愣:“慎刑司?那里不适合公主……” “天牢我都去过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最好的教学就是动起来。” 温妤一脸义正言辞。 江起一时无言,但温妤说的也不无道理。 甚至因为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多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也不是无药可救。” 温妤没听清:“什么?” 江起摇摇头,思虑半晌,还是带着她去了慎刑司。 和温妤想的不一样,慎刑司并不大,也就是两三百平的院子,黑瓦白墙的小平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和天牢的规模没得比。 “公主如若有丝毫不适,要第一时间告诉微臣。” 话音刚落,温妤眼睛突然瞪大,惊讶地看着慎刑司门口的一堵硕大无比的墙。 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狰狞的刑具,斑斑血渍,发黑发臭,令人作呕。 而每一个来到慎刑司的犯人都需要经过它们的洗礼。 人称“阎王墙”。 江起见温妤呆在原地,以为她是看到这些刑具受到了惊吓,担忧道:“公主,慎刑司确不是您可以……” 却不想话音未落,温妤直接走上前,捏住鼻子,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然后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虚心问道:“这个钩子是干什么的?” “还有这个,是刀吗?为什么还有个刷子?这是刷子吗?” “这又是什么?布吗?怎么这么黑啊?” “还有这个铁碗是干什么的?” 温妤滔滔不绝地问起了这些看不出作用的刑具,脸上只有兴奋,没有惊吓。 江起:…… 温妤退后两步,盯着这刑具墙,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这里可真是sm的天堂啊!” 第30章 受不了的话 第30章 受不了的话 走进大门,江起带着温妤在慎刑司转了一圈。 应温妤的强烈要求,细细讲解了许多刑具的具体用法。 “此乃骨洁刷。一边用毛刀剔去血肉,一边用刷子蘸取绿矾油,涂抹其上,不停往复,直至削出干净光滑的人骨。” 温妤:…… 绿矾油?不就是硫酸? 江起又拿起另一个碗状刑具,讲解道:“此乃安魂罩。左右置于人脑太阳穴,扣紧后,不停地用铁锤敲击,至二百余下后,听到的不能说,看见的讲不出,想动却又做不到,想死走不成,半成痴傻。” 温妤:…… “此乃寻香布,恶臭难闻,浸狗血,蒙于口鼻,只需片刻,窒息而亡,死状眼球暴起突出,眼睑无法合拢。而待青筋暴起徘徊在死亡边缘时,松开寻香布,给予呼吸一瞬,再次蒙于口鼻,不停往复。” 江起说完,看向温妤:“公主还要听吗?” 温妤眨眼:“听啊,继续说。” 江起:…… 温妤轻哼一声,小样,以为她看不出来,他故意吓她,这点程度,不过洒洒水罢了。 “江老师怎么不说了?我还没听够呢?这个呢?这个是干什么的?还有这个?这个叫什么?怎么用?” 江起:…… 长公主行为作风果然不像一般女子,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没有丝毫相同。 一般男子见到这些刑具,听到这些刑罚,都会一身恶寒,何况是女子? 但长公主却一脸好奇之色,压根看不到任何惊恐与害怕。 江起发自内心的疑问道:“公主,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您不会害怕吗?” 温妤挑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会害怕?你说的这些刑具和刑罚,不是给犯人用的吗?” “是。” “那我为什么会害怕?我又不是犯人,又不会用我身上。” 江起:“可这些刑具样式狰狞,刑罚耸人听闻,自然会令人心生畏惧。” 温妤点头:“你说的对,刑具看着很可怕,刑罚也的确有些非人,但是他的作用是威慑镇压那些不法之徒,自然会让坏人感到畏惧。” “而对于我这种顶好的好人,这些刑具刑罚换言之是保护我们的,只会让我产生安全感。” “所以说,是否恐惧它,取决于是谁使用他。” 就像枪在歹徒手上,自然恐惧,但枪在军人手上,那么就会变成满满的安全感。 江起完全怔住了。 “公主,您是这样想的?” “对啊,我说的可太有道理了,我的小脑袋瓜怎么这么聪明呢?” 江起:…… 温妤摸摸下巴:“不过你们这刑罚哪个天才取的鬼名字?母牛屁股挂鞭炮,牛逼爆了!” 江起闻言语气平淡:“不才,正是微臣。” 温妤:…… 她直接转移话题:“诶,那个捕头不是拖来慎刑司了吗?怎么没瞧见?” 江起从善如流地回答:“半路上就吓得失禁,晕死过去了。” 离开的路上,江起问道:“与公主所好奇的慎刑司有何不同?” 温妤想了想,这农家院一样的慎刑司的确和她心中所想的气派不同。 她笑道:“只能说,恐怖的不是慎刑司,而是慎刑司的刑讯手段,手段在哪里,慎刑司就在哪里。” 江起闻言勾了勾唇角。 温妤前脚刚回到公主府,人还没躺下,皇帝召她入宫的消息后脚就来了。 温妤顺手拿了个苹果,悠悠然去找了皇帝。 皇帝一见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身板都感觉没那么直了。 语气带着仍未退却的不可思议:“皇姐你要和江起学大盛律法?” 温妤一愣,我滴乖乖,江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心里惊讶,嘴上却十分平静地说着:“对啊。” “为何?”皇帝还是不相信他的皇姐居然想要学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道:“不是你让我换个目标霍霍吗?我这不是换了吗?” 皇帝:…… 朕是这么说了没错,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而且又是一个肱骨之臣! 皇帝正色道:“皇姐有所不知,江起这人异常古板,死脑筋得很,他古板起来,朕都受不了。” 温妤随意道:“你受不了,我受得了啊。” 皇帝:…… “皇姐看上江起什么了?” “当然是脸啊,这还用问吗?” 果然还是如此肤浅的理由,是他高看自家皇姐了,竟然有一瞬间以为她是真的想要学习。 皇帝扶额,“所以学习律法是假,贪图美色是真。” 温妤煞有其事地点头:“总结的好,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皇弟,你就说,你助不助我一臂之力吧!” 皇帝能不助吗? 温妤将霍霍的目标转移到江起身上,陆忍就算是逃过一劫了。 等他班师回朝请求赐婚时,他也不至于太为难。 只是皇姐这相人速度,着实让他这个皇帝都为之惊愕,自愧弗如。 “好,朕就助皇姐一臂之力!” 话落,便直接命人将走了没多久的江起又叫了回来。 江起再次进殿后,看到坐在一旁喝着茶的温妤,并不惊讶,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微臣江起拜见圣上。” “爱卿平身,朕方才问过长公主了,她确有心想要学习大盛律法。江起,便劳你做长公主的老师,好好教教她了。” 江起拜倒:“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带长公主走上正途。” 温妤闻言嚼苹果的嘴巴一顿,什么意思?说她现在走的不是正途呗。 皇帝看了温妤一眼,目露无奈,自家皇姐的德行自家知道,这正途怕是走不了了。 这时,江起开口道:“既然微臣要做长公主的老师,那么自然要负责,所以微臣要向圣上求一道圣旨。” “为师时,只有师生,没有君臣。” 皇帝闻言立马看向温妤,“皇姐意下如何?” 温妤心道,没有君臣?只有师生?这禁忌关系,刺激,太刺激了! 于是一个眼神示意,皇帝便下旨了。 江起领旨离开后,皇帝将温妤留了下来,再次强调:“皇姐,我可再说一遍,江起是个小古板,你要是受不了了,招架不住,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温妤挑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么说陆忍的? 温妤摆摆手:“皇弟,你看我霍霍陆忍的时候,没找你哭鼻子吧?” “你让我换一个霍霍,我就换一个霍霍,哪找我这么好的姐姐?” 皇帝:…… 第31章 摆烂了 第31章 摆烂了 温妤满意地回到公主府时,江起已经在等候了。 他将一本小册子递给温妤,严肃道:“请公主过目。” 温妤接过一看,愣了半秒,看看江起又看看小册子,“课程表?” 江起沉思一瞬,“课程表?好名字。” 温妤看着册子上写的辰时,眼睛都瞪大了,差点跳起来。 “辰时上课?” 冬天每天早上七点起床读律法? 这不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吗? 温妤合上册子,不想再多看一眼,直截了当地说:“辰时太早了,换个时间。” 江起摇头:“不可,早晨是读书的最佳时间。” 温妤:…… 她灵机一动:“你早上不是要上早朝吗?” 江起语气淡淡:“早朝是卯时。” 温妤:……早上五点? 太可怕了,皇弟真是不容易啊,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 不对,起码四点就得起床了。 江起此时已经明白了温妤的顾虑,语重心长道:“公主,既然您决定学习,那么就要拿出决心,辰时已经不早了。” 温妤:…… 青龙偃月刀剌屁股,开了大眼了。 这还不早? 谁家好人七点起床读律法啊,她是要考什么法律系的研究生吗? 她只是为了美色啊! “那个……” “公主,就这样定了,明日辰时,微臣会准时来公主府。”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温妤:…… 现在尔康手还来不来得及? 温妤又打开册子看了一眼,瞬间无语凝噎。 都是长公主了,还要早上七点起床学律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时,流春掰着手指头,数道:“丞相大人,将军大人,寺卿大人,还有一位想当状元的公子,公主,您是要凑齐四妃了吗?” “……把林遇之去掉,谢谢。” 翌日辰时。 流春轻轻掀开帷幔,“公主,辰时到了。” 温妤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公主,江大人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温妤纹丝不动,继续熟睡。 流春象征性地叫了两声,便没再叫床了,退了出去,来到书房。 江起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看向门外。 未见温妤的身影,他面色平淡,并不显得意外。 语气肯定道:“长公主还未醒。” 流春点头:“是,江大人明日再来吧。” “明日复明日,如此堕懒如何能行?”江起站起身,手中攥着一把黑色的戒尺。 他语调平稳:“我等到公主醒来。”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日上三竿。 温妤醒来时,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 流春适时地走进来:“公主您醒了。” “江大人还在院子外等您呢,从辰时就开始等了。” 温妤:? 不是,大理寺是闲的长毛了吗?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江起掸去身上的风雪,倾身向温妤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问道:“流春说你从辰时等到现在?” “是。” 江起抬眸,还欲说什么,便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公主竟然还未梳妆便召他进来。 温妤放下茶杯:“你不用去大理寺吗?你这算不算旷工?” 江起:…… 温妤开门见山道:“昨天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辰时太早了,我起不来,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 “依本公主看,午时就挺好,正适合学习律法。” 江起皱眉:“午时不适合读书。” 温妤闻言问道:“那适合什么?” 江起面无表情:“适合斩首。” 温妤:…… 看不出来,江起还会说冷笑话。 温妤态度诚恳:“江老师,辰时真的太早了,我真起不来。” 江起闻言,淡声道:“陆将军前往西擒关那天,也是辰时,您出现在了城楼上。” 温妤:…… 好家伙,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无话可说。 “公主,一日之际在于晨,您如何能睡到日上三竿?” “我是长公主,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江起叹气,眼中有着毫不掩饰地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 温妤托着腮:“我就要这么说。” 江起并不妥协:“今日大理寺还有要务处理,微臣不能再久留,明日辰时,微臣会再来。” 温妤:…… 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此坚定要辰时读书,温妤不由低头伸出双手,左手是美色,右手是早起。 和睡觉睡到自然醒比,美色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毕竟美色可太多了,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江老师,我看算了吧,我还是不学了……” 温妤话音未落,江起便面色一凝:“不可,公主您还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我就是无可救药了,我就是草包,我就是个花瓶,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条咸鱼,我烂泥扶不上墙,我摆烂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江起:…… 他沉默地掏出戒尺,“圣上旨意,无君臣,惟师生。” 温妤:…… 皇弟诚不欺她,真的很古板啊! 怪不得昨天那么上道,原来不上道的在后面。 简直是纸糊的棺材,坑死人! “你不会以为皇弟的圣旨对我有用吧,我可是你家圣上的皇姐,亲的!我说我不想学了,皇弟连夜下十道圣旨不让我学了,你信不信?” 江起:…… 按照圣上对公主的纵容程度,不无可能。 江起的面庞颜色变幻,一言难尽。 “公主,但凡您愿意用点功……” “我不愿意,愿意不了一点。” 温妤有些奇怪:“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还有救的?其实我就是没救了,我只想摆烂。” 江起:“何为摆烂?” “就是爱怎么怎么样,躺平不管了。” 江起皱起眉头,显然无法苟同这种观点。 温妤叹气:“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根本不想学什么律法,因为我根本学不会。” “那公主为何同意让微臣做您的老师?” “还能因为什么?” 温妤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因为我看上你了,想跟你多亲近亲近呗。” 话音刚落,江起整个人如遭雷劈。 “什、什么?”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第32章 不咬人光膈应人 第32章 不咬人光膈应人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看到他受到惊吓的表情,温妤盯着他,笑而不语。 江起:…… “大理寺还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便吓得落荒而逃,也不说什么辰时再来了。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她的话有这么吓人吗? 她看向流春,问道:“他是被我吓跑了吗?” 流春眨眼:“应当不是吧。” 温妤:“如果你的表情再真实一点,我就相信你了。” 吃过午膳,这事已经被温妤抛到脑后。 她收拾一番,决定去探望一下越凌风,便让流春准备一些跌打药和水果。 流春道:“公主您不是要隐藏身份吗?公主府里的东西都是宫里顶好的,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没有资格用,您送给那位越公子,很容易露馅的。” 温妤顿时给了流春一个赞赏的眼神,“那我们去药铺买一点。” 却没想到在药铺碰上了一位清秀佳人。 她明显认识温妤,看向温妤的目光有一丝胆怯,却不得不上前来行礼:“凌云诗见过长公主。” 温妤:? 她看向眼前的女子,这是小青梅凌云诗? 之前在天牢只看见了半张脸,现在仔细一看,果然是她。 温妤面对她,一时竟然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环视药铺一圈,大手一挥:“相请不如偶遇,看上什么了?全场我买单!” 凌云诗一愣,下意识后退两步:“民女不敢。” 温妤靠近两步:“这有什么不敢的?别跟我客气,你想买什么?我让老板给你包起来。” 凌云诗身体一僵,又后退两步:“民女惶恐。” 温妤又靠近两步:“我知道你惶恐,但你别惶恐,我就是觉得之前害你进了天牢,有点过意不去……” 凌云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嘴里说着:“民女未敢怪罪公主!” 温妤:…… 原主这是给小青梅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温妤脚步微动,凌云诗见状吓得再次连连后退。 她只顾着慌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退到门槛边。 “你往前来一点,小心摔……” 温妤好心提醒,却不想激的凌云诗再次后退,脚后跟直接磕到了门槛上,眼看着人就要脑袋着地,摔个四仰八叉。 “……”温妤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凌云诗,将她往回一拽。 凌云诗失去平衡,被动转了个圈,躺倒在了温妤的怀里,脸上满是惊恐。 温妤俯身搂住她的腰:…… 好一个完美的转圈圈抱! 她的耳边甚至感觉响起了慢速BGM。 凌云诗:…… 流春:…… 温妤垂眸看着凌云诗惊魂未定的面庞,突然开口道:“好一朵水出芙蓉的白莲花,补充说明,褒义词。” 凌云诗已然浑身僵硬,呼吸都仿佛停住了。 “公主?” 这时,一道清冷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妤心有所感,抬眸一看,果然是林遇之。 他正站在药铺门前,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林遇之看着温妤抱着凌云诗的姿态,眉头微扬,眼中似乎在问“公主在做什么?” 温妤手臂微微用力,托着凌云诗的腰将人扶稳。 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云诗便像小兔子受惊一般,小跑着躲在了林遇之的身后。 温妤双手一摊,以示清白:“我是看她被门槛绊着了,扶她一把。” 却不想凌云诗柔柔弱弱地开口:“若非公主步步紧逼……” 温妤:? “好好好,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光膈应人。” 凌云诗听了脸色一白。 温妤抱着胳膊冷睨着凌云诗,她可不是那种被含沙射影,膈应的不得了了,还把气憋在心口的人。 “敢说这种话,就要有根据,我怎么步步紧逼你了?今个一二三出来,就别走了。” “流春,给凌小姐搬把椅子来,让她慢慢想。” 流春觑了凌云诗一眼,不情不愿地在她屁股下放了一把椅子。 凌云诗唇角抿的很紧。 她只是下意识说出了这种话,以往长公主总是刁难她,她已经习惯了躲在林遇之身后装柔弱,得到庇护。 从前只要她模棱两可地在林遇之身后说一些误导性的话,长公主就会自己气的跳脚,然后开始无理由的撒泼,不管这事她在不在理,也都显得不在理了。 只是今日长公主却出奇地冷静,还让她说出一二三来。 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凌云诗小声道:“林大哥……” 林遇之面色淡然:“公主说的不无道理。” 凌云诗脸色暗淡下来,沉默后缓缓开口:“一是公主一见到民女便问我看上什么,说要给我买单。” “二是让我别客气,看上什么,她包了。” “三是说害我进了天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说到这里,沉默下来。 这怎么听,也不像是步步紧逼。 倒像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 凌云诗垂下头,跪在地上,语调发抖:“公主恕罪。” 温妤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蹲下来,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与她平视。 语气认真道:“这也许是你自保的手段?你步步后退的惊恐眼神不是假的,你是真的觉得我在逼你,所以你说出了那膈应人的话。” “但是我过意不去的心是真的,你不用质疑。” 凌云诗闻言眼眸颤了颤。 温妤站起身:“我说的话不会收回,看上什么,我买单,虽然这只是个药铺。” “比起你害怕我,我更期待你来公主府,也许我们能一起堆个雪人,毕竟女人和女人之间不是只有勾心斗角。” 温妤说罢,带着流春上了马车。 凌云诗安静地跪在雪地里,看着温妤的眼中氤氲出一层浅浅的水光。 林遇之倒像是个透明人,直接被温妤忽视了。 他收回恭送的目光,语气平淡道:“走吧。” 凌云诗站起身,轻声道:“林大哥,公主竟然说要和我一起堆雪人。” “她还说,女人之间不是只有勾心斗角。” 林遇之勾了勾唇角,好一手恩威并施。 掩藏在肆意妄为的草包皮囊下的,究竟是怎样的长公主呢? 第33章 你好喜欢我 第33章 你好喜欢我 上了马车,林遇之将糖葫芦随手放在案上,便闭眸假寐。 一时安静下来。 凌云诗见状,也不敢发出声音,沉默地坐在一旁。 她本是农家女,而林遇之原就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那年洪灾逃难到他们村的。 可以说是仅仅一个时辰,村里来了个小仙童这个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 当时的她也不过十岁,乍一见到如此样貌,自然欢喜的不了的,整日粘在他的身边。 只是那时的林遇之就已经有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对她说不上热情,只能说是礼貌。 而随着她的年岁增加,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可以随意弥补的。 爹爹临死前找到林遇之。 “我知道这个村子不是你的归属,你迟早要飞。”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看在这几年我对你的照顾的份上,拉丫头一把,我就这一个丫头。” 林遇之沉默地握着他爹的手,应下了。 他爹去世后,林遇之离开了村子。 等到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是百官之首,丞相林遇之。 他果然是天上的月亮,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对她而言,差距大了,便生不出丝毫妄想。 因为林遇之,她能从农家女一跃过上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满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高贵的长公主却始终认定她是个坏女人,三番五次地刁难她,羞辱她。 她一开始很懦弱,只能依靠林遇之给她解围。 次数多了,便也琢磨出了一丝自保的方法。 正当凌云诗沉浸在回忆中胡思乱想时,林遇之突然开口道:“既然长公主开口了,挑个日子去公主府拜见吧。” 凌云诗愣住:“我真的可以去吗?” “想去就去。”林遇之再次阖上眼眸。 而另一边,流春一脸的不高兴。 “公主,您怎么还让她来公主府啊?还说要和她堆雪人?” 温妤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这又怎么了?我觉得她挺单纯的啊。” “单纯?她刚才做的事以前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您每次都会被她气的一晚上睡不着!” 温妤点点头:“所以你看,我的境界提升了。” 流春撇嘴:“反正我不喜欢她。” 温妤笑道:“你当然不喜欢她,你又不是断袖。” 流春:…… 马车到了胡同,温妤拎着药敲响了越凌风的院门。 半晌都没人来开,正当温妤以为没人在家时,门嘎吱一声开了。 越凌风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的虚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温妤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感受到手背染上的滚烫,温妤惊道:“好烫,你发烧了!” 越凌风闭了闭眼,说话都有些费劲:“怕给小姐过了病气,小姐过几天再来吧。” “过几天再来?来干嘛?给你收尸?” “流春,去找大夫。” 越凌风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坚持道:“不叫大夫,贵。” 温妤推开门,扶着他往里走:“我叫大夫,关你什么事?”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躺下。” 说着直接将他按在床上,拿起被子盖住他。 越凌风并不想在温妤面前如此失态,只是他确实站不住了。 爬起来开门,已经是他的极限。 甚至此时,他的思绪都开始有些混乱,神智不清起来。 “小姐……别离我太近。” 温妤道:“我是钢筋铁骨,别人都三阳了,我啥事没有,不用怕传染给我。” “不是因为这个……” 温妤刚想问那是因为什么,又听他断断续续道:“不看大夫……” “我没事……” “小姐……别离我太近……” 温妤:…… 原来是烧糊涂了,在自言自语。 流春找大夫估计还要一会,温妤便找了块毛巾沾了冷水,敷在他额头上。 没多久,流春带着太医来了。 太医见到温妤刚要行礼,便被温妤制止。 “先看看他。” 太医闻言定了定神后查看了越凌风的情况。 “回禀……小姐,这位公子乃是温病。”说着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流春,“按这个药方去抓药。” “小姐,这位公子体弱的很,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发温病是经常的事,若要根治,需要花时间好好调养。” 温妤惊讶:“意思是会经常发烧?” “正是。” 太医走后,温妤托着腮看他,“怪不得不看大夫,原来是烧了太多次,都烧成习惯了。” 没一会流春便回来了,手脚麻利地将药煎好,端了进来。 温妤一看那黑漆漆的中药,瞬间头皮发麻。 但还是接过来,喂到越凌风嘴里。 流春道:“公主,还是我来吧。” 温妤摇头:“不用。” “可是您都喂到越公子衣领里去了。” 温妤:…… “好好好,我退位让贤。” 喝了药,越凌风的呼吸声明显轻松许多,不再沉的像拉磨似的。 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小姐……” “嗯?” “劳烦你照顾我了。” 温妤摆手:“我没照顾你,都是流春在做,我就喂了你两勺药还喂到你衣领里去了。” 越凌风:…… “小姐其实不用大费周章,我的身体我清楚,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躺几天就好了。” 温妤闻言抱着胳膊:“发烧是会烧坏脑子的,你变成白痴了怎么办?你不是答应我了要考状元吗?” 听到这话,越凌风本就潮红的脸上又染上一层说不清的红,眼神也慌乱起来,不敢看她。 “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温妤勾起唇角:“所以说啊,觉得不舒服了就去找大夫,别硬撑着。” 越凌风:“小姐教训的是。” “行了你别说话了,都成公鸭嗓了。” 越凌风:…… 温妤见他一副羞赧的不行的模样,忍不住逗弄道:“你刚烧迷糊了,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越凌风一愣,突然结巴起来:“什、什么……” “你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还说想抱抱我。” 越凌风面露惊愕,然后有些无措起来。 他刚要说什么,温妤又道:“然后你说我长得像仙女,又美丽又漂亮又聪明又大方,人还幽默风趣。” “最重要的是,你还说,你好喜欢我……” 越凌风闻言,眼眸颤了颤,原本降了温的脸颊再次升温,红的滴血。 第34章 过度用脑导致 第34章 过度用脑导致 温妤见他脸上都要冒烟了,更凑近了一些,笑道:“我有点好奇,你说的是真吗?” “你真的好喜欢我吗?” 越凌风刚听到温妤的问题,脸色还红着,神色却逐渐变得异常认真。 语气郑重道:“小姐,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 “待我金榜题名……” 温妤闻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金榜题名?考试都是二月份的事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可是狗狗等骨头,急得很。 温妤将手指贴在了越凌风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语气有些嚣张:“就算不金榜题名又如何?我看上的男人,钱财权势地位都不重要……” 越凌风听到那句“我看上的男人”,眼皮颤了颤,又急咳了两声,脸色再次潮红起来。 “小姐……不可,婚姻是一生的事,如若我一事无成,自不会耽误你……” 温妤摆摆手:“不耽误,比起那些,我更看重的是美色,是脸!” 越凌风一愣:“小姐真会说笑。” “我可没说笑,你长的就是好看,”温妤眼里带笑。 越凌风自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优秀的,只是面对心上人如此真诚地夸赞,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不自在。 再加上温妤真诚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更是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温妤说着正要起身,越凌风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怔愣了一秒,似乎也没预料自己的这个行为,又马上慌乱地收回手,“小姐莫怪,是我唐突了。” 温妤侧眸看着他,“你闭眼。” “什么?”越凌风口中问着,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温妤见状坏笑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俯身轻吻在越凌风的唇角。 越凌风浑身一僵,呼吸瞬间乱作一团,唰地睁开了眼。 温妤正单手撑在他的枕边,嘴角含笑:“我刚才逗你玩的,你没抓我的手也没说要抱我,更没有说你好喜欢我,是我看你那么害羞,故意逗你玩的。” 越凌风此时与温妤离得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从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是那么的失落。 一阵惑人的香气同时钻入他的鼻尖与四肢百骸,是她的味道。 越凌风看着温妤的眼睛,轻声道:“是你逗我玩的,却是我的真心。” 温妤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了,踏出门前,她扭过头笑道:“等你哦,未来的新科状元。” 越凌风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门口。 半晌后,他坐起身,温润的眼中掠过一丝势在必得。 温妤一回到公主府,流冬便兴奋的向她报告起来。 “公主!西擒关大捷!陆将军五天接连夺回三座城池,打的西黎人是落花流水,连滚带爬啊!” “圣上高兴的不得了!在宏德殿上一直夸陆将军骁勇善战!” 温妤挑了挑眉,也有荣与焉起来,拍了拍手:“小母牛踩电线,牛逼带闪电!” 流冬:…… 温妤躺在小榻上,想起那天送陆忍时,他穿着盔甲,手握长枪骑马的样子,脑海里下意识描绘了一番他冲锋杀敌的模样,然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男人! 温妤坐起身,“将我的炭笔和画板拿来。” 她得大干一场! 睡前洗漱时,流秋问道:“公主,今年新岁宴您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打了样子让尚服司抓紧时间。” 温妤打了个哈欠,什么心碎宴? 她在脑子里搜索了半晌,没有丝毫印象。 流秋又道:“去年您一身红装惊艳了所有人,今年要比去年更厉害才行。” 温妤困了,什么宴会,她长得这副模样,随便穿到哪不是艳压群芳? 便随口道:“白色吧,心碎嘛,挺适合的。” 流秋:…… “公主,新年伊始,穿白色……” 流秋话还没有说完,温妤便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年夜饭啊。 她支着下巴想了想:“绿色吧,绿色好。” “绿色?这……” “你看,过完年,春天还远吗?春天来了?绿色还远吗?绿色一来,一片生机盎然,所以我这是对未来新的一年的期盼。” 流秋被说服了。 温妤问道:“还有几天到新岁宴?” “十日后便是了。” “那还早。”温妤施施然躺到床上。 第二天,公主府乱了。 温妤发烧了。 烧的很严重,严重到整个人神志不清地嘴里嘟囔着许多听不懂的话。 “ABCDEFG……” “啊啵呲的额夫哥……” “一颗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 “how are you?im fine thank you,and you?” 流春一脸焦急:“太医,你快看看,公主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直在说胡话。” “变?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公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听我给你吹……” 太医隔着丝巾摸脉,眉头微微皱起:“公主也是温病之症,怕是被胡同那位公子过了病气,烧的有些厉害了,我这就去给公主煎药。” 听到这话,围着的流春四人松了口气。 赶忙又给温妤换了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放在额头上。 “公主落水后原就体虚,为了陆将军的事跑前跑后,都没有好好养身体,这一碰到那越公子生病,公主也过了病气。” “好了好了,别吵公主了,我和流夏留在房里照顾公主,流冬你去帮太医盯着药,煎好了第一时间端过来,流秋去小厨房盯着,防止公主醒来想吃东西,注意清淡点。” 四人分别忙活起来。 温妤病了的事自然也禀告到皇帝耳中。 他眉头一皱,出宫去了公主府,见温妤小脸通红地缩在被子里胡言乱语,有些心疼起来。 皇帝将流春召到身前:“皇姐前天还好好的,精神抖擞,今天怎的又病的如此严重?” 流春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 “回禀圣上……” 皇帝叹了口气:“朕知道了,是学律法太累了是不是?” 流春:…… “之前皇姐都好好的,一学律法,第二天就病了,这还不是过度用脑所致的?” 第35章 什么成分? 第35章 什么成分? “之前皇姐都好好的,一学律法,第二天就病了,这还不是过度用脑所致的?” 皇帝说的不无道理,由衷地叹了口气:“皇姐哪里是学习的料子?” 然后又待了一会,回宫了。 温妤被喂了药,整张脸都苦的皱了起来。 但药效确实快,半个时辰后就不烧了,眼睛也能睁开条缝认人了。 她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他喵的,翻车了,这身体真是纸糊的……” 她的钢筋铁骨竟然就这样没了? 温妤退烧后,这一病就整整病了一周。 她每天都觉得很冷,缩在被子打寒颤,炭火端到了床头都不行。 温妤缩成一团,看着炭火:“你知道阎王在你脑后吹凉风是什么感觉吗?我知道……” 现在只有QAQ这个表情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温妤还死活不愿意喝药,弄的流春几人焦心不已,不停的地劝着:“公主您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温妤裹着被子誓死不从,这大盛朝的药真的太恶心了! 她原本以为这药就是她认知中的中药,端上来的时候看着都一模一样,黑乎乎的,闻着也一模一样,苦唧唧的。 这病实在难受,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喝了一口,结果直接吐了出来。 中药再难喝再苦那也是水的质感,但大盛朝的药只是看着像水,实际口感就像一口陈年浓痰。 一想到这里,温妤就泛起恶心。 对比起来,中药都变成了佳酿! “我现在其实就是感冒,这个身体太虚了,所以反应严重,但是感冒都是自限性疾病,过个七八天自己就好了。” 她苦着脸一本正经地科普:“吃药也会好,不吃药也会好,你们熬得那种药,狗都不吃。” 又想到越凌风不愿意看大夫,是不是就是不想吃这个药? 流春四人闻言面面相觑,实在没辙。 等到温妤完全康复,又开始活蹦乱跳的时候,也到了新岁宴的日子。 新岁宴是国宴,每年都是定期举办,盛朝五品及以上的官员都要携家属女眷出席。 而这个女眷的位置,可是官家小姐们争破脑袋都要得到的位置。 毕竟除了特殊情况,这每年一次的新岁宴是她们唯一能在皇帝以及各大朝臣面前露露脸的机会。 如果能在新岁宴得到皇帝的一句夸赞和赏赐,那么她们身上就会自带一层高人一等的光环。 流春道:“圣上如此英明神武,不知道多少小姐想要进宫当娘娘呢。” 温妤抖了抖:“还是别了吧。” 流春:…… 自从知道新岁宴并不是年夜饭,而是类似于一个超级大春晚之后,温妤就不太感兴趣了。 她都能预想到这新岁宴有多无聊。 流春笑道:“公主,您病的这几天不知道,工部李侍郎家前些天因为新岁宴闹了个大笑话。” 温妤闻言稍微打起一点精神:“说说看。” “李侍郎在外头养了外室,生的儿子比嫡女还要大两岁,生的女儿更是和嫡女同岁,他还将那外室以表妹的名头接回府中,位同正妻。” “那外室想让她女儿今年来参加新岁宴,就让人用炭火将嫡女的腿烫伤了,烙下好大一块疤,还在府里到处宣扬。” “那侍郎夫人一气之下,以宠妾灭妻的罪名将李侍郎告到了御史那里,圣上知道后大发雷霆,将李侍郎召入宫内狠批一顿,闭门思过,罚俸三年,今年的新岁宴也不允许参加了。” 温妤听得津津有味,这不就是宅斗有声小说? 不过这手段怎么感觉这么低级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这时流秋看着一旁摆好的绿色裙子,叹了口气:“公主,您真的要穿这个吗?这也太绿了。” 温妤手上抓着一把翡翠簪子:“不仅要穿绿色,我还要戴绿色。” 主打一个从头绿到脚。 换好行头,到了宫中,温妤先去见了皇帝。 皇帝看到温妤碧绿到诡异的装扮,先是沉默了足足十秒,然后面露一言难尽。 他问道:“皇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温妤喝着茶,十分惬意:“没有啊,我可好了。” 皇帝又说:“皇姐今年怎么……” 然后上下扫视着温妤。 温妤站起身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皇帝:“……好看的。” 但关键是皇姐这个容貌穿什么会难看呢? 温妤又问:“不吸睛吗?” 皇帝:…… “吸睛。” 但过于吸睛了,吸睛到诡异。 毕竟不会有人从头到脚都穿的这么绿。 温妤又问:“没有感觉到一片生机勃勃吗?预示着春天就要来了!” 皇帝:“皇姐开心就好。” 离新岁宴正式开始还有好几个时辰,温妤嫌待在皇帝那里无聊,干脆让流春带她去御花园里逛逛。 她来宫里好几次了,都没来过传说中的御花园。 看到亭子里聚集的莺莺燕燕,温妤心道小说诚不欺人,这御花园果然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这些妃嫔们大冬天的不在房子里待着,全跑小亭子里坐着。 流春微微皱了皱眉:“是陈昭仪她们,公主我们走吧。” 温妤注意到流春的情绪不太对,刚要问她怎么了,那边就发觉到有人来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那一齐回头的景象惊得温妤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端阳长公主。” “你怎么穿成这样?” “自从你出宫开府之后就没什么机会见你了。” “就是啊,也不见常来看看我们。” “以前还能坐下来喝杯茶,现在呀我看你脑袋里只有林丞相了。” “要不去我宫里坐坐吧。” “去我宫里坐……” “什么去你宫里?理应去我那……” 温妤:…… 温妤看着骤然围上来的莺莺燕燕,顿时头都大了。 她后退两步,一脸生无可恋地大喊一声:“停!” “这些话你们应该去跟皇弟说,他去你们宫里才有用,我没用。” 说完朝流春使了个眼色就想溜,却被一把抓住衣袖。 陈昭仪拉着她的手,笑道:“端阳你跑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李顺仪附和道:“就是呀,我们姐妹呀就是想找你叙叙旧。” 说着不管不顾地将温妤往小亭子里拉。 “听说前几天又病了是吗?” “哎呀要不是出不了宫,我铁定去探望你。” “你跟林丞相怎么样了?他还是那么看不上你吗?” “没关系的,别灰心,你也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不过死乞白赖久了,林丞相也拿你没辙,迟早同意的。” 温妤听到这里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她刚才是看在都是香香软软的女人,又是妃嫔的份上,才随她们去,懒得挣扎。 但是现在这些人都是什么成分? 温妤手臂一挥,将抓的最紧的两人甩开。 她脸上露出一丝嗤笑,冷冷地看着那陈昭仪:“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不过一个昭仪也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 第36章 这叫恶人先告状 第36章 这叫恶人先告状 她脸上露出一丝嗤笑,冷冷地看着那陈昭仪:“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不过一个昭仪也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 陈昭仪懵了。 不仅仅是陈昭仪,这些莺莺燕燕都懵了。 这长公主是怎么了?竟然敢发这么大的脾气? 温妤看她们都噤声了,一甩袖子,悠悠然坐在了石凳上。 然后嘴角一抽,这凳子也他喵的太冰了。 但她依然维持住了冷酷的脸色,看向哔哩吧啦话最多的陈昭仪。 “我脑子不灵光?我死乞白赖?” 陈昭仪闻言莫名松了口气,笑道:“嗐,姐妹之间打趣打趣又怎么了?你还当真了?” 其他人也笑着附和:“就是呀,姐妹之间还计较这个?太小气了吧?” 打趣?小气? 温妤托着腮,似笑非笑:“打趣也得当事人觉得有趣才叫打趣,我现在觉得一点也不有趣。” 陈昭仪闻言坐到了温妤身边,又拉起了她的手,拍了拍道: “端阳,不是姐姐我说你,你这就没器量了,姐妹们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打趣打趣是正常的,谁会把打趣的话当真,还生起气来了?” 温妤挑眉:“是吗?正常吗?” 李顺仪接话道:“当然,姐妹间谁不互相打趣呀?” “哦。”温妤点点头,突然看向李顺仪,然后夸张地捂住鼻子,“咦~你说话怎么一股味道啊……你是不是吃多了那啥?” 李顺仪还没反应过来,温妤又看向陈昭仪,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道:“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像一条狗来着,知道为啥不?因为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 “还有你。”温妤看向王才人,“像个癞蛤蟆,知道为啥不?因为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至于你嘛……”温妤又看向刘美人,“闭嘴的时候看着像个傻子,一开口,确认你就是个傻子,抓耳挠腮的时候特别像个猴子。” 温妤还没说尽兴,便见这几人脸色已然变了,各个难看的要死。 温妤一把捂住嘴,惊讶道:“啊!你们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就是打趣打趣你们,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好像不高兴了?生气了?不是我说你们啊,气量这么小?” 被温妤打趣到的几人:…… 脸色比生吃了几百只苍蝇还要难看。 陈昭仪扯着嘴角,笑得勉强:“端阳,你这话说的,我们姐妹……” 温妤连连摆手,满脸都写着拒绝。 “你们也配跟我称姐妹?本公主只有一个弟弟,是本朝皇帝。” 温妤嘲讽道:“怎么?不想跟我弟弟做夫妻,想做兄妹姐弟了?皇弟他知道吗?” 陈昭仪:…… 她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端阳,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相处的……” 以前?温妤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昭仪,想到流春一看到她们情绪便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冷哼一声。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温妤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斜睨着她们,“以前是给你们脸,但是既然现在你们脸都不要了,那我就得教教你们,什么叫长幼尊卑。” “我是皇帝的姐姐,是盛朝的长公主,不论是品阶还是身份,都轮不到你们这些昭仪跟我称姐妹。” 温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说不出的强硬:“以后见到我,乖乖避让行礼,长公主才是你们应该叫的,认清楚你们的身份。” 陈昭仪手中的手绢被紧紧捏住,脸上却保持着一丝笑意,似乎并不相信这是温妤说出来的话。 “你要是介意我们打趣你,我们姐妹给你赔个不是就是了,不用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吧?” 温妤眉梢微动,侧眸看向陈昭仪:“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那就天下无敌了,少来跟我攀关系,一个昭仪,本公主会跟你有感情?你以为你是皇后?” 说着环视一圈:“我不是针对陈昭仪一个人,我是说,在座的都是——” “自行领悟吧。”温妤挑眉道,“流春,我们走。” 亭子里顿时噤若寒蝉,她们互相对视着,却不敢发一言。 直到温妤的背影不见了,才重新出现了呼吸的声音。 她们刚才竟然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还在这个被她们一直暗地嘲笑的端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慑力。 陈昭仪拿着手绢捂住了胸口,脸色不能说好看,只能说是无比难看。 “陈姐姐,这端阳长公主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会道起来了。” “能说会道?”陈昭仪忍下怒气,“我看是牙尖嘴利,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之言。” 有几位美人点了点头:“这倒是,满口粗鄙之言,难登大雅之堂。” 李顺仪也道:“你看看她今天的装扮,穿的像个白菜似的,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容貌好?” “宫外开府后,不知从哪学来的污言秽语,草包就是草包,跟圣上哪里像是一母同胞……” 一时间又开始说道起来。 温妤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了御花园外,竖着耳朵听里面在说什么。 流春在一旁欲言又止,却听温妤道:“帮我把她们说的话记住了,我要去找皇弟告状!” 流春惊了:“公主,这不好吧?” 温妤用手指戳了戳流春的脑袋,一脸无奈:“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她们不会告状?” “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在她们之前先把状给告了,这叫恶人先告状,懂不懂?” 流春眨眼:“公主,我们是恶人吗?” “这是重点吗?”温妤摸摸下巴,“难保皇弟是一个要美人不要皇姐的人。” 流春捂嘴笑道:“公主,您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可算是看清她们了,以前陈昭仪她们话里话外的嘲讽您是……您都听不出来,还把她们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今天竟然把她们说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温妤就知道那些莺莺燕燕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也能侧面反应,原主不仅是智商有点问题,是个草包,情商也是堪忧。 这么明显的阴阳怪气都听不出来,怪不得这些妃嫔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长公主。 “我以前那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温妤叹了口气,抱着胳膊,“至于现在,那是一报还一报。” 一到宏德殿,温妤便哭唧唧地推开门,找了把椅子一坐,喝了口热茶,然后用手指沾了点茶水抹在了脸上,两道泪痕瞬间出现。 皇帝:…… 这小动作是一点不避讳啊。 他咳了两声,问道:“皇姐怎么了?不是去御花园了吗?” “嗐,别提了。”温妤感觉泪痕有点干了,又抹了两道。 皇帝闻言点点头:“既如此,朕便不问了。” 温妤:…… 第37章 长公主的名单 第37章 长公主的名单 “唉,我还是提一提吧。”温妤叹了口气,十分伤心的模样,“皇弟,我是不是很笨啊?” 皇帝十分惊讶:“皇姐,你才知道吗?” 温妤嘴角抽了抽:“那我是不是很粗鄙,配不上长公主这个头衔啊?我是不是不是你的亲姐姐啊?” 原本笑看温妤要整什么幺蛾子的皇帝,脸色瞬间有些阴沉起来。 就算皇姐十分愚钝,行事有些荒诞,但她始终是他一母同胞的皇姐,是盛朝的长公主! 竟然有人敢将这话说到皇姐面前! 皇帝冷声道:“这话皇姐听谁说的?” 温妤一脸苦恼:“她们都这么说。” “我刚去御花园,听见陈昭仪李顺仪刘美人宋美人吴美人张美人云美人高美人赵美人王才人李才人黄才人孙才人……” 皇帝:…… “皇姐……”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温妤继续道,“卢才人秦才人李良人黄良人陈良人,一共十八人。流春,没有漏的吧?” 流春从袖中掏出一张题名“长公主的名单”的纸,点了点头:“公主没有说漏。”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些人,她们说的。” 皇帝:…… “我一听她们说我不是你的亲姐姐,我就生气了,把她们骂了一顿,本来我都走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骂她们,是不是应该回去跟她们道歉。” “我本来就是草包,学什么都学不会,我本来就粗鄙,一点也不像一个长公主,我本来就只会给你丢脸,不配做你的姐姐……” “砰!”皇帝脸色沉的滴水,怒拍桌道,“来人!传朕口谕,将长公主名单上的妃嫔各降一级,闭门思过三个月,新岁宴也不用参加了!” 温妤闻言连忙拿过流春手上的名单递给宫人,叮嘱道:“别漏了啊,十八个人!” 宫人:…… 然后跑到皇帝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一脸开心:“我就知道皇弟最好了!” 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皇姐的小心思,毕竟都写在脸上了,借此敲打一下那些在背后的议论之人,倒也不错。 这时温妤突然问道:“皇弟,有一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皇帝问道:“什么事?” 温妤道:“后宫里那么多美人才人,你分的清吗?” 皇帝如实答道:“分不清。” 温妤:…… 离开宏德殿,流春小声问道:“公主,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吧?这样说没关系吗?” 温妤看着她,笑道:“我有说一句假话吗?” 流春想了想:“没有。” 温妤耸耸肩:“对呀,我可没说一句假话,那些话她们本来就说了,我呢,只不过是改了改顺序而已。” 见流春还是有些不明白,温妤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一个将军屡战屡败是什么意思?” 流春皱眉:“打仗一直输,没有能力。” 温妤点点头:“那如果我说这位将军是屡败屡战呢?” 流春愣了愣。 “同理,一位大学士跑去经商,混的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一般人听了会觉得他满身铜臭气,认为他俗,不配成为大学士。” “可是如果说,是一位经商有术的商人,在经商之余还钻研学问,知识渊博到可以媲美大学士,那么别人听到了就会肃然起敬,认为他是个儒商。” “所以说,同一件事,换个顺序去说,就大不一样,但是说的也都是真话。” 流春眼睛瞪的老大。 新岁宴的场地跟温妤预想的不太一样,竟然并不在室内,而是在冷嗖嗖的室外。 不过想想也是,殿内再大,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只能说老天爷给面子,竟然没有飘雪。 甚至因为总是在这园子里举办新岁宴,这原本普通的园子也更名为新岁园。 真是潦草。 新岁园里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朝中大臣,他们都十分有序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偶尔举起杯子和身边的大臣同僚小酌一杯。 至于身边女眷的位置却都空着。 因这宴席还未开始,这些官家小姐们都在园子的另一头赏梅作诗。 温妤一进新岁园,便听到了一阵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温妤挑了挑眉,带着流春朝着笑声那边走过去,然后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看热闹。 “李二,你要是作不出来便罢了,头上这簪子可就要归我了。”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粉衣,面容娇俏的女子,她盯着李青依笑了笑,脸上掩藏着一丝不屑。 不过五品盛京府尹的庶女而已,竟然也敢参加新岁宴?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李青依抿了抿唇,并不愿意将簪子拱手让人,但是作诗她的确比不过临江侯的嫡女。 “我本就不擅作诗,是陈小姐你硬要与我比,我并没有同意。” 陈修灵笑了:“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啊,沉默不就默认为同意了?” 在场的官家小姐里,陈修灵的地位最高,是临安侯的嫡女,她一发话,其他小姐们也不好直接跟她唱反调。 李青依见状,知道她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场的都是嫡女,只有她一个人是庶女。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吃了。 李青依缓缓摘下头上的银簪,有些不舍,但还是将簪子放到了石桌上。 陈修灵拿起银簪,在手中转了转,然后面露一丝嫌弃:“就这,这么宝贝?我看也不怎么样。” 说着像丢垃圾一样,直接将簪子往雪地里一丢。 李青依懵了一瞬,脸上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恼怒之色,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来。 “既然陈小姐看不上,这银簪我可否拿回?” “当然不行。”陈修灵轻笑一声,“我赢了的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说是丢了,就是送给路边的乞丐,东西也与你无关了。” 李青依闻言捏紧了手心。 而此时假山后的温妤:…… 这不是古代版的霸凌?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公主躲在此处做什么?” 一心一意专注吃瓜的温妤被吓得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她回头一看,正是林遇之。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红色官袍,威严十足,眼中却依然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温妤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第38章 学会甩锅 第38章 学会甩锅 温妤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林遇之眉头微动:“所以公主在这里做什么?” “嘘——”温妤将食指竖在嘴边,然后直接不理他了。 林遇之嘴角勾了勾,上前两步走到温妤身旁,也朝着梅花林那边看过去。 而此时的林中,李青依已然耐不住心头的火气,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快速走到雪地里,蹲下身要捡起被陈修灵丢掉的簪子,却不想手指刚一碰到,一只穿着粉色绣鞋的脚便径直踩了上来。 甚至毫不避讳地直接踩住了她的手,重重地碾了碾。 李青依手指一阵刺痛,闭了闭眼,骤然抬头,对上了陈修灵挑衅的笑容。 “我说了,这东西,我就是丢给乞丐,那也不关你的事。” 各家小姐们围成一圈,看着蹲在地上的李青依,有人目露一丝不忍,却没有选择替她出头。 不仅如此,其中还透露出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似乎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 李青依抽回发红的手,缓缓站起身。 她木着脸环视一圈,只觉得异常的冷。 冬雪已经很冷了,但此刻的她,却仿若赤裸一般,置身于这比冬雪还要冰冷的目光中。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愤慨,似乎她得到这样的对待是理所当然的。 她一个庶女本就不应该站在嫡女之间。 此时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嫡姐会提出今年让她来参加新岁宴,这才是她的目的,她要其他的嫡女们将她的骄傲与尊严,踩在脚底。 陈修灵仿佛大发慈悲一般地收回踩在簪子上的脚,面带一丝笑容:“认清自己的身份,五品官的庶女,别以为你来了新岁宴你就和我们嫡女同等层次了,姨娘生的腌臜玩意。” 说着一脚踢飞了雪地里的簪子,溅起的雪淋在了李青依的下摆。 “你也就配戴这种不入流的玩意。” 陈修灵讥笑着一挥手,一群人乌泱泱地离开了。 李青依站在原地,被她们故意凑上来的肩膀撞得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她坐在雪地里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缓缓低下头,手指颤抖着捏紧,一把雪在她的手心里慢慢融化。 是她来错了,新岁宴这种场合,本就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来的。 这时,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还坐着?不起来吗?” 李青依一时有些恍惚,是姑娘的声音,这新岁园里还有姑娘愿意主动找她说话吗? 她抬起头,然后眼睫颤了颤,有些呆住。 温妤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语气还带着一丝揶揄:“我知道我好看,但也没必要看我看傻了吧?” 李青依听到这话,回过神来,抿唇道:“小姐容貌冠绝,看傻是应当的。” 温妤十分受用地点点头道:“那你坐在雪地里不冷吗?” 李青依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语气轻缓:“还好,多谢小姐关心。” 温妤将不远处被踢飞的簪子捡了起来,然后递给李青依:“拿着。” 李青依愣住,很快便垂下眸子,抿了抿唇,轻声道:“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我刚看你很不舍得这个簪子。” 李青依闻言知道这位小姐是看到了刚才的事,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上来搭话,难道是想落井下石吗? 但是从这位小姐身上,她又感受不到那种若有若无的不屑与恶意。 李青依没有接过簪子,而是道:“不要了,被陈小姐知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温妤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往她发髻间插去。 李青依一惊,却没有闪躲。 她伸手摸了摸失而复得,重新簪在头上的银簪,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温妤问道:“你说的陈小姐是谁家的?” 李青依有些惊讶,居然有人不认识临安侯府的大小姐? “是临安侯的嫡女,陈修灵。” “那你呢?你是谁家的?” “我是盛京府尹家的二小姐,李青依。” 温妤点点头道:“侯府的小姐就能这样随意羞辱人?实在可恶啊。” 李青依愣住,语气有些落寞:“她们是嫡女,我只是个庶女。” “说到底这新岁宴本就不是庶女应该来的,大抵是觉得身为嫡女的威严被冒犯了,就像一群高傲的白鹤里突然冒出了一只不知进退的土鸡。” 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鸡立鹤群,不外如是。” 温妤一脸惊讶:“你不会以为她们欺负你只是因为你是什么庶女吧?” 李青依愣了一瞬:“不然呢?” 温妤噗嗤一笑:“当然是因为你有个没用的爹啊,你爹只是五品小官而已,新岁宴上好像最低的官阶就是五品吧?” “如果你爹是一品,或者说,如果你爹是林遇之,你是林遇之的女儿,就算是庶女,你觉得她们还敢放屁吗?” 李青依:…… 温妤从头上摘下一根翡翠簪子递给她:“人类最美好的美德之一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青依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答道:“尊老爱幼?” “……不是。”温妤咳了一声,“是学会甩锅。” 李青依疑惑:“甩锅?” 温妤点头:“对,甩锅。” 说着她捂住心口,装模作样地叹气:“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庶女?凭什么庶女就要受人欺负?庶女就没有人权了吗?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李青依很想说不是,但是她知道,这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你还在想,我要是嫡女就好了,是不是?” “……” 温妤挑眉:“与其内耗自己为什么是庶女,不如骂你爹为什么才是个五品小官,简直废物。” 李青依:…… 温妤的一句话让李青依愣在当场。 这位小姐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怪怪的,只是说不出来哪里怪。 等她再回过神来,温妤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环顾一圈,有些失落,还没有问到刚才那位小姐的名讳。 不过既然来了新岁宴,一定就是哪家大臣的嫡女。 想到这,李青依捏紧手中的翡翠簪子,开始往宴席上走。 而此时再次回到假山后的温妤,一脸无语地看着林遇之。 “林大丞相,你要在这看到什么时候?宴席就要开始了,你这个百官之首还没到。” 第39章 到底是谁在造谣? 第39章 到底是谁在造谣? “林大丞相,你要在这看到什么时候?宴席就要开始了,你这个百官之首还没到。” 林遇之泰然自若地微微一笑:“就是想看看公主如何给微臣安排上了一个女儿。” 温妤:…… “我那是打比方懂吗?谁让你这个百官之首最有说服力呢。” 温妤朝流春招招手,快步离开。 “怎么感觉搁哪都能碰到这个林遇之?” 流春笑道:“公主,也许就是缘分……” “别。”温妤十分有原则的哒咩,“有主的草,我可不沾。” 这时宫人见到温妤,立马高呼道:“长公主驾到——” 宴席上噤声了一瞬,纷纷起身,拱手行礼道:“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温妤刚要说起来吧,便见离得近的好几名官员的脸色有些异样。 她心有所感地转身一看,林遇之就跟在她身后,前后脚进来了。 由此可以想到,那些脸色怪异的官员又在心里编排些什么玩意了。 温妤:…… 她瞪了林遇之一眼,小声道:“谁让你跟在我后面进来的?” 林遇之气定神闲,学着她小声说道:“那怎么办?微臣退出去重新进来?” 温妤:…… 温妤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说到底是之前原主的追求行为实在是太炸裂了,所以导致痴迷林遇之的这个标签十分难撕。 这时她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小的一句议论声:“长公主又在丞相那里吃瘪了,估计是想与丞相同行,被拒绝了……” 温妤环视一圈,没找到出声之人是谁,倒是与回到宴席上的李青依对上了视线。 李青依此时已经有些懵了,刚才那位小姐竟然是长公主? 温妤走到龙椅旁,属于她的位置上,懒懒散散的靠在上面,拿起了一颗苹果,咬的咔咔响。 从上面看,下面乌泱泱的坐着一群人,稍微远点的,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可是说是一团马赛克。 不过坐在第三排低垂眼眸,有些神情躲闪的好像是大理寺卿江起? 想到他那天被她一句话吓到落荒而逃的模样,温妤忍不住笑出声。 而跟在她身后的林遇之官阶高,直接坐在了下首最近的地方。 温妤瞥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丞相怎么不带女眷来?” 林遇之道:“微臣孤家寡人,无女眷可带。” “我看凌云诗凌小姐就挺适合。”温妤说着直接招了宫人过来,“派人去丞相府将凌小姐请来。” 宫人领命退下。 “新岁节这种日子,怎么能把凌小姐一个人放在家里,多孤独,应该带来热闹热闹的。” 林遇之语气平淡:“微臣是怕她不适应这种场合。” 温妤摆手,一脸诚恳:“有我照看她,不会不适应的。” 这时,不知又从哪里飘来一句:“那位凌小姐真惨,长公主的照看能是什么好照看……” 温妤闻声猛地扭头看过去,巡视一圈,依然无法确定是谁在嘀嘀咕咕。 反而和江起无意间对上了眼神,他脸色大变,连忙拿起酒杯装作喝酒的模样。 离谱啊简直。 林遇之自然也听到了那话,他勾了勾唇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一派悠然。 温妤戳了戳流春:“帮我盯着,到底是谁在造谣我。” 她的话音刚落,宫人的高呼的声音响起:“圣上驾——到——” 宴席中的官员纷纷起身,又拜伏在地上,齐声高呼:“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这齐刷刷的阵仗吓了温妤一跳。 穿越过来有段时间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朝拜的具体含义。 这整齐的堪比阅兵式啊。 皇帝威严十足地一步一步走上来,缓缓坐在龙椅上。 待他坐定,妃嫔们也按着品阶一一入场,看得温妤眼花缭乱。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皇弟这样坐拥一众美人? 不过妃嫔们进场这么隆重,倒是显得她这个一人之下的长公主出场有些随意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松快,朗声道:“就在一刻钟前,朕又收到来自前线的一道喜报,陆将军已收复西擒关!” 话音落下,大臣们纷纷高呼:“天佑我大盛!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自然大喜:“新岁宴既是国宴,也是家宴,又逢大喜之事,众位爱卿放开了饮酒作乐,共度佳节!” 皇帝虽然这么说,但是谁真敢放开了,那就是脑子不清醒了。 皇帝微微挥手:“开始吧。” 站在皇帝身后的宫人呼道:“新岁宴,开——” 几乎是同时,砰砰砰的烟花声骤然响起。 温妤一脸惊讶地抬头,一道道美轮美奂的烟花映入眼帘。 比起现代的烟花,根本不差什么,甚至美的更加豪放。 温妤托着腮看得入神。 烟花落幕,众人意犹未尽,此等烟花盛事,也只有每年的新岁宴才能看到。 这时,丝竹之声悠悠响起,两队教坊司的姑娘仿佛踏着云彩鱼龙而入,跟随者律动舞动起来。 一开始温妤还算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一连三个节目都是舞蹈后,温妤:……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更大型的春节联欢晚会罢了,节目还如此单一,连一个语言类的都没有。 温妤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不得不说,这时候开始怀念以前的综艺了。 皇帝见了好笑道:“皇姐可是觉得无趣了?” 温妤打了个哈欠,刚想着要不她先溜了吧,就见之前那名宫人领着凌云诗坐在了林遇之的身旁。 她瞬间打起了精神,坐的笔直。 皇帝:? 第40章 当我放了个屁吧 第40章 当我放了个屁吧 温妤戳了戳皇帝的手臂,示意他看林遇之。 皇帝只看了一眼,心头便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皇姐出尔反尔了,又想重新霍霍丞相了? 他不由得低声道:“皇姐,你想干什么?” 温妤打了个手势让教坊司的姑娘们退下,然后环视一圈。 见众人疑惑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后,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凌小姐是第一次来这新岁宴吧?” 凌云诗似是没有想到温妤会突然问她话,整个人都有些慌乱,连忙跪地:“回长公主,民女是第一次参加新岁宴。” “别跪着呀,坐着说话。”温妤笑道,“本公主听闻凌小姐与丞相是青梅竹马,关系十分亲密,是与不是?” 凌云诗刚坐下的屁股微微一顿。 林遇之挑眉看向温妤,眼里辩不出情绪。 官家小姐们用丝巾掩面,各有心思。 众大臣则是面面相觑。 难道又要上演一场,文武百官面前表痴情的大戏了? 然后目光都十分默契地在三人之间来回巡视。 “怎么不说话了?”温妤耐心地问道。 凌云诗垂眸道:“民女和丞相的确是自幼相识。” 温妤闻言连连点头:“之前皇弟与我商议过,你和丞相情投意合,是天作良缘,便想着成人之美,给你们赐婚,你觉得怎么样?” 皇帝:…… 温妤见他不吱声,又戳了戳他:“说话呀皇弟,上次不是说给他们赐婚吗?我看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皇帝沉默,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丞相上次已经和他说过,他们二人只有友情没有儿女私情。 只是皇姐还不知道。 皇帝望向林遇之,只见他脸色平淡,酒杯拿在手里转了转,似乎没把温妤的话放在心上。 而凌云诗则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十分震惊。 她再次跪下:“民女不敢。” 温妤有些惊讶:“为什么不敢?” 赐婚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感觉小青梅这么慌乱呢? 此时林遇之开口了,他转着酒杯的手停住,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清冷:“长公主有所不知,赐婚一事微臣早已向圣上解释过,圣上已收回圣意。” 说着定定地望着温妤:“长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这目光着实锐利,看得温妤心头莫名凉飕飕的。 皇帝道:“皇姐,丞相所言非虚,赐婚一事便作罢。” 温妤:? 合着就她是小丑了? 皇帝以拳抵唇咳了一声:“皇姐,继续看表演吧。” 大臣们互相对着眼神,然后埋头吃菜,精彩,真精彩。 长公主这态度,是真的放下丞相了? 温妤见凌云诗还跪着,连忙让她起身,“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多嘴了,你快起来,该吃吃该喝喝,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吧。” 凌云诗眸光闪了闪,又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林遇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为何失落?” 凌云诗不自觉地扣着手指,轻声道:“没什么。” “是因为上次去公主府,结果被拒了吗?” 凌云诗的手指停住,然后扣的更加用力,她摇摇头:“不是……” 林遇之看着再次上场的教坊司,淡声道:“据我所知,你上门那天,她病了。” 凌云诗闻言一愣:“病了?” 林遇之不再回答。 而赐婚没成功的温妤又开始变得无聊起来,正当她再次准备溜之大吉时,教坊司的丝竹之声忽然停下,所有人退了出去。 身后的宫人高呼:“献新岁礼——” 温妤屁股又坐了回去,还有第二个环节? 只见两名宫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走了进来,放在地上时还激起了一丝尘土,有些份量。 宫人躬身道:“临安侯府献绝世舞姬一名。” 说着箱子轰然打开,一位身材曼妙,穿着十分清凉,脸上蒙着面纱的美艳女子扭动着身躯站了起来。 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闪瞎了众人的眼。 大臣们纷纷扭过头避让开。 在座的官家小姐们更是红了脸。 临安侯笑着走上前,朗声道:“圣上,此舞姬乃是微臣无意所得,容貌昳丽,舞姿曼妙,特献给圣上当个解闷玩意儿。” 温妤目瞪口呆。 再瞥一眼一旁的妃嫔们,各个脸色都不受控制地难看了起来。 她甚至听到有人说:“骚蹄子,有伤风化……” 温妤:…… 她又看看皇帝,只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眯了眯眼:“临安侯有心了,只是朕志在励精图治,而非玩物丧志。” 临安侯闻言挂着笑容的脸僵了僵,连忙找补道:“圣上,只是个解闷玩意……” 皇帝点点头:“放入后宫吧。” 临安侯松了口气。 很快又有一名宫人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走了进来,高呼道:“赤忠侯府献宝剑一柄。” 说着打开盒子,一把通身漆黑的铁剑映入眼帘,锐气十足。 陆谨走上前,躬身道:“圣上,此乃兄长陆忍所寻得之宝剑,名唤赤灵。锋利异常,吹毛断发,特献给圣上。” 温妤听到陆忍的名字,坐直了一些往下看去,才发现献礼之人是陆忍的弟弟陆谨。 皇帝面露欣慰,笑道:“陆将军有心了,他夺回西擒关朕还未行嘉奖,朕知他是爱兵器之人,便不夺人所爱了,陆谨你将宝剑原封不动带回去吧。” 接下来就是一轮又一轮的送礼,温妤简直眼花缭乱,看皇帝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嘞个豆,当皇帝的,大过年的,收大臣们的这么多礼,这和收受贿赂有什么区别,这放在现代是要下台的! 谴责!大大的谴责! 皇帝注意到温妤的目光,问道:“皇姐有话要说?” 温妤眨着眼睛,点点头:“有,皇弟,见者有份,能分我点不?” 皇帝:…… 第41章 没有什么比砸钱更有诚意! 第41章 没有什么比砸钱更有诚意! 温妤眨着眼睛,点点头:“有,皇弟,见者有份,能分我点不?” 皇帝:…… 他有些好笑地问道:“皇姐看上哪个了?” 温妤掰起手指:“刚才那个镜子不错,看人很清楚,正适合我欣赏自己的美貌,皇弟你觉得呢?” 皇帝点头:“可,便给皇姐了。” 温妤笑眯眯地继续道:“还有那个大珍珠,好大好漂亮,戴在我头上肯定很好看,皇弟你觉得呢?” 皇帝点头:“可,皇姐拿去打首饰吧。” 温妤一脸惊喜,又道:“还有那个水晶杯,特别符合我出尘的气质,皇弟你觉得呢?” 皇帝点头:“可,皇姐拿去用吧。” “还有……” 皇帝闭上眼:“皇姐喜欢什么记下来,朕让宫人给你送到公主府去。” 温妤夸张地“哇哦”了一声,兴奋道:“我就知道皇弟最好了!” 下面坐着的大臣们:…… 这时,一名宫人捧着一个被红布盖住的器物走了上来,高呼道:“盛京府尹献灵动鸟一只。” 说着掀开红布,一只木头雕出的小鸟活灵活现地立在托盘上。 只是栩栩如生,却上不得什么台面。 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献给圣上的新岁贺礼,只是一个木雕?逼真又如何,大盛不缺能工巧匠。” “也太寒颤了,怎么拿的出手?” “在我看来,这是藐视圣上!” 盛京府尹连忙站起身,走到宫人身旁。 此时的他已经满脑袋都是汗,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回禀圣上,此灵动鸟不只是一个木雕,其中玄机,还请圣上细看。” 盛京府尹说着拿起木雕,将手伸到灵动鸟身后,将鸟的尾羽轻轻掀起,转动起什么。 这时大臣才发现这灵动鸟的羽毛竟然可以拨动? 只听一道“滋滋滋”的声音响起,盛京府尹的手松开,将灵动鸟放置于托盘之上,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灵动鸟的翅膀竟然扇动了起来,然后在托盘上稳稳地移动着。 端着托盘的宫人吓了一跳,眼睛瞪大了去看那木雕鸟。 众大臣和小姐们也都十分惊讶。 这木雕竟然能动? 为何能动?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拿来与朕瞧瞧。” 宫人闻言端着托盘走上台阶,递于皇帝面前。 “圣上,只需拧动灵动鸟翅膀下的机关,拧得越久,动的越久。”盛京府尹适时提醒。 皇帝上手操作感受了一次,笑道:“有意思,木雕的鸟居然能动。” 而一旁的温妤:…… 我擦,这不是发条吗?大盛已经有发条了? 但看到周围人的反应,温妤知道发条应该还没有被大众熟知。 皇帝将灵动鸟放回托盘,试过一回,便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了。 奇技淫巧罢了。 皇帝评价:“算是稀罕之物。” 盛京府尹悄然松了口气:“圣上谬赞,奇技淫巧本上不得台面,只是这灵动鸟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才想着献给圣上。” 皇帝点头:“你有心了。” 这时温妤突然开口道:“我喜欢这个,你从哪弄来的?” 盛京府尹刚准备退回的脚步顿住,躬身道:“回禀公主,是一巧匠所做。” 温妤又道:“那个巧匠你还能找到吗?” “这……”盛京府尹有些为难。 “我倒是想见见那人,让他给我做个十个百个的,多有意思啊。”温妤有些失望。 皇帝惊讶:“皇姐如此喜欢这只鸟?” 温妤心道喜欢的不是鸟,是发条,是人才! 但嘴上却说:“对呀,会动的木头鸟,多有意思。” 皇帝闻言看向盛京府尹:“朕要你去找那巧匠,可能找到?” 盛京府尹闻言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回禀圣上,微臣不敢欺瞒,制作此鸟的巧匠正是微臣小女李青依。” 温妤惊讶。 皇帝皱眉:“哦?女儿?” 这时,李青依也站起身来,跪在盛京府尹身旁。 语气已然有些哆嗦了:“盛京府尹之女李青依拜见圣上。” 皇帝问道:“此奇技淫巧是你所作?” 李青依头埋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回禀圣上,正是臣女。” 这时,她的头顶又传来那道熟悉的慵懒的声音:“你确定是你?” 李青依的后脖颈已经被汗湿,她咽了口口水道:“臣女不敢欺瞒。” 温妤闻言勾起唇角:“你站起来说话。” 李青依站起身,脸色早已白透了。 她一个官家女子却钻研最被人看不起的奇技淫巧,属于贻笑大方,给家里丢人。 “你脸怎么白了?”温妤奇怪道。 李青依强撑着仪态:“第一次面圣,臣女有些紧张。” 温妤闻言笑了笑:“那我如果让你再做一个灵动鸟出来,你能做出来吗?” “回禀公主,可以。”李青依道。 温妤又问:“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臣女无意间捣鼓出来的,又尝试了许多次才逐渐掌握。” “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臣女不敢欺瞒长公主。” 温妤闻言勾了勾唇角,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脸上带着钦佩之意:“你一个女孩子,厉害!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温妤接连三个“厉害”让众大臣啼笑皆非。 果然是草包长公主,学识内涵一概没有,奇技淫巧倒是喜欢的紧。 哪有一丝皇家风范? 皇帝见温妤如此喜欢,便道:“既如此,按照长公主的要求继续做。” 温妤闻言抓住皇帝的手臂,摇了摇:“皇弟,我能赏她吗?” “赏她?”皇帝微微皱眉,“皇姐想如何赏?” “赏黄金百两吧!” 这可是技术人才,没什么比砸钱更有诚意了! 第42章 新岁文斗 第42章 新岁文斗 黄金百两?! 大臣们听到这句话都惊了。 包括皇帝,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道:“既然赢得皇姐如此喜爱,厚赏也未尝不可。” “来人,赏盛京府尹之女黄金百两。” 口谕落下,大臣们面面相觑,对于圣上无限恩宠纵容长公主一事的感触更加深刻。 如果温妤不是长公主,不是圣上的亲姐姐,这些大臣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妖妃,祸乱君心,罪不容诛。 但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就算行事离谱,胸无点墨,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李青依没想到竟然会受到赏赐,受宠若惊地连连磕头谢恩。 “臣女李青依谢圣上、长公主恩赐。” 盛京府尹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赏赐,也连忙跪地谢恩。 而此时的一旁的临安候府桌上,陈修灵看着大出风头的李青依,捏紧了手中的手绢。 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也敢拿出来卖弄,讨长公主欢心,果然下贱就是下贱。 陈修灵盯着李青依眼中闪过一丝蔑视,紧接着她看到了那支被她丢掉的簪子竟然好好地戴在了她的头上,顿时怒火丛生。 好大的胆子! 竟然还敢捡起来! 李青依感受到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轻轻扭头,就对上了陈修灵冷冰冰的眼神。 李青依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五品官员献完礼后,这一流程就算结束了。 “诶,皇弟,林遇之怎么没送?” 温妤惊讶的发现,从头到尾林遇之都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未动分毫,也似乎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皇帝笑道:“丞相的礼早已献上。” 温妤:…… 好呀,别人都是走流程送,林遇之就能私下送。 温妤本以为献礼之后就是该吃吃该喝喝的自由时间了,却没想到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第三环节俗称“新岁文斗”,由皇帝出题,各家小姐们答题,拔得头筹者由皇帝亲赏,可是说是风光无限,还能在皇帝面前狠狠刷一波脸。 温妤此时就有一个疑问了。 为什么都是各家小姐? 公子呢? 公子们在家睡大觉吗? 温妤后知后觉地发现,对啊,坐着的都是大臣和大臣的女儿们…… 她戳了戳皇帝:“我不管,明年这些大臣们的公子也得参加新岁宴,不能厚此薄彼啊皇弟你说是不是?” 皇帝拿着酒杯:…… “没有厚此薄彼,无官职的臣子不得入宫,有官职的臣子五品才有资格参加新岁宴。” 这两条规定就筛掉了一大波官员家的公子。 温妤摆摆手:“我说的‘此’是你,‘彼’是我。不能厚了皇弟你,光薄皇姐我啊。” 皇帝轻咳一声:“皇姐说的有理。” “那明年能给皇姐安排上不?” “安排。” 温妤满意了。 皇帝:…… 皇帝哭笑不得地抬起手,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新岁节又逢西擒关大捷,第一题便以陆将军‘凯旋’为题,作一首七言绝句。” 小姐们领旨后纷纷沉思起来。 不稍片刻,便有人起身:“鸿胪寺丞之女刘玉仪,斗胆在圣上面前献丑。” “凯歌高奏破长空,归心似箭路途通。战袍褪去换锦绣,骏马飞奔回朝中。” 刘玉仪话音刚落,另一名小姐站起身来:“战鼓声中凯旋归,千军万马壮志飞。征尘染衣尽风采,唯有忠诚始终在。” 几乎是下一秒,又有人道:“正旋门下意飞扬,战士归来威武堂。金殿赐宴恩泽重,丹心一片献家邦。” 温妤:…… 我滴个乖乖。 这就是文斗。 她是个文盲没跑了。 这一个个的,都吃了唐诗三百首吗? 看着下面一个个站起来口若悬河的官家小姐们,温妤吸了口气,鼓起掌来。 皇帝看她一眼,笑着出了第二题:“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朕看今年这大雪下的着实不错。” 下面的小姐们面露了然,想必圣上是要以雪为题作诗一首了。 “朕前几日雪中漫步行至御花园,见大雪压梅枝,那便以梅为题作一首五言绝句吧。” 小姐们:……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很快便有人道:“梅影横斜水,寒香沁月来。雪飞花满枝,冰结凝水怀。” 等她说完,立刻有人接道:“梅开古石上,寒风傲立中。洁白无暇心,冰清玉洁意。” 又有人站起来:“梅花笑春风,雪中展娇容。枝头春意浓,独领冬日风。” “梅枝入窗寒,孤芳暗自怜。心如冰清雪,留香在人间。” “梅立清溪边,韵如诗中仙。寒霜凝玉骨,飘逸世外仙。” …… 斗诗逐渐进入白热化。 这时,临安候府陈修灵站起身突然道:“启禀圣上,臣女斗胆说一句,各位小姐所作咏梅诗皆不如李青依李小姐不久前在梅林所作。只是不知道为何李小姐不站出来对诗呢?” 安静当鹌鹑,却忽然被点名的李青依捏了捏手心,脸色微微难看起来。 陈修灵这话出口,众人的目光完全被吸引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妤瞳孔眯了眯,瞧了陈修灵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 好家伙,都敢明目张胆斗到皇帝面前来了? “李小姐,你何不把在梅林所作的诗拿出来?一定会惊艳四座,这新岁宴文斗必是你夺得头筹。”陈修灵又道。 李青依呆站在原地,紧张的无以复加,她要是会作诗,在梅林时也不会输给陈修灵,还被她以此为借口羞辱一番了。 而此时陈修灵说这话的目的不也是羞辱她吗? 盛京府尹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女儿并不擅作诗,怕是哪里得罪了临安候府的小姐,脸色也有些沉闷下来。 众人见李青依不答,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猫腻,只是无人点破。 皇帝脸上辩不出喜怒,下面一时间噤若寒蝉。 这时温妤突然一脸惊讶:“你在这闭着眼睛乱放什么屁呢?简直臭死了。” 皇帝:…… 众大臣:…… 陈修灵则是脸色骤变。 第43章 去外面威风 第43章 去外面威风 皇帝咳了一声:“皇姐,这里是新岁宴,注意一下措辞。” 而此时的林遇之手中转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温妤,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唇角。 “我措辞很严谨啊,她都敢欺君了,我还不能说她嘴里放屁啊?”温妤不服气,看向陈修灵,“你说呢?” 陈修灵被“欺君”二字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后背已经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个词太严重了,严重到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就连临安侯听了这句话,也连忙起身跪在了陈修灵身边,恭敬又紧张地问道:“不知长公主何出此言,欺君二字小女实在承受不起。” 温妤摸摸下巴,没有解答临安侯的疑问,而是看向李青依:“这就要问问李青依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过去,李青依的手脚僵的不行,比刚才献新岁礼时还要心慌。 长公主的意思她明白了,她在替她出头。 但是她只要开口了,就等于得罪死了陈修灵,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过看到温妤投来的柔和目光,李青依原本忐忑的心突然定了下来。 她吸了口气道:“回禀圣上,臣女不擅作诗,在梅林时也并未作什么惊艳四座的咏梅诗,但陈小姐方才却说臣女……” 李青依顿了顿:“臣女不知陈小姐方才为何要那么说。” 温妤点点头,戳了戳皇帝的胳膊:“皇弟你看,这不是欺君吗?” 此话一出,之前在梅林的那些小姐们皆是默契地绞紧了手绢,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而大臣们则是心思转了几转,方才的场景谁都能看出是李青依得罪了陈修灵,陈修灵借着文斗来教训她。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件谁都看透却没有说破的小事,却被长公主上升到欺君的层面。 但是要说没欺君,那的确是欺了。 这陈修灵还大胆到借圣上的名头去教训别人,她以为她是长公主吗? 大臣们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皇帝面上喜怒不辨,看着下面跪着的父女,淡声道:“陈修灵可有辩解?” 陈修灵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皇帝口中说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能认,认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她就完了。 只是她不明白长公主是如何知道李青依并未作诗一事,还替她出头。 陈修灵咬咬牙,赌一把道:“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臣女斗胆想问长公主,您可曾亲眼看到?” 温妤耸肩:“没看到。” 陈修灵闻言捏紧手心:“圣上明鉴,当时在梅林,我和她以银簪作为彩头斗诗,如若我的诗赢过她的,她便要将银簪赠予我。” “但现在那银簪还好好地在李青依的发髻中,这就说明她的诗是赢过了我的。” 李青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完全愣住,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银簪,紧张地看向温妤。 温妤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托着腮吐出一句:“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皇帝:…… 大臣:…… 温妤悠悠道:“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林遇之看见了啊,对吧,丞相大人?” 林遇之一派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温妤会提到他。 他不急不缓道:“启禀圣上,梅林之事,微臣的确亲眼所见,李小姐所言非虚。当时长公主正与微臣一起,看的分明。” 温妤瞪了他一眼,后面那句有必要吗? 皇帝则是面色有些古怪,皇姐怎么又和丞相搞在一起了? 然后看向温妤的目光里闪过无奈,似乎在说:皇姐,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丞相,你别装了。 温妤:…… 而此时的陈修灵已然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临安侯闭了闭眼,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事已至此,自当忍痛放弃。 “启禀圣上,小女欺瞒圣上,罪该万死……” 皇帝扬手打断他,并不想听:“皇姐,罪名是你提的,你怎么看?” 温妤道:“我用眼睛看。” 皇帝扶额,看着台下,沉声道:“念在你无知蠢笨且是初犯,死罪便免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理寺卿何在?” 江起站起身:“微臣在。” “罚杖刑三十,禁足三年。” 陈修灵闻言闭上眼,睫毛不停地颤抖,却不敢让眼泪落下。 无知、蠢笨,比杀死她还要让她难受的评价,她的骄傲随着圣上的金口被狠狠碾灭。 她在贵女圈里再也抬不起头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其他小姐们的嘲讽讥笑声,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上,自卑耻辱疯狂涌了上来。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长公主为什么要替李青依出头。 陈修灵微微抬起头,正对上温妤懒散的目光。 温妤看着她道:“杖刑还是算了吧,新岁节大好日子的,别弄得血肉模糊,禁足三年,闭门思过就够了。嗯……再加一份三万字的检讨吧。” 皇帝并无异议:“那便按皇姐所言。” 新岁宴也随着这件事的落幕而落幕。 大臣们自行散去后,皇帝悠悠道:“皇姐可满意了?” 温妤嘿嘿一笑,拉住皇帝的衣袖摇了摇:“我就知道皇弟你懂我。” 皇帝叹了口气:“欺君之罪,这么大的名头,亏你想的出来。” “名头不大怎么吓唬人?她今天在梅园欺负李青依的时候,嚣张的叻,比我这个长公主还嚣张。后面还拿你作筏子想继续羞辱人家。我都没借着你的名头狐假虎威,她倒先威风上了,我都在想,到底我是长公主还是她是长公主?” 温妤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皇帝听了哭笑不得:“你没拿朕去外面威风吗?” 第44章 我想亲你,给不给亲 第44章 我想亲你,给不给亲 皇帝听了哭笑不得:“你没拿朕去外面威风吗?” 温妤:…… 温妤小手叉腰:“拿了,你想怎样?” “不怎样。”皇帝挑眉,“但愿陈修灵能明白皇姐的苦心。” 温妤摸了摸胳膊,全是鸡皮疙瘩:“我哪有什么苦心?只是想告诉她,做人不能太嚣张。当然,除我之外。” 皇帝轻笑一声:“谁能比皇姐你嚣张?” 温妤看着他,一本正经:“你啊,要说最嚣张的,还得是你。” 皇帝:…… 离开新岁园,温妤揣着手炉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却没想到拐了几个弯又碰上了林遇之。 温妤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哈哈道:“真巧,你还没出宫啊?” “不巧。”林遇之微微一笑,“微臣在等公主。” 温妤原本有些困顿的精神顿时清醒过来:“等我?” “是,等你。” 温妤站直了一些:“等我干什么?” 然后探着头往他身后看:“凌小姐呢?” 林遇之垂眸片刻,淡声道:“今日公主乱点鸳鸯谱一事,微臣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温妤闻言有点尴尬,这是找上门来说她多管闲事。 不过赐婚一事的确是她不对,只听皇帝说了一嘴,都没有征询过本人的意见,便当众提了出来。 林遇之和小青梅应该是还没有计划到要成亲那一步。 是她想着既能成人之美,又刚好能在众人面前划清界限,双喜临门,结果却莫名有了种道德绑架的感觉。 正主还一直没走,搁这里堵她,可见心里是有多不爽。 温妤想到这立马诚恳道歉:“这事是我不对,我以后不提了,你们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 林遇之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低沉:“我只把她当妹妹。” 温妤竖起大拇指:“懂懂懂,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林遇之:…… “公主,我与凌云诗清清白白。” 温妤点头:“知道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没有成亲是不会和凌小姐那个那个的。” 林遇之一怔,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温妤口中的“那个那个”是什么,脸色瞬间微妙起来,然后叹了口气:“公主,微臣真的很好奇你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温妤:“我脑子里都在想,我要回去睡觉。” “我很困啊林遇之,你让我回去睡觉吧好不好?”温妤可怜兮兮地垮着脸,“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提什么赐婚了。” 林遇之盯着温妤的双眼,片刻后勾了勾唇角:“好,微臣送公主上马车。” 温妤本想说不用,又懒得掰扯。 上车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林遇之的声音渐渐变远:“微臣恭送公主。” 确定行驶出一定距离后,困得不行的温妤立刻精神百倍,拿起杯子直接闷了一口茶。 流春:…… “公主,您不是困了吗?” 温妤摆摆手:“我要是不说我困了,林遇之一直说一直说怎么办?我站在那我理亏,像个鹌鹑一样。” 到了公主府,温妤肚子里已经填了不少糕点。 她悠哉悠哉地往府里走,下一秒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公主?”流春问道。 温妤挑了挑眉,面染一丝惊讶,很快勾了勾唇角:“今晚睡觉别关窗户。” “那怎么行,您吹了冷风又病了怎么办?” “那就后半夜再关上吧。” 回到房间,温妤悠闲地靠在小榻上,手边还放着几本话本。 烧了碳,气温逐渐变高,她丢掉手中揣着的炉子,支着下巴,眼中含着笑,似乎在等什么。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从窗外飘然落地。 竟然是本应在西擒关的陆忍。 他一身玄衣,站在窗边,单膝跪地道:“微臣陆忍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温妤姿态未动,问道:“皇弟让你回来了吗?你就回来?不怕杀头啊?” 陆忍缓缓站起身,认真地看着温妤:“西擒关已夺回,西黎退兵五百里,不敢再战。” “你回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 “就在外面等着?” “对。” “回来做什么?” 陆忍顿了顿:“今日是新岁节。” 温妤挑眉,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陆忍见状,唇角微动,缓缓上前两步。 “你是乌龟吗?我说的过来是坐到我旁边。” 温妤起身,一把拉住陆忍,将他按坐在塌上,然后靠在了他的肩头,有些冰凉。 “今天我去参加新岁宴,文斗的时候皇弟拿你当题,让小姐们作诗,你想不想听听?” “不想。”陆忍此刻已经僵硬,心却跳得很快,只因一缕幽香不断地往他的心口里钻,不停作乱。 温妤突然道:“什么时候走?” 陆忍一愣,原本一路狂奔回来,只为新岁节见她一面的炽热之心,有些冷却下来。 他才刚来,公主就想着让他走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陆忍垂下眸子低声道:“子时。” 却不想温妤说:“那就一个时辰了,得抓紧时间。” 说着一把捧住了陆忍的脸颊,紧紧地盯着他:“上次跟我接吻,喜欢吗?” 陆忍感受到脸颊上的柔软触感,和温妤亮晶晶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他眼睫微颤,如实说道:“喜欢。” 温妤很满意他的答案,“那现在要不要再来一次?” 陆忍闻言,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温妤粉嫩的唇瓣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瞬间涌入心头。 “公主……” “别废话,我想亲你,给不给亲?” 第45章 裙下之臣 第45章 裙下之臣 “公主……” “别废话,我想亲你,给不给亲?” 陆忍闻言心脏狂跳起来,他的喉结快速滚动,眸中的情绪也变得幽深如井水一般。 他盯着温妤的双眼,唇角微动,语气低沉:“给。” 温妤笑眼弯弯,捏住陆忍的下巴,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口:“真乖。” 陆忍见温妤浅尝辄止便停下了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这缕情绪自然被温妤捕捉到,她揶揄道:“失望了?不满足?” “……公主。”陆忍被戳中了心事,面上涌出一丝窘迫。 “你想怎么亲?你说。” 陆忍被温妤调侃的目光看得面色发麻,手脚僵硬。 此时的他,哪里像是一个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分明只是一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 如若西黎人看到了这样的陆忍,也不会再闻风丧胆,甚至觉得还能再战一波,洗掉兵败如山倒的耻辱。 “你怎么不说话了?”温妤笑道,“害羞了?” “公主不要再戏弄微臣了。”陆忍垂下眸子。 “尊重你的需求,怎么就是戏弄你了?”温妤道,“看着我。” 陆忍抬眸,只见温妤笑得狡黠:“陆忍,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我把大氅和手炉给了你,结果你直接丢在雪地里了。” “我可是很记仇的。” 陆忍听到这话,怔了一瞬。 他眼中情绪翻涌,紧紧地盯着温妤的双眼,低声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公主为了报复我,戏弄于我?” “那不是。”温妤否认了这句话,嘴角含笑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小狗狗一样的眼神,很乖,又有点狠。” “……” “你的眼神,明明很想把我压在身下猛亲,却又在这里拼命克制自己。”温妤悠悠道,“就像狗狗看到了骨头,很想要,摇着尾巴不停地打着圈,但是主人没有发令,就乖乖的不敢动,听话的很。” “……” 温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忍:“至于现在……” 她的手掌抚过陆忍的喉结,一路下滑到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然后轻轻一推。 没推动。 温妤:…… 温妤黑线:“你配合一下,躺下行不行?” 陆忍沉默,依然坐的笔直:“公主要做什么?” 温妤叹了口气,坐回陆忍身边,将他的脸掰过来,“快点躺下,让我好好亲亲!” 陆忍:…… 尽管此时温妤捧着陆忍的脸,说着让他心脏狂跳的话,他却依然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温妤的唇上,又盯住她的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很凶,似乎在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公主刚刚问我想怎么亲……” 陆忍声音低沉,侧头含住了温妤的唇,紧接着攻城掠地一般侵略向温妤。 温妤的舌尖被吸的发麻,湿濡的触感带着无与伦比的刺激,她胳膊微抬,主动搂住了陆忍的肩膀,浅浅地回应起来。 燥热与酥麻一度袭来。 温妤微微侧头,推了陆忍一把,他倒在床上,双眼紧紧锁住骑在他腰间的温妤,胸膛起伏的厉害,呼吸却诡异地有着一丝停滞。 “公主……” “嘘,别说话。”温妤用食指摁住他的嘴唇,“我们来点刺激的。” 温妤说着直接俯身,干脆利落地解开了陆忍的腰带,在他耳边轻声说:“好身材别藏着掖着。” 然后坐直身体,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白嫩的肩头瞬间暴露在空气里,绣着红梅的肚兜映的陆忍眼眶发红。 温妤见他紧张的很,玩心大起,挑开他的衣襟,又将肚兜往下拉了拉,一道白嫩的深沟跃然而上,她促狭道:“男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陆忍:…… 他眼睫微颤,闭了闭眼,一把拉过温妤的胳膊,然后翻身欺身而上,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深入的唇舌纠缠让人沉溺其中,意乱情迷。 陆忍闭着眼,唇沉迷地顺着温妤的耳廓一路吻过脖颈肩头,带着滚烫的温度来到了她的胸口,落下一个个炽热,手掌也抚上了温妤裸露的腰际,轻轻摩挲着。 “公主,要把窗户关……啊!!!!!!啊!!!!!啊!!!!!!啊!!!!!!!!!!!” 流春端着的热茶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尖叫声惊走了原本停留在树杈上休憩的鸟雀。 陆忍猛地睁开眼,从无尽的沉沦中抽出神来,将温妤一把抱起挡在身后,同时合上了自己敞开的衣襟,戒备地看向尖叫声处。 温妤探出个脑袋,好笑道:“流春,你在飙女高音吗?” 流春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到衣衫不整,发丝已然凌乱,面染微红的温妤,又想到刚才无比香艳的画面,眼前骤然一黑。 “公主……陆将军……你们……” 她“你们”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忍安静地拿过温妤的外套给她披上拢好,又帮她理了理乱飞的发丝。 温妤道:“流春你先出去。” 流春欲言又止地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捡起茶壶碎片退了出去。 温妤按住陆忍的手,笑道:“是不是吓死了?” “没有,为何会吓死?”陆忍垂眸帮温妤系好腰带。 “你不怕被别人知道骁勇善战的陆大将军,却是我这个草包长公主的裙下之臣吗?” 陆忍系腰带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她,语气认真:“不怕。” 温妤闻言笑眯眯道:“你现在真的就像一只大金毛。” “金毛是什么?” “是一种大型犬哦。” “……”陆忍抿了抿唇,“公主只是把我当狗逗弄吗?” 第46章 旷世巨作 第46章 旷世巨作 “……”陆忍抿了抿唇,“公主只是把我当狗逗弄吗?” 温妤哼笑一声,指尖点了点他的唇:“你说呢?我的大将军?” 她看了眼流春不小心露在门边的裙角,忍俊不禁地看向陆忍:“就到这吧,子时也快到了,马上宵禁了,你该走了。” 陆忍沉默了一瞬,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递给温妤:“公主,送给您的新岁礼。” 温妤挑眉,好奇地接了过来:“那我直接打开了?” 陆忍点头,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忐忑。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朴素的木簪。 温妤拿起来摸了摸,有点剌手,又仔细看了看,花样也有点粗糙,像个马马虎虎的半成品。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你在哪里买的?” 陆忍嘴唇紧抿,垂下眸子,语气莫名的有一丝紧绷:“随便买的,公主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 温妤看他失落的反应,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俊不禁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说着直接拉起陆忍的手,上面有着许多细微的红痕。 “手受伤了?怪不得摸我的时候感觉那么粗糙。” 陆忍:…… 他指尖动了动,因着这句话竟然有些局促起来,低声道:“我自小练武,手心都是茧,如若公主不喜……” “没有不喜,喜欢的很,这样摸着我很舒服。” 说着没去看陆忍霎时间通红的耳廓,直接站起身喊道:“流春,备笔墨,本公主此时突然诗兴大发,必须作诗一首以慰此时此刻此人此景。” 流春站在门边一个哆嗦,公主怎么知道她没退下去,就在门边? 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干脆利落地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只是对于公主府来说,这玩意实在有些稀奇,还是花了点时间去库房里,才找到一块符合温妤身份的笔墨。 而陆忍则是红着耳朵,面露惊讶:“公主要作诗?” 温妤背着手点头:“对呀,我不能作诗吗?” 陆忍勾了勾唇角:“微臣洗耳恭听。” 温妤见笔墨纸砚准备好了,抓起毛笔大肆挥毫起来。 不知道她真实水平的人估计会真以为她在写什么惊世大作。 一顿操作下来,温妤看着纸上的诗,十分满意。 她轻轻吹了吹墨渍,在纸上弹了一下:“好诗好诗!” 然后直接递给陆忍:“送你的。” 陆忍愣住,似乎压根没想到这是给他的。 心头不免震动起来,但是低头一看:…… 歪七扭八的字写的巨大无比也就算了,还一堆错别字。 一时半会还真辨认不出来上面写的什么。 温妤问道:“喜欢吗?” “喜欢。”陆忍说的是真心话,就算温妤送给他一块破烂他都会喜欢,但他还是如实道,“但是我没看懂。” 温妤:…… 温妤假咳一声掩饰尴尬,“我的字,韵味十足,懂的都懂,不懂的……就算了。” 说着将诗拿了回来,问道:“哪个字看不懂?” 陆忍:“……” 温妤不可置信,不说话什么意思? 她写的是丑了点,但是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认识吧? 似乎看出温妤在想什么,陆忍斟酌一番,选了个没那么伤人的说法,轻声道:“公主写字大刀阔斧,笔风独特,化繁为简,所以稍难辨认。” 这时温妤反应过来了,盛朝泛用的是繁体字,流行笔走龙蛇的字体,她写的简体,还是楷体,所以让人觉得缺胳膊断腿,甚至于有些字直接变形,认不出来了。 温妤心理颇有安慰,这才对嘛,认不出来绝对不是她写的太丑太丑的关系。 “那我念给你听。” 温妤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起自己写的诗: “我是风儿你是沙,我是哈密你是瓜。” “我是牙膏你是刷,我是蜂蜜你是花。” “我们从此不分家!此诗如何?是不是旷世巨作?” 陆忍先是被这诗的内容震撼到了,然后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他掩下眸中的笑意,并不评价诗作的如何,而是道:“公主,诗哪有五句的?” 温妤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写给你一人的情诗,讲究那些做什么?” 说着将写着诗的纸又塞回了陆忍手中:“好好珍藏吧,本公主的诗,价值连城呢!” 陆忍听到“情诗”二字,眸光动了动。 “东西也送了,嘴也亲了,摸也摸了,你该走了,别耽误了时间。” 温妤开始无情赶客,进入贤者模式。 陆忍:……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公主,等我回来。” 温妤又躺回了小榻上,拿起话本,磕起了瓜子:“去吧去吧。” 待到陆忍走后,流春深深的叹了口气,刚开始的惊吓不是假的,但是现在回过神来,想到公主平时的作风,又觉得何必大惊小怪。 她又换了一杯茶递给温妤:“公主您受累口渴了吧?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温妤打了个哈欠,刚接过杯子,又听流春道:“流冬方才回来了,越公子给您备了新岁礼,公主要瞧瞧吗?” 温妤这时才想起,她之前让流冬去给越凌风送点银子,好让他过年来着。 听到他回送了礼物,面上闪过一丝兴味:“拿来我看看。” 流春点点头,很快从外面拿回来一副包裹完好的画卷。 温妤轻轻拆开,展开一看,竟然是她的画像。 画中她斜倚在桌上,手中拿着一杯茶,淡淡的一瞥,漫不经心的神情竟然显出了一丝丝的凛然。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甚至可以从他的笔墨中感受他到倾注在其中的隐秘情感。 流春道:“画的真好。” 温妤让流春将画挂到最显眼的位置,抱着胳膊摸起下巴。 “我还没画他呢,他先画起我来了,有意思。” 第47章 归顺个鸟 第47章 归顺个鸟 “我还没画他呢,他先画起我来了,有意思。” 温妤拿起还未收拾的毛笔,又开始挥斥方遒,歪歪扭扭地上书道:画的不错,下次我给你画,画点不一样的,带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我们交流交流。 然后让流春送到越凌风手上。 流春:…… 她看到信上的字,莫名有种越公子要倒霉了的感觉。 而此时的越凌风已然安睡,只有桌上的一盏烛光替他守岁。 流冬的去而复返令他无比惊讶,知道是温妤给他回信后,连忙接过,坐在桌前,对着烛光展开了信。 他看着信上的字迹愣了好半晌,问道:“这是小姐亲笔所写?” 流冬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不过公主都不在意,她自然十分自信地说:“是的。” 越凌风怔然片刻,不禁哑然失笑:“好一手‘龙飞凤舞’的字,和小姐本人一样,不拘一格。” 流冬回去后将这话说给温妤听了,温妤大加赞赏:“不愧是他,知音啊!” 而新岁节过完之后,陆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边关的好消息开了挂一般飞回盛京。 前天是西黎退兵八百里,昨天就变成了陆忍率骑兵直捣黄龙,生擒西黎王。 今天又来了消息,西黎愿献上降书,归顺盛朝,成为大盛的附属国。 此消息一来,皇帝龙颜大悦。 在早朝上将陆忍是夸了又夸,恨不得现在就给他办庆功宴。 “陆将军实属扬我国威。”皇帝如是夸赞道。 此消息不稍片刻便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民众嘴里谈论的也都是西黎归顺一事,可谓是满城欢庆。 就连公主府的侍女们都兴奋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陆将军真是太英勇了!只有陆将军这样的才是大盛的好儿郎!” “谁说不是呢,生擒西黎首领,打的他们直接投降了!” “听说圣上龙颜大悦,陆将军回京后怕是要得不少封赏了。” “那也是应该的,西黎那些蛮子人高马大的,但是陆将军竟然能直接杀进他们老巢,听说现在西黎人听到陆将军的名号就闻风丧胆呢!” “陆将军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这时其中一个侍女突然道:“话说我上次在府里内院看到陆将军了,他衣衫乱糟糟的,一脸慌张的跑了出去,我当时还怀疑我看错了呢,陆将军怎么会出现在内院呢。”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内院?” “衣衫乱糟糟的?” “一脸慌乱?” “跑了出去?” 爆出这条消息的侍女咽了口口水:“我应该没看错……” 而在她们身后的一道门内,温妤已经端着小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她们唠嗑很久了。 在她身边,当属流字辈春夏秋冬与她最熟稔,是她的贴身侍女,平时的许多事她们四个都能一手包办了,简直比亲妈还亲。 实际上公主府里还有很多负责各个事项的侍女,她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此时乍一下听到他们在带薪聊天摸鱼,不由得坐下听个乐子。 但是温妤身后的流春脸色明显黑了。 要不是公主让她别动,她早上去将这些不着调的丫头一顿教训了。 此时那些侍女们还在继续聊天,并且话题逐渐从陆忍歪到了温妤身上。 “话说那位凌小姐被放了你们都知道吧?照我说,本来就不应该抓,因为公主掉进水里,就要砍凌小姐的头,当真是冤枉死了。” “嘘,上次就警告过你了,这里是公主府,别乱说话。” 温妤:…… 这对话怎么莫名有点耳熟? 她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她刚穿过来时,听到的第一段对话吗? 温妤不由探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长得挺秀气,身材高挑。 “流春,那个绿色衣服的侍女叫什么?” 流春回道:“是负责修剪府中花枝的翠心。” 温妤磕完最后一粒瓜子,站起身悠悠道:“把她调到内院来。” 流春十分惊讶:“公主?” “放心,你们四个不会失宠。” 流春:…… 流春将凳子放回原位,大步走了出去,冷眼看着聊天的几人,开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当值时分竟然毫无纪律、议论是非,通通罚俸七天,自去领罚。” 几个侍女被流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全部扑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头埋的极低,语气有些慌张:“姑姑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流春静静地盯了她们好一会,才道:“翠心从明天开始来内院当值。” 翠心震惊道:“姑姑,我?” 流春面无表情道:“对,你。” 也不知道公主看上这丫头什么了。 说罢转身离去,显然对于翠心来内院这件事并不开心。 待流春走了好一会,几名侍女才从地上起身,喘了口大气。 “太倒霉了,竟然被流春姑姑抓住了,谁不知道她是四个姑姑里最严厉的。” “翠心你被调到内院,可以说是飞上枝头了,以后有头脸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好姐妹。” 翠心笑了笑:“贴身伺候长公主哪有那么容易,谁知道是飞上枝头还是落入地狱?” 几名侍女大惊:“嘘,你怎么总说这种要掉头的话?” 翠心笑而不语。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擒关关外,营地中的陆忍收到了跑死几匹马而来的圣旨。 他接旨后沉吟许久,叫来了军中各大将领。 陆忍正坐上首,手中拿着圣旨,沉声道:“各位,圣上接受了西黎归顺。” 校尉孙通光第一个发话:“将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归顺个鸟,谁稀罕?都打到他老家活捉了他们的王,就应该直接灭了西黎,一个不留,以绝后患,还西擒关一个万年和平。” 第48章 自戕 第48章 自戕 “老孙说的有道理啊,西黎投降了又如何?现在西黎王在我们手里,要那群蓝眼蛮子归顺做甚?西擒关破时他们杀了多少盛人?” 帐内气氛一时间沉闷起来,西黎派来使者说要投降归顺时,他们是极其不屑的。 只是不斩来使这个规矩摆在这里,还得上书圣上,他们才按耐下来。 副将陈平微道:“将军,真的要放了西黎王?” 陆忍手指摩挲着圣旨,垂着眸沉思。 好半晌后他缓缓开口:“圣命不可违,就算上书圣上,他也不一定会改主意。” “我们几个一起上书,圣上总得再考虑考虑吧?”孙通光道,“西擒关血流成河的场景,让我们如何接受西黎?怎么他们俯首称臣了,这笔血债就算清了?” 陆忍捏紧圣旨,又微微松开,开口道:“放了西黎王。” “将军!” “将军!” 陆忍抬手制止,不急不缓地继续道:“却不想西黎王不堪受辱,于帐中抢夺看守之人兵器自戕而亡。” 说完他定定地下方众人,勾了勾唇角:“本将军无比哀痛,特通知西黎使者将西黎王的尸身领回去。” 众人瞠目,继而抚掌哈哈大笑:“好好好,大快人心!这活一定要让我孙通光来!” 陈平微道:“今日帐中之事,各位需烂在肚子里。” 众人应声:“卑职心里晓得。” 待人散后,陈平微道:“后天就是金宵节了,看来不仅是新岁节,金宵节也赶不回去了。” 陆忍摸了摸心口:“是啊,不过战事已了,可以在营中布置一番,与将士们共度金宵节,好好热闹热闹。” 陈平微:?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陆忍治军之严可不是吹的,别说热闹热闹了,平时逗趣一下都被视为扰乱军纪。 在他而言,没有严明的军纪,何来虎豹之师? 听着像有些不近人情,实际上所有的将士们都十分信服陆忍,哪个当兵的不想进去陆将军的麾下? 而陆忍没多解释什么,而是继续说着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为了西擒关,将士们新岁节都没过,金宵节热闹热闹是应该的,彩头由我出,不过玩归玩,也不能放松警惕。” 陈平微恍恍惚惚地走出军帐,随手抓住一个李校尉:“将军说,要布置一番,和将士们一起过金宵节。” 李校尉:? 恍恍惚惚的李校尉又随手拉住了一个中郎将:“陈副将说将军说,要布置一番,和将士们一起过金宵节。” “哈?” 被拉住的中郎将也恍恍惚惚地随手拉住了一个人:“李校尉说陈副将说将军说,要布置一番,和将士们一起过金宵节。” “你脑子犯浑啦?” “没有。” “那你说什么胡话?” 而此时关押西黎王的营帐内,西黎王已然人头落地,滚落的人头上鲜血淋漓,眼睛瞪的像铜铃,看着十分可怖。 “来人!不好了!西黎王自戕了!快来人!去叫西黎使者!” 孙通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人头,眼中都是快意。 西黎使者听闻音讯赶来,看到这个场景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大王!大王!” 陆忍随后掀帘而入,面色痛惜:“没想到西黎王如此刚烈,不堪受辱,竟然自戕了。使者怎么坐下了?来人,还不快将人扶起来?” 使者腿都软了,根本站不住,嘴里念叨着:“大王死了,大王死了……” 他好半晌才定下神,惊疑地看向陆忍:“陆将军,西黎已经递上降书,自当保我大王性命…… ” “此言差矣,我们也没料到西黎王竟然会自戕。” 陆忍叹气道:“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既然惨剧已经发生,使者便通知西黎来将尸身带回去吧。” “你们!你们竟然!大王在你们大盛的营帐里发生不测,都是你们看护不力!” 陆忍面对指责,也不与他多说,更是懒得装什么痛惜了,直接掀帘离开,不忘交待道:“来人,帮使者收拾一下西黎王的尸身,再让他通知西黎那边来人领走。” 语气不仅说不上恭敬痛心,甚至十分随意,仿佛地上的不是西黎之王,而是一块烂肉。 使者怒道:“你们这个态度!看来西黎归顺一事……” 使者话未说完,陆忍直接抬手打断,语气淡然,眼神却十分锐利:“无所谓,自然可以继续战场上见。” 使者不过下意识地放放狠话,想到西黎被杀的丢盔弃甲的场景,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 谁还想再和这个活阎王在战场上相见,活得不耐烦了。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头颅,闭上了眼。 这死状,哪里是自戕?自戕能将自己的头整个割下来? 只是成王败寇,他们西黎就是败寇。 他心里明白,战场上打不过,他们只能归顺,不归顺的下场就是赶尽杀绝。 陆忍见他变得识时务起来,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将西黎王自戕一事写下,本将军会派人送去西黎。” 使者闻言再次跌坐在地。 只是这一次陆忍并没有叫人将他扶起,而是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掏出胸口妥帖安放的锦袋,“公主,我会很快回来。” 此时正在吃饭的温妤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流春见了一脸紧张:“公主莫不是又受凉了?” “没事,应该是有人在想我。”温妤摆摆手。 流春:…… 第49章 我要出使西黎! 第49章 我要出使西黎! “将军,西黎来人了。”帐外有人通报。 陆忍挑眉,与座下众将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来者一头金发高束,蓝色眼睛,面庞深邃,穿着西黎的奇特服装,怀中抱着一把银剑,脸色冷冰冰的,散发着一股寒气。 他身后恭敬地站着四个西黎人。 陆忍眯了眯眼,“不知西黎公主驾到,请进吧。” 爱丽丝一顿,缓缓看向陆忍,用着蹩脚的盛朝官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我明明穿的男人的衣服。” 陆忍闻言,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初在青楼,他也让公主穿男装,结果公主拒绝了的画面。 陆忍控制着想要扬起的嘴角,淡声道:“瞎子才会看不出你是女人。” 爱丽丝闻言瞪了身后几个说她装扮与男人无异的随从一眼。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西黎的公主?” 陆忍懒得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西黎王的尸身已经安顿好,自行带回吧。” 爱丽丝见他忽略自己的问题,还用词如此不尊敬她的父王,不免有些恼火,冷冰冰的脸上也多了些情绪。 “大名鼎鼎的陆将军就是这样对待来使的吗?” 陆忍道:“大名鼎鼎?不知是什么名?是让西黎军闻风丧胆之名还是让西黎军丢盔弃甲之名?还是生擒西黎王之名?” 爱丽丝握着银剑的手抖了抖,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那股子寒意。 “你!” 爱丽丝蹭的拔出剑指着陆忍。 “公主!”爱丽丝身后的几名随从,面露慌张。 他们是来谈归顺一事的,如何能拔剑相向? 更何况被剑指着的还是战场上的活阎王陆忍。 反观陆忍这边的将领们皆是面色平静,这西黎劳什子的公主底盘不稳,手腕松软,三脚猫功夫哪里能威胁到陆将军? 陆忍盯着剑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西黎公主何意?” 爱丽丝身后的随从走出来,手掌置于胸前,惶恐地鞠躬道:“陆将军,我等来是商谈归顺一事,公主孩子心性,还望陆将军不要见怪。” 爱丽丝十分不满,用西黎语说了一句:“那么尊敬做什么?” 说着剑尖直指陆忍,直接动起手来。 陆忍微微偏头,双指一瞬间夹住了袭来的剑尖。 爱丽丝眉头一皱,往回抽了抽,却丝毫不动。 “放开!” 陆忍双指微微用力,将剑身一折,倏地松开,剑尖竟朝着爱丽丝反转而去,剑柄上传来的震感震的她手腕发麻,剑唰地落地。 人也蹭蹭蹭地后退两步,被身后的随从接住。 爱丽丝脸色大变:“你竟然敢和本公主还手?” 一旁的孙通光听到这话按耐不住了:“你他娘的说什么呢?你对将军动手他不能还手?你只是战败方西黎的公主,难不成你把你自己当成我们大盛的公主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黄毛蓝眼跟鬼似的。” 陆忍闻言眉头微动。 爱丽丝捏紧拳头:“不提身份,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对我一个女人动手,说得过去吗?” 陆忍冷笑:“在我眼里男人女人都一样。” “我不信。”爱丽丝甩开随从,捡起地上的银剑,再次指着陆忍。 却在一瞬间,银剑被陆忍夺去,寒光一闪,爱丽丝头上的发带骤然断裂。 金发掉落披散在她的肩头,爱丽丝低头一看,再抬眼时银剑的锋芒已刺在了她的鼻尖。 陆忍冷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没空陪你玩,下一次就不是发带,而是你的脑袋。” 说着将银剑随手一丢。 “孙通光,带西黎公主去收尸。” “是,将军。” 爱丽丝愣在当场,仿佛被点了穴一样,眼中却异彩涟涟。 随从围上来,用西黎语低声道:“公主您何必招惹陆忍呢?此次来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 爱丽丝勾起嘴角:“我没忘。” 而此时的盛京城,宏德殿。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奏折,拿着笔似乎在沉思什么。 殿下站着身着官袍的林遇之。 皇帝道:“知道朕传召你为何吗?” 林遇之垂眸道:“西黎之行,圣上意欲遣微臣前往?” “知朕者,林丞相是也。” 皇帝放下奏折:“西黎奉上降书之后,签订归顺议书一事还需丞相坐镇,如此朕也可放心西黎进京朝圣,丞相可愿前往?” 林遇之:“微臣自当为圣上分忧。” 皇帝十分满意:“既如此,明日金宵节一过,便出发吧。” 至此林遇之要出使西黎一事也迅速传开。 流春一边给火炉加碳,一边感慨道:“公主,看来我们大盛真的又要多一个附属国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温妤的兴趣,她问道:“大盛有几个附属国?” “两个呀,但是马上就要三个了。”流春道,“不过听说西黎人长得奇形怪状的,看着都吓人。” “怎么个奇形怪状法?”温妤好奇,难不成西黎人长得像海绵宝宝? 流春道:“黄色头发蓝色眼睛,多可怕呀。” 温妤:? 这个特征指向有点明显啊…… “黄色头发蓝色眼睛?” 流春点头:“别人是这么说的,很久以前在西擒关有人第一次见到西黎人,直接吓得尿裤子,连喊见鬼了。” “那他们是说盛朝话吗?” “当然是西黎话了,叽里咕噜的一开始根本没人听得懂。” 温妤摸着下巴,思忖一番,突然拍桌道:“我要出使西黎。” 流春:? 第50章 放十万八千八百八十个心 第50章 放十万八千八百八十个心 说干就干,温妤掀开铺盖,直接叫了马车进宫。 这句话打的流春措手不及,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他震惊地看着温妤,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姐说什么?” 温妤叉着腰再次重复:“我要出使西黎!” 皇帝:…… 又整什么幺蛾子? 他一脸哭笑不得,又很快意识到什么,有些警惕地问道:“皇姐你不是要去找陆忍吧?” 温妤眨眼:“啊这……皇弟你要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呢。” 皇帝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朕让林遇之去西黎是有正事……” 话未说完,又警惕地看着温妤,问道:“皇姐你不会是对林遇之又重燃旧火了,想趁借此机会……” 温妤连忙抬手打断他:“亲爱的可爱的皇弟,我可是你最好最好的姐姐,请你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好吗?” 皇帝闻言咳了一声:“那皇姐为何突然说要出使西黎?” 温妤直言道:“因为我听说西黎人是黄头发蓝眼睛,所以我很好奇,想去涨涨见识。” 其实是因为她等不及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黄头发蓝眼睛和她的世界的黄头发蓝眼睛有什么不同。 皇帝:? 他面露一丝一言难尽:“他们朝圣时,皇姐自然能看到。” 温妤摆摆手,头头是道:“那还得多久啊?林遇之先去了,路上要花时间,然后到了还得谈,谈完了那边还得准备,准备完了路上又是时间,等他们来了盛京参拜,春闱都要开始了吧。” 温妤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皇帝还是不太能理解:“黄头发蓝眼睛有何好看?西擒关的百姓可都管他们叫西黎鬼。” 温妤一本正经:“因为我的菜单上,还没有过黄头发蓝眼睛的。” “什么菜单?”皇帝一时没听明白。 温妤戳了戳皇帝,笑眯眯地说:“皇弟,你懂的。” 皇帝:…… 不是很想懂。 “皇姐你不会骑马,去西黎一路上都要坐马车,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温妤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就是坐马车?这有什么苦的?” 皇帝:“皇姐,你说这话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也不用搞得阵仗那么大,跟林遇之差不多就行了。” 在温妤的软磨硬泡,百般承诺下,皇帝最终还是答应了。 并且十分认真地叮嘱:“皇姐可是答应朕了,绝对不是去找陆忍的。” 温妤竖起手指头:“我发誓,我就是去看西黎人长什么样子的,绝对不碰陆忍一根毫毛,皇弟你就放一万八千八百八十个心吧。” 皇帝十分满意。 而远在边关的陆忍莫名觉得心头微微一凉,他从胸口掏出锦袋摸了摸,又定下心来。 林遇之自然也收到了温妤要随使出行的消息。 此时的他坐在书桌前,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又很快不见。 凌云诗轻轻推门进来,将热茶放在他的左手边,安静地退出去。 林遇之没有抬眼,依然盯着手中的书,清冷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我说过了,你不用做这些活。” 凌云诗笑了笑:“我也说过了,让我做一点吧,我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谁能想到我原本只是一个村里的野丫头呢?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丞相府里的主人,何况这些活又不累。” 林遇之闻言抬眸,没有再说什么。 凌云诗原本要退出去,不知想到什么,又踌躇起来,吞吐道:“林大哥,我可不可以给公主府……” 说到一半,她泄气了。 林遇之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淡声道:“想去就去,金宵节一过,公主就要随我一起出使西黎。” 凌云诗闻言抿了抿唇:“那我先出去了。” 而流春知道皇帝真的同意温妤一起出使西黎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公主,您真的要去?圣上还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温妤打了哈欠,准备睡一觉。 “西黎那么远!您去西黎做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流春道:“其实奴婢知道,您就是想看西黎人的鬼样,当我说西黎人都是黄头发蓝眼睛之后您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温妤:…… “那你还问我,睡觉睡觉。” 流春道:“奴婢就是想说,您去西黎一定要带上我。” “……带你带你。” “那您可别让流夏流秋和流冬知道了。” 话音刚落,流夏流秋流冬便站在了流春的身后:“好啊流春!” 流春:……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一位凌小姐求见长公主。 凌小姐? 流春四人对视一眼,温妤微微打起精神,小青梅? 见了人,果然是凌云诗,她一身淡黄衣裙,披着白色大氅,走上前来行礼:“民女凌云诗拜见长公主。” 温妤托腮道:“起来吧,把大氅脱了,这里暖和。” 凌云诗闻言轻轻脱掉大氅,流春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主动接过来放到了一旁。 “坐。”温妤将瓜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态度无比自然,“磕点?” 凌云诗看着瓜子有点发愣,长公主还会吃这些玩意? 见凌云诗不说话,温妤又道:“那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弄,尽管点菜。” “长公主,过午不食,多谢长公主美意。” 温妤盯着她,突然笑道:“你真的来找我,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第51章 画你,你同意吗? 第51章 画你,你同意吗? 温妤盯着她,突然笑道:“你真的来找我,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凌云诗一瞬间的沉默。 “不过我这个人就喜欢意外。”温妤懒洋洋道,“既然你不想吃饭的话,来都来了,刚好陪我睡一会吧。” 凌云诗:? 温妤不由分说地站起身,直奔床榻,脱了鞋子脱掉外套,掀开被子呲溜一下钻进去,然后拍了拍身旁留出的空位:“快来,陪我眯一会。” 凌云诗:…… “愣着干什么,快点。” 之后凌云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躺到了长公主的榻上。 也许是长公主那困的不行却强撑着让她快点上床的眼神,她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神奇地躺了上去,然后和公主一起睡了两个时辰。 从床上醒来后,恍恍惚惚的凌云诗恍恍惚惚的回了丞相府。 林遇之问她:“见到公主了?如何?” 凌云诗道:“陪公主睡了一觉。” 林遇之:? “公主好香好软。” 林遇之:……? 凌云诗恍恍惚惚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林遇之微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第二日是金宵节,温妤早早地起床去找越凌风。 今日她可是有大事要办。 不过这个“早早地”仅针对温妤,她找到越凌风时,他午饭都已经吃过了。 越凌风见到温妤来找他,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 “没想到小姐今日会来。” 温妤看着桌前摆着的各种扁叽叽的灯笼,有些好奇地拿了起来:“怎么这么多灯笼?还都是一个款式?” 越凌风眼中掠过一丝窘迫,很好的掩藏起来,温声道:“今日是金宵节,便买了些灯笼回来,准备题一些灯谜,然后将画摊重新支起来。” “买的?”温妤颠了颠手中奇形怪状皱巴巴的灯笼,笑道,“你可真是个冤大头,这么丑的灯笼你竟然花钱买?” 越凌风:…… 他抿了抿唇:“很丑吗?” “也不是说丑,只是这些明显都是失败品,你还给买回家了……” 温妤说到这里,突然看见一旁架子上正放着一只半成品的老虎灯笼,只扎了一个头,其中一只耳朵还是瘪的。 温妤:……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丑灯笼,全都是老虎,瘪的如出一辙。 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这些灯笼的来源。 温妤调侃地看向越凌风:“灯笼都是买的?” 越凌风唇角微动,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其实是我自己做的,手工不太好,小姐莫要见笑。” “做灯笼做什么?拿出去卖?” 越凌风此时已经变得十分坦然:“不是卖的,是准备送给小姐的。” 温妤:…… “只是这些都扎失败了。” 温妤提起半成的灯笼,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为什么是老虎呢?” 越凌风道:“因为小姐在我眼里就像一只老虎。” 温妤:? 温妤挑眉:“你是在说我像母老虎?” 越凌风一愣,意识到他的话有歧义,刚要解释,温妤便直接道:“不过我觉得母老虎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说明我有气势很威风,威慑力十足,你说对吗?” 越凌风轻笑着点头:“小姐说的是,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温妤点头:“做都做这么多了,干脆拿出去卖吧,别浪费了,丑是丑了点,但是保不准就有口味奇特的人呢。” 越凌风:…… 他哑然失笑道:“既然小姐如此说了,在下自当奉陪。金宵节拿出去卖,这灯笼上需题上谜题。” 温妤小手叉腰:“这还不简单?谜题,我多的是。” “问你,一只小猪先朝东走了五步,又朝西走了五步,再朝北走了五步,请问他的尾巴现在朝哪?” 越凌风沉吟道:“朝下?” 温妤:…… “你竟然答对了?” “答对不是应该的吗?” 温妤抱住胳膊:“那我再问你,老鼠为什么会飞?” 越凌风沉思片刻,皱紧眉头:“在下不解,请小姐赐教。” “因为老鼠吃了仙丹。” 越凌风:…… “再问你,蛇为什么会飞?” 越凌风道:“蛇也吃了仙丹?” 温妤摇头:“不,因为蛇吃了老鼠。” 越凌风:…… “再问你,老鹰为什么会飞?” “因为老鹰本来就会飞。” 温妤:…… 温妤眨眨眼,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吧? 她朝着越凌风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那我再问一个,猪生猪崽,牛生牛崽,鸡生什么?” 越凌风一脸疑惑,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谜题的意义所在,缓声道:“鸡生蛋?” 温妤:……好家伙,没有难得到你的了是吧? 越凌风哑然失笑道:“小姐的谜题倒是巧妙的紧,稍一不注意便会被你带进沟里,只是这实在算不得灯谜。灯谜讲究……” 温妤摆手:“我就不是个讲究人,这灯谜还是你来题吧。” “那小姐来猜猜我的谜底?” 越凌风拿起灯笼,缓缓题字:“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温妤盯着这一行字,挑眉答道:“日!” “小姐聪慧。”越凌风轻笑一声。 温妤脸上带笑,嘴上却十分谦虚:“其实我不擅长这些,别人都说我可笨了,我只对美色感兴趣。” 说到这,温妤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何来找越凌风,一进门就被这灯笼吸引了注意,差点忘的一干二净。 温妤正色道:“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过一件事吗?” 越凌风闻言放下手中的笔,“自然记得。” “那上次我给你传的纸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就好,上次你画了我,这次我想画你,你同意吗?” 第52章 天人交战 第52章 天人交战 “那就好,上次你画了我,这次我想画你,你同意吗?” 越凌风怔了一瞬,微微勾起唇角:“小姐愿意画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温妤闻言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想画你的裸体,脱光的那种。” 越凌风:?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小姐说什么?” 温妤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再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我想画你的裸体,脱光的那种。” 越凌风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呆在了原地。 温妤也没去催他,而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并不着急。 过了好半晌,越凌风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思,他的嗓子有些发干:“小姐莫要与我开玩笑。” 温妤转着茶杯,看向他,微微一笑:“我没开玩笑,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还是不可以拒绝我的那种。” 越凌风沉默片刻,轻声道:“小姐所言,不合规矩。” 温妤站起身:“我知道对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先给你时间考虑考虑。” “你先挣扎着吧,我回去了。” 温妤说完直接带着流春离开。 流春显然已经熟悉了温妤的操作,这次竟然没有任何的惊讶,面色平淡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祝公主心想事成。” 温妤给流春竖了一个大拇指:“境界提升了。” 马车离开,独留越凌风一人傻站在桌前,天人交战。 而边关的金宵节也热闹的紧。 将士们在各自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布置好了营帐,燃起了篝火,边角挂上了特意入关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灯笼,红彤彤的,好看的紧,还真有那么一丝金宵节的感觉。 肉更是无限供应,敞开了吃,除了没有酒,什么都好。 爱丽丝看着挂在营帐高处的灯笼,银剑一挑,一个兔子灯落入她的手中。 一旁负责盯着她的将士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爱丽丝提着兔子灯去了陆忍的营帐。 “将军营帐,闲人止步!”刚刚换班来的士兵长枪挡在了她的面前。 爱丽丝道:“我找你们将军。” “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你敢拦我?我要找你们将军商议归顺一事,耽误了你负责的起吗?” “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你给我让开!” “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爱丽丝气极,刚想手动,却被身后的随从拦住了:“公主!” 她咬牙看了眼营帐,又瞪了一眼士兵,然后将手中的兔子灯狠狠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几名随从跟上去用西黎语道:“公主何必招惹陆忍?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我们只需静待盛京来的使节便可。” 爱丽丝撇过头:“待在帐子里都不出来,谁能招惹的到他?” 她说完冷哼一声,“父王的圣体如何了?” “已送回王庭,大王子会处理好一切的。”随从道,“公主,我们回帐中吧,尽量减少别人的注意力。” “为何?我们又不做什么。今天不是盛朝的什么金宵节吗?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爱丽丝说完不顾随从的劝阻,直接走向最热闹的篝火处。 这时她才发现陆忍竟然正坐在上首,垂眸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锦袋,根本不在自己的营帐中。 “公主你做什么?”几名随从慌张地用西黎语喊道。 爱丽丝甩开随从,直接走到篝火面前,大声道:“陆将军,听说今天是盛朝的金宵节,我想找你比试一场。” 陆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没听见爱丽丝的喊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锦袋上。 倒是下面有人坐不住了,直接回道:“将军动动手指头就能摁死你,那天折剑一事这位西黎公主莫非你忘了?” 爱丽丝道:“陆将军,这次我们都不用兵器,与我战一场,如何?” 陆忍充耳不闻。 “我可是西黎的公主,就算我们归顺了大盛,我的地位也比你高,你敢对我不理不睬?” 陆忍闻言缓缓抬头,语气淡淡的:“比我高?何以见得?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如果温妤在这里,一定会说陆忍竟然学坏了! 此时的下面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圣上接受了西黎的归顺,并不代表他们就喜欢西黎人了,甚至厌恶的很,西擒关破关的惨状至今还历历在目。 这时不知道是谁笑出声来,所有人都不憋着了,引出了一片哄堂大笑。 “将军说的是,好大的口气,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的地位比将军高,哪来的自信?” “战败国的公主罢了,还只是被将军打的丢盔弃甲的小国。” 这话自然传入了爱丽丝的耳中,她捏紧拳头,又气又软地看着陆忍:“你跟我比,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许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如果我输了,我就任你处置。” 此话一出,一时间静了下来,将士们心里都犯起嘀咕,觉得古怪极了,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连爱丽丝的随从也是心头一震,公主这是? 上位的陆忍却始终不为所动:“不必。” 却不想爱丽丝闻言直接飞身向陆忍,软绵绵的一掌拍向他的面门。 陆忍眉头微动,手中的酒杯向前掷去,直接震开了爱丽丝的手掌,噔噔后退数十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但她却攻势未停,再次飞身向前,依然是那软绵绵的一掌,只是比上一次快了不少。 陆忍手臂抬起,却不想爱丽丝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锦袋。 爱丽丝抓住锦袋狠狠一扯,陆忍怕里面的东西受到伤害,也没有硬拽在手中,直接松了去。 爱丽丝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他直接放手了。 下一秒陆忍的一掌正中她的腹部,爱丽丝瞬时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她咳了两声,见陆忍似乎要起身,她直接擦掉嘴角的血渍,将锦袋置于篝火上方,喝道:“你往前走,我就丢进去!” 第53章 啊舒服了 第53章 啊舒服了 她咳了两声,见陆忍似乎要起身,她直接擦掉嘴角的血渍,将锦袋置于篝火上方,喝道:“你往前走,我就丢进去!” 陆忍闻言眯了眯眼。 这短短的几秒看的下面的人眼花缭乱。 “公主!”几名随从跑上前,赶忙将爱丽丝扶了起来。 她站起身盯着陆忍笑道:“打我这么重,你还真下得去手,难道你眼里真的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我不够漂亮吗?” 陆忍面无表情:“拿来。” “我偏不,我就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让你一直盯着看。” 爱丽丝说完直接拉开锦袋,只见里面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隐约可见写着什么,和一缕被红绳绑住的断发。 下一秒,她的喉间一道血痕骤然浮现,爱丽丝只觉得喉间一凉,无比的剧痛感极速攀升,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尽一般。 “公主!”随从用西黎语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连忙扶住她。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停的滑落。 爱丽丝一抬眼,只见陆忍不知何时鬼魅一般来到她的身前,刀尖直指着她的喉咙,一滴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你……”爱丽丝不可置信地瞪着陆忍,一时间说不出话,鲜血越涌越多,紧接着无力地跌倒在地。 她手中的锦袋骤然松开,被陆忍稳稳抓住,放回胸口,他居高临下道:“我说过,下一次就是你的脑袋。” 爱丽丝捂着脖子,血不停地在流,却依然紧紧地盯着陆忍。 扶着她的随从们已然慌了神:“公主!公主!” 陆忍收回寂月,淡声道:“现在救也许还来得及。” 军医闻言很快上前,他拿出工具,忍不住问道:“你一个西黎公主这样做是为什么啊?” 爱丽丝盯着陆忍远远离开的背影,尽管已经浑身是血,却硬撑着回道:“我……喜欢、勇士……” 军医喝道:“别说话,你还想活命吗?” 爱丽丝瞪着军医:“不是……你问我…… 的吗?” 军医:“能不能别说话?” 爱丽丝:…… 金宵节一过,出使西黎一事便抬上了日程。 温妤还没睡醒,耳边便传来流春的叫床声。 “公主,丞相大人已经到门口接您了,您快起来吧!” 温妤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么早?” 又看了眼窗外,天还是黑的。 “公主别看了,我们赶紧梳妆吧。” 温妤生无可恋地摆摆手:“穿个衣服,上马车,继续睡,睡醒了再说。” 流春啊了一声,见公主瘫在床上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实在没辙,只好按照她说的,只换了衣服。 又将昨夜就收拾好的一应包裹命人先行送到马车上。 一踏出房门,原本还困意十足的温妤立马被这凌晨的寒风吹的无比清醒,甚至打了个哆嗦。 老天爷啊,为什么大盛朝人人上班都这么早啊? 连累的她这个咸鱼也得被迫跟着卷。 出了公主府大门,看着这无比气势的仪仗,这使团少说有五十人。 林遇之见温妤竟然未着粉黛,素着面颊,眉间还染着一丝未褪尽的困意,主动问道:“可是时间太早了?” 原本不打算跟林遇之搭话的温妤听到这个问题,立马表示有话要说。 她由衷地发出疑问:“为什么这么早啊?读书要辰时,出征要辰时,现在去西黎也是辰时,辰时明明是睡觉的好时辰,怎么能用来上班呢?” 七点啊!这可是早上七点!这可是冬天的早上七点! 多么适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林遇之:……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温妤不赞同:“起这么早,怎么会睡得好睡的饱?那都没睡好哪来的精力读书?哪来的精力上班?做事都变得没有效率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公主一样喜欢睡懒觉。” 温妤:“我不信。” 她凑近了一些,认真地盯着林遇之,严肃地问道:“如果可以,你选择睡到辰时起还是巳时起?” 林遇之垂眸看着温妤忽然凑近的面颊,明明未施粉黛,却依然白得剔透,盈着淡淡的粉,毫无瑕疵。 “你发什么呆呢?”温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遇之眼睫微动,平静道:“辰时。” 温妤:“……行,你清高。” 温妤转头就钻进了马车,继续补觉。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时马车外传来林遇之的声音:“是律法规定的辰时,微臣也只是遵守罢了。” 只可惜温妤已经一秒进入梦乡,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流春快速向林遇之行了个礼,也上了马车。 至于流夏流秋流冬,被残忍地留在了公主府。 林遇之转身道:“启程!” 仪仗浩浩荡荡地朝着正旋门出发,一路平坦,十分安稳。 直到温妤从睡梦中被强烈的颠簸感猛地惊醒。 她睁开眼睛,手扶着车壁,惊讶道:“我这是坐上了碰碰车?” 流春早已将台面上的茶壶和糕点收了起来。 “公主,这是出了盛京城了。” 温妤闻言坐起身掀开车帘,盯着外面的黄土路恍然大悟,原来盛京城外是没有修石板路的,正因为都是土路,马车行驶在上面尤为颠簸。 颠的温妤没一会便觉得有点晕。 有句话说得好,想要富,先修路。 没修过的路,汽车开上去都颠的厉害,何况是马车。 大概已经离开盛京城十几里时,温妤突然有些难受地捂住胸口。 “公主?您怎么了?”流春发现了温妤的不对劲,有些紧张起来。 温妤一头黑线:“我大概是晕马车了……” 竟然在大盛朝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了晕车的感觉。 “公主我去叫太医,您躺一会。” “停车!停车!”流春高声喊道。 林遇之的马车在温妤后面,听见动静,立马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前来:“发生何事?” 流春道:“公主有些不舒服。” 林遇之眉头一皱,命人下去传太医,他刚一掀开车帘,温妤突然探出头来,呕了一声,猝不及防地吐了他一胳膊。 流春:!!! 林遇之:…… 温妤一脸愉悦:“啊……舒服了……” 第54章 可真是个脆皮! 第54章 可真是个脆皮! 温妤一脸愉悦:“啊……舒服了……” 她吐完一脸尴尬地看着已然僵硬在原地的林遇之,心虚道:“我没想到你在来着,憋不住了,头没收回去,我真的想收来着,没收住……” 温妤一脸认真的解释她不是故意的,林遇之闭了闭眼,收回手臂端在胸前,平静自如道:“公主无事就好。” “要不你把这衣服脱了吧,怪那啥的。” 温妤看了一眼自己吐在他胳膊上的东西,因为没吃什么,吐的全是酸水,黏糊糊的,还好古代衣服袖子大,穿的还多,不然这酸水估计直接和皮肤亲密接触了。 “无碍,换一身便好,倒是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林遇之问道。 温妤闻言趴在车驾上,这才想起来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感觉自己瞬间活了。 “这个马车实在太颠了,颠的我五脏六腑都位移了……”温妤十分哀怨地看着林遇之,“你也是马车,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林遇之微微蹙眉:“微臣的马车并不如何颠。” 这时太医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公主凤体哪里不适?” 温妤一见到太医,脸色大变地摆摆手:“我啥事也没有,就是晕车而已,你快走,我看到你更想吐了!” 太医的步伐猛地顿住:? “你千万别给我开你那个浓痰药,我代表全家谢谢你了,你快走吧!” 太医一脸焦急地来,又一脸懵逼地离开。 温妤道:“林遇之,你刚说你的马车不颠?来,我们换换。” 说着直接跳下来,大摇大摆地上了林遇之的马车:“流春,我们坐这个。” 流春见状欲言又止,公主的马车是最好的,是御驾,怎么可能这一辆颠,而丞相的不颠呢? 果不其然,重新上路没多久,温妤便捂着胸口凄惨地大喊道:“停车!停车!我吐的乱七八糟了!” 刚换好新外套的林遇之:…… 他刚一掀开车帘,便见到温妤逃也似的赶了回来。 她瘫在马车上,一脸的虚弱:“你不是说你的车不颠吗?我的天,脑浆都要给我颠出来了,我实在来不及伸头吐了,只好给你马车里吐的五花八门,显得分布均匀,稍微好看一些。” 林遇之:…… 他额间微微一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您是如何说服圣上让您出使西黎的。” 温妤这时突然想起来皇帝曾经问她“吃的了这个苦吗”,当时她还潇洒的很,觉得坐马车有什么苦的,可是事实狠狠地残忍地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大比兜,啪啪作响。 温妤生无可恋道:“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车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林遇之:“公主才知道?公主乃千金之躯……” 温妤摆手:“别,我就是一个骨质疏松的残废,翻个身都难的那种,一个脑瓜崩就能给我崩出十里地。” 林遇之沉吟一番,建议道:“要不公主骑马吧?” 温妤瞪大眼睛:“你在跟我开玩笑?首先我不会骑马,其次骑马不是更颠?最后我不会骑马,你让我去骑马你是在搞暗杀吧?你真的看我这么不爽?” 林遇之:…… “微臣自然知道公主不善马术,由人牵着马缓行便可。” 温妤眼睛亮了亮,感觉可行,而且她还没骑过马,刚好试试。 林遇之在所有马中千挑万选了一匹最小的马,然后扶着温妤爬了上去。 没错,是爬。 因为就算是最小的马,也高了温妤一个头…… 好不容易上去后,温妤一把抓紧了缰绳,表情已经僵硬了:“我的法克,好高啊!” 但是很快她便体会到了骑马的乐趣,表情也放松下来,变得悠哉悠哉起来。 但她仍然不忘自己的安全:“绳可一定要牵好了。” 林遇之闻言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淡声道:“微臣来为公主牵绳。” 结果得了温妤的嫌弃:“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不放心,还是让刚才的侍卫来牵吧。” 林遇之:……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量,微微皱眉,细胳膊细腿? 流春在一旁也有些不放心,公主哪里骑过马啊? “公主您要是害怕您就说出来。” “我就不说。” 结果骑马的新鲜劲还没半个时辰,温妤就有些坐不住了。 林遇之一直步行陪在温妤身侧,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温妤的不自然。 他抬眸问道:“公主有何事?” 温妤:…… 她咳了一声:“我不骑马了,硌的我疼。” 林遇之:…… 温妤叹了口气,原主这身体虽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实在是娇嫩的很,不像现代的她,被社会无情鞭打到刀枪不入的境地。 “不行不行,不行了!” 林遇之自然同意,伸出手去扶温妤。 温妤腾出一只脚,趴在马上,轻轻跳了下来,本以为能平稳落地,却不想已经疼得发麻的屁股突然抽了一筋,导致她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扑到林遇之的怀里。 温妤面露惊恐,一个拧身,硬生生转扑到一旁的流春身上,蹭蹭蹭退了好几步。 林遇之伸出的手骤然顿在了原地。 温妤站稳后,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一个漂移,我可真是个天才!” 林遇之的目光落在温妤身上,眸中辩不出情绪。 “公主,这苦您可怎么吃得?我们要不回盛京吧?”流春一脸愁容。 “流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流春:…… “可是这才离开盛京城多远呀,您就受了这么多苦……” 温妤闻言仰天长叹:“这具身体可真是个脆皮啊!” 第55章 肚脐眼放屁 第55章 肚脐眼放屁 尽管得了一个脆皮身体,但温妤表示她被社会鞭打的灵魂韧性还在,她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 她看了一眼林遇之,又看了一眼流春,斗志满满。 “流春,今天我要教给你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流春不解:“您上次不是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吗?” 林遇之:…… 温妤眨眼:“有吗?” “对呀,当时大理寺卿江大人让您辰时起床读律法……” 温妤咳了一声,摆手打断她:“那我今天再教给你一句话,不要因为睡懒觉而觉得自责,因为就算我起床了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还能给你们减少点工作量,岂不美哉?” 流春闻言则是若有所思,自从公主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之后,小厨房都不做早膳了。 侍女们上午也的确不需要勒紧头皮干活了,都有时间在当值时扯着有的没的。 流春恍然大悟:“近段时间侍女们有些散漫原来是这个原因,回去后好好给她们紧紧皮,一个二个的不成体统!” 温妤:…… 不是,你怎么油盐不进呢!她是这个意思吗? 林遇之看见温妤一脸的疑惑模样,微勾唇角,建议道:“既如此,公主便交替着来,骑马累了去马车上坐一会,觉得不舒服了再换上马,中途微臣也可陪公主步行。” 温妤闻言眼前一黑,这是什么满清十大酷刑! 不过这似乎大概也许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温妤咬咬牙,再次爬上马:“来都来了!” 如此有哲理的一句话,用途广泛,包括但不限于爬山爬到一半,蹦极蹦到一半,跳伞跳到一半,吃虫子吃到一半,毕竟,来都来了! 之后的路途中,温妤频繁地在骑马、坐车、步行之间来回切换,看得使团那是一愣一愣的。 林遇之也被折腾的够呛,但依然候在一旁任劳任怨,温妤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 中午因为她的身体不适耽误了一些行程,所以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及时赶到驿站,只能在野外扎营将就一晚。 温妤略感歉意,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缩进了马车里。 实在是心肝脾肺脏、屁股蛋还有脚底板都有些受不住了。 流春贴心的用雪融成水,又起了篝火将水烧开,让温妤可以好好泡个脚。 温妤感受着由脚底传来的舒畅感,泪眼汪汪,一把抱住流春:“春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流春脸颊罕见的一红,被抱住的她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她哽咽道:“公主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温妤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声音,愣住了,然后放开流春,认真地看着她,一脸惊讶:“你哭了?” “没事,奴婢没哭。”流春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奴婢再去烧些热水,给您添上。” 温妤笑道:“这叫没哭?眼睛都红了。” 流春闻言捂着眼睛赶忙下车了。 没一会她便又回来,“公主,丞相说晚膳好了,请您下去用膳。” 说着将温妤的脚擦干,又套上袜子。 这时她的脸色已恢复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掉了眼泪,只是脸颊还有些红扑扑的。 二人到了吃饭的地,其实就是篝火前围着一群人,只是其他人一个篝火,温妤和林遇之一个篝火。 知道的是因为她身份高贵,不知道的以为她被孤立了。 流春拿起碗忙前忙后,温妤说要自己来,让她也坐下一起吃。 “林遇之,你不介意吧?” 林遇之摇头:“自然不会。” 温妤小口地啜着热汤,微微侧头,发现流春的眼睫在火光下还有点湿,无奈道:“你傻不傻?一句离开你我可怎么活就给你整感动了?” 流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要是我追在马车后头,一边哭一边追,哭到鼻涕眼泪一脸,一边摔倒一边爬起来继续追,大喊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你会更感动吗?” 一旁的林遇之:…… 流春则是大惊:“奴婢怎么可能让您追在马车后头?” 温妤点点头:“那你感动到什么程度了?是很感动,非常感动,十分感动,还是特别感动?还是没有最感动,只有更感动?” 流春:…… “公主,您别取笑流春了。” 温妤捏起流春的下巴,左看右看一番,像模像样地掐指一算,“本公主观你面相,以后可能会被骗得裤衩子都没得。” 流春笑道:“奴婢可是您身边的人,才没那么容易被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草包,你也聪明不到哪去。” 流春:…… 这话她一时接不上。 “你说你不会被骗,那我问你一个经典问题。” “您问。” “一个月只能赚三贯钱但是三贯都给你花的男人,和一个月能赚三两但只给你花三贯的男人,你选哪个?” 流春愣了一瞬,这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一番,回答道:“回公主,奴婢应该会选前面的。” 听到这个答案,温妤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肚脐眼放屁,你怎么想的?” 连一直泰然自若的林遇之闻言都多看了流春一眼。 流春委屈,有些不确定地说:“那……选后面的?” “选你个大头鬼!我问你,你作为我的贴身侍女月俸多少?” “二十两。” “皇弟是不是都眼熟你?” “是。” “所以啊!”温妤戳了戳流春的额头,“你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月薪二十两,就连最高领导人皇帝都对你另眼相看,你竟然还在月薪三贯和月薪三两的男人里面认真思考选哪一个?这还用想吗?” 第56章 是让你去扶贫的吗? 第56章 是让你去扶贫的吗? 这就像是月薪两百万,连总统都眼熟的高级秘书,竟然在月薪三千和月薪三万的两个男人之间选择要哪一个,简直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 “还说自己不会被骗,我给你月薪二十两是让你去扶贫的吗?” “可是……不是公主您让我选的吗?” “……行,但是我有说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必须从这两人中间选吗?眼界打开,思路打开!” 流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当温妤以为她开窍了,却又听流春道:“所以公主,我到底应该选哪个啊?” 温妤:…… “我就说你跟我一样,聪明不到哪去吧?” 她好气又好笑道:“我有非要你选吗?你可以两个都不要啊!” 流春一脸真诚的分析题干:“可是一个月只能赚到三贯的男人却愿意三贯都给我,岂不是真心待我?” 温妤:? 温妤一言难尽:“快把你脑子里的水挤挤干!” “你一个月入二十两的,要那三贯钱做什么?你清醒点吧!” 流春似乎明白了温妤的意思,笑道:“公主,奴婢哪个也不要,奴婢永远都跟着你。” 温妤闻言“嘘”了一声:“永远不要说永远,永远只是一个助兴词,不要赋予它任何神圣的意义。” 林遇之眉头微动,看了温妤一眼。 流春抿唇笑了笑,眼睫上的湿意还未完全退却,她看着温妤,心道,奴婢说永远就是永远。 这时,温妤突然好奇起了林遇之的回答。 “林遇之,如果是你,一个月只能赚三贯钱但是三贯都给你花的女人,和一个月能赚三两但只给你花三贯的女人,你选哪个?” 突然被点名的林遇之:? “微臣为何要选?” 温妤:“因为世界上只剩她们两个女人了。” 林遇之:“微臣并不是非要娶妻不可。” 温妤竖起大拇指,这时旁边的篝火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欢笑声,热闹的很。 温妤道:“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林遇之摇头:“不妥。” 但是温妤怎么可能听他的。 直接站起身走了过去,结果她一来,原本热闹的氛围霎时间安静了许多。 他们齐刷刷地站起身:“见过长公主。” “你们吃,不用管我。” 众人闻言坐下,但明显拘谨了许多,也没再说说笑笑了。 好的,秒懂,她现在就是团建时的老板,谁想和老板一块吃饭啊。 于是她又走回了她那冷冷清清的篝火处。 吃完饭后,温妤第一时间回马车上睡觉。 林遇之看着她放碗就走的背影,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接下来几天,温妤从变换着方式赶路变成了骑马两个时辰屁股都不痛,她不由感叹:“论钢屁是如何炼成的。” 西擒关外。 爱丽丝脖子上绑着绷带,安静地躺在帐中。 随从在一旁道:“公主,再忍几天,大盛的使节这几天应该就会到了。” 爱丽丝嗯了一声,嗓子有些沙哑:“陆将军来看过我吗?” 随从闻言面面相觑,语气不免有些责怪起来:“公主我们早就想问了,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忍可是大魔头,你去随便揪一个西黎的士兵问问看。” “各为其主罢了,他是大盛人,我们入侵,他杀我们是应该的,你们在西擒关杀了多少盛人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初我就不赞同你们攻打西擒关,要不是父王一意孤行……” “公主!”随从喝道。 爱丽丝闭上眼,没有再说:“哥哥现在在何处?” 随从叹气道:“仍在王庭中。” “如果陆忍来看我,记得告诉我。” 随从:“他都差点把您的头割下来了,怎么会来看你?” 爱丽丝勾起嘴角:“无所谓,我只崇拜强者。” 而帐中的陆忍自然也收到了使团快要到达西擒关的消息,甚至里面还有一张林遇之的亲笔信。 打开后陆忍的目光动了动,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由惊转喜。 公主竟然来了西擒关! 林遇之在信中交待,军营中都是男子,要他提前准备好公主居住的一切事宜,不可马虎。 但这还用林遇之说吗?公主的事情他自然会事无巨细的安排好。 陆忍蹭的站起身,将校尉叫来身边。 校尉见陆忍像打了鸡血一般,有些疑惑,这几日将军都快老僧入定了,何时见他如此激动,显而易见的高兴,不由问道:“何事让将军如此高兴?” “使团将到,传我命令安排下去,随时准备迎接。” 校尉有些不解:“使团近几日便到您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会如此激动?” 陆忍摸了摸胸口:“使团来信,长公主也随行出使西黎,公主的营帐吩咐下去,我会亲手布置。” 校尉:? 他一脸摸不着头脑的下去了。 不过,长公主?这么高贵的身份,来这里?这里都是男人,多不方便呀…… 校尉将陆忍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将士们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听到外面传来的不小的动静,躺在床上的爱丽丝骤然睁开了眼睛:“外面什么事?” 第57章 男女授受不亲 第57章 男女授受不亲 听到外面传来的不小的动静,躺在床上的爱丽丝睁开了眼睛:“外面什么事?” 随从出去打听了一圈,皱着眉头回来:“他们的嘴都很严,不过似乎是使团要到了。” “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好像是在准备使团住的营帐,陆忍还从他的帐中搬了出来,似乎要给什么人腾地方,这军营中自然属他的营帐最好。” 爱丽丝面上闪过一丝不解,还有能让陆忍搬出来的人? 看来来头不小。 想到这,爱丽丝撑着身体想要起身。 随从皱眉道:“公主您伤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没事,我去找陆忍。” 爱丽丝说着站起身,掀开帐帘却被随从阻止了。 “公主,我和米歇尔一致认为,您不再适合作为西黎与大盛和谈的领导者。” 爱丽丝眯了眯眼:“你们想干什么?” 米歇尔道:“公主您负伤了,明日大王子会派人将您接回去养伤,和谈一事您不要再参与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王子已经同意了,公主您好好留在帐内养伤便好。” 爱丽丝嗤笑一声:“你们拿哥哥压我?说到底你们是怕我坏事?男人和正事我还是分的清的。” 米歇尔与林克对视一眼,皆是不语。 “我和陆忍搞好了关系,对我们有坏处吗?忠诚于大盛的人会永远忠诚吗?” 爱丽丝赏了二人一巴掌,“再敢拦我,杀了你们!” 说着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直到离开二人视线,才摸了摸刚才不小心扯到的脖子。 她找到将军营帐处,才发现这里被篱栅拦了起来,圈出了一个极大的活动空间,周围还有许多将士在把守。 她一靠近,便直接被长枪拦下:“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又是这句话! 爱丽丝气不打一处来:“我找你们将军!” “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爱丽丝冷冷地瞪他一眼:“陆忍!陆忍!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却不想那将士上前一步,长枪抵的更近了一些:“将营重地,不得喧哗!” 爱丽丝用西黎语骂道:“陆忍带出来兵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时,陆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将她送回去,不得再靠近这里。” 爱丽丝仿佛没听到他的驱逐,眼睛一亮:“陆忍!这么多天你竟然都没来看我一次,怎么说也是你伤的我。” “我来就是想问一句,那锦袋里的头发是谁的,我知道你们大盛的风俗,女子会赠青丝给心仪之人,是你心上人送的?” 陆忍却没有回答她,转身入帐。 爱丽丝见状脸色稍冷,她看上的人,还没有拿不到手的。 正事她会办,男人,她也要。 时间过的极快,三天后陆忍收到消息,使团已到西擒关外十里之地。 他眸光微动,再也等不及,直接拿上寂月策马飞奔而去。 爱丽丝站在营帐口,远远地看着陆忍疾奔而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公主,别看了,使节将到,我们要按计划行事,确保万无一失,您的心思应该放在正事上。” 爱丽丝冷哼一声:“不需要你们一直提醒我。” 而此时的西擒关十里地外,温妤刚从马车上下来,准备步行一会。 越靠近西擒关越觉得热得慌,在盛京还是要穿大氅的气候,到了这里直接换上了春装。 “整挺好,直接无缝衔接到春天。” 林遇之道:“西擒关到了晚上会偏凉,公主还是要注意保暖。” 话音刚落,他眉头微锁,目光远远地看向前方。 温妤正要问他看啥呢,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马蹄踏踏的声音。 很快,一道玄色身影策马而来。 温妤眼中闪过一丝丝惊讶,但很快便抱着胳膊轻笑一声。 “吁——”陆忍翻身下马,按耐住满腔的悸动,目不斜视地走到温妤面前单膝跪地,“微臣陆忍拜见长公主。” “起来吧。” 陆忍站起身,看着温妤道:“公主瘦了,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 温妤闻言掏出小镜子:“苦是苦,但我气色挺好的啊,还是这么美。” “陆将军。”一旁的林遇之道,“没想到陆将军特意前来相迎。此次大败西黎,圣上赞不绝口。” 温妤连连点头:“我作证,是真的,给你好几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陆忍闻言笑了笑,和林遇之你来我往的恭维一番,突然转道:“公主可要与微臣先行前往营帐?” 温妤还未反应过来,林遇之便道:“不妥,公主随行出使,怎可使团未到,公主先行?” 却不想温妤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妥的?没了我,你们速度还能快点。” 然后看向陆忍:“怎么去?” 陆忍勾勾唇角,翻身上马,然后朝着温妤伸出手掌。 温妤见状眼睛一亮,这些天她已经适应了骑马,但都是慢悠悠的骑,还没试过跑起来是什么感觉。 刚才陆忍来时她已经看到了,那叫一个风驰电掣,有个活体安全带,这不试试可就亏了。 温妤的手掌刚要搭上,林遇之便上前一步,语气冷然:“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与陆将军共乘一匹?” 第58章 亲了你的嘴 第58章 亲了你的嘴 温妤的手掌刚要搭上,林遇之便上前一步,语气冷然:“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与陆将军共乘一匹?” 陆忍闻言一愣,此话不假,使团人数众多,他还没有向圣上求得赐婚圣旨,共乘一匹马的确会有损公主清誉。 是他按捺不住想与公主独处,因而考虑不周。 却不想这时温妤双手拨开林遇之,嫌弃他碍事,“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亲都亲了,让一让,别耽误我骑马。” 此话一出,林遇之面露震惊,流春张大嘴巴,连陆忍都懵了一瞬。 他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将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一事说了出来。 而林遇之则是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严肃:“公主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温妤说着一把握住了陆忍的手掌。 陆忍回过神来,心头涌上一股热浪,耳根已然开始泛红。 他握紧了温妤的手微微一拉,便带着她坐在了身前,手臂圈在了她的腰间,一缕摄人心魄的幽香霎时钻入了陆忍的鼻尖,酥麻感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他的眸光颤了颤,手臂不由得收紧。 林遇之冷淡的眼神扫过陆忍的手臂,很快移开,又听温妤兴奋道:“出发,风驰电掣,大盛摩托!” 陆忍虽然只能听懂一半的意思,却仍然在温妤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策马而起。 “芜湖——哦吼——” 温妤的声音随着马蹄声逐渐飘远,身影也消失不见。 被丢下的流春:…… 片刻后,林遇之面色冷淡地收回目光。 “丞相大人,长公主一走,我们可以全力赶路了。”副使走上前来松了口气。 林遇之瞥了一眼副使,没有接话,只是命令使团全速前进,在天黑前必须赶到营帐。 温妤不在,憋了一路的官员们似乎找到了八卦发泄口,一边赶路一边小声地聊的起劲。 “这陆将军和长公主之间不简单啊。” “谁说不是呢,长公主那句亲都亲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都共乘一匹马了,多出格啊?不愧是长公主,着实大胆,追求丞相大人的时候大胆,现在依然如此大胆,当真是……当真是……惊世骇俗。” “不过这些天瞧着丞相和长公主相处还算融洽,也没那么水火不容?” “毕竟是长公主,丞相可是体面人。” “那倒是,不过丞相大人也算是脱离长公主的魔爪了,可喜可贺。” “魔爪?唉,长公主国色天香,姿容绝世,要说大盛朝哪家姑娘能比得上?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众官员心知肚明,却默契地没有人点明。 “不过瞧着陆将军,似乎没有被胁迫之意?” “那谁知道,陆将军之弟的青楼狎妓案都知道吧?陆将军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还是长公主找了圣上才拿到重新调查的圣旨。” “你的意思是狭恩图报?” “我可没说……” 马车里的林遇之闭着眸,清冷的面颊上闪过一丝不悦。 “各位大人,私下议论皇室,该当何罪?” 马车外的官员们瞬间噤声,下饺子一般下了马,躬身道:“下官该死!” 林遇之语调冷然:“待到达之后,自行前往长公主处请罪。” “是,丞相大人。” 四名副使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却不敢再多言。 而他们口中存在感极强的温妤此时正在策马奔腾。 她靠在陆忍怀中,迎着风,脑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紫薇和尔康骑马时的画面。 她笑着大喊道:“尔康,救命啊!我要摔下去了!救命啊!” “紫薇靠着我,不要害怕!” “啊啊啊啊——” “紫薇,我想这样拥着你,一直飞到天边去!” “尔康,我现在觉得又刺激又害怕又兴奋又快乐又幸福!” “紫薇,还是享受一下这一刻吧,真是千金难买的机会啊!喜欢你,太多太多。” “我也是。”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不!不!我比你还要多!” “你不可能比我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呵呵呵呵呵呵——” 陆忍一个勒绳,马蹄高高扬起,他满面惊恐:“公主,您在自言自语什么?” 温妤转头看着陆忍,在他唇角亲了亲,笑道:“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念。” 陆忍虽然有些羞涩,但仍然:? 温妤道:“姐的幽默,懂的扣1。” 陆忍:…… 这时,温妤突然想起什么,从陆忍怀里猛地坐直,惊道:“不好,我答应了皇弟,不碰你一根毛的!” 陆忍:? “我现在不仅碰了你的毛,还牵了你的手,亲了你的嘴,靠了你的背,完犊子了,皇弟那一万八千八百八十个心无处安放了。” 陆忍哭笑不得:“公主……” 温妤一脸认真:“既然都破戒了,不多啃两口怎么行?” 说着抬腿侧坐在马背上,搂住了陆忍的脖子:“抱紧我。” 不用温妤发话,在她乱动的那一瞬间,陆忍便收紧了环住她腰的手臂。 两人四目相对,温妤嘴角勾起一个坏笑,窝在陆忍怀里含住了他的嘴唇。 两人交颈间无比自然地交换了一个绵长湿濡的吻。 “公主……” 陆忍眼中情愫疯狂涌动,“等我回京就向……” 温妤的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嘘,别说话,再亲一会。” 后面皇弟如果怪她没遵守诺言,找她算账,她也没亏本。 啧,她可真是个算账小能手。 第59章 为微臣而来吗? 第59章 为微臣而来吗? 这个吻不同于刚才的火热,而是变得极其轻柔缠绵。 温妤能够无比清晰地从唇齿中感受到陆忍小心翼翼的珍视与颤抖,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 双唇分开,陆忍紧抱着温妤,气息还未平稳,便开口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公主是为微臣而来的吗?” 啊这…… 温妤眨眨眼,丝毫不心虚:“这都被你知道了?” 陆忍笑了笑:“得到消息的时候微臣都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我现在不是活生生的在你面前?” “是,但我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平时也只有在梦里才会这样。” 温妤发现了华点:“你经常做梦,在梦里像这样抱我亲我?” 陆忍:…… 见他突然面色赤红,温妤忍不住逗弄他:“除了抱我亲我呢?还有没有干别的?比如……” “没有!”陆忍喉结微动,“微臣不敢在梦中亵渎公主,微臣的意思是公主远在盛京,平时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公主。”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治你的罪。”温妤抬起他的下巴,“毕竟我也梦到过你。” 陆忍眸中掠过惊讶:“公主梦到过微臣?” “对呀。”温妤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你想不想知道你在我的梦里对我做了什么?” 陆忍:…… “我知道,公主又在戏弄我。” “又被你知道了?”温妤挑眉。 别说,陆忍逗起来面红耳赤的,是有点好玩。 她梦到陆忍不假,不过不是陆忍对她做什么,而是她对陆忍做了什么。 温妤嘿嘿一笑。 二人策马到达营帐时已然夕阳西下。 还有些距离时,陆忍便下了马,换作牵绳而行,温妤则依然高高在上地坐在马背上。 他低声道:“公主,先前那番话不要再和任何人提了。” 温妤疑惑:“什么话?” “自然是与微臣已有肌肤之亲一事……” 温妤眨眨眼,然后点头。 这时,一道带着好奇意味的声音响起,口中的大盛话有些蹩脚:“陆将军,你骑快马离开就是为了接这个女人?” 爱丽丝竟然就站在营帐入口,盯着温妤。 看到温妤的一瞬间,就算她是西黎人也不得不承认,马背上的女人确实是一副顶好的相貌,美的认知是共同的。 电光火石间,她也明白了陆忍锦袋中的断发是谁的。 这时,她听见马背上的女人开口了:“西黎人?” 温妤满脸兴味,和她猜的差不多,金发蓝眼的特征太明显了,只是比起现代的金发蓝眼,这西黎人更像是混血。 不过眼前这西黎人明显是女扮男装,但她似乎也不遮掩,虽然穿着男装,一头金发却披散着,眼睛的确是蓝的,脸上还带着妆容,脖子上古怪的缠着一圈绷带,似乎受伤了。 “我是西黎的公主,爱丽丝,敢问你是?” “好巧。”温妤闻言慢悠悠地伸出手,陆忍见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直到她落地站稳才缓缓松开。 爱丽丝看到陆忍的反应,目光闪了闪。 温妤理了理裙摆,走到爱丽丝面前,微微一笑:“我是大盛的长公主。” 爱丽丝:“长公主?” “就是大盛皇帝的同胞姐姐。” 温妤说着摆了摆手:“陆忍,我累了。” 陆忍闻言走上前道:“微臣已经为公主安排好了。” 温妤一边走一边说:“还好我来了,西黎出个公主,大盛自然也得我这个王牌出马了!皇弟没了我可真不行,回去了你可得帮我吹嘘一番。” 陆忍忍笑道:“公主说的是。” “那……西黎这次就来了个公主,没别人了?” 温妤才两句话就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陆忍道:“还有四名随从。” 话音刚落,四名金发蓝眼的西黎人便小跑着上前,微微喘气:“陆将军,我们公主不见了!” 很明显,这就是陆忍口中的四个随从。 温妤:…… 都是金发蓝眼,但和刚才的西黎公主比,水平跌的,股票都追不上。 “你们公主在门口呢。”温妤开口道。 随从注意到温妤,眼睛有一瞬间的发直,很快又收敛起来,赶忙跑向营帐入口。 温妤有些意兴阑珊:“西黎就来了这些人?” “公主好像很失望?”陆忍有些不解。 “肯定啊,我想见识见识西黎人长什么样啊,不然我大老远来这干什么?” 陆忍:…… 他唇角微抿:“公主不是来看微臣的吗?” 呀,说漏嘴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那个,我住哪?” 陆忍叹了口气,公主从未见过西黎人,好奇也是正常的。 他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而是道:“公主随微臣来。” 温妤见他没有追问,满意地点了点头。 懂事的男人最有魅力、最可爱了。 前往营帐的路上,行礼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耳朵才清净一点。 看着明显精心布置过的营帐,温妤笑道:“知道我要来,特意布置的?” “嗯,这是营中最好的营帐。” “最好的营帐不应该是你的吗?” 陆忍咳了一声:“现在是公主的。” 第60章 西黎语 第60章 西黎语 而找到爱丽丝的四名随从,皆是怒气冲冲地用西黎语低吼道:“公主你怎么能随便乱跑?我们还以为……” “以为什么?”爱丽丝同样用西黎语回应,“少管我。” “公主,你是真的不将正事放在心上了!被大王子知道……” 爱丽丝眯了眯眼,她最烦他们用哥哥来压她了。 “正事我自然会做,急什么?使团不是还没到吗?”爱丽丝道,“不过没听说大盛的长公主也会随使团而来,这长公主的信息你们知道多少?” “长公主?” 四名随从脑中瞬间闪过刚才那惊为天人,无比昳丽的面颊。 “陆忍身旁那女人是盛朝的长公主?” 爱丽丝点头,米歇尔见状,回忆一番道:“盛朝端阳长公主温妤,永昌帝一母同胞的姐姐,有名的草包,按照盛朝人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胸无点墨,愚笨至极,不堪为皇室血脉。” 爱丽丝多看了米歇尔一眼,不愧是西黎王庭的情报之王。 “意思是那个长公主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蛋?” 米歇尔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们都承认了温妤是蠢蛋,却没有人对温妤的美貌有任何的质疑。 “那就不足为惧,只是她一个草包长公主来这里是为什么?总归是有目的的吧?”爱丽丝心下揣测起来,“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你们多盯一盯,使团估计也要到了。” 米歇尔四人见爱丽丝总算将心思放在了正事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却又在下一秒听到爱丽丝自言自语:“陆忍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一个草包而已,凭什么?” 四人:…… 凭什么?只凭那张脸,就够了…… 四人不约而同地想。 甚至想到那张脸就莫名的心下火热起来。 天边渐黑,使团的大队人马才姗姗来迟。 陆忍得到通报,直接将林遇之迎入帐中,又命人将使团众人安顿好。 “陆将军何时到的?”林遇之问道。 “夕阳渐落时。” “公主可安好?” 陆忍道:“公主今日受累,一到帐中便睡下了。” 林遇之点点头,这倒是像公主的行事风格。 “本官有此一问并非是不相信陆将军,只是公主的安危圣上再三交待,本官自然不可有负圣托,还请将军见谅。” 陆忍微笑道:“自然不怪,还得多谢丞相一路上替本将军照顾公主。” 林遇之闻言眉间微动,“既如此,本官便也回帐中了,明日再商议签订西黎归顺议书一事。” “也好,来人,送林丞相回帐中。” 陆忍看着林遇之不急不缓的身影,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但哪里奇怪,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而温妤睡了一觉醒过来,觉得精神满满,只是骑马狂奔导致腿根之处有些隐隐作痛,但影响不大,便也没放在心上。 她刚伸个懒腰,便听到流春的声音幽幽传来:“公主,您倒是和陆将军双宿双栖去了,将奴婢丢在原地不管了。” 温妤:…… 她摸了摸流春的脑袋,表示安抚:“不急,下次我跟你双宿双栖。” 流春鼓起嘴巴:“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温妤将没伸完的懒腰伸完,问道:“使团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快一个时辰了,公主在这帐中睡得惯吗?” “这有什么,马车里都睡了这么多天,更何况陆忍精心准备的营帐。” 流春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陆将军一个武将,也会如此心细。” 温妤笑了笑,悠悠闲闲地走了出去:“我们一起逛逛吧,还没看过军营呢,一来就顾着睡觉了。” “长公主!” 一出帐子,负责守着营帐的将士便向她行礼。 温妤笑着摆摆手:“你好你好。” “长公主!” “你好你好。” “长公主!” “你好你好。” “长公主!” “你好你好……” 温妤摆手摆累了:“不是,每个人都要这样跟我行礼,是要累死我吗?” 流春憋笑道:“公主,您其实可以不回应的。” “那怎么能行?对待保家卫国的军人当然要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他们跟我说话怎么能不回应呢?” 话音刚落,周边几个将士都面露一丝讶异,却又屹然不动地没有朝温妤望去。 流春道:“可是奴婢就没见你对陆将军有崇高的敬意啊,他不也是在保家卫国吗?” 温妤:…… “不用多言,对陆忍的敬意,我都表现在行动上了,你没看出来吗?” 流春:…… 是她理解的那个行动吗? 两人走着,又经过了一名将士,“长公主!” 温妤继续摆手:“你好你好。” 这时,一串熟悉到不行的语言钻进了温妤的耳朵里。 她眯了眯眼,顺着声音看过去,之前见过的那四个西黎公主的随从,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互相在用着西黎语交流。 温妤问流春:“你听得懂西黎语吗?” 流春摇头:“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西黎人,哪里会说西黎语。再说了,只有西黎人学我们大盛官话的份,哪有我们去学他们那些叽里咕噜话的说法?只有译官才会去学小国的语言,使团里就有四个译官呢。” 温妤点点头。 不远处的西黎随从们依然肆无忌惮的聊着,似乎是仗着没有盛人听得懂。 “她看过来了,真是漂亮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你看那腰,细的,穿了束腰的都比不上,要是掐在手里,哈哈哈。” “不只是腰,你看那眼睛,多美,还瞪过来了呢,真迷人啊。” “不知道这大盛的长公主亲起来是什么滋味,法克,被她看一眼,我都要冒火了。” “老子早就冒火了,兄弟你不行啊,哈哈哈哈哈……” 笑闹间,随从的声音逐渐变轻,只因他们口中的美人竟然缓缓向他们走了过来。 第61章 玩个游戏而已 第61章 玩个游戏而已 笑闹间,随从的声音逐渐变轻,只因他们口中的美人竟然缓缓向他们走了过来。 四人都收敛起调笑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温妤款款走近,在四人面前站定,微微勾起唇角:“西黎人?听得懂大盛官话吗?” 米歇尔和林克对视一眼,点头,说出的大盛话有些蹩脚:“听得懂。” 温妤眨眼:“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您是大盛朝的长公主。” 温妤闻言捂嘴笑了笑:“知道就好,以后你们西黎就是我们大盛的附属国,作为大盛的长公主,我一见你们四个就觉得十分亲切。” 四人闻言手掌放在胸前鞠躬:“多谢长公主。” 温妤弯起眼睛,态度十分随和:“我今天刚到这军营,觉得无趣的紧,前些日子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要不你们陪我玩玩?” 没等他们回答,温妤又问道:“对了,你们叫什么?” 四人一一回答。 “米歇尔。” “林克。” “达西。” “莫拉尼。” 温妤目光从他们的面庞上一一扫过,歪了歪脑袋:“好的,希望我们一起玩的愉快。” 四人皆是眸光微闪,按压住心头的欲念,一本正经地俯身道:“可以和长公主一起游戏,是我们的荣幸。”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同意就好,我可没逼迫你们,这都是你们自愿的,在场的人都能做证啊。” 说着直接扬手招来了一名将士,然后小声吩咐了下去。 没一会,便有七八名将士扛着木桩过来,直接在空地上插起桩来。 西黎四人一头雾水,这是? 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便又有人拿出绳子将四人干净利落地绑在了固定好的木桩上。 米歇尔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挣扎,因为他知道挣扎了也没用,只看着温妤问道:“长公主不是说要玩游戏吗?为何要绑我们?” 温妤慢悠悠地抱住胳膊,兴味十足:“因为这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啊。” 四人愣了一瞬,是他们听错了吗?play? 但容不得他们细想,下一秒,四人的头顶上皆被放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不许动,苹果要是掉下来,我可是要生气的。”温妤耸耸肩膀。 “长公主要做什么?”林克忍不住发问。 温妤挑眉,没有回答,而是朝一旁的将士伸出手,“拿弓箭给我。” 四人这时已经猜到了温妤的目的,果然,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了:“别紧张,就是陪我玩个游戏而已,很简单的,射你们头上的苹果,所以你们不要乱动哦。” 然后又道:“绑的够紧吗?再给他们紧紧。” 说着接过将士递过来的弓箭,结果差点没抓住掉在地上。 温妤看着四人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第一次拿弓,没想到这么重,有点手生,放心,我一定肯定绝对可以射中你们头顶的苹果的。” 四人惊呆了,什么?第一次拿弓? 第一次拿弓的人要射他们头顶的苹果?这不是等着被射成筛子吗? 温妤见他们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惊愕,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然后抬手缓缓拉开弦。 不过才拉开三分之一,就完全拉不动了。 “真费劲啊,这脆皮身板……” 温妤嘟囔着,四人却猛地松了口气,没拉过弓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拉开弓。 “长公主,别玩了,这个游戏不好玩。” 温妤表示不听不听,“我觉得可好玩了,来人,去把陆忍叫来。” 然后面带笑容地研究起了手中的弓箭。 西黎四人组仍然在劝,却都被温妤屏蔽在脑后。 没一会儿,陆忍便来了,同行的还有走到半路又收到温妤消息的林遇之。 陆忍疾步上前,关切道:“公主醒了?不是说好了醒了让人去叫我吗?” 温妤哼笑道:“叫你?叫你还能玩到这么有意思的游戏吗?” 陆忍闻言看向被绑在木桩上,造型怪异的四人,神色毫无波动,绑了西黎人就和绑猪肉一样,没什么区别,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有些疑惑地问温妤:“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跟他们玩游戏呢,我想射他们头顶的苹果来着,但是这弓也太费劲了,我拉不动。”温妤一脸无辜地盯着陆忍,勾起唇角,“陆忍,你教教我。” 陆忍被这目光看的面红心跳,他咳了一声:“教您当然可以,但是弓箭不是一时就能学会的。” “那有什么。”温妤不在意道,“我又不是要学会,我就是想射苹果而已,你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帮我拉一下就行了。” 陆忍闻言有些迟疑,这里人实在太多,身后环抱的姿势过于亲密了,有些不妥。 但温妤一个不满的眼神,陆忍便举手投降,乖乖地从她手里拿过弓箭。 陆忍上前从身后拥住温妤,胸膛不可避免地贴住了她的后背,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弦被稳稳拉开,箭尖缓缓瞄准了米歇尔头上的苹果。 四人见陆忍同意了,反而松了口气,谁不知道陆阎王,箭无虚发。 陆忍瞄准苹果后,笑道:“公主可以松开箭了。” 温妤闭上一只眼,作瞄准状,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讥诮与轻蔑,幽幽地用气声道:“给我瞄准他的裤裆。” 第62章 乖乖把头低下做人 第62章 乖乖把头低下做人 温妤闭上一只眼,作瞄准状,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讥诮与轻蔑,幽幽地用气声道:“给我瞄准他的裤裆。” 陆忍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着温妤姣好的侧颜,他竟然隐隐约约地能够感应到她微笑面庞下掩藏的熊熊怒火。 虽不知公主为何这样要求,但是公主自然有公主的道理。 他只需要遵从,不需要质疑。 箭尖缓缓移动,陆忍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公主,可以了。” 温妤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轻笑一声后,手啪的松开。 离弦之箭以破风之势疾射出去,最终在众人的目光下,稳稳的钉在了米歇尔的裤裆处。 霎时间一道极其凄冽的惨叫声冲上云霄,头上的苹果也掉落在地滚出去老远。 以陆忍拉弓的力度,米歇尔的裤裆处直接爆开,那处血肉四溅开来,撒了一地。 在场的众人目睹到这一幕,皆是面露惊恐,裆下一凉,下意识夹紧了自己的腿。 温妤一脸痛惜:“啊……没瞄准,真是对不起啊,我第一次射箭,没射中苹果,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众人:…… 陆忍:…… 林遇之:…… 捂住眼睛的流春:…… 全场静了下来,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疯了吧,不介意? 米歇尔此时已经痛到耳鸣,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凭着本能在木桩上疯狂地扭动嘶喊起来,裤裆处已然血流如注。 其余三人皆是面色煞白,不受控制的发起抖,头上的苹果却依然稳稳的。 温妤叹了口气,“没事,这个射不中,还有下一个,嗯……林克是吧?到你了,这把我肯定行。” 林克惊恐地瞪大眼睛,这简直比直接射死他还要可怕。 “长、长公主,不玩了,不好玩……” “哪里不好玩?我觉得可好玩了,都说了要陪我玩游戏,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说着直接示意陆忍再次帮她拉弓。 箭尖东瞄西瞄,却始终未定。 林克一身冷汗,眼睛死死的盯着弓箭,心中的弦比温妤手中的弦绷的还紧。 温妤道:“这次是肩膀。” 话音刚落,箭尖马上回转,温妤松开手,箭稳准狠地射中了肩膀。 林克闷哼一声,虽然肩头剧痛无比,但总好过…… 这时,温妤恶魔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啊……没中,那再来一次吧。” “什么?!一次没中还有第二次?!” “当然有。”温妤再次拉开弓,冷笑道,“还是裤裆。” “啊——” 熟悉的惨叫声再次响彻军营,米歇尔的惨剧在林克身上完全重演。 众人见状,汗毛直立,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裆,确保东西还在。 温妤气的跺脚:“可恶!又歪了!早知道不射第二箭了,我以为我能射中呢,没想到……唉,你不会怪我的哦,对吗?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哦,好的,你同意了。” 全场再次寂静。 米歇尔和林克像两条颤抖的蛆虫,垂着头,疼得神志不清。 温妤又叹了口气:“还是没射中苹果,换第三个人吧,你叫什么来着?无所谓了,到你了。” 达西疯狂地咽着口水,扭动起来,想要挣脱绳子,但温妤之前已经交代了绑的紧紧的,根本无法挣开。 他急切地大喊着:“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放开我!我不玩了!” 温妤被逗笑了,伸出手指摇了摇:“怎么急了?不可以不玩哦,都入局了,还想跑?你这个年纪,天真已经不适合你了,自觉一点,赶紧闭嘴。来人,将苹果放回他头上。” 弓再次拉起,下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正是被惨叫声吸引来的爱丽丝。 “住手!” 温妤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你算老几?” 爱丽丝看着米歇尔和林克的惨状,眼中闪过痛惜,就算平时很烦他们,他们也始终是她的下属。 这简直是将西黎的脸摁在地上踩。 虽然在递上投降书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没有了面子,但是一切未定,尚有转机。 只是现在必须伏低做小,隐而不发。 爱丽丝捏紧拳头又很快松开。 “我们是代表西黎来和谈的……” “呵呵。”温妤挑眉,“和谈?应该是你们跪地求饶,求我们大盛放你们一马,不要把你们灭了连根毛都找不到吧?什么时候这也叫和谈了?你问过我们大盛的将士们,他们同意用和谈这个词吗?” 温妤的话音一落,众将士们皆是面露不爽,长公主说得对,他们怎么有脸说是和谈? 温妤嗤笑道:“都要灭族了,还敢在我面前叫嚣,苍蝇放屁,你吓唬谁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大盛的端阳长公主,我说我要继续玩,谁敢不听?你们西黎有拒绝的权利吗?在我的场子,就乖乖把头低下做人,大盛朝以后就是天朝,你们的宗主国。” “陆忍,瞄准。” 一个呼吸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第三声惨叫直冲而起。 “好一个一石三鸟!”温妤握拳yes。 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激动了,又马上一脸可惜地摇摇头:“这个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公主,都是她气到我了,我才手抖的,我说的有道理吧?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好的,你同意了。” “接下来到谁了呢?哦,就剩一个了,来吧陆忍,速战速决。” 莫拉尼一个激灵,竟然直接尿了裤子。 他嘴唇白的可怕,哆哆嗦嗦地求饶:“长、长公主饶命,饶命啊!饶命!” “饶命?我又不杀你。” “不如杀了我……”莫拉尼闭上眼睛,腿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在抖。 温妤闻言一脸奇怪:“不如杀了你?难道这比杀了你还可怕?好奇怪啊,那三两肉比命还重要吗?” 第63章 好活当赏! 第63章 好活当赏! 温妤闻言一脸奇怪:“不如杀了你?难道这比杀了你还可怕?好奇怪啊,那三两肉比命还重要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知为何竟然都在脑子里开始设想,如果被绑在木桩上玩游戏的是自己,他会怎么办?哪个重要? 但很快又纷纷一个激灵,疯了疯了,他们在想什么呢! 多可怕啊! 连带着看温妤的眼神都闪过一丝敬畏,毕竟是一石三鸟的壮举啊! 谁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瞄不准?这是瞄的太准了! 而莫拉尼则是猛地睁开眼,哭喊起来:“长公主,别玩我们了……我们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我们给您跪下,当牛做马,别玩我了好吗?求求您了!” 温妤闻言脸上闪过为难:“这不太好吧,你的三个兄弟都没了,你却有,这……” 一旁稍微缓过劲已经不再耳鸣,甚至心如死灰的三人齐齐看向莫拉尼。 莫拉尼对上三人的目光,紧接着迅速移开,嘶吼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的救不了了!但是我的还能救!公主您放了我吧!求您了!” 温妤噗嗤一声笑出来:“好玩,好玩,真好玩。” 然后鼓起掌来,并且拉动全场的人一起鼓掌。 爱丽丝听到掌声,气得青筋绷起,咬紧牙关,莫拉尼这样子求饶和狗有什么区别? 她恨不得直接杀了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简直是西黎的耻辱! 爱丽丝想要上前,却被将士的四柄长枪架住,动弹不得,丝毫不得寸近。 她大喊道:“我们是输给你们了,但是这也不是你们大盛随便欺辱我们的理由!” “你是认真的吗?”温妤挑眉,“是你们西黎先侵略我们大盛,我们反击,结果杀穿了你们的老家,有一句话叫先撩者贱,听过吗?没听过?那你今天听到了,感谢我吧,今天又学到了一个小知识。” 爱丽丝:…… 温妤对她的哑口无言十分满意:“好活当赏。来人,这四个苹果就赏给西黎公主吧,当个纪念很是不错,不要太感动哦。”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涕泗横流的莫拉尼。 莫拉尼咽了口口水,颤个不停,就当他以为自己也逃不过时,却听到温妤慵懒又随意的声音:“累了,不玩了。” 温妤将弓箭塞到陆忍怀中,甩了甩手:“真沉,小臂都酸了。” 莫拉尼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他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这是自己的幻想,但看到温妤将弓箭塞给陆忍的动作,瞬间意识到,他就是四人中的那个幸运儿! 处于极端喜悦中的他,并没有发现身旁那三道仇恨的目光。 温妤勾唇,然后缓缓走到四人面前,在那腌臜之处的一米之外停住脚步。 她眨眨眼:“别觉得这里没人懂西黎语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满嘴喷粪,简直是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莎士比亚他侄子,珍特玛莎比。一张纸画三个鼻子,脸都不要了。芝麻地里撒黄豆,杂种。茅坑旁边打地铺,离死不远了!” 在场众人:………………………………? 怎么回事,莫名有种学到了的感觉,明明是粗鄙之语啊,但是好爽啊是怎么回事? 还有长公主前面的发言,简直是戳到了他们的心窝子。 经历过西擒关之战的将士们此时心里莫名的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们在陆将军的带领下打了胜仗,夺回了西擒关,深入西黎腹地生擒西黎王,何等快哉! 抱着的就是灭了西黎的一腔热血,但西黎死到临头时,递上来的一纸降书却让他们刹住了脚步。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可憋屈了。 只是圣上自然有圣上的考虑,他们如何能够抗命? 不过现在……他们的目光聚集到那凄惨无比的四人身上,又忍不住夹了夹腿。 莫名的就是很爽啊! 而西黎四人的关注点则是完全不同,被打鸟的三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是冷汗。 有疼的,有惊的。 不管是什么情绪,他们都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遭此大难。 在玩这个所谓的游戏之前,他们在肆无忌惮地用着他们以为安全的西黎语,言语调戏着这位大盛有名的草包长公主。 米歇尔喘着气,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嘴唇颤抖着用西黎语吐出一句:“你是不是懂西黎语……” 温妤噗嗤一声,然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缓缓用大盛官话开口,轻的只有他们四人听得见:“是,还是不是呢?” 四人闻言瞬间露出惊疑之色,她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温妤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玩够了。 “累了累了,回去睡觉。” 从头到尾捂着眼,却从指缝偷看的流春闻言,赶紧小跑着跟上温妤。 陆忍将弓箭丢给一旁的将士,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四人绑起来送到议事营帐,然后也跟了上去。 一旁看热闹却依然处变不惊的林遇之,扫了一眼唯一完好的莫拉尼,也跟上了温妤的步伐。 温妤转头一看,“不是,你们干嘛呢?漂亮母鸡带着三个小鸡啊?” 三人:…… 陆忍不兜弯子,直接问道:“公主,他们何处惹您生气了?” 温妤揶揄地看着他:“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气炸了。” 陆忍:? 第64章 翻你牌子! 第64章 翻你牌子! 温妤揶揄地看着他:“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气炸了。” 陆忍:? 流春则是好奇地问:“公主,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把第四个人也给……” 温妤摸摸下巴:“这要怎么说呢……” 林遇之在一旁语调清冷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公主,好计谋。” “啊?”温妤无辜地眨眨眼,好奇地说,“什么不换瓜而换步军?步军是谁?为什么换他?不换的瓜又是什么瓜?是西瓜、南瓜、冬瓜、北瓜,还是你这个呆瓜?” 林遇之:…… 陆忍:…… 只有流春一脸天真:“什么意思啊?” 温妤:“我也不知道,睡觉去咯,你问他们两个,他们肯定知道。” 说完直奔营帐的柔软大床,陆忍还是贴心啊! 营帐外,陆忍和林遇之对视一眼,竟然十分诡异地默契起来,一同转身走向议事营帐。 西黎三人此时已经被绑好,压在地上趴着了。 至于为什么是三人,是因为莫拉尼已经被刚从木桩上松下来的三人,用三把小刀捅死了。 死在了他们的鸟丛中。 而此时的营帐里,爱丽丝正满脸气愤地站在一旁,嘴里还在说着:“为什么还绑着他们?还不送他们去治伤?” “因为本将军不准。” 陆忍掀开帐帘走进来,面无情绪地瞥了地上的三人一眼,“来人,将西黎公主请回营帐。” “我不走!陆忍,你真的好狠!你们的公主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这样羞辱我们,你作为将军竟然……” “你也说了,是我们的公主,公主想做什么,容不得你置喙,先撩者贱,你还没学会吗?请回吧,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 爱丽丝:…… 好一个现学现卖。 她看了三人一眼,眼里潜藏着一丝隐忧。 爱丽丝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没关系,我等着看你求我的一天,陆忍。” 说完大步走出营帐。 林遇之悠悠然坐在椅子上,语气意味深长:“陆将军好威风,连西黎公主都为你所倾倒。” 陆忍面无表情。 他坐到上首,把玩起寂月,看着三人:“游戏好玩吗?” 三人趴在地上,狼狈的不行,他们心知自己这辈子是废了,都闭上了眼,心如死灰。 盛人言,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 美人有毒,更是鞭辟入里。 谁能想到这位美貌绝伦的端阳长公主竟然行事如此荒诞? 本以为他们西黎的公主已经很疯了,原来更疯的在这里。 这时,陆忍冰冷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公主为何生气?” 他拔出寂月,闪着寒光的刀尖看得人心里直发怵,“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米歇尔被刀尖的寒芒闪的眼眸直颤,一次回答机会? 关键是他无法百分百确定,那位长公主是听懂了他们的西黎语才发怒的,不过也只有这个可能。 他看着陆忍的刀,有种强烈的预感,说不说都是死。 陆忍敢的,他绝对敢。 他必须赌一把,赌陆忍作为一个将军的守信! 米歇尔艰难地抬起头:“说了,能放过我吗?” 其余二人闻言,目光也带着期冀。 这时,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林遇之突然开口:“如果你说了,可以放过你们,我可以做陆将军的主。” 陆忍挑眉,但并未反驳。 米歇尔闻言咬咬牙,忍着不停袭来的剧痛,说道:“因为我们言语冲撞了长公主。” “冲撞?”陆忍嗤笑,公主虽然看似谎诞不径,实际上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虽然这个准则寻常人摸不透就是了。 但她也绝不会是因为一个“冲撞”,就会一石三鸟。 “你的官话学的不错,不过本将军说了,你只有一次回答机会。” 见陆忍提刀,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米歇尔知道自己不该玩文字游戏了。 他咬咬牙改口道:“是……是因为我们出言调戏了长公主……” 话音落下,营帐里霎时落针可闻。 米歇尔三人的心脏狂跳起来,似乎外界都能听到。 “呵——” 陆忍和林遇之同时呵笑一声。 虽然是笑,却听得三人头皮发麻,肝胆俱裂。 不好的预感瞬间浮现,米歇尔大声道:“你答应过的,放过我们!” 陆忍眸中杀意闪过,下一秒,三人齐齐人头落地。 据说人的头被砍下来后,还可以保持好几秒的意识清醒。 米歇尔仿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身体。 他还听到一旁的林遇之平静的声音:“是本丞相答应的你,与陆将军何干?” 陆忍拿过帕子擦净寂月的刀身,看向林遇之:“我以为你会拦我,毕竟还要签议书。” 林遇之面色沉静:“死不足惜,没有了他们,还会有别人。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的刀会这么快。” 陆忍闻言眸中寒芒闪过:“犯公主者,诛!” 林遇之眉间微动:“你对公主的态度变化很大。” “是又如何?” “无事。” 林遇之离开营帐。 陆忍看着三人的头颅,面上闪过嫌恶:“来人,扫出去。” 进来的将士看到这个场面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西擒关一战,他们杀的西黎人还少吗?都能堆成山了,然后十分镇定地叫人来将尸体清了出去。 这时陆忍想到温妤那句“我怕你气炸了”,不由得叹笑。 只是再一想到“调戏”一词,又的确有种气炸了的感觉。 “将军,流春姑娘求见。” 帐外忽然有人通报。 陆忍听到是流春,快步走出营帐:“你不在公主身边伺候着,怎么来寻我?” 流春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偷听后,捂住嘴巴,小声道:“公主说,今晚翻您牌子。” 第65章 你玩的挺花啊 第65章 你玩的挺花啊 流春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偷听后,捂住嘴巴,小声道:“公主说,今晚翻您牌子。” “什么?”陆忍一时有些没听懂,“何为翻牌子?” 流春咳了一声,声音更加小了:“奴婢也问了公主,公主说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破罐子破摔道:“将军您自己去问公主吧,奴婢说不出口。” 陆忍:? 他心下琢磨着这难道是什么暗号? “公主可是有危险?” 流春:“……没,好着呢。” “稍等。”陆忍返回营帐拿起寂月,才跟着流春来到了温妤的帐前。 流春本想带着陆忍快快走进去,尽量做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没人知道陆将军在公主的帐中。 却不想陆忍礼节十分到位,站在帐外朗声道:“微臣陆忍,求见长公主。” 流春闻言眼前一黑,这么一喊,不就全知道了?这里可不是公主府。 不过温妤显然不在意,直接隔着帐子大声回道:“快进来!” 陆忍掀开帐帘走进,拐过屏风,只见温妤正慵懒地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开,被子盖在腰际,上身只着一件鹅黄肚兜,露出两条莹白的手臂与脖颈,脸上粉黛尽除。 陆忍看呆了。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 温妤见他像个呆头鹅一样,忍俊不禁,催促道:“发什么呆?过来。” 陆忍回过神,耳根通红,低垂下眼睑不敢再多看,只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公主,您已就寝,叫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温妤:? “你人都来了,还问我有何要事?流春那丫头没和你说?” 陆忍继续垂着眼:“流春说您翻了我的牌子,只是并未解释何为翻牌子。” 温妤闻言微微支起身体,好笑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之前在我府里,对我又摸又亲的主动的很,现在到你的大本营了,你还害羞上了?” 陆忍听到这话,瞬间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被放在了蒸笼里一般,热的他浑身是汗。 “公主……”陆忍微微抬眼。 “坐过来。”温妤拍了拍床侧。 陆忍喉结微动,还是坐到了温妤的身边。 她拉过陆忍的手,顺着胳膊一路攀到他的脖子上,轻轻搂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在陆忍快要承受不住这般目光,要被燥意吞蚀时,温妤突然轻轻地在他耳边吐出一句:“翻牌子的意思是,要你侍寝。” 陆忍闻言思维凝滞了一瞬。 “什、什么……” 陆忍罕见地结巴了。 “侍寝,不懂?” 温妤轻轻一堆,陆忍便倒在了他亲手布置的大床上,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与无措。 寂月也被松开,落在了大床上。 侍寝? 他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温妤,沉声道:“公主,不可。” “为何?”温妤撑在他上方,一手把玩着他的腰带,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莹白的肌肤晃的陆忍头晕眼花。 “此事还得到成亲之后……” 陆忍的神情十分郑重。 温妤挑眉,“你在想什么?你这营帐又不隔音,本公主虽然变态,但是也没那么变态,陆忍,看不出来,你玩的挺花啊。” 陆忍:…… 是、是他想岔了? “那公主说侍寝……”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陪我盖着棉被纯睡觉而已,纯洁的我都没脸说出口。” “不过……睡前要干点羞羞的事你没意见吧?好的,你没有。” 温妤一锤定音,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解开了陆忍的腰带,俯身含住了他的唇瓣,柔顺的黑发滑落在他的颈间,却搔的他心脏发痒难耐。 陆忍搂住温妤光滑的后背,滑腻的触感,唇间的湿濡香气,让他闭眸沉溺在来自公主霸道的吻中。 说出去谁敢相信,陆忍是下面的那一个! 不过很快,他便凭借着本能欺身而上,手掌温柔地托住了温妤的后脑,呼吸有些失控:“公主……” 温妤盯着他:“脱了吧,让我好好摸一会,然后就睡觉。” 陆忍喘着气:…… 这时,帐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林大人,公主已经睡下了。” “睡下?陆将军不是在公主的帐中吗?” “……公主还没睡,是准备要睡下了,林大人明日再来吧。” “无事,既然公主要睡下了,那本官便等等陆将军,一同回去。” 在帐外应付林遇之的流春:…… 救命啊公主…… 陆忍闭了闭眼,压下眸中的躁动后,起身后将温妤抱起来,用被子盖好,“公主好好歇息,微臣该走了。” “你管他做什么?我还没摸呢。” 陆忍系好腰带,拿起寂月,单膝跪地看着温妤:“公主,微臣已经迫不及待要回京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温妤却心有所感,她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道:“回去吧,我困了。” 刚才亲的很舒服,不过侍寝就是逗他玩玩而已,看他离开的背影,温妤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陆忍整理了一番衣襟,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才掀开营帐。 “林大人这么晚求见公主有何事?”陆忍问道。 林遇之嘴角含着一丝莫名的弧度,“陆将军是何事,本官就是何事,想必都一样吧。” 陆忍:…… “自然不同。”陆忍快步走上前,“公主已准备就寝,林大人有事明吧。” 第66章 有点狠,但不多 第66章 有点狠,但不多 “自然不同。”陆忍快步走上前,“公主已准备就寝,林大人有事明吧。” 林遇之点点头:“原也不是大事,只是想问问公主这营帐是否睡得惯,现在看来,公主适应良好,既如此,本官也放心了。” 二人一路沉默,各自返回营帐。 因着米歇尔四人被杀,爱丽丝晚上便传信回西黎王庭,让他们重新选派人过来。 直到第二日中午,温妤都睡醒了,西黎那边的人还没有到,算算时间,还需要一个时辰。 议事营帐中左侧分别坐着代表大盛的陆忍、正使林遇之,以及四名副使和四名译官。 而右侧只有爱丽丝一人。 她见对面泰然自若的模样,又想到因米歇尔四人死亡后,导致可能会出现意外的计划,便主动要求出营去接人。 却被陆忍和林遇之共同否决了。 “西黎公主,静候佳音便好。” 林遇之手中端着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陆忍则是懒得出声,如若没有这些繁文缛节,非得双方都有使节在场,他就直接摁着爱丽丝签议书了。 但西黎使节来的比他们预计的要快上一些,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可以说是马不停蹄。 他们被领进营帐,看到爱丽丝后,手掌置于胸前行礼:“见过公主。” 爱丽丝看到被重新派来的四人,眉心微皱,很快又平静下来:“是你们,坐过来吧。” 然后看向陆忍:“陆将军,人来齐了,开始吧。” 陆忍面无表情:“圣上任命的使团正使是林大人,议书一事由他负责。” 怕她听不明白,又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跟我说话。” 爱丽丝:…… 她捏了捏拳头,嗤笑一声,然后看向林遇之:“那林大人,我们开始吧。” 林遇之端着茶杯不为所动,好一会儿后,他才放下茶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人到齐了,开始吧。” 爱丽丝闻言面露一丝难堪,这是故意晾着她,敲打她,是在告诉她是否开始不是由他们西黎说了算的。 而另一边,温妤梳妆完毕,又伸了个懒腰,问道:“对了,是今天签那个议书吗?” 流春点头:“应该已经开始了。” 温妤一顿:“不可能吧,我可是长公主,不等我,就开始了?” 流春满头问号:“公主,您要去?那种场合……” “当然要去,当个吉祥物也行啊,对面不也有个公主,大盛怎么能少了我?我吃这么多苦来了,西黎帅哥没看到就算了,谈事也不叫我,感情我白来了呗。” 温妤哼了一声,往议事营帐赶去。 而此时西黎一方正满脸的忍气吞声,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位林正使看着人一副人淡如菊、不理尘世的模样,实际上心黑的可怕。 纵观大盛的其他附属国,也没有被剥削的如此之多! 林遇之并不在意他们气愤的态度,语气淡到没有丝毫情绪:“如若西黎公主答应这些条款,便可正式誊于折上盖印了,本官也好给圣上一个交代。” 爱丽丝看着林遇之提出的各种条款,吸了口气:“林大人,这不太对吧?大盛的其余附属国也是这个条款吗?” “嗯?”林遇之挑眉,“难道,西黎公主觉得西黎应该和他们一样吗?那大盛要置西擒关那些受到战火与侵略的百姓于何地?你们不会以为投降了,就什么代价都不用出吧?” “如果只是约定俗成的附属条款,圣上何必大费周章地派本丞相来呢?” 爱丽丝面色难看,咬牙道:“话虽如此,但也太不合理了。战马五千,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加之各类西黎稀有的珍宝,年年如此上贡?那要我们西黎喝西北风吗?” “怎么会?正好是西黎拿的出,又不至于喝西北风的数目。”林遇之微微一笑。 爱丽丝:…… “这个暂且不论,要在西黎临界处割地五十里?” “是,如何?” 爱丽被林遇之这平淡无比的语气气得发抖,竟然把割地说的像割猪肉一样轻松。 一时间,营帐内气氛僵持起来。 温妤就在此时掀帘走了进来,众人皆是一顿,扭头看过去。 谁敢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不经过通报便擅闯,找死不成? 西黎新来的四名随从看到温妤,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们到此为止甚至都不知道米希尔四人死亡的原因,只因爱丽丝的传信是在大盛译官的监督下所写,只交代了他们死亡,需另派四人前来,没有多余的赘述。 而他们一来便被领过来,甚至没来得及和爱丽丝通气。 正当他们猜测眼前这名大胆的美丽女人是谁时,对面原本稳稳安坐,对他们冷言冷语,爱搭不理的大盛官员们突然齐齐起身。 “参见长公主。” 然后默契地向下移了一个座位,将上首腾了出来。 西黎四人见状对视一眼,又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瞥了温妤一眼,眸中闪过冷色,然后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四人便安静下来。 温妤环视一圈,瞪了陆忍和林遇之一眼:“好啊你们,偷偷开会不叫我。” 他俩都没想到温妤竟然会来,平时这个点不是应该还在睡梦中吗? 也是因为知道温妤不爱早起的习惯,所以他们才没有去打扰。 温妤问道:“谈到哪了?” 林遇之回答道:“回公主,还未达成共识。” 温妤闻言好奇地拿起桌上的议书条款,写的还挺工整,不是皇弟那种鬼画符,下面一行的西黎语更是无比熟悉。 看完后,温妤的评价是:有点狠,但不多。 温妤眨眨眼,一脸无辜地问出了让西黎五人满脸震惊的问题。 “只有这些吗?附属国除了上贡这些金银财宝,不需要交出他们的国家主权吗?” 第67章 黑的两眼一瞎 第67章 黑的两眼一瞎 “只有这些吗?附属国除了上贡这些金银财宝,不需要交出他们的国家主权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西黎,大盛这边的官员也惊住了。 国家主权?这个词十分有意思,字面便可以理解,但却从未有过这种说法。 “什么主权?”爱丽丝紧紧盯着温妤。 “很难理解吗?”温妤理所应当道,“就是你们西黎的所有事情都归我的皇弟管,你们没有权利……” “怎么可能!” 温妤还未说完,爱丽丝便坚定地否决了。 倒是林遇之眸光奕奕,微微勾起唇角:“公主说的是,这西黎的主权自然也要交于我大盛朝的圣上。” “你们欺人太甚!要是我今日签了这条款,国将不国,明日西黎还是西黎吗?” 温妤点头:“对对对,你今日不签这个条款,今日西黎就直接成为历史了。陆忍,你觉得呢?” 陆忍勾起唇角:“公主说的是。” 爱丽丝冷道:“盛朝皇帝接受了西黎的归顺,你们想灭西黎怎么和你们的皇帝交代!” “瞧你这话说的,皇弟可是我的皇弟。再说了,明明是你们单方面表示不接受条款,这不是说明了你们不愿归顺吗?既然不归顺了,那么灭了你们是应该的吧?” “那是因为你们的条款太离谱了!大盛的其他附属国也不是这样的条款啊!” 温妤眨眼:“啊这,我乐意,我就想多收点,你有意见?” 林遇之:“公主说的是。” 陆忍:“公主说的是。” 爱丽丝闭了闭眼,气极反笑:“公主说的是,公主说的是,她说什么,你们都公主说的是,你们俩是她的狗吗?” “此言差矣。”温妤伸出食指摇了摇,“硬要说是可爱小狗的话,只有一个是哦,别冤枉了另一个。” 话音落下,爱丽丝一头问号。 陆忍耳根微红。 林遇之眉心微动。 使团的副使和译官:!!! 然后目光不停地在林遇之和陆忍的脸上扫视,怎么个事啊这是?! 温妤说回正事:“签不签?” 爱丽丝撇过头不说话,这种丧权辱国的条款她怎么可能签?真签了她就是西黎的罪人! 她身后的四名随从轻声用西黎语道:“公主,大局为重。” “……”爱丽丝扯扯唇角,签了是丧权辱国,不签,国可能都没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一时之辱罢了,待到计划成功,必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当然要签,毕竟西黎是真心归顺盛朝,只是主权一事实在是无可能,还请长公主三思……” 温妤摸摸下巴,装模作样地一脸为难。 然后沉吟半天,看向林遇之:“丞相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展示一下大国风范的,那就各退一步,也不要西黎的主权了,只是他们得划一块地出来,让我们派人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他们要是换西黎王,必须由皇弟说他是,他才是,不然不算。” “对了,还有刚才议书上写的,每年上贡的战马和金银财宝还有割地。” 林遇之勾起唇角:“公主说的是。” 爱丽丝:…… 原以为这位林正使已经是心黑的可怕了,却没想到这位长公主更是黑的让人两眼一瞎,嘴上说是大国风范不要主权了,却还提出这么多离谱的条款。 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比起主权,这些条款变得小巫见大巫,竟然也能接受了。 早知道在这长公主进来之前就签了,最起码只是损失一点金银,现在倒好! 爱丽丝咬牙:“好,我们签。” 这时,她又听温妤道:“那个,要是有什么美人啊也献上来,我的皇弟很喜欢,他男女通吃的,美女美男都送来,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爱丽丝:? 大盛官员:…… 温妤催促道:“你们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写下来。” 几名副使和译官闻言,连忙重新起草条款。 林遇之则是轻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温妤。 温妤疑惑:“看我干什么?” “公主聪慧。” 温妤:? 温妤一言难尽:“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男人,但是我不喜欢,你拍错马屁了。” 林遇之:…… 而陆忍对于温妤的表现却并不觉得惊讶。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温妤:“公主喝口水歇一歇。” 没一会,完整的议书条款便出来了。 除去原本就有的每年上贡战马,金银以及割地,又添上了两条。 一是在西黎划出一块十里区域,由大盛派遣官员和军队驻扎过去,设立都护府。 二是西黎王的册封,必须由盛朝皇帝赐予印玺,得到宗主国的认可才算正统。 温妤不满:“我刚说的美人呢?” 副使道:“公主,写在第一条里了,战马五千,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加之各类西黎稀有的珍宝以及美人。” 温妤满意了。 确定议书内容后,后面的一切都进行的很快,最后顺利地盖印,尘埃落定。 爱丽丝握紧手中的议书,“既如此,我这便回西黎了,我们会备好贡品,将在二月初抵达盛京城朝圣。” 说完看了温妤一眼,带着四人离开了。 收拾好东西,爱丽丝五人踏马疾驰,飞奔了将近三里地,才逐渐勒马,放慢了速度。 “公主,发生了何事?米歇尔他们……” 爱丽丝切回了西黎语,反问道:“怎么是你们四个来了?哥哥呢?你们不是应该在他身旁?” 埃尔道:“大王子已孤身前往盛京城了。” “盛京城?哥哥没有路引,如何能够通过各城关卡的排查?不是说好了等签下议书,混在朝圣使团里前往吗?” “大王子说他自有办法。” 第68章 你乖乖的 第68章 你乖乖的 “大王子说他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不管了,我们做我们的,按计划行事。” 埃尔点头,然后再次问道:“米歇尔他们?” 爱丽丝冷笑一声,突然问道:“那位盛朝的长公主长得可美?” 埃尔:“……公主要听实话吗?”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不过,米歇尔四人便是死在了那位长公主手上。” “怎么可能?那位长公主底盘虚浮,一看就没有武功。” 爱丽丝道:“大盛不是有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吗?她没杀,有人替她杀。只是……我也不知米歇尔他们是如何惹怒了那位长公主。” “你们觉得她美是不是?她拿弓箭射爆了米歇尔他们的下身。” 四人:……? 然后皆是面露惊恐。 而此时的议事营帐中,温妤瘫在了椅子上。 林遇之笑道:“如果今日没有公主,怕是割不下西黎这么大一块肉。” 温妤懒懒散散道:“这都是鲁迅先生的智慧。” “鲁迅?” “对,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盛朝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林遇之眉头微挑:“所以要西黎的主权等于要拆他们的房子,他们自然不许,为了保住房子,自然同意那些不合理的条款了。” “这位鲁迅先生倒是妙,不知是何人?” 温妤摸摸下巴,想了想:“鲁迅是周树人。” 林遇之:? 温妤问道:“事情也办完了,什么时候回去?我已经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因为这是一个让我充满了期待却又让我无比失望的地方。” 陆忍闻言微微皱眉:“公主,可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是西黎的问题。” 林遇之道:“明日便可启程回盛京,只是回程必定也是舟车劳顿,公主不需要再歇息几天养足精神吗?” 温妤拒绝了:“不用。” 陆忍轻声道:“公主如若明日便走的话,微臣便无法同行于侧了,微臣需随大军一起,等圣上的圣旨下来后再班师回朝。” 温妤闻言手一挥:“这样啊,那我就等你一起吧。” 林遇之闻言唇角微顿:“微臣觉得公主早日回京也好,到时大军的行进速度必是不慢,公主的赶路方式,可能并不适合与大军随行,再说圣上想必也想念公主了。” 说着看向陆忍:“陆将军可能有所不知,公主十分晕马车,回程速度必是很慢,圣旨下来后,大军可等不了公主。” 温妤点头:“这倒也是,我慢的很。” 陆忍闻言一愣:“公主竟未和微臣说过晕马车一事,既如此,公主便先行返回盛京好好歇息,等圣旨下来,微臣会紧随其后。” 温妤拍了拍陆忍的肩膀:“真贴心,那我明天就回盛京。” 说着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带着流春离开。 陆忍目送温妤,然后又看向林遇之,眉梢微挑,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回京途中还要麻烦林丞相多多替本将军照顾公主。” “照顾公主是本丞相份内之事。”林遇之微微一笑,“陆将军不说,本丞相也会如此,何来替字一说。” 第二天温妤继续睡到日上三竿。 等洗漱好后,使团已经整装完毕。 这次竟然不是辰时出发,这令温妤十分满意,她就说嘛,谁愿意辰时起床上班啊,林遇之也不例外。 陆忍此时早已候在一旁:“公主,微臣送您一段路。” 温妤当然喜闻乐见,林遇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问道:“公主是先骑马还是先坐车?” “坐马车吧。”温妤道,上次和陆忍一起骑马,腿根有点发红,现在还有点痛。 上了马车,离开军营,陆忍和林遇之一左一右骑马在温妤两侧。 莫名有种左右护法的感觉。 温妤生无可恋地躺在车厢里,来了,又来了,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使团行至五里后,林遇之忽然开口道:“陆将军便送到这里吧,再走下去,便有无召回京之嫌了。” 陆忍抓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丞相大人所言有理。” 他说着跳下马来,站在马车窗边,轻声道:“公主,微臣只能送到这里了。” 温妤掀开车帘:“知道了,你乖乖的,我先回盛京了。” 然后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又轻轻地按在了陆忍的唇上,笑道:“回去吧。” 陆忍心头一悸,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被温妤碰过的唇,这和两人拥吻的感觉又不一样,像是有无数蚂蚁从脚尖攀爬到他的头顶,一阵灭顶的酥麻感。 “公主……” 他想伴在公主身侧,但他有自己的责任,而且他也还没有名正言顺。 不过这次回京,他就会向圣上坦白一切,请求圣上赐婚。 陆忍看着渐行渐远地使团车队,勾了勾唇角,归心似箭。 林遇之微微回首,又看了一眼温妤的车帘,眸中浅浅的幽光一闪而过,辩不出神色。 比起来时,回程顺利了许多,温妤却依然半死不活地回到了公主府。 “流春,我要好好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没事别叫我,有事就烧纸。” 流春:…… 等到温妤睡够了,准备填饱空荡荡的肚子时,皇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传来了口谕,召她进宫。 宫人仿着皇帝的语气道:“想必皇姐睡够了,让她进宫一趟和朕一起用膳吧。” 第69章 你是个碎嘴子啊! 第69章 你是个碎嘴子啊! 等到温妤睡够了,准备填饱空荡荡的肚子时,皇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传来了口谕,召她进宫。 宫人仿着皇帝的语气道:“想必皇姐睡够了,让她进宫一趟与朕一起用膳吧。” 温妤手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公主府的小厨房再好,哪有御膳房的好啊。 于是坐上马车就往宫里赶。 到了承德殿时,温妤才发现不止皇帝一人,林遇之也在,他正襟危坐,低垂着眉眼,似乎正在回答皇帝的问题。 听到动静,二人齐齐看向温妤。 皇帝先是面露无奈,然后笑道:“皇姐来了,坐吧。” 温妤闻言坐在了皇帝的左手边,正好和林遇之面对面,又正好对上了他冷冷淡淡的目光。 “我以为就和皇弟你一个人吃饭呢。”温妤拿起筷子,叹气,看见林遇之感觉食欲都没那么好了。 皇帝笑而不语,然后说道:“瞧皇姐这小脸都瘦了,一路上没少吃苦吧?不听朕言,以后还去吗?” 温妤:…… 怎么听出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皇帝又道:“听林丞相说,皇姐在西擒关让西黎人吃了好一番瘪,这议书上的内容也有皇姐的功劳。” “嗯?”温妤一脸奇怪,“一石三鸟的壮举皇弟你都知道了?林丞相跟你说的?” 皇弟:? “什么一石三鸟?” 林遇之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公主,圣上说的是议书一事。” “议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他们都僵在那里不说话了,随口吓吓他们。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经吓,说到底我是皇弟你的皇姐,身上多少带着一丝王霸之气。我装模作样的学一学你平时的样子,他们就吓趴下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没给皇弟你的丢脸吧。” 皇帝:…… 他竟然再一次地以为皇姐有长进了! 皇帝忍不住扶额:“那一石三鸟是什么意思?” 温妤眨眼:“我觉得皇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皇姐出发前发过誓,答应朕的,不碰陆忍一根毫毛呢?” 温妤:…… 温妤闻言一脸怪异地看着林遇之,不可置信:“这你都说?你是个碎嘴子啊!” 林遇之眉心微皱,他何至于将这种事禀报到圣上面前? 正当他要开口说自己没有之时,皇帝开口了:“朕诈皇姐的,皇姐果然还是没有遵守与朕之间的诺言。” 温妤:…… 好家伙,这饭没法吃了,吃不了一点,不香了! “皇弟,你变了,竟然这样恶意地揣测我!我只是不小心犯了全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怎么能说是我不遵守诺言呢?” 皇弟:…… 林遇之:…… “微臣并不知原来出发前,圣上与公主已有了约定,如若微臣知晓,定会奉旨看护好公主,不让陆将军碰公主一根毫毛。” 皇帝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丞相所言有误,不是不让陆忍碰皇姐,是不让皇姐碰陆忍一根毫毛,一根都不行。” 温妤:? “这是身为皇弟能说的出的话吗?我伤心了,我真伤心了,这饭我一口也吃不了了,我走了,别留我……” 皇帝忍俊不禁:“既如此,朕便不留皇姐了。” 温妤:…… 她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林遇之,愤而离席:“好,本公主走就是了!但是皇弟,你要记住一句话,我、被你伤透了心!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本公主躺地不起!看你急不急!此处不留本公主,自有留本公主处!” 温妤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大步离开承德殿。 然后一踏出门槛,便直接招呼起守候在殿外的流春:“走,流春,找乐子去。” 皇帝:…… 林遇之:……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又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皇姐说的一石三鸟到底是什么?” 林遇之面色波澜不惊:“微臣恐污了圣上之耳。” “朕恕你无罪。” 林遇之闻言,将温妤所做之事一言以蔽之。 皇帝听了沉默了好半晌,丢出一句:“来人,将午膳撤了吧。” 而温妤离开承德殿后,才跨过两个门,拐了一个弯,便被人砰地一声撞上了。 温妤这小身板腾腾腾地后退了好几步,吓了流春一大跳。 她赶忙扶稳温妤,确认温妤没有受伤后,立马怒喝道:“何人竟敢在宫中乱窜,冲撞长公主!找死不成?!” “奴罪该万死!奴不知长公主在此,求长公主饶命!” 一道妖魅的求饶声响起。 温妤看过去,跪伏之人一身单薄红衣,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容貌昳丽娇艳,眉间一点朱砂,似蹙非蹙,眼中泪光流转:“求长公主怜惜,放过奴这一次。” 温妤:…… “感觉有点眼熟。” 流春道:“公主您可能忘了,这是新岁节上,临安侯献给圣上的舞女。” 温妤挑眉,之前新岁宴时离得远,那舞女又带着面纱,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只能看到那妖艳无比的舞姿。 这次露个全脸,她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有些眼熟。 还记得这舞女当时穿着大胆,惹得一众大臣和官家女们脸红不已。 只是不是都收进后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承德殿附近,要知道承德殿离后宫那可是远着呢。 第70章 女装大佬? 第70章 女装大佬? 只是不是都收进后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承德殿附近,要知道承德殿离后宫那可是远着呢。 “求长公主放过奴这一回。” 见温妤盯着她看,舞女再次怯怯地求饶。 温妤本没想多加为难,只是她出现在这里实在奇怪,“你不是应该在后宫?怎么跑来承德殿了?” 舞女抖了抖,眼角划过一滴泪:“回禀长公主,奴是慌不择路逃来的,却不想冲撞了您。” “逃?” “是的,圣上虽将奴收入了后宫,却迟迟没有给名分,连最低的位分都没有,所以奴一直被几位良人的侍女针对,她们没事就拿奴出气,今天还拿沈良人的狗咬奴,所以奴才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 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温妤点点头:“所以你穿过了大半个皇宫,跑到了承德殿,正好撞上了本公主?你编故事也别编个漏洞百出的啊,我是草包,又不是傻子,你们都什么毛病啊?” 舞女:…… 她面色变了变,咬牙道:“既然被长公主看出来,奴也就不装了,奴想承宠,但奈何圣上就像将奴遗忘了一般,在后宫,如果没有圣宠,活的连狗都不如,所以奴要赌一把,求长公主帮帮奴……” 温妤闻言挑了挑眉,还未说话,流春便一脸愤怒:“好大的胆子!争宠竟然敢争到长公主面前来!还敢窥伺长公主的行踪!杖刑三十都是轻的!” 温妤看流春像护崽狮子一般炸毛了,有些忍俊不禁。 她俯下身挑起了舞女的下巴,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看上去像个圣母吗?” “以至于你觉得你撞了我,窥伺我的行踪,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大概率还觉得我听你说完,会屁颠屁颠地去皇弟面前说,你还记得新岁节的那个舞女吗?她好可怜,你该去宠幸宠幸她了。” 舞女:…… “皇弟是否宠幸你,这事我管不着,假如你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刺客,那我岂不是害了皇弟?我一人之下的长公主做腻歪了,给自己找刺激?” “刺客”一词吓的舞女再次伏身,战战兢兢道:“长公主恕罪,奴怎么会是刺客呢?” 温妤看着她圆润的后脑勺,笑道:“长得实在漂亮,可惜不太聪明,连本公主比不过,看在你脸蛋的份上,今日便揭过了,下次可就不管用了。” “流春,走了。”温妤悠悠然离开。 舞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半晌才站起身。 她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雪,望着温妤逐渐消失的背影,眯了眯眼,嘴角掠过意思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不太聪明?”舞女哼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承德殿。 回到后宫,因着她是送给皇帝消遣的,又没有位分,所以在这云麓宫里地位和婢女没什么差别。 “哟,颜秀回来了?整日见不着人,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沈良人让你挑的水,挑完了吗?” 舞女也就是颜秀,轻轻瞥这些婢女一眼,理也不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呸,什么玩意,仗着一张脸,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主子呢,还敢单独要一间房!” “看她能清高到什么时候去,圣上早就把她忘了,还做梦能靠着脸上位呢。” “不说沈良人,就是淑妃娘娘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不要脸的狐媚子凑到圣上面前的,她想飞上枝头?想着吧。” 颜秀关上门,隔绝掉那些婢女们的议论声,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似乎在沉思什么。 片刻后,她摸了摸脸颊边缘,捏出一层碎皮,手缓缓拉开,竟露出一张九分相似却更加妖艳精致的面颊,只是不同的是,原本平滑的脖颈上多出了一个喉结。 喉结微微滚动间,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张面皮贴在了脸上。 随着浅浅的噼里啪啦声,颜秀的身量竟然瞬间高了将近十厘米,喉结也消失无踪。 他换了一身绿色衣裙,改变了发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云麓宫。 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而温妤并不知道刚才她放过的是一个颜值超高的女装大佬,不然非得跳起来。 此时的她正要去找乐子。 “公主是要去找越公子吗?” “懂我者,流春是也。” 温妤坐着马车直奔越凌风的家,这么多天了,总该考虑清楚了。 愿与不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温妤却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越凌风压根就不在家。 流春道:“公主,越公子会不会在画摊?” 可能性极大,于是二人又准备去画摊找人,却不想一回头,越凌风就站在胡同口。 他手上抱着三四幅画卷,一身青衣,长身玉立,面容隽秀,眉间依然带着熟悉的丝丝病气。 见到温妤回头,他手中的画卷倏然落在了地上。 “小姐……” 他喃喃道,似乎有些呆住了。 温妤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不认识我了?” 越凌风微微回神,深深地看着温妤,轻声道:“我以为小姐不会来见我了。” “嗯?”温妤疑惑,“这话怎么说?还有,你画掉地上了,不捡?” 越凌风摇头:“因为上次拒绝了小姐,小姐便再也没来过,已有半月了,我以为小姐觉得我不识好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第71章 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第71章 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越凌风摇头:“因为上次拒绝了小姐,小姐便再也没来过,已有半月了,我以为小姐觉得我不识好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啊这,误会大了。”温妤笑道,“我是家里有点事,出了趟远门,今天才回来的。” “出远门?” “对的。” “今天才回来?” “嗯嗯。” 越凌风抿起嘴唇:“所以小姐是第一时间来见我了?” 他说着,眼睛里变得亮晶晶的,似乎十分期待温妤的回答。 温妤怎么舍得这么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失落呢,于是十分认真地点头:“是的,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了,因为想你。” 越凌风听到这句话,呼吸窒了窒,紧接着心脏狂跳。 但温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别站着了,去你家吧。” 推门进去后,越凌风沏了一壶热茶端给温妤,“小姐请用。” 流春十分懂事地将越凌风掉落在地上的画卷都捡了回来,然后一一插进了画桶里。 温妤也不多废话,直接问道:“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考虑好了吧?” 越凌风拿着茶壶的手顿了顿:“小姐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如果我依然是拒绝,小姐以后还会来见我吗?” 温妤闻言摸了摸下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这时她的目光突然扫过书架上格格不入的老虎灯,是金宵节那天未扎完的那只。 依然是瘪了一只耳朵,却不再是半成品,而是一个完整的老虎灯,并不那么栩栩如生,却可以看出制作灯的人十分用心,它甚至被正正地摆在书架的中间,独占一层。 温妤弯了弯眼角,问道:“这个灯什时候做好的?” 越凌风愣了一瞬,轻声道:“小姐离开后就在扎了,扎了很久……” “是要送给我吗?” “是,但是没想到小姐再也没有来过了。” 越凌风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没有人知道他枯坐在桌前与画摊,日日等待的痛苦。 小姐不过是想画一幅画罢了,有何不能? 如果小姐再问一遍,他一定会同意。 但日复一日,始终没有温妤的身影,越凌风每日都盯着那灯,心一天比一天沉。 方才在胡同口看到温妤熟悉的身影时,他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小姐……” 越凌风盯着温妤,“我愿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被他说的无比虔诚。 “这些天,我想的很明白,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那么我愿意,不取决于你是否会再见我,只是因为我愿意。” 温妤闻言,微微挑眉,很是满意,手掌缓缓抚上他的脸颊:“乖。” 越凌风眸光颤了颤,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得等到我考取状元之后。” 温妤:……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吗?” “在下不敢以一穷二白之身污了小姐之眼,待到我金榜题名之时,必应小姐之约。” 温妤眨眼:“我不介意你一穷二白。” “我介意,小姐,我既然答应了你,自会允诺。”越凌风眼中是溢出的真诚。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越凌风这大眼神看得温妤有些汗颜,甚至觉得她怎么能如此龌龊! 温妤想了想,又回到了那个话题:“那要是你没考上状元怎么办?” “在下对状元之位,势在必得。” 温妤点点头,和之前一样,还是这么自信! 她一时无言,怎么都要讲条件,陆忍要讲条件,救他弟弟,越凌风也要讲条件,考上状元。 这难道是他画美男的必经之槛? 画画不易,温妤叹气。 “行,反正距离春闱也不远了,这点日子我还是等得起的。”温妤笑道,“不过嘛,我要先收点利息。” 越凌风闻言面露疑惑:“利息?” “对呀,我可不能白等这些天。” 温妤说着缓缓走近越凌风,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脸颊很冰,却又有些发烫,在温妤的手掌间很快便微红起来。 他盯着温妤有些发愣:“小……姐?”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很近,温妤丝丝浅浅的热气喷洒在越凌风的唇边,灼地他的心脏不停地颤抖。 温妤闭上眼,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含住了他的唇瓣。 不同于陆忍冷冽的唇,越凌风的唇舌间带着一丝清新的甘草味,有些软。 越凌风眼睫抖个不停,这柔软湿润的触感像是要将他的魂吸走,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沦,却又吓得他蹭蹭后退。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拴着他的理智。 “小姐,不可……”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连眼神都有些闪躲起来。 温妤攀着他的肩膀,勾了勾唇角:“有何不可?之前也亲过你,没听你说不可啊。”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温妤捏住他的下巴,“是因为这次的太刺激了吗?” 越凌风:…… 他喉结动了动,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越凌风一字一句道:“小姐,此事待到成婚后也不迟。” 温妤摇了摇头:“两情相悦的亲吻是自然而然的,不要违反人体的欲望好吗?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第72章 学学如何服侍公主 第72章 学学如何服侍公主 温妤摇了摇头:“两情相悦的亲吻是自然而然的,不要违反人体的欲望好吗?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越凌风呼吸窒住,几欲停止,在温妤弯弯的眉眼下,他的心理防线层层崩溃,眸光渐渐暗沉下来。 “小姐,得罪了。” 越凌风话音刚落,一把搂过温妤的腰,垂下眸子,遵从内心吻住了她的唇。 那根拴着理智的无形绳子,绷成了一根弦,越扯越紧。 越凌风带着一丝掠夺意味的吻让温妤着实惊讶了一番。 我滴乖乖,真是看不出来啊。 一阵辗转厮磨后,二人唇瓣微微分开,越凌风有些喘,眸光紧紧盯着温妤,十分认真地问道:“可以告诉我吗?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温妤伸出食指摆了摆:“说好了,等你考上状元再告诉你的。” 越凌风抿唇笑了笑:“好,小姐放心,我一定会考上。” 离开之际,温妤带上了那盏等待主人已久的老虎灯。 “小姐,希望明日还能见到你,今天就像做梦一样。” 温妤挑眉:“看我心情吧。” 然后丢下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而流春在稍有苗头时,便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出来,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温妤敲了敲她的额头,问道:“你念叨什么呢?” 流春道:“奴婢在祈求佛祖保佑可怜的陆将军。” 温妤:…… “公主,您和越公子……?” 温妤摆摆手:“唇友谊罢了,未有出格之举。” 流春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温妤:…… 回到公主府,躺到熟悉的小榻上,温妤骤然发现内院里多了一个人。 流冬道:“公主您忘了?那是翠心,是你亲口说让她进内院服侍的,她进内院已经半月有余了,只是您出使西黎,回来后又睡了,才未发现。” 这样一说,温妤便想起来了。 这个翠心就是那个干活时摸鱼闲聊的侍女,负责修剪公主府里的花枝。 她刚穿越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翠心说的。 也是她亲口让流春将人调来了内院。 温妤笑了笑,将翠心召到身前,仔细打量一番。 模样清秀,一身绿衣,身材高挑纤细,倒是个做模特的好苗子。 温妤问道:“你现在在内院负责什么?” 翠心低垂着脑袋,明显有些局促:“回禀公主,奴婢现在就是负责内院的花花草草,以及做一些杂活。” 温妤点点头,单手支着下巴看她,又想到她摸鱼时说的那些话,指尖点了点小榻上的桌子,突然开口道:“我看你头发梳的不错,以后本公主的梳妆就由你负责了。” 翠心还没说话,流春便忍不住醋道:“公主,那怎么行?您的梳妆一直是奴婢负责的,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翠心也连忙道:“回公主,流春姑姑说的有理,奴婢只会干一些粗活,剪剪花草,挑挑水,给您梳妆这种精细的活,奴婢做不来,也不敢做,怕弄疼了公主。” 温妤挑眉,语气淡淡的:“没关系,都是学出来的,也不着急上手,让流春先带带你。” 流春站在一旁,闻言面露一丝委屈,尽管心底不乐意,但是既然是公主的吩咐,她自然会尽全力去做。 不过公主到底看上这丫头哪里了? 流春将翠心来来回回看了个遍,没看出什么过人之处。 难道是看中了这丫头的身量?倒是的确比寻常女子高上一些。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你以后就跟在我后面学,既然学了自然也不能只学梳妆,服侍公主那必须是面面俱到,一丝一毫都不得马虎。” 流春带着翠心往小厨房走,“刚好公主要用晚膳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翠心点头,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流春身后:“多谢姑姑。” “嗯,公主看重你,你更要用心服侍。”流春道,“公主喜爱美食,但并不如何挑剔,按公主的话来说,好吃就行,但是我们做奴婢的当然不能只做到好吃就行,食材手艺味道卖相都必须是精益求精。” 翠心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流春带着翠心将整个上菜流程以及布菜流程过了一遍,然后看向她:“记住了吗?” “记住了,姑姑。” 温妤托腮看着一本正经地流春,笑道:“流春姑姑,你真可爱。” 流春小脸一红:“公主,您别取笑奴婢了。” 然后又带着翠心去了内院的冬日小花园,里面种的全都是冬日开花的稀有品种。 “晚膳过后,公主要沐浴,花瓣是必不可少的,必须用新鲜采摘,色泽鲜艳,香味扑鼻,形状饱满的花瓣才可以,摘好后放在竹篮里。” “然后吩咐柴房烧水,要注意水温,烧两桶,防止公主要添水或者水冷。听懂了吗?” “听懂了。”翠心道。 “既然听懂了,今日公主的沐浴安排便由你去做,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值不值得公主如此看重你。” 翠心闻言依然垂着头,清秀面颊上却快速掠过了一丝古怪之色,快到没留下一丝痕迹。 她态度十分恭谨谦卑:“奴婢这就去。” 第73章 谁说我看重她了 第73章 谁说我看重她了 她态度十分恭谨谦卑:“奴婢这就去。” 流春点点头,也是有心考验她,毕竟沐浴这种极讲究体验感的事,最考验侍女的细心程度。 待到一刻钟后,流春缓缓走进浴房。 翠心此时已将水桶添满,旁边还烧着备用的热水,竹篮里的花瓣片片饱满,她正往水里铺着花瓣。 流春伸出手试了试水温,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不仅效率高,完成度也高。 “比我预想中的好多了。”流春道,“过会公主便要来沐浴,你也留下学一学如何服侍公主。” 翠心闻言,眼中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错愕。 她立马收回撒花瓣的手,垂眸道:“奴婢粗手粗脚,恐怕不适合服侍公主沐浴,怕惹了公主不高兴。” 流春皱眉道:“你不跟着学,当然不会,你已经被调进了内院,你现在的心思就应该放在公主身上。如何服侍好公主,才是你应该考虑的,而不是总想着你不行,在内院的侍女,没有说自己不行的。” 翠心依然垂着头,有些怯生生的模样:“可是……” “没有可是,公主今日沐浴完,我会来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流春话音刚落,温妤便抱着一盘瓜子悠悠而来。 见到托着毛巾待在一侧,像只鹌鹑的翠心,温妤随手将瓜子塞到她的手里,问道:“你怎么在这?” 流春见翠心有些慌神,便替她说了一句:“公主,是奴婢让她跟在后面学习如何服侍公主沐浴。” 翠心端着瓜子,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奴婢担心自己粗手粗脚,伺候不好……” “你的担心是对的。”温妤煞有其事地点头。 翠心:…… “沐浴不用你了,出去吧。” 翠心闻言如释重负,“多谢公主,奴婢告退。” 温妤发话了,流春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哎,把我瓜子留下。”温妤叫住她。 翠心闻言脚步一顿,转身将手中的瓜子放在浴桶旁的小几上,“奴婢告退。” 流春服侍着温妤将外衣脱掉,扶着她进了浴桶。 热水浸透身体,温妤的指尖捻起一枚花瓣:“翠心摘的?” “是的,那丫头挺机灵的,手脚也麻利,奴婢见公主看重她,才想着好好教她一番,以后也好伺候的公主舒心。” “嗯?”温妤侧靠在浴桶边缘,细腻的肩头与手臂白的发光,她拨弄着水,笑道,“谁说我看重她了?” 流春闻言一头问号:“啊?公主您不是特意将她调来了内院,还让她学着负责您的梳妆吗?” 温妤眨眼:“那又如何?我只是觉得她奇奇怪怪的,所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而已。” 流春:? “奇、奇奇怪怪?” “不然呢?”温妤撩了一捧水浇在胸口,“假装教导教导就完事,没事多盯着点,内院有什么事就给她做,毕竟,来都来了。” 流春闻言有些怀疑人生。 公主竟然说翠心奇奇怪怪?还说要多盯着点? 可是她为何完全没看出翠心哪里奇怪了?只是面对公主明显有些紧张而已,但是这种谨小慎微在侍女身上是正常的啊。 不过公主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公主,奴婢知道了,奴婢会让流冬暗中盯着点的。” 温妤点点头,流冬的身手还是比较令人放心的。 她抓起一把瓜子塞给流春:“来,陪我磕。” 流春:…… 沐浴完,温妤抱着手炉钻进了被窝里,舒服的她眯了眯眼。 没一会,翠心进来了。 她手脚麻利地给火炉添了碳,又剪掉了床头的灯芯,接着检查了所有的窗户是否关好,然后远远地行礼道:“公主,流冬姑姑让奴婢来学着守夜,奴婢就在外厅,您有事叫奴婢。” 她话音刚落,流冬便进来了,她检查一番,然后古怪地看着翠心,完成的真的很不错,很细心,并无任何遗漏。 如果不是流春告诉她,公主说翠心奇怪,她只会觉得她是个干活十分勤快妥帖的侍女。 流冬上前道:“公主,今晚还是奴婢替您守夜,翠心我让她在一旁学着适应适应。” 温妤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也早点睡。” 然后被子蒙住半个头,进入梦乡。 流冬见状轻轻放下罗帐,缓步走到翠心面前,“跟我来。” 来到外厅,正有两张小榻,流冬指着其中一张道:“你便睡在这里,要时刻注意着公主的动静,公主叫人,要第一时间应声。” 翠心点头。 午夜,万籁俱寂。 流冬靠在小榻上,并无睡意,便借着月光拿出香包绣着。 突然间,一阵浅浅的香味传来,流冬鼻尖微动,不知不觉间涌上了一丝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倒在小榻上睡着了。 而一旁原本已经睡着的翠心则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盯着流冬看了一会,确定没有反应后,身影一闪,来到了门前。 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没一会,流冬睁开眼,缓缓坐起,眼中清明,并未有任何困意。 她走到门前皱了皱眉,见温妤睡得正香,便去找了流春。 流春听到流冬的叙述,瞪大了眼睛。 “什么?那个翠心真的有问题?” “八九不离十,没想到公主府里竟然混入了一只苍蝇!以往竟然没有发现!” “先别打草惊蛇,等明日禀报给公主。你先继续守夜去。” 流冬点点头,又回了偏厅,见温妤依然睡的喷香,不由松了口气。 第二日,天微微亮,流冬推了推小榻上的翠心,催促道:“赶紧起了,还想睡懒觉?猪都没你会睡。洗漱一番然后赶紧去将柴房的水缸添满。” 刚醒就被布置了任务的翠心:…… 第74章 绝世好弟 第74章 绝世好弟 刚醒就被布置了任务的翠心:…… 她顿了一瞬,点头道:“好的。” 流冬又道:“水缸添满后,再将院里的雪扫干净,每半个时辰扫一次,不得有一丝雪水,以防公主摔倒,我会定时检查。” “……好的。” “还有,公主醒来后要洗漱,你负责烧水,记住水温不能太烫也不能太温,要适中舒适,如果不合格就要重新烧,直到在我这里过关为止。” “……” “还有……” 翠心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流冬姑姑,之前早上也不会有这么多活呀。” 流冬斜睨着她,一本正经:“以前虽然你来了内院,但是我们其实一直是拿你当外人,现在公主既然这么看重你,那你就是自己人了,作为自己人你当然要多做一点活了,不然怎么配得上公主的看重。” 翠心一时无言,只能沉默一瞬,讷讷道:“……好的。” 她闭了闭眼,掩住眸中的神色,转身出去干活,心里却在暗忖着。 自己人?谁要当什么自己人? 果然,来了这长公主的内院,哪里是什么飞上枝头,明明是落入地狱! 当时会选择在公主府蛰伏,就是因为杂役婢女在当值时会按时换班。 即便有时不在,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公主府的消息向来是第一手,更方便探听消息,各种行事。 但现在他被脑子缺根筋的长公主调进内院后,基本上只能时时刻刻候在她身边,难以脱身。 更别提还有这么多莫名其妙又繁琐的活。 刚被调来时,甚至还以为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后来发现纯粹是想多了……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四个大水缸,翠心一直以来极为冷静的心头莫名涌上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似乎会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即将发生,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而这一切变动都是因为这个长公主温妤。 温妤不在时,要干的活倒也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她一回来,这院子就围着她一个人转了,温妤就是整个内院的中心。 加之昨日以舞女身份在承德殿的试探落空…… 原想借着这长公主之口,引起皇帝的兴趣,却不想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还说他傻。 翠心掩下心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各司其职的流春四人,不行,得找个借口离开内院,绝不能在这耗着。 想到这,翠心又往水缸里加了一桶水。 而等他挑完水,又开始扫第三遍的雪时,温妤终于伸个懒腰,醒了。 “公主……”流春第一时间在她耳边耳语一番,“那翠心果然有古怪,昨晚她用迷烟迷了流冬,人不知去了哪里,流冬说她轻功极高。” 温妤打了个哈欠,自我肯定道:“本公主真是个天才,这都被我想到了,就问还有谁?” 流春:…… 温妤起身,透过窗户看向正在任劳任怨扫雪的翠心,“她在干嘛?” 流春道:“流冬故意折腾她呢,让她每隔半个时辰扫一次雪。” 温妤语气赞赏,嘴上却说着:“流冬,大大滴坏。” “……公主,那翠心如何处置?”流春小声问,话语间有点担忧,“奴婢怕她对公主不利。” 温妤叹了口气:“她要对我不利,就你们这无知无觉的,还会等到现在?她的目的应该不是本公主,或者说,现在不是本公主。” 流春一脸懊悔:“这样一只苍蝇在府里,奴婢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是奴婢们的失职。公主,此事要不要禀告圣上?” 温妤竖起大拇指:“问得好,当然要!然后让皇弟多派几个帅帅的飞鱼卫保护我!” 流春:…… 而正在检查扫雪工作的流冬发现温妤醒后,与流春对视一眼,然后将翠心叫了进来。 “公主醒了,你快去烧水给公主洗漱,记住我说的要求,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翠心看了一眼正在看话本的温妤,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他便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 流冬伸手试了试水温:“太烫,不合格,重烧。” 翠心:…… “好的,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他重新端来一盆热水。 流冬:“太凉了,不合格,重烧。” 翠心保持着微笑:“奴婢这就去。” 等第三次将热水端上后,流冬又道:“这温热的,公主要如何用?不合格,重烧。” 翠心:…… 这时,温妤突然道:“翠心,你是不是傻?你烧好一盆热的端来,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给我用就是了,为什么要烧来烧去的?怎么感觉你笨笨的呢?” 翠心:…… 他垂下脑袋,请罪道:“公主说的是,翠心实在愚笨,烧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更别提伺候好公主了。翠心的能力还未到可以伺候公主的程度,请公主处罚翠心,将奴婢降为粗使丫鬟吧,翠心甘愿领罚。” 温妤闻言,十分善解人意:“虽然我说你笨,但是没事,我不嫌弃你笨,笨就笨着吧,院子里也不能都是聪明人,多没意思,笨人也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靓丽风景线呢。” 翠心:…… “公主……” 温妤摆手:“不听不听,我真的不嫌弃你的,笨就笨吧,本公主包罗万象,有容乃大,包容性极强。” 翠心被噎住,话僵在了嘴边。 他垂下头嘴角抽了抽,转身继续扫雪去了。 流春见她离开,掩唇道:“公主,翠心先让流冬盯着,然后奴婢让流秋去宫里禀告圣上,看圣上如何决裁,您看如何?” 温妤点头表示赞同,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让她有个绝世好弟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第75章 你惹谁不好? 第75章 你惹谁不好? 翠心由流冬明目张胆地折腾着,温妤则是用完午膳,带着流春直奔越凌风的住处。 此时的他刚画完一幅新作。 温妤探头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小姐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 这不正是当时在论文茶馆,她戴着帷帽拾阶而下的场景吗? 温妤托腮道:“茶馆的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越凌风轻轻摇头:“当然是。” 他眼中含着笑意,虽然狼狈,却也因此与小姐结缘,甘之如饴。 “此画赠予小姐。” 温妤接过画递给流春,调侃道:“这是你画我的第二幅了,但是你,我还一幅都没画呢。” 越凌风闻言有些羞赧,昨日他明明答应了小姐,还十分大胆地表露了自己的心迹,但此刻再度被提起,还是觉得心脏狂跳的厉害。 “那你现在是要去画摊了?” 越凌风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轻轻点头:“小姐愿与我同行吗?” 温妤笑道:“可以啊,我还没卖过画呢。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摆摊套圈梦,但是一直未能实现。” 越凌风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小姐,摆摊我明白,但……何为套圈?” 说到这个,温妤可就不困了,“就是划一片区域,在地上铺上一块布,然后摆上许多好看的好玩的。别人花钱买圈丢出去,套中了东西就归他,没套上就空手而归。” 越凌风:…… 这与空手套白狼有何异? 他哑然失笑:“不愧是小姐,果然有奇思妙想。” 温妤摇摇手指:“这可不是我的奇思妙想,这是经过了市场的残酷考验,依然经典永流传的摆摊项目!” 越凌风闻言勾起嘴角,见她描述起“套圈”十分侃侃而谈,轻轻吐出一句:“既然小姐有此心愿,那我们今日不卖画了,套圈如何?” 温妤有些惊讶,转而扑哧一笑:“今天就算了,套圈可是有讲究的,不过下次可以试试,你跟我一起,我带你感受一下空手套白狼的魅力。” 越凌风:…… “原来小姐知道这是空手套白狼。” “嗯?”温妤眨眼,“他情我愿的空手套白狼,就不是空手套白狼。” “那叫什么?” “叫生意头脑!” 三人到了画摊处,越凌风将画卷一幅幅分类,展开挂好,动作熟练无比。 温妤则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摊前,纯白的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绝美的双眸,眼波流动间灵动异常。 虽戴着面纱,非常安静地坐在一旁,却依然让过路的人们眼露惊叹,看了一眼又一眼。 身后的流春见状,松了口气,还好让公主戴了面纱,否则在这摊前时间久了,必会引起骚动。 而温妤屁股还没坐热,便来了一位公子看画。 这位公子穿着颇为讲究,有些贵气与傲气在身上。 他打开扇子摇了摇,自报家门道:“这位小姐,在下金孔,请问你这画多少钱一副?” 温妤抬眼,指着一旁的越凌风:“他是老板,我不是,买画问他。” 金孔闻言看了越凌风一眼,摇了摇头,似乎不屑与他交流。 只看着温妤,语气十分轻挑:“可是在下想和小姐买画,不知小姐,卖不卖?” 流春闻言立马皱起眉头,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我家小姐这样说话!” 越凌风则是轻轻站到温妤身前,挡住金孔冒犯的目光,隽秀的脸上罕见地有些发冷,语气也十分严肃:“这位公子,越某的画摊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金孔上下扫视着越凌风,见他穿着朴素,仅仅是书生常见的衣袍,虽然干净整洁,但在他眼中却依然十分寒酸。 他正要嘲讽时,温妤坐在竹椅上,从越凌风身后探出脑袋,挑眉道:“五十两一幅,随便挑。” “五十两?”金孔惊讶,然后摇着扇子笑了,“好,就五十两!我买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银锭子,随手丢在画摊上,“给,就当认识认识小姐了。” 越凌风看着那银锭子,眼中闪过嫌恶。 却不想温妤突然伸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让让。” 然后屹然不动地坐在竹椅上,抱着胳膊,十分闲适。 她瞥了一眼那银锭子,面纱下的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就当认识?” 温妤伸出手,流春心有所感,马上往她手中放了一条丝帕。 她朝流春竖起一个大拇指,站起身用丝帕包裹住那银锭子,在手中颠了颠,颇有分量。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砸向金孔的面门。 只听一声惨叫,金孔捂住鼻子,两道血流顺着人中滑了下来。 温妤露出的眼眸弯了弯,悠悠然道:“五十两?黄金万两,你这个小瘪三都没资格认识我。” 金孔仰起头,看着手中的血,额筋跳了跳。 “小瘪三?”金孔嗤笑一声,“那不做点小瘪三该做的事怎么行呢?今天本公子就要把你抢进府里当我的第十三房小妾!”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又在惹什么事?不是跟你说了,最近安分点安分点?!” 见到说话之人,温妤和越凌风皆是挑了挑眉。 来人正是当初在论文茶馆与温妤对对子的罗靖。 罗靖自然也看到了温妤和越凌风。 但是他只认出了越凌风,因当时温妤头上一直戴着帷帽,并未看到真容。 不过看到这个组合,罗靖马上意识到温妤便是茶馆时的帷帽女子。 他脑中骤然又浮现出他爹的话。 “你惹的那女子是林丞相的姑奶奶!你惹谁不好,你给我惹出这么块铁板!我的老脸都在林丞相面前丢光了!开春就春闱了,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有你好看!” 想到这,他吸了口气。 “你……”他看着温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额……” 第76章 我不是,不太熟 第76章 我不是,不太熟 “你……”他看着温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额……” 罗靖一时有些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直接叫姑奶奶吗? 这时,金孔凑上来,仿佛得了大靠山一般,一脸的叫嚣:“表哥你来的正好!这有两个找死的,我今天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罗靖闻言,闭了闭眼,直接一把揪住了金孔的耳朵。 他劲儿用的很大,疼得金孔直接踮起了脚尖,双手捂着耳朵,歪着脑袋,不停地“哎呦”起来。 “表哥,表哥你干什么?你搞错对象了!要教训的是他们!” 罗靖喝道:“没搞错,揪的就是你!你给我闭嘴,跟我回去!” 金孔满头问号:“表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往外拐?我看是要直接卸了你胳膊!平时给你惯坏了!”罗靖又将耳朵往上提了提,“让你最近不要惹事,安分点安分点,还是听不进去!跟我回去!” 金孔满脸不服气:“谁惹事了?哪里惹事了?我就买个画!不过就是两个无权无势的小贩而已!” 罗靖额头青筋直跳,实在是要被这个表弟蠢哭了。 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明白,他罗靖是什么人?也是喜欢在盛京城横着走,惹是生非的人。 但凡是个聪明人看到他现在的态度就知道对面不能惹,赶紧夹紧尾巴溜了,这家伙倒好,一直在摸老虎屁股,生怕回去不被他爹揍! “表哥你怎么回事啊?你平时不这样啊!” 罗靖闻言,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你以为她无权无势?她是林丞相的姑奶奶!她回去告个状,明天你爹就得被丞相训!你以为你能好?” 金孔动作一停:? 音调都变高了许多:“什么?姑奶奶?她看着年龄不大啊!” 悄摸摸围观的众人也是满头问号,这位戴着面纱的小姐竟然是林丞相的姑奶奶? 越凌风则是脸色有些惊疑。 原本看热闹的温妤闻言立马不乐意了,她是林遇之姑奶奶没错,但是此姑奶奶非彼姑奶奶。 她可以是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的姑奶奶,但绝不是有亲缘关系的那种。 这不是给林遇之升咖吗?一下混上皇亲国戚了!给他美的! “你们说话注意点,我可不是林遇之的什么亲戚姑奶奶,少给他脸上贴金。” 金孔听见温妤直呼当朝丞相大名,态度还如此随意地说是给丞相脸上贴金,一时间有些懵了。 心里对于罗靖的话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罗靖则是点头道:“懂懂懂,您不想暴露身份,刚才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出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我这就带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回去。” 温妤无语:“你懂个锤子,我跟林遇之不熟。” 罗靖再次点头,表示都懂都懂,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揪着金孔的耳朵,一路拖走。 温妤看向流春:“是他听不懂人话,还是我不会说话?” 流春:…… “诶,表哥,表哥你轻点!轻点!” 走远后罗靖松开了金孔的耳朵,心里却还憋着一股气,咬牙低喝道:“家里有没有交代过春闱结束之前都不要惹事?安分!安分做人!你全当耳旁风了!” 金孔还是有些不服气:“有什么要紧的?往年也没什么事啊……” “你还说!”罗靖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蠢货!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 金孔捂着脑袋:…… 而画摊前,温妤重新悠哉悠哉地坐回了竹椅上。 一旁站着的越凌风垂眸看着温妤,突然开口:“小姐真的是林丞相……” 话还未说完,温妤便迅速比出一个哒咩的手势在胸前:“我不是,不太熟。” 看到越凌风面露疑虑,温妤笑道:“鬼知道他们从哪来的小道消息,你还真信了他们说的?” “我不是那个林丞相的亲戚,我保证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是林遇之的亲戚,那林遇之以后就喝水都塞牙,出恭没手纸。” 越凌风:…… 流春:? 越凌风闻言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也没有质疑,只是对于温妤之前那句“少给林丞相脸上贴金”记在了心底。 原就知道小姐家世不一般,现在看来,不是不一般,而是不简单。 看来雷锋也不过是她的化名。 想到这里,越凌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不论小姐是何种身份,他必将拼尽全力追上她,配得上她。 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的越凌风,打死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让他为之倾倒的女人竟然是本朝的长公主。 而经过刚才一番金孔的闹事,画摊人气明显高了起来,竟逐渐排起了长队,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排队的人都说是要买画,看打扮还都是些不差钱的。 至于他们到底是为了买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温妤并不在意,甚至饶有兴致地捏了捏拳头,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小姐,请问这一幅画怎么卖?” 她眼眸弯弯,看着排在第一个的客人,抱着胳膊喊价道:“这一幅十两。” “十两?!也太贵……好,十两,在下叫陈玉明,这幅画我陈玉明买了。” 第二位客人问道:“敢问小姐,这一幅怎么卖?” 温妤比了个耶,“二十两。” “啊?刚才那人不还是十两?” 温妤:“都不是同一幅,价格当然不一样,买不买?不买下一个。” “买买买,在下朱升,便用二十两买了这幅画,小姐劳烦记一记,我叫朱升。” 一旁逐渐成为透明人的越凌风:…… 温妤摆手:“下一个。” “小姐,在下名为赵营,这幅画怎么卖?” “也二十两吧。” “好嘞小姐,这是二十两,我的名字是赵营……” 喊价十两起步的画摊,队排的老长,络绎不绝。 第77章 禁军出动,必有大事 第77章 禁军出动,必有大事 越凌风见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来排队凑热闹的人,绝不是能拿得起二十两来买画的。 不由得俯身掩唇道:“小姐,画会不会卖的太贵了?” 温妤回道:“钱呐,赚钱,钱,你要不要?麻袋捡钱,你不喜欢吗?有钱的愿意买单,没钱凑热闹的凑完热闹自然走了,他们不会损失什么。” “再说了,你的画二十两都是贱卖了,自信点好吗?未来的新科状元大人,想一想,你的画以后可都是千金难求,这样一想,这些排队的人可还是占便宜了呢。” 越凌风一愣,轻笑道:“小姐说的是。” 而一旁卖糖人的小贩,以及卖胭脂的小贩都看傻了。 好多人啊!好多钱啊! 原来这越公子每日每日痴等的人就是这位小姐。 糖人小贩眼含羡慕与祝福,想之前,这位小姐还向他打听越公子的住处,赏了他银子。 看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而此时不远处的临安街口,一名蓝衣少年正一脸迟疑地朝画摊张望着,似乎有些惊讶与不可置信。 只是围着画摊的人实在太多,他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正当他要上前去看个仔细时,一旁的好友一把拉住他:“陆谨你看什么呢?快走吧,他们都到了,就等我们了,今天我们必须赢他们,钓个大的!” 陆谨被拽着离开,却仍止不住地回头,眼里全都是犹疑。 虽然戴着面纱,但真的很像长公主……而且身旁的男人是谁,举止颇为亲密的感觉。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好友一脸奇怪。 陆谨收回眼神,摇摇头,自语道:“没什么,应该不是,长公主那么尊贵怎么会在街头卖画呢?我真是疯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啊?” “没事,我眼花了,看错人了,走吧走吧,今天我们一定要钓个大的,赢回面子!” “就是,今天必须找回场子!” 陆谨与好友快步离开,迅速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画摊处依然人声鼎沸,热情不减。 越凌风只是将画卷起来,都卷的手都有些僵了。 他看了眼最后仅剩的两幅画,又看了依然大长龙的队伍,叹了口气。 “小姐,就剩两幅了,我去将其余人遣散吧。” 温妤挑眉:“遣散?为什么遣散?这么多人,直接搞预售,交定金,然后你回去狂画一通,画好再给他们,他们最后再交尾款。” 越凌风:? 见越凌风一副被冲击了模样,温妤揶揄道:“逗你的,知道你习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去遣散吧。” 越凌风沉吟片刻,笑道:“小姐还说不是奇思妙想?” 说着走到队伍后面,他正要开口说画已经卖完了,不要再排队时,突然一道人影唰地从队伍中冲了过去,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队伍里被撞倒了好几人。 越凌风扶起一名客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谁啊这是,走路不长眼……” 话音刚落,又一队官兵冲了上来。 他们气势煞人,似乎要追之前跑掉的残影,大喊着:“闲人避让!闲人避让!” “是禁军!”有人认出了,马上惊呼。 话音落下,临安街瞬间骚乱起来,画摊前的长龙也立马一哄而散,四散奔逃。 人挤人,脚踩脚,比起春运有过之而不及。 越凌风此时正在队尾,离画摊好一段距离,本就是长龙,人群骚乱间,他竟然一时无法快速回到画摊前。 他神情担忧地挤开人群,奋力向回走,嘴里大喊着:“小姐!有危险!赶快离开画摊!躲起来!” 要知道,禁军出动,必是大事。 只是人群骚乱声太大,越凌风的声音传不到温妤耳中。 而此时,两分钟前还繁荣安定的临安街,已经乱作一团。 就连画摊也被挤的歪倒在一旁,余下的两幅画也掉在地上,被慌乱的路人踩的面目全非。 温妤早已从竹椅上站起身,她远远地看见越凌风焦急的模样,朝他安抚性地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别着急。 然后又用手指比划成两只脚,示意他让他先走,别挤过来了。 毕竟,踩踏事件就是这样发生的。 而慌乱的人流中,温妤和流春站在原地屹然不动,十足的淡定。 流春扶着温妤规避开人群的碰撞,小声道:“公主,是禁军,看来盛京城出大事了。” 话落,又一队禁军从眼前跑过。 “闲人避让!” “闲人避让!” 这时,为首的禁军踩着路人的肩膀借力,一个飞跃直接上了房顶,“来人!他在直道!左右包抄!” 瞬间身后小队便兵分三路。 全程围观的温妤:…… 这场面,刺激! 只是不知被追的是什么人。 “长公主?!果然是您!您为何在此?” 这时,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骤然在温妤的耳旁响起,带着震惊。 虽然戴着面纱,但他果然没看错! 温妤侧眸一看,面露惊讶,竟然是大理寺卿,那个小古板江起。 江起依然一身官袍,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看了眼禁军追去的方向,沉吟一秒道:“事有缓急,临安街现如今乱的很,公主在这里恐不安全,那边有禁军在追,微臣便先护送长公主回公主府!” 然后二话不说地将剑身塞到温妤手中,“长公主请抓好,这边走!” 温妤低头看了眼剑,又看了一眼江起,然后直接将剑丢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江起:…… 第78章 咸鱼与鲍鱼 第78章 咸鱼与鲍鱼 温妤低头看了眼剑,又看了一眼江起,然后直接将剑丢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江起:…… 江起被握住的一瞬间,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地僵了僵,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手背攀了上来。 这种可怕的感觉吓得他立马转过身,想要将手抽出来。 本以为温妤抓的紧,会很难抽,加之他反应有些大,便用了些力气。 却没想到温妤并没有握的很紧,他一抽手,温妤便直接干脆利落地松开了。 江起反而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脸上露出一丝懵懵然。 江起:…… 温妤一脸惊讶,揶揄道:“你怎么了?怎么还没站稳呢?这底盘没到练到家啊,还得加把劲哦,这可不行,年轻人哪能这样?” 江起闻言,心头涌上一丝莫名的尴尬,他以拳抵唇咳了一声,装作无事发生,又将剑身递给了她,“公主,请抓好,微臣送您回去。” 这时,一路狂奔的大理寺捕快们姗姗来迟。 “大理寺办案,闲人避让!” “大理寺办案,闲人避……大人!” 领头的捕快看到江起,立马上前道:“大人不是去追人了吗?” 江起看了一眼温妤,沉声道:“追人的事交给禁军,你们先负责疏散临安街里的人群,太拥挤了,一定要避免发生踩踏惨剧。” 捕快领命,然后将任务快速分配下去。 温妤好奇道:“禁军和大理寺都出动了,你们在抓什么人啊?” 江起一边开道,护着温妤一路向临安街口走去,一边答道:“圣上今日忽然下令,要微臣暗查盛京城内是否有探子……” “等等。”温妤挑眉,“皇弟今日突然下令查探子?” 江起点头:“是的,突然下令。” 流春附耳道:“公主,恐怕是流秋将翠心一事禀报上去后,圣上才下令彻查的。” 温妤点头,毕竟都混到公主府中了,可见渗透之深,皇弟着急查探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然后呢?查到了?追的那人是探子?” 江起沉吟道:“微臣领命后,便在盛京城中暗访,竟真让微臣发现了一名奇怪之人。” “有多奇怪?”温妤问道。 “常人或许不觉得奇怪,但是微臣观察之后觉得奇怪。” 温妤:“……你说了一句废话你知道吗?本公主问你有多奇怪,你只需要回答有多奇怪就行了。” 江起:…… “此人是微臣暗访时在福来客栈发现的,一副盲女的打扮,穿着也甚是平常。原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刚巧客栈小二上菜时没端稳,差点泼到她身上,但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让开了,那一瞬间暴露的底盘之稳,引起了微臣的注意。” 温妤听完,挑出重点:“盲女?” “不是盲女,是装作盲女。”江起道,“甚至很大可能根本不是女人。” 温妤惊讶:“不是女人?但是不管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都很明显好吗?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也就骗骗自己。” 江起闻言道:“公主可曾听说过易容术与缩骨功?” 温妤:……? “真有这玩意?” “有的,只是要求极其苛刻,一张易容的面皮万金难求,练成缩骨功之人更是万中无一,但并不是没有。” 温妤摸摸下巴:“所以你觉得那人是易容加上缩骨功,男扮女装?” “微臣不敢完全断定,但可以说十之八九。”江起继续道,“之后微臣便一直跟在那盲女身后,她的反应也十分机敏,似乎意识到微臣在跟着她,索性不装了想要甩开微臣,于是直接暴露了身手,也是见了他的身手,微臣才有了她是男扮女装之疑。” 江起说完,却见温妤一脸的新奇与期待:“那个易容的面皮,在哪能买到?” 江起:…… “公主问那等腌臜之物作甚?” “因为我是土包子,没见识过传说中的易容,我想见识见识。”温妤道,“下次易容成皇弟的模样,站他床头吓吓他,想想就刺激。” 江起:…… 江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公主……您……罢了,您何时能对学习有如此的高昂的兴趣呢?别人读书都恨不得是废寝忘食……” 温妤眨眼:“废寝忘食?这四个字拆开了,都是我,但是合在一起,就跟我不沾边了。” 江起懵了一瞬:“什么?” 温妤掰着手指头:“废,我是废物,寝,我爱睡觉,忘,我转头忘事,食,我爱美食。但是一合起来,就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了。” 江起:…… “江大人,我觉得比起废寝忘食的学习,我更适合另一个词语,你要听听吗?” 江起:“……您说。” 温妤笑眯眯道:“我更适合,废学忘习的寝食。” 江起:…… “公主……此想法要不得,人如果不学习……” 温妤接话:“人如果不学习,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江起闻言面露欣慰:“公主所言极是。” 温妤又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人就想当一条咸鱼呢?” “公主此言差矣,微臣想,既是咸鱼,如何能不想着翻身?” 温妤闻言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江大人,咸鱼翻身了不还是一条咸鱼吗?他能变成鲍鱼了?退一万步说,假如真变成了鲍鱼又如何?还不是桌上的一道菜?区别只在于,咸鱼是腌的,鲍鱼是可以用各种做法的。” “反正最后,不论是咸鱼还是鲍鱼,都是被人吃的,那做一条咸鱼有什么不好的呢?毕竟你们说的,人各有志,有人就想当咸鱼,有人就想当鲍鱼,但也不能说当咸鱼的人就不对呀。江大人,你说是不是?” 江起愣在原地。 第79章 善解人意的主 第79章 善解人意的主 回神之后他笑了笑:“公主总有这种角度奇妙的想法。” 温妤闻言骄傲地拍拍手:“论抬杠,谁抬的过我?” 江起:…… “所以,那个易容的面皮在哪买啊?你还没说呢。” 江起道:“公主您将这易容面皮想的太过厉害了,它无法易容成已有样貌,就算硬捏成,也会十分别扭虚假,只要见过本人,基本会被一眼看穿。” 温妤:“所以这面皮在哪买呢?” “捏成什么样子,基本随缘,但有一种例外。”江起想了想道,“如果本体相貌和面皮相貌十分相似,贴合度极佳,便不会让人看上很奇怪。但一般而言不会有人拿着珍贵的面皮做如此多此一举之事。” 温妤:“所以这面皮在哪买呢?” “这面皮还有一个致命缺点,便是佩戴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必须按时换下透气,否则会与自己的真皮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真皮还是面皮,时间久了,便会发臭发烂。” 温妤:“所以这面皮在哪买呢?” 江起见温妤十分有毅力,不管他说什么,都穷追不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不由得感叹道:“公主若是能将这等求知若渴的心思放到学习上……” 温妤静静地看着他,一头黑线:“所以这面皮在哪买?” “公主,这面皮发烂发臭之后,真皮便随之一起烂掉……” 见江起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温妤挑眉:“不说算了,我去问皇弟,他总知道吧,而且只要我一撒娇,他肯定告诉我。” 江起闻言像是被拿捏住一般,脚步顿了顿,知道温妤绝对能干的出这种事,不由得无奈叹气:“公主,买不到的,此乃不传之秘。” 温妤摆手:“这有什么,思路打开,把会这不传之秘的人给买下来不就好了?” 江起:…… 江起一时无言,最后看着温妤,吐出一句:“公主大气。” 温妤哼笑一声,又问道:“所以为了追那个易容之人,禁军都出动了?” 江起思忖一番道:“公主,此乃机密。” 温妤:…… 温妤微微一笑,既然是机密,怎么还把前半截说给她听了,她是草包,哪能听什么机密。 于是不再多问。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一路行至临安街口,江起将温妤送上马车,自己在下面步行护送。 坐上马车的温妤伸了个懒腰,马上弄了杯热茶喝上了。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于是碰了碰流春:“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想不起来了……” 流春捂嘴偷笑:“公主,有没有一种可能,越公子被您遗忘了?” 温妤:…… 她一拍大腿,“对啊,他人呢?” 流春道:“越公子被大理寺的捕快从另一边街口疏散走了,他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您呢,可是您一次头也没回过。” 温妤:…… “啊……啊?是这样吗?这……这多不好意思。” 温妤尴尬地眨眨眼,“你怎么不提醒一下我呢?” 流春俏皮道:“奴婢这不是看您和寺卿大人聊的投机吗,就没出声了,毕竟不好让越公子出现在寺卿大人面前,坏了公主您的美事啊,而且越公子看着就是善解人意的主,定不会有怨言的。” 强如温妤,也不由得对流春这番话刮目相看,她十分感慨:“流春,你变坏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傻的流春了。” “奴婢在公主身边日日耳濡目染,自然有所长进。”流春有些羞赧。 温妤十分赞同的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流春:…… “想本公主励志做到雨露均沾,结果却只顾眼前人,忘了旧人,竟也落得个喜新厌旧的罪名,何等可恶?” 温妤叹了口气,直接掀开车帘,看向陪在一旁却站的有些远,十分注重距离感的江起,开口道:“江大人,就送到这吧,这里很安全了,本公主看你忙得很,就不打扰了,你赶紧去日理万机吧。” 江起一愣,拒绝道:“公主,微臣还是将您送回公主府才安心。” “不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什么事的。” “公主,那边自有禁军去追,您的安危是大事。” “真不用。” “公主不可。” “我说了不用。” “公主……” “……”温妤一头黑线,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她拍了拍窗沿,“我都说了不用不用不用,你敢抗命?” 江起立马摇头:“微臣不敢抗命。” “不敢抗命,那本公主现在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江起面露迟疑:“可是公主,您的安危……” 温妤打断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忠心还是大胆了,我说什么反驳什么,简直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是不是?” 江起:…… 他抿了抿唇:“就算公主赐微臣死罪,微臣也要将公主安全送到公主府中。” 温妤:…… 什么人呐这是!怎么就说不通呢?温妤不由得再一次刷新了对江起的认知。 她挑了挑眉,忽然道:“你非要送我回去,该不会是回心转意了,想做本公主的面首了吧?毕竟我可是说过,心悦于你。” 话音刚落,江起面色大变:“回公主,微臣并无此意。” “是吗?可是我感觉你就是这个想法呢?嗐,想当本公主的面首也不丢人,何必找借口呢?你说出来,我敲锣打鼓欢迎你来公主府,一天之内,给你把院子安排好。” “说吧,你喜欢什么装修风格?喜欢什么花草?院子里想怎么弄?还有对床有什么要求?你知道的,床的舒适度是很重要的,毕竟每天有大作用呢。” 江起被这番话吓得后退两步,面色有些仓惶,还带着一丝羞愤:“公主莫要戏耍微臣。” 温妤眨眼:“肺腑之言,何来戏耍?江大人若要来我公主府,本公主必将扫榻相迎,你也不必找这劳什子的借口,毕竟,本公主很欢喜。” 江起:…… 第80章 我一下子就给他甩开了 第80章 我一下子就给他甩开了 “虽然现在已经安全了,但走吧,我们一起回公主府。” 温妤话音落下,江起迟疑片刻,还是俯身行礼道:“为不让公主有此误会,微臣便护送到这里,您注意安全,微臣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离开,带着一丝手足无措的尴尬。 温妤满意地坐回马车,死都不管用,还得这样治江起。 她喝了口茶:“小古板,真呀真古板,古板大王就是他,人叫他小古板。” “好词好词,下次写下来送给江起,他必会喜欢。” 流春:…… 马车调转,回到越凌风家的巷子前。 温妤刚下马车,便与刚刚回来的越凌风对上了视线。 越凌风罕见地有些沉默,他看着温妤,缓声问道:“小姐不是离开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温妤实话实说,十分真诚:“因为我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把你给忘了,所以我又回来了。” 越凌风:…… 他本以为温妤会找个借口糊弄糊弄他,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说把他忘了,一点也不避讳,这倒弄的他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是该说“小姐半路上还能记起我,愿意回来找我,是我的荣幸”。 还是该说“小姐情急之下忘了我,情理之中,此番回来找我,可见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 最终他叹了口气:“小姐没受伤就好。” 温妤闻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飞扬起来,甚是好看。 “你看,我好好的,没受伤。” 越凌风垂眸盯着裙摆,轻声道:“那就好。” 温妤见他情绪不高,拉起他的手,问道:“因为我把你忘了,所以不开心了?” 越凌风感受到手中的温热与柔软,抿了抿唇,盯着她白皙的手掌,出了一会神,突然说道:“小姐见到谁都会去牵他的手吗?” 温妤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了。”越凌风敛眸轻声道,“你牵了他的手,最后跟他走了。” 温妤:…… 她捧住越凌风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要来牵我的手,但是我一下子就给他甩开了。” 越凌风:…… “他还被我甩的一个踉跄,你没看见吗?” 越凌风被说的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似乎对自己的亲眼所见产生了一丝怀疑。 是他看错了吗?并不是小姐主动去拉手,而是那个男人? 可是他明明看见…… 越凌风敛下眸子,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姐既然如此说,我自然相信。” 温妤见他乖的不得了,欣慰地点点头。 她原本也没准备多留,一起步行至他家门前,便离开了。 越凌风看着温妤的背影直至不见,才推开家门,却发现好友程恩文来了。 “程兄?” 程恩文见他回来了,松了口气:“我听说临安街出事了,你又在那卖画,赶紧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越凌风道:“我无事,多谢程兄关心。” “那就好,对了,我一来就发现你那老虎灯没了,是决定不再等了吗?这也好,按我说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越兄以你的大才,以后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越凌风缓缓落座,面上的表情很淡,他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等程恩文说完后,他轻描淡写一般,吐出一句:“我只要她。” “就算她似乎有些花心……”越凌风的声音逐渐变轻,喃喃道。 “你说什么?没听清。”程恩文有些疑惑。 越凌风转了转茶杯,将茶饮尽,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她。” “……真是个死脑筋,一辈子这么长,就这么认准了?你就确定以后不会再遇到别的喜欢的女子了?她要是一直不来,你就一直等着?” 越凌风道:“一生得一心动之人足矣。” “……”程恩文叹气,“那你怎么还把那老虎灯丢了?” “没丢,它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程恩文:? “你等的女子来找你了?” 越凌风点头。 程恩文瞪大眼睛:“那我刚刚说的算什么啊,当我没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日喜结连理。” 越凌风闻言眉梢染上愉悦之色:“多谢程兄。” 另一边温妤和流春走出巷子,却见平时都会候在马车旁的车夫不见了。 想必是人有三急,解决身体矛盾去了。 流春扶着温妤上马车,刚一掀开帘子,一只手臂突然伸出,一把勾住了温妤的脖子,手臂一拧,便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对着马车外。 同时一柄锋利的匕首架在了温妤的脖子上,凉飕飕的。 “别动!别出声!否则我杀了她!”低沉的男声迅速朝着马车外喝道。 流春保持着掀帘的动作,僵在原地,丝毫不敢再动,生怕他真伤了温妤,口中的惊呼也咽了下去。 温妤则是眨眨眼,这才一秒不到吧? 她就被歹徒挟持了?她刚经历了什么? 温妤想低头看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凶器,却被勒的更紧了一些:“别搞小动作!” 又对着流春命令道:“你驾马车,找一家客栈,别耍小心思,小心她人头不保!” 流春看了一眼温妤,咬了咬牙,只能照办。 “好……你别伤害我家小姐……” 此时悔恨充斥在流春的心头,车夫不在时,她为何没有提高警惕,先检查马车里是否安全? 看这歹人的装扮,以及闭着眼睛一副盲人的作态,不正是寺卿大人口中的那个盲女吗? 听声音,果然是男扮女装! 流春驾着马车,心里像着了火一般。 反观被挟持的温妤则是淡定多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臂,“你松点行吗?我又不会武功,没必要这么紧。” “闭嘴!”盲女勒的更紧了一些。 温妤:…… “你再用点劲,都不用匕首出马,我就被你勒死了,而且会死相很难看。” 盲女沉默片刻,微微松了些许。 这时温妤闻到了一丝浓重的铁锈味,她挑了挑眉,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虽然背对着一直没看见这人的长相,但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就是那个闹的临安街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 那个盲女。 哦,不是,盲男。 第81章 触发丝滑小连招 第81章 触发丝滑小连招 温妤双手抱在胸前,直接闭上眼睛,整个人松弛的很,似乎脖子上压根不存在一把威胁生命的匕首。 扮作盲女,实为男身的男人低喝道:“别耍小心思,坐直了!” 温妤继续闭着眼:“为什么要坐直啊,坐直很累的,我放松也不妨碍你拿匕首架着我吧?” “别废话,坐直!” 温妤哦了一声,慢慢吞吞地坐如松,然后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呀,可害怕了,害怕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 温妤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能喝口茶再吃一口点心吗?” “这里不是茶馆。”男人冷声道。 “我知道啊,这里是我的马车。” “……闭嘴,再说话我杀了你!” 说着匕首又贴近了温妤的颈边,隐隐现出了一丝血痕。 然后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贴在她的耳边,沉声道:“安静点!” 温妤眨眨眼。 流春驾着马车很快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她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看到被捂着嘴温妤,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如果不是她掉以轻心,公主就不会被挟持。 “到客栈了,可以放开我们家小姐了吧……” 流春话音未落,男人又道:“你去开一间厢房,不要想着去求助,我只要发现一点苗头,就直接杀了她。” 流春捏紧拳头,转身进了客栈,很快便出来。 “开好了,天字一号房。” 男人闻言道:“将马车停到隐蔽的地方,然后去药铺抓治刀伤的药,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趁机通风报信,我就……” “小姐在你手上,我去抓药我不放心。” “那她现在就可以死了。” “别……我去抓药,你别伤害我家小姐。” 流春看了温妤一眼,眼含着泪,将马车停到客栈后的马厩旁,转身离开。 男人耳朵动了动,再次勒紧了温妤的脖子,警告道:“安分点,别出声。” 然后一把搂住温妤的腰,脚尖一点,直接带着她飞上了客栈二楼的屋檐。 温妤被捂着嘴,却依然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 我的妈呀,太刺激了! 男人从打开的窗外带着温妤跳进,然后迅速找到了天字一号房,踹开,关门,一气呵成。 丝滑到温妤又忍不住呜呜了几声。 “安静!”男人勒着温妤,睁开眼环顾一圈。 然后解开头上的发带,将她的手腕和床柱绑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捂着右侧腹部坐在了床上,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可以看出伤得很重,之前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泄掉。 温妤也是这时才正式看清楚他的相貌。 应该是戴了易容的面皮,并不是属于男人的相貌,而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属于小女孩的脸,比较幼态,闭着眼,看着有些凄苦,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同情心。 身材也比较瘦弱,倒和温妤看着差不多高,应该是用了江起口中的缩骨功。 温妤看了眼被绑住的双手,又看了眼他被血染红的衣衫,突然问了一句:“你是被捅了腰子吗?你的肾还好吗?” “还有你一直闭着眼,动作还这么丝滑,你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雀食牛逼啊!” 男人:…… 他并不想说话。 但温妤还在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是天生的,还是后期不良习惯导致的,还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比如被车撞了,磕到头了,被强光照射了,被……” “你不懂什么叫安静吗?”男人突然开口,“你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如果你觉得我不会杀你,那你就错了……” 他话还没说,温妤便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有时候人活着,就像死了,有时候人死了,却还活着。谁能说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呢?” “也许今天你把我杀了,我却还活着,也许我现在活着,却也死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男人:…… 他额角青筋绽了绽,嘴角抽搐一瞬,吐出一句:“听不懂,颠三倒四。” 温妤叹气:“听不懂?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读不起书是不是?长大了还是要多学点文化的,不然不至于听不懂我这充满哲理的发言。” 男人:…… 他依然闭着眼睛,面露一言难尽之色,不再说话。 “我皮肤娇嫩,手腕子都疼了,你能不能给我松开,我保证不叫。再说了,你武功那么高,而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怕我跑了?” 男人吐出一口气:“松开你,你能不能安静?” 温妤笑道:“可以,真的太疼了。”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站起身,匕首划过,发带瞬间便尽数断裂,落在地上。 温妤转了转手腕,匕首又马上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准时的比早八的闹钟还准。 温妤:…… “你防备心用得着这么重吗?我不会武功的,你不绑着我,我也打不过你啊。” 见他不为所动,手臂一直横着,温妤又戳了戳:“你的手臂一直举着不酸吗?” 男人面无表情:“你不是说可以安静吗?” 温妤一脸无辜地叹气:“你拿匕首指着我,我浑身都不敢动,那不就只能嘴皮子动了?不然多难受啊。” 男人眉心动了动,缓缓收回拿着匕首的手。 “不要妄想逃,你逃不掉的。” 温妤获得自由,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 她摇摇头,兴致盎然地盯着男人:“我不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逃你追,我插翅难飞。” 男人:…… 他冷脸道:“现在可以安静了吗?” 温妤轻笑一声,斜倚在床上,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男人耳朵动了动,眉梢微挑:“你为何不说话了?” 温妤沉默。 “为何不说话?你在做什么?” 温妤依然沉默。 男人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似乎要动手。 温妤这时慢悠悠地开口,有些无奈道:“你要的安静,我给了,结果不满足的还是你,男人,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嗯?” 男人:…… “好了好了。”温妤坐起身,凑近了一些,“我又安静又说话行了吧?可以满足你吗?男人这种生物啊……” 她的话音未落,原本带着笑容,悠哉悠哉的温妤突然发难。 说时迟那时快。 她一个伸手,直接掏向男人的要害之处,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捏,一拽,一拧。 瞬间触发“黑虎掏裆”的丝滑小连招。 男人:!!!!!!!!!!????? 第82章 整什么幺蛾子? 第82章 整什么幺蛾子? 男人:!!!!!!!!!!????? 他脸色瞬间煞白,一直闭着的眼睛也控制不住地猛的睁开,眸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 似乎在说,你一个女人!刚刚干了什么?! 他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捂着下身,汗如雨下,甚至有些头晕恶心起来,但双眸却依然紧紧地盯住温妤。 语调颤抖:“你……你……” 温妤这时注意到男人睁开的双眼,竟然是蓝色的。 她有些惊讶地勾了勾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十分骄傲:“你什么你?我就说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黑虎掏裆的诱惑嘛。” 毕竟来自蛋蛋的痛苦可没那么容易缓过来,满级疼痛,一招致命不是吹的,基本上中招即任人宰割。 就连金钟罩铁布衫这种防御神功也武装不到上面。 但温妤可不做那种话多导致被反杀的脑残反派,趁他病要他命才是第一真理。 鉴于她不会武功,只能暴力输出。 于是她直接拿起一旁的板凳,疯狂地往男人身上砸去,还专门挑他受了重伤的腰子。 “让你偷袭我!让你勒我脖子!让你给我脖子划破了!让你不给我喝水!让你吓流春!让你绑我的手!让你叫我闭嘴!让你一路上装逼!怎么不牛死你?” 温妤一边砸一边骂,怕他那处缓过劲来,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一脚。 被板凳猛砸都没有吭一声的男人,在脆弱之处再次受到攻击时,却发出了一道极度痛苦的闷哼声。 “你……” 他蜷缩在地上,疼的冷汗直冒,甚至因过于疼痛导致有些生理上的犯恶心。 男人一双剔透的蓝色眸子紧紧地盯着暴力无比的温妤,心里已经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了。 大盛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吗? 看着美貌柔弱,实际上却会对男人行那种手段。 西黎的女子都都望尘莫及! 男人也就是西黎大王子兰斯,一口郁气憋在了心口,难以抒发。 只能死死盯着温妤,记住她嚣张的模样。 “你什么你?看什么看?”温妤又是一板凳砸在腰子上,然后用凳子腿碾住了伤口,使劲转了转。 “竟然敢绑架我,还划破了我的脖子,我要狠狠惩罚你!” 觉得不够用劲,还双手撑在凳子上,跳起来用全身的力量压了上去。 “……”男人皱起眉头,嘴唇愈发苍白起来。 他咬了咬牙,瞪了温妤一眼,本就重伤硬撑着,又碰上了温妤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下一秒实在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温妤见状,狐疑地用板凳腿戳了戳他的头,“你晕了?你装的?” 见他不动,又砸了砸腰子处,依然不动,看来昏死的彻底。 不过温妤还是不太放心,又用脚踢了踢那处,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后,才算是完全相信他昏死了过去。 “蓝色眼睛……” 温妤盯着他若有所思,然后丢开板凳,直接上手开始摸兰斯的脸。 以前世看武侠剧的经验来说,面皮边缘必是下颌角。 果然,使劲抠了抠,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温妤捏起卷边的面皮,嘶拉一下,一张完整的面皮便像凉皮一般脱落下来。 比她想的要薄上许多,甚至还接着假发。 再一看昏死过去的男人,温妤惊了一瞬。 这、这、造孽啊! 这不就是她跋山涉水,出使西黎,却没有见到的西黎大帅哥吗? 兰斯一头顺滑的金发,眉目深邃异常,鼻梁高挺,带着西黎人独有的英气和魅力。 虽然穿着朴素,甚至是女装,但躺在这里却像是童话里中世纪的王子,等待着被公主吻醒。 温妤不由得感叹,脸决定了时尚完成度,脸一露出来,麻袋都变好看了。 不过西黎明明已经签了归顺议书,朝圣使团也在路上未到,怎么还先来了一个西黎人伪装身份潜入盛京城,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坏笑。 不知过了多久,兰斯悠悠转醒。 但他迅速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手脚竟然被绑在了床柱上,呈大字型,甚至一丝不挂! 正当他下意识想要挣脱时,耳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别动,别挣扎,我知道绑不住你,但你也不想裸奔的吧?” 兰斯闻言看过去,只见被他挟持的女子正慵懒地站在窗前,单手托着他的衣服,似乎只要他一动,就立马将衣服丢下去。 兰斯:…… “你……你……” “你什么你,你的衣服就是我扒的,有意见吗?” 兰斯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想不起羞窘,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大胆!” 温妤弯了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我是整个盛京城最大胆的人了。” 兰斯捏紧拳头,温妤立马将衣服往外送了送:“说了别动,再动的话,我不保证我不会吓得手抖,这样衣服掉下去可不怪我哦。” 兰斯浑身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气中,迎着温妤的目光,尤为不适。 他眯了眯眼,拧眉道:“你丢吧,丢下去了,我就扒了你的衣服穿,未尝不可。” 温妤眨眼,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压根不在意:“这样啊,那在你扒我之前,我把我自己先扒了,然后也扔到楼下,这样你不就没得穿了?” 兰斯:…… “你……你……” 温妤斜眼看他:“你什么你?” “……”兰斯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时他突然看见不远处桌上的易容面皮,脸色一惊。 只因这面皮附在脸上,犹如无物,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他的真实相貌暴露了。 温妤自然发现了他的目光,笑道:“你这玩意真神奇,是什么东西啊?我都没听过,竟然能把人变成另一个样子,请问在哪买的?多少钱?” 兰斯没有回答,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闪过一丝冷冽:“你看到了我的长相……” “对呀。”温妤点头,“长个鬼样。” 兰斯:…… 温妤又道:“黄头发蓝眼睛,从来没见过,莫不是人死后就变成这样了?” 第83章 可怕的很! 第83章 可怕的很! 兰斯闻言闭上眼,额筋动了动,道:“把衣服给我,我放你离开。” 温妤惊讶地捂住嘴巴:“你搞错了吧?现在是你可以跟我谈条件的情况吗?” “我要是想走的话,你晕的时候我直接跑掉不就好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兰斯蓝眸动了动:“那你想干什么?” 温妤弯了弯唇角:“我想看看你真正的身体。” 兰斯闻言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因为你现在的小身板和你的相貌以及蛋蛋大小不匹配啊。” 兰斯:? 温妤的目光看向惨遭两次重创的蛋蛋,摇头道:“下手狠了点,悔啊,悔啊,不过这么大,应该还能用吧?” 兰斯:…… 他脸上涌出一丝不自然的潮红,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难道你觉得不能用了?” 兰斯:…… 温妤见他哑口无言,轻笑一声道:“我从前在话本中看过有一种功法叫缩骨功,你就是用了这个功法吧?来吧,让我看看你真实的身体。” 兰斯面染狐疑:“话本会有缩骨功一说?” “当然了,一看你就没怎么看过大盛的话本,不仅有缩骨功,还有金钟罩,铁布衫,降龙十八掌,凌波微步,铁砂掌,九阴白骨爪,乾坤大挪移,一阳指,玉女心经……多的数不完了。” “如果你会金钟罩铁布衫这种顶级防御功法的话……” 温妤在兰斯惊异的目光下,悠悠道:“你也依然无法阻挡我的神功,黑虎掏裆!” 兰斯:…… “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变回来我看看,然后我把衣服还给你。” “谁跟你说好了?” 兰斯闭上眼。 “那你的衣服我丢了?”温妤的手往外探了探。 兰斯闻言看向温妤,上下巡视一番后,突然开口道:“那你丢吧,我不信你一个女子会当着男子的面褪去衣服,但我不一样,如果你真的丢了我的衣服,我一定会从你身上取。” 说着双臂抬起一个用力,绳子便断裂开来。 他坐起身,腹部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微微皱眉,但最疼痛难忍的还得是受到重创的那里。 兰斯硬着头皮,强装作无事,慢条斯理地解开脚上的绳子,盯着温妤:“衣服给我,我可以放你走。” “你把我当傻子?”温妤挑眉,“衣服给你了,你还能放过我?” 兰斯拿起丢在地上的被子,围住下身,终于感觉自在了一些:“那你丢吧,我穿你的,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你一个女子……” 话未说完,温妤面无表情地将兰斯的衣服丢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手。 主打一个不惯着。 她抱住胳膊,勾唇道:“我早就说了,你动的话,我就丢掉。” 兰斯:…… “你……” “你什么你,一天到晚你你你的!第一,我现在很愤怒。第二,我不叫你,我叫楚雨荨!第三,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那就裸奔吧。第四,我向来说到做到!” 兰斯震惊:“你就不怕我真的扒你的衣服?!” “好怕,我怕死了!” 兰斯:…… 温妤揶揄道:“我们比比手速,是你扒得快,还是我丢得快。” 兰斯气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那你今天见到了。” 兰斯:…… 这时,温妤突然离开窗户边,朝着兰斯走了几步,笑道:“都被骂厚颜无耻了,那不做点厚颜无耻的事情怎么行呢?” 兰斯拧眉,他的确从未见过这种女子,简直,简直是…… 他刚醒来时,其实可以直接暴起,夺回衣服的几率并不小,但他却没有。 一是真的有些震惊于温妤的发言,二便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但是他现在真的看不懂了…… 兰斯见温妤越走越近,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温妤按住兰斯的肩膀,微微弯起眼睛。 兰斯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掌,又看了眼温妤,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又后退两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妤嘴角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你不好奇你晕了之后,我为什么不逃走吗?” 兰斯闻言面无表情,就是因为好奇所以才落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局面,说出去都丢人。 当然,他也绝不会对外透露此事!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想看我真正的身体。” “不不不。”温妤摇头,“那只是附加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你的一切都是那么吸引着我。” “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眼珠,你的眼睫毛,你的鼻子,你的鼻孔,你的嘴巴,你的牙齿,你的一切都那么让我难以自拔,我已经深深沉溺在其中,你,就是我的神!我宁愿冒着被你杀掉的危险,也要待在你的身边。” 兰斯:……? 他沉默一瞬,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停在了一言难尽上。 他吐出一句:“所以你对我使用黑虎掏裆?然后还嫌不够,又踹了我一脚?” 温妤闻言眨眨眼:“嗐,应该没坏,能用就行,不要计较那么多。” 兰斯:…… 能用就行? 不要计较那么多? “你……我从未见过你这种胡说八道的女子,可怕的很!” 第84章 怎么你了? 第84章 怎么你了? “你……我从未见过你这种胡说八道的女子,可怕的很!” “是吗?还有更可怕的,你想不想见见?” 温妤的手掌抚在他赤裸的胸口,下一秒又收了回来。 这小鸡崽身材…… 她的手掌转而落在了兰斯的肩膀上,然后目光描绘了一番他的眉目,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兰斯盯着温妤的面颊,离得近了,他脑中只能想到盛人那句“芙蓉不及美人妆”,仿佛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这个离谱至极的女人有着摄人心魄的美貌。 当然还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你永远也想不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像此时,温妤缓缓凑近了些,唇间带着似蛊非蛊的香气,沁的兰斯有些晃神。 “你……” “别你了,闭眼。” 兰斯:“你要干什么?” 温妤挑眉:“你说呢?闭眼。” 兰斯盯着温妤的眉眼,拒绝道:“我不。” “为什么不?”温妤有些奇怪,然后恍然,调侃道,“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兰斯:……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这么自恋的人?”温妤夸张地捂住嘴。 兰斯蓝眸中闪过一丝窘迫:“你为何让我闭眼?” 温妤听到反问,忍不住噗嗤一声:“你挟持我的时候,不就是一直闭着眼的吗,现在要你恢复闭眼,怎么你了?” 兰斯:…… 温妤一脸揶揄之色:“那如果我要亲你,你闭眼吗?” 兰斯不说话,就瞪着温妤。 温妤勾勾唇角:“乖,闭眼。” “我不。” “看来是个反骨。”温妤点点头,后退两步,慵懒地倚靠在窗棂边。 她眼眸弯弯,悠悠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反派的基本守则是什么?” 兰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犯了一个错误,挟持了我,却没有把我打晕。” 兰斯道:“我受了伤,带着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反而会给我增加负担。” “是吗?那进来之后为什么只绑住我,不把我打晕呢?说到底,是你没把女人放在眼里,你觉得女人而已,构不成什么威胁,尤其是我这种喋喋不休,拎不清现状的女人。” 兰斯并不否认:“是又如何。” 温妤微微一笑:“所以,你注定在女人手里翻车,甚至,死在女人手里。” “你?”兰斯轻笑一声。 “反派基本守则,不要废话,该弄晕的弄晕,该弄死的弄死,死了之后,别忘了再补上一刀,甚至是五六七八刀。” 温妤道:“你的第二个错误,从你醒来开始,和我废话了这么久。” 她说着干净利落地拍了拍手:“流春!” 兰斯眉头一皱。 下一秒,厢房的门猛然被踹开。 大理寺的捕快一拥而入,迅速形成了包围圈。 温妤在兰斯惊异的目光中,摇了摇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你晕倒的时候,我已经报官了。” 兰斯极度冷静地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温妤身上:“你是什么人?大理寺的捕快竟然乖乖等在门外等你的信号。” “我?”温妤摊手,“大理寺卿江起知道吗?” 兰斯眉心微皱:“你是他什么人?” 温妤捂嘴笑了笑:“我不是他什么人,我就是江起。” 兰斯:? “你不是说你叫楚雨荨吗?” 温妤:…… “而且你不可能是江起,你明明是女人。” 温妤一脸的惊讶:“就允许你男扮女装,不允许我男扮女装?怎么?我这副美丽皮囊让你心动了?” 兰斯面色渐冷:“你怎么可能会缩骨功。” “我为何不能会?大盛会缩骨功的人多了去了。” 兰斯闻言冷笑一声:“你休想套我话。” 温妤笑道:“已经套到了啊,这缩骨功只有你一人会?不过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也会,要不然我怎么是大理寺卿呢?” 兰斯并不多言,似乎已经看清形势,逐渐从紧绷变得放松下来。 他面色平淡:“既然已到这一步,时不待我,想必外面已是天罗地网。” 温妤没有否认,她慢悠悠地竖起三根手指:“你的第三个错误,也是最大的错误,就是挟持谁不好,你挟持我,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兰斯:…… “把他拿下!哦对了,把他的衣服还给他,现在这小鸡崽的身板会影响盛京城的城容,本寺卿可是一点都看不得。” “是!……寺卿大人!” 为首的捕头一招手,便有七八名捕快一拥而上,制住兰斯。 温妤赞赏地看了一眼捕头。 兰斯此时倒安之若素起来,穿好衣服被押走时,他转头深深地看了温妤一眼,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直到捕快们陆陆续续撤出厢房,流春才松了口气道:“公主,奴婢都在外面等急死了,您还在里面玩游戏呢。” “好玩,为什么不玩?” 温妤双臂反撑在窗棂上,悠闲地坐在上面,两条腿轻轻荡了荡:“让本公主瞧瞧西黎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公主您坐在这里太危险了。”流春有些担心。 温妤跳下来,拍拍手:“走,回公主府。” 然后顺手牵羊,带走了那副易容面皮。 刚出客栈,温妤便看见了等在一旁的江起。 “长公主,是微臣失职,竟没有将您送回公主府,导致您……” 他话还没说完,温妤便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少说话,是一种美德,谢谢。” 第85章 刺激的不行 第85章 刺激的不行 江起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愣了一瞬,连连后退:“公主,微臣失礼。” 温妤:…… 就算长的再帅,短期内也不想看到这人了。 她摆摆手:“事也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正当她要上马车时,江起又道:“公主侍女手上的可是易容面皮?” 温妤闻言有些警惕:“你干什么?” 之前问他在哪买就死活不说,她好不容易搞来一套,还被盯上了? 江起似乎看出了温妤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微臣只是想告诉公主,您好奇看看可以,但千万不要随便往脸上戴,此物虽然神奇,却有伤身之险。” 温妤微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抢呢,怎么处置你都想好了。” 江起:…… 回到公主府,温妤刚进内院便开始哭唧唧:“流春流春,快来给我脖子敷药,再不敷它过会就愈合了!” 流春将易容面皮放在桌上,面色紧张道:“公主,奴婢马上去拿金创药,是圣上赏赐的,效果极好,绝不会留疤。” 候在一旁的翠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深的伤口呢。 下一秒他被桌上的面皮吸引了注意,瞳孔微颤。 这是?! 是他交予西黎大王子的易容面皮,为何会在这里?! 翠心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往下沉了沉,看来出事了。 他眼睫动了动,主动去端了一盆热水来。 “公主,您刚回来,擦擦手。” 温妤瞧了翠心一眼,接过毛巾。 “公主您怎的出去一趟,还受伤了?是谁伤的您?看得翠心忧心不已。” 温妤将毛巾随手丢给一旁候着的流冬,摸了摸脖子:“这个啊,你问晚了,已经愈合了。” “何人竟然伤公主?想必已经被杖毙了。”翠心垂眸道。 “你今天不错,话比昨天多,眼里也有活了,昨天还啥也不会呢,今天就这么机灵了,该赏!” 温妤道:“就赏你今天守夜吧。” 翠心:…… 他问的话是一句也没听啊。 这时流春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金创药,瓶身精致,盘着龙纹,一看就是御用之物。 “公主,虽然您的伤口愈合了,但是用了这个,必然不会留疤。奴婢给您涂上。” 涂完之后,还给温妤贴心地在脖子上缠上了绷带。 温妤拿起镜子看了一眼,脖子缠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她摸了摸厚厚的绷带,眨眨眼:“这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怎么会夸张?公主的脖子可是受伤流血了,虽然已经愈合了,但必然不能留疤,为了让金创药更好的发挥作用,自然要缠上绷带。” 翠心适时地插嘴:“公主,流春姑姑说的是,伤您之人实乃罪大恶极,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温妤看他一眼,装作惊讶:“你会算命吗?他真的已经被我凌迟处死了诶!” 翠心:…… 他的心骤然沉到谷底,不过这个长公主满嘴胡言乱语,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宫里来人,皇帝召温妤进宫面圣。 到了皇宫,皇帝看见温妤脖子上缠着的厚厚绷带,眼中闪过惊愕。 “皇姐伤的如此之重?为何他们未报上来?” 温妤:…… 当然是因为这伤轻到他们没发现她受伤了。 温妤实话实说:“其实伤的不重。” 但皇帝并不相信,只当温妤是不想让他担心。 他叹了口气:“皇姐向来注重仪容,伤的不重会包成这样?不用宽慰朕了,皇姐的伤,朕都看在眼里。” “苦了皇姐了,朕竟然还让你带伤进宫,都怪朕,不知道皇姐你伤的如此之重。” 温妤:…… “皇弟你误会了,真的伤的不重……” “皇姐不用再说,朕都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 这给温妤都说的不好意思了,这哪好意思啊…… 皇帝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是知道皇姐受了伤,便不让皇姐进宫了。” “这次阴差阳错之下,皇姐发现了公主府中有不对劲之人,朕因此彻查盛京城,皇姐又助朕抓住了西黎探子,着实立了大功,朕要大大的赏。” 温妤闻言一脸谦虚地摆摆手:“不过是两个倒霉蛋罢了,一个在公主府偷偷说我坏话造谣我,一个挟持谁不好挟持到我头上,这不是耗子舔猫屁,找刺激吗?” 皇帝:…… “咳,总之,皇姐想要什么赏赐,朕必将满足皇姐。” 温妤眼睛亮了亮:“我要美男,要好多好多的美男。” 皇帝:…… “皇弟你刚还说必将满足我,现在就想反悔了?” “皇姐要那么多,如何吃得消?不能太贪得无厌,要学会节制。” 温妤哼了一声:“皇弟你后宫那么多美人,你都能吃得消,你怎么不节制?” 皇帝:…… “皇姐说得有理。” “朕已派一名潜鱼卫潜于公主府盯住那侍女,以保皇姐安危。” “潜鱼卫?”温妤一下来了精神,“和飞鱼卫有何不同?” “潜鱼卫乃是从飞鱼卫中遴选的精英。” “让我看看,先露个脸。” 皇帝:“不可。” 温妤:“……不露脸的,一律默认为不好看,皇弟你糊弄我。” “潜鱼卫是为了保护皇姐,长得如何并不重要。” “哦。”温妤兴致缺缺。 皇帝见她一下子蔫了,忍俊不禁道:“放在皇姐身边岂能不合皇姐心意?” 温妤闻言立马转蔫为喜:“我就知道皇弟对我最最最最最好。”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他的皇姐他知道。 说到这,皇帝揶揄道:“听说皇姐将那名探子扒光了,还戏耍了一番?” “对啊,本公主最喜欢和美男玩游戏啦!看他们被我玩的窘迫不已,脸色通红,浑身发抖,就觉得刺激的不行!” 皇帝:…… 第86章 朕,乏了 第86章 朕,乏了 “对啊,本公主最喜欢和美男玩游戏啦!看他们被我玩的窘迫不已,脸色通红,浑身发抖,就觉得刺激的不行!” 皇帝:…… 皇弟沉默了一瞬,似乎在尽全力理解温妤的恶趣味。 最后憋出来一句:“美男?原来西黎人的相貌在皇姐眼中算得上美?毕竟西擒关的百姓都叫他们西黎鬼。” “不同的味道,吃惯了大盛菜,吃吃西黎的菜改改胃口也是极好的。” 说到这温妤的语气有些失望起来:“不过上次去西黎,一个好看的没有,都是些不长眼的歪瓜裂枣,死啦死啦滴!” 皇帝:…… “对了皇弟,你知道我是怎么制服那个探子的吗?” 温妤满脸骄傲,侃侃而谈起来:“这就不得不说到我的神功,黑虎掏裆,没有男人受的了那一下的,如果有,就掏两下,如果还有,就掏三下,如果再有,那就是个天阉,绝不是我神功的问题。” 皇帝:…… “皇弟其实你也应该学一学我这门神功,一招制敌,关键时刻会有大用……” 皇帝:…… 他嘴角抽了抽,皇姐前面的话虽然不着调,但还能当戏听听,但刚才那句话,真是让他头疼。 皇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否则皇姐怕是有更惊天之言出现。 于是随口转移道:“西黎已经签了归顺议书,却有探子伪装身份潜入盛京城,此事皇姐怎么看?” 温妤闻言,先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皇弟,你在问我?我没听错吧,你问我?” 皇帝:…… “不过既然皇弟你问了,那我就说说吧。”温妤抱着胳膊,思索了一番。 皇帝见她一本正经地模样,正有些兴趣,想听听温妤能说出个什么来,也许还真的能破天荒的分析出一二三。 这时,温妤开口了,她十分肯定地说:“本公主认真想了想,他们此番作为,肯定有阴谋,大大的阴谋,想干坏事,大大的坏事。” 皇帝:…… 是他想多了,对皇姐寄予如此厚望,从另一种层面来说何尝不是在折磨皇姐的脑子呢? 毕竟上次学个律法就直接学病了,卧床不起那么多天…… 想到这,皇帝无奈与好笑中又带着一丝宠溺:“皇姐说的十分在理,不愧是皇姐。” 然后笑道:“皇姐回府吧,脖子上的伤好好养着……不行,皇姐脖子上的伤,朕不放心,叫太医过来看看,重新包扎一下。” 温妤:…… 她下意识摸了摸被流春缠成木乃伊的脖子。 “……皇弟不用了,已经愈合了。” 皇帝皱眉,以为温妤是不想让他担心,“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怕是严重的很,皇姐跟朕还推脱?来人,传太医!” 温妤站起身欲离开大殿,边退边说:“真的愈合了,不用叫太医,我先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皇帝不赞同道:“皇姐,不许退,等太医来。” 温妤:…… 温妤见皇帝态度十分认真,不由得无语凝噎,流春啊流春,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快步走到皇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十分真诚地看着他:“皇弟,请好好地看着我。” 皇帝:? 他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有些疑惑。 温妤抬手,拆下脖子上的绷带,然后一圈圈地摘下。 却不想刚找到绷带头,就被皇帝一把摁住了。 他道:“皇姐,我知道你急,但你别急,等太医来了再拆。” 温妤:…… “皇弟,你变坏了。”温妤将绷带头塞进皇帝手里,直接转了几圈,绷带尽数脱落,然后露出了光滑修长的脖颈,吸血鬼见了都必须要啃一口才能瞑目。 她转了转头,三百六十度地展示自己的脖子,“是不是已经愈合了?” 皇帝抓着绷带:……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丢在地上,问道:“既然愈合了,皇姐为何还缠这么多绷带?” 温妤无奈:“流春那丫头,非说不能留疤,涂了金创药要多缠几圈。” 这时,太医突然小跑进来了。 “微臣拜见圣上,长公主。” 太医的气息喘的厉害,还十分慌乱。 “听宫人说,长公主脖子受了重伤,微臣这便替长公主……” 太医说着说着,看到了温妤,然后一脸疑惑。 嗯?不是说受伤了,严重到脖子都要分家了吗? 他紧赶慢赶才好不容易赶过来了,生怕来迟了,圣上一怒之下要他陪葬。 结果长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脖子也没分家啊…… 温妤看见他,摆摆手:“你喘口气,喘匀了就回吧,本公主没事。” 然后又看向皇帝,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要糖吃的小朋友。 语气带着宠溺:“皇弟,为何不相信皇姐的话?难道我还会骗你?受伤不假,但已经愈合了啊!” 皇帝:…… 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皇姐,回去吧,朕,乏了。” 温妤点点头,捡起绷带随意地缠回了脖子上,“皇弟你别说,缠习惯了,摘了还怪不习惯的。” 然后拍拍皇帝的手背,扬长而去。 皇帝:…… 是他想多了,竟然觉得是皇姐怕他担心。 皇姐还是那个皇姐。 他的皇姐,他认了。 第87章 怎么证明你不是? 第87章 怎么证明你不是? 而流春看到温妤脖子上歪七扭八的绷带后,大惊失色:“公主您这是?怎么拆了?留疤了可怎么办?” “已经愈合了……” “公主,就算愈合了,很有可能会留疤,那可不行。”流春一脸紧张。 是因为她失职,才导致公主受伤,如果再给公主的千金之躯留下疤痕,那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脑袋,她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呢? 于是笑道:“好好好,我舅宠你吧。” 回到公主府,温妤极度好奇皇帝口中的潜鱼卫。 又见翠心候在一旁,立马将她打发走:“你和流冬去库房取些笔墨纸砚来,本公主诗性大发,急不可耐地想要作诗一首。” 而翠心自从看到那个易容面皮后,在这公主府难免疑虑。 但这内院任务重,条条框框也多,他整天都跟在流冬身后学习如何服侍温妤,竟是一秒都不得闲,更别说脱身出去了。 除了晚上…… 流冬带着翠心去了库房,温妤放下心来,开口呼道:“潜鱼卫?” “潜鱼卫?” 半天没人出现,也没有任何应答。 温妤看着流春,有些怀疑道:“难道皇弟是在忽悠我?不能吧?” 等流冬和翠心取了笔墨纸砚回来后,温妤懒懒散散一句“诗性已散”,然后悠悠然躺回了小榻上。 翠心从善如流地将笔墨纸砚放到一旁的柜子里,然后规矩地站在门前候着,随时等候吩咐的模样。 可见流冬这两天的教学成果非常显着。 温妤瞧着她,瞧着瞧着心头一动。 自从今天从江起口中知道有缩骨功和易容的面皮的存在,又亲眼见到了男扮女装却无纰漏的女装大佬。 她此时猛地一看杵在一旁身材高挑的翠心,突然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从前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温妤收回视线挑了挑眉,随便从桌上捻了个话本丢给她。 “你给我念念话本。” 翠心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讲的是书生与狐狸的志怪故事。 书生儿时曾救过一只落入猎户陷阱中的白狐,白狐有灵,在书生长大后,上门报恩,以身相许,二人过了段琴瑟和鸣的美好时光。 书生之后赴京赶考,识得一女子与她成婚,白狐虽无比伤心,但念在情谊留在书生身边当一丫鬟,服侍夫妻二人。 三年后,书生妻子身染怪疾,时日无多,恰逢高人路过指点迷津。 此疾可用白狐心头血当药引,服之可化解。 白狐得知后,伤心欲绝,却毅然决然奉献出自己的心头血,救活了妻子,自己身死道消。 话本的最后,书生抱着她的狐身,留下一句:我们全家感谢你。 读完之后,温妤盯着翠心,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翠心心里微微惊讶,暗忖这长公主问这话是否另有含义。 他略微思索,然后垂着头,抹了抹眼角:“白狐对书生的爱,感天动地,奴婢都有些感动哭了。” 温妤:…… 她眨眨眼:“真感动,假感动?” “回公主,当然是真的,白狐为报恩以身相许,又为爱牺牲自己,成全书生与他的妻子,实在感人肺腑。” 温妤一边拿起瓜子磕着,一边道:“恋爱脑晚期,救不活了,拖去埋了吧。” 翠心听到这话,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他抬头,面带委屈与不解:“公主,翠心是哪里说错话了?为何要将翠心拖去埋了?” 温妤本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翠心似乎当真了。 温妤顿时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这翠心分明不简单,在她面前却总是装作乖巧寡言又无辜的模样。 不知为何,有些想看她破防。 温妤想到这,板起脸来:“因为你是恋爱脑,本公主的院子,容不下恋爱脑。” 翠心闻言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翠心敢问公主,何为恋爱脑?” “简单来说,就是爱情至上,甚至爱情凌驾于一切。”温妤嘴角噙着笑意。 翠心怔愣了一瞬,直接否认道:“公主明鉴,翠心绝不是恋爱脑。” “嗯?你还敢说你不是?流春,刚刚那个话本里的白狐是什么下场?” 流春回道:“白狐身死道消。” “对啊,为了那个书生,甘愿当奴仆伺候他们一家子,还甘愿挖出自己的心头血,牺牲自己救活书生的妻子,如此可怕,本公主听了都汗毛直竖,你却说你十分感动!你还敢说你不是恋爱脑?” 翠心:…… 翠心一瞬间无语,说感动只是他权衡之下,觉得最讨好温妤的回答。 却不想不仅没讨好,仿佛还踩到了她的禁忌之处。 如果让他本人来答,别说感动,他会让书生全家不敢动。 “公主,翠心只是……”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宁可错杀一千个恋爱脑,不可放过一个恋爱脑,你就安心去吧,流冬,把她拖出去。” 翠心:…… “公主!奴婢真的不是恋爱脑!公主明鉴啊!翠心只是想讨您喜欢才这么说的,其实奴婢一点都不感动!” 翠心一把抱住温妤的脚,凄声喊道:“公主明鉴!奴婢真的不是恋爱脑,不要将翠心拖出去埋了……” 温妤依然悠闲地嗑瓜子,她动了动脚,问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 “这……” 温妤挑眉道:“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对了就证明你不是恋爱脑,反之,如果回答错了……” 翠心闻言立马道:“公主请问。” 温妤想了想道:“世上哪个字最变态?” 第88章 你干嘛去? 第88章 你干嘛去? 温妤想了想道:“世上哪个字最变态?” “……” 翠心本以为是关于爱情的问题,甚至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回答的时候当一个狠人,以显示他不是所谓的恋爱脑。 却不想温妤拐了个弯,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让他一时皱起眉头。 哪个字最变态? 他摸不准温妤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一时间沉默下来。 温妤见他一直未答,又问流春:“流春你觉得呢?哪个字最变态?” 流春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公主恕奴婢无状,奴婢觉得哪个字好像都没有公主您变态……” 尤其是明明可以直接脱险,却让他们在外面候着,自己跟探子玩起了脱衣游戏,还乐在其中。 温妤:…… 瞎说什么大实话?她难道把变态二字印在脑门上了? 正跪着的翠心:…… 不得不说,这长公主对待一直伺候的侍女,倒是十分恩宠,如果他能做到流春这一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举措。 一来长公主身份一人之下,他如果能得到她的信任自然是行事更加方便,二来谁会对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起疑呢? 这时温妤有些不耐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想好了没?” 翠心答道:“奴婢猜想,是虐字。” 温妤轻笑一声:“没有回答正确噢,流冬,拖下去埋了吧。” 翠心为自己争取道:“公主,奴婢斗胆,这个问题与爱情无关,又如何能看出奴婢是不是恋爱脑?” “谁说与爱情无关了?” “那公主可否告知奴婢正确答案?” 温妤托着腮,垂眸看着她:“当然可以,这个字是恋,恋爱脑的恋。” 此话一出,不止是翠心,就连流春流冬都面露疑惑。 温妤也不急,慢悠悠地道:“你们看,恋的上半部分取自变态的变,下半部分取自变态的态。集变态二字于一体,还不是世上最变态的字?” 然后十分肯定地总结道:“所以由此可见,恋爱脑是尤为变态的。” 翠心:…… 流春流冬:“公主说的太对了!” 温妤摆摆手:“好了好了,她没答出来,铁定是个恋爱脑,把她拖出去埋了吧。” 翠心沉默一瞬,委屈道:“可是流春姑姑也没有答出来……” “你怎么能和流春比?你的脸真大。” 翠心:…… 翠心闻言眼含热泪,深深一拜:“公主不喜奴婢直说就是,奴婢自会自裁,不碍公主的眼,公主没必要特意找理由打发了奴婢。” 温妤哦了一声:“那你自裁吧,省的流冬挖坑埋你了。” 翠心伏在地上的身体僵了一瞬。 温妤又道:“你想怎么自裁?毒酒?白绫?匕首?还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埋?” 翠心不应声,一动不动地在温妤的脚边跪伏着。 好半晌,屋里再没有动静,只能听到温妤嗑瓜子的咔嚓声。 翠心心底有些犹疑,他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抬起头,却正好迎上温妤戏谑的目光。 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外加四分的漫不经心。 翠心:…… “公主,奴婢不解,既然公主不喜奴婢,厌了奴婢,又为何要将奴婢调进内院当值?奴婢原想着跟流冬姑姑好好学习如何服侍公主,现在……” 翠心说着又深深一拜:“奴婢自请自裁,不污了流冬姑姑的手。” 正好借今日之事假死脱身,也应了一开始的打算。 毕竟在这内院如果做不到流春这般被信任,便等于是处处受制,行动不便。 当他都在心里琢磨如何假死脱身不会被怀疑时,头顶突然传来温妤的噗嗤一笑。 “不会吧?你不会当真了吧?开个玩笑而已,看你吓得。” 翠心抬起头,温妤正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本公主也玩够了,你去外面候着吧,我要睡一会。” 翠心:…… 玩? 翠心憋住一口气,转身出去。 温妤看着流春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可疑,大大的可疑,莫不是又是一个女装大佬?但是看着毫无违和,怎么确定是与不是呢? 下一秒,温妤想到了兰斯,体型和样貌都发生了变化,唯有那处,依然硕大,与身型丝毫不匹配。 毕竟金钟罩铁布衫这等顶级防御都武装不到那处,缩骨功缩的是骨,缩不了海绵体。 有必要找机会探查探查。 到了晚上,翠心领了温妤白天的赏赐,负责守夜,流冬依然陪着他一起。 准备好一切就寝事宜后,温妤沐完浴悠哉悠哉地缩进了被窝里。 “晚安,流冬巴卡。” “晚安,公主比古。” 翠心:? 这是什么暗号吗? 流冬扫他一眼,面色平淡地带着他又一次来到偏厅。 “老规矩,你睡那边。” “好的,流冬姑姑。” 流冬这回没有再绣花,似乎困的不行,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然后单手托腮,倚在小榻边睡着了。 翠心侧躺着,目光若有若无地盯在流冬身上。 好半晌后,他掀开被子坐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根细细的竹管,置于流冬鼻下。 以防万一她半途醒来,还是得迷晕了。 下一秒流冬手臂酸软,支撑不住趴在了小榻上,昏睡过去。 翠心出了偏厅,刚要迈开脚步。 温妤慵懒的声音却在不远处响起:“干嘛去?” 翠心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却发现罗帐内温妤的身影丝毫未动,又静了半晌,才意识到她可能是在说梦话。 翠心松了口气,正当他要再次迈开脚步,温妤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干嘛去?” 翠心皱了皱眉,心想着要不给她也迷晕,这时不时地蹦出一句梦话来还挺考验人的心态。 再次转身,却发现温妤不知何时坐起身,拨开了罗帐。 幽暗的烛光下,她正一脸困意地看着他。 “问你话呢,你干嘛去?” 翠心:…… 第89章 奴婢出不来 第89章 奴婢出不来 “问你话呢,你干嘛去?” 翠心:…… 不得不说,当回过头看见温妤坐起身的一瞬间,镇定如他,还是有些一惊。 以为她醒了,实际在说梦话,以为她说梦话,实际上已经坐起身,掀开了罗帐。 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看着温妤明明困顿还强打着精神看着他的模样,翠心垂下眸子,小声道:“奴婢起夜,动静大了,竟然将公主吵醒了,奴婢该死。” 温妤听到“起夜”二字,挑了挑眉,瞬间不困了,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还是送到她心坎上? 晚上那会还在想怎么验证验证她是不是女装大佬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管她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真的要起夜,反正此时此刻 ,她听到起夜这两个字的时候,这个翠心不是起夜也必须得是起夜了。 温妤笑弯了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好巧,本公主也要起夜,我跟你一起去吧。” 翠心闻言一脸惊讶,立马拘谨地摇起头:“公主莫要与奴婢开玩笑了,公主千金之躯,起夜自有净室,公主如何能与奴婢……” 翠心话未说完,便被温妤打断了:“那有什么,流春平日里就经常与我一起。” 翠心道:“今日公主还说奴婢怎么能和流春姑姑比,奴婢的脸真大。” 还怪记仇的…… 温妤毫不心虚地说:“有吗?肯定是你记错了,你年纪轻轻记性不行啊,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翠心:…… 主要是他真身是男人,如果一起去,他暴露的风险太大了,而这位长公主更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温妤勾了勾嘴角,直接下令道:“伺候本公主穿衣服,你敢不让本公主去?” 翠心脚步微顿,但命令已下,此时此刻的他不得不从。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扶着温妤起床。 温妤一身白色亵衣单薄的很,翠心立马拿过大氅披在她的肩上,劝道:“外面天冷,公主恐会着凉,还是奴婢伺候您在净室中起夜吧。” “你说的有道理。”温妤点点头,“本公主也是个体恤侍女的好公主,我就开恩让你用一次我的恭桶吧。” 翠心:? “这……这如何使得?” 翠心吓得连忙跪下。 温妤看着她的头顶,笑道:“我说使得就使得。” 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翠心,来到偏房的净室。 温妤抱着胳膊看着翠心,面色十分和蔼可亲:“你先。” 翠心看着这华贵无比,雕刻着虎纹的恭桶,沉默了一瞬,吐出一句:“奴婢的屁股没有镶金边,不敢坐。” “本公主准了,你搞快点,是要我上手帮你吗?” 温妤说完站在一旁,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目不转睛,似乎他只要说是,就会真的上手帮忙。 翠心:…… 他踌躇了半晌,硬着头皮憋出一句:“公主,您在这看着,奴婢出不来。” “没事,我帮你嘘一下就行了。”温妤说着竟然吹起了口哨。 翠心:? 下一秒,他头皮一麻,竟有种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的感觉。 他抿着唇,仿佛要哭出来了:“公主,您看着,奴婢真的出不来。” “那我不看。”温妤将头扭到一旁,“你搞快点,别磨磨唧唧的,都是女子,害羞什么?” 翠心:…… “公主,奴婢会发出声音,对公主是大不敬……” 温妤回过头,微微一笑:“你再不脱裤子,坐上去,你就真的是大不敬了,小心我治你一个不脱裤子不坐恭桶之罪!” 翠心此时内心已经是无数只乌鸦在头顶盘旋。 他突然无比后悔说出“起夜”这个理由,说什么不好,说起夜,这纯纯给自己找罪受。 但似乎也只有起夜这个理由能够合理掩饰住他半夜起来的行为。 谁能想到堂堂长公主居然要跟侍女一起起夜? 翠心想到这,低下头,有些窘迫的开口道:“公主,奴婢突然就没感觉了,不想方便了。” 温妤有些失望地拍拍手:“啊……这样啊,被你弄的我也没感觉了,可惜可惜,你没福气坐我这个金马桶了。” 翠心:……没人想坐。 温妤叹口气,悠哉悠哉地脱掉大氅躺回了床上。 她微微一笑,验证完毕,九成九是个女装大佬。 温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然后进入了梦乡。 至于为何还能睡得如此香甜,则是她对皇帝的信任,他既然说派了一名潜鱼卫盯着翠心,自然不会作假。 盯翠心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当然也是因为作为一个皇帝,他必须要弄清楚翠心是何人,否则如何能安坐龙椅? 翠心见温妤几乎是一秒便入睡了,有些震撼。 他走远了些,等了片刻,见她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动静,当机立断一个闪身,离开了房中。 而此时深夜的慎刑司,兰斯正被拷在审讯架上。 虽然被拷着,身上还带着重伤,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淡然。 刑讯房每个角落各守着两名捕快,外面还配着一队禁军。 江起大步跨入,身后跟着两名大理寺少卿,预备共同审讯。 他解开藏蓝色大氅随手丢给捕头,立马有人端来三把梨花椅上前。 而兰斯见到位于中间的江起,微微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主动开口道:“我记得你,就是你一直跟在我身后,还调动了禁军来追我。” 江起闻言不为所动,施施然在梨花椅上坐定,不急不缓地看向兰斯,目光凛冽,带着敏锐至极的穿透力。 他启唇道:“你们西黎已经签了归顺议书,你是否知道?” 而兰斯就算被这无比强势的目光锁定,依然丝毫都没有被羁押的狼狈。 他盯着江起,轻笑一声:“你没资格问这些,我要见大理寺卿江起,要问也是他来问。” 江起眸光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旁的捕头立马上前附耳一番。 他听完露出一个既无奈又恍然的表情,最后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句:“我就是大理寺卿江起。” 第90章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第90章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他听完露出一个既无奈又恍然的表情,最后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句:“我就是大理寺卿江起。” “你?”兰斯眯了眯眼,严肃冷硬的气息,倒是的确符合他一直以来对盛朝大理寺卿的形象。 他定了片刻,自嘲一笑:“早该知道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然后又问道:“那她是什么人?大理寺都听她调动?她冒认大理寺卿你竟也不怪罪,捕快们也都配合着称呼她为寺卿。” 江起面色冷肃:“你应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什么人你无权过问。” “你明知西黎签了归顺议书,却变装潜伏在盛京城里所为何事?还是说,这是你们整个西黎的一场阴谋?” 兰斯嘴角噙着笑意:“是啊,就是整个西黎的阴谋,是西黎公主爱丽丝指使我来的盛京城。” 江起闻言淡然安坐,不为所动,也不知信了没,只问道:“哦?让你来做什么?” “说了我还能活吗?” “说了,你可以死的舒服点,不说,你会生不如死,而且求死不能。” 江起实话实说,不给一点多余的妄念。 “呵,早就听闻盛朝大理寺的慎刑司,是在世阎罗殿。”兰斯环视墙上挂着的琳琅满目的刑具,突然转口缓缓道,“其实西黎对于归顺一事,一直分为两派。” 江起眼眸微眯,静静听着。 “一派是以公主爱丽丝为首,主张归顺,一派是以大王子兰斯为首,主张死战,宁掉头不低头。” “但王庭中更多大臣支持归顺,所以都站在了公主爱丽丝的一边,大王子兰斯势弱,难以策反所有大臣力挽狂澜,所以归顺盛朝已成定局。” 江起闻言,垂着眸捻了捻手指,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的官话说的很不错。” 兰斯道:“我是西黎培养的密探,自然要精通大盛官话。” 江起点点头:“你很识时务。” “自然,你们大盛不是有一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所以你是死战派,潜伏进盛京城,是想要破坏这次西黎的朝圣。” 江起开口道:“你说你是西黎公主所派也是想搅混水,让我们大盛对西黎产生信任危机。你的目的总归而言,就是不希望西黎归顺盛朝。” 兰斯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隐匿的悲怆,很快便被掩住。 他有些唏嘘地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有国有家,怎会希望依附于别朝?只可惜,都被陆忍打怕了,没有人想继续打下去了,就连大王都被俘虏,王庭又不愿死战,我们西黎似乎只有归顺一条路可以走了。” 江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与嘲讽:“别说的好像我们盛朝欺负你们西黎一样,你们很可怜吗?” “是你们西黎先攻打的西擒关,如果不是陆将军势如破竹地攻破西黎,你们现在会在哪呢?别说的你们现在好像是个受害者,作为大盛子民,没人会同情你们。” “有胆子打我们,就要做好我们打到你家的准备。” 兰斯敛眸点点头:“不无道理,各自立场不同罢了,我为西黎,你为大盛。” 江起又道:“那你原本想如何破坏此次朝圣?” “既已被俘,自然做不成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干?” 江起还欲说什么,突然一阵奇异的香味隐隐传来,他们眉头一拧,大喝道:“是迷香!掩住口鼻!” 刑讯房外传来剧烈的打斗声,立时间,五名蒙面黑衣人破门而入。 江起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握紧佩剑宁安,站于兰斯身前,冷冷看向门外。 两名少卿分站兰斯两侧,皆是面色冷峻。 “成均、魏令,看好他。” 迷烟渐散,江起踏步一个飞身,与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剑光闪烁间,令人眼花缭乱。 兰斯屏住呼吸,避免吸入迷烟,他看着黑衣人,目光闪了闪,随即手上用力,却不想挣脱不断。 李成均见了冷笑道:“玄铁所造,岂是那么容易挣断的?” 兰斯眯了眯眼。 不少捕快一开始就吸入了一些迷烟,有些手脚发软,对上身手极高的黑衣人更是不敌。 但他们咬着牙,也拼命拿刀砍过去。 江起替其中一名捕快挡住攻击,然后一脚将他踹开:“躲开!” 不多时,便只余江起一人对抗五名黑衣人。 而门外禁军的缠斗还在继续,始终未停歇。 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破了江起的防线,一个翻滚来到了兰斯面前,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 魏令和成钧见状便要拔剑,动作却有些迟缓,可见并不擅武功。 剑还未拔出,便被黑衣人两脚踹开。 兰斯快速道:“玄铁链,砍不断。” 江起见黑衣人已近兰斯之身,眉间紧皱,却被另外四名黑衣人缠住,不得脱身。 黑衣人看了那玄铁链一眼,直接飞转到后面,一刀砍向审讯架木桩底柱上。 霎时间,柱子猛地断裂,兰斯直接背着十字架一般的审讯架微微踉跄。 他有些震惊地回首,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走!”黑衣人低喝道。 话落,持剑一路开道,兰斯就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双臂撑开跟在他身后。 兰斯:…… 不知为何,虽然是被救了,但是莫名有些丢人。 如果温妤在场,她一定会笑到满地找头。 还会唱出那句: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见人被救走,不知哪个黑衣人大呼一声“撤”,其余人便不再恋战,纷纷朝着各个方向遁去。 禁军统领抬手一挥:“追!” 片刻后,江起缓缓走至身旁,笑了笑吐出一句:“辛苦韩统领牵制住这些黑衣人。” 韩蕴笑道:“也辛苦江大人,果然不出所料。” 这时,被踹飞的两名少卿李成均和魏令,拍了拍身上的脚印,苦笑道:“大人,这两脚可着实不轻啊……” 江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看向远处:“圣上想要引蛇出洞,果然钓到了大鱼,接下来就看潜鱼卫了。” 李成均闻言道:“这西黎内部争斗也不小,西黎公主想要归顺,王子却不愿,怕是此事还有变动。” 江起似笑非笑道:“你信了?听听就好。” 李成均:? 第91章 感不感动? 第91章 感不感动? “这里是何处?” 背着审讯架的兰斯望着外面的声色犬马,皱起眉头。 黑衣人拆掉头套与蒙面,赫然是翠心掩藏在面皮下的真实容貌。 他的面容妖艳精致,眼尾微微上扬,鼻梁中段左侧有一颗浅浅的痣,愈发给他添了一丝艳丽。 但绝不会有人将他认作女人,因他身材高大,眉眼间尽是慑人的凌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时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兰斯的问题:“青楼。” “青楼?!” 翠心点头,看向他的手腕和腰间:“这玄铁链倒是麻烦。” “缩骨功最多只能将你缩到现在的体型,否则倒是可以靠缩骨功脱出。” 他说着想起什么,又道:“陆忍手中的那把寂月可以砍断这玄铁链,只是我们拿不到手。” 听到陆忍的名字,兰斯面色有些发冷。 翠心道:“我看先弄断这审讯架吧,这玄铁链便先挂在你手腕上,有机会再说。” 这审讯架的横杆虽然不是玄铁所造,却也坚硬无比,剑刃劈在上面溅出了丝丝火花,也只是在横杆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 折腾了不少时间,木架才四分五裂脱落,唯有手腕与腰间垂着玄铁链。 翠心收剑,吐出一口气:“你已经暴露了,禁军会一直搜查你的踪迹,在西黎使团未到盛京之前,你就待在这里,不要露面。” 兰斯没有应声,而是转了转手腕道:“不过合作关系,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你又是如何知道是我被大理寺抓了?” “你也说了,不过合作关系,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行,我很期待西黎使团的到来。” 翠心勾了勾唇角,微微上扬的眼尾闪过一丝趣味,他拍了拍手,立时一名女子推门而入。 “主上。” 翠心对着兰斯说:“这是花瑶,暗香楼由她负责,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 花瑶微微一笑:“公子有何事尽可唤花瑶。” 这花瑶竟然是当初温妤查狎妓一案时,在暗香楼召的那位头牌! 她露了个面便又退下了。 兰斯道:“将我原本的身体恢复吧,现在的体型,总归是有些不称心。” 翠心想了想:“也好,禁军搜查时也会偏向于瘦弱矮小的体型,你的真实体型他们未曾见过。” 说着便拉住兰斯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手臂便骤然长了一大截。 他如法炮制地咔嚓了五六声,原本瘦弱盲女的身型骤然变成了一米八九的大高个。 最神奇的是随着骨头的复位,肌肉竟也由萎缩重新鼓了起来。 兰斯感受到手腕上的玄铁链因着骨头增大,贴的更紧了一些。 翠心做完这一套,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不知为何,他竟然叹了口气:“我该走了。” 说着直接从窗边一跃而下。 兰斯舒展了一番身体,面露满意之色,还是原本的身体才能够完全做到如臂使指。 这时他脑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嚣张女人的面孔。 她嘴巴一张一合地叫嚣着:“给我看看你原本的身体!” 兰斯回过神来,他怎么会想到那个可怕的女人! 而另一边,翠心重新易容好,无声潜入回公主府内院。 见罗帐内温妤依然睡得好好的,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摸回偏厅,躺回了属于他的小榻上。 一想到明天醒来,又是干不完的活,翠心翻了个身,有些惆怅。 第二日,温妤喝着茶,看着院中耐心扫雪的翠心,突然想起江起关于易容面皮的描述。 不可长时间戴,最多三个时辰,需要时而换气,否则会与真皮融为一体,最后烂掉。 她问流冬:“翠心一直在你眼皮底下吗?” 流冬回道:“除了如厕沐浴,基本上是。” 温妤抿了一口茶:“莫不是三个时辰去一次?” 流冬惊讶极了:“公主您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说了太多遍了我还是要说,我真是个天才。” 这时,翠心走了进来。 “公主,小厨房来问,今日晚膳可有公主想吃的?” 温妤看着他,悠悠道:“今日不吃晚饭了,本公主想沐浴完早点睡,翠心你去准备一下。” “是,公主。”翠心熟门熟路地拎起小竹篮去摘最新鲜最饱满的花瓣。 等他按照规格准备好沐浴的一切后,温妤又端着一盆瓜子进来了。 翠心刚想退出去,便被温妤叫停。 她将瓜子放在桌板上,然后抓住了翠心的手,语气诚恳:“本公主观你这些日子着实不错,令我为之动容,所以决定赏赐你一场长公主规格的沐浴!怎么样,感不感动?” “为了这个惊喜,我可是筹划了很久呢!就知道你一定喜欢一定迫不及待一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翠心:…… 昨日赏恭桶,今日赏浴桶? 还为待他表态,温妤拍拍手继续道:“流春流冬,伺候翠心脱衣沐浴,记住了!一定要按照本公主平日沐浴的规格来!把你们平日里的家伙事都给我用上!听到了吗?” 流春、流冬齐整整地应道:“是,公主。” 然后直接上手扯翠心的腰带。 翠心惊得连连后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头埋的极深,语调也变得颤颤巍巍起来:“翠心何德何能?公主您给翠心十个胆子翠心也不敢啊。” 温妤摆摆手,直接挑起了翠心的下巴,笑眯眯道:“没事,十个胆子不够,我再借你一千个,再不够,一万个都行,我的胆子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翠心:…… 第92章 都是女孩子 第92章 都是女孩子 “公主不可!奴婢只是一介侍女……” “这话说的,本公主都是把你们当家人的,快起来。” 翠心闭了闭眼,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来,语带哀求:“公主,奴婢真的不敢,折煞奴婢了。” 温妤盯着那滴眼泪与泪痕,将他扶起来,又摸了摸他的脸:“瞧你哭的,真可怜啊。” 翠心闻言,心里大定,觉得这把稳了,应该不会硬要他在这里沐浴了。 却不想温妤吐出一句:“这么可怜,不好好洗个澡怎么行呢?” 翠心:? 下一秒,他还未反应过来,腰带就已被温妤一把扯开。 翠心大惊,双臂一把抱住自己,连连后退两步:“公主!不可!” 温妤充耳不闻,再次大步上前,十分生猛地要去扯他的衣领。 嘴里还说着:“都是女子,挡什么?你有的我也有,还害羞起来了?” “公主!”翠心脸上的慌张不似作假。 “本公主命令你!手松开!脱掉!洗澡!” 翠心:…… 不是,这……这么霸道的吗? 还没等他又要跪下,温妤直接按住他的胸口往浴桶的方向推,直到他的腰抵住了浴桶边缘。 她一脸惊讶地揉了揉捏了捏:“翠心,你是平胸啊!” 翠心:…… 他感受到胸上作乱的手掌,脸色变换了一瞬,然后十分可怜地卖惨:“奴婢儿时吃不饱,所以没长好。” “我懂了。”温妤一脸的恍然大悟,“正是因为我们有的你没有,所以你不好意思是不是?没关系的,本公主不会嘲笑你。” “平胸自有平胸的美妙,没必要遮掩,给本公主自信起来!” “而且你儿时都吃不饱了,现在当然要泡个澡了!” 说着,不顾翠心的挣扎,直接将人往浴桶里丢,还招呼流冬过来帮忙。 只听“噗通”一道水声,翠心被丢了进去,整个人沉在水里又很快浮上来。 他一把抓住浴桶边缘,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面颊上十分狼狈。 “公主……”他喘着气,咳了咳,似乎呛着水了。 温妤垂眸看着他,十分惊讶地捂住嘴巴:“嗐,看这弄的。本公主原是好意,却不想你如此倔犟,洗个澡怎么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罢了罢了,本公主也不强人所难了,你实在不愿,便离开吧。” 翠心:…… 他心里暗自咬牙,强人所难强完了,才说不强人所难了? 他从浴桶里翻出来,抱住自己,跪下道:“奴婢辜负公主的好意,奴婢这就退下了。” 温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关切道:“都湿了,别着凉了,回房换一件干净衣服吧。” “多谢公主关心。”翠心说完一身湿地小跑了出去。 流春和流冬旁观这场闹剧的结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公主,您刚刚?” “嘘——” 温妤轻手轻脚地来到翠心的屋子外,她扒在窗户上,透过缝隙悄咪咪地看进去。 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 啊这…… 被留在远处的流春流冬:…… 没一会,温妤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她朝二人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莫不是狐狸精转世?” “啊?” 在二人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下,温妤又悠哉悠哉躺回了小塌上。 而此时正在换衣的翠心,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古怪。 太生硬了,想着法的让他脱衣服,实在太生硬了。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知道自己不是女儿身,故意试探? 翠心皱起眉头,重新贴好面皮,回到了温妤跟前。 “公主,奴婢换好了。” 温妤点头:“既然你不愿意洗澡,本公主想了想,换个赏赐给你。” 翠心:…… 又想怎么折磨他? 这时,温妤道:“我看你很不错,给你个机会,和本公主一起睡觉。” 翠心懵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有些结巴:“什、什么?” 一旁的流春流冬也有些惊了,但没有多说什么,公主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们已经习惯了,不必大惊小怪。 “就这么说定了,你今晚跟我睡,这泼天的富贵,你就受着吧。” 温妤拍了拍翠心的脸颊。 翠心:…… 泼天的富贵?谁爱受谁受着。 他受不了一点。 翠心张嘴刚要说什么,温妤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 “闭嘴,别不识好歹,再逼逼叨叨拉出去埋了!” 翠心:…… 他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难受的紧。 到了就寝时间,温妤沐完浴躺在了床上。 翠心站在不远处扭扭捏捏的,踌躇不前。 “你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过来。” 温妤穿着亵衣,侧过身体,单手支着脑袋看他。 翠心心底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女人,没什么不能的,而且,不是他主动,他是被迫的…… 这样想着,翠心缓缓走上前:“公主……” 温妤上下看了他一眼:“又不用你守夜,睡觉的时候你也穿的这么规规整整吗?脱了吧。” 翠心顿了顿,解开腰带褪去了外衣,着一身亵衣坐在了床边。 温妤拍了拍外侧空出来位置:“躺下,让我抱一会。” 翠心:…… 他迎着温妤的目光,闭了闭眼。 陪她睡觉总好过脱光了洗澡,起码不会暴露真实性别。 没错,此时的翠心已经不再怀疑温妤发现了端倪。 如果她发现自己是男子,洗澡是想验证她的猜测,又怎么会提出与他同榻而眠? 没有哪个女子会做这种事。 想必只是她又人来疯,想折腾人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躺到了床上,眼中都是视死如归。 却不想在盖上被子的一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幽然香气往他的鼻间、骨缝里钻,无孔不入。 他正盯着床顶有些出神时,一只光滑细腻的胳膊攀上了他的胸膛,柔嫩的手掌停在了他的肩膀处,烫的他一个激灵。 温妤掰过他的脸,眨了眨眼,幽幽道:“都是女孩子,把亵衣脱了吧……” 第93章 狐狸精 第93章 狐狸精 温妤掰过他的脸,眨了眨眼,幽幽道:“都是女孩子,把亵衣脱了吧……” 翠心回过神时才骤然发现,温妤不知何时, 也许是他发呆之际,竟然脱掉了亵衣,上身只着一件鹅黄色的祥云肚兜。 露出的一大片肌肤,白皙到晃眼,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 他这辈子还没有这样看过一个女人?! 他有点懵了。 “你干什么呢?眼神躲躲闪闪的?” 温妤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又顺着脸颊一路摸到了他的领口。 翠心吓得一把按住了温妤火燎一般作乱的手,浑身有些发麻。 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着急忙慌道:“公、公主,奴婢喜欢的是男人……” 温妤闻言,手一顿,然后盯着翠心清秀的小脸,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喜欢男人……” 她笑得整个人缩成一团,揪着翠心的衣领,差点笑过气去。 翠心:…… “公主,您笑什么?” 片刻后,温妤挑起翠心的下巴,眼眸弯弯:“好巧,我也喜欢男人。” “我只是看你比较高挑,觉得靠在你身上很有安全感而已,你在想什么啊?什么你喜欢男人?就算你喜欢女人也不关我事啊。” 翠心:…… “别废话了,你也脱了吧。”温妤催促道。 翠心揪住自己的衣领:“公主,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的亵衣都脱了,里面不是有肚兜吗?又不是让你光着。” 翠心沉默,他怎么可能穿什么肚兜,女装已经是他的底线。 这时,温妤的质疑声从耳边传来:“你不会没穿肚兜吧?” 翠心:…… “奴婢没胸,穿不穿肚兜都一样。” 温妤闻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你看我,我要是不穿就不行。”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翠心下意识将目光投过去,下一秒,眼神震动间,唰地闭上。 好深的沟…… 他的脸突然就有些发烫了。 温妤见他夸张到无法掩饰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闭着眼做什么?”温妤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不许闭眼,看着我。” 翠心:…… 温妤稍微凑近了一些,光裸的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目光盯住了他的唇。 带上了易容面皮,也只有嘴唇比较真实。 温妤眼中闪过一丝逗弄的坏笑。 她一把掐住翠心的下颚,舌尖欲出不出地点在了他的唇上,带着一丝火热的湿濡,很快又像纸上干透的印章,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翠心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复杂的像是打翻的颜料盘。 同时连耳边似乎都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做了什么?! 温妤见他呆住了,好整以暇地趴在他的胸膛,轻笑着问道:“什么感觉?” “……”翠心被这轻笑声拉回了现实,他盯着温妤笑盈盈的面颊,胸膛不知为何跳的极快,嘴里嗫嚅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妤似乎察觉到他心跳的异常,手掌抚在了他的胸膛上,勾了勾唇,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看的他无端升起了窘迫。 “公、公主,您果然喜欢女人对不对?” 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解释今晚发生的事了,大盛朝的长公主原来喜欢女人! 难道之前表现出的沉迷林遇之只是她蒙蔽别人的假象? 却不想温妤单手捧住了翠心的面颊,笑道:“喜欢女人?不……我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 翠心:…… 翠心被这一句话整懵了,什么意思?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他? 他要怎么理解这句话? “翠心……”温妤眼角弯弯的,语气轻柔,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直击翠心的耳膜。 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哄:“我们接吻吧,如何?” 翠心:!!! “什、什么?” “什么什么,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温妤捧着他的脸,在他耳边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贴身吗?” 说着轻轻扯开了他的亵衣领口。 翠心胸腔猛地一跳。 他立马想要坐起身来,温妤却已经挑开他的衣襟,手掌刚好缓缓滑到他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就这一下,他竟然被掐的有些四肢无力,像中了迷香一般,只能躺在床上任由温妤摆弄。 温妤盯着翠心露出的胸膛,贴在他的耳边笑了笑:“你真的没有胸诶,连豆豆,都那么小那么粉,真可爱。” 说着轻轻掐了掐,又捏了捏。 轻拢慢捻抹复挑中,翠心已经恍惚了,他怔怔地看着温妤,“公主……” “乖。”温妤轻拍他的脸颊,幽幽道,“张嘴……” 不知为何,他心里明明知道不应该不可以不能够,却依然在温妤蛊惑一般的语气中,微微动了动唇。 温妤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毫不含糊地含住了他的唇。 翠心颤了颤,两人吻作一团,激烈又缠绵。 前所未有的感觉袭上了翠心的心口,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狂躁不已的心跳。 似乎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沉寂的它终于找到了为之跳动的人。 这个像狐狸精一样,将他蛊惑到神志不清的人。 正当翠心醉心不已,沉浸其中之时,温妤突然退了出来,然后打了个哈欠:“累了,睡觉。” 说完直接躺下,卷了被子,侧过身,背朝着他,睡着了。 还未完全抽离出来的翠心:……? 他躺在床上,有些恍惚,刚刚难舍难分的吻难道是他的幻觉? 翠心摸了摸微微发麻的唇,然后看着温妤裹得像土豆一般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没有被子盖的自己,一时无言,又有些出神起来。 的确是个狐狸精,还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喜欢折磨人的,算是可爱的狐狸精。 第94章 什么大秘密? 第94章 什么大秘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翠心立马僵住了。 他在想什么? 翠心两眼空空地盯着床顶,心里有些震动,脑子却又有些发蒙,一丝一毫的困意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温妤。 温妤的卷被子技术极为高超,不给身旁之人留有丝毫被角,翠心压根没得盖。 虽然房里一直有暖炉,但是敞开衣襟不盖被子,依然会有些冷。 尤其是刚才激烈的拥吻导致体温急剧升高后,会更觉寒冷。 他合上衣服,想捞一点被子过来,又怕吵醒了温妤,只好硬着头皮受冻。 真把这磨人精吵醒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可没精力应付了…… 他正想着,温妤突然翻了个身,趴在了他的身上,腿还架在了他的肚子上,一整个土匪。 翠心垂眸,温妤正靠在他的肩窝处,两眼紧闭,睡得很沉。 未施粉黛的白皙面颊,让他的目光不受控地顿了顿,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从心头骤然升起。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才交颈深吻时的感觉,像是被迷了神志一般。 翠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盯着温妤沉默下来。 窗外,天色渐亮,直到流春推门进来熄灭暗烛,翠心才意识到他竟然盯着这位长公主一夜未睡。 流春探头看了一眼罗帐处,见翠心果真在床上,撇了撇嘴出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温妤还在睡,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甚至因为透进来的阳光,又带着被子翻身进了墙角,继续呼呼大睡。 翠心:…… 他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起床。 毕竟还有一堆粗活等着他干,就像流冬说的一样:“你铲雪不勤快点,公主要是摔了你担当的起吗?你有几个脑袋?” 如果等温妤醒了,他再去干活,按照流冬的严厉程度,那晚上就不用睡了,想到这,他又有些惆怅。 他堂堂…… “算了,现在也只是一个侍女罢了。”翠心轻声喃喃,最后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温妤,转身出去。 直到他扫完了雪,打完了水,又烧热了锅炉后,温妤终于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外侧空空如也的床榻,然后像是没事人一般叫来了流春梳洗打扮。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泡沫,醒来就破了。 “公主,您还真让翠心陪您睡了一晚上?奴婢都没有这个福气呢,她一个探子,凭什么?公主您到底怎么想的啊?” 流春一脸委屈,手上打扮的活却还没停。 温妤好笑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拈酸吃醋了?” 流春失落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好了好了,他是个男人,这个醋你也吃?”温妤笑脸盈盈地语出惊人。 流春瞬间傻眼。 什么?! “这、这、这……翠心是个男人?!”流春都结巴了,“可是她明明是个女人啊。” 话音刚落,流春突然想起那个挟持公主的盲女,看来翠心和那人一样,都用了缩骨功和易容面皮,那么公主昨天的行为也得到了解释。 公主是在试探! 流春沉默了一瞬,突然道:“公主,您是知道他是男人才让他陪你睡觉的吗?” 温妤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不然呢?” 流春:“还长相出色是不是?” 温妤:“那当然!” 流春:…… 公主,还得是您。 这时流春想起刚收到的消息,还未告知温妤,立马道:“公主,陆将军的大军已经开拔,不日便会抵达盛京城,圣上今日还在早朝上说要给陆将军开庆功宴。” 温妤听了点点头,叹了口气:“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怪想他的。” 流春看了一眼院中的翠心,又想到越凌风,又想到大理寺卿,再又想到被脱衣的那名西黎探子。 不禁有些怀疑:“真的吗公主……” 怎么感觉公主回京后挺乐不思蜀的,真的会想念陆将军吗? “当然了,是我的,我都想。” 流春:…… 刚梳完妆,翠心走了进来,他看了温妤一眼,想到昨晚拥吻之后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由得有些僵硬。 “公主,小厨房来人问,公主中午有没有想吃的?” 温妤睨着他,语气淡淡的:“今日午膳不在府里吃,我要进宫。” 说完面无表情地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翠心:…… 他看着温妤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明明和平日里差不多,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不得劲,但具体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 昨夜还压着他在床上亲,唇舌交缠,交颈而眠,今日就仿佛昨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他目光沉了沉,脸色也不由得变得有些冷硬。 温妤并不知道翠心心里的各种小九九,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而过。 现在的她只想着直奔皇帝的宏德殿。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通报说温妤求见,面上涌出一丝惊讶。 毕竟皇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只有听他传召才会进宫。 这是又有什么事找他头上来了?皇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却不想,温妤这次进宫,是为了正事,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温妤走近了一些,趴在桌案上,掩嘴小声道:“皇弟,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皇帝闻言微微挑眉,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笑了笑,问道:“什么大秘密?” “上次我让流秋来告诉你的那个探子,就是我府里那个,他其实是个男人!” 皇帝:…… 他沉默一瞬,该不该告诉皇姐,潜鱼卫早已将此事报上来了呢? 皇帝咳了一声,决定还是不要打击温妤的积极性,配合着说道:“竟然是个男人?!这么大的秘密,皇姐是如何发现的?” 第95章 对,你皇姐我 第95章 对,你皇姐我 温妤朝着皇帝眨眨眼:“当然是有我的一番绝妙法门了,皇弟若是想听,给皇姐我准备一盘瓜子,我今天就跟皇弟你唠上了,绝对精彩绝伦。” 皇帝:…… “不了不了,皇姐,你留着自己回味吧。” 温妤摇摇头:“好吧,那皇弟你没福气听了。” 说完她又想起来什么,又道:“对了皇弟,我还有一个惊天大发现差点忘记说了!” “嗯?” “就是他明明是个男人,扮女人还这么像,肯定也用了那个缩骨功和易容面皮,我怀疑他和那个西黎人有关系。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惊天大发现?” 皇帝:…… 明摆着的事。 他无言,然后学着温妤平日里自夸的语气,笑道:“是是是,皇姐可真是个天才!” “那当然!”温妤点点头,十分满意,“毕竟我可是皇弟你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脑子,差不到哪里去,跟你水平差不多吧。” 皇帝:…… “皇姐,你说的十分在理。” 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不瞒皇姐说,这件事潜鱼卫已经报上来了,皇姐虽然知道了,但也装作不知道吧,不要打草惊蛇,朕想放长线钓大鱼,查到藏在这盛京城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温妤眨眨眼。 皇帝见状有些怀疑地说:“皇姐,你能做到装作不知道的对吧?” 温妤继续眨眼。 皇帝:…… 温妤噗嗤一笑:“当然能做到了,毕竟本公主可是皇弟你的姐姐,是个天才!” 但皇帝此时已经有些不相信她能做到了。 “皇弟你相信我,我能做到的,我昨天发现他是个男人,还长的特别帅的时候,立马就把他拉上我的床陪我睡觉了。” 皇帝:? “我还把他亲的找不着北,整个人都懵懵的,像个受惊的鹌鹑一样,可好玩了。” 皇帝:…… 没想到潜鱼卫汇报的时候也会挑重点了。 皇姐的这些行为,只以一句“长公主昨夜睡得挺好”一语带过了。 皇帝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皇姐,你喜欢美男,天下美男凡皇姐看得上眼,又两情相悦,朕便随你取用,不会多加阻拦。” “但那人是探子,皇姐万万不可对其动真情,朕怕他利用你伤害你……” 皇帝还未说完,温妤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哈?玩玩而已,什么真情?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 皇帝:…… “皇弟,你皇姐我,看上去很像那种为了一个男人,而不顾整个大盛的女人吗?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皇帝:…… “毕竟美男千千万,没了他,还有好多好多呢,比如陆忍啊,江起啊……” 皇帝:…… “停停停!皇姐你果然还对陆忍贼心不死!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朕,不碰陆忍一根毫毛的吗?怎么还把陆忍算在里面?赶紧给朕踢出去,想都不许想!” 这回轮到温妤:…… “嗐,口误口误,说习惯了。”温妤摆摆手,“对了,听说他要回盛京了?” “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陆忍回来后,朕可就要给他赐婚了,皇姐你可答应好的,千万别去霍霍他了。” 温妤惊讶:“赐婚?为什么要赐婚?” 皇帝道:“出征前,陆忍就求到了朕的面前,得胜归来后不要赏赐,只要一道赐婚圣旨。” “哦。对象是谁啊?” “自然是他的心上人。” “哦哦。皇弟那你知道陆忍的心上人是谁吗?” “不知,陆忍既来求圣旨,定是两情相悦,朕自当成全。” “哦哦哦。” 皇帝微微不解:“皇姐哦什么?” “皇弟,我知道我不该笑。”温妤捂住嘴巴,“但是我还是有点想笑,你不会怪我吧?” “笑什么?” “皇弟,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温妤凑近了一些,轻声道,“其实陆忍的心上人就是我。” 皇帝:? “真的,陆忍的心上人就是我。” “皇姐你?” 温妤点头:“对,你皇姐我。” 皇帝愣了一瞬,然后竟然抚掌哈哈大笑起来:“皇姐,你想霍霍陆将军,也不要找这么离谱的理由,也太容易被戳穿了。” 温妤叹气:“我没找理由。” “这话等陆忍回京不攻自破,皇姐何必和朕说这种话呢?” 温妤再次叹气:“可是我说的是真话。”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皇弟竟然以为她在开玩笑,真是手伸裤裆里,越玩越大了…… “皇弟,我真的说的是真话,陆忍的心上人,真的是你皇姐我,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好好好,陆忍的心上人是皇姐,是皇姐,皇姐可满意了?能答应朕不霍霍陆忍了吗?” 温妤见自己怎么说皇帝都不信,她不由得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竖起了大拇指:“当然答应,不仅答应,还有点子期待住了。” 皇帝虽然有些疑惑,但见温妤答应下来了,心里也总算安定住,不至于对臣子言而无信了。 等陆忍大军归来,便立刻赐婚,以防皇姐还惦记着,迟则生变。 温妤见皇帝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禁无语:“皇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嗯?皇姐何出此言?” “你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为什么陆忍的心上人不能是我?为什么我就是霍霍陆忍?” 皇帝挑眉:“皇姐,你见一个爱一个,不是霍霍是什么?” 温妤抱着胳膊,不服气道:“我只是想给所有美男们一个家,有什么错?” 皇帝:…… 第96章 所有人里最乖的吗? 第96章 所有人里最乖的吗? 温妤哼道:“你怎么不说你霍霍了一堆官家小姐们,让她们进宫给你当妃子?” 皇帝哑口:“那怎么能一样?” “有何不一样?” “后宫人选,事关朝堂……罢了,此事朕说不过皇姐。” 温妤道:“这个暂且不论,但是为什么陆忍的心上人不能是我?我怎么你了?我这么漂亮聪慧美丽大方!你说这话可太伤我心了……” 说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皇帝:…… “以陆忍的性子,定然是喜欢娴静温婉的女子。” 温妤摇摇手指:“皇弟,不要你以为,要陆忍以为。” 皇帝点头道:“皇姐所言极是,陆忍与朕求的正是给心上人的赐婚圣旨。” “……”温妤沉默片刻,对牛弹琴啊这是,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嗯嗯嗯,皇弟,我想笑,可以笑吗?” 皇帝笑着摆手:“可,皇姐出殿笑个尽兴吧。” 笑出来也好,不让皇姐霍霍陆忍,估计也憋得慌,笑出来发泄发泄也是不错的。 而温妤大步走出来后,想到刚才登峰造极的对牛弹琴,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春见状立马迎了上来:“公主,可是有什么好事?怎么笑的如此开心?” 温妤直起身体,拍了拍有些笑僵的脸:“我开心吗?” “公主,您就差滚在地上了,还不开心?” “那你就当我是开心了吧,有点子期待啊,陆忍怎么还不回来啊……” 流春恍然道:“原来公主是想念陆将军了,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嗯嗯,想他了想他了。”温妤点头,“走,去找越凌风。” 流春:? 温妤带着流春来到越凌风家时,他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温妤微惊:“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看书呢!” 越凌风:…… 他忍俊不禁:“小姐何出此言?我每日都在看书,是小姐每日来的时间都过于巧妙。” “那我不是打扰你看书了?要是因为今天被我打扰没考上状元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越凌风愣了一秒,叹笑道:“看书不在于这一时,而是朝朝日日的积累。” “还有半月便是春闱。”他勾了勾唇,目光柔和地看向温妤,“敢问小姐,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嗯?” 越凌风神情认真道:“待我高中状元,便向小姐提亲。” 温妤托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看着他的眼神却又带着一丝专注:“等你考上再说。” “毕竟,历年的状元都可抢手了。官家小姐们不都喜欢榜下捉婿吗?你真中了状元,还不得捉到你头上?假如你被哪位官家小姐看中了当夫婿,你还会想跟我提亲吗?” 越凌风一怔。 “虽然说出来会有些难为情,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说与小姐知道。”他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我只钟情于小姐。” 温妤点点头:“你知道《文厢记》吗?” 越凌风自然知道,《文厢记》中,书生高中状元后抛妻弃子,甚至任由妻子被斩首示众,死状凄惨。 他心下了然,轻声道:“小姐有此顾虑也是应当,只是我心如明月,待我高中状元时小姐自会分晓。” 温妤见他认真地做承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你真的太乖了。” 越凌风握住温妤的手,将脸颊贴在上面轻轻蹭了蹭,喃喃道:“是所有人里最乖的吗?” “什么?”声音太小,温妤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越凌风轻笑一声。 似乎有些瞧不起自己,但却又心甘情愿。 温妤见他表情怪怪的,笑道:“这么乖,想不想要奖励?” “奖励?” 温妤笑眼弯弯,轻轻吻在他的唇角,“喜欢吗?” 越凌风垂眸,浅浅地勾了勾唇:“喜欢。” 他说着盯住温妤的唇,“小姐呢?小姐喜欢吗?” 温妤挑眉,越凌风的目光有着从前不曾见过的幽深感,似乎想要将她一口吞掉一般。 她没有回答,而是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越凌风道:“从前都是小姐主动吻我,今日我想做些不一样的,小姐,我可以吻你吗?” 温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变为兴味十足,嗯?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克己守礼的书生都会说这种大胆的话了? 温妤正想着,越凌风的唇便覆了上来,带着淡淡的凉意与柔软,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的占有欲。 当她以为这个吻会逐渐深入时,越凌风又红着耳朵退开了一些。 被温妤一盯,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窘迫,心脏也快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温妤:…… 有点大胆,但不多…… 温妤忍俊不禁:“你午饭还没吃吧?我也没吃,干脆一起去吃点。” 说着直接拉起了越凌风的手往外走,“听说盛京城有一家非常好吃的酒楼,我们去尝尝。” 越凌风垂眸看了一眼,压下狂跳的心脏,然后将手握紧了一些,“小姐说的该不会是玉函楼吧?” “嗯?你知道?” “自然,每届春闱放榜,玉函楼都会大摆流水宴席,广邀天下读书人同乐。” 温妤闻言赞道:“这老板,营销大师啊!” 二人来到玉函楼,抬眼一看,高达四层,矗立在京淮江边,气派的很。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温妤笑道,“今天倒是要尝尝。” 流春闻言附耳道:“小姐有所不知,玉函楼每日会定时献上佳肴给府里。” 温妤:…… 这老板有点东西啊。 “没事,外卖和堂食口感也不一样。” 温妤说着,拉着越凌风的手,大步踏进玉函楼,却不想迎面遇上了眼熟之人。 正是吃的饱饱的陆忍之弟,陆谨。 四目相对间,陆谨呆住了。 第97章 发什么呆? 第97章 发什么呆? 四目相对间,陆瑾呆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在玉函楼遇见了长公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温妤与越凌风交握的手上,有些愣神。 温妤:…… 盛京城可真小。 “陆……”什么来着,忘了。 “陆弟弟?” 陆谨回过神来,意识到温妤在喊他,立马准备行礼。 却又在看见越凌风的脸时,震惊了。 这不是那天在临安街摆摊的男人吗?他那天见到的蒙面女子竟然真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竟然在路边摆摊? 而且当时长公主与这人的举止颇为亲密。 更别说此时长公主竟然与他牵着手。 长公主拉着他的手,那他哥算什么? 他哥和长公主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吗?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哥那副坠入爱河的不值钱的模样。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啊? 温妤见陆谨傻站着,神游天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忍俊不禁道:“吃饱了?” 陆谨呆呆地点头:“吃饱了。” “味道怎么样?” “好吃。” “那就行,吃饱就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陆谨听到“家里人”三字,堪堪回过神来,他抿抿唇道:“我哥还没回来,没人担心我。” 温妤笑道:“我现在不是在担心你?你哥很快就要回来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陆谨闻言,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越凌风,他目光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问。 “长……” 陆谨刚要开口,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的越凌风突然道:“小姐,这位是?” 温妤答道:“我有一个唇友谊的朋友,这是他弟弟,是不是呆头呆脑的还挺可爱?” 陆谨:…… 先不说他是不是呆头呆脑,纯友谊?公主和哥哥只是朋友吗?可是哥哥明明将祖传玉佩都送给了长公主,难道长公主没收? 难道是他误会了长公主和哥哥的关系? 他们其实真的只是纯友谊?不然长公主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牵着这个男人的手没放开,似乎一点都不怕被他看到,然后告诉哥哥。 坦荡地他有些怀疑自己。 陆谨皱起眉头,可是看他哥的模样,明明就是将整颗心献给了长公主,难道长公主不懂哥哥的心意吗? 他想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越凌风的身上。 他也不是傻子,看这人的态度就知道并不知道长公主的真实身份。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泰然处之地拉着长公主的手到处招摇? 毕竟就算是他哥哥面对长公主时,也是怀揣着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一毫地冒犯了。 温妤见陆谨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得厉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弟弟?你发完呆就赶紧回家吧,我上楼了。” 说着拉着越凌风往楼上走。 陆谨见状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长……仙女姐姐,我现在在长身体,还没吃饱,您可以再带我吃一点吗?” 温妤回过头,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似乎知道他的小心思。 “看在你叫我仙女姐姐的份上,来吧,欢迎。” 陆谨闻言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还好,公主没有怪罪于他的冒犯,应该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 陆谨正要跟上去,好友放水回来了,他一把按住陆谨的肩膀问道:“你干嘛去?不是回去吗?” “我还没吃饱,你先回去吧。” 好友有点懵:“没吃饱?” 解个手的工夫,刚还说撑死了的陆谨又说自己没吃饱? “行,那我们再点两个菜……” 陆谨摆手:“不用,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随便吃点。” 说着往楼上赶,丢下一头雾水的好友。 陆谨喘着气,跟着温妤进了天字一号雅间。 这是玉函楼视野最好的雅间,百金难求,就连陆谨来吃饭,也只能在地字雅间。 客人只需坐在桌旁就能看到绝美的京淮江景,微风徐徐吹过,心旷神怡,颇有一番豪情雅致。 温妤靠在窗边,看着都没有落座的三人,也不废话,迅速给他们安排上。 “流春坐我旁边,你做我对面,陆弟弟坐我侧手边吧。” 待四人坐定,温妤一口气点了八道招牌菜,同时她发现菜单上的确有不少府里桌上会有的佳肴。 看来都是玉函楼献上的。 小二看了一圈,恭敬地弯着腰建议道:“客官,您一共有四人,只点了八个菜,可能有些不够。” 温妤看了一眼陆谨,挑眉笑道:“哪有四个人?就三个人,这不是有一个肚子都撑的鼓鼓的吗?” 陆谨:…… 他有些面红起来。 越凌风倒了一杯茶放在陆谨面前,“瞧你年岁不大。” 陆谨盯着茶,点头:“我十四岁。” 越凌风有些惊讶:“十四岁便独自来玉函楼吃饭?” 温妤道:“因为他家里没人管他。” 陆谨点头:“因为我哥不在盛京城。” 说着他看向温妤,苦笑道:“等我哥回来后我就没这么自由了,每天都得练字学习看书。” “嗯?不让你练武吗?”温妤问道。 “我不是练武的料。” 陆谨说着,突然问道:“对了仙女姐姐,上次我哥送您的祖传玉佩,您带在身上了吗?” 说完自以为隐蔽地瞥了一眼越凌风。 越凌风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缓缓收紧。 温妤则是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送了我玉佩?” “我哥和我说的,姐姐您带在身上了吗?” “没呢。” 陆谨闻言有些失望:“哦……” 温妤有些好笑:“我没带,你失望个什么劲?” 然后又看向越凌风:“还有你,发什么呆?吃饭呀。” 越凌风敛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98章 替你哥盯梢? 第98章 替你哥盯梢? 这顿饭陆谨和越凌风都吃的食不知味。 陆谨本就饱了,基本就没动过,而越凌风则是食不下咽。 他如何听不出来这少年的意思? 目的都直接崩他脸上了。 只有温妤带着流春吃嘛嘛香。 结账时,越凌风主动掏出银子,一顿饭花了三十两。 温妤有些惊讶,她调侃道:“看病都不愿意请大夫,竟然花三十两吃饭?” 越凌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和小姐吃饭怎么能让小姐破费呢?” 陆谨闻言瞥了越凌风一眼。 什么玩意?病了都没钱请大夫? 其实一顿饭下来,陆谨并没有看出二人有什么,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什么特别的出格之举,除了刚进玉函楼时二人的手是牵着的。 难道是他想多了?长公主和这人只是朋友? 可是长公主怎么能说和哥哥只是纯友谊呢?已经收了祖传玉佩,难道还会不明白哥哥的心意吗? 四人离开酒楼,陆谨亦步亦趋地跟在温妤身后。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陆谨和陆忍不是亲兄弟,温妤却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陆忍的影子。 她笑了笑,揉了揉陆谨的脑袋:“刚刚又在想什么?人不大,想的倒挺多。” 然后看向越凌风,淡声道:“你先回去,我把这个弟弟送回家再去找你。” 越凌风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先行离去,只是背影带着一丝丝的落寞与萧索。 全部看在眼里的流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温妤和陆谨一路走到京淮江边,才发现可以泛舟于江上,不由得来了一丝兴趣。 她还从来没坐过手动划的乌篷船,便叫来船家,三人一齐上了船。 陆谨长相本就是清秀乖巧的那一挂,坐在船上两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不说话,显得更加的乖巧。 温妤斜倚在船上,看着陆谨。 她的脸色不复之前的亲和,而是变得十分冷肃,语气也极为冷淡,带着慑人的威严。 “吃饱了,还要跟着本公主上楼,怎么?替你哥盯梢?” 听到“盯梢”二字,加上温妤极冷的语气,陆谨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便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长公主恕罪。” 他十分惶恐,原来长公主不是不怪他的冒犯,而是要秋后算账。 也许是不想在那个男人面前暴露真实身份,他不知道,他脑子已经乱了,不敢再乱想。 “恕罪?你说说,有何罪?”温妤睨着他。 “……”陆谨抿了抿唇,“不该跟着您上楼。” 温妤闻言似笑非笑道:“不承认你是盯梢?” “陆谨不敢。” 温妤微微坐直一些:“起来吧,看你吓得五体投的,本公主有那么可怕吗?” 陆谨:…… “多谢长公主。”陆谨撑着身体缓缓坐回原位。 船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半晌,温妤托着腮,又恢复到笑意盈盈的模样,笑道:“今日看你发呆了许久,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陆谨刚才被温妤的突然发难吓个半死,沉默一瞬后,还是大着胆子想问个清楚。 “陆谨敢问长公主,您和哥哥可是两情相悦?” 温妤单手支着下巴,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今日本公主可是听皇弟说,陆忍大胜归来后不要赏赐,只求一道赐婚圣旨,你觉得是为谁而求呢?” 陆谨懵了,他根本不知道陆忍请求赐婚一事,他只是从陆忍身上感受到他对长公主的钟情。 “哥哥请求圣上赐婚的心上人,定是长公主您。”陆谨道。 温妤笑道:“我也这么觉得,还和皇弟说了陆忍的心上人是我呢,但是皇弟斩钉截铁的说赐婚对象不是本公主。” 陆谨:…… “既然皇弟这么说,想必就真的不是我吧,也许陆忍自有心上人,这样,你觉得算两情相悦吗?” 陆谨沉默。 他真的不知道赐婚一事,难道哥哥真的有心上人,那人并不是长公主? 一旁的流春:阿弥陀佛,公主您说这种话心不会痛吗? 陆谨道:“那刚刚和您牵手的男子是您的新欢吗?” 温妤沉吟一番:“新欢?算不上新吧。” 陆谨有些没听明白,到底是还是不是? “小孩子家家的,这种事是你该思考的吗?”温妤说着看向岸边,“到岸了,回去吧你。” 陆谨嘴巴动了动,还是将满心的疑惑压了下去,最后满怀心事地回了将军府。 却不想刚走到中堂,下人便来告诉他,将军回来了。 陆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脸惊讶:“哥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才到吗?” 说着快步跑向陆忍的院子,正好碰上了卸下盔甲,换上一身玄衣,准备出门的陆忍。 “哥!你真的回来了?不是说大军还有两天才到吗?” 陆忍见了他,微微皱眉:“你不在府里,怎么又跑出去了?” 陆谨闻言摸了摸鼻子:“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军距离盛京城也就百里,我快马回来一趟,之后会再随大军回京。”陆忍道。 陆谨沉默一瞬:“哥,你是回来见长公主的吗?” 就像新岁宴那天,特意回府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公主府。 陆忍轻轻嗯了一声。 “哥……”陆谨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想……” “我……就是……有件事……” 见他吞吞吐吐的,陆忍道:“话要想好了再决定开不开口,不要吞吞吐吐,你先想,等我随大军回京后再说也不迟。” 陆忍说着快步离开。 “哥!哥!”陆谨喊了两声,渐渐泄了气。 看着陆忍着急去见长公主的模样,他有些疑惑,这明摆着心上人就是长公主啊,可是赐婚对象不是长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99章 陆? 第99章 陆? 陆谨揉了揉脑袋,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去问这个问题。 而陆忍到了公主府后却得知温妤并不在府中,而是带着流春出门了。 前厅的侍女很快通知到内院,流冬知道温妤和陆忍的关系,便直接来到前厅。 “将军请移步内院等候吧。” 陆忍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公主不在,本将军如何能随意进入内院?” “让您在这等着,公主知道了怕是要怪罪我们,再说了,也只有您可以随意进出内院啊。” 陆忍闻言一怔,竟然有些耳热,只有他一人可以随意进出内院? 他思忖一番,最后红着耳朵同意了。 去内院的路他走的次数不算多,但却都记忆深刻,恍然间,他意识到,上次新岁节和公主在榻上云雨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前的事了。 而此时的他,心态较与第一次,却是天差地别。 想到这,陆忍勾了勾唇,面色柔和下来。 拐过假山,便进入到内院,刚一踏入,陆忍便与正在干活的翠心对上了目光。 翠心握着扫把的手指尖动了动,行礼道:“见过陆将军。” 陆忍微微挑眉:“公主内院何时又多了一名侍女?” 流冬笑道:“陆将军好眼力,翠心是公主调进内院的,干活还算麻利细致。” 陆忍闻言点点头,但翠心高挑的身姿还是让陆忍多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将军,您先进房等公主吧,想必公主很快就回来了。”流冬道,“奴婢这就去给您沏茶。” 翠心看着陆忍的背影,顿了顿,然后故作疑惑地问道:“流冬姑姑,虽然是陆将军,但毕竟是外男,公主也不在,就这样让外男进入公主的房间,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流冬觑他一眼:“你懂什么?” 翠心:…… “跟着我去沏茶吧。” 二人来到茶室,流冬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盯着,“注意水的温度,茶好不好,温度很重要。” 翠心点头。 沏好茶后,翠心跟在流春身后,将茶端进了卧室。 本以为陆忍会坐在桌前,却不想他正站在卧室最显眼的那面墙前。 上面挂着的正是越凌风在新岁节那天送给温妤的画。 陆忍正盯着画,看得出神。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问道:“此画何处而来?” 流冬:…… 这画还是经过她的手从越公子那拿给公主的呢。 这个问题其实翠心也很好奇,从他调来内院时,这幅画就已经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了。 笔触细腻,画工了得,最引人瞩目的还得是从画中流露出的情感,深沉隐秘。 画中的温妤也像是活了一般,真真是入神极了。 之前的他并不关注,但不知为何,此时竟也有些在意起作画的是何人。 甚至这幅画被温妤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而被提问的流冬则是整个人一麻,她道:“陆将军,等公主回来后,您问公主吧。” 毕竟事关另一个男人,现在还是王不见王的情况,是否让他们知道彼此,取决于公主的态度,流冬自然不能乱说话。 虽然,此时流冬已经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是公主让挂在这里吗?” “……是的。” 陆忍得到这个回答,又盯着画看了许久,笔笔皆透着情意,画此画之人必定痴情于公主。 他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是又如何? 他与公主早已心意相通。 翠心将茶放下后,退了出去,轻声问流冬:“流冬姑姑,这画是何人所作?” 流冬:“这是你该问的吗?认清你的身份,仔仔细细干活就行,别的少管。” 翠心:…… 他到底还要在这内院受多久的气? 不过想到昨夜之事,他又觉得不必着急脱身,他也许有机会达到流春的地位。 到时候行事反而更加方便。 而另一边,温妤又回到了越凌风的家。 见她回来了,越凌风浅笑道:“小姐回来了,人送回去了?” “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家里也没什么人。” 十四岁,放在现代也才上初一初二,不过大环境使然,陆谨比现代初中生看着要高大成熟不少,倒像是高中生。 “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越凌风道。 温妤挑眉:“陆家的。” 陆?越凌风心中暗暗记下。 这时,流秋从府中找了过来,她朝正候在门外的流春招手,接着附耳一番。 “陆将军回来了,正在府中等候公主。” 流春瞪大眼睛:“陆将军?陆将军最早也是两日后抵京吧?” 流秋笑笑:“对,但是现在陆将军已经在府里了。” 想到新岁宴那次,陆忍回京找温妤的事,流春逐渐从惊讶转为平静:“知道了。” “但是现在公主和越公子正玩得开心呢……” 流春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附耳告诉温妤,声音压的很低:“小姐,陆大公子回来了。” 温妤愣了愣,陆大公子?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陆忍回来了? 她勾了勾唇,大军还没到,他人就到了。 温妤笑道:“越公子,家中来客人,我得回去一趟。” 越凌风闻言笔尖一顿,一滴墨晕在画上。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轻:“好。” 看着温妤离开的背影,越凌风捏紧了手中的笔,原本是意境极高的山水画,此时却被一滴墨破坏。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陆? 越凌风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陆”字,一笔一划。 是临安街那日,穿着官服的男人吗? 他提笔重重地划去“陆”字,力透纸背。 不论是谁…… 原本他对状元之位便是胸有成竹,此番更必须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他眸色渐深,只待春闱。 第100章 想我了? 第100章 想我了? 温妤乘马车回公主府,流春捂嘴笑道:“奴婢还以为公主会和越公子多待一会,不急着回去呢。” 温妤靠在软枕上,轻笑一声:“很急吗?可能是最近都吃素,有点想吃荤了吧。” 流春一头雾水:“啊?奴婢愚钝,没听明白,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 温妤挑眉,没有过多解释。 三人回到内院时,翠心正在修剪枯掉的枝叶,为春天的枝丫做准备。 见温妤回来,他马上垂手行礼:“公主。” “嗯。”温妤应了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往房里走。 翠心顿了顿,一股被忽视的不悦感莫名地袭上他的心头,令人极度不爽,像是咽了一口苍蝇一般。 可是一直以来温妤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但他却仿佛有些不适应了。 而温妤还未走进房门,陆忍便迎了出来,他站在门边看着温妤,眼中异彩连连。 “我以为你两三日后才到。”温妤笑看着他。 “微臣来见公主一面,见完便要回去。” 温妤闻言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直接将手指插进去,十指交叉,然后紧握在一起。 “进来。” 就这一握,直接将陆忍的魂儿握到了九霄云外。 他直愣愣地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仿佛着了火一般,烫的他的心狂跳。 温妤才不管他的懵然,直接将陆忍一把拉了进来,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倒是让身后跟上来的翠心骤然间吃了一个闭门羹。 流冬见了,将他拉住,小声喝道:“你干什么?” 翠心:“……当然是跟着公主进去。” “没点眼力见?这种时候还凑上去?” 翠心想到刚才目睹温妤主动牵住陆忍的画面,不由地皱起眉头:“可是怎么能放公主和陆将军二人单独在一个房间?自然是要有一个侍女在旁……” 流冬打断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笨了。” 想到翠心是个探子,流冬不再多言,直接将人拉远了些。 翠心盯着紧闭的房门,唇角逐渐抿紧。 而此时的房内,温妤二话不说直接将陆忍拉到了小榻前,小手一推,然后欺身而上,跨坐在他的腰上。 温妤俯身,摸着他的脸,眼中笑盈盈的:“想我了?” 陆忍慌了一瞬,很快强自镇定下来。 纵使知道温妤素日里的大胆,但此时的他还是被这毫不遮掩的举动吓了一跳。 感受着腰上的重量,看着近在咫尺的姣好面颊,陆忍的喉咙逐渐发紧。 “公主……微臣想您了。” 温妤闻言勾起唇角,回应道:“我也想你。” 说着不等陆忍反应,直接覆上了他的唇。 时隔半月的吻让陆忍微微失神。 他一把环住温妤的腰,迅速加深了这个令人魂牵梦萦的吻。 半月的念想仿佛凝成了实质,紧紧地缠绕在二人身上。 陆忍的攻势实在凶猛,温妤一边享受一边挑衅回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有些喘不过气,便推了推陆忍,唇舌退出一些。 两人离的极近,呼吸都紧紧地交缠住,眼中仿佛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有彼此。 温妤一手撑在陆忍耳边,盯着他,轻声道:“我们做吧。” 陆忍微微抽离,竟然有些茫然:“什么?” “天时,地利,人也和,是个好时机。”温妤掐住陆忍的下巴,幽幽道,“陆忍,本公主想要你。” 陆忍闻言,呼吸都变缓了,甚至接近于无。 他紧紧地盯着温妤的眼睛,哑声道:“公主不要和微臣开玩笑。” “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温妤松开陆忍的下巴,手往下轻轻扯开了他的腰带。 见他似乎呆住了,温妤戏谑道:“陆大将军?怎么不反抗?从前的你可是会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公主不可,现在怎么不说了?” 说着指尖直接挑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肌肉分明的胸膛。 她的手缓缓从腰间向上摸去,最后停在了胸膛处,语带调侃:“你有反应了。” 这句话对于陆忍来说可以算是石破天惊。 他一把握住温妤作乱的手,半支起身体,眼看着就要起身跪下,嘴里说着:“微臣亵渎公主,微臣知罪!” 温妤一把将他摁了回去,然后趴在他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巴:“亵渎?不,我很喜欢……” 四目相交间,二人又吻作一团。 而此时浑身低气压的翠心正在小厨房催促。 “今日手脚怎的这么慢?平日公主这个点都是要吃午点的,饿着公主了你们脑袋不想要了?” “翠心姑姑,马上就好。”大厨赔笑着说,“平日里公主如若出门了,必定是要到晚膳时才会回府,甚至就不在府里用膳了,小人以为……没想到今日公主半途便回来了。” 翠心闻言皱起眉头:“做事不要找借口,惰懒就是惰懒。” 小厨房里的人闻言皆是不敢吭声,只能加快手脚。 一做好便快速装点摆盘,放在食盒里递给翠心。 “翠心姑姑,您拿好。” 翠心接过食盒,点了点头,刚走出一道长廊,便碰上找来的流冬。 “我就出个恭回来,你就不见了,还寻思你哪去了,到小厨房来做什么?” “公主平日里这个点不都是要吃午点的吗?”翠心答道。 “今日暂时不用,等公主传膳时再去。” “为何?” 流冬挑眉:“不是说了,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可是公主如果怪罪下来……” 流冬看着翠心,突然笑了笑:“虽然说公主看重你,但是之前可没见你这么积极,我还没发话呢,你就主动来小厨房了?你今日是怎么了?” 第101章 不吃,出去 第101章 不吃,出去 流冬看着翠心,突然笑了笑:“虽然说公主看重你,但是之前可没见你这么积极,我还没发话呢,你就主动来小厨房了?你今日是怎么了?” 翠心垂眸,语气十分诚恳:“之前是奴婢还与姑姑们生分,奴婢既然进了内院,还是长公主亲自提拔的,自然要尽心尽力地侍奉长公主,事事为长公主考虑。” 流冬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真诚模样,心里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知道他身份有疑,她真的要被忽悠的相信了。 “你有这个心当然是好的,不过现在别送了,等公主传膳再送也不迟。” “可是平日这个点……” 流冬打断他:“怎么跟你说话说不明白呢?公主现在不需要。” 翠心沉默一瞬,顺从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将食盒送回小厨房。” 说着便转身往回走。 流冬看着翠心的背影,目光中透着一丝不解,怎么总感觉今天的翠心哪里怪怪的。 之前从未见过他如此积极,一般来说都是闷不吭声的,今日倒像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公主的侍女一般,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怪哉怪哉。 因着长廊离小厨房也就几步路的工夫,流冬并没有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跟的太紧反而会引起怀疑,适得其反。 只是已经过了两三分钟,她竟然还没有见到翠心返回的身影。 按理说这几步路,早该回来了。 想到这,流冬脸色微变,疾步跑向小厨房。 大厨们刚歇下来松口气,一见到流冬来了,面皮瞬间紧了紧,齐齐呼道:“流冬姑姑。” 流冬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翠心的身影。 “翠心人呢?”她的语气有些冷。 “啊?”大厨们懵了一瞬,“翠心姑姑带着午点去见服侍长公主了啊……” “刚才翠心没有回来?” 大厨们面面相觑:“没有。” 流冬皱起眉头,审视地目光不停地扫过他们。 都是在府里干了许久多年的大厨…… 大厨们见到流冬紧绷的神色,都有些慌了,这是出什么事了?不会赖到他们身上吧? “流冬姑姑,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资历最老的大厨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局促,“不会牵连到我们吧……” 流冬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目光看向连通小厨房的另一边长廊。 从小厨房去公主的房间并不只有她来时的那一条路,翠心有极大可能从另一条路去找公主了。 不知想到什么,原本心头就有疑虑的流冬脸色巨变。 翠心干活时的手脚虽然麻利,但是属实算不上积极,如若不布置任务,他可以剪花枝剪整整一天。 但今天…… 莫名的积极,在她说出不需要给公主送午点时,竟然避开她,都想要将这午点送到公主桌上。 难不成…… 流冬面色白了。 难不成翠心不想装了,那午点中有毒?! 想通这个关窍,流冬浑身抖了抖,原就白了的脸色此时煞白的和墙面无甚区别 她迅速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公主的房间。 同时她的脸上出现了近似悔恨的神色,她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翠心,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在公主的安全面前,是否打草惊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而此时温妤和陆忍早已转移到床上,罗帐落下,二人正吻的激烈。 奇的是陆忍已然被剥的一丝不挂,动情异常,而温妤却衣着完好,连腰带都没有松解分毫。 这时,房门被轻轻扣响,接着嘎吱一声,推门声响起。 “公主,小厨房的午点,您要不要吃一点?” 进来的正是翠心,他装作自然地踏入,一抬眼却没有看见温妤。 翠心眉头微动,忽然听见屏风后温妤懒散又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不吃,出去。” 他脚步微顿,并不听命令,而是十分大胆地转而向屏风处走去,嘴里同时说着:“公主,平日这个点您都是要……” 绕过屏风的一瞬间,翠心的瞳孔微缩,额角猛地跳动,手指也紧紧抓住了食盒。 他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却没有像从前的流春一样发出高昂的尖叫声。 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罗帐中二人的身影。 因着罗帐放下,身影并不清晰,却依然可以看出他们激烈地缠吻在一处,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分毫。 陆忍在翠心并未退出房间的那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虽然有罗帐遮挡,却依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床头的外衣披在身上。 他看向翠心,心底涌出怒意,好没规矩的侍女,公主说了出去,她竟然还敢上前! 不过经历过流春飘音千里的大嗓门,陆忍此刻已经镇定许多。 “谁让你进来的?”温妤掀开罗帐,面带餍足,语气却有些不悦。 她跪坐在陆忍身后环住他的腰,精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指尖绕着他的长发,漫不经心地看着翠心。 翠心:…… 他唇角紧抿:“回公主,小厨房做好了午点……” “这样啊。”温妤轻笑一声,看着翠心,并未怪罪,而是唇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然后问陆忍:“又被打断,生气了?看你的表情,冷的掉冰碴了。” 陆忍闻言脸上的冷意瞬间消融,他叹气道:“微臣不是气这个,微臣气的是,这位新来的侍女竟然将您的命令当作耳旁风,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她对您的尊重与敬畏,这与流春她们四个截然不同。” “这样的侍女待在公主您身边,微臣实在不放心。” 第102章 异想天开 第102章 异想天开 “这样的侍女待在公主您身边,微臣实在不放心。” 温妤闻言,心下感叹陆忍顶级的敏锐力。 她亲了亲陆忍的面颊,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翠心又不会吃了我。” 陆忍眉头微皱,想到刚才那名侍女一瞬间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流冬匆匆赶来,正碰上退出来的翠心,她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奔向房间。 “公主!您没事儿吧?” 本想继续吃肉的温妤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得一个激灵。 她看着满脸慌张的流冬,一头黑线:“流冬你才没事儿吧?你要吓死我吗?” 流冬则是猛地松了一口气,公主这满面春色的模样,一点不像有事。 她立马知趣地边退边道:“奴婢打扰公主与陆将军的雅兴了,这便出去,公主您继续,陆将军您继续。” 陆忍:…… 这还能继续吗? “公主,莫不是整个内院的侍女都知道我与您的肌肤之亲?” 温妤调侃道:“不然呢?我的陆将军,本公主可没打算把你藏着掖着。” 陆忍闻言心下颤动,耳廓有些发烫。 而流冬退出来后,直接找上拎着食盒,傻站在门外的翠心。 “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送午点吗?竟然还敢绕开我来送,这么想邀功?幸好公主没有怪罪于你,否则有你好看的!” 翠心被训了也没有反应,垂着眸子,十分沉默,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 流冬顺势拿过翠心手中的食盒,抓在手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翠心回答:“在听。” 流冬觉得他这反应古怪极了,就像是整个人被闷头打了一棍还没清醒过来的感觉。 她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不用待在内院了。” 听到这话的翠心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是吗?可是我在不在内院,是由公主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流冬有些讶异翠心的这句话,平日里他都是沉默寡言,说话也是姑姑不离嘴,现在倒是暴露了一些本性。 流冬看了一眼食盒,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倒是显得我的不是了,都是一起服侍公主的姐妹,自当同心协力,倒也不必弄的如此剑拔弩张,公主知道了也定会不开心。” 她说着打开食盒,捻起一块糕点递给翠心,“公主不吃,你来一块?是公主最喜欢的清梨糕。” 翠心并不喜这些甜食,但听到流冬说是温妤最喜欢的,便鬼使神差地接过来,咬了一口。 清甜不腻,口感绵柔,不似凡品。 流冬见状,目光微闪,这糕点没毒? 不过还是得拿下去验验她才能放心。 “今日之事,以后不可再发生,如若公主与陆将军独处一室,不要进去打扰。” 翠心手中未吃完的糕点被捏的微微变形,“为何?” “这还问?你看不出来吗?” 翠心沉默一瞬,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来。” 流冬瞥他一眼:“反正你知道就行,否则坏了公主的好事,公主生气了有你好看的。” 而此时的房中,陆忍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了桌前喝茶。 想到方才罗帐中的场景,陆忍后知后觉地有些窘然。 他又被公主轻而易举地勾了魂,回京赐婚之日近在咫尺,他竟然如此禁不住诱惑,公主随便摸摸他,亲亲他,他就束手就擒,丝毫也等不得,实在是不成体统。 陆忍哑声道:“公主,微臣该离开了。” 温妤抿了口茶,揶揄道:“你反应都还没下去,就要走了?走的动吗?” 陆忍:…… 一阵赧意瞬间涌上陆忍的面颊。 “微臣……”陆忍停了片刻,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牵了牵前袍,让它看上去不要那么明显。 温妤见状,有些可惜地叹气:“天时地利,人却差点意思,还以为今天能吃上肉呢,不过,肉汤也不错。” 陆忍有些疑惑:“公主所言何意?” 温妤闻言,坏笑着附耳,然后就见陆忍面色紧绷起来,看着温妤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陆忍强忍着心中的悸动,紧紧地盯着温妤:“公主再给微臣一些时间。” 温妤托着腮点头:“好啊。” 得到温妤的承诺,陆忍狂跳的心安定些许,却依然炽热。 他舒了一口气,正欲离开时,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情意绵绵的画。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公主,此画是何人所作,竟能叫你挂在这最显眼的位置上。” 温妤瞥了一眼,随意道:“这个啊,越凌风画的。” “越凌风?” “对啊,他送给我的,我看画的这么好,又这么美,就挂上了,可以时时欣赏自己的美貌。”温妤看向那幅画,“说起来,越凌风你也认识呢。” 陆忍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他认识? 可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别说越凌风了,一个姓越的都没有。 见陆忍正在思索,温妤忍俊不禁道:“你忘了?” “微臣愚钝,实在想不起。” 温妤却没回答,而是支着下巴,笑看着他:“你想知道是什么人画的,干什么?你想让他给你也画一幅?” 说着她挑起陆忍的下巴,笑眼弯弯:“那可不行哦,你的身体,只能本公主画。” 陆忍:…… 陆忍眸光动了动,这又勾起了那日公主为他作画时的记忆。 他握住温妤的手,目光注视着她,这画是何人所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是公主的心,只要公主心怡于他,就算那人爱慕公主,也不过是异想天开。 陆忍眼神坚定,直接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公主,微臣不喜欢那幅画。” 第103章 拈酸吃醋 第103章 拈酸吃醋 陆忍眼神坚定,直接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公主,微臣不喜欢那幅画。” 温妤闻言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表示:“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撤了。” “真的吗?” “当然啦。”温妤笑道,“都让我的陆将军不开心了,当然不能再挂了。” 陆忍心下一动,公主如此注重他的感受,“公主……” “嘘。”温妤食指按在他的唇上,然后将流春叫了进来,“把越凌风那幅画撤了。” 流春:…… 流春看着温妤,看了一眼画,然后又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陆忍。 真是没想到,陆将军好手段啊,这就让越公子的画失宠了? 流春心里不停地暗暗感叹,手脚十分麻利地收了画退出去。 温妤调侃道:“可满意了?” 陆忍点头。 温妤支着下巴看他:“没想到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陆将军都会拈酸吃醋了。” 陆忍闻言一怔,拈酸吃醋? 原来这是拈酸吃醋? 这画挂在公主房中,他的确不喜,但拈酸吃醋这四个字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一般,斤斤计较。 但他绝不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容忍心上人的房中挂着别的男人作的画,尤其是画中传递出的情意更是让人如鲠在喉。 “公主,微臣就是拈酸吃醋了,因为微臣钟情于公主,自然会不喜其他男子,微臣并不觉得说出内心想法有何不对,拈酸吃醋便拈酸吃醋吧。” 温妤愣了一瞬,着实没想到以陆忍的性格,竟然会认领这四个字。 这直球打的,强如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片刻后温妤轻笑道:“占有欲这么强,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哦。” “公主此言何意?”陆忍有些不解。 “你自行领悟吧。”温妤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你该离开了。” 陆忍点头,是该走了。 “公主,微臣两日后便会回京。” “知道啦。” 温妤倚在桌上,拿着茶杯,并没有起身相送,而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有些意味深长。 占有欲这么强,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是要采取必要策略了。 温妤正想着,一道瘦削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窗边。 他脸上戴着银制面具,游鱼图案盘旋其上,泛着冰冷之意。 他单膝跪地道:“潜鱼卫鱼一参见长公主。” 不得不说,温妤的心理再强,还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温妤坐直了身体,挑眉道:“潜鱼卫?” “原来你会现身啊,我还以为皇弟忽悠我呢。” 鱼一跪在原地,沉声道:“长公主并未传唤属下。” 温妤道:“我上次将翠心支走,叫你你没反应啊。” 鱼一沉默一瞬道:“您将翠心支出去,属下自然要跟上去盯着他。” 温妤:…… 大意了,脑子竟然一时间没有拐过弯来。 她的天才之名罕见地遭到了滑铁卢…… “那你现在怎么没去盯着,还现身了?” 鱼一的表情掩在面具下看不出,只是语气顿了顿道:“圣上曾叮嘱,让属下同时注意不要让公主霍霍陆将军。” 温妤:…… 服了,真服了,扶老太太过马路都没这么扶的…… “那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不是本公主找陆忍,是他主动来找我的,这霍霍二字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吧?” 鱼一道:“圣上说,如若出现此等情况,有话带给您。” “什么话?” “圣上希望长公主不要忘了与圣上之间的约定。” 温妤:…… “好好好,皇弟派你来不是盯翠心的,是盯我的是吧?” 鱼一仍然跪在地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温妤抱着胳膊,气不打一处来。 片刻后她看向鱼一,突然道:“你叫鱼一,难不成还有鱼二鱼三鱼四?” “是。” “这名字谁取的,这么随意。” “是圣上所赐。” 温妤闻言叹气道:“看来皇弟的文化素养和本公主差不多嘛,这名字,毫无水平可言啊!” 鱼一:…… 这时,温妤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她垂眸看着鱼一:“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我看看。” 鱼一道:“回长公主,不可。” “为什么?” “潜鱼卫的规定,不可将真容展现在人前。” “本公主让你摘也不摘?” 鱼一摇头:“只有圣上的命令,潜鱼卫才可摘下面具。” 温妤道:“我可是你们圣上的亲姐姐,我说话都不好使?你信不信我只要告诉皇弟想要看你的脸,他连夜下旨让你摘掉面具,然后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让我看个仔细尽兴?” 鱼一:…… “那属下便等圣旨。” 温妤闻言好笑道:“怎么,这面具是什么封印不成?摘下了就得对你负责?” 鱼一:“……回公主,并无。” 这时,温妤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下巴,问道:“有一个问题,所以本公主干什么你都能看到?” 鱼一摇头道:“回公主,并不是,属下主要盯的还是翠心,如若遇到私密之事,属下会自行避开。” 他的话音刚落,流冬推门而入,鱼一见状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公主怎的站在窗边?” 温妤笑了笑:“看看不同的风景罢了。” 流冬一头雾水,看风景?窗外便是院子,常年如一日,公主能看到什么风景? “公主,今日翠心……”流冬将翠心的异常汇报给温妤,着重强调了一番那盘她以为下了毒,结果验完后发现无毒的糕点。 流冬最后下了结论:“翠心今日与平常的行为太不相符了,定然欲行不轨之事,只是奴婢还未查出。” 温妤听完,十分淡定的表示:“流冬,你还不懂男人。” 流冬:? 第104章 已经很满足了 第104章 已经很满足了 温妤没多解释,拿起瓜子嗑了起来。 一时间,刚才还颇为感兴趣的潜鱼卫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陆忍离开后,温妤近两日都没有出门。 临近二月,老天已不再飘雪,天气也逐渐没有寒冷到刺骨,而是开始回暖。 翠心因此少了一项扫雪的活,轻松了不少。 流冬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能来回折腾人的活计,倒是翠心自己提出快到春天了,给温妤在院中做一架秋千。 “……”流冬听完他的自动请缨,面色有些古怪。 这翠心是不是忘了自己探子的身份,真把自己当侍女了? 而且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这两天不停地在温妤面前露脸。 一会儿公主茶凉了,奴婢给您添点。 一会儿公主热不热?要不要撤掉一些炭火? 搞得流冬都有些怀疑自己多余了。 她和流春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不能吧,还真是装侍女把自己都装过去了? 流冬看向若无其事看话本的温妤,跟流春躲在一旁嘀咕道:“这难道就是公主说的,我们不懂男人吗?” 流春捂嘴道:“咱们多向公主学学不就懂了?” 这时,宫里来人,说是明日大军即会得胜还朝,皇帝将会携文武百官在正旋门迎接大军,让温妤也随同出席。 温妤:…… 她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辰?” 宫人答道:“回公主,辰时。” 温妤一头黑线,她就知道,又是这个造孽的早上七点。 她有些好奇:“不是,陆忍的大军这么准时的吗?说是辰时就是辰时?” 宫人道:“大军今夜将会抵达盛京城外,修整之后,明日辰时会进京。” “……”温妤沉默,这不是妥妥地形式嘱义吗? 晚上就到城外了,结果还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进来…… 一想到明天要七点就起床,温妤头都大了。 改天真得和皇弟提个意见,能不能不要这么早上班,大臣们也是人啊!就当给文武大臣们谋个福利了。 因皇帝特意叮嘱了不要迟到,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便来了车驾,在公主府外候着。 温妤睡得迷迷瞪瞪,就被流春和流冬从床上叫了起来,开始梳洗打扮。 “陆将军要是看到公主,定会开心。” 温妤托着腮,哼笑道:“他倒是开心了,皇弟马上要头秃了。” 流春疑惑:“啊?” 温妤摇摇头:“这就是不听皇姐言,吃亏在眼前,我想救都救不了啊,带不动,真是带不动。” 流春:…… 温妤打扮好,坐上皇帝准备的车驾,在昏昏欲睡中抵达了正旋门。 迎接大军的场面异常庄严肃穆,比之那日送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那日她站在城楼上,今日站在百官中。 温妤环视一圈,这些文武百官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仿佛每一个人都睡了一个好觉,不存在有困意。 她还在人群中看到了江起,他正站在第三排。 还是一身妥帖的官服,眉目清朗严肃。 注意到温妤投来的目光,他以拳抵唇假咳了一声,避开视线。 至于再站远一些的,温妤也不太看得清了,只知道这是乌泱泱的一片人头。 至于第一排异常显眼的林遇之则被温妤无情地忽略了。 正看着温妤的林遇之:…… 皇帝见温妤准时来了,目中露出一丝欣慰。 他叹道:“朕还以为皇姐不会来呢。” 温妤闻言瞬时醒了,大意了,原来还可以不来……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还是乐意看看陆忍凯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毕竟是她一眼看中的男人,帅就一个字。 皇帝还想再调侃调侃温妤,但是鉴于文武百官都在场,并没有再开口,而是盯着官道静静等待。 不多时,天光乍现,还未见到大军身影,整整齐齐的马蹄声便隐约间从远处传来。 众官员打起精神朝远处望去。 正旋门外的官道上其实早已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盯着整齐划一的大军,皆是一脸的崇拜与兴奋。 不知是谁突然喊出一句“大盛万岁”,这四个字就像瞬时间点燃的爆竹一样,引燃全场,此起彼伏的“大盛万岁”冲天而起。 皇帝远远地听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温妤朝皇帝竖起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皇弟可真是个受万民爱戴的好皇帝啊,简直是小母牛周游世界,走到哪牛逼到哪。” 皇帝:…… 不会夸其实可以不夸。 很快,大军终于出现在众朝臣的目光中。 陆忍一身玄色盔甲,手持长枪,眉宇间的沉稳坚毅与意气风发融合的极为巧妙。 他跨下马,步履如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温妤后,朗声道:“陆忍不负圣上重望,携大军得胜归来!” “好好好!”皇帝大喜,亲自扶起他,“不愧是陆将军,朕已备好庆功宴,为你和大军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微臣替众将士多谢圣上恩赏。” 庆功宴只有三品及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参加,其余来迎接大军的大臣们未及三品者,即时回府。 温妤看着眼前君圣臣贤的场景,已经猜到接下来在庆功宴上会发生什么精彩画面。 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脚下踩的是船,还是先上岸观望观望。 于是温妤上前牵了牵皇帝的衣袖:“皇弟,庆功宴我就不参加了,今天起的太早,我要回去补个觉。” 此话一出,皇帝欣然应允,此番论功行赏必然要替陆忍赐婚,皇姐在的话,恐会生变,毕竟鱼一已经将皇姐贼心不死的事迹报给他了。 还是回去睡觉更好,他也省心。 等到圣旨一下,尘埃落定,皇姐这贼心是不死也得死了。 陆忍原本有些疑惑公主为何不去参加他的庆功宴,但一听到她要回去补觉,瞬间了然,不由得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无奈与纵容。 公主愿意辰时起来接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怎么能耽误公主睡觉呢? 第105章 心上人 第105章 心上人 温妤打道回府,流春有些不解:“公主为何不参加陆将军的庆功宴?陆将军肯定很期待的。” 温妤叹了口气:“我的大傻春,有一句话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危墙?庆功宴怎么会是危墙呢?” “庆功宴不是危墙,但却是一条汹涌的大河,你的公主我呀,脚踩了好几条船呢。” 流春:…… 可怕的很,她竟然听明白了…… “可是公主,陆将军不是不知道吗?庆功宴为何不能去呢?” 温妤笑道:“到时候你就懂了。” “只可惜啊,不能亲眼看到皇弟的表情了。” 流春更加不懂了:“什么意思啊公主?” “没什么意思,表面意思。” 流春:…… 而祈年殿的庆功宴此时已正式开始。 大臣与将士们分级而坐,气氛融洽祥和。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龙心大悦。 他高举起酒杯,声音铿锵有力:“此番西黎之战,陆将军骁勇善战,破敌无数,直捣西黎黄龙,扬我国威,朕心甚慰!陆将军实乃大盛的国之利剑!” “西黎已签订归顺条款,不日将会前来大盛朝圣,卿之功勋,将载史册,众位爱卿,共同举杯,以庆贺大军此番大胜!” 众大臣闻言皆是高举酒杯,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盛天下太平,国之永昌。” 皇帝满意地微微点头,又看向林遇之:“林丞相此番西黎之行亦是功不可没!” 林遇之道:“微臣职责所在。” 君臣尽欢下,大臣们皆是推杯交盏起来。 一曲赤鼓舞完毕,主要流程也算走完了。 皇帝迫不及待地想要趁着温妤不在,将赐婚一事抓紧时间尘埃落定,也算给奋战在外的陆忍一个交代。 总不能让忠心的臣子寒了心。 于是皇帝放下酒杯,朗声道:“众位爱卿有所不知,陆将军出征前就曾求见朕,向朕保证此战必胜。” “还曾说胜利之后不求赏赐,只想要为心上人求一道赐婚圣旨。此番陆将军大胜归来,朕自然要成全陆将军的一片痴心。” 众大臣闻言皆是十分吃惊。 这陆将军一副不近女色,冷面阎王的模样,竟然早已有了心上人? 并且还求到了圣上面前,想要一道赐婚圣旨? 这是何等奇女子?竟然能够得到陆将军的青睐? 还有几位大臣面露失望,想要将女儿嫁过去的小九九也就此破灭。 众所周知,圣上赐婚的新人,二人需得从一而终,男子需敬重爱护妻子,不得纳妾,不得和离。 简而言之就是受到皇帝直接保护的婚姻。 这陆将军玩的可真大,这么有自信自己不会再纳小妾? 大臣们心里皆是暗暗感叹。 只有林遇之拿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忍,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只是不同于其他大臣的反应,他勾了勾唇角,并不觉得这场赐婚能成。 “陆将军,你想要赐婚的是哪家大人的千金?” 皇帝此话一出,大臣们打起了精神,是在座大臣家的千金? 陆忍站起身来到殿前,沉声拜道:“回禀圣上,微臣的心上人并非官家千金。” 皇帝面露恍然,看来是二人身份差距过于明显,为了护着那女子不受人非议,才想求一道赐婚圣旨,其心可鉴。 “陆将军大败西黎,却不要赏赐,只要一道赐婚圣旨,朕自然无所不应。” “何况朕已替你将所有障碍扫清,陆将军只需说出心上人是谁,圣旨自会随卿心意。” 而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陆忍,却在此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他垂眸拜道,语气带着坚定与向往:“微臣想请圣上予长公主和微臣赐婚。” 话音刚落,大殿中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甚至有人殿前失仪,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他们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同一个问题:大盛还有第二个长公主吗? 大臣们宁愿相信大盛还有第二位长公主,都不愿意相信陆忍口中说的长公主是温妤。 这、这简直是…… 简直是…… 危言耸听! 就连沉稳如江起,眼中都闪过惊异之色,长公主?! 林遇之则是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皇帝:……!!! 皇帝此时的心情比调色盘还要复杂,既震动又感动,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震动的点在于说到心上人,皇姐竟然会有提名! 感动的点在于说到心上人,皇姐竟然会有提名! 不可置信的点在于说到心上人,皇姐竟然会有提名! 只是比起大臣们,他确定他只有一位皇姐,大盛只有一位长公主,陆忍口中的长公主定是温妤。 只是皇帝比大臣们又多想了一层。 这定是皇姐贼心不死的阴谋,肯定是她与陆忍说了什么,才让陆忍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心意。 对不起了皇姐,之前已经说好了,随你霍霍谁,但是不可以霍霍陆忍。 想到这,皇帝道:“陆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皆可说与朕听,朕必将为你主持公道。” 这话弄的陆忍愣了一瞬,他微微皱眉,然后十分坚定地表示:“回禀圣上,微臣没有难言之隐,微臣想要求娶长公主温妤,请圣上赐婚。” “温妤”二字算是打破了所有大臣的幻想,大盛果然还是只有一位长公主。 皇帝皱眉,皇姐这是用什么威胁陆忍了? 他沉声道:“陆将军不必害怕,朕说了,会为你主持公道!” 陆忍:? 陆忍有些疑惑皇帝的反应,他再次坚定道:“回禀圣上,微臣不解圣上何意,微臣与长公主乃是两情相悦……” “等等——” 皇帝的屁股微微离开龙椅,“两情相悦?” 第106章 弟弟就是用来坑的 第106章 弟弟就是用来坑的 “等等——” 皇帝的屁股微微离开龙椅,“两情相悦?” “你是说真的?不是皇姐胁迫了你?” 这话也算是问出了所有大臣的心声。 陆忍闻言眉头猛地皱紧,语气有些发沉:“怎么会是公主胁迫微臣?公主漂亮聪慧美丽大方,微臣心仪于公主,情不能自已,特在出征前向圣上请一道赐婚圣旨,现如今微臣大胜归来,还望圣上成全微臣!” 大臣们:……? 皇帝:…… 什么? 心仪皇姐?情不能自已? 这时,温妤不久前告诉他的“秘密”突然浮在了他的脑中,就像念咒一般挥之不去。 “陆忍的心上人是我。” “陆忍的心上人真的是我。”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陆忍的心上人……” 皇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都干了什么?! 而大臣们也是掩盖不住内心的震惊,哦豁,如此真心实意的语气,这、这…… 陆将军说的是真心话?他什么时候和长公主搞在一起了? 不对不对,大军送行那日,长公主便站在城楼上,众目睽睽之下和陆将军打情骂俏。 所以……长公主真的移情别恋了? 然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林遇之的身上,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林丞相和长公主的名字出现在一起了。 林遇之:…… 他眯了眯眼。 皇帝看着殿下大臣们的暗潮汹涌,又想到陆忍离京后,他主动找到温妤,让她换一个目标去霍霍,便觉得心头一梗。 他看着殿下跪着的,满脸期盼与真诚的陆忍:…… 虽然他是皇帝,是君,陆忍是臣,但是此刻迎着陆忍的目光,不知为何还是会感到有些心虚。 陆忍见皇帝迟迟不出声,心底有些泛沉:“圣上?” 皇帝:…… 他可是知道陆忍离京后,皇姐做了哪些好事的,调戏江起,和西黎探子玩脱衣游戏,和假扮的侍女大被同眠…… 而且他还和皇姐三令五申,不得霍霍陆忍。 生怕皇姐还惦记着陆忍,甚至默认皇姐流连美男丛中…… 这让他如何给陆忍赐婚? 最主要的是,是他把皇姐推走的,虽说他是皇帝,此时也觉得没办法给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个交代,更何况出征前他已答应了陆忍。 而陆忍这一片痴心的模样,看的他头隐隐作痛。 只是谁能想到?陆忍的心上人竟然是皇姐? 按皇姐的话说,这不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吗? 皇帝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陆爱卿,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 毕竟事关皇姐。 陆忍沉默一瞬,心直直下沉,他沉声道:“微臣斗胆,请求圣上赐婚!” 皇帝:…… 他原是不想做一个失信于臣子的皇帝,才出面让皇姐换一个目标。 却不想,原来不是皇姐贼心不死,真正有贼心的是陆忍。 明明是爱护臣子,他反倒成了坏人了。 一时间,身为皇帝的他都感到有些骑虎难下。 这圣旨着实烫手。 见皇帝不出声,陆将军的话就被晾在了大殿中,大臣们也都纷纷安静下来。 只是眼神中都不可避免地在互相交流。 一场大戏啊! 没想到在陆将军眼中,长公主的形象竟然是漂亮聪慧美丽大方。 除了美丽和漂亮,还有哪点沾边了? 看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而陆忍此时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圣上的反应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圣上是想收回圣意?” 皇帝:…… 没想收,只是……有点不太好赐。 以皇姐这看到帅的就想上手的德行,他能给他们赐婚吗? 这时,林遇之突然站起身:“启禀圣上,陆将军所求之人是长公主,长公主乃是圣上的胞姐,身份尊贵,赐婚一事当然要先经过长公主的同意。”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精神一振,主人公要到场了? 而皇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妤不来参加庆功宴的原因。 什么没睡够,就是想把烂摊子都丢给他受! 皇姐早就知道陆忍的心上人是她,也知道他会在庆功宴上赐婚,所以才溜之大吉! 皇帝:…… 大军出行那天,他让皇姐不要霍霍陆忍,说陆忍已经有了心上人,皇姐明知心上人是她,竟然不说。 他成了皇姐见一个爱一个的挡箭牌! 借用一句温妤的名言:弟弟就是用来坑的。 还是给他挖了一个大坑,深坑,坑到家了。 皇帝无语凝噎,看着殿下的陆忍,顿感一阵头痛,没人说过,当皇帝还要管皇姐到处撩人的烂摊子啊…… “来人,请皇姐进宫。” 皇帝闭了闭眼:“林丞相说的有理,事关皇姐的婚事,朕不可贸然同意,必须看皇姐的意愿。” 陆忍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公主同意,圣上就会同意。 而公主与他心意相通,两情相悦…… 皇帝则是叹了口气,皇姐沉迷在美男之乐中,她能同意赐婚吗? 用脚想都知道不可能。 想到这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怜悯。 陆忍阿陆忍,但凡心上人是哪位官家女子或是平民女子,朕都能替你做主。 但你喜欢谁不好,你喜欢皇姐。 朕也救不了你了…… 而此时,宫人带着口谕来到了公主府。 温妤正躺在小榻上看话本,看到有意思之处,还会让流春和流冬按照话本演绎一番,然后嘎嘎乐呵。 “公主,圣上召您进宫呢。”流春道。 温妤头都不抬:“不进。” 宫人一头虚汗,殿上的情况他可都看在眼里,“公主您快去吧,圣上就等您了。” 温妤依然屹然不动:“不去。” “公主您不去,让奴婢如何和圣上交代啊?” 温妤也不想为难打工人,直接道:“你就和皇弟说,我拒绝赐婚就好了。” “什么?”宫人一脸懵然。 他并没有向公主说出大殿上发生的赐婚一事,公主是如何得知的,而且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这……” “这什么这?去吧,我拒绝了。” 宫人:…… 见温妤不动如山,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便带着温妤的答案转身离开。 一旁的流春一脸疑惑:“公主,什么赐婚?” 温妤此时才放下话本,慢悠悠道:“陆忍让皇弟给我和他赐婚。” “什么?!” 流春流夏流秋流冬翠心惊呆了。 第107章 真是个坏女人 第107章 真是个坏女人 “什么?!” 流春流夏流秋流冬翠心惊呆了。 “赐婚?!” “陆将军请圣上赐婚?!” “陆将军请圣上赐婚的对象是公主?” “公主您还拒绝了!” 流春四人一人一个问题,默契的像是一个DNA里刻出来的。 倒显得一旁没跟上节奏的翠心有些多余。 他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温妤:…… 她抿了口茶,面色悠然地一一回答:“第一,是赐婚,第二,是陆忍请皇弟赐婚,第三,陆忍请皇弟赐婚的对象就是你们公主我,第四,我拒绝了,回答完毕。”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流春既疑惑又有些吃味:“ 公主,您是怎么知道陆将军请求赐婚一事?您又没去庆功宴,也没派我们去探听消息,难不成公主您是有别的心腹了? ” 温妤:“ 傻春,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本公主都说了我是天才,当然是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流春眨眨眼:“那公主为何拒绝陆将军?陆将军知道了肯定很伤心。” 温妤嗑着瓜子,斜倚在小桌上,幽幽叹气道:“这世上,谈感情哪有不伤心的?” “月老都会牵错红线,丘比特都会射错人,我让他伤心伤心也在情理之中,想必他会原谅我的。” 流春:…… 一旁的翠心闻言,盯着温妤手中微微转动的茶杯,眸光微闪,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意。 真是个坏女人,贯会撩拨玩弄男人的心,却又在玩弄之后弃如敝履,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尽在情理之中! 坏都坏的这么不加掩饰,坦坦荡荡,试问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而流夏突然捂住眼睛道:“公主,奴婢的眼皮一直在狂跳,似有不好的征兆。” 温妤不在意地问:“左边右边?” “回公主,左边。”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流夏你最近可能要走好运了。” 流夏又道:“可是公主,奴婢的右边眼皮也开始跳了……” “哦。”温妤微微坐直一些,面色正经道,“左眼跳,是财,右眼跳,是大脑操控的眼轮匝肌和眼面神经发生的间断性的不自主的阵挛性抽搐。” 流夏:? “公主,不知道为何,奴婢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温妤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流春,出门。” 流春一愣,马上道:“奴婢这就准备去宫里的马车。” “谁说要去宫里了?” “啊?不去宫里?那去哪?” 温妤挑眉:“去找越凌风。” 流春:??? “公主,现在去找越公子?” 温妤抱着胳膊:“流夏不是有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吗?那还不赶紧出去避避?” 流春:…… 她竟然天真的以为公主要进宫见陆将军,这么久了,她还是摸不清楚陆将军和越公子在公主心中孰轻孰重。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温妤曾经说过,要雨露均沾。 按公主的话说,这简直是太酷啦! 翠心则是在听到“越凌风”三字后,心底冷笑一声。 原来不止陆忍一个,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啊…… 他死死盯着温妤离开的背影。 而此时,宫人已经带着温妤的答案回到了祈年殿。 他刚一踏入,迎头便是大殿众人的视线,他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快步走到皇帝面前。 大臣们都往殿门口看了看,见宫人一人回来,觉得有些奇怪,长公主呢?没来? 而陆忍并未看到温妤的身影,下意识捏了捏拳心。 他原本坚定的双眸闪过一丝不确定与迷茫,但下一秒便释然地勾了勾唇角,也许公主只是不想跑一趟,但让宫人带来了她的回复。 倒也符合公主一贯的性子。 想到这,陆忍抬眸望去。 但对于温妤没来这件事,皇帝却并不意外。 皇姐能来才怪了。 宫人的声音这时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回禀圣上,长公主说不想进宫,还拒绝了赐婚。” 皇帝料到如此,这一天到晚只会坑弟的皇姐,不仅拿他当花心的挡箭牌,现在还留下个烂摊子给他,自己倒是拒绝的干脆,拍拍屁股不理凡事,潇洒得很。 但对着这满殿的大臣,他身为皇帝如何能出尔反尔? 又如何能将“拒绝”二字说与陆忍? “陆将军,赐婚一事再行商议,待庆功宴结束后,朕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聪明如陆忍,在听到皇帝这句话时,瞬间便意识到温妤给出的答案是什么。 公主拒绝了…… 他捏紧拳心,胸膛霎时间像是被插入了一道坚冰,尖锐的疼痛中带着无比的凉意,不断侵袭向他的心口,吞噬着他的体温与血液。 他垂下眸子,没有再多问,而是静静地回到座位上,神思不属地等待着庆功宴的结束。 明明他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此时却像是被放逐出去的水晶人一般,仿佛轻轻一碰,便要碎了。 皇帝看着殿下的陆忍,心里叹了口气,看这表情,绝对是受伤了。 大臣们互相对视着,今天赐婚这一出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林丞相,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这赐婚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林遇之身旁的大臣掩唇问道。 林遇之闻言不急不缓的抿了口酒,语气淡淡:“张大人,你逾矩了。” 张大人面色微变,他可真是糊涂了,竟然问起了丞相大人。 庆功宴结束后,祈年殿只剩下了皇帝和陆忍。 他坐在原位,拿起酒杯闷了一口后,不死心地问道:“微臣斗胆请问圣上,公主的回答是什么?” 第108章 切磋切磋 第108章 切磋切磋 皇帝如实道:“皇姐拒绝了赐婚,这赐婚便当作没有发生吧,你此次立了大功,朕的赏赐绝不会少,还会加封你为一品大将军,赐爵位。” 常人听了这些自会喜不自胜,加官进爵谁不爱?但陆忍却面色平淡。 他的所求始终就只有一个。 他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拒绝? 他和公主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十分深入,眼中也都是彼此,公主还答应了会等他回来,再行夫妻之礼。 陆忍闭了闭眼:“微臣不要那些赏赐,也不要那些虚名,微臣只想要长公主。” 皇帝:…… 陆忍吐出一口气,笑道:“公主定是怪微臣擅作主张,觉得微臣不尊重她,所以生气了,应该生气的,是微臣的错,微臣会去和公主解释清楚的。” 皇帝:…… 他该不该说你想多了,皇姐只是单纯的不想被赐婚束缚住罢了,毕竟她现在流连在美男丛中,乐不思蜀。 而且皇姐这是给陆忍灌了什么迷魂汤? 脾气硬的像臭石头一般,不近女色的陆忍,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完全是把自己放在了低位,哪里像是从前那个满身杀伐之气的骠骑大将军? “陆将军。”皇帝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也是朕的错。” “当初你说想要一道赐婚圣旨时,朕没想到你的心上人竟然是皇姐。” “所以朕怕皇姐缠着你,便如实说了你已有心上人一事,目的是想让皇姐放过你,去霍霍别人,所以现在皇姐已经另有他人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皇姐,你这个脚踩多条船的锅,朕便替你背了。 陆忍闻言,缓缓抬眸:……?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裂开了一般,眼中竟是不可置信与一丝滑稽。 他听到了什么? 他替圣上出征打下西黎,圣上却在后面劝公主抛弃他,找别的男人? 还说他有了别的心上人? 背后捅刀子不过如此…… 但是皇帝此话一出,他也明白了公主为何会拒绝赐婚,怕是以为他的心仪之人另有他人。 骄傲如公主,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还会同意赐婚呢? 想到这,陆忍单膝跪地道:“微臣无状,请圣上恕罪!微臣这便去找公主解释清楚一切,微臣心中的心仪之人从始至终只有公主!” 说罢急急离去。 皇帝:…… 朕那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皇姐已经另有他人了”吗? 朕那沉稳的骠骑大将军哪去了?什么时候在皇姐的手中变成了一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了?! 而此时两人口中的温妤正带着流春来找越凌风,正巧碰上他抱着画要出摊。 越凌风垂眸轻笑一声:“小姐来的倒巧,差点和小姐错过了。”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温妤抱着胳膊,“一块去吧。” 越凌风闻言,自然欣然应允。 二人来到摊前,越凌风将画一幅幅整理好,并一一挂起。 温妤依然坐在竹椅上,听见隔壁有人在兴奋地八卦着什么。 “你是没看见今天大军进城的时候有多威风!尤其是陆将军,太霸气了!不愧是将西黎打的落花流水的男人!” “我今天去晚了,都没挤到前面,只能看到大军的尾巴了,可惜可惜!” “我寅时就起了,就站在第一排,压迫感太强了!” 温妤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盯着八卦的几人,然后笑了笑。 听见他们夸陆忍,温妤还是有些小骄傲的。 “就连圣上都携百官在正旋门迎接大军和陆将军呢!还开了庆功宴!” “说得想你亲眼见到了圣上一样。” “我是没见到啊,官兵封道,圣上哪是我们能随意见到的?但是这不妨碍我知道啊!” 越凌风见温妤听得津津有味,笑道:“今日大军大胜归来,整个盛京城都知道了,许多百姓自发去夹道相迎,就为了见一眼陆将军……” 说到“陆”字,他微微停顿了一瞬。 温妤见状,一脸可惜地笑道:“这位陆将军的确是厉害,可惜是个大人物,不然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与他切磋切磋。” 越凌风惊讶:“切磋?倒是我忘了,小姐会武,当初在论文茶馆,还是你救了我。” 温妤挑眉:“我说是切磋,没说是真刀真枪的切磋啊。” 越凌风:? “那小姐姐说的切磋是?” 温妤眨眼笑道:“我说的切磋是,舞枪弄棒的切磋。” 越凌风闻言失笑:“敢问小姐,真刀真枪和舞枪弄棒有何不同?” “不同可大了。”温妤戳了戳他的手背,“以后你自会体会,不急。” 越凌风:…… 而一旁八卦的几人越说越激昂,温妤却撑着竹椅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另一边,陆忍飞奔向公主府,却又得到了温妤并不在府中的消息。 “公主去了何处?” 流冬:“去了……公主去看风景了。” “何处风景?本将军这便去寻公主。” “陆将军,要不您先回将军府吧,公主回来了,奴婢再派人去通知您。” 陆忍顿了顿,突然变得敏锐起来:“为何上次本将军来寻公主,你尚且让我进内院等候,此番却是让本将军回将军府?” 流冬:…… 这……别问我呀,问公主。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将军府的二公子来寻将军。 陆忍闻言眉头微皱,陆谨? 他看了流冬一眼,转身走向公主府外。 “哥!你果然在这!” 陆谨一把拉住陆忍:“我们回去吧。” 陆忍摇头:“我还有事要等公主回来,你来寻我何事?” 陆谨一脸纠结:“哥,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向圣上求的赐婚对象是长公主对吗?” “是,我已经在庆功宴上……” 陆忍话未说完,陆谨急急喝道:“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一定要听!” 第109章 是他 第109章 是他 陆忍话未说完,陆谨急急喝道:“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一定要听!” 陆忍很少听到陆谨这个语气,更多时候他都是乖巧的,更何况他言语中的意思要说的事还与公主有关。 “别着急,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陆忍的安抚,陆谨吐出一口气,真的不急了,又求证一般地问道:“哥,你的心上人就是长公主是不是?” “是,你不是知道吗?” 陆谨闻言,拉住陆忍的衣袖:“哥,你相信我吗?” 陆忍见他一脸的严肃,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话,你会信的对不对?” 看着陆谨,陆忍突然想起温妤曾经和他说过的废话文学,这来来去去的问,可不就是废话文学。 他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谨看了一眼公主府的大门,“我们离远点再说。” 然后拉着陆忍一路走了几百米才停下来。 陆忍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陆谨则是面色十分严谨:“哥,上次你回来我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这次也是知道庆功宴赐婚的事,觉得还是必须要说,上次没说我已经很后悔了。” 陆忍:…… 他闭了闭眼:“你再废话,今天的大字加五张。” 陆谨:…… 陆谨立马不唧唧歪歪了,直接道:“哥,长公主背着你,有别的男人了。” 陆忍:…… 他眸光动了动,有些复杂:“你从何处得知?” 陆谨将刚刚那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也不黏嘴了,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我是有一天和王执出去钓鱼,在临安街碰到有人在摆摊卖画,因为有许多人排队,我多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卖画的一男一女中,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是特别像长公主!” “但是我想长公主怎么可能在街头卖画,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和王执去玉函楼吃饭,刚出来就碰到了长公主,他和画摊卖画的那个男人手牵着手走了进来。” 陆忍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手牵手? “我当时都懵了,我还问长公主,您和哥哥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何要这样做?” 陆忍闻言,心口不自觉地紧了紧。 “然后长公主却告诉我,哥你的心上人不是她。” 陆谨还待说什么,陆忍吐出一口气:“果然如此,是公主误会了。” 陆谨闻言,有些忐忑又有些委屈:“哥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早点说?如果我早点说的话,你就可以早点和长公主说清楚,赐婚一事也不会失败了,长公主也不会找别的男人了。” 陆忍并不怪陆谨,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回府吧。” 本害怕陆忍怪他的陆谨,此时却有疑惑起来:“哥,你知道长公主有了别的男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平淡?” 平淡吗?陆忍垂眸:“因为公主误会了,等我解释清楚,公主自然会明白……” 陆谨不解:“哥,明白了又怎么样?长公主已经有别人了,这才是重点不是吗?经此一遭,你和长公主怕是有缘无分了。” “陆谨,你不懂。”陆忍勾了勾唇,“我和公主的关系早已经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插足的。” 陆谨闻言挠了挠头:“是吗?” 这时陆忍突然想到了温妤房中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说的画摊在哪里?” “就在临安街。” 陆谨说着带着陆忍前往上次见到的画摊处。 而此时的温妤戴着面纱,慵懒地靠在竹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话本,时不时点评几句,还会让越凌风读给她听。 越凌风看着话本上的内容,深吸了口气,眸中难掩震动,这写的都是什么?没想到小姐竟然爱看这些。 “小姐,我实在读不出口,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 温妤笑眯眯地看着他:“没事,你小点声就行,我想听。” 越凌风:…… 这上面写的文字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眼睛和脑子。 但迎着温妤期待的眼神,越凌风实在拒绝不了,他憋了好一会,才用极低的声音吐出一句:“小姐,求您用力地疼爱我……” 温妤眨眼:“什么啊?这也太小声了,我都没听清楚。” 越凌风:…… 他看着温妤,再次吸了口气:“小姐,求您用力地疼爱我……” 温妤眼睛亮亮的:“再多说几遍,我爱听。” 越凌风:…… “小姐,求您……别逗弄我了。” 温妤闻言掩在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真乖。” 流春:…… 怪不得公主出门非要带这本话本,原来是为了随时调戏男人。 这时,温妤突然极为强烈地感受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浓烈的独占欲和吞噬欲几乎化为实质。 温妤如有所感地挑了挑眉,顺着目光来处望过去。 果然是陆忍。 这样的目光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正站在右边的街口,静静的看着她。 温妤拿回越凌风手中的话本,语气淡淡的:“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着直接站起身,带着流春离开。 越凌风一愣,刚才还笑言晏晏的小姐怎么突然就变得冷淡至极? 温妤并没有直接走向陆忍,而是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经过,回到了马车上。 看到陆忍的流春:…… 陆忍眼睫颤了颤,捏紧拳心,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温妤,而是盯住了越凌风。 是他。 论文茶馆里的那个书生。 公主还曾为了他出头。 那幅画也是他画的。 难怪公主说他也认识作画之人。 不知为何,就在这刹那的一瞬间,陆忍想通了一切。 第110章 心甘情愿地成为 第110章 心甘情愿地成为 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什么误会才拒绝的赐婚,哪有误会? 他们吻的那么深入缠绵,甚至坦诚相对过,他不止一次表达了他的爱慕与心仪,公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陆忍闭了闭眼,转身来到了温妤的马车处。 温妤掀开车帘,看着他:“上来。” 陆忍垂着眸,没动,但仅仅坚持了一秒,便抿了抿唇,上了马车。 温妤见他坐的远,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过来。” 陆忍:…… 他抬眸看着温妤:“微臣以为,公主最起码会给微臣一个解释。” 温妤点点头:“你先坐过来。” 陆忍顿了顿,还是坐在了温妤的身边。 温妤看了他一会,双手捧住陆忍的脸颊,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亲:“你想要什么解释?” 陆忍盯着温妤水润的眼眸,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眼睫颤的厉害,此时此刻,公主是否拒绝赐婚已经不重要了,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个答案。 陆忍轻轻地问道:“公主,您喜欢微臣吗?” “喜欢。”温妤回答的毫不犹豫。 陆忍闻言微微勾起唇角,又很快落下来:“您知道微臣的心上人一直是您。” “知道。” 陆忍轻轻握住她的手:“既然如此,公主与微臣两情相悦,您为何还要去招惹别的男子?” 温妤叹笑一声,又在他唇上亲了亲,无奈道:“因为我也喜欢他啊。” 陆忍怔然,不解其意地反问:“也喜欢他?” “对,我喜欢你不假,但不是只喜欢你。” 陆忍闻言手僵了僵,他愣愣地重复着温妤的话:“不是只喜欢我……” “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好吗?” 温妤摇头:“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你。” 陆忍盯着温妤:“很喜欢我,那公主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不可以哦。”温妤微微弯起眼眸,抽回了摸着他脸颊的手,“越凌风会伤心的。” “……” 骤然抽离的温热,让陆忍的心倏地收紧,他眼眸颤得厉害,呼吸都窒住了。 陆忍垂下微微颤抖的手,哑声道:“他会伤心……我就不会伤心吗?” 温妤沉默。 陆忍喃喃道:“您把我当成什么了?玩物?消遣?还是曾经对您不敬的报复?” 温妤此时缓缓摇头,十分认真地说:“我对你是真心喜欢的。” 陆忍眼眶有些发红:“那您的真心可以只给我一个人吗?” “不可以哦。” 温温柔柔的语调却像一把无情的利刃狠狠刺中了陆忍的心,反复搅弄,仿佛要挖空它一般。 温妤盯着他,语气懒散中又带着一丝罕见的认真: “我对你是真心喜欢,但不会只对你一人,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分道扬镳,你好好做你英勇善战的大将军,从前的情与爱你便当错付了,一场云烟,散了吧。” 话音落下,陆忍的眸中已隐隐有了水光。 他语调抖得极为厉害:“为何您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分道扬镳的话?您真的有真心吗?又有多少颗?还是根本就没有?” 温妤叹气道:“你现在情绪有点激动。” 陆忍摇头,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在您心里什么都不是,我不如您的意了,就被抛弃了,您想丢就丢,想弃就弃,我在您眼中到底算什么?” “玩物被丢弃尚且权衡利弊,那我呢?我是可以不经过思考便被丢弃的,您不在乎的人而已。” 陆忍深深地看了温妤一眼,下了马车,目光却仍然紧紧地盯着车帘,似乎不受控制地在期待什么。 温妤掀开车帘,看着他淡声道:“我从不强迫别人,讲究你情我愿,你不愿意,便算了。” 陆忍眸中隐藏的希冀一点点消散,他捏紧拳心,缓缓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直到远离了马车,才一把捂住颤个不停的心口。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万箭穿心,不过此时的万分之一。 “公主,您和陆将军……”流春一脸担忧,又有些着急。 公主和陆将军是她一路看过来的,一直都是甜甜蜜蜜的,此番情形她哪里见过? 温妤坐回位置上,慢悠悠的支起下巴:“别慌,小场面。” 她早有预料,以陆忍的性格,怎么会同意和别人共同拥有心爱的人呢? 这该死的独占欲,处理起来多少还是有点棘手。 但是男人,怎么会没有独占欲呢? 没有,那还是爱吗? 她要的,是陆忍明明想要独占她,却心甘情愿地成为她众多心头爱之一。 至于什么纲常,肛肠科的肛肠吗? 没道理女子就可以心甘情愿地成为男子的二房三房四房,男子却不能心甘情愿地成为女子的五房六房七房。 回到公主府,温妤像个没事人一样,又躺回了小榻上。 流冬禀报道:“公主,今日庆功宴一结束,陆将军便来寻您了。” 温妤淡淡的嗯了一声,不为所动地抿了一口茶。 流春拉过流冬:“何止啊,公主和越公子在一起时,陆将军看见了!” 流冬流夏流秋:!!! “然后呢?!!!” 流春看了一眼温妤,小声道:“然后呀,陆将军被公主伤透了心……” “公主说喜欢陆将军是真,但不会只喜欢陆将军,陆将军想做公主的唯一,被公主拒绝了。” 流冬流夏流秋:!!! 翠心此时也站在一旁,自然听到了。 他嗤笑一声,玩弄人心的坏女人,竟然想光明正大地享齐人之福! 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而公主府的热闹只属于公主府,此时的将军则是一片沉寂。 陆谨抬头望着沉默地坐在屋顶上的陆忍,有些担忧道:“哥,你在上面做什么?穿那么少,多冷啊?” 第111章 伤心的人 第111章 伤心的人 陆谨抬头望着沉默地坐在屋顶上的陆忍,有些担忧道:“哥,你在上面做什么?穿那么少,多冷啊?” 陆忍没有应声。 他单腿支起,两眼放空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边放着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壶。 陆谨见状叫人拿了梯子过来,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然后战战兢兢地走到陆忍身旁坐下,一把拿过他手中的酒壶。 “哥,我陪你喝。”陆谨说着直接闷了一口,然后呛的直哆嗦,嘶哈嘶哈了半天。 好、好辣! 陆忍叹了口气,将酒拿了回来:“你喝什么酒?” “这不是看哥你不高兴吗?”陆谨抱住膝盖,侧着头看陆忍。 陆忍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公主说喜欢我。” 陆谨闻言来了劲,笑道:“那不是好事?” 陆忍目光带着满满的失落与自嘲,语气沉闷:“但公主又说,她不止喜欢我。” “啊?”陆谨懵了一瞬,“什么意思?” “公主也喜欢那个书生,她的一颗心里不是只有我。” 陆谨听傻了:“哥……你不是说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吗?你不是说谁都没有办法插足你和公主之间吗?你不是很自信吗?” 陆忍:…… 见陆忍不说话,陆谨又问:“那你和公主解释清了误会没有?” 陆忍扯扯唇角:“没有误会,公主从头到尾都知道……” 他闷了一口酒,闭上眼,是啊,公主一直都知道,还对他做那些亲密的事,一点一点地撩拨着他,看着他一寸寸陷落沉沦…… “什么?长公主都知道?”陆谨瞪大了眼睛。 “……是,公主还说,如果我不愿意,就算了。”陆忍面色黯然,却轻笑出声,“她甚至不肯哄我一下。” 陆忍说着缓缓从胸口掏出一个锦袋,看得出来被很好地珍惜着。 不知何时,早已停雪的天空,突然又开始飘雪。 雪花纷落在锦袋上,氤出一滴湿痕。 陆忍盯着锦袋,指尖轻轻摩挲着,喃喃道:“她骗我……” 片刻后,他抬眸,手微微抖了抖,紧接着一挥,锦袋便被丢了出去。 锦袋并不重,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很快茫茫雪花便盖住了它,消失在一片纯白中。 陆谨见了心头一颤,他并不知道锦袋里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可是他哥宝贝的不行的东西,还会对着它时不时地露出一个瘆人的傻笑。 从前他不懂,现在他明白了,与长公主有关。 但此刻却被丢掉。 “哥……” “我想自己待一会。” “可是下雪了,哥你穿的太少了……” 陆忍躺下身,闭着眼倒了一口酒,充耳不闻。 陆谨见状,张了张口,还是乖乖地爬着梯子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陆忍睁开眼,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没酒了。” 他坐起身,却倏然间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明明凭他的身手可以阻止,但他却没有,任凭自己摔下来。 陆忍躺在雪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一片漆黑,只有飘飘扬扬的雪花。 他仿佛看见了温妤的一颦一笑,公主,骗子…… 雪越下越大,陆忍却只穿了一身单衣,雪落在他的脸上、肩上,一片片地凉透了他的心。 似乎醉的厉害,他缓缓闭上眼,呼吸都变轻了许多。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殿前雪地里的初见……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你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我拿到了,答应我的条件别忘了……” “那就写个八百字小作文夸夸我的美貌吧。” “陆忍,我好像没对你上下其手吧?” …… “虽然你是个又臭又硬的破石头,但是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陆忍的眼睫微微颤抖,一道浅浅的水光顺着眼角,倏地滑落在雪地里,一瞬间融入雪中,消失不见。 快的无人发现,只有鬓角的湿痕知道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陆谨躲在门后,偷偷瞧着陆忍,十分心疼,但却听话地没有上前打扰。 公主府。 “又下雪了公主,好大的雪!比之前都要大!”流春一脸的惊讶。 按往年的冬天,快到二月时,已经不会再下雪了,今年着实罕见。 温妤靠在窗上,伸手接了两片雪花,突然道:“流冬,去把架子上第二层的沉木盒子里的东西拿给我。” 流冬点点头,打开盒子,发现是一块玉佩,色泽温润,花纹精美,入手升温,乃是玉中极品。 流冬眨眨眼,她怎么不知道公主还有这样一块玉佩? 温妤接过玉佩摸了摸,勾了勾唇:“从明日开始,这块玉佩我要一直戴在身上。” “好的公主。”流春接过玉佩放在了梳妆台上,“您何时有这样一块玉佩了?” 温妤转身伸了个懒腰:“陆忍送的。” 流春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玉佩,这恐怕就是陆将军弟弟口中的那枚祖传玉佩了。 “公主您和陆将军已经……为何要将这玉佩戴在身上?” 温妤笑道:“因为好看啊,本公主要戴也是戴这种极品。” 流春不解:“那您之前为何不戴?还收了起来。” “……”温妤捏住了流春的嘴巴,“小嘴叭叭的,怎么这么会问呢?睡觉!” 说着直接钻进了被窝,又叮嘱道:“下雪了,炭火再多加点。” 流春点点头,放下罗帐,添好炭火,退到了偏厅守夜。 今夜的雪格外的大,就连风也吹得窗户唰唰作响。 温妤将被子又往上提了提,翻了个身。 下一秒,她眉头一挑,眯了眯眼。 罗帐外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这身影绝不属于院中的任何一个侍女。 第112章 我真讨厌你…… 第112章 我真讨厌你…… 是个男人。 温妤很快做出判断。 要是普通人,肯定吓得大叫起来,毕竟谁躺在床上一翻身看见个黑影,都得吓一跳。 但温妤不是普通人,她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并没有任何慌乱。 “你醒了。”罗帐外的身影开口道,语气有些冷,却十分肯定。 温妤侧身躺着,指尖轻轻撩开罗帐。 来人一身艳丽至极的红衣,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上半张脸戴着一张黑色的罗刹面具,有些可怖。 但露出的精巧下巴,以及半个鼻梁上一颗痣显得格外妖艳,倒像是话本里来吸人精气的妖精一般。 而那恰到好处的唇,扯出一丝无情的弧度,仿佛在嘲讽她。 温妤挑眉,心头瞬间了然。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跃跃欲试,嘴上却平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男人冷漠道:“我乃审判者。” 温妤坐起身,一脸疑惑:“我问你是谁,没问你奶是谁。” 男人:…… 暗处盯着的鱼一:…… “审判者?你可真是中二病。”温妤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似乎根本不在意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 他唇角抿紧,似乎染上了一丝怒气,他十分讨厌被眼前的女人忽视。 男人语气幽幽道:“你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坏女人,我是来惩罚你的。” 温妤眨眼:“哦?如何惩罚?细说。” 男人冷哼一声,一个瞬步,直接掀开罗帐,坐在了温妤的床边,俯身与她面贴面。 二人鼻尖抵在一起,呼吸缠绕,有些灼热。 温妤盯着他的眼睛,面色平淡地说:“你的面具好冰,能不能离远点。” 男人:……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温妤敷衍地点点头:“害怕,怕死了,满意吗?满意的话,还有事吗?没事我睡觉了。” 温妤话音刚落,手腕便被男人一把抓住,束缚住按在床头。 紧接着她的亵衣便被无情地扯开,露出了青绿色的莲花肚兜。 温妤挑了挑眉,又立马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语调有些惊恐:“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我可是长公主!” “长公主……又如何?” 男人的手抚过温妤的脸颊:“你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呢?害怕了?” 温妤点头:“害怕,怕你不行。” 男人的手一顿:“什么?” “果然是坏女人……” 温妤双手被束缚住,却不慌不忙地哼笑一声:“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我就是坏,也不对你坏,怎么你了?” 男人闻言,冰冷的视线停在温妤的唇上:“是吗?但是我今天是来惩罚你的。” 话音刚落,温妤的唇便被凶狠地咬住。 温妤:……我嘞个豆,这么猛吗? 她甚至隐隐能够感受到口中溢出了一丝血腥味。 男人的唇舌像是狂风过境一般,搜刮着温妤的全部,隐隐间真的透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温妤却变得淡定非常,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好不激烈。 男人低喘着气,死死地盯着温妤的双眸,“你和别的男人也是这样亲的吗?” “是……” 男人咬牙。 “还是……不是?” 男人:…… 他仿佛气笑了,再次堵住了这张噎死人不偿命的嘴。 这张嘴说出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还总是忽略他。 此时,窗外是飘雪,罗帐内却是一片燥热。 一吻毕,男人退出唇舌,鼻尖抵住温妤,轻声道:“今日这般,便是我对你的惩罚。” 温妤:…… 她一头黑线:“就这?” 男人:…… 温妤一脸真诚的疑惑:“你就只亲我的话,干嘛还扯开我的衣服?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你盐吃多了,闲得发慌?” 男人闻言猛地收紧了温妤的手腕,手掌掐住了她的腰际,语气深沉:“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吻落在了温妤的脖颈处,一路下滑。 温妤面无表情道:“你的面具真的很冰,还很膈人,你要弄的话,能不能摘……” 她话还没说完,左边的脖子便传来一阵剧痛。 他竟然狠狠地在温妤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啊?!”温妤的淡定绷不住了,是真疼啊!要是咬到了大动脉可就完犊子了! 听到这话,男人不仅没松开,反而咬的更加用力,竟然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温妤无语,不会咬出血了吧? 玩的这么刺激? 片刻后,男人松开,他看着温妤脖子上带着红痕的牙印,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你笑个屁啊,给本公主咬坏了,我头给你打歪!”温妤一脸的没好气。 男人的嘴角僵在原处,他盯着温妤,轻声道:“我真讨厌你……” 温妤:? 她一脸怪异:“讨厌我,还把我舌头都吸的发麻,你脑子有泡?要不要找大夫瞧瞧?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去瞧瞧。” 男人:…… 他额角颤了颤,咬牙道:“你为什么对别的男人就能轻声细语?对我就这么凶?嘴里没一句好话?” 温妤满脸你说的什么废话,“你不是审判者吗?我难道还会给审判我的人好脸色?” 男人:…… “不过如果你是本公主的爱慕者的话……” “谁是你的爱慕者!荒谬!” 男人立马打断了温妤:“你这种玩弄人心的坏女人,哪里值得我爱慕?” 温妤:…… “你急了,我又没说你是,你急什么?” 男人:…… “谁急了?” “你啊。” 男人冷笑一声:“巧言令色!” 温妤点点头:“我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巧言令色就是说花言巧语都是为了令美色爱上自己。” 男人:…… “简直是胡诌乱扯!” 温妤继续点头:“这个词我也知道什么意思,喜欢一个人就要嘴上胡诌加上手上乱扯他的衣服,这样对方才能明白你的心意。” 男人:…… “你……” “我?” “我懒得跟你说。” 温妤眨眼:“你看,又急了。” 男人:…… 男人额角跳了跳。 这时,温妤突然道:“这位中二的审判者大人,亲都亲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不过分吧。” 第113章 杀鸡儆猴 第113章 杀鸡儆猴 这时,温妤突然道:“这位中二的审判者大人,亲都亲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不过分吧。” 男人闻言,面具后的目光闪了闪,似乎在考虑什么。 片刻后他勾起唇角:“是该让你知道。” 说着他缓缓凑近温妤,在她脖颈的牙印处轻轻一吻,低声道:“我叫宁玄衍。” 完完全全陌生的名字。 温妤眨眨眼:“我随便问问,你怎么还真说了,一点审判者的神秘感都没了,没了神秘感的男人,就像嚼烂的甘蔗,干巴巴的索然无味了,当然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无情地吐掉。” 男人:…… 宁玄衍冷冷地瞪着她。 温妤道:“你就算再瞪我,你这根嚼烂的甘蔗也不会变得水嘭嘭起来。” “谁稀罕什么神秘感。”宁玄衍嗤笑一声。 “那你摘掉面具让我瞧瞧。” “你想得美。”宁玄衍站起身,“你不是要神秘感吗?我给你。” 他退至窗边,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一个闪身,便如山间鬼魅一般不见了。 这一身红衣,倒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温妤坐起身,揉了揉手腕,又侧过头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指尖可以很清楚描绘到齿间的痕迹,咬的真狠,一点没带留口的。 她拢了拢亵衣,又缩回了被子里。 没一会,屏风后出现了一道单膝跪地的身影:“参见长公主。” 温妤一点也不意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你还挺有眼力见的,知道不要打扰本公主的雅兴。” 鱼一:…… 倒不是他多有眼力见,只是因为他没看出来长公主有任何的害怕与慌张,不仅不害怕,似乎还很兴奋…… 潜鱼卫的第一直觉告诉他,不用出手,公主自会出手。 虽然他也完全看不懂这个嘴上说着“审判者”的探子在干什么。 “启禀长公主,方才的男人正是探子翠心,方才属下跟上去后,见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化作回了翠心的模样。” 温妤听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长公主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意外什么?别管是翠心,还是红心,黄心,紫心,黑心,我都要睡觉了,困死了。” 鱼一:…… 鱼一闻言又无声地隐蔽了起来。 第二天流春给温妤洗漱时,看见她脖子上那么大一个牙印,惊的一个哆嗦。 “公、公主!您的脖子?!” 温妤非常淡定:“没事,被不长眼的狗咬了一口而已。” 一旁恢复翠心装扮的宁玄衍:…… 流春一脸震惊,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她一言难尽道:“公主府怎么会有狗?还在晚上咬了公主?奴婢昨个守夜竟然都不知道?” 然后又一脸心疼地去翻御赐的金创药,“公主您的脖子可真是多灾多难,上次被歹徒挟持弄伤了,这次又被狗咬了,可一定不能留疤呀。” 温妤冷哼一声:“等我逮住了那条流氓狗,非得给他大卸八块,然后炖成狗肉炉子喂狗。” 宁玄衍:…… 温妤又道:“你们昨晚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流春:…… 公主这问法,听到了也得说没听到啊。 于是流春明明听见了动静,却装作没听见一般摇起头:“没呢公主。” 流夏流秋流冬十分机灵,也都纷纷摇头:“没听见呀公主。” 温妤摸摸下巴:“奇了怪了,翠心你呢?听见了吗?” 被点名的宁玄衍垂下眸子:“公主,奴婢也没听到。” “哦,你也没听到啊。”温妤有些不高兴起来,环视五人一圈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一个个的都没听到,本公主要你们有何用?” 流春四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恕罪!” 宁玄衍慢了一拍,却也立马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惶恐:“公主恕罪!” “恕罪恕罪,恕罪有用,要大理寺干什么?在本公主身边伺候都敢不尽心尽力了,房中摸进了一条狗竟然都没人发现,简直岂有此理!” “流春,把翠心绑起来,打三十大板!本公主要杀她这个鸡儆你们四只猴!” 宁玄衍:? 他震惊地抬眼看向温妤:“公主,翠心自从进了内院没有一天不是尽心尽力地伺候您……” 温妤抬手打断他,挑起他的下巴,叹息道:“其实本公主也很是不舍,只是没办法,谁让你是新来的鸡呢,不杀你杀谁?” 然后拍了拍手,语气轻飘飘的:“拖出去,狠狠地打。” “倒是要让你们四个知道,不尽心尽力的下场!” 温妤说完靠在小榻上,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 看到宁玄衍被绑在长凳上的模样,温妤勾起嘴角,敢咬本公主,就让你当史上第一个“菊花王”审判者吧。 “砰——” 长棍落在宁玄衍的屁股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看了温妤一眼,闭上眼,口中没发出任何声响。 却不想温妤一脸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不叫?不疼吗?流秋你是不是没用力?” 宁玄衍:…… 他睁开眼,硬着头皮惨叫一声:“啊!” “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受不住这三十大板的,会要了奴婢的命的!” 温妤不为所动地嗑着瓜子,让流春读话本给她听。 “我原是山间的一只小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啊!” “我毕生心愿便是能够得道成仙……” “啊!” “直到我碰到了他……” “啊!” “我与他是在雨天的仙女庙中相识……” “啊!” 温妤支着胳膊,听着狗屁不通的话本和美妙的惨叫声,不由得打起了瞌睡。 第114章 菊花王 第114章 菊花王 温妤支着胳膊,听着狗屁不通的话本和美妙的惨叫声,不由得打起了瞌睡。 是个助眠好物,不错不错,五星好评。 “公主,三十板打完了。” 温妤睁开眼,哦了一声:“死了吗?” “没呢,还有一口气。” “那行,好好给他的屁股补一补,可不能坏了。” 温妤说着打了个哈欠,又钻回了床上。 而此时的宁玄衍趴在长凳上浑身被冷汗浸透,下半身染上鲜血,已经疼到麻木,没有了知觉。 他的额角青筋绽出,拳心捏紧,实在可恨的女人! 昨晚的惩罚远远不够! 房中,流春帮温妤盖好被子,蹲下来问道:“公主,您怎么还真舍得打啊,我以为您就打几板子玩玩呢,足足三十板,就算他是个男人,也受不住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本就是敌对关系,不知道哪来的探子,长得帅又如何?他的屁股很金贵吗?竟然还敢咬本公主,说自己是什么审判者。” “审判本公主,轮得到他?” 流春:…… 温妤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流春,记住一句话,心疼不该心疼的男人,会倒霉一辈子,懂了吗?” 流春眨眼:“懂了公主。” 而这三十大板一打,直接给宁玄衍造成了无数的连锁麻烦。 首先就是面皮的更换,其次便是出恭的问题,极其容易暴露。 他本已经想好借口拒绝流春几人的帮忙,却不想几人压根没想帮忙。 全都是一副你自生自灭吧的模样,这两日都是送个饭放桌上,送个药放床头,虚情假意地慰问两句,然后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宁玄衍:…… 真是把她们主子的无情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可恨的很! 而就在此时,有消息传到宫中,西黎朝圣使团已到盛京城百米之外,即将进京。 皇帝眯了眯眼,立时安排下去,然后看向殿下的林遇之和江起。 “林丞相和江大人有何看法?” 江起道:“回禀圣上,西黎内部尚有猫腻,微臣建议派禁军严密看管住西黎使团,避免那探子与使团接上头。” 皇帝沉吟道:“西黎到底签了议书,又有朝圣作为名头,禁军直接看管,不妥。” 林遇之此时道:“启禀圣上,微臣赞同江大人的想法,但是禁军不是看管,而是保护,是看重,是我们大盛朝给予西黎的最高礼遇。” 皇帝闻言大悦道:“好!好一个大盛朝的最高礼遇!来人,传圣旨,禁军列队,迎西黎使团进京!” 没多久,西黎使团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往了盛京城的各处。 公主府自然也收到了第一手消息。 “公主,西黎使团距离盛京城还有百里,酉时应当就能进京了。” “哦。”温妤反应平平。 流春有些疑惑:“公主你不是很期待的吗?” 温妤叹气:“西黎使团铁定又像上次一样,都是些歪瓜裂枣,就算想知道他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也很难对着他们期待起来啊。” “话说上次那个西黎探子,倒是个极品中的极品,只可惜见不到了……” 流春笑道:“这有什么,公主您去大理寺提人出来看一看过把瘾就是了。” 温妤闻言托着腮,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觉得人现在还在大理寺吗?” “啊?”流春不解,“那可是大理寺,他难不成还能跑掉?不可能的。” “放放海不就跑掉了。” “放海?什么意思呀公主?” 温妤见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立马捂着脑袋:“哎哟,流春你问太多,我的草包脑袋吃不消了,都痛了。” 流春慌了:“啊?公主您没事吧?奴婢不问了。” 温妤秒恢复正常:“那行,我想吃清梨糕了。” 流春:…… 盛京城百里外。 “公主,马上要入盛京城了。” 爱丽丝抓紧缰绳,扯了扯唇角:“好戏马上开场。” “对了,哥哥也定会收到我们进京的消息,来与我们会和,你们要随时注意隐蔽哥哥的行踪,不要暴露了。” “是,公主。” “只是哥哥没有路引,不知道究竟是以何种方法混进的盛京城。” 埃尔道:“公主还不放心大王子吗?” 爱丽丝闻言轻笑一声,也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哥哥那么厉害哪里需要她去担心,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眼下的事情便可以了。 “埃尔你说的对,哥哥的性子与行事,实在轮不到我去操心。” 说着看向盛京城的方向,眼中透出一丝野心勃勃。 这一路走来,大盛,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不过用不了多久,就是他们西黎的领土了。 埃尔见了爱丽丝脸上的表情,提醒道:“公主,进了盛京城,就要收敛了,免得引起盛人的怀疑。” “还用你说?”爱丽丝勾起唇角,“说起来,我还很期待见到一个人呢,我说过迟早会让他跪在地上求我,这一天,不远了。” 埃尔有些疑惑:“谁?” 爱丽丝笑而不语,良久后吐出一句:“当然,还有那个满嘴胡话的温妤。” 而满嘴胡话的温妤此时正在观察宁玄衍的屁股。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树枝戳了戳,十分认真的点评:“你的屁股很圆。” 宁玄衍:…… 他闭上眼,吐出心中的一口郁气,强颜欢笑道:“公主莫要取笑奴婢了。” “本公主在认真的品鉴你的屁股,知道为什么吗?” “回公主,不知道。” 温妤又戳了戳:“因为我要看看你配不配的上菊花王的称号。” 宁玄衍:? 第115章 你骗的朕好苦啊 第115章 你骗的朕好苦啊 菊花王? 不是品鉴屁股吗?怎么又扯到菊花上去了。 “公主,菊花象征着品性高洁,奴婢哪能当得起菊花王之称?” 温妤闻言一本正经道:“此菊花非彼菊花,但据我观察,你担得起菊花王的称呼。” 宁玄衍一怔:“公主说的是何菊花?” 温妤眨眨眼没说话。 然后对着他的屁股狠狠一拍:“手感不错,好好养着。” 说完毫不留恋的走了。 宁玄衍:…… 他刚稍微恢复点知觉的屁股被拍的完全恢复了知觉。 宁玄衍趴在床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竟然敢如此轻挑地拍他的屁股,简直可恶! 他扭过头看向温妤出门时带动的裙摆,等他伤好之后,必定会加倍讨回来! 温妤对他的想法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一声,谁打谁屁股还不一定呢。 “流春,安排马车。”温妤道。 “公主是要去找越公子吗?” 温妤伸出手指摇了摇:“漏漏漏,当然是要找个好位置看看西黎使团进京的盛况了。” “漏、漏漏?”流春一脸迷茫。 “漏漏漏是西黎话,意思是不不不。” 不解释还好,解释后流春更迷茫了:“公主,您何时会说西黎话了?” 温妤抱着胳膊:“我不会啊,我猜的,每次他们说漏漏漏,都在摇头,这还不明显吗?我可真是个天才。” 流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西黎人叽里咕噜的说话时,好像的确会发出漏漏的声音,通常伴随着摇头。 难不成,公主真的是个天才? 流春有些好奇地问:“公主,那您还发现了别的西黎语吗?” 温妤一本正经:“暂时还未发现,再待本公主观察观察。” 说完带着流春直奔好运茶楼。 听说这好运茶楼是官道上看热闹,视野最佳的地方。 倚靠在包厢的窗边,果然可以将官道一览无余。 几乎是温妤一坐定,便有两队禁军从官道边跑过。 温妤挑眉:“禁军怎么出来了?” 流春解释道:“圣上说禁军开道是给西黎的最高礼遇。” 温妤扑哧一笑:“啧,皇弟可真是鬼话连篇。” 温妤话音刚落,包厢门便被推开,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这是何人在背后说人坏话?” 温妤听到这声音,眨了眨眼,她没听错吧? 她一转头,果然是皇帝! 他一身便装,打扮的十分低调。 但是只要有懂行的人,一看便知他身上的衣裳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流春此时已经垂着头跪下:“流春见过圣上。”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温妤一眼,然后拍了拍手中的折扇:“起吧,也不是在宫里,朕今日是以姜凛的身份出行,规矩一切从简。” 温妤闻言微微愣了一瞬。 姜凛? 从记忆里可知姜是母姓,那凛? 温妤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从记忆的旮旯角落里翻出了皇帝的名字,温凛。 也怪不得,一直皇弟皇弟圣上圣上的叫,本名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毕竟也没人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温妤笑道:“皇弟,你怎么还出宫了?” “当然是来看热闹了。”皇帝谈笑间坐在了温妤的对面,“朕这刚一来,可就听到皇姐你说朕的坏话了。” 温妤立马摆摆手:“哪是什么坏话?是夸你呢,哪有礼遇是送上两队禁军的,皇弟你可太机智了!” “哪来这么聪明的皇弟啊?哦,原来是我家的啊,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我温妤的皇弟!” 皇帝:…… 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夸皇姐自己。 皇帝无奈,摇摇扇子:“虽然皇姐如此夸赞,但是礼遇一说,并不是朕提的。” 他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林遇之一身素衣,面色适然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温妤一眼,面向皇帝道:“圣上,方才禁军统领来报,西黎使团已到城门外,禁军也已列队完毕。” 皇帝点点头,笑道:“皇姐,禁军礼遇其实是林丞相提的。” 温妤闻言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盯着官道,立马改了口风:“哦哦哦,我说呢,果然是睁着眼睛说鬼话,一点没错,错不了一点。” 林遇之:? 他微微蹙眉,他才刚进来,怎么就触了公主的霉头了? 这时皇帝冷哼一声道:“说鬼话的其实是皇姐吧?说起来,朕还没找皇姐你好好算账呢。” “嗯?算账?”温妤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讶,“我?” “皇姐莫要装傻,你明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你骗的朕好苦啊……” 温妤急急打断:“停停停!皇弟,别说的我好像渣了你一样好吗?什么骗的你好苦?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哪句话骗你了?” 皇帝:…… “皇姐明知陆忍的心上人是你,你却瞒着朕不说!” 温妤一脸疑惑道:“我没说吗?我记得我说了啊,而且不止说了一遍吧?是皇弟你自己死活不信的,还非要我离陆忍远一点,这也能怪我头上?” “皇弟你如果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不用谢我,应该的。” 皇帝:…… 他面无表情:“不用了。” “哎没事,一起回忆回忆嘛!” “不了。” “回忆回忆嘛。” “不了。” “一起……” 皇帝站起身:“朕去隔壁包厢,皇姐自便。” 第116章 你又找了一个 第116章 你又找了一个 “别啊皇弟,温故而知新,你不知道吗?”温妤一把拉住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被拉住的胳膊,有一些惊讶:“皇姐还知道温故而知新?” “当然。”温妤骄傲道,“多多温习从前的尴尬记忆,你就会学到许多新的尴尬记忆!比如皇弟,你就该温故而知新了。” 皇帝:…… 林遇之:…… 温妤说着逐渐一脸委屈:“我都还没怪你不相信我呢,原来在皇弟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形象,我真的伤心了,但是我不说,我等着你自己发现,但是你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皇帝:…… 头疼。 他说什么不好,他提这一茬,简直是给自己找不快活。 但是皇帝其实还是十分好奇,温妤是怎么拿下陆忍的,还让陆忍心心念念的想要赐婚,除了赐婚,竟然什么赏赐都不要了。 这两日上朝,陆忍看着仿佛没事人一样,依然是一副冷硬的模样。 但一听到“于”“鱼”“余”的字音,眸光却总是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虽然轻微,却不难发现。 陆忍可以说是一腔的委屈和眼泪都在往肚子里吞,看得他这个皇帝都跟着叹起气来。 皇帝想再找陆忍聊聊,他却说:“微臣无事,劳圣上挂心,现下西黎使团进京才是大事,圣上不必分心于微臣,微臣告退。” 想到这,皇帝看着装作一脸伤心的温妤,叹气道:“皇姐你拒绝陆忍后,但凡伤心一秒……” 温妤道:“皇弟怎么知道我没伤心?一个人伤心难道一定要挂在脸上吗?也许她的内心早已悲伤逆流成河。” 皇帝:? “皇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温妤捂着心口:“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 皇帝:…… “朕看你爱的不少。” 温妤又道:“那皇弟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 “什么话?”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皇帝:? 一直未出声的林遇之:……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陆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煞冷之气。 温妤:…… 陆忍没有看温妤,而是径直看向皇帝:“圣上,西黎使团已进城,快进入官道了。” 温妤看了一眼林遇之,又看了一眼陆忍,嘴角抽了抽:“皇弟你排场也太大了,出个宫,左丞相,右将军的,可真威风啊!”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 温妤:…… 进来的是大理寺卿江起。 江起似乎有些惊讶温妤怎会在此,但很快收敛了表情道:“圣上,那西黎探子十分沉得住气,至今未有行动。” 皇帝沉吟片刻,笑道:“既如此,便随皇姐一起看看热闹吧。” 要不是知道皇帝带着这三人是干正事的,温妤都以为他是故意整她呢。 包厢虽然不小,但站六个人还是略显拥挤。 温妤不免有些嫌弃:“皇弟,这个包厢是我开的,你没有自己的包厢吗?” 皇帝折扇往桌上一拍:“朕就要在这里。” 温妤点点头:“那林遇之和江起去隔壁开个房间吧,陆忍留下来。” “长公主不必。”陆忍后背绷的笔直,“微臣去隔壁。”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唧唧歪歪的吵闹声。 “爷我就要这个包厢!给我让开!” “客官,这个包厢真的已经订出去了。” “滚开!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金小爷抢包……” “砰——” 说话之人话音未落,便直接被面若寒霜的陆忍一脚从二楼踹到了一楼,屁股挨地滑行出好几米,来了个屁刹。 他捂着肚子哎呦哎哟起来,然后狠狠瞪着站在二层楼梯处的陆忍。 “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踹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茶楼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然后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又收回了目光。 又是这个成天惹是生非的金孔。 只是这次他好像碰到了硬茬子。 一楼有几人看到陆忍,惊呆了,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这好像是陆将军! 大军回京那日,他们几个就站在前面。 只是回京那时陆忍穿着盔甲,今日穿着便装,他们一时有些不敢确定了。 陆忍冷冷地看了一眼金孔,便要转身进入另一个包厢。 却不想金孔不依不饶道:“打了小爷我就想跑?” 然后噔噔噔地跑上楼。 “今天小爷我非得给你扭带到盛京府,让你知道知道你惹了谁!” 这时,温妤带着笑意的清脆声音响起:“你说你触他霉头做什么?他正心情不好呢。” 金孔循声望过去,眼睛瞬间瞪大。 这不是上次在临安街摆摊卖画的,那个林丞相的姑奶奶吗? 虽然摘了面纱,但是他不可能忘掉这双美丽的眼睛! 更何况摘掉之后更是美的冲击力极强。 金孔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果然还是想抢回家…… 一时间连家里人的耳提面命都忘的一干二净。 下一秒,金孔的脖子上骤然架上了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贴在他的肩膀上,凉的吓人。 陆忍的语调比三九的冰碴子还要冷:“收回你的狗眼。” 金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颤颤巍巍地斜着眼睛看过去,“你、你把刀拿开,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温妤斜靠在栏杆上,笑意盈盈道:“你是谁不重要,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金孔道:“还能是谁,一看就是姑奶奶你的新欢呗,上次那个卖画的失宠了?你又找了一个?” 第117章 骗你什么了? 第117章 骗你什么了? 金孔道:“还能是谁,一看就是姑奶奶你的新欢呗,上次那个卖画的失宠了?你又找了一个?” 陆忍:…… 他握着寂月的手紧了紧。 温妤沉默一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好家伙,专门挑陆忍的雷点在上面蹦迪啊。 果然,下一秒,刀光一闪,金孔再次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声。 温妤定睛一看,惊呆了。 只见那金孔嘴巴上被刀尖划了一个大大的叉,此时正在血流不止。 就连眼睛都被刀背拍肿了,像是印了一条杠一般,红肿了起来。 陆忍语气冷寒:“管好你的嘴。” 温妤:…… 谁懂啊,嘴巴上一个叉,真的很好笑啊! “看不出来啊陆忍,你还挺损,这一下,他三月都不敢出门了吧?” 温妤抱住胳膊,眼眸弯弯地明知故问:“不过,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陆忍闻言,看着温妤带着笑意的面颊,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公主的新欢旧爱,只有微臣不知道。” 陆忍说完也不需要温妤的回答,转身走进包厢。 温妤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陆忍脚步微顿,然后径直走到窗边,语气冷淡:“长公主跟着微臣进来有何事?” 温妤没说话。 陆忍没听到她的应答,沉默三秒后,还是转过了身。 “公主有何事?” 话音刚落,陆忍的目光落在了温妤的腰间。 之前他一直有意躲避温妤,不去看她,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温妤的腰间竟然戴着他送的那枚祖传玉佩。 陆忍指尖抖了抖,却故作平静道:“公主为何戴着这枚玉佩?” 温妤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说这个?因为我喜欢啊,不可以戴吗?” 陆忍沉默。 “你送给我,不就是让我戴的吗?”温妤有些疑惑道,“难道你是想把玉佩要回去?” 温妤说着笑了笑:“不过你想要回去也不是不行。” 她伸出手掌摊在陆忍面前,看着他:“那你也得把我的头发还给我。” 陆忍闻言几不可察的僵了僵。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微臣已经丢掉了。” 温妤眨眨眼:“这么绝情吗?” 听到“绝情”二字,陆忍抬眸,眼中潜藏着受伤:“公主和微臣之间有情吗?既没有,何来绝情一说。” 温妤叹气道:“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很喜欢你啊,怎么会没有情呢?” “公主,您骗微臣。” “我骗你什么了?” “您说的心悦于微臣……都是骗我。” 陆忍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傻瓜,怎么会是骗你呢?我从来没想过骗你,因为能骗一时但骗不了一世,更何况在你面前,我也从不掩盖我对别的男人的关注。” 陆忍:…… 温妤上前两步,摸了摸陆忍的脸颊,认真地看着他,“上次我就说过了,喜欢你,是真的,你可是我一眼看中的男人,但是,不只喜欢你,也是真的。” “你可以接受的对吗?” 陆忍沉默一瞬,缓缓摇头:“不对,微臣接受不了。” “心悦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物品尚且难以做到,何况是心悦之人?如果能接受,那还是爱吗?” 温妤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也许要换一个角度想问题。” “公主想说什么?” “当你真的很爱很爱一个人,但是你注定无法独自拥有,那么你会选择放弃,因为你接受不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人的爱可以冲破这层禁忌,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够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会爱她,也只能爱她,爱到愿意成为那个众多之一,只为待在心爱之人的身边。” 温妤说着笑了笑:“所以,你愿意成为吗?” 陆忍眼眸颤动,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愿意,我不要成为那个众多之一,我只想成为公主的唯一。” “公主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不可以哦。”温妤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 温妤说着手掌一路下滑到他的胸口,摸了进去,然后一瞬间掏出一个眼熟的锦袋。 “不是丢了吗?”温妤拿起锦袋晃了晃,“那这是什么?” 陆忍:…… “请公主还给微臣。” 温妤挑眉:“什么叫还给你?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既然你不愿意成为我的男人,这头发放在你那也不合适了,毕竟青丝赠予有情人。” 陆忍闻言嘴唇抿紧,眼眶都有些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好了好了,逗你的,你想要,还给你。” 却不想陆忍道:“公主说得对,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不该放在微臣这,也不适合放在微臣这。” “你不要?”温妤笑道,“不要算了,那我丢了。” 温妤说着直接随手丢到窗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几乎是一瞬间,一道残影从温妤面前掠过,陆忍飞身跳出窗口,在空中一把抓住了锦袋,然后稳稳地旋身落地。 抓住后,他猛地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二楼,正对上慵懒地倚靠在窗边的温妤的目光。 她浅浅地勾起唇,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却又像是看透了他一样。 陆忍的心头颤个不停,手中的锦袋不禁缓缓捏紧,却又怕捏坏了其中的东西,又渐渐松开。 他在做什么…… 他摊开手掌,盯着手中的锦袋。 为什么明明下定决心丢掉它,却又翻遍了院子里的雪,将它找回。 为什么刚才明明决定不要了,却又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它。 第118章 美男是我的 第118章 美男是我的 陆忍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将锦袋重新放回了怀里。 这时,金孔刚从茶楼里走出来,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陆忍。 他吓得连连后退,又像见了鬼一般,绕开他拔腿就跑。 陆忍面无表情地回到二楼,独自走进了无人的包厢,温妤已经离开了。 他放下寂月,缓缓坐下,又从怀中将锦带拿了出来,手指缓缓摩挲着,眼眸沉沉。 甘愿成为众多之一的爱? 他做不到,他想要公主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 而看到温妤回来的皇帝,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悠悠道:“皇姐瞒的可真不错,又多了一位卖画的,连朕都不知道。” “哪里瞒着了?本公主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上手,对吧?江大人?” 江起:…… 他唇角动了动,看向温妤,又很快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林遇之则是不愠不喜,面色平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带发修行的得道高僧。 这时,窗外隐隐传来马蹄的声音。 皇帝勾了勾唇:“来了。” 温妤托着腮,一脸兴味地朝下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老熟人。 正是领头的爱丽丝。 她一头金发一双蓝眼,加上一身西黎打扮,吸引了许多盛人怪异的目光。 “这就是西黎人?” “眼睛果然是蓝色的……” “你看他们的头发黄的,是吃不饱饭吗?” 温妤听到楼下围观人群的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遇之则在一旁道:“圣上,领头的就是西黎的公主,爱丽丝,议书也是由她代表西黎签订下来。” 皇帝看了爱丽丝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西黎使团这次朝圣,已带上议书中商议好的贡品,拉了整整两百米的车队。 温妤一脸骄傲:“看啊皇弟,这都是我借你的威风,狐假虎威坑来的好东西!都是给你的!” 皇帝挑眉道:“是吗?朕看议书上,上贡给朕的怎么还有西黎的美男?也是给朕的吗?” 温妤:…… “皇弟,你在口出什么狂言?难道你真的男女通吃?” 皇帝:…… 皇帝已经猜到西黎为什么会上贡美貌男子献给他了。 “皇姐,你在外面就是这么说朕的?男女通吃?你怎么说的出口的?” 温妤一脸无辜:“啊?” “皇姐,装傻没用。” “啊?”温妤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皇帝见状道:“既如此,那西黎美男朕便收进宫中了。” 温妤立马道:“那不行,美男是我的。” 皇帝:…… “不过,得等我先确定是不是美的,要是不美,皇弟你就收进宫中吧,你人还怪好的叻。” 皇帝:…… “朕的后宫是收秽物的吗?丑的就收进朕的后宫,可真有你的。” 皇帝气极反笑,站起身无奈道:“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姐。” 温妤闻言一脸赞同:“皇弟你知道就好。” 皇帝:…… 他一甩袖子,带着林遇之和江起离开。 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流春此时才算松了口气。 “公主,江大人还在,您也不收敛着点,还和圣上讨价还价起来了。” 温妤脸上平淡,嘴上却说着:“啊呀,忘了。” 直到看完了西黎使团的整个车队,温妤才带着流春离开。 而此时鸿胪寺寺丞已经领着爱丽丝等人住进了一早安排好的客栈。 鸿胪寺寺丞公事公办道:“还请使团众人早点休息,明日下午便要进宫朝圣。” “多谢寺丞大人。” 等人离开后,爱丽丝忍不住想要拍桌,就连面色也从谦卑变成了愤怒。 埃尔似乎知道爱丽丝想说什么,还没开口时便制止道:“公主,不可。” 爱丽丝面色变换,最后憋了半天用西黎语吐出一句:“可恶!你没看到那架势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拿下我们的!” 埃尔轻声回道:“这客栈想必已经被禁军包围住了。” “看来大盛还没有完全对我们放下戒心,不过禁军看守的如此严密,哥哥如何能与我们接上头?” “公主,不必担心大王子,我们先做好明日朝圣的准备。” 爱丽丝点头:“成败在此一举。”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公主府便收到宫里传来的皇帝口谕,说是要让温妤盛装打扮,一同出席朝圣大典。 此等大事,温妤怎么可能错过,毕竟还是真有些好奇这西黎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被陆忍打到闻风丧胆的投降,但心里却还打着不为人知的小九九。 来到了大盛的主场,难道西黎还能做出什么掀翻主场的事? 温妤用完午膳,正要换上新衣服时,流秋走了进来:“公主,翠心掉进小池塘里了。” 温妤:? 温妤一头问号:“他怎么会掉小池塘里?他不是在养伤吗?” 流秋眨眨眼:“因为翠心觉得自己伤好的差不多了,奴婢便安排他干些活,让他去小池塘打水浇花,谁知道他竟然掉了下去……” 温妤:…… 流秋也是个人才,人屁股还没好全,让人去池塘打水,不得不说,流秋是有点子天然黑在身上的。 就连流春听了,都沉默了。 温妤道:“知道了,人捞上来就行。” 却不想流秋道:“还没捞呢,奴婢先来禀告公主一声。” 温妤:? 温妤来到小池塘,果然见宁玄衍还泡在水里面,怀里抱着个木桶,让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公主……” 温妤好奇:“你不会水?” 宁玄衍咬牙道:“奴婢的屁股有些使不上劲。” 温妤道:“没事,我教你,不用屁股发力就可以浮在水面,很简单的。” 宁玄衍惊讶:“要如何做?” 温妤一本正经地教他:“首先你要不怕淹,放开木桶,然后整个人松弛下来,当快要沉下去的时候,轻轻放松呼吸,过几天你自然就浮起来了。” 宁玄衍:? 第119章 珍稀绝品圣物 第119章 珍稀绝品圣物 宁玄衍抱着木桶,脸色僵了僵,他竟然真的以为温妤会给他一个好建议。 过几天自然就浮起来了? 他要是真照做了,怕就是一具泡肿到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看着温妤,可怜巴巴的模样:“公主,不要开奴婢的玩笑了。” 温妤抱着胳膊觑他一眼:“伤还没好就好好养着,公主府不缺你一个干活的,你的屁股要是烂了,就收拾收拾包袱滚蛋吧。” 毕竟烂屁股的男人实在有碍观瞻。 “流秋,把他捞上来。” 温妤交代完便回到房间换上繁重无比的礼服,这一套是皇帝特别指定让温妤穿的,美其名曰要在西黎使团面前彰显长公主的大气与稳重。 温妤却只觉得身上压了十条棉被,重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然后偷偷让流春去掉一些看不出来的内搭,总算舒服了些许。 温妤一出门,便撞见了刚从池塘里捞上来的宁玄衍。 他浑身湿透,二月初的天尚且凉意颇深,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见到温妤打扮的如此隆重,他下意识问道:“公主要去哪?” 温妤随口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寻欢作乐。” 宁玄衍:…… 他盯着温妤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寻欢作乐?又是去找什么男人? 温妤的马车一进皇宫,不同于平时,她立马敏锐地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而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必皇弟已经做好了七八九手准备了。 温妤喝了口茶,她今天什么也不做,就是来当大盛朝最美丽的吉祥物,顺便看个热闹,看看西黎到底想怎么作死。 马车一路驶向永寿殿,只因皇帝让宫人交代了温妤,先来找他,然后再一起去祈年殿。 皇帝见她来了,表示道:“皇姐你是长公主,出席宴会需要排场,新岁宴时,你就没排场。” 温妤:…… 是是是,她没排场,还嫌弃上了。 温妤坐上御赐驾辇,和皇帝一同来到了祈年殿。 只听宫人老远高呼一声:“圣上驾到——长公主驾到——” 接着便是排山倒海又整齐划一的朝拜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比新岁宴那次大多了,隔着两百米,温妤都听的一清二楚。 和陆忍出征那次的群臣高呼倒是有的一拼,听了就让人觉得神情激荡。 怪不得当皇帝的都喜欢别人喊万万岁。 皇帝带着温妤一步步走到高位,缓缓坐到龙椅上,而温妤就坐在他的右手边。 桌案上贴心地摆放着时令水果,一看就知道是皇帝吩咐的,怕她无聊。 温妤几乎是屁股一坐下,就拿起一把草莓放在手里,然后环视一圈,找找下面有没有熟人。 果不其然,看到了江起和陆忍。 二人皆是一脸严肃,正襟危坐。 温妤趁着没人注意,丢了一颗草莓到左边陆忍的怀里。 陆忍唇角抿了抿,盯着草莓看了好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一脸严肃。 见陆忍没反应,温妤眨眨眼,然后又拿起一颗草莓丢到了右边江起的怀里。 江起:…… 陆忍:…… 本想装作看不见,但被迫看见的大臣们:??? 余光看见温妤的动作的皇帝:…… 他隐隐间叹了口气,既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低声道:“皇姐,注意场合。” 然后面色陡然恢复冷肃,威仪十足地沉声道:“宣西黎使团觐见。” 宫人闻言紧接其后高呼道:“宣——西黎使团觐见——” 一阵庄严的鼓声轰轰响起,使团在礼仪官的带领下缓缓踏入祈年殿。 以爱丽丝为首,埃尔、罗伯特一左一右,身后跟着八名随从。 爱丽丝走到殿中,拎起裙子双膝跪下,双手高高举起议书,低下头,用她那并不算特别标准的官话,极其认真,一字一句道: “西黎爱丽丝携使团觐见宗主国大盛朝永昌帝圣上,愿大盛朝繁荣永驻,国泰民安,与西黎永结同好。” 身后十人也跪下呼道:“参见宗主国永昌帝圣上。” 皇帝眯了眯眼,不管心诚不诚,嘴上和表面功夫是做到位了。 他面上大悦道:“平身,既然西黎已成为了大盛的附属国,自当永结同好。” 爱丽丝站起身,却依然垂着眸,十分恭敬:“此次西黎按照议书,向圣上进贡战马五千匹,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奇珍异宝与香车美人一百数目,除此之外,还有西黎的珍稀绝品圣物献与圣上,祝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听这些官话,听得昏昏欲睡的温妤此时微微打起了精神。 她是误入什么修真世界了吗?珍稀、绝品、圣物,组合在一起简直槽多无口。 反倒是皇帝有些感兴趣起来:“哦?什么珍稀绝品圣物?” 祈年殿中的大臣们也是十分好奇。 圣物? 什么样子的宝物才能够被称为圣物? 就算是他们大盛朝奇珍异宝无数,也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是圣物。 爱丽丝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得意,她微微抬手,埃尔马上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爱丽丝道:“盒中乃是西黎的圣物,珍稀无比。” “在西黎有一种特有的花,产量十分稀少,存活几率也低,名为底也伽。由它的果实挤出的白色津液,收集压缩晒干之后可以成为一种香片,这种香片我们西黎称之为伽片。伽片有奇效,每日用之可令人耳清目明,延年益寿。” 第120章 底也伽 第120章 底也伽 温妤原本兴致缺缺,却因为爱丽丝的这一番话,缓缓坐直了身体。 这制作流程和所谓的功效怎么听着这么像鸦片…… 她单手支着下巴,冷凝着爱丽丝,眯了眯眼。 此时,爱丽丝缓缓打开盒子,黑褐色的丸状体映入眼帘,同时伴随着一股子异常强烈地刺鼻气味。 离得近的大臣们下意识扇了扇鼻子,这什么味啊? 这不是尿骚味吗? 爱丽丝注意到大臣们的反应,自然地解释道:“这是底也伽特有的味道,如若圣上用过就会知道爱丽丝没有说谎,这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圣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温妤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伏在桌案上大笑起来。 众大臣纷纷面面相觑,长公主这又是? “皇姐?”皇帝也有些担心。 温妤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擦擦眼角的眼泪,慢悠悠地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草莓。 直到优雅地吃完后,她才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皇弟的年龄要什么延年益寿?” 爱丽丝压下刚才心头莫名冒出的诡异,镇定道:“圣上吃了更当龙虎精神,永葆青春。” 听完爱丽丝的话,温妤又开始大笑起来。 笑得所有人心里都毛毛的。 林遇之与陆忍的目光对上,皆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爱丽丝手中的盒子。 江起则是看向皇帝,目露严峻之色。 温妤笑够了,又问道:“那这玩意是直接吃?” 爱丽丝摇头:“回长公主,伽片比较特殊,需放在容器里用火点燃,吸食它燃烧后的烟气。” 温妤闻言心头一冷,伽片?还是鸦片? 她点点头,又啪啪啪地鼓起掌来,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大抵是极度愤怒的火焰带来的回忆中的伤痛,只是藏在深处,潜伏下来。 她笑道:“听着的确不错,你们西黎带了多少来大盛?” “底也伽产量稀少,西黎王庭也只有五斤伽片。” 温妤勾起唇角:“五斤都带来了?” “对,西黎为表诚意,与大盛永结同好,愿献上所有的国之圣物。” 爱丽丝的话音刚落,温妤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红裙逶迤,拾阶而下。 皇帝挑眉:“皇姐?” 温妤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用口型道:“皇弟你看好了。” 说着走到爱丽丝的面前,盯着她淡定的脸色,突然笑道:“你很不错。” 说着未等爱丽丝反应,直接轻飘飘地抬手将她手中的盒子拍落在地。 砰地一声,伽片瞬间滚落四散。 爱丽丝懵了一瞬,温妤却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十分夸张地拿出手帕不停地擦手,嫌恶溢于表面。 大臣们一脸惊疑。 这、这…… 爱丽丝按捺下心头涌起的火气:“敢问长公主,这是作何?” 温妤似笑非笑道:“这种尿骚味的腌臜玩意还敢往皇弟面前送。” “长公主容禀,这是底也伽特有的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是吸食起来是香甜的……” 爱丽丝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在她耳边炸响。 她被温妤的一巴掌打的一个踉跄,头猛地偏了过去。 爱丽丝头晕目眩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温妤狠狠打了一巴掌。 温妤甩了甩手,面无表情道:“手都疼了,你脸皮可真厚。” 爱丽丝:……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别说爱丽丝,就连皇帝都愣了一瞬,包括所有的大臣,皆是目露惊愕。 就连从头到尾处变不惊的林遇之眼中也不免染上一丝愕然。 温妤嗤笑,还是那句话:“这种腌臜玩意也敢往皇弟面前送。” “长公主,刚才我解释过……” “啪——” 又是一巴掌。 “这种腌臜玩意也敢往皇弟面前送。” 爱丽丝咬紧牙:“公主请听我解释……” “啪——” “这种腌臜玩意也敢往皇弟面前送。” 爱丽丝:…… 接连三巴掌,还都是同一边脸,打的爱丽丝有些怯懦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她还不能还手,她哪里还敢说话? 爱丽丝身后的埃尔和罗伯特脸色都有些难堪,但是强硬压下来,轻声用西黎语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爱丽丝捏了捏拳心,没有再看温妤,而是看向上首的皇帝,朗声道:“圣上,西黎一片诚心,长公主却一言不合就动手……” “啪——” 爱丽丝捂着脸:…… 温妤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时候?” 皇帝:…… 陆忍、江起、林遇之:…… 大臣:…… 太、太凶残了吧? 哪个知书达礼的女子会这样? 哦,是长公主,跟知书达礼不沾边,那没事了。 爱丽丝眼中燃起怒火:“虽然西黎向大盛俯首称臣,但并不代表西黎就是你们的狗,想打就打!我毕竟是西黎的公主,就算你是大盛的长公主,刚刚的行为是否也太欺人太甚了?这是把我们西黎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温妤耸耸肩膀:“踩了又如何?” “大盛有句古话叫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爱丽丝环视一圈,“说的好听,原来长公主这种做法才是大盛的待客之道吗?” “你官话说的不错啊,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 “请长公主赐教。” 温妤弯起眼角:“大盛还有一句话叫,君子不重则不威。” 爱丽丝道:“我听过这句话,意思是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 温妤摇摇手指:“看来你的官话还不到家,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是,打人要是不下重手的话,就不能树立威信。” “所以我刚刚动手完全是合理的,本公主还嫌打的不够重呢,不知道我的威信树立起来了没有。” 说完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清脆的响声环绕在大殿中久久才散去。 爱丽丝捂着红肿的脸颊:? 在场的所有人:…… 荒、荒谬!打人就打人,但是君子不重则不威如何能这样解释? 不过……好像…… 大臣们赶紧摇了摇头,可怕可怕,差点被长公主带偏了。 原本气氛已经凝滞住了,却不想上首的皇帝突然来了一句:“看来典籍有误啊,皇姐所言才是正解。” 众大臣:…… 第121章 打累了吧 第121章 打累了吧 原本气氛已经凝滞住了,却不想上首的皇帝突然来了一句:“看来典籍有误啊,皇姐所言才是正解。” 众大臣:…… 还好这是长公主,这如果是圣上后宫的妃子,盛朝岂不是完蛋了? 绝对是千年来的一代妖妃啊! 而爱丽丝听到温妤对于“君子不重则不威”的解释,又被猝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是不是她学盛朝官话时,学错了。 但听到皇帝那句“典籍有误”,心头染上一丝荒谬。 她算是明白这个草包长公主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无脑,感情都是这个盛朝皇帝宠出来的! 温妤当着文武百官的打她脸,作为皇帝他不管,就连她歪曲盛朝的典籍,他都要给温妤撑腰。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姐姐和弟弟?宠溺的也太过头了…… 就算在西黎,她身为公主做错了事,哥哥都是照样处罚她,哪里会像盛朝皇帝这样? 正当她捂着脸,神游天外时,温妤又开口了:“皇弟,这股子尿骚味我可不喜欢,你要是吸食这玩意,我能笑话你一辈子。” 皇帝:…… 温妤说着瞥了一眼地上的伽片,哼笑道:“延年益寿的好东西西黎不自己留着,会送给大盛?我们把你们打的丢盔弃甲,还薅了你们许多羊毛,你们会这么好心?” 爱丽丝:…… 大臣们闻言深以为然,长公主别的行为他们不作评价,但是这句话却并没有说错。 延年益寿谁不喜欢?这种好东西西黎会愿意全部献给大盛? 爱丽丝被质疑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似乎早就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放下捂着脸的手,吐出一口气道:“原来公主是怀疑我们西黎别有用心才对我动手的……”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温妤直接摊手:“你想多了,少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就是单纯的想打你。” 爱丽丝:…… 她暗中捏紧拳心又很快松开,她迟早会让这个温妤跪下来求她。 “圣上与长公主有此疑虑是应当的,但底也伽所制成的伽片确是我西黎的圣物。西黎是抱着一片赤诚之心与大盛永结同好,才特意将圣物献与圣上。” 爱丽丝说着直接跪下,伏在地上,态度极为谦卑:“如若圣上怀疑这伽片,大可让大盛朝的太医来查,西黎绝不阻止,因为我们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了大盛与西黎!” 她身后的使臣和随从也全部跪伏下去,高喝道:“一切为了大盛与西黎!” 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大殿中一时安静下来。 朝臣们都在等皇帝发话,目光不由得聚集过去。 上首的皇帝盯着爱丽丝,似乎在思忖什么,好半晌才开口,却并不是安抚她,也不是让她起身,更不是表达自己对西黎的信任。 而是一脸关心地问温妤:“皇姐,打累了吧?手疼不疼?回来吃些水果。” 爱丽丝:…… 朝臣们:…… “既然皇姐不放心这伽片,便让太医来查查吧,皇姐总归是为了朕好。” 宫人闻言立马吩咐下去。 温妤则是慢悠悠地走回位置上,只怪这礼服实在繁琐的很,上台阶差点给她绊一跤。 她的屁股刚坐下,皇帝便掩唇轻声问道:“皇姐似乎对那伽片反应颇大?” 温妤理所当然地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还用说吗?西黎能有什么好心?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股子尿骚味,谁知道吃了会不会说话都是臭气熏天的?” “本公主可受不了,先打她两巴掌过过瘾。” 皇帝…… 是两巴掌吗?不止吧? 温妤继续道:“再说了,还什么延年益寿呢,皇弟你这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文尔雅雅俗共赏赏花赏月赏皇弟……” “停——”皇帝扶额,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他忍俊不禁道,“皇姐何时学了这些词汇?” 温妤懒洋洋地咬了一口草莓,靠在椅子上:“不学点夸人的话,怎么泡帅哥?” 皇帝:…… 他竟然又对皇姐抱有了一丝期待,以为她有了长进,竟然能够脱口而出这些成语,结果还是他想多了…… 至于这伽片是否有猫腻还待查验,但是西黎的态度十分坦荡,似乎一点都不怕查出问题。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江起一眼,江起马上接收到眼神,微微点头。 而此时殿中的爱丽丝一直跪伏着,只要皇帝没开口,她就不能起身。 她暗中咬了咬牙,查吧,查不出来的,只要等伽片在盛朝皇帝乃至官员间传播开,盛朝用不了多久就废了。 陆忍再厉害再会打仗又如何? 一个病怏怏的王朝他能救吗? 何况她会让陆忍也尝尝伽片的味道,她等着陆忍以后跪在地上求她的恩赏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不远了。 这时,爱丽丝突然感觉到背脊上刺来一道冰冷的视线,仿若将她所有的小心思都看透了,她就像被扒光了一样,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 温妤捻起一颗草莓,在指尖转了转。 原来这就是西黎想整的幺蛾子,要利用伽片撬开大盛朝的国门。 与她熟识的历史何其相似。 但在这里,大盛朝,不会再发生那种延绵百年的惨剧。 温妤的指尖微微用力,脆弱的草莓便汁水四溅,浅红色顺着指尖一路下滑到手腕。 “公主,奴婢给您擦擦。”流春掏出手绢小声道。 第122章 再合适不过 第122章 再合适不过 温妤摇摇头,盯着爱丽丝的后背,缓缓抬起手腕,用舌尖舔舐掉手腕上的那一滴浅红汁水,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瞄温妤的陆忍恰巧看到这一画面,立马收回目光,面色严肃。 温妤早就注意到陆忍时不时投来的视线,只是他自以为很隐蔽罢了。 她不由得勾了勾唇。 这时,太医着急忙慌地来了。 温妤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恍然意识到,每次传召太医,他们都是狂奔而来,满头大汗。 有点子爱豆在舞台结束时,大口喘气以证明自己没有划水的感觉了。 皇帝威严十足道:“刘太医,瞧瞧地上那伽片可有什么猫腻?” 太医闻言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才看见地上散落一片的丸状物。 他从怀中掏出手绢,蹲下身,用手绢包住伽片拿起来,先是以目观察一番,然后放至鼻尖处轻轻嗅闻。 片刻后太医微微皱起眉头,隔着手绢用手指取下一角,碾开之后再次嗅闻。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太医的身上,压的他后背冷汗直出。 他又仔仔细细地嗅闻一番,最后决定尝一尝。 却被温妤叫停了:“入嘴就不必了,谁知道是什么,一股尿骚味,太医的嘴也是嘴啊。” 太医闻言停下了尝一口的动作,再次仔仔细细地嗅闻一番。 最后吐出一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回禀圣上,此物色泽黑褐,闻之形同腌臜骚味,碾碎后呈粉末状,似乎是一种花的果实挤出的津液晒干后所得,却不知是何花。” 爱丽丝闻言微微抬起头:“是西黎特有的花,底也伽。” “底也伽?”太医皱起眉头,“启禀圣上,微臣见识少,竟从未听过此花,但是单从这伽片来看,就是正常的津液晒干后制成的香料,并无不妥。” 温妤:…… 香料? 怪不得这刘太医一头冷汗,欲言又止,闻了又闻,这是怕自己说的不对会被砍头? 不过得到这个答案,温妤并不算特别的意外。 以现在医学手段怕是很难判断一个东西是否可用,尤其是从来没有过的新东西。 都是需要一代一代人使用后,观察反应结果才能将功效慎之又慎地写到医药典籍里,然后传给后世。 更何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底也伽在西黎也不知道毒到什么程度了。 至于不毒是不可能的,敢拿它当底牌意图撬开大盛的国门,可见他们十分看好这伽片的效用,并且可以让太医都查验不出来。 温妤看向爱丽丝,这也就是西黎自信的理由,他们确定太医看不出猫腻,才敢主动提出让太医查验。 而殿中的大臣们听到“并无不妥”这个答案后皆是点了点头。 看来西黎的胆子还没大到这个地步,敢堂而皇之将有问题的东西献给圣上。 皇帝则是静坐在上首,指尖轻点着龙椅的扶手,面上看不出喜怒。 大臣们见状又一个个收敛起心里的想法。 见皇帝一直不说话,温妤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刘太医,你说这玩意并无不妥,就是个果实制成的普通香料?还是个尿骚味的香料?” 太医被问的一个激灵,让他来查验就说明这东西有问题,但他又查不出问题,这可不是要掉脑袋吗? 刚才他已经抱着被拖出去砍头的决心才说出了查验的结果。 现在长公主一问,问的他冷汗直掉。 “回禀长公主,因着微臣并未见过底也伽,不过单从伽片来看的确无不妥,只是味道有些怪异的普通香料罢了。” 温妤语调带着一丝兴味:“可是西黎的公主说这玩意是西黎的圣物,吸食了可以令人耳清目明,延年益寿呢。” 太医:…… 延、延年益寿? 在胡扯些什么东西? 他忍不住又闻了闻:“长公主请容微臣尝一尝……” “不必了。”皇帝突然抬了抬手,“是否有耳清目明、延年益寿的效用,让人用了便知道。” 爱丽丝闻言勾了勾唇,朗声道:“启禀圣上,如若经过太医查验圣上还不放心,大可以找人试药,西黎一片冰心在大盛!还望圣上知晓!待圣上吸食过伽片后,自会体会到伽片的妙处。” “找人试药?”温妤挑眉,一脸兴奋地看向皇帝,“有道理啊皇弟,虽然延年益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可以先试试耳清目明啊。” 又问爱丽丝:“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功效吗?” 爱丽丝见皇帝与温妤似乎动摇了,开始相信伽片的作用,按耐住心头的喜悦道:“回禀长公主,伽片作为圣物,自然不止这两个功效,第一次吸食伽片的人会瞬间觉得精神百倍,浑身舒坦,身上的沉珂杂症也都消散掉,没有烦恼,快乐的仿佛要飞上天一般,长期用之,可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般描述实在诱人,大臣们都有些惊异地看着地上的伽片,真能有如此效果? 没有烦恼?快乐的仿佛要飞上天一般? 但也有不少大臣皱起了眉头,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奇效的东西? 温妤啪啪啪地鼓起掌:“这么厉害?皇弟,那就找个人试药吧,让我们大盛的大臣们见识见识,是怎么个飞上天法。” 皇帝看向温妤,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轻笑一声道:“都听皇姐的。” 然后对着爱丽丝说:“起身吧。” 爱丽丝此时的膝盖已经有些发麻,她撑着地缓缓站起身,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枚伽片,又从随从手中拿过专门的容器,形如长勺。 她道:“陆将军武功超群,对身体的感应会更加灵敏,由陆将军试药感受伽片的奇妙,再合适不过。” 第123章 我不要你觉得 第123章 我不要你觉得 “陆将军武功超群,对身体的感应会更加灵敏,由陆将军试药感受伽片的奇妙,再合适不过。” 爱丽丝说完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陆忍,勾起唇角:“陆将军,如何?”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哗然,目光看向陆忍。 让陆将军试药? 陆忍听到这句话,面色逐渐冰冷,他并不去回应爱丽丝灼人的目光,而是拿起衣摆上温妤丢过来的草莓,在指尖转动着,语气不咸不淡:“不如何。” 他说着缓缓抬眸看向高位的温妤,目光幽然:“公主觉得呢?” 众大臣闻言目光又齐齐从陆忍身上转移到温妤的身上。 温妤盯着陆忍手中的草莓,轻笑一声道:“那还用说?本公主自然是一切依陆将军的想法了,你觉得不如何便不如何,本公主都依你。” 陆忍:…… 陆忍闻言捏着草莓的手微微颤了颤,他收回目光,将草莓轻轻放在桌上,不吭声了。 众大臣也不吭声了。 爱丽丝见状心头一声冷笑,温妤和陆忍竟然在这庄严的大殿中,堂而皇之地调起情来了。 那大盛皇帝不仅不管,还十分放任的模样,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这大盛的官员们,一个个的眼珠子这里瞟瞟,那里看看,忙得不可开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哪里热闹看哪里。 爱丽丝压下心头的无语道:“启禀长公主,陆将军的确是试药的不二人选。” 她的话音刚落,温妤微微倾身,将盘子里的草莓全部拨弄到皇帝的盘子里,然后拿着空盘子在手中颠了颠,“还敢说第二遍,本公主是给你脸了?看来是刚才的巴掌没吃够。” 温妤说着盘子猛地从她手中甩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爱丽丝一惊,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小腿却依然被打到,她疼的面色一变,盘子却是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最后完好无损地落在了地上。 温妤见状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语气里充满了骄傲:“皇弟,我砸的可真准啊!不愧是本公主!” 皇帝看了一眼面前堆积成小山的草莓:…… 爱丽丝忍着腿上的剧痛,额角抽了抽:“长公主为何要……” 温妤直截了断地打断她:“谁让你想动陆忍?陆忍可是带兵破了西黎,你们选陆忍其心可诛,不打你打谁?” “要不是盘子不够,本公主还能……” 温妤话还没说完,左手边突然递过来一个空盘子。 她惊讶地看过去,竟然是皇帝递过来的。 而原本盘中的草莓已经全部堆在了皇帝的桌案上,无以为家。 皇帝温和地笑道:“皇姐没有尽兴,这里还有,朕再让宫人去取盘子来。” 爱丽丝:…… 不是,这姐弟俩一唱一和的,是有病吗? 温妤接过盘子,赞赏地朝皇帝眨眨眼,然后又在手中颠了颠,接着放在眼前对着爱丽丝比划一番,似乎是在找最佳准头。 “皇弟,看皇姐我一击爆头。” 爱丽丝:…… 她十分识相地扑通一声跪下来:“长公主息怒,我选陆将军试药绝无私心,长公主所言的其心可诛更是让西黎十分惶恐。” 温妤见状靠在靠背上,把玩着空盘子,然后勾起唇角,似乎有些疑惑:“嗯?本公主说找人试药,可没说是找盛人试药,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 “更何况你点的还是本公主无比看重的陆忍,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陆忍可忍本公主不可忍!” 陆忍闻言抿了抿唇,心头微动。 爱丽丝:…… 她闻言睫毛微微颤抖,道:“我只是觉得在场所有人中,陆将军来试伽片再合适不过,因为他能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伽片带来的美妙感,而且他的反应也会更加的有说服力。” 任凭爱丽丝说的天花乱坠,温妤都不为所动。 她抚了抚鬓角,悠悠道:“女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本公主觉得呀,你才是试这伽片的不二人选……” 爱丽丝闻言心头一沉:“长公主……”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温妤便忽然从慢悠悠的懒散模样,毫无过渡一般,变得面色一寒,冷声道:“闭嘴,本公主说话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插嘴了?” 说着手中的空盘子又猝不及防的飞了出去。 盘子直击爱丽丝的面门,因为她正跪着,闪避不及时,顿时打的她往后一仰,跌在地上,鼻血瞬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爱丽丝:…… 她捂着鼻子,整张脸都疼得皱在了一起。 众大臣皆是瞠目结舌,看向温妤的目光都带着惊悚,但其中却也隐藏着一丝丝诡异的期待感。 似乎想知道温妤这个长公主究竟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虽然温妤行事荒唐,但是看到西黎人吃瘪,没有大盛人会觉得不爽,甚至已经在心里疯狂暗爽起来。 他们大盛是礼仪之邦,在这种场合下要展现大国风范,有些事情不能和小国太过计较。 但有了长公主,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是礼仪之邦没错,但长公主可不是,长公主完全就像个盲流子,看谁不爽,一言不合就动手,不服?憋着! 就像此时,西黎公主被打的鼻血直流却也不敢说什么。 之前还会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教条来压大盛和圣上,但这种方法对长公主来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反作用,自己被长公主噎个半死。 想到这大臣们都不约而同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 某些时候,有个不靠谱的长公主好像还挺靠谱的。 第124章 你真的,我哭死 第124章 你真的,我哭死 而温妤见爱丽丝疼得说不出话来,面露满意,拍掌定案道:“西黎公主一直不说话,可见是同意了。” “来人!伺候爱丽丝公主吸食伽片,让我们大盛见识见识什么叫快乐的飞上天了。” 爱丽丝:…… 她鼻梁骨此时已经肿了起来,稍微做一做表情便疼得厉害。 她忍着痛道:“长公主,我此时受伤,不适合吸食伽片。” 温妤挑眉道:“你痛吗?” “……”爱丽丝脸上抽了抽,“自然痛。” “那不就对了?” 爱丽丝:? 温妤摊手:“就是要你痛啊,你不是说这伽片吸食了会感受不到伤痛,忘掉烦恼吗?这不得先给你打痛了才能看看效果如何?本公主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随便就逮着人打,我打人也是有道理的,你说是不是?” 爱丽丝:…… “刚才说怎么用来着?放在那个勺子里,然后用火点燃,吸食烟气是吧?倒也简单,开始吧。” 温妤说着,宫人们用手绢包着,从地上捡起一粒伽片放在勺子里,然后拿出火折子,直接点燃。 爱丽丝看着那伽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又被她迅速掩盖下来。 她不能碰伽片! 她刚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拒绝时,温妤迫不及待的声音便响起:“搞快点,都点燃了,别浪费,这可是珍稀绝品圣物呢!一点一滴都不能浪费!” 这时爱丽丝身后的埃尔捏了捏拳头,上前一步道:“启禀长公主,我来代公主吸食伽片。” 爱丽丝闻言愣了一瞬,然后恍然间松了口气,埃尔愿意主动站出来,真是他们西黎的好男儿! 却不想温妤吊儿郎当的声音再次像催魂咒一样响起:“你?你算哪根葱?伽片这等珍稀绝品圣物也轮得到你?你怕不是早就馋这一口了,想趁机吸个爽吧?” 埃尔:…… 温妤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喂到爱丽丝公主的嘴里啊,是要本公主亲自动手吗?” 宫人闻言立马上前一把治住爱丽丝,直接将那烟嘴往她嘴里塞去。 “公主……”埃尔用西黎语轻轻喊了一句。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先是用西黎语轻声回了一句:“大事为重。” 然后又看向温妤,用官话道:“长公主,不用劳烦宫人,我自己吸食,伽片珍贵,就算是我也没用过几次,不过既然长公主要求我来试药,为了让大盛知道西黎的诚心,爱丽丝自然无所不从。” 她说着一把拿过长勺状的容器,将烟嘴对准自己,微微张开口。 温妤有些惊讶,这爱丽丝一定是知道伽片的危害的,竟然愿意吸食? 倒是她错看这个爱丽丝了。 爱丽丝含住烟嘴,嘴唇非常细微的颤抖着,她在极力控制自己对伽片的恐惧。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吸食伽片后那些人的模样,心整个抖了抖。 但是为了西黎,她必须拼了…… 只吸一次不要紧的,她可以控制住欲望的,只要取信于大盛皇帝,做出牺牲没什么的。 爱丽丝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 看似很长的心理斗争,实际上也才两秒钟,她咽了咽口水,却始终没能吸那一口。 但是她知道,她再不吸,大盛的皇帝以及在场的官员都必会对伽片产生怀疑。 此番到这个境地完全不在他们最初的设想内,以他们对大盛的了解,九成概率会直接收下贡品,一成可能会产生怀疑,但是伽片是查验不出来的,他们十分放心。 但一切的变数都来自于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长公主温妤。 是她将所有的火力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伽片的身上,甚至要让他们来试药。 “你到底吸不吸?”温妤抱着胳膊,明显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爱丽丝手抖了抖,面带微笑:“好叫圣上知道,我们西黎绝不是包藏祸心!” 温妤点点头,一把握住了皇帝的手,念咒语一般:“皇弟皇弟,顺我心意,快快显灵!让她赶紧吸!” 皇帝:……? 爱丽丝咽了口口水,嘴唇抿紧烟嘴,腹腔发力。 她告诉自己不怕,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又在感受到那烟顺着烟嘴快要触碰到她的唇时,吓得一把丢开。 她脑中不停地闪过那些吸食之人的模样,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她不能吸,不能…… 温妤:…… 她勾起嘴角,拍了拍手,清脆作响:“很明显了,这不是个好东西,不然你为什么不吸?还像见了鬼一样丢开了?” 埃尔和罗伯特见状心底沉了又沉,他们知道从爱丽丝丢开伽片开始,伽片之计彻底失败了。 皇帝见状眸光变得冷冽起来:“果然是包藏祸心!” “来人!将爱丽丝及其随从全部羁押!” “皇弟等等……”温妤轻声道。 皇帝微微惊讶:“皇姐难道要替西黎求情?” 温妤听了一头黑线:“不是,皇弟你说话就说话,侮辱我做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圣母?你真的,我哭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贼强啊!” 皇帝:…… “那皇姐?” 温妤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平和:“刚巧盛京城里文武百官都在这里,倒要让大家都瞧个清楚,这伽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俗话说,绿人者人恒绿之,害人者人恒害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无上真理!” 她说着看向皇帝:“皇弟,我说话在盛京城好使不?” “自然好使。”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她环视祈年殿一圈,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待所有人看完这伽片是个什么玩意,还有人胆敢碰它的话,一旦查到,斩立决!” 第125章 马车见了都得歪 第125章 马车见了都得歪 斩立决?! 温妤此话落地,众大臣们皆是后背一凉。 斩立决这个刑罚实在是太重了。 一般来说,犯了重罪者才会被羁押在天牢,择日问斩。 真正的斩立决历史上从未有过,除了皇帝本人下令,也没有哪个人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斩立决。 但比起“斩立决”三字,更让大臣们吃惊的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严肃冷厉的长公主。 恍然间,他们好像从温妤的身上看见了皇帝的影子。 此时他们心头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长公主平日里再不着调,但到底是皇家血脉啊! 然后所有大臣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与慨叹。 但下一秒温妤又开始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了。 “皇弟皇弟,我刚才帅不帅?霸不霸气?是不是小母牛翻筋斗,一个牛逼接一个牛逼?” 大臣们:…… 皇帝沉默一瞬,嘴角抽了抽:“皇姐说的是。” 温妤一脸骄傲:“那是当然,毕竟我是学你的王霸之气,要给他们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皇帝:……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让最最适合的不二人选美美地吸食一番?” 宫人还没动,爱丽丝便疯狂挣扎起来:“我不吸!” 见她反应如此剧烈,皇帝不由地眯了眯眼,看向那伽片的目光变得尤为忌惮。 他若有所思道:“皇姐应当是知道这伽片为何物吧?” 明明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皇帝可以确定温妤是认识这伽片的。 大臣们闻言也是如此觉得,长公主对待这伽片的态度太不寻常了,还上来就给人西黎公主一顿嘴巴子。 温妤自然知道她对待伽片的态度会被皇帝注意到,毕竟这玩意在盛朝谁也没见过,偏偏就她反应如此之大。 一般人估计并不会想太多,就算怀疑伽片有问题,也不会想的这么深,甚至说出了“谁碰就斩立决”这种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温妤早就准备好了背锅侠。 她一脸崇拜道:“皇弟你也太聪明了!不愧是你!” “我的确知道伽片是什么,不过并不知道他们打算拿伽片做什么。不然我怎么听她称呼这玩意为珍稀极品圣物时会哈哈大笑呢?” “打她巴掌也是因为她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将这毒物当作圣物献给皇弟你,简直大胆!” 温妤话音刚落,皇帝还未反应,爱丽丝便大喝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伽片是什么?这是我们西黎的绝密!” “这啊,这就不得不说说本公主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车见了都得歪的绝顶魅力了。” 众人:…… 啊? 温妤摊开手,一脸的无奈:“真以为本公主出使西黎是白出使的?” 温妤说着,背锅侠闪亮登场。 “就你那个随从,叫什么来着?米歇尔对吧,是他告诉本公主伽片是什么的。” 反正死人不会张嘴说话。 而且身为西黎人,为大盛做贡献,米歇尔也算是死得其所呢~ 但爱丽丝却一口否定道:“不可能!米歇尔绝不可能将伽片透露给你!” “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你是在怀疑本公主的魅力?”温妤一脸不高兴,“谁不知道盛朝长公主,也就是我,姿容绝世,才华横溢?” “本公主只不过是随意瞥了他一眼,那米歇尔便像丢了魂一般,那伽片也是他为了投诚,告诉我的。” 爱丽丝:…… “不可能……” 爱丽丝心底是不相信的,但是无法解释温妤怎么会知道伽片? 难道米歇尔真的? 爱丽丝脑中闪过米歇尔看到温妤时的目光,然后紧紧捏住了拳心。 这时温妤又道:“你不信?那米歇尔不知从哪知道本公主对西黎语颇为感兴趣,还曾来本公主这里献殷勤,但是我一下子就把他赶出去了。” “然后我通过自己的最强大脑,自力更生学会了西黎语。” 众人闻言愣了一瞬,长公主自学学会了西黎语? 皇帝也十分惊讶:“皇姐自学学会了西黎语?” 温妤点头,慢悠悠道:“当然,of course ,show time !来是e ,去是go ,点头yes 摇头no ,见到帅哥喊hello !hello hello let’s go!” 爱丽丝:…… 众大臣:…… ……这就是长公主口中的学会了? 皇帝则是忍俊不禁,无奈道:“既然皇姐早就知道这伽片,为何不一开始就指出来?” 温妤眨眨眼:“因为好玩啊。” 然后看向大臣们:“好玩吗?精彩吗?” “……” 殿下跪着的爱丽丝目眦欲裂。 “对了皇弟,用耳朵听不如用眼睛看来的深刻,为了让大臣们更加直观明了的知道这伽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温妤看向下方被压住的西黎使团,“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慢条斯理道:“正好11个人,那就把这些伽片按照剂量分为十一组,依次递增,然后让不同的人吸食,最后观察他们的反应。” 温妤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包括皇帝都面露惊讶。 爱丽丝更是瞪大了眼睛,怒吼一声:“你是魔鬼吗?” 爱丽丝知道伽片一计,在她的怯懦下算是付诸东流了。 她也知道计划暴露后的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听到温妤这番仿佛不把他们西黎人当人的一番话,还是觉得愤怒不已。 第126章 帅! 第126章 帅! “我们是人,不是猪!”爱丽丝怒道。 温妤挑眉:“哦?那你们决定用这伽片撬开大盛国门时,你们西黎有想过大盛的子民是活生生的人吗?” 爱丽丝完全不装了,咬牙道:“我们还没有做,怎么能将还未发生的事强安在我们头上?” “你们是没有做吗?你们只是失败了。” 温妤再次缓缓走下来,站定在爱丽丝的面前,“如果你们的计谋成功了,大盛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温妤说着摊开手,环视所有大臣一圈,朗声道:“想必各位大人们心头都有疑惑,这伽片到底是什么?西黎怎么会对这小小的一粒伽片如此寄予厚望。” 她说着轻轻挥手,宫人马上动手,将烟嘴塞进了爱丽丝的嘴里,然后捏住了她的鼻子,逼迫着她不得不呼吸。 爱丽丝想挣扎却被狠狠的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连续吸了好几口后,宫人才将人松开。 爱丽丝跪坐在地上,红着眼睛,不停地抠着嗓子眼,似乎是想让自己将吸进去的烟气吐出来。 但这伽片的确奇妙,第一次吸食便让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爱丽丝只干呕了一会,便自己捡起伽片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面带无尽的陶醉。 大臣和皇帝见状都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刚才还不愿意的爱丽丝仅仅吸了几口,便自己主动开始吸了…… 温妤挑眉,不出所料,这伽片比鸦片毒太多了。 有大臣问道:“长公主,这伽片究竟是什么?” 温妤道:“这伽片吸了便会有瘾,成瘾性极高,一旦碰了,就离不开它了,甚至会为了吸它一口,无所不用其极,逐渐丧失做人的尊严,吸食时间久了更会变得形销骨立,人不人鬼不鬼。” 大臣们听了脸色大变。 什么?! 温妤继续道:“我说了你们可能觉得夸张,那就用事实说话,我们来看看第二组,由一粒加到两粒。” 埃尔知道轮到自己了。 他沉默片刻,突然大笑两声,然后嘴角突兀地流下了一滴鲜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大臣们见了,一阵骚动,这西黎使臣竟然咬舌自尽了! “竟然宁愿死都不愿意吸食伽片……”有大臣轻声道。 温妤:…… 话音刚落,爱丽丝身后的使臣们竟然纷纷咬舌。 罗伯特死前紧紧盯着温妤,丢下一句:“不会让你如愿的,想试药?还是找你们盛人吧……” 温妤:…… 温妤看着倒在眼前的十具尸体,眨了眨眼。 “公主,别看。”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是陆忍。 温妤轻轻勾了勾唇角,然后拉下他的手掌,转过身一把抱住他的腰,一副慌得不行的模样。 “陆忍,我好怕啊,吓死我了。” 皇帝:…… 大臣们:…… 皇帝道:“既然使团其余人都咬舌自尽了,看来这伽片属实可怕,宁死不吸。”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放在了一脸陶醉的爱丽丝身上,这个状态,太诡异了。 她沉浸在欢愉中,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紧接着她一脸惊恐地丢掉伽片,见到埃尔几人的尸体时,瞬间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盯着温妤:“你好狠啊!” 温妤一脸无语:“不是,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狠的到底是谁?不能说你们失败了,就成了占理的一方吧?” “在决定带伽片来大盛时,你们就应该做好自食恶果的准备,我可不接受你莫名其妙的指责。” 温妤说着面无表情地一拳揍向爱丽丝的面门:“给你一拳,化被动为主动。” 她吹了吹拳头:“是狼到哪都吃肉,是犊子到哪都挨揍,懂了吗?” 爱丽丝捂着鼻子:…… 陆忍则是松了口气,是他过于担心了,怕公主看到十人死在了自己面前会害怕。 但公主就是公主。 这时皇帝突然冷声道:“西黎,其心可诛!” “江起,将爱丽丝关进天牢,时刻观察她吸食伽片后的反应,禀报于朕!” 江起站起身:“微臣领旨。” 皇帝又道:“就按皇姐所言,凡碰伽片者,斩立决!” 所有大臣们跪下高呼:“臣等领旨。” 经此一役,亲眼见到了伽片的危害,没人会想要碰那东西毁了自己。 “皇姐,跟朕过来。”皇帝道。 温妤闻言走到皇帝身边:“怎么了皇弟?” 皇帝面带欣慰:“虽然皇姐行事还是有些不着调,但刚刚朕观皇姐的言吐属实有长进,朕十分欣慰。” 温妤:? “朕觉得皇姐理应是开窍了,毕竟世上开窍晚的人也是不少,朕便想趁热打铁,让皇姐去翰林院学习学习,如何?” 温妤:? “皇弟,你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这种鬼话都能说出来了!” “还是你看我不爽了?你直说,没必要借着学习来折磨我!” 皇帝:…… “这都是朕的真心话,朕会安排大学士来教你认字读书。” 温妤眨眨眼:“大学士?帅吗?” 皇帝沉默,想到大学士那两鬓斑白的头发,以及枯如树皮的脸颊,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皇姐放心,帅!” 第127章 葫芦娃救爷爷 第127章 葫芦娃救爷爷 皇帝的话在温妤心中还是非常有信用度的。 她见皇帝回答的万分真诚,心里微动,帅帅的大学士,可以可以。 然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咳一声道:“那行吧,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学习学习吧。” “不过我事先说明啊,我这是为了不辜负皇弟你的期望,可不是为了什么美色。” 皇帝:…… 这话他能信吗? “皇姐,你骗骗朕可以,可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温妤:…… 皇帝道:“既然皇姐答应了,那便敲定好时间,皇姐明日到翰林院准时报到。” 皇帝知道温妤赖床的习惯,也不想因为早起一事打击她的学习动力,便补充道:“时间安排在下午,皇姐可满意?” 温妤一脸感动,抓住皇帝的手摇了摇:“满意满意,皇弟你真是太好了,从哪来这么好的弟弟啊?啊……原来是我的弟弟!是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的弟弟!” 皇帝:…… 皇帝开始赶人了:“皇姐,无事便回去吧。” 温妤美滋滋地离开祈年殿,走了还没多远,便见到江起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她,见她出来了,主动迎上前来。 “公主,爱丽丝已被押入天牢,关于伽片,微臣还有许多问题要向公主请教。” 温妤笑眯眯的,态度十分和蔼:“尽管请教,本公主的公主府随时敞开大门欢迎江大人。” 江起:…… 这时,温妤注意到不远处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一身玄衣的陆忍。 温妤见状拍了拍江起的胸脯:“关于伽片,我会在纸上事无巨细地写下来,让人送去大理寺。” 说着绕开江起,径直走向陆忍的方向。 江起回身一望,沉默了片刻。 温妤站定在陆忍面前,轻笑一声:“等我?” 陆忍没回答,而是伸出手道:“这颗草莓还给公主。” 温妤看着他捏在指尖的草莓,赫然是之前在殿上她砸他的那一颗,没想到他还带出来了。 她挑眉调侃道:“我看你挺喜欢的。” “不是给微臣一人的,微臣便不要了。”陆忍脸上的表情很淡,“就像公主府的大门也不是只为微臣敞开。” 温妤:……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这拈酸吃醋你算是手拿把掐了。” 温妤拿过他手中的草莓,在他的目光下微微张开唇,然后一口吃掉,笑道:“真甜。” 陆忍:…… 他抿了抿唇:“既已还了公主,微臣告退。” 温妤拉住他的手,“不许退。” “请公主松开微臣。” 温妤勾起唇角:“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你武功这么高,甩开我不就好了。” 陆忍:…… 温妤问道:“刚才在祈年殿,为什么上来蒙住我的眼睛?” 陆忍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他是肢体行动快过了思维,他担心那十个人在她面前自尽而亡会吓到她,虽然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但那一刻,他下意识地行动骗不了人。 不论他再怎么想着面对温妤要心如止水,却抵不住他自己在心里加干柴,煮的原本平静的水面沸腾灼热。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嗯?怎么不说话了?很难回答吗?” 陆忍偏过头,语气有些隐忍:“如若公主给不了微臣想要的唯一,便不要再来撩拨微臣了。” 温妤闻言收回了指尖,真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行,本公主答应了,你走吧。” 陆忍身体微顿,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最后归于平静:“微臣告退。” 温妤看着陆忍僵硬到不行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摆明了口嫌体正直,倒也可爱的紧,看看陆忍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时,温妤耳边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公主。” 温妤转身一看,是一身官袍的林遇之,他正垂手站在不远处,似乎有事找她。 温妤:…… 江起完了陆忍来,陆忍完了林遇之又来了,葫芦娃救爷爷也没这么送的啊。 温妤没有走上前,而是保持着不近不远,正正好可以说话的距离,问道:“林丞相找本公主有何事?” 林遇之道:“之前微臣与公主一道出使西黎,公主好像并未提及米歇尔投诚一事。” 温妤:? “你的意思是我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都得跟你一一汇报呗。” “微臣不敢。”林遇之垂眸,“只是听公主所言虽然轻松,实际上却是隐藏着危险重重,微臣只是希望公主以后如若再遇到这种事,要告知身边的官员以及护卫人员,以防不测。” 温妤有些惊讶,她刚还以为林遇之是来质疑她的,这时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得点点头,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你可真是个好人。” 林遇之:…… 待林遇之离开后,温妤环顾几圈,确定没有人再来找她时,才带着流春溜达溜达地回公主府。 离了宫,流春总算可以大胆开麦了。 她一边为温妤剥着橘子,一边愤愤道:“西黎人简直太可恶了!竟然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 温妤懒洋洋道:“他们也自食恶果了。” “公主,西黎此番行径,圣上这回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那就是皇弟该烦恼的事了,我啊,我享福就行了。”温妤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明天下午还得去翰林院见见那位大学士。” 第128章 缺了大德 第128章 缺了大德 大学士? 流春有点懵:“公主怎的要去翰林院了?还要见大学士?” 温妤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因为我爱学习,学习爱我,学习使我快乐,我一天不学习便浑身难受,像是生命失去了意义一般。” 流春:…… 流春想了想大学士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担任,公主必不是冲着美男去的,没有美男还如此积极,除了公主是真的想学习,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了。 第二天下午,温妤准时出门,直奔宫中翰林院。 宁玄衍不过倒个水的功夫,一回来温妤人便不见了。 “流冬姑姑,公主又去哪了?” 流冬瞥他一眼:“去学习了。” 宁玄衍:? 学习?温妤? 这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去的两个词语啊。 而另一边温妤已经到了翰林院,似乎是皇帝特意交代过,她刚一迈入,便被人领着直接去见大学士。 大学士也是在院中等候已久,他年过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行礼道:“微臣拜见长公主。” 温妤摆摆手道:“带本公主去见大学士吧。” 大学士一愣:“回公主,微臣就在您眼前,您何须去找?” 温妤:? 哈??? 温妤盯着面前的老大爷,有些不死心地问:“你是大学士?” “微臣正是。” “翰林院有几个大学士?” 大学士被问的有些不解其意:“公主所言何意?翰林院只有微臣一个大学士。” 温妤:……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温妤已经回过味来了,皇帝这是把她忽悠过来了啊! 为了让她学习,竟然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拿帅哥勾引她! 什么“皇姐放心,帅!”,明明是挖了个坑给她,“皇姐放心,跳!” 这时,大学士拱手道:“微臣奉圣旨来教导长公主读书写字。” 温妤看着大学士的脸,顿时没了兴致:“不学了不学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公主,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您会在微臣的教导下逐渐爱上学习。” 温妤连连摇头:“爱不了,爱不了一点。” 这时流春有些疑惑地小声道:“公主不是为了学习而来?” 温妤:…… 真是大傻春,说啥信啥。 “还请长公主跟随微臣进入内室,微臣已备好一切。” 温妤拒绝:“不了不了,我想起来公主府还有柴火没烧,我得抓紧回去烧柴火了,不然整个公主府就没热水用了。” 大学士:? 温妤说着直接转身就溜,却不想刚一踏出院子,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微臣冲撞长公主,罪该万死!” 来人一身翰林院绿色制服,头发高高盘起,手中正抱着书卷,眼睛瞪的圆圆的,还带着一副古代的眼镜,看起来呆头呆脑。 憨憨的,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仓鼠。 “杨翰林,你来的不巧,倒叫你白准备了,长公主不愿学……” “本公主学!” 温妤立马改了口风:“区区学习而已,何足挂齿?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大学士:? 他抚了抚胡须:“长公主不是说府中还有柴火没烧?” 温妤摆摆手:“什么柴火还用本公主亲自去烧?这种事交给我的侍女翠心干就行了。” 流春:…… 她看了一眼杨翰林,公主你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 “既如此,长公主请。” 大学士将温妤领到内室,果然不出圣上所料,必须要准备一个赏心悦目的“吉祥物”才能让公主坐下学习。 最了解长公主的还得是圣上。 温妤在位置上坐定后,那杨翰林就坐在她前方的桌上。 偌大的学堂,只有两人。 温妤拿着毛笔戳了戳杨翰林的后背,忍不住调侃道:“你的名字跟这翰林院还挺搭的。” 杨翰林闻言一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轻声道:“回长公主,微臣姓杨,翰林乃是官职。” 温妤见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笑道:“我知道,逗你玩呢。” 杨翰林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大学士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清了清嗓子道:“因着长公主基础薄弱,圣上与微臣商议过后,决定根据您平日里的说话习惯,用成语作为切入点,引导长公主。” “成语?”温妤眨眼,“成语我可会了,不用教!” 大学士拿着书的手一顿:“哦?长公主如此有自信?” “那当然!” 大学士点点头:“那微臣来考考长公主,如何?” 温妤微笑:“放马过来。” 大学士想借此让温妤多多了解古人勤奋好学的事例,便想了想道:“凿壁偷光是为何意?” “凿壁偷光?这有何难?不就是把墙都凿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偷光的意思。” 大学士:…… 杨翰林:…… 大学士吹了吹胡须,觉得头有点疼。 他解释道:“古有一孩童家境贫寒,夜晚读书时点不起油灯,便将邻居家的墙壁凿出一个小洞,借邻居家的灯光读书,十分刻苦,被称为凿壁偷光,借喻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依然坚持刻苦学习。” 温妤眨眨眼,托着腮道:“不是,刻不刻苦另说,这小孩缺了大德了,竟然把邻居家的墙凿了个洞,邻居知道吗?” 大学士:…… 第129章 知书达礼 第129章 知书达礼 温妤这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却问的大学士哑口了一瞬。 细细想来,长公主这番话倒也没错,未经过邻居允许,偷偷在邻居家墙上打洞,的确有损德行。 温妤又道:“而且呀,三岁看老,这小孩长大以后如果当了官,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官。” 大学士:…… 历史上的确是这样没错,官至丞相后因贪污一罪被贬为庶人了。 大学士咳了咳,绕开这个话题,又问道:“那再请公主解一解悬梁刺股是为何意?” “这不更简单了?就是一学习脑袋就像上了吊,一读书屁股就像长了刺。” 大学士:…… 杨翰林:…… 大学士眼睛瞪了半天,颤颤巍巍地解释道:“公主,股是大腿的意思,悬梁刺股是说有两个孩童学习时犯困,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将头发在房梁上悬挂,用锥子扎自己的大腿,借喻刻苦学习。” 温妤恍然大悟,然后一脸疑惑:“可是困了就该去睡觉啊,自残做什么?而且研究表明疲惫困倦的状态下,会导致精神不集中、记忆力下降、效率低下,错误率无限提升,就算给自己吊成了秃头,戳成了筛子,也是在做无用功啊。” 大学士:…… 他捂了捂胸口:“我们要学习的是那种刻苦的精神!” 温妤闻言连忙点头:“好的,本公主这就拿小本本记下来!” 大学士呼出一口气,决定换一个思路,不拿刻苦学习的成语提问了,免得温妤又回答些让人气血上涌的答案。 他摸了摸胡须道:“那请公主再解一解闻鸡起舞是为何意?” “闻鸡起舞?”温妤眼睛一亮,“一闻到烧鸡的味道,就高兴的跳起舞来!” 大学士:…… 杨翰林则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温妤一眼,叆叇下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圆溜溜的,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成语解释成这样。 大学士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下子从精神矍铄变成了精神萎靡。 “圣上将教导长公主的重任交给老臣,老臣却……公主,微臣不求您能做到知书达礼,但求……” 温妤笑眯眯的说:“知书达礼?知书达礼的意思我知道。” “哦?”大学士微微打起一些精神,“公主知道知书达礼的意思?” 温妤点头,认认真真地吐出一句:“知书达礼就是只知道书本上的知识还不够,还得要学会给达官显贵送礼。” 大学士听完温妤的释义,踉跄一下,扶着桌角缓了缓神,然后盯着温妤无言了很久。 最后他长叹道:“长公主,微臣无能!此番便去向圣上请辞。” 温妤支着下巴,懒散地看向匆匆离去的大学士,哼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杨翰林眼睛瞪的圆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疑惑道:“长公主您是故意气老师的?” “老师?大学士是你老师?”温妤答非所问。 杨翰林点头:“自然,翰林院大多都是老师的学生。”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笑道:“本公主就是故意气他,又如何?” “敢问公主,这是为何?” 温妤拿起书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眉眼:“因为本来就是皇弟把我诓来的,我本来都要走了,是看到你才选择留下来的,但总不能真的天天来跟老头子上课吧。” 杨翰林懵了:“看、看到微臣才留下来?” “对啊,因为觉得你眼睛圆圆,呆头呆脑,怪可爱的。” 杨翰林:……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长公主对他的评价是褒是贬。 温妤用毛笔戳了戳他:“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名为杨澄。” 杨澄回答时整个人也是懵懵的状态,似乎问什么便会答什么。 温妤看他这样,忍俊不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呆?” 杨澄:? 杨澄下意识托了托鼻梁上的叆叇:“回长公主,未曾有人说过。” 温妤有些好奇:“你要是把这玩意摘了,你还能看得清吗?” 杨澄摇摇头:“摘下叆叇,微臣便犹如睁眼瞎一般。” “那可以让我看看吗?” 杨澄点头,然后缓缓摘了下鼻梁上的叆叇,递给了温妤。 温妤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盛的眼镜是什么样,在见到杨澄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大盛有眼镜这个东西。 她仔细一看,又在眼睛前放了一会,发现其实就是一块放大镜。 温妤用手在杨澄面前挥了挥,见他眼睛微眯,似乎没了叆叇就没了安全感,笑道:“你还看得清我吗?” 杨澄道:“回公主,只能隐约看清人形。” 温妤:…… 好家伙,这度数,够深啊…… 摘了眼镜的杨澄显得更呆,脸颊上还有一丝未退却的婴儿肥,看着就十分好骗的模样。 “我能捏捏你的脸吗?”温妤突然道。 杨澄一愣:“什么?” 温妤轻笑一声,直接捏住了他脸颊上的软肉,“手感不错。” 杨澄:…… 这时,离开的大学士突然去而复返,见到二人温妤手上的动作,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微臣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还请长公主与微臣一道前往宏德殿面见圣上。” 第130章 可否助我? 第130章 可否助我? 温妤闻言慢悠悠地将叆叇放在了杨澄了手心,然后看着大学士,哼笑一声:“好啊,本公主正好要找皇弟好好算算账呢。” 温妤挑眉:“说好的是帅气的大学士,结果货不对版呢。” 大学士:…… 听到温妤这句话的大学士,瞬间不想面圣了。 但温妤却不理会大学士的想法,站起身道:“走吧,大学士。” 然后看向依然一脸懵的杨澄:“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哦。” 杨澄扶着鼻梁的叆叇,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大学士道:“既然长公主与圣上有话要说,微臣便择日面圣吧。” “不行。”温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必须跟我一起,货不对版总得把货带着才能跟皇弟理论吧?” 大学士:…… 二人来到宏德殿外,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宫人传报长公主和大学士一同求见,皇帝心头骤然涌起一丝意料之中的不妙之感。 看来大学士没能降得住皇姐。 果然,迎面而来的温妤第一句话就是:“皇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皇帝:…… 他看着跟在温妤身后的大学士,已不像一开始的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教好长公主,而是才一下午就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皇姐的威力有些凶猛啊…… 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皇姐此话何意?朕不是还配了一个翰林在你身边吗?” 温妤不满:“说好的嫩牛肉变成了风干牛肉,然后告诉我,不是给你配了个香喷喷的卤鸡蛋吗?皇弟,你觉得这合理吗?” 皇帝:…… 温妤围着无所适从的大学士转了一圈:“这货不对版的程度,谁来了都得惊呼一声牛啊。” 皇帝:…… 温妤一脸伤心:“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她话音刚落,大学士扑通一声跪下来:“微臣有负圣上嘱托,微臣无能,做不了长公主的老师,特来向圣上请辞,请圣上恕罪。” 皇帝并未怪罪于大学士,而是表示十分理解:“无碍,退下吧。” 大学士闻言掀起长袍,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了宏德殿,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皇弟,我就说了,我学不了一点,你非让我学,这下好了吧,一个精神满满的老头变成丧气满满的老头了。” 皇帝扶额:“学成语也难为皇姐了?” 温妤一脸无辜:“我觉得我成语解的蛮好啊,但是大学士不这么觉得,我能怎么办?” “哦?”皇帝闻言有些感兴趣起来,“皇姐觉得自己解的蛮好?那朕来出题,皇姐解与朕听听。” “行,倒要让皇弟你知道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大学士的问题。” 皇帝沉吟一瞬道:“俗话说,老师于学生从来都是语重心长,语重心长一词何解?” 温妤眨眨眼,一脸诚恳:“这还不简单?语重心长就是,老师对学生说了一句重话,学生要在心里记恨老师很长一段时间。” 皇帝:…… 皇帝沉默,“皇姐解释起成语来倒是头头是道,头头是道又谓何解?” 温妤道:“只有头头说的话,才是有道理的。” 皇帝:…… “此事来龙去脉已经理清,来龙去脉又谓何解?” “来的时候是条龙,走的时候就剩下一根筋了。”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无语凝噎道:“皇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温妤不满道:“怎么了皇弟,我的解释没问题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皇帝无奈,他算是明白大学士为何那样了。 “朕有些头疼,皇姐你退下吧。” 温妤摇头:“我不,我还会解好多成语呢,你再多问问我!” 皇帝:…… “不问了。” “不行,必须问!” “朕知道皇姐会解成语了,不必再问。” “不行,必须问!” 皇帝头大如斗,她看着温妤嘴角噙着的坏笑,无奈道:“皇姐可是要报复朕骗你一事?” 温妤矢口否认:“哪有哪有,你皇姐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我就是单纯地想在皇弟面前显摆显摆我的成语储备量。” 皇帝头疼:“皇姐你这样储备,不如不要储备。” 他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朕不再要你学习了,可满意了?” 温妤闻言马上喜滋滋地笑开了:“皇弟你早说不就好了。” 皇帝:…… 离开皇宫,温妤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从明天开始,继续我的幸福生活,学习?一边去吧。” 流春闻言笑道:“公主今日将大学士可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温妤眯了眯眼道:“流春,翰林院的确只有一位大学士吗?” “自然。” 温妤挑眉:“那这大学士也不是什么好人,气气他也不无不可。” 流春有些懵:“什么意思呀公主?大学士怎么不是好人了?” 温妤道:“我第一次遇见越凌风的时候,他正被人欺负,欺负他的人自称他爹是翰林院大学士,嚣张的嘞。” 流春那日并未跟着温妤,所以对此事并不清楚,但是听温妤说完,有些惊讶:“大学士德高望重,怎会有这样招摇的儿子?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大学士的名头?” 温妤闻言笑笑没有说话。 而此时,临安街的暗香楼内,兰斯听着花瑶传来的消息,手中的茶杯骤然破碎。 “消息无误?” 花瑶道:“无误,爱丽丝公主被迫吸食了伽片,现已经被关押到天牢,其余十名随从皆咬舌自尽。” “只是不知道为何,皇帝将消息封锁,并未透露出任何风声,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劲才打听到。” “伽片计划败露的最大变数便是长公主温妤,是她坚持要查验……” 兰斯捏紧拳头:“温妤……” 他冷声道:“你的主上交代过,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我欲杀了这位长公主,可否助我?” 第131章 好好受着吧 第131章 好好受着吧 花瑶愣了一瞬,微微蹙起眉头:“杀温妤?您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 虽然主上曾经交代过要满足这位西黎大王子,但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未免太荒谬了一些。 要在盛京城的地界上杀长公主,难度何其高?甚至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主上现在仍然在韬光养晦,刺杀一事太过引人注目,无论成功与否,必定会引来皇帝的全城搜查,对他们的潜伏极其不利。 原本主上救下这位大大王子已经是冒了风险,但因为伽片计划的缘故还是出了手。 但现在既然计划已经破灭,他们无需再将自己置于险地。 换一句话说,伽片计划的破灭也代表着西黎的存在很大可能会被大盛皇帝给抹灭掉,这位西黎大王子已经无用武之地了。 但是帮与不帮的抉择还得等主上裁定。 只是不知为何,使团进京这么大的事,主上竟然都没有露面。 而屁股刚刚愈合好的宁玄衍,才勉强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程度,对使团进京以及伽片计划破灭一事他毫不知情。 没办法,天天被盯着养屁股,消息都难传到耳朵里。 流春四人嘴巴又严,竟然没有露出丝毫使团的消息给他知道。 “你现在就干些轻活吧,给公主倒倒茶水便可,等完全好了再说。”流冬言语中透着一丝嫌弃。 宁玄衍点头,装作不经意地叹气道:“公主近两日都出门去了,内院怪是冷清的。” 流冬瞥他一眼:“我看是你活太少了,才觉得冷清,等你好了,非得给你安排的满满的,看你还冷清不。” 话音刚落,温妤便带着流春回来了。 她第一件事便是脱了大氅,又窝回了舒适无比的小榻上。 手刚一抬,一杯新鲜的热茶便递到了她的手边,温妤看了端茶的宁玄衍一眼,勾了勾唇:“这活儿你倒是越做越顺手了。” 宁玄衍受宠若惊道:“公主谬赞,奴婢有长进都是公主用心调教的好。” 温妤闻言一口茶差点呛到了嗓子眼。 她眼神略微有些古怪,然后变得揶揄:“用词学的也不错,颇有本公主的风骨。” 温妤将茶杯放下,微微倾身挑起了宁玄衍的下巴,歪了歪脑袋问道:“这么上心,想从本公主这里得到什么?” 宁玄衍盯着温妤的双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两人此时离得很近,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深夜。 他敛下眸中的情绪,恭敬地开口道:“尽心侍奉公主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是吗?”温妤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 然后在宁玄衍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贴近,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笑着鼓励道:“再接再励哦。” 宁玄衍:…… 尽管只是一触即分,却让他浑身颤栗不止,一股酸麻感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他语调有些抖:“奴婢自、自当尽心竭力。” 温妤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乖,干活去吧。” 而一旁的流春和流冬:…… 公主您是一点都不遮掩啊! 看到这一幕,她们之后要用什么态度和翠心相处啊,是装作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流冬小跑着追上宁玄衍,“你……” 纠结了好一会,她吐出一句:“如此也是你的福气,好好受着吧。” 宁玄衍眼眸微动 ,指尖抚上了唇角,微微勾起。 这时,流秋快步而来,高声道:“公主,陆将军求见!” 宁玄衍唇角的弧度才刚扬起,便顿了顿。 他听见了温妤有些慵懒的语气:“带他进来。” 宁玄衍脚步猛地一转,又候在了门前。 陆忍就在此时手持寂月,踏雪而来,面色带着一丝丝冷峻。 见到温妤,他垂下眸子,单膝跪地行礼道:“微臣陆忍见过公主。” 温妤靠在小榻上,见他一身利落的劲装,并没有披上大氅,蹙眉道:“外面这么冷,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陆忍站起身,没有回答温妤的问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开口道:“公主可否屏退左右?” 温妤挑眉,朝流春扬扬下巴。 流春会意,立即和流冬一同退了出去,还顺带将站在门口的宁玄衍给拉走,然后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宁玄衍挣了挣道:“不可放公主和陆将军独处一室。” 流冬:“这是你一个婢女该管的吗?” 宁玄衍盯着紧闭的房门,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但他知道以他现在婢女的身份,他无法介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流春见他这副样子,一时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真情实感了。 这翠心不是个探子吗? 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探子? 流春道:“翠心,你这是?公主不过是随便宠幸宠幸你,你可别以为自己就是内院的第一人了,还想坏公主的好事?” 宁玄衍:…… 宁玄衍倏地心头一惊,对啊,他这是在做什么? 而此时的房中,温妤微微坐直了些许,支着下巴笑道:“已经没人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语让陆忍眼睫止不住地颤了颤,他极力忽略掉心头泛起的痒意,目光紧紧地锁住温妤,一字一句道:“微臣此番前来,是向公主辞行。” “辞行?”温妤眨眨眼,“皇弟又要你去把西黎灭了?” 陆忍摇头:“微臣欲向圣上请旨,离京镇守北阳关。” 第132章 不可能是一个味道 第132章 不可能是一个味道 温妤愣了愣,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过来烤烤火,我摸摸你手冷不冷。” 陆忍不为所动。 温妤叹了口气:“镇守北阳关是吧?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随意的语气让陆忍背脊僵了僵,冷峻的目光下泄出了一丝丝忐忑与挫败。 “公主没有话想与微臣说吗?” 温妤微微笑道:“你想听什么?让你别走?留下来,我保证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陆忍瞬间抿紧唇角,原来他的小心思在公主的眼皮下无所遁形。 温妤拉起陆忍的手,轻轻拥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骤然剧烈起伏的心跳声。 她指尖轻点着,说道:“你听听你这颗心,因为我的靠近,跳的多快啊。” 说着抬起头,轻轻柔柔的目光流连在陆忍的唇上,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陆忍,看着我。” 陆忍浑身绷紧,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看,目光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对上了温妤含笑的双眸。 “……” 无言间,两片唇瓣贴在一起,又逐渐深入。 温妤轻轻一拉,陆忍便顺从地倒在了床上,沉沦进温妤的吻中。 这个吻并不激烈,反而充斥着缠绵与温柔,吻的陆忍心神失守。 他倾身将温妤压在身下,两人鼻尖紧贴,呼吸交缠。 陆忍又轻轻啄了一口后,再次轻声问出了他已经不止问过一次的问题:“公主,真的不能只要微臣一个人吗?” 温妤微微喘着气,伸手描绘了一番他的眉眼,指尖最后停在了他的鼻尖上,淡声道:“明日我便告诉皇弟,准许你镇守北阳关。” 陆忍眼眸一颤,这句话已经给了他答案。 如果他执意当那个唯一,便回北阳关去吧。 陆忍的语调有些沙哑:“公主究竟为何不能只要微臣一人?有什么他们值得你喜欢的地方,而微臣没有?我可以学,他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公主只要我一个人不行吗?” 温妤微微叹道:“傻瓜,香蕉苹果和梨永远也不可能是一个味道。” 她的话音刚落,一滴泪倏地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温妤有些怔然。 陆忍眼睫上沾着一丝湿意,他闭了闭眼,缓缓起身离开。 “微臣自去向圣上请旨,不劳烦公主开口。” 门被拉开,一丝寒意侵袭进来,陆忍快步而出,脸上的表情很淡,却透着一丝伤心到极致的气息。 温妤指尖轻轻抹过脸颊上的泪珠。 守在院门外的宁玄衍见到他出来,立马道:“恭送陆将军。” 流春和流冬则是对视一眼,什么情况?陆将军这表情看着不太对啊…… 她们回到房中,发现温妤正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看什么。 “公主,陆将军离开时的表情很难看,这是怎么了?” 温妤抿了口茶:“闹脾气了。” “闹、闹脾气?”感觉这个词跟陆将军完全就不搭边啊。 温妤点头:“嗯,他说他要回去镇守北阳关。” “哦,镇守北阳关啊……什么?!回去镇守北阳关?!” 流春四人都十分惊讶,只有宁玄衍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回到将军府,陆谨见到陆忍冷峻的面色,便知道自家哥哥又在长公主那里吃了瘪。 他正想安慰几句,便听陆忍道:“明日我便会向圣上请旨,镇守北阳关,我走后你不要再给我整出什么事端来,好好在府里待着。” 陆谨懵了:“可是哥你不是刚被调回来吗?北阳关那种苦寒之地你还没待够吗?” “我意已决。” “真的决定要回去?” “嗯。” “那长公主呢?你不是……” 陆谨的话说到一半,便看到了陆忍的神情。 明明还不懂情爱的他,此时却恍惚间明白了哥哥为何决定离开盛京城。 陆忍哑声道:“我接受不了公主的眼里还有别人,我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心如止水,但是只要一见到她,我就方寸大乱,溃不成军,我的心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随着她的话语和她的举动忽上忽下、忽冷忽热。只要我留在盛京城一天,我的情绪就永远被她把控。也许不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 “我该回北阳关了,那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就当未曾相识……” “哥……” 陆谨看着陆忍离开的背影,想起了他醉酒那日,翻遍了雪地只为找回那个对他而言无比珍重的锦袋。 当时丢掉锦袋的决绝,和现在放话要回北阳关的决绝何其相似? 哥,你真的能做到吗? 你真的能做到离开盛京城,离开长公主吗? 第二日,陆忍进宫求见皇帝。 听到通报,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心头不知为何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宣。” 宫人闻令立马领着陆忍走进大殿。 “微臣陆忍参见圣上!” 皇帝放下笔,看着陆忍,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与愧疚感。 “陆将军何事求见朕?” 陆忍垂着眸,沉默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微臣欲向圣上请旨,离京镇守北阳关。” 皇帝十分惊讶:“回北阳关?” “是。” “理由呢?” 陆忍道:“微臣此前便一直镇守北阳关,是因西黎一事才受召回京,此番也不过是回归原位罢了。” “西黎一战,你战功赫赫,赏赐朕还未曾拟好,怎可让你再回北阳关那种苦寒之地?你让文武百官怎么看朕?” “微臣有负圣意,还请圣上准许。” 皇帝凝视他好一会,何尝不知道陆忍埋在心里的真正原因。 “朕允了,但如果你改变了心意,依然可以留在盛京城。” 陆忍垂眸:“微臣去意已决。” 皇帝叹了口气,皇姐啊皇姐,你可真能干啊!到底给陆忍下了什么迷魂汤? 第133章 帮否? 第133章 帮否? 皇帝叹了口气,皇姐啊皇姐,你可真能干啊!到底给陆忍下了什么迷魂汤? 这迷魂汤里还仿佛加了千万头倔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皇帝惋惜地问道:“何时走?” “今日。” 皇帝:…… 这是得多着急啊? 皇帝叹了口气:“赐婚一事,是朕对不住你,此番你回北阳关,朕送你一程。” 陆忍听到“赐婚”二字,心绪还是控制不住地起了波澜。 他沉声道:“微臣感念圣上,不过离京而已,不必惊动圣驾。” 皇帝知道他是想轻装离开,便没有强硬的要求,而是道:“既如此,便让百官之首代朕送行陆将军吧。” 陆忍沉默一瞬,没有再提出异议。 是谁送,都无所谓了,下午他便会离开盛京城,北阳关虽是苦寒之地,但身体的苦寒哪里比得上心里的苦寒。 陆忍走出大殿,却发现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大雪,短短的时间便已经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他看着阶梯下的雪地,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道跪在雪中的身影,那道身影面前正蹲着一个笑容明媚的女人。 陆忍不知不觉地站了很久,直到宫人上来唤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陆将军,您没事吧?” 陆忍闭了闭眼,淡声道:“无事。” 然后快步离开。 临安街,暗香楼。 兰斯一身西黎服饰,手腕上的玄铁链依然紧扣。 他静坐于桌前,双眸紧闭似乎在等待什么。 好一会儿,花瑶推门而入。 她道:“刺杀温妤一事,我已用寻香虫传递给主上,需等主上回复,我们不能擅作主张。” 兰斯依然闭着眼,语调沉静:“他在何处?” “主上神出鬼没,除了寻香虫,没人知道他在何处。” 而此时的公主府里,温妤刚睡醒,才从被窝里出来。 “公主,又下雪了。” 温妤浅浅的嗯了一声:“估计是最后一场了,也该回暖了。” “宫里传来消息,陆将军申时便要离京了,林丞相代圣上为陆将军送行。” 温妤点点头:“知道了。” 见她起身,宁玄衍眼疾手快地准备好了漱口茶以及面巾候在一旁,直接抢了流春的活。 流春翻了个白眼,无语极了:“翠心,这是该你干的活吗?外面下雪了,还不去扫雪?” 宁玄衍:…… 他看了温妤一眼,见她没有反对,有些不情愿地将东西放下,又去了院子里拿起扫把。 流春小声道:“一个探子真把自己当成公主您的侍女了?” 温妤笑道:“我看他挺享受的。” 流春:…… 而院中扫雪的宁玄衍忽然眉头一皱,鼻尖动了动,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院墙边。 他不着痕迹地一路将雪扫过去,然后迅速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虫收进了袖中。 又扫了一会雪后,装作要出恭的模样,放下扫把走进了茅房。 宁玄衍拿出寻香虫,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对着它熏了熏,最后在其背上微微一捏。 寻香虫后背紧贴的飞翅便朝两边分开。 宁玄衍拿出其中藏着的纸条,展开一看。 西黎计划失败,兰斯欲刺杀温妤,帮否? 宁玄衍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一会,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他被困在公主府里养伤,两耳闻不到窗外事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西黎使团不仅已经进京,甚至计划失败了。 无趣,当真无趣。 不仅无趣,还是废物。 至于…… 宁玄衍盯着“刺杀温妤”四字,眯了眯眼,那位西黎大王子为何要杀公主? 看来眼下当务之急是寻机会出府一趟,弄清楚来龙去脉。 只是公主如若不出府,他便只能在身前候着,脱不得身。 宁玄衍将纸条撕毁,原封不动地放回寻香虫的后背,然后指尖一弹,虫便飞远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一切,他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在院中扫雪。 等温妤午膳结束后,宁玄衍不经意一般提起:“公主今日要出门吗?奴婢去给您备马车。” “今日不出。”温妤抿了口茶。 宁玄衍:…… 昨日前日都出门了,今日倒是不出了。 这时,温妤若有所思地看了宁玄衍一眼,思忖一瞬后,托腮道:“是有好些天没去寻花问柳了,昨天学习学的头也疼,今天便去寻寻乐子吧。” 宁玄衍:…… 昨日出门不是去学习的吗?今日怎么就变成寻乐子了? “流春,备马车,我们走!” 流春立马跟上:“公主,我们去哪?” “去越凌风的画摊吧,这个点他应该出摊了。” 宁玄衍看着温妤说走就走的背影,沉默了一瞬。 出门是出门了,但他并不想她出门的原因是去找乐子…… 宁玄衍咬咬牙。 该死! 此时的花瑶已收到了寻香虫。 她如法炮制地打开寻香虫后背的隐藏之处,看到了被撕碎的纸条,瞬间明白了宁玄衍的意思。 花瑶来到兰斯的房间,开门见山道:“大王子,刺杀温妤一事,我们帮不了。” 兰斯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意外,伽片计划失败后西黎是否还能存在他都不能确定,他已经没有了和他们平等对话的条件。 “不用你们出手,只需要告诉我公主府在哪里。” 花瑶道:“公主府守卫森严,你进不去的。” 兰斯没有说话,进不去?那他就蹲到她出来。 第134章 还挺可爱的呀 第134章 还挺可爱的呀 花瑶公事公办道:“主上已下令,公主府的位置我无可奉告,不过你想做什么,我们也不会拦你,成与不成,我们也不在乎,毕竟是你一人行事,与我们暗香楼毫无干系。” 兰斯扯了扯唇角:“给我一把弓箭。” “可以。” 花瑶拍拍手,很快便有人将弓箭送了上来。 兰斯没有过多废话,他在暗香楼那位主上的眼里怕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西黎彻彻底底地入了必死之局。 兰斯一把握住弓,又将箭筒背在身后,大步离去。 他刚出暗香楼,准备隐秘行动,打听打听公主府在何处时,一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是那个女人! 那个无比可恶的女人! 温妤到了画摊才从其余摊贩处得知,越凌风这几日都未来卖画,因着春闱将近,在家用心备考。 这时,她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温妤侧眸一看,对上了一双清澈的蓝眸。 温妤:…… 流春反应极快,单掌而出,迅速切向兰斯小臂,兰斯立马换手格挡,流春又转而击打在他的胸膛。 兰斯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丫头身手不错。 他一路见招拆招,却始终未放开温妤的手腕。 温妤像个陀螺一样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转的她满脑袋问号。 她无语地大吼一声:“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打什么打?跟你走就是了,你还嫌不够引人注目?” 兰斯顿住,发现围观的人的确越来越多。 流春见兰斯停手,又有温妤的命令在,也收了手,只是依然警惕地盯着兰斯。 温妤一脸的冷静:“走吧,找个地方。” 然后带着兰斯大摇大摆地来到一家面摊坐下。 “老板,三碗油葱面。一碗面不要葱,一碗面不要面,一碗面葱面都要,谢谢。” 老板:…… 温妤点完单,上下打量着兰斯,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体型才和你匹配嘛。” 兰斯一脸狐疑地死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跑?” “为什么要跑?要跑的是你吧?你不是被抓回大理寺了吗?怎么还出来了?而且还瞪着你这两蓝色大眼珠子满大街溜达?” 温妤又看向他挎在腰间的弓,“你背着弓箭做什么?” 兰斯沉默,最后面色怪异地吐出一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兰斯冷道:“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温妤闻言轻笑一声,调侃道:“那你要杀我吗?” 兰斯:…… 兰斯撇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不是大理寺卿。” “对啊,我不是。” 见温妤承认的无比自然,兰斯一时间有些哑口,“那你是什么人?” 温妤挑眉,模棱两可道:“还不明显吗?我的性格看不出来?” 兰斯闻言道:“你是武将之女,和大理寺卿有交情。” 温妤眼中闪过恰到好处的惊讶,一脸的这都被你发现了。 兰斯继续道:“你太过沉着冷静与……彪悍,只是为何不会武功?” 温妤道:“我是练武废柴。” 兰斯握紧弓:“我从大理寺跑出来了,你不想把我抓回去吗?” 这时,面上了。 “客官,这是您要的油葱面,一碗面不要葱,一碗面不要面,一碗面葱面都要,您请好!” 兰斯看着三碗“面”:…… 温妤谢过老板后,将带有葱花的面给了流春,又将不要面全是葱的面推到了兰斯面前。 “吃吧。” 兰斯:…… 温妤道:“请你吃面就不错了,我是觉得你应该吃不惯我们的面,所以就先吃点葱花垫垫肚子。” 一旁的流春没忍住笑了出来。 温妤又道:“吃完这碗面,黑虎掏裆的仇便算清了。” 兰斯盯着一碗葱花,静了半晌:“哪有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么样?” 兰斯盯着温妤,喉结动了动:“你真的不抓我去大理寺?” 温妤一脸奇怪:“抓你回大理寺应该是大理寺该干的事,我还能越俎代庖不成?” “再说了,我怎么抓你?刚刚是你差点把我抓走……” 兰斯此时突然道:“知道公主府在哪里吗?” 温妤头都没抬:“问这个干什么?” 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弓箭,笑道:“你不会是想刺杀长公主吧?” 兰斯眉头微皱,又听温妤压低声音兴奋道:“我猜对了是不是?你可真是个勇士啊!我早就看长公主不顺眼了!刺杀的好,刺杀的妙,刺杀的呱呱叫!” 流春:…… 兰斯则是嗤笑一声:“你的话,我能信几成?” 温妤闻言用筷子戳了戳他的心口,勾起唇角:“信几成?问它呗,它会告诉你的。” 兰斯:…… “如果你真的想要刺杀长公主的话,我帮你。”温妤见兰斯一脸狐疑,没好气道,“真的,信我,我真的看她不顺眼很久了,我可以给你透露长公主的行踪。” 兰斯皱眉:“长公主的行踪你能知道?你不过是一介武将之女。” 温妤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都是武将,陆忍你知道吧?嗐,瞧我问的,你肯定知道啊,你们西黎不就是被他打穿的吗?” 兰斯:…… “刚说的都是大实话不要介意啊,陆忍陆将军今日申时将会离开盛京城,长公主肯定会去送他……” 兰斯不解:“你怎么就确定长公主要去送他?” “当然是因为他们是……”温妤掩唇道,“那种关系咯,所以肯定会去送的。” “哪种关系?” “就是那种啊。” 兰斯:? 温妤无语:“你这官话学的不太过关啊。” 然后又道:“因为长公主和陆将军是爱人关系啊。” 兰斯还未反应,流春便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了什么?公主说陆将军是爱人? 兰斯则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不相信?是真的,虽然陆将军倔的像头驴,喜欢钻牛角尖,喜欢在死胡同里横冲直撞,喜欢闹小情绪,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哭包,但是在长公主眼里,这样的陆将军还挺可爱的呀。” 兰斯:…… 陆忍?爱哭鼻子?小哭包?什么东西…… 他一脸怪异:“你从哪知道的?” 温妤眨眨眼:“当然是八卦来的,别人我不告诉他,我这消息,保真!要刺杀长公主,申时过去城门口就完事了。” 第135章 我这样,我哪样? 第135章 我这样,我哪样? 兰斯:…… 保真?明明假的他都懒得戳穿。 毕竟陆忍是哭包的可能性比这个世界崩塌了还要小。 甚至可以说比天崩地裂还可怕。 他根本想象不到陆忍哭鼻子是什么样子。 但兰斯见温妤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这事儿她躲在陆忍床底下看到了一样。 “你说的这些过于离谱,可信度太低了,你说陆忍是什么小哭包,不如告诉我,你就是长公主算了。” 温妤摸了摸下巴,坦然自若道:“那行,我就是长公主,你杀我吧。” 兰斯:…… 兰斯一脸无语:“大盛长公主若是你这样,怎么会得一个天下皆知的草包名号?” “我这样?我哪样?” “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这不是等你告诉我吗?”温妤盯着他笑眯眯道。 兰斯道:“诡计多端。” 温妤挑眉:“就当你夸我聪明了,原来我看起来是很聪明的人啊?” 温妤眨眨眼,一伸手,流春立马递上小镜子。 她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摸了摸脸颊,感叹道:“这也难怪,谁让我长着一张一看就聪明绝顶的绝美面庞呢?” 兰斯:…… 温妤拿开镜子,笑看着他,“你这什么表情?我难道不是绝美?” 兰斯撇过脸不说话,从未见过自己夸自己绝美的女人。 温妤叹气:“懂了,美到说不出话了。” 兰斯:……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抬起的手臂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了手腕上玄铁链。 温妤注意到,好奇地问道:“你手腕上是什么?上次把你扒光了也没见你手腕上戴着这东西啊,造型独特的手镯?” 兰斯听到“扒光”二字,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面露一丝一言难尽。 “是大理寺的玄铁链,弄不断,只能留在手上了。” 温妤惊讶:“玄铁链?你管这叫链?这明明更像手铐……” 不过玄铁铐的确不好听,这名字大概率是江起的杰作,毕竟慎刑司那些刑具的名字一个个的都美得很…… 兰斯盯着玄铁链:“因这玄铁链是焊接在审讯架上的,审讯架非玄铁所铸,所以费一番功夫可断,但这玄铁链……” 他说到一半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只有寂月刀可断。” 寂月刀?温妤挑眉。 没记错的话,陆忍那把不离手的刀就叫寂月。 果然,下一秒兰斯道:“只是那寂月刀在陆忍手上……” 温妤眨眼:“哦,那你惨了,你这辈子都戴着这玩意儿吧。” 兰斯:…… 这时温妤发现了华点,抓起他的手腕,有些疑惑:“这不是有锁孔吗?用钥匙开不就行了?” 兰斯自然知道有锁孔,他道:“从大理寺拿到钥匙和从陆忍手中拿到寂月的可能性一样低。” “不一定哦。”温妤道。 兰斯闻言眯了眯眼,想到什么,“你和大理寺卿有交情。” 温妤没否认:“有交情归有交情,但是我也不可能帮你偷钥匙的。” 兰斯本也没打算,这个女人不坑自己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他还会指望她去帮他偷钥匙? 这时温妤突然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能够刺杀长公主成功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把钥匙偷出来哦。” “你身为臣女,为何会看不惯你们的长公主?”兰斯有些不解。 在西黎,就绝不会有这种臣民。 “当然是因为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漂亮,但是我觉得我才是盛京城的第一美人儿。” 兰斯:…… 温妤笑道:“反正你信我的,申时去城门口,一定能见到长公主。” 兰斯摇摇头:“你这不知从哪听来的旁门小道,我如何能相信?” “我都说了保真,你竟然还不信,你不懂我这些消息的含金量,一般人我根本不告诉他的好吗?” 兰斯不为所动:“我已经在你手上栽过一次了,谁知道申时城门口会不会有大理寺的人埋伏着。” “你说的有道理。” 温妤丢了一粒碎银子在桌上,“信不信随你,不过我说了,我不会去大理寺通风报信的,当然,这碗面也已经抵了上次的仇,你也不要再报复我了,毕竟说到底,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不过我很期待你去刺杀长公主,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觉得可有意思了。” “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见到长公主可就难了。” 兰斯沉默,似乎在评判温妤的话究竟有几分真,能信多少,还是一句话都不能信? 见他思忖,温妤悠悠然站起身:“知道为什么我不去大理寺通风报信吗?” 兰斯抬起头:“为什么?” “你猜。” 兰斯:…… “我告诉过你答案的。” 温妤说完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揶揄,“对了,刺杀长公主是死罪,无论成功与否,你知道的吧?” “死又如何?反正西黎已是必死之局,我还能苟活不成?” 温妤点点头,然后带着流春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最后丢下一句:“申时,我等着看。” 兰斯盯着温妤的背影,下意识捏了捏拳心。 这个女人的话到底能信吗? 他垂眸看向碗里的葱花,陷入了沉默。 第136章 他娘的! 第136章 他娘的! 回到马车上,流春几乎一秒都按捺不住,立马问道:“公主,您怎么自己让人刺杀您自己啊?” 这算是问到点上了。 温妤满脸的兴味:“为什么不能?多好玩啊。” 流春:…… “好玩?多危险啊!” “危险吗?”温妤不以为意。 “当然了公主,我们还是禀报圣上吧。” 温妤低笑一声:“他身边绝对有潜鱼卫盯着,皇弟怕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用得着我去告诉他?应该是让他别来坏我好事才对。” 流春却是一脸懵:“啊?好事?公主,奴婢是真的不懂了。” 温妤悠悠道:“当他拿起弓箭瞄准我,才发现他绞尽脑汁要杀的长公主原来就是我,你不觉得他脸上的表情会非常非常有趣吗?” 流春:…… 流春瞠目结舌,然后有些不自信地点头:“……应、应该有趣……” 这时流春突然一脸的我懂了,拍手道:“公主我知道了,您还想利用他刺杀您一事,让陆将军放心不下您,然后趁机留下陆将军对不对?” 温妤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本公主都没想到的事,被你想到了?” “流春你这脑瓜子,要不去给我编几套话本吧,话本都没你脑子里的剧情精彩。以后的话本没你写的我不看。” 流春疑惑:“不是吗?” 温妤无奈道:“当然不是,苦肉计虽然好用,却是最下等的计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会降低我长公主的逼格好吗?” 流春:…… 流春一脸惭愧:“公主您说的是。” “那公主您真的不管陆将军了吗?就让他这样离开了?” 温妤勾勾唇角,笃定道:“他不会走的。” “啊?可是陆将军申时就要走了啊。” 温妤笑而不语。 最忠心的狗狗怎么会离开主人呢,这可是对狗狗最大的侮辱。 狗狗也许会委屈地闹脾气,故意不让主人摸摸头,甚至拆家,但是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流春却还是不懂,不过见温妤如此自信,也定下心来,公主哪次说的话没有兑现?简直太灵了。 同时她也为兰斯默哀。 能成为公主的乐子,是他的福气。 温妤道:“离申时还有一会,先去趟宫里,可不能让皇弟坏了我看乐子的心。” “好嘞公主。” 来到皇宫,皇帝看着款款而来的温妤,下意识捏了捏眉心。 “皇弟,大事不好!有人要刺杀我!” 皇帝之前收到消息已经怒过一波了,脑中不由地又浮现起潜鱼卫所言。 “启禀圣上,那西黎大王子意欲刺杀长公主。” “微臣暗中跟随时,那大王子无意间碰到了长公主,但他并不知道长公主就是长公主。” “长公主问他是不是要刺杀长公主,并且主动要求让他申时去城门口刺杀长公主。” 皇帝:…… 皇帝现在想到那番话,还是有些无言以对,不过到底是他皇姐,他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温妤想找乐子的心。 “皇姐放心……” 温妤摆手:“皇弟你才是我最不放心的!” 皇帝:? “皇姐你听朕说完,朕绝对不会打扰你找乐子。” “哦吼?我还白来一趟了?走了走了。” 温妤扭头就走。 皇帝:…… 话虽如此,但是如若真的涉及到安全问题,潜鱼卫还是会出手。 温妤抵达城门口时,还未到申时。 城门此时已被清场,一辆马车到的比温妤还早。 “公主,是丞相府的马车。” 温妤掀开车帘瞥了一眼,便不感兴趣了。 却不想马车外响起了林遇之的声音:“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刚喝了口茶,差点呛到。 “丞相免礼。” 林遇之道:“看来公主也是来替陆将军送行的。” 温妤并不想与林遇之说话,十分敷衍地隔着帘子道:“啊对对对。”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陆忍到了。 同时,在不远处的高楼上,一支利箭缓缓拉开瞄准。 那个女人的消息竟然是靠谱的。 兰斯盯着陆忍,眼中闪过恨意。 但他知道,如若他的目标是陆忍,那么必然成功不了,而他原本要杀的就是那个破坏了计划的长公主。 此时此景,若大盛长公主一死,陆忍也必逃不了干系。 兰斯眯了眯眼,握着弓箭的手愈发紧了。 另一边宁玄衍终于借着屁股有些痒,似乎是伤口裂开的借口,要回房间上药休息。 然后趁机换了装,离开公主府,回到暗香楼。 “主上!您回来了!”花瑶的语气十分激动。 宁玄衍妖艳的面颊上闪过一丝冷色:“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花瑶一愣:“主上,您不知道?” 宁玄衍一个冷冽的眼神,花瑶立马不再多问,而是缓缓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当听到伽片计划最大的变数竟然是温妤时,宁玄衍心里既惊讶,又没那么惊讶。 似乎温妤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不那么奇怪,毕竟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所以兰斯才想刺杀温妤。”宁玄衍道。 “是的。” “他人呢?” 花瑶道:“他走了,我们拒绝为他提供帮助后,他决定独自前往公主府刺杀温妤。” 宁玄衍:…… “公主府守卫森严,他是去送死的吗?” 花瑶摇头:“但是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温妤申时会去城门口送陆忍,还回来问我要了一瓶噬心髓,说是如果消息是真的,必要温妤死。” 宁玄衍闻言蹭地一下站起身:“噬心髓?!” 噬心髓无色无味无反应,但六个时辰后必悄无声息的暴毙而亡! 现在距离申时不到一刻钟! 宁玄衍一个闪身,快速赶往城门。 他娘的! 第137章 不要骗我 第137章 不要骗我 不久前,将军府。 陆谨跟在陆忍身旁:“哥,我送你去城门口。” “不用。”陆忍摇摇头,“送到家门口就行。” 陆谨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哥,你真的要走了?” “嗯。”陆忍拿过陆谨手中的马绳,淡淡应了一声。 “那长公主知道你要走了吗?” 陆忍顿了顿:“应该不知道。” “那我去和公主府通报一声。” “不用!”陆忍急喝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 语气停顿一瞬,又变得极轻,喃喃道:“不需要,公主不来最好,我可以毫无挂念的离开。” 陆忍说着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拼命抛却脑中的纷乱,却没想到刚来到城门口,就远远地就看见了无比眼熟的马车。 就一眼,虽然马车里的人没有露面,但是他一眼就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是公主。 公主……是来送他的吗? 陆忍勒了勒缰绳,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 林遇之第一时间听见马蹄声,他站在马车旁扭头望过去,陆忍正骑马缓缓而来。 林遇之公事公办,朗声道:“陆将军,本丞相代圣上相送将军。” 陆忍微微颔首:“辛苦林丞相。” 他说完看向马车,沉默一瞬,还是从马上翻身而下,隔着车帘行礼道:“微臣陆忍见过长公主。” 不同于刚才很快回应林遇之的行礼,陆忍说完后,温妤好一会都没有反应。 陆忍捏了捏拳心,再次道:“微臣陆忍,见过长公主。” 这时,车帘微动,温妤掀开一个小角,目光淡淡地落在陆忍的面颊上。 今日的陆忍穿着依然单薄,寒风中,一身玄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型。 温妤叹了口气:“不是说了,让你多穿一点?不冷吗?” 而此时的高楼上,兰斯手握着弓皱起了眉头,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托起车窗帘子的,那只葱白如玉的手掌,以及一小截精致无比的下巴。 还是得等到陆忍离开,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而陆忍听到温妤带着关心的话语,抿了抿唇。 他刚要开口说不冷,一旁的林遇之便微微一笑,替陆忍解释道:“回公主,陆将军内力深厚,这点温度对他来说不足挂齿。” 陆忍顿了顿,点头道:“林丞相所言不错。” 但温妤却道:“我不信,让我摸摸你的手冰不冰。” 陆忍指尖动了动,迎着温妤关切的目光,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不要”,但手却不受控制一般递了上去。 温妤见状直接抓住他的手,两人手心相贴,一阵温热间,温妤的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间紧紧握住。 她勾了勾唇:“嗯,的确不冷。” 陆忍:…… 林遇之:…… 高楼上的兰斯:在唧唧歪歪的搞什么东西? 那个女人说的竟然全是真的,陆忍和大盛的长公主真的是那种关系! 而陆忍的手此时已经完全僵住,他往外抽了抽,却没有抽动,温妤的手掌像是一把锁紧紧锁住了他。 “真要走?” “……不是公主让微臣走的吗?” 温妤笑了笑:“那见到我来送你,开不开心?” 陆忍垂眸盯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看不出开不开心,他低声道:“没想到公主会来送微臣。” 温妤勾唇,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叹道:“毕竟相爱一场,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呢?” 陆忍:…… 相爱? 这两个字,让陆忍的心脏瞬间收紧,一阵懵懵然涌上心头。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很快便像滴血一般。 指尖颤抖间,陆忍紧紧地盯着温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嗓子眼,演化成全身每个毛孔的欢呼雀跃。 陆忍的眼眶甚至都有些发烫。 他日日夜夜都在等公主来哄哄他,但公主没有。 他曾经疯狂的想独占公主,但又很快从公主的态度中知道不可能,所以他又疯狂地想要说服自己。 每一个深夜的屋顶,都能够知晓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但是每当他试探着提出做公主的唯一,公主看他的眼神却平淡到就像他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别人替代的存在。 令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就连她口中的喜欢也像是对他随口的敷衍,公主甚至会当着他的面调戏别的男人。 所以他总是反复去提,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但今日,公主竟然说他们是相爱的…… 相爱……他爱公主,但是公主真的爱他吗? 还是只是骗骗他而已。 “公主,您真的爱我吗?”陆忍的目光期冀又颤抖,“不要骗我。” 他说着,手指缓缓收紧。 “不骗你。 ”温妤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然后弯起眼角,缓缓吐出一句,“我爱你。” “不是哄我。 ” “不是,是真心的,但是……” “没有但是。 ”陆忍嗓音有些抖,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又骤然间松开,继而缓缓抽离。 他回身牵住马绳,翻身上马。 温妤挑了挑眉。 陆忍眼神莫名有些躲闪羞赧起来,他抿了抿唇道:“微臣随公主回去。” 温妤轻笑一声,支起下巴看着他。 而流春震惊了,这、这就拿下了? 就这?就这? 苦肉计?哪里需要苦肉计? 公主略微施点甜头,陆将军就缴械投降了。 温妤看到流春不可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她的额头:“懂不懂真诚的杀伤力?” 第138章 活着就行 第138章 活着就行 陆忍骑在马上,却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而一旁的林遇之则是眼中迅速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快到捕捉不到。 拉弓拉到手酸的兰斯皱起眉头,一脸一言难尽,这唧唧歪歪半天的人真的是陆忍? 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兰斯盯着陆忍,眼里全是不理解。 这时温妤掀开车帘,兰斯注意到动静,箭尖立马对准。 下一秒,温妤轻轻跳了下来,寒风扬起她的长发,一张精致绝伦的面颊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兰斯拉着弓的手猛地顿住。 是她…… 他瞳孔紧缩,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般。 眼中闪过惊愕疑惑愤怒惶恐无措不可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她! 兰斯拉满弓的手下意识地缓缓放松,利箭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是她? 她是大盛朝的长公主? “你不如告诉我,你就是长公主算了。” “我就是长公主,你杀我吧。” “ 大盛长公主若是你这样……” “我这样?我哪样?” 兰斯咬紧牙关,好!好得很!他竟然又被这个女人耍了!!! 此时周边怕是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禁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敢射箭,先被射成筛子的一定是他! 兰斯锐利却又带着无比自嘲的目光盯着温妤,同时迅速从后背抽出一根箭,重新拉满,稳稳瞄准。 可恶的女人,不可原谅! 兰斯小臂肌肉鼓胀起来,可见拉弓用了多大的力量,只是那箭绷紧了许久,看着温妤的脸,他却始终没有射出去。 这时,温妤将陆忍从马上拉下来,“陆忍,本公主想亲你。” 陆忍眼皮一跳:“有外人在……” “胡说,哪有人?” 温妤说着一把扯住陆忍的衣领,将他按在马车车壁上,震得流春吓了一跳,赶忙从车上跳下来。 温妤直接双臂搂住陆忍的脖子下拉,踮起脚尖毫不含糊地含住了他的唇。 陆忍被她极度大胆的行为刺激的眸光颤了颤,然后缓缓闭上眼。 林遇之:…… 兰斯:…… 林遇之捏紧拳心,玉白的手背上绽出了几条青筋,他敛下眸子,微微撇过头。 兰斯面露怒意,白日宣淫,简直是有伤风化! 一瞬间,一道破风声响起。 林遇之和陆忍皆是极度敏锐地朝声源处看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陆忍反应极其迅速,一把搂住温妤的腰,带着她飞速闪开,面上闪过冰冷的怒意。 林遇之则是瞳孔微缩,顾不及想太多,立马飞身至温妤身前去挡那箭,口中同时喝道:“公主小心!” “噗呲”一声,那箭不偏不倚,穿透了林遇之的胸口。 巨大的惯性让他砰地一声砸到车壁上。 林遇之眉头紧锁,脸色瞬间苍白,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指缝间很快被鲜血溢满。 陆忍看了林遇之一眼,眸中闪过震惊。 紧接着他冷冽至极的目光射向箭来的方向,只一箭,他已经可以确定射箭之人的具体方位。 一箭未中,已失先机,兰斯看了温妤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怨气。 “去抓,要活的。”温妤的语气极冷。 陆忍盯着温妤,见她面色冷峻,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刻,绝不能放欲对公主不利的人逃脱! 他心下急转间将温妤带至流春身旁,沉声道:“微臣领命!” 说着身形一闪,踏空追了上去。 流春警惕地巡视着周围,“公主,丞相大人……” 温妤垂眸看着林遇之,一贯一尘不染的白衣此时已然鲜血淋漓。 她蹲下身,语气中满是不解:“陆忍抱着我,哪里需要你为我挡箭?” 林遇之睫毛颤了颤,他手握住箭,猛的一拔,丢在一旁,呼吸急促间,语气依然是淡到极致:“微臣没想那么多……” “狠人呐!流春,一起把他扶上车,先找大夫止血!” 温妤说着直接抬起林遇之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与流春合力将人扶到马车上。 “微臣……给、给公主添麻烦了。” 林遇之的唇已经白到没有任何血色。 “你别说话了,你这个丞相要是死翘翘,大盛少了一个肱骨之臣,皇弟非要跟我闹的天翻地覆不可。” 温妤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团成一团,一把摁在他的伤口上。 而另一边宁玄衍迟来一步,“住手”二字还未脱出,兰斯的箭便射了出去。 宁玄衍面色大变,难看至极,但下一秒见中箭的并不是温妤后猛的松了口气。 “不是说了不要动温妤吗!” 兰斯扭头,冷声道:“奇了怪了,看来你是来阻止我的,但我偏要杀她!” 宁玄衍眸光闪了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兰斯。 同一时间,寂月寒光一闪。 兰斯猛地凝神,手中用来格挡二人攻势的弓箭瞬间四分五裂,无力地落在地上。 “兰斯,原来是你!”陆忍脸上闪过恍然,又立马变得厌恶,“丧家之犬也敢刺杀公主,我必向圣上请旨灭了你西黎!” 兰斯闻言瞳孔有些发红:“丧家之犬?我看你在那公主面前才像条狗一样,让你往东不敢往西,听说你还哭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神陆忍原来会哭鼻子?” 陆忍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语气冰冷:“公主说要活的,活着就行。” 第139章 忠心可鉴 第139章 忠心可鉴 陆忍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语气冰冷:“公主说要活的,活着就行。” 兰斯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她要活的?那我偏不让那个女人如意!” 他说着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猛地刺向自己脖颈。 西黎灭亡已成定局,就连埃尔和罗伯特知道计划破灭,都选择成就大义,以身殉国,他身为大王子,又怎可苟活于世。 “想死?公主要你活,阎王都带不走你!” 陆忍冷笑一声,寂月瞬间刺出。 兰斯本就不是陆忍的一合之敌,否则西黎也不会被杀的那么惨。 霎时间一阵尖锐的疼痛感袭上,兰斯手腕一软,鲜血瞬间飙出,他手中的箭无力握住,直接脱落在地。 兰斯猛地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双手,陆忍竟然如此精准地将他的手筋挑断了!怎么可能?! “想自杀?你配吗?”陆忍眼神冷漠,寂月的刀尖缓缓落下一滴鲜血。 一旁的宁玄衍见状则是目光闪烁个不停,兰斯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公主却要抓活得,但兰斯知道暗香楼的事,绝不能让他落在朝廷手里,他必须死! 宁玄衍眼中闪过狠戾,软剑抖动中,一道致命的冷光直直袭向兰斯的心口,却被陆忍一招轻松化解。 陆忍刀尖指向宁玄衍,眼神凌厉异常:“我说了,他得活着。倒是忘了问,阁下是何人?” 宁玄衍道:“非敌非友。” 兰斯闻言眯了眯眼,嘲讽地勾起唇角,嗤笑一声:“你来,不仅是想阻止我杀温妤,更是怕我落入朝廷之手吧?” 宁玄衍眼中闪过一丝考量,他的轻功虽然无人可出其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单纯论战力,他是绝计斗不过陆忍的。 有陆忍保兰斯,他杀不了。 宁玄衍想到这,觑了一眼陆忍,果断的转身离去。 “不愧是杀神陆忍,都知道在你手里讨不到好。”兰斯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挑断了我的手筋,接下来想做什么?脚筋?然后再剜了我的舌头?割掉我的鼻子,挖掉我的眼睛?折磨我的方法多的是,来吧。” 陆忍听了反倒轻笑一声:“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公主的心上之犬,我承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兰斯仰天大笑,“厉害,厉害,她可真厉害……” 强破他们西黎的陆忍,心机极深的暗香楼主人,甘愿挡箭的男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温妤…… 兰斯想捏紧拳心,却因手筋被挑断完全使不上劲,他闭了闭眼,就连他自己…… “她要我活着,可我,真是不想让她如意啊。” 陆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别想咬舌。” 说着直接控制着内力一掌砍在兰斯的后颈。 这时,一道身影落在不远处:“潜鱼卫鱼四见过陆将军。” 陆忍单手拎着歪倒的兰斯,若有所思:“潜鱼卫?圣上知道刺杀一事?” “知道。”仿佛猜到陆忍要说什么,鱼四又补充道,“长公主也知道。” 而另一边的医馆里,林遇之在内堂接受太医的治疗。 一道屏风隔在中间,温妤坐在桌前能清晰地听到林遇之充满痛苦的喘息声。 温妤指尖敲击着桌面,眉心微微蹙起。 流春急得团团转,长叹了一口气:“公主你别急,太医来了,林丞相会没事的。” 温妤:…… 她一头黑线:“到底是谁急啊?” “嗯呃——”屏风那头传来一道克制的闷哼声,虽然短促,却只听见便觉得浑身发麻,明明没有受伤,却也莫名的心头一悸,好像自己被箭射中了一般。 “丞相大人您忍着些,血总算止住了。” 林遇之裸着上身,额头布满了绽出的青筋,汗如雨下,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他强撑着精神,喘着粗气低声道:“公主呢……” 太医:? 都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还问这个? 太医磕巴了一下:“应、应该是在外面吧。” 这时,温妤从屏风后探出来一个脑袋,有些疑惑:“你找我?” 然后直接对上了林遇之裸着的上身,他右胸上方的箭伤看着着实可怖。 林遇之懵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温妤会进来,他迅速拿过一旁带血的外衣盖住自己,动作之大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可乱动!”太医有些着急,又将外衣拿起来丢在一旁。 林遇之:…… 他颤抖着眼睫,敛下眸子,却见温妤踩着绣着东珠的鞋子缓步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林遇之微微抬眸,温妤正皱着眉头紧盯着他的伤口。 这道目光并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盯的林遇之浑身僵住,就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公主……” “你竟然有腹肌?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吗?”温妤惊奇道。 林遇之:…… “丞相大人,我要喷酒了,您一定要忍住!” 太医说着含了一口烧酒在嘴里,然后快速喷在林遇之的伤口上。 “啊!!!” 温妤忍不住叫出了声,看着就疼! 林遇之额筋直跳,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垂眸看着伤口,下一秒猝不及防地昏了过去。 “丞相大人!” 温妤也是一惊:“林遇之?” 太医道:“还请公主避让,微臣要开始缝合伤口了。” 温妤看到太医拿出的针,有些担忧起这古代的医疗环境和水平,但是她不会医术,只能选择相信太医。 她最后看了林遇之一眼,退了出去,然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公主,丞相大人怎么样?” 温妤叹了口气:“希望没事吧。” 流春也叹了口气:“丞相大人真是一片忠心可鉴啊!” 第140章 关心则乱 第140章 关心则乱 缝合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血水来来回回换了无数趟,太医终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启禀长公主,完成了。” 温妤问道:“他怎么样了?” 太医道:“有惊无险,那箭险些就伤及心脉,再加上丞相大人竟然擅自将箭连皮带肉拔了出来,造成了严重的二次伤害,微臣来时丞相大人竟然还没有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已经是奇迹了!微臣这么多年也只在陆将军身上听闻过这种事迹。” 温妤一愣:“陆忍?” “是的。” 温妤这才恍然中想起陆忍的左边胸口上好像的确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只是已经很淡了,不摸的话甚至看不出来。 “长公主,这几日丞相大人便先留在这医馆疗伤,微臣会每日定时前来,不可随意挪动,等伤口好一些,再回丞相府。”太医叮嘱。 温妤点点头,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却发现林遇之的脸红的有些不太对劲。 她伸手一摸,烫的厉害。 “他发烧了。” 太医闻言大惊:“什么?刚才还没有!” 他说着摸向林遇之的额头,又着急忙慌地把起脉来,然后喃喃道:“完了……凶多吉少……” “什么?”温妤惊讶,“刚才不是说有惊无险吗?怎么又变成凶多吉少了?” “回长公主,刚才丞相大人没有发烧啊!” 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弹珠大小的药丸,然后塞进了林遇之的嘴里。 他面色凝重道:“今晚过去,退烧了,就能活,没退烧的话……” 虽是未尽之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温妤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林遇之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太医喷的那点烧酒用处不大。 但古代没有抗生素,只能靠硬扛,扛过去了那么万事大吉,没扛过去就直接吃席。 她闭了闭眼,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浸了冷水,敷在林遇之的额头上。 “公主,这种事我来吧。”流春连忙道。 温妤踱步到一旁,抗生素…… 以前学过的,在古代想提取青霉素可能性不大了,但是还有一种东西,也许有机会制作出来,大蒜素。 就算没真正动手做过,也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她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林遇之去死。 虽然这个箭原本不需要他来挡。 “流春,去买大蒜,越多越好。” 流春傻眼:“啊?大蒜?” “对,大蒜。” 然后还需要弄点高浓度的乙醇,古代就有蒸馏技术了,大盛应该也已经有了…… 这时,陆忍突然推门而入,他看到温妤,微微松了口气:“公主,微臣回府拿了一样东西过来,林丞相一定能用上。” 他说着直接将手上提着的酒坛放在了桌上。 陆忍上前看了林遇之一眼:“微臣就知道他会发烧。” “公主,微臣曾经也受过严重的箭伤,但微臣在北阳关有一朋友,素有神医之称,他有一神药对箭伤效用极大。” 温妤的目光放在酒坛上,她揭开一闻,眼睛亮了亮,这个味道——乙醇!还是浓度极高的那种! 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陆忍道:“将大量大蒜捣碎后置于这神药中浸泡半个时辰,然后喝下去再外敷,效用极好。” 温妤勾起唇角:“流春,听到没,去买大蒜!能买多少买多少!” “好嘞!奴婢这就去!” 陆忍拉起温妤的手:“公主不必担心,林丞相会无碍的。” 温妤点点头,然后一把搂住陆忍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可以替本公主分忧,赏!” 陆忍耳根微红:“公主,太医还在呢。” 太医:…… 太医识相地离开了房间,陆将军口中的神医想必就是“三不救”,是他的神药,自己也无需过于担忧林丞相的安危了。 虽然大蒜疗法闻所未闻,但是等林丞相脱离危险后,倒是可以像陆将军请教请教。 而且,陆将军未来时,公主竟然就已经提出让侍女去买大蒜,难道公主也早早知道这个大蒜疗法? 太医眼中有些疑惑。 温妤自然也对这个神医有些感兴趣,能弄出纯度这么高的酒精,还知道大蒜素可以杀菌,也是个厉害人物,不愧是神医。 她甚至有几秒钟在怀疑这位神医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不过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是穿越的,今日陆忍拿来的便不会是酒精加上大蒜,而是青霉素了。 就算在古代,也是天才辈出,研究出大蒜素的用法也不足为奇。 “有机会倒是想见见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 陆忍笑道:“他发过誓,不会出北阳关。” 温妤挑眉:“为何?” “他也未曾告诉过微臣。” 这时,流春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七八人,每人手上都提着许多大蒜。 流春招呼道:“你们,把这些大蒜全部剥皮,然后捣碎放在一旁,做好了每人一两银子的赏钱。” 七八人皆是面色大喜,还有这种好事?捣个大蒜就能拿一两银子?那他们能捣到盛京城再也买不到大蒜为止!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我们这就开始!” 温妤见状轻笑一声,瞧把流春这丫头机灵的。 人多力量大,还不到一刻钟,七八人就捣完了所有大蒜。 流春指挥着他们将蒜泥放进酒坛中,然后分发完赏银便将人遣散了。 “姑娘,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一定再找我们啊!”几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拿着一两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接下来就是等,等待蒜泥在酒精中浸泡半个时辰。 期间流春来来回回给林遇之换了好几次毛巾,每次毛巾拿下来都已经有些烫手了,可见他的额头温度之高。 陆忍道:“公主很担心林丞相吗?” 温妤闻言有些头疼:“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抽风替我挡箭,都给我整蒙了,有你在,那箭还能伤到我?” 陆忍看向屏风,心里喃喃:也许是……关心则乱。 “真不管他,倒显得本公主冷血无情,不过等他醒来,我就能放心了。说到底,林遇之也是一片忠心。” “忠心?”陆忍神色莫名地笑了笑,“也许吧。” 第141章 这不就能喂进去了? 第141章 这不就能喂进去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温妤指挥着流春将大蒜素喂进林遇之的嘴里。 只是林遇之处在发烧中,唇瓣紧闭,总是喂到嘴边便流了下来。 流春一脸苦恼:“公主,喂不进去。” 温妤探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喂不进去?” 她说着走上前,坐在林遇之的床头,盯着他苍白却依然透着清冷出尘的脸颊。 陆忍跟进来,见状心思转动间,抿了抿唇:“公主……” 这时,温妤伸手一把捏住了林遇之的腮帮子,用力掐了掐,发烧中的林遇之依然可以感知到疼痛,无意识地微微动了动唇。 温妤见状趁热打铁,直接给他捏成了o型。 然后一脸认真地说:“这不就能喂进去了?” 流春:…… 一旁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陆忍:…… 他以拳抵唇咳了一声,然后催促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喂?” 流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用勺子将大蒜素喂进了林遇之的嘴中。 然后又将太医叫进来,让他给林遇之解开绷带,重新敷个药。 却不想林遇之竟然烧成这样都紧紧地拽着被子,力气大到出奇,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温妤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指,她知道人在发烧中也是有意识的,能听见人说话,也知道身边有人,只是思维混乱,并不清晰。 于是低声道:“林遇之,有意识吗?听得见吗?你必须换药,我让太医给你换,其他人都出去,好吗?把手松开。” 片刻后,像是接收信息有延迟一般,林遇之竟然真的缓缓松开了手指。 流春惊讶地瞪大眼睛。 一旁的太医:…… “太医,给他换药。” 温妤站起身,她见林遇之嘴角挂着一滴水珠,便随手抹掉,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贬义地叹了口气:“好一个保守派。” 毕竟那会她看他胸口一眼,就跟剜了他的肉一样,反应那么大…… 温妤带着所有人退出屏风外,只留太医一人在里面换药。 陆忍道:“微臣现在倒是觉得,躺在里面的是微臣也不错。” 温妤有些讶异,然后好笑道:“如果里面躺着的是你,我就会嘴对嘴给你喂药,然后再亲手扒了你的衣服给你换药,再趁你不能反抗亲亲摸摸吃你的豆腐。” 陆忍听到这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冒出各种画面,然后脸颊腾一下烧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微臣觉得挺、挺好。” 这时,温妤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但如果哪天你真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死样,我是不会管你的,让你自生自灭,本公主直接另寻新欢去……” “不可以!”陆忍脸色一肃,沉声道,“公主放心,微臣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会成为里面那个死样。” “这才乖嘛。”温妤满意地点了点他的唇,然后突然转问道:“人抓到了?” 陆忍立马反应过来温妤说的是何人,他点头道:“不负公主所令,人已经关押进了天牢。” “天牢?”温妤道,“将人提到公主府,我有话要问。” “好的公主。”陆忍迟疑一瞬,还是问道,“公主一开始便知刺杀一事?” “这都被你知道了?” 但温妤并没有问陆忍是如何知道的,用脚想也猜的到要么是皇弟说的,要么便是从盯人的潜鱼卫口中得知。 “公主为何这样做?如若微臣没有留下来,而是离开了,您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温妤闻言眼眸弯弯地看向陆忍,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啊。” 陆忍眼眸微动,轻轻地叹了口气:“公主是吃定微臣了。” “那也得你让我吃,我才能吃定啊。”温妤勾起唇角。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微臣这便去天牢将兰斯提到公主府。” “兰斯?” “是,此番刺杀公主之人乃是西黎大王子兰斯。” 温妤挑眉,西黎大王子? 猜到他在西黎的身份应该不低,却没想到是西黎大王子,那张脸,倒是挺符合这个身份的。 只是人嘛,不太聪明。 温妤点点头,示意他去提人,想了想又叮嘱道:“记得跟江起借点玄铁链,栓紧点。” “玄铁链?”陆忍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点头,“微臣领命。” 陆忍离开后,温妤又回到了房间里。 流春忧心道:“公主,夜色渐深,这里有太医守着便好,公主还是回府歇息吧。” 温妤摆摆手:“等他退烧。” 大蒜素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半个时辰后林遇之的体温便渐渐降了下来,甚至嘴里开始出现呓语声。 太医见了猛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林丞相无事了!” “长公主,微臣这便要回宫中向圣上复命,还会叮嘱医馆的大夫看顾好林丞相。” 温妤点头,然后绕过屏风,林遇之的脸色已不再潮红,又变回了苍白无血色的模样。 温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退烧后,便决定回府睡觉了。 这时,林遇之的唇嗫嚅着,好像在说什么,只是声音过小,有些听不清。 “……” “去听一下。” 温妤示意流春凑近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第142章 是你策划的吗? 第142章 是你策划的吗? 流春惊讶道:“公主,丞相大人好像在叫您。” “叫我?我又不是大夫,叫我有什么用?” 流春又细细听了听:“公主,丞相大人真的在叫您。” “你怕不是听错了,回府吧流春。” 这时,床榻处又传来一道隐隐约约的呢喃,这回连离得远的温妤都听见了。 “公主……” 温妤:…… 流春忙道:“公主,奴婢没说错吧,丞相大人真的在叫您。” 温妤竖起大拇指:“这是得多记恨我?连发烧都在叫我的名字。” “啊?”流春震惊,“记恨您?” “这还用说?不然哪家好人会在发烧的时候还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叫本公主?” 流春:真的假的? 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林遇之,丞相大人是记恨公主吗? 流春挠了挠脑袋,公主说是应该就是吧。 “走吧,回府。” 而此时公主府的一间暗房中,兰斯脚腕上拴着一根漆光闪闪的玄铁链,口中塞着犯人常用的银质镂空口丸,另一头不知什么材质的绳子紧紧地绑在脑后,将口丸稳稳固定住,吞吐不得。 兰斯迷迷蒙蒙间,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雕花的床顶。 这是哪里…… 他一瞬间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些怪异。 他的嘴里被塞着什么,舌头完全动不了,只能做到最基础的吞咽。 他连忙想要伸手拽下,却发现手腕完完全全使不上力气。 兰斯这才想起,他的手筋已经被陆忍挑断了。 他支起身体,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天牢中,而是来到了一间溢着香气,堪称奢华的房间。 他皱起眉头,却又发现自己的脚腕上拴着一根长长的铁链。 这个铁链的质感无比熟悉,正是玄铁链。 只是不同于手腕上的“镯子”,此刻他脚腕上拴着的是名副其实的玄铁链。 他明明记得在天牢里见到了陆忍,此时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他万般思虑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深夜的凉气渗了进来。 兰斯坐在床上,定睛看过去。 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踏着月光缓步而来,艳丽的红色裙摆被冷风吹的微微打旋,又轻轻落下。 是她…… 温妤站定在兰斯面前,看到他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丝丝古怪,这副样子…… “他嘴里是什么东西?” 跟在温妤身后进来的陆忍解释道:“回公主,是慎刑司的银口丸,为了防止犯人咬舌。” 慎刑司?那就是江起的杰作了? 她就说江起有那啥啥的天赋嘛! 口丸都给人整上了,还怪涩情的。 而兰斯自从看见温妤后,目光便紧紧地锁定住她,一眨不眨地,似乎要将温妤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温妤自然注意到这灼热的目光,她微微勾了勾唇,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兰斯。 “我没骗你吧,申时,城门口,可以见到你想见的长公主。” 兰斯闻言,目光逐渐变得凶狠,只是因着口丸说不出话来,否则怕是要破口大骂。 温妤拍拍手:“将那口丸摘下来。” 陆忍闻言粗鲁地随手一扯,口丸便脱落下来挂在了兰斯的脖子上。 几乎是舌头可以活动的一瞬间,兰斯便恨恨道:“你又骗我!” 温妤悠悠然坐在陆忍端过来的椅子上,然后微微翘起腿,俯身支起下巴,疑惑道:“我骗你什么了?” “我记得,我亲口告诉你了,我就是长公主,是你自己不杀我的。” 兰斯眼睛通红:“你明明是在耍我!” “是又如何?”温妤毫不遮掩自己的玩弄之心,“我就耍你,你奈我何?” 兰斯盯着温妤,扯了扯唇角,嗤笑一声:“我能把你怎么样?被玩的团团转的是我,长公主殿下。” 温妤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笑:“虽然本公主让你来刺杀我,但你不能真的动手。” “哈哈哈哈哈,不能真的动手!多霸道啊!我为什么不能动手?我就要动手,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亲手杀了我?好伟大的志愿。”温妤轻笑一声,然后伸出手。 身后的陆忍见状马上递过一支羽箭,放在温妤的手心上。 温妤仔细把玩一番,看着闪着寒光的箭头,突然道:“眼熟吗这支箭?” “这是你落在城门口高楼处的那支箭,听说……这箭头上抹了什么坏东西?” 兰斯眸光微动,却并没有回答。 温妤将箭在指尖转了转,然后猝不及防间,干净利落地“噗呲”一声,插入了兰斯的胸膛。 只是温妤并不会武功,只插入箭头后便不得寸进了。 兰斯眉心皱起,垂眸看向插入胸口的利箭。 却又听温妤冷淡的声音响起:“陆忍。” 下一秒,陆忍握住了温妤的手微微用力。 利箭瞬间穿透了兰斯的胸口,鲜血如注。 他闷哼一声,缓缓抬眸看着温妤,目光闪过不可置信与深深的自嘲。 兰斯没有捂住痛到窒息的胸口,而是任由那血往下流。 他那蓝色的双眸盯着温妤,哑声问道:“这是……对我射出那支箭的惩罚吗?” 温妤笑而不语,片刻后语气冰冷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伽片计划,是你策划的吗?” 第143章 本公主邀请你 第143章 本公主邀请你 温妤笑而不语,片刻后语气冰冷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伽片计划,是你策划的吗?” 兰斯忍着胸口的剧痛,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颤颤巍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温妤微微一笑:“关乎你是死是活,是人是狗。” 兰斯闻言突然嘴角勾起:“虽然你是大盛的长公主,但我也是西黎的大王子,如若我现在不是阶下囚,论资格,我可以向大盛求娶你……” 兰斯话音未落,下颌便猛然受到一记重击。 陆忍收回腿,冷冷道:“你也配?” 兰斯嘴角流下一道鲜血,他舌尖抵了抵脸颊,戏谑的目光看向陆忍:“关你何事?你急什么?哦,不会是你也想求娶,但是失败了吧?” 陆忍看他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 温妤安抚性地摸了摸陆忍的腹肌,直到摸到他浑身僵直后才缓缓收回手。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兰斯,悠悠道:“你很有想法,可惜你只是一个战败国的王子,比起过街的老鼠都不如。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脑子脑子不好,武功武功不行,嘴巴嘴巴最硬,对大盛不利,对本公主有杀心,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求娶本公主?”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挑剔一般巡视着他深邃的五官:“只有本公主挑男人的份,你算什么东西?当公主府的看门狗都不够格。” 她说着在兰斯目眦欲裂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将他的口丸戴好,人别死了就行,如何处置他,还得皇弟决定。” 温妤说罢转身离开,红色的裙摆明明热烈非常,此刻却带着无情的色彩。 兰斯垂眸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箭,突然躺倒在床上,利箭又穿回许多,他闷哼一声,盯着雕花的床顶,无声地笑了笑。 “这支箭上有我亲手涂的噬心髓,我活不了多久了……” 温妤的脚步在门边停下,回头看向他:“你真的不太聪明,我说是那支箭,你就信了?” 兰斯:…… 他喃喃道:“……是我太笨了,才会三番四次的被你骗。” 温妤道:“为何没有捡起那支有毒的箭杀我?” “我忘了。”兰斯轻声道。 陆忍面无表情地将兰斯的口丸戴好,冷冷觑他一眼后,吐出一句:“手下败将,废物而已,还敢肖想公主。” 兰斯含着口丸,被箭穿透的胸口还在流血,听到陆忍的羞辱,他瞳孔逐渐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再次紧闭的房门。 温妤对流春叮嘱道:“找个大夫来给他治箭伤,人别死了就行。” “好的公主。” 陆忍跟上前来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兰斯?” 温妤摊摊手:“不是说了,这事不归我管,皇弟估计自有打算,我不插手。” “如果圣上下令要杀了兰斯呢?” “那就杀了吧,策划伽片计划的主谋,死不足惜。” 温妤的语气懒懒散散的,似乎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就不是个问题。 “世上美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国仇在前,再帅的脸也只是个皮囊罢了,为了张脸不顾家国之仇,未免看低了本公主。” “更何况……”温妤说到这里,揶揄地看向陆忍,“我的陆大将军,本公主都还没吃透呢。” 陆忍闻言脸色突然一阵燥热。 方才他还有些吃味公主对待兰斯的态度,现在却又满脑子都是公主这胆大无比的话语。 而温妤今日在外面跑了一天,此时告一段落后不免觉得有些浑身疲软。 她看了陆忍一眼,拉起他的手回到内院。 陆忍的脚步停在了内院外,低咳一声道:“夜色已深,微臣便不进去了。” 温妤闻言挑眉,调侃道:“夜色已深,陆将军更要进来了。” 说着直接勾住陆忍的领口,拉了拉。 陆忍指尖微颤,喉结动了动。 这么晚了,他如何能进公主的内院? 心里知道不该,但他偏偏就像是被摄了魂一般,随着温妤的动作,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地踏进了内院。 每向前走一步,陆忍的心便狠狠的跳动一次。 一直在院门口等待温妤回来的宁玄衍:…… 他隐下眸中的情绪,低声道:“公主,您回来了。” 温妤瞥了他一眼:“嗯,本公主要沐浴,去准备准备吧。” 宁玄衍顿了顿,应道:“知道公主回来便要沐浴,热水早已备下了,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摘新鲜的花瓣。” 而陆忍听到这句话也回过神来,神色清明道:“公主既然要沐浴就寝了,微臣便先行告退,明日再……” 陆忍的话音未落,温妤便双臂虚虚揽住他的肩膀,啄了啄他的唇,然后轻轻凑在他耳边笑道:“你和本公主一起洗。” 陆忍:…… “什、什么?” 陆忍脸上的慌张之色一览无余。 他听到了什么?! 温妤见他慌的不行,又重复一遍道:“亲爱的陆将军,本公主邀请你和我一起沐浴。” 陆忍:…… “公主别开微臣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温妤一把拉住陆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娟的笑容:“男人,不要不识好歹。” 陆忍:…… 第144章 公主,别看…… 第144章 公主,别看…… 这时,流冬走了过来。 “公主,都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然后才对着陆忍行礼,“见过陆将军。” 温妤闻言拉着陆忍往浴房走,他耳根通红,却实在是拒绝不得强硬的温妤,毕竟公主说了,他不能太过不知好歹。 而宁玄衍刚撒完花瓣走出来,便见温妤牵着陆忍一路走过来。 他懵了一瞬,心思转动间,拿着竹篮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公主,花瓣撒好了。” “嗯。”温妤极冷淡的应了一声。 见温妤并未松开陆忍,宁玄衍又道:“公主沐浴,还请陆将军留步。” 温妤闻言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玄衍,幽幽道:“为何留步?本公主要他与我一起沐浴。” 宁玄衍:…… 他扬起嘴角,笑的有些僵硬:“公主,这不合规矩……” 温妤觉得宁玄衍的反应有些意思,不由生出一丝逗弄之心,问道:“哪里不合规矩?” 宁玄衍垂眸:“公主,您沐浴,陆将军怎可进浴房呢?” 温妤挑眉道:“有何不可,我说了要与他一起沐浴。” “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流冬上前一把拽过宁玄衍:“公主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了?” “身为公主的侍女,自然要时时刻刻替公主着想,公主沐浴,陆将军如何能进?这不合规矩。” 陆忍看着身材高挑的宁玄衍若有所思,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侍女说的话没错。 “公主,微臣与公主一同沐浴,的确有失妥当,不合规矩。” 温妤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本公主的规矩就是规矩,翠心你下去吧。” 宁玄衍唇角抿得紧紧的,伸手将竹篮横在门前:“公主,还请三思,男女授受不亲……” 温妤指尖抬起宁玄衍的下巴,微微勾起唇角:“依本公主看,你是板子挨少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公主,还请三思……”宁玄衍一脸倔强,还是那句话。 温妤此时已经失去了逗弄他的耐心:“翠心,别逼我在这种高兴的时候,扇你巴掌。” 宁玄衍:…… 他梗着脖子:“还请公主三思。” 温妤瞥了他一眼,直接拨开他的手臂,带着陆忍走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宁玄衍手中的竹篮子都要给捏烂了,目光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流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站在这碍事,再去多烧点热水,以备公主需要。” “流冬姑姑为何不阻止公主?公主任性,您便也不管了?竟然放公主和外男一起沐浴?” “什么外男?” 流冬微笑道:“在公主眼里,陆将军可不是外男。” “行了,这事儿轮不到你操心,赶紧去柴房烧水。” “烧水?现在难道不是应该让陆将军出来吗?” 宁玄衍面上已浮现出怒色。 “身为将军,却一点身为臣子的自知之明都没有,竟然敢进公主的浴房,说一句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流冬:……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身为侍女,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公主开心,你现在什么意思?不过在内院待了些时日,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刚才公主没有罚你,已经是心情极好,法外开恩了,你还在这里不知好歹,我看你的屁股是又痒了。” 宁玄衍咬牙道:“我看她不是心情极好,是迫不及待,没心思理会我罢了。” 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德行。 宁玄衍愤愤地将竹篮往地上一丢,转身离开。 流冬:…… 她捡起竹篮,手柄已然被宁玄衍捏得稀巴烂。 真真是好大的脾气,不知这翠心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此时浴房里的温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摸大腹肌。 “公、公主,等一下……” 陆忍面红耳赤地握住温妤不停作乱的手。 “等什么?” 温妤才不想等,直接三下五除二扯下了陆忍的腰带,丢在屏风上。 “公主真的要和微臣……” “你都进来了,还问这种多余的问题?” 温妤的指尖分开陆忍的衣领,外衣与亵衣便齐齐落地,线条分明的上身瞬间露在温妤的眼前。 她双手按在陆忍的胸膛上微微一推,他的身体便抵在了浴桶的边缘。 温妤捞起一枚花瓣,带着湿意的手缓缓刮过那粒凸起,带着笑意吻住了他。 陆忍只觉得温妤的指尖撩着火,烧遍了他的全身,一股无比渴求的欲望在心头骤然升起。 温妤贴着他的唇,轻轻道:“脱光,进水里。” 陆忍僵了一瞬,但他已不是第一次对着温妤坦诚一切。 他手指颤抖着除去剩下的衣物,然后在温妤带着笑意的目光中翻身入水。 一股热意瞬间包裹住他。 “公、公主……” 温妤站在浴桶边俯身,食指按压住他的唇:“嘘——” 温妤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忍堪称绝作的身体,尤其是在铺满花瓣的水中,更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她的眼中闪过满意与欣赏。 “陆忍。”温妤看向水深之处,戏谑道,“它抬头了。”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语调颤抖:“公主,别看……” 第145章 微臣大胆 第145章 微臣大胆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语调颤抖:“公主,别看……” 温妤微微挑眉:“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看?” 她说着蹬掉鞋袜,然后轻轻解开自己的腰带,一同丢在了屏风上,一黑一红交叠在一起更增加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陆忍瞳孔微微放大,他盯着温妤缓缓坠落的外衣,喉头有些隐隐的发痒。 今日温妤穿的是凝白色的肚兜,上面绣着朵朵绽放的红梅,一双嫩白的手臂肤如凝脂,肩若削成,晃的陆忍眼眸直颤。 温妤扶着浴桶边缘,微微俯身,指尖撩过水面点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顺着他的下巴、胸膛、下腹一路浸入水中。 陆忍瞬间浑身紧绷,一缕灼人的热气从下面势如闪电一般窜上了头顶。 “公主!”他忍不住低声疾呼,带着慌乱与无措。 温妤见他这样,觉得可爱的紧。 她微微弯起眼角,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真精神。” 陆忍盯着温妤的笑眸,心头躁动间,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人拽入水中。 怕弄疼了温妤,陆忍还用手掌在浴桶边缘垫了一下,以防硌疼了她的腰。 温妤浸入水中时,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然后佯怒道:“大胆!” 温妤勾起唇角,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挑起他的下巴:“敢问陆将军,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陆忍闭上眼,只觉得整个人不是泡在水中,而是泡在熔浆里,下一秒便要忍耐不住爆炸了一般。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哑声道:“臣乃死罪。” 温妤托住他的下颌,幽幽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说着直接熟门熟路地含住了陆忍的双唇,轻轻舔舐,濡湿的触感带着惑人的香气,迷得他头晕目眩。 陆忍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无比,深藏着无尽的侵略欲。 他闭上眼,一手揽住温妤的腰肢,一手托住温妤的后脑,反客为主间,舌尖攻城掠地一般疯狂汲取着温妤的呼吸,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温妤斜靠在陆忍的胸膛上,指尖摩挲着他的锁骨,渐渐下滑停在了他左胸的疤痕上。 温妤的唇舌退出来一些,微微喘息着问道:“怎么伤的?” 陆忍还有些沉浸其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顿了片刻轻声道:“那时还是个愣头青,刚进军营领兵打仗,被敌军所伤。公主,已经不疼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生死一线只有陆忍自己知道,而他并不想让温妤担心。 四目相对间,温妤右手捧住了陆忍的脸颊:“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 陆忍的手心依然贴在温妤的腰际,他微微摩挲一番,缓缓上移,语调低沉:“公主……” 他缓缓扯动了温妤后腰上的系带,肚兜下方骤然一松,温妤的后背顿时光滑无一物,仿佛一整块温润的玉石,泛着莹润的光泽。 而被解开的带子游弋在水中,仿佛在搔动着陆忍的心。 温妤自然可以感觉到,她眉梢微动,继而轻笑一声,看着陆忍的目光带着鼓励。 陆忍微微颤抖的手顺着温妤的腰肢,一路向上来到脖颈处。 “公主……微臣大胆……” 话音落下,陆忍再度扯开了温妤后颈处的系带,然后直接抓住梅花肚兜丢到了浴桶外。 浸湿的肚兜落在屏风的脚柱处,孤零零的。 陆忍手上做着,眼睛却丝毫不敢向下看,只盯着温妤的双眸,主动地再次吻住了她。 “公主……” 他只觉得浑身热的厉害,那个毛孔都在不停地叫嚣着占有她。 “公主……” “公主……” 陆忍一边沉溺在深吻中,一边痴痴地呢喃着。 温妤舌头微微发酸,靠在陆忍的肩膀上喘着气。 而陆忍就像着了魔一般,唇顺着温妤的脖颈一路吻至胸口。 温妤搂着陆忍肩膀的手臂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收紧,一阵酥麻感传来,她闭上了眼。 正当温妤觉得舒服时,隐隐间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宁玄衍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脚步却在看到地上那红梅肚兜时猛地顿住。 屏风后是浅浅的水声,他压抑住心头骤然而起的情绪,大声道:“公主,奴婢来给您添热水!” 说着直接绕过屏风,却骤然间被眼前的画面震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妤光滑的后背映入他的眸中,这番视觉冲击让他眼眶倏地发红,死死地盯着纠缠在浴桶中的两人。 温妤睁开眼,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但陆忍的反应比她要大的多。 陆忍抬眸,环着温妤的腰,冷冷地吐出一句:“滚出去。” 宁玄衍丝毫不退,握着水桶的手却越来越紧,手背青筋绽出,语气却异常的平和:“奴婢来给公主添热水……” 他话音刚落,水桶的桶柄便碎裂开来,承受不住水的重量,骤然摔落,水淌了一地,将那肚兜冲远了一些。 第146章 我哭了? 第146章 我哭了? 温妤听到这动静才微微回头,眯了眯眼,冷漠道:“谁让你进来的?” 宁玄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口中还是那句:“奴婢来给公主添热水。” 温妤拿过一旁托盘上准备好的亵衣随意套在身上,然后缓缓站起身。 陆忍见状拉住了温妤的手,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的委屈与不甘,仿佛在说“别走”。 温妤挠了挠他的手心,“乖。” 陆忍抿了抿唇,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好松开。 温妤光着脚踏出了浴桶,走到宁玄衍身前,然后用带着水意的脚尖抬起了他的下巴。 宁玄衍抬眸,眼眶已经红的不像话。 温妤身上的水并未擦干,白色的亵衣很快便被浸湿了些许,贴在肌肤上,微微透着莹润的肤色。 宁玄衍看着随意穿着亵衣的温妤,眼眸颤个不停,里面隐秘而快速地闪过极度复杂的情绪。 温妤俯身拍了拍他的脸:“第二次打扰本公主了,一点都不懂事可怎么行。” 她说着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打在了宁玄衍的脸上,冷睨着他:“非要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巴掌。” 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心口,“滚吧。” 宁玄衍偏着头,纹丝不动地跪的笔直,好一会才低声地一字一句道:“是,公主。” 他缓缓起身,拿起碎裂的木桶,一步一步地转身离开。 陆忍此时才开口道:“公主为何要将这种目无尊上的侍女留在身边?上次微臣便觉得不对了,这侍女的眼中毫无对公主的尊重,倒更像是……” 温妤回过头:“像是什么?” 陆忍心道:倒更像是占有欲……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一个侍女怎么会对公主有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呢? 不过刚才她的反应,确实不同寻常。 比如说流春第一次撞见他与公主,也是十分惊讶,甚至摔了手中的热茶。 但与这翠心不同的是,流春的眼中只有震惊与对公主的担忧。 而这翠心则是大不相同,硬要说的话,竟然有一种现场抓奸的愤怒感,以及那丝未能完全隐藏住的占有欲。 陆忍皱起眉头:“公主还是不要将这个侍女留在身边了,微臣觉得怪怪的,有些不放心。” 温妤闻言戏谑道:“是真的不放心,还是因为被打断了不开心?” 陆忍:…… 他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微臣既不放心,也不开心。” 温妤见他这副坦诚的模样,轻笑道:“陆大将军,你今日大胆了许多。” 陆忍道:“微臣既已决定跟公主回来,便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公主在一起。” “微臣不傻,微臣想要公主,想要做公主的第一个男人,不论以后有谁,微臣永远都在公主心里排第一位。” “我不会傻傻地守着公主却心如止水,克己复礼,我想像刚才一样,与公主行鱼水之欢,赴巫山云雨。” 温妤眨眨眼,似乎没想到陆忍会说出这番咬文嚼字的话,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一个武将,整这些文绉绉的词做什么?” 她靠在浴桶边缘,捧着陆忍的脸颊,笑道:“那你之前在院外装模作样的不进来做什么?”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窘然,“公主也说了,微臣是在装模作样,其实微臣早就想将公主搂在怀里……” “嘘——别说了。”温妤按住他的唇,悠悠然道,“做给我看。” 她拿起托盘上的肚兜,推开内室的门,回头看他:“发什么呆?” 陆忍愣了一瞬,意识到温妤的意思,瞬间从浴桶里翻出来,然后捡起外衣披在身上,跟着温妤进了内室。 温妤坐在床上,直接将陆忍拉了过来,按倒压住,她摘下簪子,青丝落下,发尾撩着陆忍的胸膛,带来一丝让人按耐不住的痒意。 陆忍唇抿的紧紧的,眼中都是忐忑,却又掩盖不住那极度的期待,他此时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温妤轻轻笑了笑,拿过绛色绣着鸳鸯的肚兜轻轻蒙住了陆忍的双眼,指尖放在他的唇上,语调浅浅:“张嘴……” 陆忍的视觉被屏蔽,其余感官却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温妤灼热的指尖在他身上不停游走,点下了一簇簇的火苗。 陆忍一秒都不想忍,他拿开肚兜,一把扯下温妤披在身上的亵衣,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公主……” 他看着身下的温妤,目光泛红,一时间又有些不敢直视起来。 温妤见状慵懒地笑道:“刚才不还豪言壮语要做本公主的第一个男人,现在怎么怂了?” 陆忍眸光发紧,没有回应她的调侃,而是手掌向温妤腰间探去,褪下了她仅余的长裙丢在床下。 “公主……” 他再度吻住温妤的唇,带着无尽的满足与叹息。 罗帐落下,床上的二人像是两条鱼儿一般纠缠在一起,晃动的床,低沉的喘息声,满室的春色。 房外,宁玄衍呆呆地坐在阶梯上,手边是那个烂掉的木桶。 他目光发直,房中的动静不断往他耳朵里钻,刺的他的胸口一阵阵发苦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将头埋进膝盖里,想阻隔掉一切的声音,脑中却又不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纠缠在浴桶中的二人。 而此时的床上,只会更加激烈与大胆。 在房外都能听见的动静,便说明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流春四人凑在一起,满脸通红,你一个眼神她一个眼神,抛的不亦乐乎。 倒是流冬一直在注意宁玄衍,不由上前道:“坐在这里干什么?” 宁玄衍缓缓抬头,一滴泪倏地顺着眼角落下。 流冬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哭了?” 宁玄衍一怔,仿佛才意识到一般,指尖摸着有些湿润的脸颊,喃喃道:“我哭了?” 第147章 我没有流泪 第147章 我没有流泪 宁玄衍一怔,仿佛才意识到一般,指尖摸着有些湿润的脸颊,喃喃道:“我哭了?” 流冬被这反问噎了一瞬:“不然呢?你脸上的是什么?” 宁玄衍看着指尖的水光。 他竟然为这个坏女人流泪了? 自从他在皇陵为大业向天立誓之后,他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这么多年来,他甚至已经忘了流泪的感觉。 但此刻,他竟然流泪了。 还是为了一个身心都不属于他的坏女人。 不,她根本没有心…… 宁玄衍捻掉指尖的湿润,忽然嗤笑一声:“我没有流泪。” 流冬:? 这人傻了?睁着眼睛说什么鬼话呢? “行行行,你没流泪,公主的大好日子你本也不该流泪。” 宁玄衍闻言冷笑一声:“好事?无婚书无聘礼无媒苟合,你管这叫好事?” 这一句话堪称恶毒,从前的流冬对于这句话也定会哑口无言,但现在的她经过温妤无时无刻的熏陶,已经彻底进化了。 “公主什么身份?是圣上的亲姐姐,是大盛的长公主,想要男人就上有何不可?” 宁玄衍:…… “倒像是她说的话。”宁玄衍不知想到什么,回眸看向紧闭的窗门,“你们倒是得了她的真传绝学。” 流冬不满道:“什么她她她的,对公主竟敢不用尊称?” 宁玄衍点头:“对,她是长公主,我算什么呢?” 他原本也应是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 流冬觉得他今日实在是怪的厉害,但是又不像会对公主不利的模样,便退开一些,像平日一样暗暗盯着。 宁玄衍依然定定地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他看着被他捏的稀巴烂的水桶桶柄,陷入了自我审视中。 是他没控制住内力,也是他没控制住情绪。 自从来到这公主府的内院,他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圈住了,让他竟然心甘情愿地像一只宠物一般,时时刻刻被她逗弄着。 在温妤的面前,他彻底落入下乘,完全不像自己。 知道温妤有危险,他不惜在陆忍面前暴露自己。 她赏的板子甚至打乱了他的诸多布置,但他心中竟然丝毫升不起对她的怨怼与愤怒。 他的脑子就像被莫名的情绪塞满了一样,简直蠢的可怕。 宁玄衍想起温妤曾经让他读的话本,她说世界上最变态的一个字是“恋”,她还说他是个要不得的恋爱脑。 宁玄衍目光暗沉下来。 他的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响动声,而这令人心头无比烦躁的响动,直到天色大亮才逐渐停歇。 陆忍拥着沉沉而眠的温妤,轻轻撩开她额角汗湿的碎发,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带着极度的虔诚。 他将温妤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看着她脖颈以及胸口的痕迹,勾了勾唇角。 陆忍披上外衣,拉开门,便看到了坐在阶梯上的宁玄衍。 这侍女竟一直在门外守着,倒又像个侍女的模样了。 陆忍开口道:“去准备热水,公主要沐浴。” 宁玄衍僵直了一夜的脊背动了动,然后缓缓站起身,却并没有回头:“知道了。” 陆忍微微蹙眉,还是觉得怪异,不禁又多看了宁玄衍一眼。 他若有所思地关上门回到床前,温妤竟然醒了。 她趴在枕头上,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干什么去了?” 陆忍又回到床上将温妤搂在怀里,轻声道:“微臣让人去烧热水,可是吵醒公主了?” 温妤指尖摸着陆忍胸膛上赤红的抓痕,笑道:“痛不痛?” “公主赏的,自然不痛。”陆忍道。 温妤支起有些酸软的身体,摸了摸陆忍的脸颊,他的脖颈处也有四五道新鲜的抓痕。 “不愧是陆将军……”温妤在他耳边轻声道,“本公主很是满意。” 她说完又躺下,直接卷了被子,继续睡了,只留一道布满吻痕的后背给陆忍。 刚被撩的再度火起的陆忍:…… 他唇角勾起一丝无奈:“公主,水烧好后微臣抱您去清洗一番。” 说完却没有得到温妤的回应,她此时完全睡过去了。 陆忍见状,从背后圈住温妤的腰,贴着她的后背抱住她,他看着温妤熟睡的侧颜,忍不住又落了一个吻在她的耳后。 这时,房门被推开,流春走了进来。 她没有越过屏风,似乎知道温妤睡着了,小声道:“陆将军,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陆忍闻言拿过亵衣盖住温妤的身体,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径直走向浴房。 流春听见动静,扒着屏风悄咪咪地偷看一眼,却只看见了温妤悬在空中光滑如玉的半截小腿。 她退出去后,兴奋地抓着流秋的手,蹦蹦跳跳道:“公主终于如愿以偿了!” 在温妤身边伺候的四人,谁不知道公主早就惦记着陆将军的肉体了? 按公主的说法,她终于吃上肉了! 她们做侍女的,自然也替公主激动开心。 而刚从浴房正门退出来的宁玄衍:…… 他丝毫体会不到四人的喜悦,沉默地将水桶放回柴房。 只见那完好的水桶桶柄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指印,指印旁又多了一丝裂痕。 “翠心,你在门前守了一夜了,现在去休息吧。”流冬看着他道。 “好。” 第148章 微臣不要平等 第148章 微臣不要平等 宁玄衍垂着眸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脸颊,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宁玄衍恢复了自己真实的身型。 他揭开翠心的面皮,一张妖艳绝伦的面庞瞬间露了出来,高挺鼻梁上的那颗痣更添了几分妖异感。 宁玄衍拆掉属于翠心的头饰,如瀑的长发落下,直至腰际。 而另一边的浴房中,陆忍忍着内心的躁动抱着温妤仔细清洗一番后,给她穿好衣服,又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回了床上。 流春走进来道:“陆将军,圣上传来口谕,召您进宫。” 陆忍盖被子的手顿了顿:“知道了。” “公主累坏了,让她好好睡一会,不要吵醒她。” 最后掖好被角,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来到皇宫,皇帝正在喝茶,他眼睛盯着桌上的画卷,似乎在思考什么。 “微臣陆忍拜见圣上。” 皇帝抬起眸子,将茶杯缓缓放下,片刻后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不回北阳关了?” “回禀圣上,微臣心有所依,决定留在盛京城。” 皇帝闻言又问道:“听说陆将军昨夜留宿在公主府?” 陆忍听到这个问题,自然知道皇帝将他召进宫来的原因。 他掀开前袍跪在地上,面上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语气却沉静无比,十分坚定:“是,微臣昨夜留宿于公主府,已与公主有了夫妻之实。” 陆忍的话音刚落,一盏茶杯便摔落在他膝边,碎裂四溅开。 皇帝的质问声十分冷沉:“陆忍,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 “未与皇姐有夫妻之名,却偷行鱼水之欢,有了夫妻之实,还说不知何罪?” 此话让陆忍沉默了片刻,他缓缓道:“未有夫妻之名便亵渎了公主,微臣知罪,但微臣不悔,请圣上责罚,一切罪责微臣都受着。” 此话一出,大殿中静了下来。 好一会后,位于上首的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也知道皇姐的德行,可是皇姐强迫于你?” 陆忍闻言眉心微蹙:“公主并未强迫微臣,是微臣觊觎公主已久,昨夜之事实乃微臣情不能自已。” 皇帝道:“所以你是自愿的?” “是,一切皆是微臣自愿。” “不。”皇帝一字一句道,“朕问的是,没有名份却留在皇姐身边,可是你自愿的?” 陆忍闻言捏了捏拳心,又很快松开:“一切皆乃微臣自愿,就算无名无份,微臣也是心甘情愿留在公主身边。” 皇帝又道:“话不要说太早,以皇姐的性格,以你陆将军的骄傲,如若皇姐以后要宠幸别的男人,你又待如何?” 陆忍低声道:“微臣既已留下,便表明了微臣的态度。” 皇帝审视着陆忍,语气严肃:“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如若日后你因皇姐宠幸了别的男人而生了怨怼之心,可不要怪朕今日没有劝你。” 陆忍拜道:“圣上此番苦心,微臣知晓,多谢圣上成全。” 陆忍离开大殿后,看着阶梯下的雪地,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彼时的他跪在阶下,并不想与这位长公主有过多牵扯,而现在的他,却只想拥着长公主从黑夜到天明。 贪过欢的人如何能不再祈求夜夜贪欢? 就像恶龙只想日日夜夜守着它的宝物,寸步不离。 但圣上有一点说错了,他是有名份的,公主亲口承认的名份。 昨夜被翻红浪间,陆忍手指插进温妤的十指间,按在她的耳边,红着眼问道:“微臣要做公主府里最大的。” 温妤双眸迷离中,断断续续道:“什么、什么大的小、小的,都是平、平等的……” 陆忍闻言停了下来,语气十分委屈:“微臣不要平等,微臣要做最大的。” 温妤难受的紧:“你做什么停下来?” “公主,微臣要做公主府里最大的。” “你别停下来啊……” 陆忍啄了啄温妤的唇角:“公主,答应我好吗?” “好好好,你是最大的,乖一点好吗?” 陆忍眼中闪过笑意,罗帐中再度溢满春色。 而此时的医馆中,昏迷中的林遇之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丞相大人,您醒了?” 太医一早便过来查看林遇之的情况。 林遇之闻声,眼前逐渐清明起来,他微微扭过头环视一圈,却没有见到想见的身影。 “丞相大人在看什么?” 林遇之喉咙干哑的可怕:“没什么。” 太医替他把完脉,笑道:“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林遇之的表情很淡,对于太医的话不为所动,只道:“回丞相府。” 太医面露不赞同:“您才刚醒,不能随意挪动,等伤养的差不多了再回府也不迟。” “不用。” “丞相大人,听我一句劝吧,昨夜长公主为了让您退烧可是忙活了好一段时间,还一直等到您退烧了才离开,您还不好好养伤,长公主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林遇之闻言顿了顿。 “公主她……” “对呀。”太医急着抢答,“公主还哄着您喝药换药呢,您要是坚持回府导致伤口破裂,岂不是……” 太医话音未落,便见林遇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活像见鬼了一般,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 林遇之垂眸,语调轻轻:“原来那不是梦……” 只是不知为何,两腮处说话时竟疼的厉害。 “丞相大人,您就安心养伤吧,长公主交代了,一定会将您照顾好的。” 林遇之微怔:“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劳烦公主照顾微臣。” 太医:…… 他该说什么?他就是个传话的…… 第149章 堕落凡尘 第149章 堕落凡尘 他该说什么?他就是个传话的…… 而且他哪个字有说是长公主来照顾丞相大人? 太医尴尬地硬着头皮道:“丞相大人,长公主也没说是她亲自照顾您啊。”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纤细的身影推门而入,带着一丝匆忙与急切。 林遇之闻声望过去,眸光微动间,看清来人后又沉寂下去,变得平淡。 凌云诗迈着小碎步上前:“民女凌云诗见过太医。” 太医摆摆手:“你就是长公主说的那位来照顾丞相大人的姑娘吧?” 凌云诗微微点头:“是公主府传来消息,让民女来的。” 她说着看向面色苍白的林遇之,面露担忧道:“林大哥,你怎么了?” 林遇之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明白了他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他的妄想。 长公主对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会来亲自照顾他呢? 没想到淡然如他,竟然也有做春秋大梦的一刻。 只是昏迷时,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公主的声音,她那么温柔的问他,有意识吗?听得见吗? 还会像哄孩童一般,让他把手松开…… 但是公主却又将凌云诗叫来照顾他,到底是还在误解他与凌云诗的关系。 林遇之沉默。 “林大哥?” 凌云诗见他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出声。 林遇之敛下眸子,淡声道:“无碍。” 这两个字太医可听不得,他连忙道:“丞相大人,您说什么胡话?您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叫无碍?” 凌云诗闻言,面露震惊,她并不知道林遇之伤得如此之重,公主府传信来时,也只是说让她来医馆照顾林遇之,并未多说别的。 太医则是和凌云诗仔细交待一番,便去煎药了。 凌云诗目送太医离开后,不由关切道:“林大哥,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送陆将军吗?怎么伤的这么重?” 林遇之没有回答,而是道:“这里不用你照顾,回府吧。” 凌云诗闻言抿了抿唇,转身出去。 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找到太医询问林遇之的伤是从何处而来。 “林丞相没有告诉你吗?” 太医一边捣药一边道:“林丞相是为长公主挡箭才受伤的。” “挡箭?!”凌云诗懵了一瞬,连忙问道,“长公主受伤了?” 太医:? “不是,受伤的是林丞相,这位姑娘刚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凌云诗松了口气:“长公主无事就好。” 太医满脑袋问号:“此话倒也没错,但姑娘你不是来照顾林丞相的吗?” “嗯,是的,我这便去了。” 凌云诗说着转身回到房中,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她看着林遇之,想到他十年如一日的高冷模样,不禁感慨,天边的皎皎明月,也要自愿堕落凡尘了吗? “林大哥,你是替长公主挡箭才受伤的是不是?” 林遇之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此话他缓缓睁开双眼:“不是让你回府吗?”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可能安心呆在府里?” 凌云诗道:“而且,是长公主让我来照顾你的。” 林遇之:…… 凌云诗抿了抿唇,踌躇一番,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林大哥,刚刚我进来时,你以为是长公主来了对不对?” 林遇之道:“没有。” “……没、没有吗?” 林遇之再次下逐客令:“我这里无事,你回府吧。” 凌云诗道:“可是,是长公主让我来的。” 林遇之:…… 见林遇之不说话,凌云诗又道:“林大哥,你是想见长公主对吗?” 林遇之:…… 他语气平淡:“没有。” 凌云诗见状觉得有些奇怪:“我猜错了?林大哥你都为长公主挡箭了,难道不是心悦长公主吗?” 林遇之:…… 他闭上眼:“你想多了。” 凌云诗见他如此冷淡,不禁真有些自我怀疑起来,难道这皎皎明月其实还高挂在寒天之上? “林大哥,长公主既然传令让我来照顾你,想必也是很关心你的,我这便去公主府求见长公主……” 说着便转身欲走。 “别去。” 林遇之刚一抬手,便牵扯到伤口,疼的他面色一白,“不要去。” 他捂住着胸口,眉心微微蹙起,再次强调:“不要去打扰公主。” “林大哥……” 凌云诗还欲说什么,却被林遇之骤然凌厉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是她逾矩了。 林大哥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今日他已是出奇的有耐心了,竟然让她有了可以自作主张的错觉。 “我这便回丞相府。” 见凌云诗离开,林遇之轻轻卸了口气。 他胸口的伤此时疼的厉害,刚刚他的反应有些大,不知想到什么,林遇之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他想见公主吗? 从他清醒的第一刻开始就想。 但公主若是有心,自会来。 若是无心,来了又如何,徒惹她生厌。 而另一边的公主府里,温妤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然后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倒吸冷气声。 “公主,您还好吗?”流春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将温妤从床上扶起。 温妤看着床顶,感受到身体的清爽,问道:“陆忍给我清理的?” 第150章 相信你不稀罕 第150章 相信你不稀罕 “清理?”流春一时没理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脸红道,“陆将军要了热水,然后将您抱去了浴房。” 温妤点点头:“他人呢?” “圣上传来口谕,召陆将军进宫了。” 温妤闻言挑眉,然后掀开衣领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密密麻麻的痕迹。 想到昨天的一夜鏖战,温妤不由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还得是大将军,体力嘎嘎好,太刺激了!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刚结束的时候还只是有些酸软无力,但洗个澡睡一觉醒过来后便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哪哪都疼。 流春轻手轻脚地服侍着温妤换好衣服,不由得感叹,陆将军实在太凶残了…… 公主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公主,奴婢给您擦点药吧。” 温妤:? “我又不是受伤了,擦什么药?” 流春一脸真诚:“活血化淤的药啊公主。” 温妤闻言觉得有些好笑,说是淤也不是不行。 这时流秋走进来道:“公主,医馆那边传来消息,林丞相醒了。” 温妤眨眨眼,昨晚实在太快乐了,这茬已经给她抛到九霄云外了,怪不好意思的。 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那就好。” “去丞相府通知凌云诗了吗?” “传了公主的口谕过去。” 温妤点头:“那就行。” 流秋又道:“不过凌小姐刚去便回丞相府了。” 温妤:? “为何?” “回公主,似乎是丞相说不需要凌小姐照顾。” 温妤恍然:“没想到林遇之还挺要面子的,在心上人面前不愿展现出自己受伤狼狈的模样。” 流秋:?原来是这样吗? “那公主是要去看望林丞相吗?” 温妤:…… 没这个打算呢。 不过,她略微思索一番,决定多少还是要礼貌性的去看一眼。 于是舒展了一下腰身,揉了揉酸痛无比的腰道:“收拾一下,去医馆。” 却不想温妤刚出门,流冬便迎了上来,语气有些严肃:“公主,翠心不见了。” 温妤闻言眯了眯眼:“不见了?” 然后无所谓道:“不见便不见了吧。” 说着并未停下脚步,带着流春离开了公主府。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虽然平稳,却依然晃的她有些不舒服,昨夜是第一次,还是太猛了些。 温妤拿了三四个软垫垫在屁股下,才觉得舒服不少。 这时她发现街上的氛围有些不同于往日,便微微掀开帘子,有些惊讶:“感觉书生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流春解释道:“公主,您忘了?后日便是春闱了。” 温妤眨眼:“后日?” “对呀,奴婢还以为公主记得呢。” 温妤:…… 她果断改了行程:“先不去医馆了,先去看越凌风。” 流春:…… “公主,医馆就在前面了。” “没事,医馆又不会长脚跑,过会再来。” 流春:“……好的公主。” 马车随即转向,不远处医馆的门头上插着“医馆”二字的小旗子,随风飘扬,却看着有些孤寂。 到了三从胡同,流春扶着温妤下了马车。 越凌风原本正在看书,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好友,却不想拉开门后,门外竟然是面带笑意的温妤。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眸中便漾出一丝惊喜:“小姐,你来了。” 温妤见他呆站在门前,便点了点他的胸口:“不让我进去?” 越凌风回过神,连忙让开,有些羞赧:“小姐请进。” “自从上次在画摊小姐离开之后,便有好些时日没见过小姐了。” 温妤道:“家里来了些不怀好意的客人,忙于招待,所以一时没顾得上你。” 说着眼含笑意,看向他:“怎么,想我了?” 越凌风唇角微动,微微弯起:“对,小姐能来,我十分高兴。” 温妤见他如此坦诚,便觉得可爱的紧。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托腮道:“后日便是春闱,你不应该想我,而是应该好好想着你的状元之位。” 越凌风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笃定:“状元之位我要,小姐……我也要。” 温妤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道:“好好好,我等着你中状元。” “敢问小姐,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越凌风握住温妤的手,“待我高中状元……” 温妤笑着接道:“便告诉你我是哪家小姐。” “不是……”越凌风道,“待我高中状元,便向小姐提亲。” 温妤眨眨眼:“之前不是就说了吗,提亲一事等你高中了再说。” “说不定等你知道我是哪家小姐后,就不想提亲了呢。” “不会的。”越凌风立马道,“越凌风非小姐不娶。” 温妤站起身,面带一丝调侃:“话别说太早,如果长公主看上了你这个新科状元,要将你招为驸马,你该如何?” 流春:…… 越凌风则是一愣,并未设想过此等场景。 但他依然坚定道:“我不稀罕驸马之位。” “那长公主硬要你做驸马呢?你难道还能为了我拒绝长公主?你的头不想要了?” 越凌风条理清晰:“小姐,一来长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未必看得上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二来,如若我向圣上以及长公主表明已有心上之人,以当今圣上的英明,必不会强迫于我。” “为何要表明你有心上之人?那可是长公主,做了驸马你就能平步青云……” “我从未想过那条捷径,是否平步青云是我自己得来的,而并非依靠外力。”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真的?” “自然,说到底小姐还是不相信我。” 温妤食指按住他的唇,然后轻轻吻了吻:“别说了,我相信你对驸马之位不稀罕了。” 流春:…… 天啦…… 第151章 戒不了一点色呢 第151章 戒不了一点色呢 天啦…… 流春对越凌风投去了一丝同情的目光。 然后又开始在心中替温妤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着阿弥陀佛。 应该多少可以为公主攒一些功德。 温妤并不知道流春心中的木鱼已经快被她敲烂了。 她亲完越凌风,并表示相信他不稀罕驸马之位后,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就知道你乖。” 越凌风耳垂一热,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闭眸回吻,红着脸再次郑重地给予承诺:“小姐放心,越凌风绝不负你。” 温妤点头:“我相信你,好好备考,春闱那天我来送你。” 越凌风虽然十分不舍,却并没有强留温妤。 春闱在即,他的确需要将更多的心神放在备考上,状元之位,他势在必得。 温妤朝他挥挥手,然后两袖一甩,带着流春离开。 上了马车,流春小声道:“公主,要不我们改天去应国寺拜一拜菩萨吧。” 温妤疑惑:“为什么要拜菩萨?” 流春挤眉弄眼一番,吞吐了半天后来了句:“公主您就当积攒功德。” 温妤还是疑惑:“为什么要积攒功德?” “您就当是为了日后的美人。” 温妤此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流春,你不会天天在心里给我敲木鱼,攒功德吧?” 流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也没有天天啦公主,就是偶尔,而且应国寺很灵的。” “且不说灵不灵,我要是真功德圆满了,那不得皈依佛门?皈依佛门,可是要戒色的,你公主我呀,戒不了一点色呢。” 流春:…… “而且,本公主信道。” 流春惊讶:“公主何时信道了?” 温妤摇头晃脑:“道有言,人生天地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流春懵了:“啊?” 温妤又道:“又言,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 流春有些害怕了:“……公主?您、您怎么了?文绉绉的,奴婢害怕……” 温妤敲了敲流春的额头:“愚愚愚,本公主一直很有文化,妥妥的文化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流春:…… 温妤说累了,赶紧抿了一口茶,撩开车帘,问马夫道:“还有多久到医馆?” “回公主,大概还要一柱香的时间。” 温妤叹气:“真远呐,要不然不去了吧。” 流春闻言立马紧张关心起来:“公主可是累了?” “嗯嗯,昨夜累的狠了。” 流春马上道:“那公主您必须得回府休息,看望林丞相一事明日再去也不迟。” 此话一出,温妤那句“那就不去了”立马咽回了肚子里。 她一头黑线:“明日再去?那不如今日去了,来都来了。” 流春疑惑:“公主您不是累了吗?” 温妤一脸不赞同:“这哪能叫累?这是昨夜愉悦的证明!” 流春:…… 一柱香后,马车抵达了目的地。 流春扶着温妤下车,刚走进医馆,大夫便迎了上来。 “草民见过长公主。”大夫道,“长公主您是来看望丞相大人的吧?” 温妤点点头,直接带着流春去了昨晚的房间。 她绕过屏风,见林遇之正闭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黯淡。 原本他就是个不惹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这时更像是随时就要飞升一般,浑身透着一股子疏离与冷漠。 但不管是左看右看,都不像醒了的模样。 这时,假寐养神的林遇之似乎听到了动静,开口道:“本相说过了,不用你照顾,你回府……” 话音未落,他睁开的眸子正正好与温妤齐齐对上。 林遇之:…… 温妤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说话?” 林遇之:…… “公主……” 他不着痕迹地微勾唇角,忍着疼痛想要支起身体行礼。 却不想才动个胳膊,便被温妤眼疾手快地摁回了床上。 “太医说了,让你少动弹。” 林遇之被摁的胸口一痛,他眉心微蹙又迅速抚平,看着温妤问道:“公主是来看望微臣?” 温妤收回手,眨眨眼:“这里除了你,还有我认识的其他伤员吗?” 林遇之淡声道:“多谢公主,劳烦公主挂心,还特意前来看望,其实微臣的伤并无大碍。” 温妤闻言屁股还没坐热,便一拍大腿:“那就好,那本公主就放心了,那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直接站起身,抬步欲走。 林遇之:…… 林遇之嘴角的弧度不变,面色十分平静,但无人注意的指尖却动了动。 “公主既已来了,喝杯热茶稍作歇息再离开吧。” 既然伤员开口了,温妤便也没有强硬的拒绝,只是这医馆的桌上并没有什么热茶。 这时,林遇之又道:“是公主让凌云诗来照顾微臣吗?” “对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照顾人这种活计当然要让熟悉的人来。” 温妤摆摆手:“不过这事儿是本公主考虑不周全,你受伤了自然不想让心上人担心,也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所以明明就需要人照顾,却说不需要。” 林遇之沉默一瞬,叹声道:“微臣新岁宴时便特意在园中等待公主,与公主解释过和凌云诗的关系,微臣只把她当妹妹。” 第152章 狼盯着肉 第152章 狼盯着肉 “本公主当时不也说了吗?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懂得都懂,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公主……” 温妤无奈,她并不想在这个没有必要深究的问题上纠缠,有时间辩论不如回去补个觉,她还挺困的。 “好了好了,你跟凌云诗到底是妹妹还是宝贝,跟本公主没一文钱关系,不用和我解释,解释了也是对牛弹琴。” “除非你现在告诉我,凌云诗其实是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那跟我就有点关系了。” 林遇之:…… 他觉得胸前的伤口莫名疼的更厉害,脸色也更加苍白起来。 温妤见状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遇之轻轻摇头:“无事,有些腹饥罢了。” 温妤惊讶地盯着他的腹部,“腹肌?你腹肌怎么了?” 林遇之先是一愣,然后闭了闭眼,换了个说法:“微臣是肚子有些饿了。” 温妤恍然,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但她并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马上道:“人是铁,饭是钢,你想吃什么?我叫流春去买。” 林遇之垂眸,他并不是真的饿了,更何况他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他话说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 于是思索片刻后,吐出一句:“糖葫芦吧。” 温妤:? “糖葫芦?” 糖葫芦怎么看都和林遇之不是很搭吧。 不过她怎么隐隐约约记得,有一次在药铺碰见了凌云诗,她给人吓得绿茶属性大爆发,立马躲在了林遇之身后。 他手上当时好像就拿了串糖葫芦? 温妤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吃东西都想着小青梅爱吃的。” 林遇之闻言抬眸:“公主,微臣不解,糖葫芦是微臣要吃,与凌云诗又有何关系?” “你要吃?” “是,微臣只要看见糖葫芦必会买一根,是为自己而买,并非他人,更不是为了凌云诗。” 温妤:…… “哦,流春,听到了吗?去买糖葫芦。” 然后又看着林遇之:“糖葫芦不顶饿的,你还是会腹饥。” 林遇之不在意这些,而是道:“微臣发现,公主对微臣似乎有不少误解。” 温妤摇头:“你的错觉,没有误解。” 林遇之沉默,温妤也懒得说话,出来时间久了,折腾一晚上的她此时有点扛不住了,浑身都有些不得劲。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遇之打破了寂静。 “微臣儿时家乡闹洪灾,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很多天,而那天雨下的格外大。” “父亲离家很久归来,母亲便带着年幼的我去城门口接父亲。在路上我看到有人冒着雨还在卖糖葫芦,便央求着母亲去买一根。” “母亲宠我,便让马夫停了马车,将那小贩召来,买下了所有的糖葫芦。” 林遇之说到这里顿住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洪水便在那刻猝不及防的侵袭着一切。” “一夜之间江南省遍地哀嚎,生灵涂炭。” 林遇之看向温妤,却发现她不知何时支着脑袋睡着了。 他愣了一瞬,怪不得刚才气氛这么安静,原来是公主那时便已入梦。 昨天经历了刺杀一事,又因为等他退烧等到深夜,公主怕是昨夜并未睡好,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困怠。 林遇之忍着剧痛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缓缓地坐在了温妤的对面。 他的目光描绘着温妤的面颊,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公主,如果不是糖葫芦,微臣就饿死在了江南,便不会有今日的林遇之。” 林遇之说的恳切,但睡着的温妤全然不知。 不知怎的,他也抬起胳膊学着温妤的姿势,支起脑袋,微微歪着。 林遇之的目光落在了温妤微阖的双唇上,宛若初春的桃花瓣,柔软温润。 他看着看着,脑中骤然浮现出在城门口时,温妤与陆忍接吻时的画面。 林遇之原本微扬的唇角逐渐拉平成一条直线。 这时,他忽然皱起眉头,紧紧盯住了温妤的衣领处。 隐约间似乎有什么红色的痕迹,如若不是此番离得近,温妤又歪着头,这痕迹并不会被注意到。 林遇之有些不确定,他未曾听说过公主的脖子上有红色胎记。 他的指尖动了动,想要剥开衣领查看个究竟,但他也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蠢蠢欲动的手安静了下来。 林遇之盯了很久,心头莫名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他死死压下。 不可能…… 这时,太医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然后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林丞相怎么起来了? 不是,重点是林丞相看长公主的眼神? 这是个什么眼神? 太医:…… 是他老眼昏花了吧?看来是时候去配一副瑷叇了。 这狼盯着肉的眼神怎么可能是林丞相的? “丞……” 林遇之极冷的目光让太医骤然咽下声音。 “公主睡着了。”他轻声道。 太医闻言轻手轻脚地将药放在桌上,示意他喝掉。 “公主,糖葫芦买回来了!” 流春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温妤一个激灵,醒了。 她一睁眼就见林遇之坐在她对面,吓了一跳:“我去,你搞什么贴脸杀,一睁眼看到你坐这,差点给我吓到驾鹤西去。” 林遇之:…… 流春这时走进来,肩膀上扛着一整个糖葫芦杆。 “公主,奴婢怕林丞相一根吃不饱,就给全买下来了,绝不会饿着林丞相。” 温妤:…… 她惊叹:“流春,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林遇之:……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放在了温妤的脖颈处。 第153章 有胆子偷看,没胆子认? 第153章 有胆子偷看,没胆子认?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放在了温妤的脖颈处。 流春对于温妤给出的“人才”评价,有些害羞地偷笑:“多谢公主夸赞,奴婢都是平时耳濡目染和您学的,但是奴婢只学到了您的一点皮毛,不算什么呢。” 温妤闻言一头黑线,这说的什么话,她哪是这种不靠谱的人? “流春,学点好的吧。” 温妤拔下一根糖葫芦塞给林遇之:“呐,刚好把药喝了再吃,压压那股千年老痰味。” 林遇之:……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药,忽然便觉得难以下咽。 一旁的太医:…… 他苦口婆心道:“长公主,丞相大人,良药苦口啊。” 林遇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端起碗顿了顿,然后一饮而尽。 太医见了欣慰的摸了摸胡子,又道:“丞相大人,您现在不宜下床,喝完药赶紧回床上好好休养,避免伤口再次破裂。” 温妤闻言眼睛一亮,马上接话:“太医说的着实有道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一步。” 说完未等林遇之反应,便直接拉着流春往外走。 流春扛着糖葫芦杆一脸懵然:“公主,我们就这么走了?这糖葫芦还没给林丞相呢。” 温妤脚步不停:“吃一串是好吃,吃一杆子就是恶心加窜稀了,你觉得林遇之现在的身体情况能够支持他自主蹲坑吗?” 流春:…… 太医则是有些傻眼,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吐出一句:“长公主还是这么人来疯……风行雷厉。” 林遇之垂眸看着糖葫芦,然后咬下一颗,脑中思绪万千,不知在想什么。 温妤回到公主府,流冬看着流春肩上扛着的满满一串糖葫芦,有些惊讶。 “公主出去一趟,爱上了糖葫芦?” 温妤躺回小榻上,疲软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她拿起一颗草莓,懒洋洋道:“把这些糖葫芦送到小厨房,明天做红烧糖葫芦、清蒸糖葫芦、干煸糖葫芦、糖醋糖葫芦、酸辣糖葫芦、糖葫芦鸡蛋汤,糖葫芦打卤面。” 她说着集思广益起来:“都来说说,还有什么做法?” 流冬四人:…… 然后流夏流秋流冬同时幽怨地看向流春。 流春一脸无辜:现在把这糖葫芦丢出去还来得及吗?早知道公主要这样吃,不如留给林丞相。 温妤见她们一脸便秘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看给你们四个吓得。” 四人松了口气,异口同声道:“奴婢就知道公主是在开玩笑。” 温妤将一小碟草莓吃完后,擦了擦手表示:“准备一下,我要泡个澡放松放松,然后今晚早点睡。” 流冬点头,提着小竹篮去摘花瓣。 这时她不由想到,平日里这活都是翠心包揽的,如今人就这么消失了。 身为探子,竟也不找个由头,就如此大胆地离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有问题。 流冬烧好水,撒好花瓣,准备工作完毕后,温妤施施然走进了浴房。 流春扶着温妤走进浴桶,再次无比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红梅落了满身。 不怪今天一天公主都有些疲乏。 温妤浸泡到热水里,舒服地发出一声谓叹。 她慵懒地拨弄着水面的花瓣,却突然眉间一凝,继而微微挑起眉梢,指尖划过水面漾起一圈波纹。 然后捻起一枚花瓣,放在唇边轻轻抿了抿,顺着下颌脖颈胸口一路下滑,活色生香中,花瓣再次飘在水面上。 “流春,你出去吧,我自己泡一会,没叫人就不要进来。” 流春闻言有些惊讶,平日里公主沐浴她都是侍候在一旁的,今日这要求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公主既然如此说,便是有公主的道理。 流春放好衣服,退了出去。 温妤白玉般的手臂交叠,侧身斜倚在浴桶边。 她的下巴轻轻抵住小臂,勾了勾唇角:“你是什么人?竟敢躲在浴房里偷看本公主洗澡。” 温妤话音落下,浴房里却无任何动静。 “有胆子偷看,没胆子认?”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带着修罗面具,忽然出现在温妤的身后。 他伸出胳膊,俯身从后圈住温妤的脖子,冰凉的面具贴在她的耳廓处,语气幽幽:“你不会武,是如何发现我的?” 面对陌生人闯入浴房,温妤却淡定的仿佛被闯入的是厨房。 她面无表情道:“哪里需要武功?我是掐指算出来的。” “少忽悠我!”圈着温妤的手臂骤然紧了紧。 温妤抬起手胡乱掐了一通,然后煞有其事地说:“我真是算出来的,我不仅算出来你刚躲在房顶,我还算出来你是上次那条咬人的狗,中二审判者,宁玄衍。” 被戳破身份的宁玄衍嗤笑一声:“既然你这么会算,那再算算我为何而来,要做什么?” 温妤闻言抓住宁玄衍的胳膊,轻轻扯了扯:“法力用完了,算不出来。”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温妤叹了口气:“但是不用算我也知道,你是为我而来,要来惩罚我的。” 宁玄衍:…… 他眸光一沉,一口咬住了温妤的耳朵。 “哎哟我去,你真是属狗的啊!” 宁玄衍的胳膊越收越紧,他从咬耳朵慢慢转成舔舐,含住温妤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之意。 第154章 没有爱 第154章 没有爱 他用唇抿住温妤的耳垂,又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不要和我胡扯。” 温妤眨眨眼,告诉了他真相:“你藏在房顶,我的洗澡水给你照的一清二楚,说你傻吧你会藏在房顶,说你聪明吧,你还挺傻的。” 宁玄衍:…… 下一秒他一把抓住温妤圆润的肩头,单手扭过她的脸颊,带着惩罚意味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闭着眸极为沉浸,反观被吻的温妤睁个大眼东看西看,别说沉浸了,她的眼神干净澄澈的像是此时正坐在学堂里读书。 宁玄衍自然感受到她的漫不经心,他缓缓睁开眼睛,退了出来,带着嘲讽:“我看你和陆忍不是啃的挺有劲吗?” 温妤挑眉:“你是陆忍吗?你能跟他比?” 宁玄衍闻言额角猛的一跳,眸光暗沉下来。 他将温妤的身体整个拧过来,目光流连在她的全身,带着晦涩:“你说的对,我不能跟他比,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而我……” “连一个吻都得不到专心的。” 温妤一脸的理所应当:“不然呢?我跟你今天才第二次见面,甚至,我都没看过你的脸。” “你想看吗?”宁玄衍道。 “当然,你偷看我洗澡,我还不能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温妤说着拿过一旁的亵衣穿在身上,站起身,胸前的水珠滑落下来,隐于领口之间。 她的手指点在宁玄衍的脸颊上,轻轻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宁玄衍没有阻止。 隐于面具后的妖艳面庞落入温妤的眼中。 她眼眸亮了亮,不由得抚摸着他的轮廓,感叹道:“你真美。” 宁玄衍:…… 他最讨厌有人用“美”来评价他的容貌,每一个说出这话的人,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但眼前这个女人…… 这时温妤又道:“不过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不够你这般精致绝伦罢了。” 她说着想起什么,猛的捏住了宁玄衍的下巴,“你是……新岁节献上来的那个舞女。” 宁玄衍不答。 温妤勾勾唇角,没有再问,而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腰带,将人拉近了一些。 “你两次三番地找上本公主,轻薄于我,所欲何为?” “轻薄?”宁玄衍嘴角带着一丝荒谬,“你都能与陆忍无媒苟合,却说我轻薄你?依我看,明明是你这个坏女人堂而皇之地撩拨我。” 温妤眯了眯眼:“你这张嘴,说话可真难听,什么叫无媒苟合?我与陆忍只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持,鱼水之欢,人之常情罢了。” “情到深处?” 宁玄衍缓缓道:“难以自持?”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突然将温妤一把扛在肩上,然后砰地一声踹开了内室的房门,大步走进去,将温妤丢在了床上。 “难以自持?原来只要难以自持就好了,那我何必憋着呢?” 宁玄衍话音刚落,温妤便翻脸比翻书还快,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她捂着被杠疼的肚子,语气冷极了:“谁准你碰本公主了?” 宁玄衍舌尖抵了抵脸颊,眼眸微眯:“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如何?敢对本公主不敬,乃是死罪。” 宁玄衍缓缓握紧拳心,勾起唇角:“无所谓,你判我死罪吧。” 他话音刚落,温妤又变了个态度,好整以暇地倚在床头,吐出一句:“把衣服脱了。” 宁玄衍:…… “你搞反了吧,命令起我来了?” 温妤不为所动:“把衣服脱了。” 宁玄衍:…… 温妤挑眉:“要我说第三遍?” 宁玄衍:…… 他指尖动了动,竟然真的扯开了自己的腰带,红色外衣落地。 温妤见状,还算满意:“这才听话。” 宁玄衍闭了闭眼,是翠心做久了吗? 面对温妤的命令,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心理,手比脑子还要快。 温妤将他拉倒在床上,自己却站了起来。 然后在宁玄衍惊异的目光中,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宁玄衍:…… “本公主同意了吗?就敢扛我,还给我摔床上,不踩你一脚,你就找不清定位,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温妤说着,眼眸弯起:“你说本公主说的对吗?翠心。” 宁玄衍闻言瞳孔微微放大,闪过震惊之色。 “你……” “你什么你?”温妤脚下用了点力,“你的小习惯不要太多,活脱脱一个翻版翠心,你觉得本公主会看不出来?” 宁玄衍眉心一皱,抓住温妤的脚腕狠狠一扯,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腰将温妤压在身下。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猜?” 宁玄衍想通了:“第一次你就知道了,所以你故意找借口打我板子。” 温妤眨眨眼,笑而不语。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傻子耍?” 宁玄衍的眸光有些危险。 温妤丝毫不慌,她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勾起唇角:“谁让你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呢?” “你爱上我了,宁玄衍。” 宁玄衍闻言拿开温妤的手臂:“不,你错了,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到处留情,收割人心的行为,所以来惩罚你罢了。” 温妤笑道:“那我收割到你的心了吗?” “没有。”宁玄衍回答的很快很坚定,“我对你,不过是……” “是什么?” 宁玄衍没有回答,而是吻住了温妤。 温妤推开他,他却吻的更深。 “你这个人嘴上说一套做一套,可怕的很!” 宁玄衍一言不发,闷头深吻,一边吻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扣住温妤的十指,紧紧地盯着她:“我对你,没有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流春略显嘹亮的声音:“陆将军,您来找公主?” 温妤慵懒地瞥了一眼房门。 宁玄衍顿住。 第155章 你打的过陆忍吗? 第155章 你打的过陆忍吗? 宁玄衍顿住。 温妤看着他,微微挑眉,戏谑道:“你还不跑?” “我为何要跑?”宁玄衍道,“我偏不跑。” 温妤一脸的无所谓:“腿长在你身上,跑还是不跑,随便你咯。” 宁玄衍皱眉,眼中尽是不解:“你就不怕他看到?” “我为什么要怕?” “以陆忍的性子,绝不可能接受你朝三暮四,到处留情,哪怕你是长公主。” 温妤假模假样的惊讶三连问:“陆忍的性子?陆忍什么性子?你很了解陆忍吗?” “他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一事,还不够说明他的性子?” “哦?闻风丧胆?我怎么不觉得呢?” 见温妤似乎并不了解陆忍,却又和他做那档子事,宁玄衍觉得有些可笑。 他扣着温妤的手紧了紧:“身为长公主,你知道陆忍在西黎的外号吗?” 温妤闻言是真有些好奇:“他还有外号?” “当然,西黎人都叫他,活阎罗。”宁玄衍道,“所以你真的不怕他进来看到我和你这副模样?” 温妤闻言若有所思一番后,恍然道:“不对呀,那按你这样说的话,最怕他看到的应该是你吧?” “毕竟以我和陆忍的关系,再加上他的性子,你才是被他砍成稀巴烂的那一个。” 她说着微微一笑:“凭良心说,你打的过陆忍吗?” 宁玄衍咬牙,他本想以此吓唬吓唬温妤,却不想她竟然全然不在乎被陆忍知道她朝三暮四的行径。 而此时门外陆忍不知说了什么,流春又朗声道:“陆将军,公主今日有些疲乏,沐浴后便早早就寝,这东西您便交给奴婢,奴婢会转交给公主。” 却不想流春刚说完,温妤的声音便从房中传来:“让他进来。” 流春瞪大眼睛,她刚守门时还听见里面的动静来着,公主竟然让陆将军进去?是那人已经离开了吗? 流春心里狐疑,嘴上却道:“陆将军,您请。” 陆忍原本听到流春说公主疲乏,心中还有些担忧是否是他昨夜太过放肆所导致。 是以温妤一开口,他便目露一丝焦急,朝流春点点头,然后大步向房门口走去。 而房中的宁玄衍此时眸中闪过震惊,他压根未曾想过温妤竟然会主动开口让陆忍进来。 “你果真一点都不怕……” 温妤面色悠然:“你以为你很了解陆忍?当然了,我也挺期待看看你会被他砍成几块,砍成几块好呢?是六块六六大顺,还是八块发发发发,还是……” 宁玄衍盯着温妤喋喋不休,总也说不出好话的唇,再次覆上,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看到牙印,他满意地笑了笑:“不知道陆忍能不能看到呢?” 宁玄衍说着松开温妤的手,飞身捡起衣服,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房门此时被陆忍推开。 他隔着屏风行礼道:“微臣陆忍求见公主。” 温妤摸着唇上浅浅的的牙印,冷笑一声,玩这套,看来还是教训的少了。 她看着屏风上印出陆忍的挺拔身影,拿过被子盖过自己,斜倚在床上,语带笑意:“傻站着做什么?进来。” 陆忍闻言绕过屏风,尽管他与公主已有夫妻之实,但一天过去,看到温妤床上的姿态,他还是难免红了耳根。 昨夜是昨夜,今夜是今夜。 温妤上身掩在被子里,但露出的肩膀胳膊与胸口上的痕迹,比他离开时颜色还要深了一些。 想到这些都是他留下的,陆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不过他依然有些疑惑:“公主就寝怎的未着亵衣?” 平日里公主最少也会穿一件肚兜。 温妤笑道:“自从昨夜,我便觉得果睡最舒服。” 陆忍一愣,昨日他与公主便是赤身相对了一整夜。 他咳了一声,坐在床边道:“公主,微臣特意求了药,给您送来。” “药?”温妤有些疑惑。 陆忍顿了顿,赧然道:“今日微臣替公主清洗时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肿的厉害,怕您不舒服,所以特意来送药。” 温妤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下笑出声:“这么细心?那你给我上药吧。” 陆忍闻言眼皮微动,然后以拳抵唇,轻声应道:“好。”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 温妤悠然自得地看着陆忍用指尖抠出透明的药膏,然后俯身吻住了她。 沾着药膏的指尖向下探去,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温妤搂着他的脖子,笑道:“今晚别走了,留下来吧。” 陆忍闻言连忙道:“待公主伤好之后才可……” 温妤挑眉打断他:“你在想什么?让你留下来盖棉被纯睡觉而已。” 陆忍:…… 温妤将陆忍扒干净,美滋滋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像搂玩偶一样,枕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睡觉,晚安玛卡巴卡。” 陆忍搂着温妤滑腻的腰,侧眸温柔地看着她,仅仅是这样抱着公主,他便觉得无比满足。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温妤的唇上有一个牙印,并不是特别深,但是很新。 陆忍伸手碰了碰温妤唇上的咬痕,想必是刚才他给公主上药时没控制住力道,吻急了磕到公主。 他搂在温妤腰际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也缓缓闭上眼:“晚安,我的公主。” 第156章 你不会也是 第156章 你不会也是 第二天,陆忍去了医馆。 林遇之的伤依然很重,每天都要定时换药。 见到陆忍他并不惊讶,淡淡地开口:“陆将军。” 陆忍对箭伤也比较在行,看了一眼林遇之的状态便知无甚大碍,只需要好好养着即可。 “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效果极好,赠与林丞相。” 林遇之并未推辞,点头道:“多谢陆将军。” 太医接过药闻了闻,眼睛微亮,的确是极好的金创药,千金难求。 他替林遇之换好药,包扎好后便退出了房间。 陆忍一直站在窗边,此番包扎好后才又坐到了桌前。 “陆将军可还有事?”林遇之主动开口。 陆忍指尖点着手中的寂月,“林丞相会替公主挡箭,受此重伤,是本将军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时情况危急,本相也并未想太多,如今想来,有陆将军在,公主定然不会有事。” 陆忍道:“不仅仅是挡箭,丞相拔箭一举更是令本将军惊讶,丞相不会不知道随意拔箭会造成什么后果吧。” 林遇之云淡风轻地开口:“本相从未中过箭,自然不知。” “是吗?”陆忍道,“不过话虽如此,本将军还是要多谢林丞相。” “不必劳烦陆将军,公主昨日已经来看过本相。” “看来林丞相为臣子的一片赤胆忠心,公主已然知晓。” 林遇之面色平静:“此事并非是想向公主展现什么,我相信如果是陆将军,也会像我一样毫不犹豫地为公主挡箭。” 陆忍闻言看向林遇之,缓缓站起身:“本将军和丞相不一样。” “何解?” 陆忍站起身,并未过多解释,他朝林遇之点点头,便离开医馆。 “丞相好好养伤,陆忍这便告辞。” 林遇之看着陆忍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 他竟也开始逞口舌之利。 离开医馆后,陆忍想到皇帝昨天的口谕,便转道去了天牢。 狱卒将他带到兰斯的牢房前,他看着浑身是伤的兰斯,问道:“何人拷打?” “是我动的手。”江起从黑暗中走来,双手上还沾着一丝丝血迹,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净,随手丢在地上。 陆忍道:“江大人好雅兴,本将军奉圣上口谕,来提见兰斯。” “陆将军请便。” 听到对话声,牢房中的兰斯缓缓抬起头,瞳孔中布满了血丝。 “陆忍?”才短短两天,兰斯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无比,像是被铁烙烧过一般,粗粝不堪。 “你这条长公主的狗不在她身边待着摇尾巴,跑来见我做什么?” 陆忍面对他刻意的言语激怒不为所动,这只是兰斯单方面的觉得是侮辱,但他本人并不觉得如何。 更何况,他刚在公主的床榻上摇完尾巴。 陆忍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圣上昨日已下口谕,令我带兵灭西黎。” “什么?!”兰斯猛地往前窜,却被琵琶骨上勾着的铁链牵制住,他目眦欲裂,锁骨上的鲜血不要钱一般往下流。 “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兰斯拳心握紧:“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只要我一,西黎便会一天安然无恙。” 陆忍冷笑:“你想多了,你以为你死守着秘密,圣上便会投鼠忌器?不过小小西黎罢了,灭便灭了。” “但如果你说了,本将军攻破西黎王庭时会少杀几个西黎人,至于少杀多少,就要看你能不能说出本将军爱听的。” 兰斯一脸讽刺:“你难不成还能屠尽西黎所有人?” 陆忍嘴角掀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有何不可?西黎人不是称本将军为活阎罗吗?不做点名符其实的事岂不是对不起活阎罗这三个字?” “你造这么多杀孽,就不怕寝食难安吗?” “杀孽?倒也有意思,西擒关陷落时,你怎么没想到你们西黎造了多大的杀孽?” 陆忍眼眸冰冷:“反到你们西黎头上,就知道杀孽了?”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如若是你们西黎攻到盛京城,这盛京城中还会有活人吗?” “那本将军杀光所有西黎人又有何不可?” 兰斯盯着陆忍,似乎在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 自从他意识到盛朝皇帝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暗香楼的秘密时,他便意识到可以靠着这个秘密再保西黎一时。 只看皇帝有多想要这个秘密。 所以江起对他的严刑拷打,他都忍下来了,只为了西黎能够多活一时。 但陆忍今日的话表明了皇帝耐心已尽。 “话尽于此,三日后,大军开拔,西黎是否绝种,尽在你一念之间。” 陆忍说完朝江起点点头,便离开了天牢。 江起目送陆忍后,缓缓走至牢房前,微微一笑:“说出来就好了,今日份的刑罚还未开始。” 兰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说,陆忍带军灭国。 说了,他便完全失去了最后一丝作用,最后的结局依然会是灭国。 差别仅在于陆忍口中的杀光还是少杀几人。 不管说与不说,西黎再次陷入了死局。 他扯扯嘴角:“江大人,今日又要怎么折磨我?你的手段不过如此。” 江起道:“自然不能太狠,否则你疯了,本官要如何向圣上交待?” 兰斯不屑:“尽管来。” 江起闻言笑了笑,随手拿过盐粒洒在兰斯的伤口上。 “公主这一箭当真是深,多喂点吧。” 他说着将整罐盐粒倒在兰斯胸前的伤口上,又淋上大量的绿矾油,然后拿过一支箭,反复去捅,直至伤口再次腐烂。 兰斯牙根咬到出血,浑身抖个不停,冷汗成珠串一般往下落。 他盯着江起,心念忽起,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你不会也是那位长公主的狗吧?” 第157章 科普 第157章 科普 他盯着江起,心念忽起,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你不会也是那位长公主的狗吧?” “放肆!” 江起不留余力地一脚踹向兰斯的胸口,带着漱漱的劲风。 兰斯喷出一口血,狠狠地撞在墙面上,然后滑落跪倒在地,琵琶骨上的铁链带出了一丝丝血肉。 江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冷肃:“长公主的身份岂是你一个阶下囚能够随意议论的?你还把自己当成是西黎的大王子?” 兰斯垂着头,吐出一口血沫,冷嘲道:“恼羞成怒?” 江起蹙起眉头:“本官与公主清清白白,如若你再侮辱公主的清名,本官不介意多为你费些心神。” “清名?她哪有清名?污名倒是与她天造地设。”兰斯唇角沾着血,挑眉,“脚边还围着三条狗,瞧瞧陆忍那模样,狗尾巴都摇到天上去了,哈哈哈哈哈——” 兰斯因为大笑,本就重伤的胸口像是被凿通一般,但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思维更加清明,他闭上眼,似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江起非人的折磨。 但江起虽心有怒意,却并未骤然发难,而是一本正经道:“不仅侮辱当朝长公主,还胆敢侮辱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他说着拍拍手,很快便有狱卒上前来。 江起附耳交代一番,狱卒面露震惊,然后点点头去做准备。 他看向兰斯:“不过你的命圣上留着有用,自然是斩不得,但皇家威严不可侵犯,教训还是要有的。” 兰斯丝毫不惧:“随意,杀了我也不无不可。” 江起摇头:“自然不能让你死。” 这时狱卒走上前来,“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江起闻言扬扬下巴,很快便有四人上前,将兰斯粗鲁地带了出来。 兰斯琵琶骨上还穿挂着沉重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解开拖在地上,每走一步,便是非人的疼痛。 很快他被狱卒按躺在一条细长的板凳上,眼睛被黑布蒙住。 一片黑暗中,视感被屏蔽,兰斯却依然面色平静,前两日的折磨他都挨下来了,今日的也不会例外。 这时,一滴水珠带着冰凉的寒意猝不及防的滴落在他的喉结之上。 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顿时涌上喉间,他全身的毛孔颤了颤,汗毛直立。 几秒后,还未等兰斯平复,又是一道水滴滴落在同一位置,瞬间叠加成更深一层的窒息感,仿佛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摁住了喉结,恶心难受到兰斯下意识要坐起身干呕。 但却被狱卒狠狠地扯住铁链,按在长凳上丝毫动弹不得。 江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依然是那么严肃:“本官虽不能将你斩首,但这滴刑也是十分适合你,所谓水滴石穿,且受着吧,当让你知道侮辱皇室的下场。” 这滴刑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蒙住人的双眼以至失去视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未知的心理恐惧,而连续的冰水滴在额头喉结处,那种不适感会让人的情绪持续烦躁,失控,失去对肉体的感知,继而精神崩溃,对心理造成无法挽回的致命冲击。 这是比普通的肉体折磨更加可怕的精神折磨。 “看好他,这一桶水必须滴完。”江起语气淡到仿佛在说今天的月亮真圆,“如果挨下来了,再准备一桶水滴眉心。” 狱卒闻言浑身打了个寒颤,眼中闪过恐惧,嘴上却立马应道:“遵命,大人。” 狱卒看向兰斯,忍不住摇摇头,这看似简单的滴刑实际上却是残忍至极,普通犯人没几个能熬到一桶水结束,便疯了。 但这位西黎大王子倒与普通犯人不一般,前两日的刑罚都挨下来了,只是不知今日面对这滴刑,会如何? 兰斯躺在长椅上,整个人紧绷起来,喉头控制不住地收紧,一丝丝哪怕低微的声音都发不出。 不愧是掌管慎刑司的大理寺卿,前两日的皮肉之苦在这滴刑之下,不过尔尔,宛如尘埃。 他不过说了那女人几句,便得到如此刑罚,江起,你当真如你口中说的那般清清白白吗? 兰斯嘴角勾起一丝恣意的嘲讽。 而陆忍离开天牢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属于女人,却并不是大盛官话。 他停下脚步,朝声源处望过去,只见牢房中金发糟乱的女人正抱着自己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抓挠,嘴里是连绵不绝的哀嚎与惨叫。 “give me!” “Theriaca!(底也伽)give me!” 陆忍眉心微蹙。 跟在身后的狱卒见状马上道:“这里关押的是那位西黎公主爱丽丝。” 陆忍当然认出来了,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才多久,爱丽丝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面颊凹陷,眼球突出,气血仿佛被凭空抽干了一般,就连在地上打滚,姿势都如此的怪异,甚至将自己抓的血肉模糊。 “你们对她用了什么刑罚?” 狱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因着长公主特意交代过,所以寺卿大人并未对她实施任何刑罚,只让我们观察记录她每日的变化,她这般模样,完全是那伽片所导致。” 狱卒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粒小小的伽片,就令人堕落至此,简直是地狱的来物,可怕至极! 陆忍捕捉到关键字,问道:“长公主特意交代?” “是的。”狱卒道,“长公主还说了,到时候要组织文武百官来天牢好好看看吸食伽片的下场,进行什么……科普?” 第158章 滑天下之大稽 第158章 滑天下之大稽 陆忍闻言愣了一瞬,继而叹笑,让文武百官一齐来挤天牢? 也只有公主才能说出这种话,圣上大概率也同意了。 陆忍稍微走近两步,这底也伽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可怕。 “Theriaca……” 似乎是意识到牢房前站了人,爱丽丝一个猛扑,大喊道:“give me!” 狱卒见状又适时地上前解释道:“陆将军,我们特意找来译官听听她说的什么,这两句话的意思是,给我,底也伽,这些天我们狱卒都会说这两句西黎话了。” 他刚说完,牢房中的爱丽丝便脱力一般,靠在牢门上缓缓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她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最后定在了陆忍的脸上。 “陆……忍。” 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明显恢复了应有的意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陆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奇妙:“不是。” “那你怎么站在这里?” 陆忍并不预备与她多话,直接转身离开。 却不想爱丽丝大喊一声:“是!我败了!西黎败了!成王败寇,我认!原本我也不赞同他们攻打西擒关,甚至劝阻过。但是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盛人!没有回头路了!当西黎陷入生死之局时,我身为公主,必须为西黎打算……不论是何种方法。” “各为其主,站在你的角度,我是仇敌,但站在西黎的角度,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一个有野心却失败的公主,但凡我成功了,我便是史书流传千古的西黎公主!” 陆忍回首,不为所动:“不要妄图混淆观念,你们西黎的野心不应该建立在西擒关数十万百姓的痛苦之上。” “更何况,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爱丽丝微微一笑:“因为我真的很欣赏你,原本想着拿下大盛后便将你收入本公主的王庭……” 陆忍冷斥道:“痴心妄想。” 爱丽丝摇头:“不,怎么会是痴心妄想呢?如果伽片计划成功了,你会愿意的。” 陆忍闻言学着温妤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你可真自信。” 说完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冰冷之色,“如若大盛陷落,必是我战死之时。” 爱丽丝闻言,虚弱地笑了笑:“西黎那群王公贵族没一个比得上你,哪里配的上我……” 陆忍若有所思地看着爱丽丝,片刻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荒谬与愠怒:“所以你要把伽片用在我的身上,好让我向你摇尾乞怜。” 爱丽丝没有反驳,而是勾了勾唇角:“可惜了……原本可以让你跪下来求我的。” 她说着抱住自己,伽片的瘾刚过去,冷汗凝结后,她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陆忍见状,毫无怜惜,轻蔑地冷笑一声后,大步离开天牢。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心中不免考量起自己,如若爱丽丝所言成真,他的意志力能抵抗得住伽片的药性吗? 想到这,陆忍眸光一寒,这种东西,必须要从根源处消灭! 陆忍飞身上马,准备进宫面圣,却在经过临安街时无意间瞥见一道身影。 是论文茶馆的那个书生。 他手中握着一个匣子,正从一家首饰铺中走出来。 陆忍眯了眯眼,继而目不斜视地离开,仿若没看见一般。 越凌风打开匣子,看着安静躺在其中的玉镯,勾了勾唇。 明日便是春闱,小姐会来相送,他便将这玉镯当作是他的春闱之礼赠与小姐。 这时,好友程恩文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我说你也是,春闱之礼都是别人赠予考生,哪有考生上赶着赠予别人的,你真是被那位雷小姐迷了心智了。” “之前她丢下你那么久,结果来一趟你就高兴的跟什么一样,满心满眼的全是她,还说什么只要她一个,别人都不行。越兄,我可是坚信你是未来的状元,以后你的选择可多着,何必拘泥于她一人?” “到今日我也没见过你口中的那位雷小姐,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能将越兄你迷成这般五迷三道的模样。” 越凌风合上匣子:“我倒也不希望你见到小姐。” “啊?”程恩文一头雾水。 越凌风不语,片刻后道:“程兄,考取功名并不是为了选择可多着,何必拘泥于一人,大丈夫自然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再这般下去,必与进士无缘,言尽于此。” 越凌风说完踏步离去。 程恩文被说的面红耳赤,马上追了上去:“越兄等等我!是我错了,没有牢记考取功名的初心,当受罚!” “什么罚与不罚?心在己身,无愧于心便可,无需向旁人交代。” 程恩文丧气一般地垂下脑袋:“越兄说的是,我自当严守初心。” 越凌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程恩文救济过穷困潦倒的他,又时常主动来住处寻他,他们是不会走到一路的。 越凌风也知程恩文是将宝押在他身上,赌他的才华必会成为本届春闱的新科状元。 “对了越兄,我听别人说有一家铺子的干点味道十分不错,适合带入考场做干粮,我们去买一点吧,毕竟要在考场待三天,好吃的总比不好吃的强多了。” 越凌风摇摇头:“不必了。” 二人分开,越凌风刚走入巷子,便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正扛着疑似糖葫芦的东西站在他家门前。 流春听到动静,扛着糖葫芦杆侧眸一看:“越公子,你今日怎的不在家?” 越凌风步伐微微加快:“可是小姐有何事?” “嗯嗯,我家小姐让我来给你送糖葫芦,喏,就是这一串。” 流春说着将糖葫芦杆塞进越凌风手中。 越凌风被迫接下,他看着这插的满满当当的糖葫芦,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越凌风:…… 想必小姐送这糖葫芦杆,一定是有她的深意。 第159章 给你一根吧 第159章 给你一根吧 想必小姐送这糖葫芦杆,一定是有她的深意。 “替我转告小姐,多谢她送的糖葫芦。” 流春笑着点头,又说道:“小姐交代了,这些糖葫芦吃法可多了,红烧清蒸干煸熬汤都可以。” 越凌风沉默一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小姐是认真的在建议吗?” 流春捂嘴偷笑:“越公子,你还是别当真了,明日便是春闱,可别弄的拉肚子才好。” 越凌风:…… 流春离开后,越凌风盯着这一杆子的糖葫芦一时也不知道往哪放。 他取下一串尝了一口,糖衣很甜,越凌风微微笑了笑,脑中想到的竟然是温妤的唇。 但里面的山楂却又十分酸涩,处理的并不算好,口感有些沙,籽也没有祛紧,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硬忍着才没有将其吐出来。 越凌风其实并不爱吃这些酸甜口的小吃,不过小姐送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他自然会慢慢吃完,不会辜负小姐的一番心意。 第二日天还未亮,流春便将温妤从床上叫醒。 她迷迷糊糊间看了一眼天色,“我的天,这才什么时辰?” “已经寅时五刻了公主,您不是说要去送越公子吗?”流春解释道,“因着入考场前要搜检,所以卯时左右考生便要去贡院门前为进考场做准备,如果要送越公子的话,寅时就要去了。” 温妤:…… 好好好,寅时五刻,凌晨四点多是吧。 大意了,送不了,送不了一点。 但是既然是她主动提的,自然不能放人鸽子,更何况是春闱第一天这种重要的日子。 如果因为自己没去,越凌风东想西想,想多了导致发挥失常,这可就冤死了。 毕竟从某一种程度来说,科考比起现代的高考还要重要。 于是温妤虽然困的像个树懒,却还是准时出现在了三从胡同。 寅时寒风的凛冽是白天比不了的,加之天色又黑沉,隐隐的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温妤感觉她已经被冻成傻冒了。 越凌风刚一出门便见到温妤,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以为小姐只是哄我开心才说要来送我。” 温妤原本困的迷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早说啊,早说就不来了,四点多起床的她就像个自作多情的冤大头。 “辛苦小姐寅时前来相送。” 这时,越凌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递到温妤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丝忐忑与期待。 温妤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只玉镯,色泽不错,一看便是精心挑选过的。 她有些惊讶:“送给我的?” 越凌风点头:“赠与小姐,讨个彩头。” 温妤有些好笑:“彩头?彩头不应该是我送给你吗?哪有让你送我东西的道理?这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都没想到给你准备礼物。” 越凌风抿唇笑道:“昨日小姐不是送来了糖葫芦吗?寓意极好,便当是小姐赠与我的彩头,祝我金榜题名。” 温妤听到“糖葫芦”三字,便知道是林遇之的那一杆,她眨眨眼道:“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我觉得小姐送的糖葫芦很好。” 既然越凌风没有意见,还很满意,温妤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她道:“行吧,那等你金榜题名之后,本小姐送你一份正经的礼物。” 这时,温妤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抱住胳膊戏谑道:“不对呀,你不是说,以为我只是哄你开心,没以为我会来吗?那你怎么还给我准备了这个玉镯?我不来的话,你打算送给谁?” 越凌风:…… 他拳心抵住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让小姐见笑了。” “不过……金榜题名的礼物小姐已经给了。” “什么?”温妤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提亲一事,于是道,“等你高中再说。” 越凌风点点头,此番状元之位必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轻笑道:“小姐,我这便去了。” 温妤唇角含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回拽了拽,然后捧住他的脸颊,在唇角轻轻一吻,“幸运之吻,加油,未来的新科状元。” 越凌风有些怔愣,他盯着温妤的唇,突然托住她的后脑,温柔地覆了上去。 寒风吹的唇有些凉,但这柔软湿润,仿佛将魂吸走的触感却是越凌风心中的一把火。 他微微退开:“小姐,等我考试归来。” 温妤的唇上留有一丝水润,她点点头,然后拿起一缕头发,轻轻拽下一根递给越凌风,耸耸肩道:“没有刀,为了我的头皮着想,给你一根吧。” 发丝在寒风中被吹得随风而摆,越凌风见状眼神瞬间定住,思维似乎都有些凝滞住了。 片刻后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接过那根发丝,用手巾珍而重之包裹起来,然后放进了紧贴心口的位置。 他眸光颤动,握住了温妤的手,“多谢小姐赠青丝,越凌风必不负小姐。”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去吧。” 看着越凌风在黑夜中离开的背影,温妤莫名有一种妈妈送孩子考试的悲壮之感。 紧接着她恶寒一瞬,赶紧将这种无比可怕的感觉跑出去,明明是佳人送才子,哪来的妈妈和孩子? 这时一旁的流春突然道:“公主,其实奴婢有刀,但您拔的太出其不意了,奴婢没来得开口。” 温妤:…… 怎么办, 感觉一根头发拔出了脑震荡的不适感。 第160章 搜检 第160章 搜检 流春又道:“奴婢还以为公主会送越公子去贡院呢。” “不了,科举是礼部和翰林院共同主持,可能会有人认出本公主,我不适合送他去门口,越凌风的考试不能存在任何一丝别人的质疑与说三道四。” 流春惊讶:“公主替越公子想得周到。” 温妤笑道:“本公主是相信他,相信他能高中状元。” “公主,越公子的确优秀,但是考生中也不乏优秀之人,如若越公子未能高中状元如何是好?” 温妤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有高中又如何?我缺的是状元吗?” 文武百官中历届状元也不少,她看中的是状元吗?她看中的是脸! 如若不是越凌风觉得不能以白身亵渎她,坚持要待到高中状元,否则按她自己的想法,管他是不是状元,她喜欢就行。 流春明白了温妤的意思:“公主说的有理,天下男子不论何身份,只要公主喜欢,皆可取来享用。” 温妤:…… “享用”一词十分灵性,温妤朝着流春竖起了大拇指。 “回府补个觉。” “好嘞公主,床榻让流秋拿暖炉温着呢,您回去便可直接补个好觉。” 天色微微亮起,卯时的贡院前挤满了春闱的应届考生,但人虽多,却没有人敢随意喧哗,皆是安静地排着队,等候搜检。 贡院门前站着一排禁军,气势慑人,压迫力十足。 这时大门里走出一官员,手中拿着铜锣,轻轻敲响后,大声道:“卯时到,搜检开始——” “保持有序安静,不得喧哗,闹事者将取消科举资格。” “第一位进场——” 程恩文挤到越凌风身边,小声道:“你怎的来迟了一些?” 越凌风想到温妤,勾了勾唇角,但并未与程恩文多解释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那位雷小姐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是不是?”程恩文好奇道,“你那彩头手镯,送出去了吗?” 越凌风点头。 这搜检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似乎查的极为仔细。 没多久便临到越凌风。 那点卯官看了他一眼,道:“第四十八位进场——” 越凌风朝他拱手,然后大步往贡院里走去,很快便进入到搜检的场地,场地旁整整两队禁军严肃而立,随时听调。 搜检官抬手拿过卷宗,仔仔细细地对照着卷宗上的画像查看越凌风的长相,以防有非正身来代替考试。 确定是本人之后,让他脱掉外衣与靴子,仔细检查是否有偷藏夹带册,然后又将越凌风的耳中、手腕手掌、脚底板查了个彻底,确定身上未有字迹。 甚至拨开了他的头发仔细查验。 确认身上没有任何猫腻后,搜检官最后打开了越凌风的包裹,除了笔和砚台,以及一些常规的馒头烙饼外,还有一串用蜡纸包裹住的红彤彤的糖葫芦。 他愣了愣,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把糖葫芦当干粮的考生。 “你这干粮倒是别致。” 他说着仔细查验起毛笔和砚台,然后又将干粮一个个掰碎检查,就连糖葫芦也没有例外。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搜检官看向后方正襟危坐的提调官,点头示意道:“杨大人,越凌风,已搜检完毕。” 提调官掌管考场帘外一切事务,印卷、受卷、弥封、誊录、搜检、巡绰皆由他为首。 而本届春闱的提调官一身翰林院的青色制衣,鼻梁上架着一枚叆叇,眼睛大而圆且十分有神,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婴儿肥,有趣得紧,看着倒像是未到及冠之年。 但从他能够担任本届春闱的提调官来看,便知他必不简单。 巧的是,这提调官正是温妤去翰林院读书时,皇帝给她安排的那位吉祥物,被温妤的成语释义惊到瞪大眼睛的杨澄。 杨澄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微微颔首,从一旁的签筒中抽出一枚签子,“过,编号四十八。” 搜检官闻言拿起笔在卷宗上记下序号,然后对着越凌风重复道:“过,编号四十八。” 越凌风微微松了口气,不愧是会试,检查的实在是仔细,不过这也代表着科举的公正与严谨,对考生来说,是好事。 他穿好外衣,又将包裹整理好时,下一名考生已在接受搜检。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搜检官有些狐疑的声音:“你看着很是紧张。” 那名考生被骤然一问,吓得颤了颤,他咽了咽口水道:“学生、学生就是容易紧张。” 搜检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如果没有问题,你有何可紧张的?” 他说着直接一把拽过考生的包裹,仔细掰开查验完,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又细致地查验了全身,确定的确没有什么猫腻。 搜检官见状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一路走到会试,不说临危不乱,竟还如此紧张,怎堪重用。” 考生脸色一白,虽只是一个搜检官,但能够借调来负责科举的官员本身官职都并不低。 还未开始考试便得到这样一个评价,他在官场上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但他见过了关,仍然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 这时搜检官突然道:“等等,为何你浑身松懈下来,腿却依然夹的这么紧?” 考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强自镇定下来,没事的,不会被发现的。 却不想那搜检官竟然直接抬手将禁军招了过来,“不对劲,扒了他的亵裤。” “怎可如此?简直有辱斯文!我绝不受此辱!”考生大惊,目露屈辱。 杨澄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缓缓走上前,一声令道:“查!” 他的话音刚落,亵裤便被禁军猛地扒了下来,然后直接掰开了他的臀缝。 考生吓得一个激灵,立马下意识夹紧,脸色却已白的毫无人色。 “杨大人!有东西!” 搜检官的话音刚落,禁军立马一把押住那名考生,让他双膝跪地,趴在地上,然后大力掰开臀缝,从他的洞中夹出了一张卷成条状的丝绢。 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大小的字。 一旁看完全程的越凌风紧紧皱起眉头。 为了作弊,竟然能想到这种腌臜法子,怕只怕会连累所有的考生。 果然下一秒,提调官杨澄一脸严肃道:“所有考生全部重新搜检。” 第161章 一届不如一届 第161章 一届不如一届 果然下一秒,提调官杨澄一脸严肃道:“所有考生全部重新搜检。” “大人!大人!放过我吧,我放弃此次春闱,您放过我吧,我不考了!不考了!” 那名考生跪趴在地上,已然涕泗横流。 他知道他这番作为完全是铤而走险,心存侥幸,现在被查出来,他的仕途算是完了! 乡试时他便是用此法作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想过会试的搜检会十分严格,却未曾想过竟然会如此严格! 杨澄推了推叆叇,查看起他的卷宗,“于高和,乡试第六名,才学不浅,这又是何必呢?你可知科举作弊的下场?” 于高和闭上眼,十分狼狈地开口:“学生……知道。科举作弊者,革除功名,发配充军,永不得参加科举,情节严重者,处斩。” “既然知道,还行此举。”杨澄摆摆手道,“拖到贡院门口,号枷示众,如后再有搜检到作弊之人,一同受罚,之后关押至盛京府大牢,等候圣上发落。 ” 于高和听了,顿时心如死灰。 原本被扒了裤子对读书人来说,便已是极大的耻辱。 更何况贡院外考生几许,熟人也不在少数,让他在贡院外号枷示众,他哪还有脸活着? 但此事由不得他,禁军直接将他拎起,连裤子都未曾替他穿上,便将人往外拖去。 于高和满面惊恐:“大人!大人可否让我整理好衣衫!” 杨澄看着他的卷宗,充耳不闻,直至喊叫声绝于耳边,他才撕去属于于高和的那一页卷宗,脸上带着与他略显稚嫩的面颊不太相符的冷意。 搜检官有些犹豫道:“杨大人,不予整理衣衫,这是否有些太过了?” 杨澄看他一眼:“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难不成你真要像刚才那样搜检所有考生?读书人什么脾性?你自己也是读书人,还需要本官教你?” 搜检官闻言吐出一口气:“杨大人,下官明白了。” 如此雷霆手段只是为了震慑,用这种读书人无法接受的下场可以吓退绝大多数作弊的考生。 毕竟能够参加会试之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像这种想出将丝绢藏在那腌臜之处并且付诸行动的人,才是真正的百中无一。 更何况他们的确不可能查验每一位考生的那处,绝大多数考生定不堪受辱而选择弃考,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杨大人英明,后续再监考严厉一些便可。” 杨澄点头,翻看着卷宗,然后看向越凌风,“本官知道你,越凌风,秋闱乡试榜首。” 越凌风刚才听到杨澄的话,聪明如他,自然明白提调官这番用意,也知道他大概率是不用重新搜检的。 但听到他说知道自己,还有不免有些惊讶。 “本官很看好你。”杨澄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欣赏。 这时,被告知要重新搜检的一群考生迎面朝这里走来。 得知是有人用那处作弊时,众考生皆是面露震惊,紧接着便满脸的厌恶。 此例一出,重新搜检也在情理之中,以防漏网之鱼。 但在场没人能够接受,脱掉裤子搜检那处,对他们来说,何其屈辱? 经此事后,难道以后的春闱秋闱也都会增加一项如此侮辱人的、袒衣露体的搜检? 杨澄朗声道:“本官知道这对你们来说难以接受,但为了春闱的公正,还请各位配合搜检。” “大人,学生觉得不妥!” “大人,请三思!” “大人,历届科举都没有搜检那腌臜之处的先例,难道要因为那一个不耻之人,便要让我们也受此辱吗?恕学生不能接受!” …… 面对着众多考生的发言,杨澄面色平静。 他无声环视一圈,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最后吐出一句:“本官曾经同你们一样也是科举考生,站在你们角度来说的确是无妄之灾。” “历年的搜检事项方才各位也都已通过,既如此,本官相信各位的品性,便不必重新搜检了。” 众考生闻言皆道:“大人英明!” 杨澄微笑道:“各位考生可回到号舍中,等待考试。” 越凌风看了杨澄一眼,跟上了众人的步伐,按照抽中的签子编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号舍,然后将笔墨摆好后,只需静待考试开始便可。 另一边杨澄坐回位置上,喝了一口茶道:“搜检继续。” 又忍不住叹道:“难道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 但此时贡院外却因为于高和的出现,一片哗然。 “这……” “那不是于兄吗?” “乡试第六名的于高和!” “他这是……” 程恩文眼珠子都瞪出去了:“大开眼界啊!” 当知道于高和做了什么之后,所有考生的表情皆是大同小异,震惊厌恶不屑鄙夷。 但没有一人因为于高和的赤身裸体与号枷示众而离开贡院,他们可都是清清白白为自己争取功名,哪里会是这种投机取巧的小人。 这于高和能成为乡试第六名简直就是侮辱乡试!侮辱春闱!侮辱科举!侮辱所有读书人! “杨大人,贡院门外未有一人离开。” 杨澄勾起唇角:“好!本官倒是得收回那句一届不如一届。” 待到所有考生搜检完毕,天色已经大亮。 “散卷!” “是,杨大人!散卷!” 随着命令的下达,号舍中的考生陆续拿到了试卷。 越凌风不急不缓地扫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胸有成竹。 第162章 见到长公主知道如何说吗? 第162章 见到长公主知道如何说吗? 第一场考试此时也正式开始。 而帘内,主考翰林院大学士与同考礼部尚书正在饮茶。 “本官年龄大了,这届春闱原不愿再做主考,奈何圣上看重本官,说主考之位非本官莫属。” 翰林院大学士放下茶杯,无奈地捋了捋胡须,“圣上如此信任,本官自然要替圣上分忧。” 礼部尚书闻言笑道:“大盛历届春闱皆是大学士担任主考,为朝廷选拔人才,更何况您老当益壮,圣上自然信任大学士,委以重任。”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无比和谐。 “不知大学士可有看好的考生?” 大学士笑道:“众多考生在本官眼里皆是平等,不存在是否看好,一切凭真才实学说话。” 礼部尚书道:“本官倒是有些看好的考生,在乡试中便表现不俗。” 大学士闻言笑而不语。 时间来到正午,埋头奋笔疾书的考生们顿时感到饥肠辘辘起来。 许多人停下笔,从包裹里掏出干粮开始填饱肚子,越凌风也不例外。 他打开包裹看到那串被捏碎糖葫芦,拿起一颗放在阳光下,红彤彤的糖衣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晶莹的光泽,看着有些诱人。 但他没有吃,而是拿出烙饼咬了一口,然后转着手中的糖葫芦,不知道想到什么,勾了勾唇。 号舍里的考生们只能吃着干巴巴的干粮,帘内却已经摆上了一桌的美食。 大学士和礼部尚书坐于桌前推杯交盏,杨澄正陪坐在一旁静听。 有考生行腌臜之法作弊一事他们已经知晓,皆是觉得世间少有,简直有辱读书人的颜面与名声,实当严惩。 贡院外,刚补完觉又吃完午膳的温妤,悠悠闲闲地环视着气氛肃穆的贡院大门。 “这考场倒是气派的很。” 流春道:“公主,那是自然。” 负责看守的禁军统领一眼便认出了温妤,他先是惊讶了好一会,长公主怎会来此地? 回过神后他立马让人去通传主考官,然后小跑着上前行礼道:“禁军统领周元同见过长公主!” 温妤看着眼前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还留着一大撮络腮胡的禁军统领,恍惚间感觉自己面对的是有头发的鲁智深。 她盯着那比她大腿还粗的多的胳膊沉默了良久,这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大大大大大的肌肉。 周元同疑惑:“长公主?” 温妤吐出一句:“你一只胳膊可以抡死十个本公主,不,二十个。” 周元同:……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抡啊。 周元同一脸惶恐:“微臣不敢,长公主说笑了。” 温妤并不在意他一脸的惊悚和尴尬,直接道:“我听说今天是春闱,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所以就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周元同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沉默。 眼前这位长公主,圣上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公主要进贡院,是他一个禁军统领介不介意就能管的吗? 更何况,这个问题最应该问的应该是大学士和礼部尚书。 而此时,正被周元同念叨的二人也听到通传,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 大学士手一抖,酒杯里的酒霎时间撒了出来,他连忙放下酒杯,甩了甩袖子,然后抚着胡须,控制不住地有些头疼。 那凿壁偷光、悬梁刺骨、闻鸡起舞、知书达礼的释义至今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此番听到温妤竟然来了属于读书人的贡院,便觉得眼前一黑。 现在正值春闱,这、这长公主明明不爱读书,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想传播她的成语心经吧? 更何况贡院是筛选人才,神圣严肃的地方,依长公主喜爱胡来的性子,闹出点事来可怎么好? 要是她一个不爽砸场子了,扰乱了春闱,他虽然是大学士,却哭都没地方哭去。 如若真哭到圣上面前,按照圣上对长公主的宠溺,最后怪罪的指不定是谁呢,但大概率不会是长公主。 想到这大学士更加眼前一黑。 礼部尚书也有些惊讶,他想到温妤平日里要么不出现,要么一出现就干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荒谬之事,也忍不住心有忐忑。 听说前几日林丞相还给长公主挡箭,受了极重的伤。 连林丞相遇到长公主都得吃瘪,那他岂不是…… 礼部尚书也是眼前一黑,这春闱又是哪里招着长公主的注意了?他们改还不行吗? 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的想法,竟然不约而同地叹了口幽幽之气。 这贡院,定不能让长公主进来,不然会发生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这时,杨澄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提醒道:“老师,尚书大人,此时我们应当去迎接长公主。” 大学士:…… 礼部尚书:…… 大学士道:“身为主考,帘内离不得人,迎接长公主一事,李尚书,请。” 礼部尚书道:“长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要主考官前去相迎,帘内有本官即可,大学士,请。” “李尚书,请。” “大学士,请。” “你请。” “还是您请。” “本官老了,走不动了,还是李尚书请。” 礼部尚书:…… 杨澄面露一言难尽,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大学士和尚书大人,为何对于迎接长公主一事要如此推三阻四。 这时礼部尚书的目光落在了杨澄身上:“依本官看,这帘内离不得主考与同考,迎接公主便让杨大人去一趟吧。” 杨澄一愣,随即点头道:“下官这便去,想必公主已经久等了。” 大学士心底松了口气,抚着胡须道:“见到长公主知道如何说吗?” 此番定是要将长公主劝走才行,等春闱过了,这贡院长公主想如何看便如何看,就算当成别院住下也不无不可。 反正再离谱的要求,只要是长公主提出的,圣上必定会同意。 杨澄点头:“老师放心,学生自然知道。” 他耽搁已久,竟让公主在外等候,当然是请罪之后,尽快将公主迎进贡院。 大学士满脸欣慰:“去吧。” 第163章 圆头圆脑圆肚皮 第163章 圆头圆脑圆肚皮 大学士不用面对温妤后,感觉人都年轻了几岁,脸上露出一丝丝庆幸。 他抚须朗笑道:“尚书大人实乃多智,本官敬你一杯。” “谬赞谬赞,希望杨大人能将长公主劝回公主府。” “我这个学生聪颖异常,尚书大人大可放心。”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杨澄正快步往贡院门口赶去。 他远远地便看见温妤的身影。 今日温妤梳的飞仙髻,发间白玉簪错落有致,一身飘逸粉衣,比之平时更多了一丝罕见的俏丽感。 杨澄微微走近间,便听到温妤好奇地在问禁军统领:“你这么大的块头,打的过陆忍吗?” 杨澄:…… 周元同汗颜:“回公主,微臣未曾与陆将军比试过。” 温妤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要是比试了,陆忍打不过你。” 周元同:……?! 他大惊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陆将军如何厉害有目共睹,不过微臣身为禁军统领自不会妄自菲薄,但也不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词,说自己胜得过陆将军。” 温妤听了解释却依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都比两个陆忍还要宽了,打起来不就是二比一?你二,陆忍一。” 周元同哑口无言,嘴唇嗫嚅半天后,冒出一句:“公主,不是这么算的……” 这时杨澄的声音响起:“微臣杨澄参见长公主。” 温妤听到声音,左看右看却没见到人,探出脑袋看向周元同身后时才发现,杨澄被周元同的大块头挡的结结实实。 看到杨澄,温妤眼睛亮了亮:“是你,受惊的小仓鼠。” 杨澄:? 他推了推瑷叇,大大的眼睛中有些迷茫:“仓鼠?” 温妤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他脸颊处的软肉,手感极好,像一般软和,还有着没有的Q弹感。 杨澄:…… 他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发懵,然后连忙后退两步:“微臣来迟,还请长公主恕罪。” 温妤挑眉:“哦?为什么来迟了?难不成是因为大学士不想见本公主?所以再三推脱之下派你这学生来?” 杨澄:…… 公主竟然是如此的一针见血,仿佛看透了老师一般。 却不想温妤又道:“还是说,大学士根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杨澄闻言大惊失色道:“老师绝无此意,还请长公主明察!” 温妤见他眼睛霎时间瞪的圆溜溜的,像两颗黑玛瑙一样,忍不住笑道:“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呆头呆脑的真可爱。” 杨澄:…… “除了长公主,从没有人说过微臣呆,更不会用可爱一词来形容微臣。” “是吗?”温妤摇摇手指,“那是他们不懂欣赏。” 她说着直接摸上了杨澄的脑袋:“圆头圆脑。” 手缓缓落下来放在他的肚子上:“圆肚皮。” 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里面是生命的真谛。” 杨澄:……??? 他懵了。 一旁安静的周元同:…… 温妤见他发呆,直接一把拉住杨澄,往贡院里拽,嘴上催促着:“快走快走,本公主现在突然抑制不住想要学习、求知若渴的心了,它已经涌出来了!” 杨澄懵懵然地垂眸,他看着自己被温妤拉住的手,被拽的差点一个趔趄。 一阵酥麻之意爬上了他的脸颊,杨澄连忙推了推叆叇:“公主别急……” “我急!我急死了!我快要控制不住这股学习的煞气了!” “快带我进去,有段时间未见大学士,此番定要向他好好请教一番,想必他一定会很乐意教授本公主的哦?” 杨澄:…… 他只能被温妤拽着疾步往里走,毕竟他哪里敢甩开公主的手呢? 至于公主的问题,杨澄一脸认真道:“老师若是知道公主此番学习之心,一定会十分乐于教授公主。” 被丢下的周元同捏了捏自己健硕的胳膊,络腮胡下的嘴唇抽了抽,倒也抡不死二十个长公主吧…… 温妤拉着杨澄的手, 一边疾走,一边捏了捏,比之陆忍和越凌风的指节分明,杨澄的手只能说是软乎乎的像没有骨头一般。 她忍不住拿起来一看,明明也是极其修长的手指,但是捏着就是像一样,实乃怪哉。 她握着杨澄的手在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这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柔若无骨?” 杨澄:…… 他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识将手抽回背在了身后,“公主说笑了。” 温妤也不再逗弄他,恢复到正经的模样:“走吧,带本公主去见大学士。” 杨澄松了口气点头道:“公主请跟微臣来,老师和礼部尚书大人正恭候公主圣驾。” “是吗?”温妤摸了摸下巴。 那可不一定吧,她总觉得那位翰林院大学士并不想见到她呢,毕竟当时她说他是风干牛肉来着,他走的时候背影还那么凄凉,活像被抽干了阳气一般。 而此时的帘内,大学士放下酒杯,心头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却很迫切。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李尚书……” 礼部尚书放下筷子,有些疑惑:“嗯?” “本官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哦?不安?大学士何事不安啊?说与本公主听听?” 温妤懒洋洋的声音在二人背后突兀的响起。 大学士听到这玩世不恭的声音,满是皱痕的脸皮猛地抖了抖,目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吾命休矣的哀愁。 是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还是入了贡院? 杨澄竟然没能劝住长公主吗? 但转念一想,是啊,长公主这种任性的性子,谁能劝住呢? 闹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圣上都得退避三舍。 他方才安稳的心终究是悬了起来,悬着的心又终究是死了。 第164章 换着戴戴嘛,多新鲜呐 第164章 换着戴戴嘛,多新鲜呐 纷繁的思绪仅在脑中过了一秒,大学士与礼部尚书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行礼:“微臣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温妤浅浅地扫了二人一眼,带着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大学士与李尚书不来迎接本公主,是为了躲在这里吃香喝辣,逍遥快活,好呀好呀,不得了了。” 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摇了摇头:“考生们啃干粮,你们却在这里吃珍羞美味,简直是世风日下!本公主要向皇弟告发大学士与礼部尚书私通,秽乱考场,罪不容诛!” 大学士:…… 礼部尚书:…… 跟在身后进来的杨澄:……? 什么?! 老师与李尚书私通? 还秽乱?! 私通和秽乱是这么用的吗…… 大学士和礼部尚书也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面带惊愕,似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个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还是在贡院这种对读书人来说神圣严肃的地方。 一时间竟然都有些恍恍惚惚起来。 长公主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这是安了一个什么名头给他们? 且不说官职,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和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在春闱考场私通?行秽乱之举? 要是传出去,他们哪还有脸见人,多年累积的名声可谓是毁于一旦! 要是还传到圣上耳朵里…… 但温妤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她缓步而入,然后悠悠闲闲地坐在了大学士的对面,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盯住了大学士折皱的面皮。 “我可得好好跟皇弟告个状不可。” 大学士:…… 怕什么,来什么。 温妤又看向礼部尚书,语气温柔:“放心,还有你,不会漏了你的。” 礼部尚书:…… 下一秒,大学士和礼部尚书扑通一声跪下。 大学士险些声泪俱下:“还请长公主嘴下留情!” 礼部尚书也摸了摸额头的汗:“还请长公主嘴下留情!” 他们哪里担得起私通和秽乱二字? 杨澄则是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跪下。 但是老师和官职比他高的李尚书都跪了,他想了想,还是轻轻掀袍跪下,不同的是,他口中没有说那一句“还请长公主嘴下留情”。 温妤见到他的动作,托腮道:“你跪下来干什么?你又没有与他们私通,秽乱考场。” 杨澄:…… “回公主,哪有老师跪着,学生还站着的道理。” “这样啊。”温妤点点头,对着大学士微笑道,“那你起身吧。” 大学士闻言愣了愣,然后立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撑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道:“多谢长公主体谅老臣。” 礼部尚书见状也要起身,温妤一瞪:“让他起,又没说让你起。” 礼部尚书:…… 他刚离开地面的膝盖又落了下去,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生动的郁闷之色。 似乎在说为什么大学士都起了,他还在跪着。 这时,温妤亲自俯身托住杨澄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你呀就别跪了,你全身都软软的,跪坏了可怎么办?以后要是摸着不舒服可不好。” 此话一出,杨澄大大的瞳孔瞬间颤了颤,一阵热意顺着温妤托着他胳膊的手掌一路燃烧至他的脸颊,瞬间红的不像话。 大学士和礼部尚书则是震惊地看着杨澄,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一般,嘴巴都张开了。 杨澄结结巴巴道:“公主,您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温妤惊讶:“嗯?让人误会了吗?” 她转头去看大学士,然后一把揪住他的长胡子,猛地拽了拽:“你误会了吗?” 大学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揪的头往前抻了抻,胡子瞬间被拉直,痛的他面皮一皱,嘴唇直抖。 “诶诶诶——”他双手托着自己的长须,却又不敢用手去碰,只能抖着手,抖着唇,抖着脸,胆战心惊地吐出一句,“没误会,没误会……公主您放过老臣的胡子吧。” “嗯?”温妤又向前拽了拽,“没误会?” “没,没误会……” 话音刚落,温妤又猛地一拽,“没误会?” 大学士痛的直哆嗦,电光火石间,托着胡子颤巍巍道:“误会了,误会了……”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松开了他的胡子。 大学士猛地吐出一口气,连忙托着自己隐隐发红的下巴开始顺毛。 他就知道,不能让长公主入贡院,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一旁的礼部尚书还在跪着,他看到温妤揪胡子的一瞬间,便觉得下巴一痛,连忙捂住,然后又反应过来,他并没有蓄须,不怕长公主拽,于是又将手放了下来。 却不想下一秒,他头上的双翅乌纱帽便被骤然摘了去。 温妤将帽子在手中颠了颠:“倒是个好东西,要不……本公主将他丢了吧,这就叫,丢了乌纱帽,如何?” 礼部尚书大惊失色:“不可啊长公主!这乌纱帽可不是能随意亵玩的!” 他说着跪伏在地上,强自镇定道:“还请长公主将乌纱帽还于微臣。” 温妤挑眉:“一个帽子罢了,丢了便丢了,这样吧,把大学士头上的乌纱帽摘给你不就行了?” 温妤的话音刚落,礼部尚书身边便又跪下了一人,正是胡子还没顺好的大学士。 “不可啊长公主!” 温妤疑惑:“有何不可?换着戴戴嘛,多新鲜呐。” 二人跪伏在地上,齐声道:“还请长公主三思——” “三思?可以啊。”温妤竖起手指,迅速数完一二三,“思完了。” 然后随手将双翅乌纱帽丢在桌上,冷笑一声:“瞧瞧,如此看重这破帽子。” “但本公主驾临贡院,你们竟然只派一个杨澄去迎本公主,我看这乌纱帽,你们也不是很看重嘛,不如,丢了算了,二位意下如何?” 第165章 榜下捉婿 第165章 榜下捉婿 大学士和吏部尚书都是极其通透之人,温妤此话一出他们马上意识到这是来自长公主的震慑与敲打。 从温妤进入帘内的那一刻,不管是说他们私通秽乱,还是揪胡子摘乌纱帽,都是长公主的下马威。 原因也很简单,长公主驾临贡院,他们身为主考同考竟然没有亲自去迎接, 而是推三阻四后只派了提调官杨澄,这是大大的不敬! 大学士和礼部尚书身体埋的愈发低了,齐齐低呼道:“微臣未前往贡院门口迎接长公主,实乃不敬,还望长公主恕罪!” 温妤听了他们的请罪,一脸的不为所动。 她百无聊赖地拨动着乌纱帽上的双翅,一颤一颤的有点意思,倒像大学士和礼部尚书此时的心脏,一上一下的忐忑不定。 温妤拨弄了良久,突然拿起一旁桌上的卷宗翻了翻,看到越凌风的名字和编号后,对一旁呆站的杨澄开口道:“我有点好奇这届的考生,带我去看看。” 杨澄面露一丝惊讶,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二人,识时务为俊杰地点头道:“好的,公主请跟微臣来。” 来到帘外,温妤直接握住了杨澄的手,捏了捏:“往哪走?” 杨澄:…… 杨澄想将手抽回来,又有点迟疑,最后自暴自弃的任由温妤捏捏掐掐,只是他大大的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像是黑玛瑙上蒙上了一层细纱,脸颊到底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发红。 “公主刚才说老师和李尚书私通秽乱可是吓了微臣一大跳。” 温妤看他一眼,调侃道:“你吓一跳干什么,又不是说你,再说了,你要是私通秽乱也是和本公主私通秽乱啊,那这就不叫罪了,知道叫什么吗?” 杨澄:? 他轻咳一声,推了推叆叇,转移话题道:“公主,号舍在这边,请跟微臣来。” 温妤见他脸红的厉害,十分不自在,身体甚至都有些明显的僵直起来,便弯起眼角没有再逗他。 本来就是受惊的仓鼠,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她来这的目的可不是吓仓鼠,而是来看越凌风的。 流春跟在后面看着温妤笑眯眯的模样,忍不住又在心里敲起了木鱼。 公主,您真的还记得参加春闱的越凌风越公子吗? 贡院作为每届春闱的考场,号舍分布的整整齐齐,一排二十间,每间方方正正的正好够考生站起身活动。 温妤前两排皆是扫了一眼便离开,甚至都没有走进去,最后悠悠闲闲地停在了第三排,然后打了个哈欠,表示有些累了,就在这看看吧。 越凌风,编号四十八。 温妤站在外面正好能看见他的极其优越的侧脸和眉眼,此时的他正垂眸答题,比起平日里的清风朗月之感,又多了一丝严肃与认真。 远远地瞧着,这一排里的考生,论其容貌没一个比得上越凌风。 这时陪在一旁的杨澄突然问道:“公主为何对这届考生感兴趣了?” 温妤抱着胳膊道:“在座的不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吗?新科状元也出自这里,之前总听说官家小姐喜欢榜下捉婿,本公主也想学学,所以提前来踩个点,这就叫赢在起跑线!” 杨澄:…… 长公主竟然有榜下捉婿之心? 而温妤看到越凌风后,便决定打道回府。 静待三日后,便可见分晓。 杨澄将温妤送上马车,温妤又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杨澄:…… 杨澄目送温妤离开,返回帘内时,大学士和礼部尚书还在跪伏着。 杨澄叹了口气,欠身道:“老师,李尚书,长公主已经回去了。” 二人闻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颤悠悠地直起身体,腿跪了太久抖得厉害。 杨澄将二人一一搀扶起来坐下。 大学士膝盖隐隐作痛,屁股刚挨到板凳,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疑神疑鬼地问道:“长公主该不会又来一个回马枪吗?” 这很像是温妤的作风。 礼部尚书闻言又跪下了。 杨澄:…… 春闱第三日,温妤缩在小榻上听着流冬读话本,这是她近日来的心头好。 没一会流春小跑上前道:“公主,刚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圣上下令让陆将军带兵灭西黎。” 温妤听到这话并不惊讶,反正是迟早的事。 不过带兵代表着陆忍又要离京一段时间。 这几天晚上,陆忍都拿着药准时出现在她的房门口。 仔仔细细的用手指给她上药,手法从轻柔逐渐加重再到深入。 然后不知怎的两人又吻在一起,弄的衣衫尽乱。 因着温妤还未好透,便直接指挥起陆忍自食其力,教他如何去了解自己的身体,然后坐在旁边时不时吻吻他的耳朵,看的津津有味。 陆忍只能衣襟大敞,斜靠在枕边盯着温妤,一边动着,一边呼吸微沉,目光隐忍。 温妤的目光就足够让他那处爆炸。 此番既然又要离京,走之前高低得把人弄来盖盖被子聊聊天。 这时流春又道:“圣上还召公主进宫呢。” 温妤挑眉,梳妆打扮一番后直奔宏德殿。 进了大门,温妤干脆利落地问道:“皇弟你找我?” 第166章 皇姐,你狭隘了 第166章 皇姐,你狭隘了 皇帝听到温妤的声音直接将奏折放下,笑道:“朕找皇姐来是想问皇姐一件事。” “我?问我?难不成是什么国家大事?”温妤疑惑,然后拍拍胸口,“虽然我不懂,但是你硬要问的话,我开动我聪明的脑瓜,还是可以给皇弟你提一丢丢小小意见的。” 皇帝:…… 皇帝无语凝噎,国家大事问皇姐,怕是嫌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坐的太安稳了,想找点刺激。 他摇摇头,好笑地问道:“之前皇姐与朕说过,那西黎大王子兰斯的姿色颇得皇姐的青睐,朕没记错吧?” 温妤愣了一瞬,这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上面去了。 她摸摸下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兰斯的确帅的很,那两蓝眼珠子我实在喜欢的紧,好看的我都想给抠下来,然后串成珠子戴在我的鞋子上,走在路上人人都得多看我一眼。” 皇帝:? “皇姐既喜欢,为何还要抠下来?” 温妤笑眯眯道:“因为本公主和大学士学了一句诗词,眼珠堪抠直须抠,莫待无珠空后悔。” 皇帝:? 他沉默一瞬道:“看来大学士教的不错,皇姐都会吟诗了。” “那是那是,你皇姐我今日还去了贡院呢,然后皇弟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皇帝十分配合地问道:“皇姐看见了什么?” “我竟然看见大学士和礼部尚书私通!秽乱考场!” “停停停……”皇帝脑袋有点痛,“皇姐你先停一下。” “怎么?皇弟你不信?我可是有人证的!” 皇帝惊讶:“人证?” 皇姐竟然信誓旦旦地说有人证,难道如此离谱的事竟然是真的? “当然了,杨澄就是人证,杨澄皇弟你记得吗?就是你当时给我找的那个吉祥物和那个卤蛋。” 皇帝:…… 皇帝头更疼了:“皇姐,此事稍后再议,让朕缓缓。” 他竟然有一瞬间相信了皇姐的胡说八道…… 皇帝正色道:“朕召皇姐入宫是有事要说。” 温妤:“我知道啊,我没不让你说啊,是你自己磨叽半的。” 皇帝:…… 好大一口锅,明明是皇姐自己东扯西扯。 他轻咳一声:“朕派陆忍灭西黎一事,皇姐想必已经知晓了。” 温妤闻言幽幽地看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你皇姐我刚开荤得点乐子,你就给我断粮了,还把我的快乐发配走了。” 皇帝:…… “刚好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今晚把陆忍叫来切磋切磋,战他个八百回合。” 皇帝:…… 这些东西可以不告诉他的,他没有很想听。 但皇帝嘴上却说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朕深感愧疚,特将皇姐召进宫。” 温妤眨眨眼:“皇弟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你跟我打哑迷,让我猜猜猜,就算我是天才头脑,也不支持超负荷运转啊,会炸掉的。” 皇帝闻言,叹气道:“朕是想问问皇姐,是否想留下兰斯在公主府当个玩宠,逗乐逗乐?刚好填补填补陆忍的空缺。” 温妤:? “皇弟,陆忍知道他出去给你打仗,结果你要用兰斯来填补他的空缺吗?” 皇帝:…… “无碍,兰斯只是供皇姐随便玩玩而已,哪天玩腻了,杀了即可,撼动不了陆忍在皇姐你心里的位置,他想必不会介意的。” 温妤已经满头问号了:“啊?啊?啊?” 她忍不住走到皇帝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东看一眼西看一眼,一脸疑惑: “皇弟,你也没发烧啊,不会被什么鬼东西上身了吧?我的逻辑简直碎了一地啊,你在说什么啊?这是该从你一个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皇帝拿下温妤的手,一脸认真:“皇姐不是喜爱兰斯的容貌吗?” “是,但是……” “什么但是?是不就对了?挑断手筋脚筋再用玄铁链拴起来当条玩宠,供皇姐取乐有何不可?皇姐高兴了赏他一脚,不高兴了给他一刀,只要那皮囊能让皇姐开心就行。” 温妤:…… 她惊呆了。 看、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这样的皇弟! 但是温妤面对如此美色诱惑,还是十分清醒地顾及全大局,她道:“皇弟你说的的确很诱人没错,我都要心动了,但是……” “没有但是。”皇帝打断,“既然心动了,就这么定了。” 不是,怎么还硬塞人的? 虽然美色很诱人不错,但是她是有底线的。 温妤义正言辞地拍桌:“皇弟你让我把但是说完!” 皇帝:…… “兰斯可是敌国的王子,还参与策划了伽片计划,这是国仇,是底线。” “嗯?”皇帝既欣慰又惊讶,“皇姐平时里喊着向朕看齐,要三宫六院,这回怎么突然狭隘了?” 温妤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狭隘?皇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皇帝理所应当道:“敌国又如何?论国仇,西黎既灭。至于一个亡国王子,不过是公主府的一条玩宠罢了。” “先皇的胡顺仪便是前朝公主,前朝便是灭于先皇之手。往前历朝历代数,哪个开国皇帝没有前朝公主当妃子?哪个不是有国仇?单说朕的后宫,齐美人便是爪哇小国的亡国公主,朕灭的,又如何?” 皇帝摸了摸温妤的头,语重心长:“皇姐,此番是你狭隘了。” 温妤:…… “……” “……” 我勒个豆,感觉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哪里不对…… 但是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不对不对,肯定哪里不对…… “皇姐在想什么?”皇帝问道。 她在想,她九年义务教育加上三年四年又三年,还有她的爱国红心,和皇帝告诉她的,在她脑子疯狂打架了。 皇帝叹气:“皇姐,别想了,你不够聪明,还是别把脑子想坏了。” 温妤:…… 第167章 她狭隘的很 第167章 她狭隘的很 他叹气:“皇姐,别想了,你不够聪明,还是别把脑子想坏了。” 温妤:…… “皇弟,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温妤撇嘴,“你跟我一个智商水平,你说我不够聪明不就是在说你自己?” 皇帝刚想说什么,温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等等。” “皇弟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为什么非要将兰斯塞到我的公主府里?有点不对劲……” 皇帝将温妤的手拿下来:“怎么是朕非要?不是皇姐喜欢兰斯的美色吗?” 温妤挑眉:“美不美色的先抛一边,我刚就觉得哪里不对,你可别给我混淆重点,亡国公主我承认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性质还是有点不太一样吧?你们打仗也没用伽片这玩意啊,而伽片计划,兰斯可是主谋。” 皇帝有些惊讶,这是皇姐第二次提到伽片计划一词。 “皇姐,你似乎很在意兰斯策划的伽片计划?” “当然了,等过段时间,我还得开伽片科普大会呢。”温妤五指并拢,放在脖子前划拉一下,“这玩意,谁敢碰谁就给本公主死!” “这点朕同意皇姐的做法。但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西黎用什么手段朕都不会意外。” “只说前朝开国皇帝,采纳谋士的进谏,在京城的水井中投毒,导致城中中毒者无数,五年内百姓都需去城外河边打水,可恶吗?可恶,但是这是攻破京城的手段。史书现在如何记载?投毒一计,已成美谈。” “毕竟胜者为王,史书是由胜利者所写。” “至于西黎,伽片一计的确狠,但朕得知此计时,并没有太多意外,甚至觉得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计划失败,西黎灭亡已成事实,兰斯虽是主谋,但说到底也只是朕的一个战利品,在朕眼中和金银财宝没什么区别,那朕拿战利品来给皇姐享乐有何不可?” 温妤:…… 皇帝:“坏了,朕说的太多了,皇姐你的脑瓜子估计听不明白。” 温妤:…… 听不明白? 她听的明明白白。 她算是明白了,皇弟就算平日里再宠她,他也是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帝。 看待伽片计划的角度和她完全不同。 在他眼中,伽片计划只是战争中的一个小小计谋,更何况这个计划还中道崩殂,胎死腹中。 西黎更是马上就要被大盛灭掉,此时的主谋兰斯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一个打了胜仗的战利品。 温凛身为大盛的帝王,生杀大权全在他手,更何况是一个即将灭国的西黎,什么伽片计划的主谋,都是扯蛋,在他眼里不过一粒灰尘,他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论是送给温妤玩玩,还是就地格杀,都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 这就是皇权。 在温妤眼中罪无可恕的伽片计划,在皇帝眼中是正常的战争手段。 温妤虽然看明白了,但是她做不到皇帝那样将伽片计划当作是三十六计,在这件事上,她有着不能磨灭的底线。 她知道那段惨烈屈辱的历史,也知道每一位缉毒警察的牺牲与伟大,只要接受过教育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容忍鸦片和毒品的存在。 而大盛的伽片便是独属于这个朝代的毒品。 她不是帝王,她的格局没有皇帝大,她狭隘的很。 不然怎么皇弟是皇帝呢?陆忍的忍字都得让给他。 温妤没有再和他多说为何不要兰斯,说不明白的,身为皇帝,他不会理解,就像他说的,在他眼中,这是狭隘。 温妤想到这,弯起眼眸,回摸了皇帝的脑袋:“身为弟弟怎么能摸姐姐的头呢?我这就给摸回来!” 皇帝:…… 他拿下温妤的手,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语气狐疑:“那兰斯皇姐当真不要?” “不要。” “真的?” “比珍珠还真。” 皇帝额角抽了抽,拍了拍温妤的肩膀:“皇姐,要不你还是要一下吧。” “?我不。” “要一下吧,就像朕先前说的,当个玩宠。” 温妤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皇帝嘴巴嘚啵嘚半天,就是想让她同意将兰斯塞进她的公主府,太奇怪了。 “皇弟你干嘛啊?这事还带强买强卖的?” 皇帝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头疼,平日里看到美男就走不动道的皇姐今儿是怎么了? 他原以为这事一提出来,皇姐立马就会兴奋的将兰斯提回公主府呢…… 皇姐今天吃错药了? 他捏了捏眉心:“皇姐你还真是,不该下手的你全给朕霍霍了,该下手的你又心如止水了?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温妤:? 温妤听出了话外玄机,见到皇帝有些发愁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她咳了一声,尝试着开口:“那我……要了?” 皇帝闻言眉眼顿时舒展开,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定了!朕已经传诏于江起,皇姐直接去天牢提兰斯吧。” 温妤:? 不是,感情是她还没来,就已经通知江起了?那还问她做什么? 皇帝笑道:“朕就知道皇姐刚才在假正经,你怎么会不贪图美色呢?这才对嘛!没白白浪费朕的一番口舌。” 温妤:…… 这事没猫腻,她倒立洗头。 皇弟心里到底打什么小九九呢?这算盘她想装作听不到也不行啊,实在是太响了! 算了,宠着吧,装作不知道。 第168章 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第168章 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皇弟你……” 皇帝一脸的“朕都明白”:“皇姐可是太兴奋了?兴奋的说不出话了?” 温妤:“对对对,皇弟你说的对。” 皇帝却一脸宠溺道:“只要是皇姐喜欢的,朕必将替皇姐完成所愿。” 温妤心里已经一排乌鸦飞过了,脸上却小嘴一撇,一把抱住皇帝,十分大力地捶着他的后背,呜呜呜的十分感动。 “皇弟啊,我的皇弟!你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我的皇弟!简直太懂我了!呜呜呜知道皇姐我爱美男,却口是心非,敌国王子都直接大方的打包给我了,还长篇大论的说服我,要我必须收下,太感动了!太感动了!感天动地啊!我都要痛哭流涕了!” 皇帝被锤的沉默了一瞬,然后嘴角抽抽,抱着温妤,轻拍着她的后背:“皇姐不要太感动,这都是朕该做的。” 温妤闻言退开一些,堂而皇之地用手指点在茶杯里,然后抹在脸颊上:“皇弟你看,我都哭了。” 皇帝:…… “知道皇姐我为什么哭吗?” “自然是兴奋的。” “漏漏漏。”温妤嘴角向下,一脸凄凄切切地看着皇帝,“我是为你而哭啊皇弟!” 皇帝:…… “为朕而哭?” 温妤沉重的点头:“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皇帝:? 温妤又一把抱住皇帝:“感动,太感动了……” 皇帝叹笑,又摸了摸温妤的头,忍俊不禁:“行了,皇姐去天牢提人吧。” 温妤抹抹不存在的眼泪:“那我去了?” 皇帝一脸笑意:“去吧。” 温妤从怀里拿出小手绢挥了挥:“好,那我去了,皇弟拜拜,爱你哟!” 皇帝嘴角含笑,目送温妤离开。 下一秒他轻咳一声,屏风后马上闪出一道人影,竟然是大理寺卿江起,他不知从何时就来到了殿中。 “方才江爱卿想必都听到了。” 江起:…… 听到的全是不该听到的,私下里圣上和公主比平时表现出来的还要离经叛道。 尤其是公主,和陆将军竟然已经? 简直是……简直是…… 江起不想多言,唯有沉默。 这时皇帝眼中的温情逐渐褪去,又变得威严起来:“兰斯骨头硬得很,到现在都死守着暗香楼的秘密,西黎朕是灭定了,却又不想他死,既如此便养在皇姐府里给皇姐解解闷吧。” 江起回过神,微微皱眉:“圣上,微臣不解,兰斯既然不肯吐露,将他养在公主府中又有何用?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皇帝想到之前潜鱼卫的回禀,兰斯被温妤耍的团团转,恨不得啖其血肉,却又压抑隐忍的场面,微微勾起唇角:“不急,且就叫美人计吧。” 皇帝又道:“朕已经将鱼一调到皇姐身边,关于兰斯一事你和鱼一交接。” 江起眸光微闪:“微臣领旨。” 而走出大殿的温妤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有点意思。” “公主,您出来了,圣上召您说什么呢?”流春一见温妤便迎了上来。 温妤又恢复到笑眯眯的模样:“走,去天牢提人。” “啊?”流春一头雾水,“去天牢提人?提什么人?” “当然是奉旨提西黎大王子兰斯。”温妤拍拍手,“这可是皇弟想方设法,说破了嘴皮子,给我谋的福利呢,搞快点,有点迫不及待了。” 流春懵了:“啊?” 温妤回头看了一眼宏德殿,目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这可是好事,养个宠物玩玩,还能让皇弟舒心,何乐而不为?” “宠、宠物?” 温妤竖起大拇指:“对,宠物,一整个期待住了!” 刚一到天牢,温妤便看见了门口等待的江起。 他迎上前来:“微臣江起参见公主,微臣已经接到了圣上的口谕,这就带您去提兰斯。” 温妤慢条斯理地扫他一眼,还是这一身从来未变过的官服。 她这才意识到,好像她认识的陆忍和林遇之除了上朝,很少穿朝服,但是江起就不一样,这朝服就像是焊死在他身上一样,至今没见过他穿别的衣服。 “你是只有一套衣服吗?”温妤问道。 江起一愣:“公主何出此言?当然不是。” 温妤摸摸下巴:“那就是因为你身上这件是经典款,你舍不得换?” 江起:? 温妤又道:“你不会是这一套衣服一直穿一直穿从来不换吧?” 江起:…… 他正要开口时,温妤又道:“过会去给你买几身衣服,你穿给我看,就这么定了。” 江起摇头:“公主不必,微臣有衣服。” 温妤拍手:“那正好,不用买了,去你家,你换给我看。” 江起:…… 他嘴巴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道:“公主,您应当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嗯?”温妤停下脚步,“我的言行举止怎么了?” 江起面色严肃:“身为长公主,要端庄。” 温妤挑眉:“你是第一天知道本公主不端庄吗?” “而且,什么是端庄?一边端着一边装?” 江起垂眸:“身为长公主,还应知道礼义廉耻。” “嗯?”温妤轻笑一声,“江大人,本公主不仅知道礼义廉耻,还知道动手动脚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上下其手,最重要是,本公主还会霸王硬上弓,怎么样?要试试吗?” 江起:…… 第169章 看门狗 第169章 看门狗 “身为长公主不可……” 温妤懒得听他唧唧歪歪,这小古板就是欠收拾。 然后直接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一口,“闭嘴。” 江起被震住了。 跟在后面的流春:!!! 拿小本本记一下,这是第四个得到公主的吻的男人! “公、公主……”江起眼眸颤动间,根本不想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干嘛?你再用嘴教育我,我就用嘴教育回去。” 江起闻言吓得抿住了唇,想说话却憋的厉害,他有预感,公主绝对是会说到做到的。 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吻一个男人? 简直是……简直是…… 这时,温妤又亲了他一口。 江起一脸惊愕,下意识道:“微臣没用嘴教育您。” 温妤眨眨眼:“哦,那我听错了,刚好像听见你说话呢。” 温妤睁着眼睛说瞎话时,二人渐渐进入了天牢深处。 一股血液混杂着呕吐物的味道钻进了温妤的鼻尖,让她直接干呕一声。 这兰斯关的比当时狎妓的陆谨深多了。 温妤拿出手绢捂住鼻子,看向牢房中央。 兰斯浑身是血,静静地靠坐在墙上,他一条腿支起,胳膊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引人瞩目的是他肩膀上穿骨而过的铁链,沾染上血迹后变得锈迹斑斑。 他垂着头,活像一条被主人遗弃,没有人要的小狗。 死气沉沉的模样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活着,定会以为这就是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 似乎是察觉到牢房门前有人,他头都懒得抬,嗓音沙哑无比,十分虚弱,但却很坚定:“今天又想如何折磨我?来吧,我不会说的。” 温妤闻言眸光微动,心头若有所思。 看来皇弟是想从兰斯口中得到什么,但是用尽了刑罚他都不愿意说,从身上的血迹便可以看出他曾经遭受过何种非人的折磨。 温妤吐出一句:“兰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似乎是听出了说话的是何人,兰斯垂着头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 蓝色的眼眸依然是那么清澈,但他嘴角却带着讥诮,冷言冷语地开口道:“你来了。” 温妤蹲下来与他平视:“你好像很期待我来?” “我当然期待。”兰斯紧紧地盯着温妤,“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 温妤闻言不仅不害怕,反而忍俊不禁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她说着站起身看向江起:“有烙铁吗?” 江起点头:“有,公主要何样的?” “还有款式?” “微臣要看公主做何用。” 温妤摸摸下巴:“养宠物总得做个标记吧?本公主想在他的胸口烙一个妤字,以后别人看到了就知道他是本公主的宠物。” 江起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不赞同,温妤见状立马道:“你要是说不行的话,我就……” “可以!” 似乎知道温妤要说什么,江起肢体中竟然显现出一丝丝的慌乱,“可以,公主请随微臣来。” 而此时的兰斯听到“宠物”二字,眼眶瞬间变得血红。 温妤来到专门放置烙铁的房间,眼睛都瞪大了,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这里没有的。 温妤看向江起的目光有些怪异,一个真正的古板真的会折腾出这些sm来看了都得自愧弗如的道具吗? 江起并未注意到温妤的目光,认真道:“公主如果要烙字,可以用这个,细、短,可以烙出任何字。” 温妤接过来看了一眼,看上去像一个字母“T”,上面冒出一排尖刺,仿佛缩小版的猪八戒的九齿钉耙。 江起讲解起用法:“用火盆烙热后,确定好烙字位置,用烙铁的前排尖钉刺入皮肤,发出灼热的滋滋声后,便可以在上笔走游龙。” 温妤:“啧啧啧。” “如果公主动不了手,微臣可以代替。” “不。”温妤颠了颠手中的小烙铁,“本公主自己来。” 回到牢房门前,江起朝狱卒招了招手,语气平淡:“带出来,烙刑。” “是,大人。” 兰斯已然不能独立行走,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两条腿仿佛面条一般,全靠狱卒一路拖拽而来,琵琶骨上的锁链拖在地上滴铃哐啷的十分惹耳。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似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但温妤并不在意他恶狠狠的目光,而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逐渐变得通红的烙铁。 狱卒粗鲁地将兰斯绑到刑架上,然后迅速退至两边。 温妤拿起烧好的烙铁,轻轻吹了吹,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兰斯:“遇见本公主,算你倒霉。” “烙哪边好呢?” 兰斯轻嗤一声,他的嘴唇白的厉害,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却依然开口道:“你说的宠物是什么意思?” 温妤眨眼:“很难理解吗?” “本来皇弟都要杀了你了,但是我从皇弟那里将你要了过来,因为我觉得你很适合当公主府的看门狗。” “看、门、狗?”兰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怒气,下意识调动身体,但四肢被固定的死死的,他动不了分毫。 “呸。”兰斯吐出一口血沫,“谁要当你的狗?” 温妤竖起手指摇了摇:“错,你只是公主府的看门狗,当本公主的狗,你不够格。” 第170章 好字好字! 第170章 好字好字! 温妤竖起手指摇了摇:“错,你只是公主府的看门狗,当本公主的狗,你不够格。” 兰斯瞳孔微缩,咬紧牙关,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不甘,嘴上却讥讽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谁都想当你的狗?” 温妤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不想就不想呗,不用通知我,毕竟我不是很感兴趣。” 兰斯血红的眼睛瞪着温妤。 这时温妤似乎想好了烙在哪里,面色悠然吹了吹通红的烙铁,下一秒便贴上了兰斯的左边胸膛,滋滋的声音立马响起。 温妤看着这场面,甚至还有心思去想,等滋出油是不是就可以撒孜然了。 兰斯垂眸盯着烙铁,却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疼痛感比起这些天的刑罚不过小巫见大巫,他已经麻木了。 但不知为何,却突然间有一股诡异到极致的酸涩感突破了疼痛的感知。 他的心脏仿佛被猛地揪起一般瞬间紧缩,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而那股酸涩感余威仍在,一路顺着心脏来到了天灵盖,刺激的他眼眶一阵酸胀,竟氤起了一丝湿润。 兰斯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绽起了青筋,有些心神恍惚。 这时温妤有些无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大人,这笔走龙蛇不起来啊,太费劲吧啦了吧……” 温妤两手抓着烙铁,却发现完全没有办法像想象中一般如臂使指,烙出一个极具艺术气息的“妤”。 尖刺插进去的时候很顺利,女字旁的第一笔已经成型,但接下来的笔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看来给人烙艺术字还是门体力活和技术活。 江起见状道:“公主,烙字一事还是交给微臣吧。” “我不。”温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是江起帮忙的话,干脆烙个“江”算了。 知道自己技术不行,温妤便主动放弃了艺术字体,退而求其次,能看出是“妤”就行,不磕碜。 说干就干,温妤拔出烙铁,一下一下的在兰斯的左胸上仔仔细细的拼出了一个“妤”,歪七扭八毫无艺术可言,与笔走龙蛇没有丝毫关联。 温妤将烙铁丢回火盆里,十分满意自己的大作,她认真欣赏一番后,点点头又给自己啪啪鼓掌道:“好字好字!颇有笔走龙蛇之范!”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向江起:“江大人,点评点评?” 一旁的江起:…… 垂眸的兰斯:…… 杀了他吧。 此时兰斯的羞耻感竟然冲破了被烙的愤怒,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烙这么个玩意在胸口,是真丢人啊! 不是被烙了丢人,而是烙便烙了,却烙了个这么个东西丢人。 他宁愿温妤用囚铁,直接烙个“囚”。 但温妤满意的不得了:“可惜本公主不爱学习,所以导致大盛少了一位书法大家!愧对愧对啊!” 江起:…… 温妤又问道:“江大人,有没有戴脖子上的玄铁链?” 江起严肃的神情微微变化:“敢问公主要做何用?” 温妤一脸的理所当然:“肯定是给他戴啊。” 江起:…… 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有。” 兰斯的怒吼声骤然响起:“温妤!你真把我当看门狗?还要拿玄铁链拴住我?” 他的话音刚落,江起便一脚踹起了他的腹中,“竟敢直呼公主名讳!乃是大不敬!” 兰斯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肝脏都已经位移,但他的眼神却紧紧的锁住了温妤。 “你是盛朝的公主,又不是我的公主,我就直呼其名,你又奈我何?” 温妤眨眨眼:“你真自恋,说得好像我想当你的公主一样,拜托,我现在可是你的主人。” 她说着拍了拍兰斯的头:“汪两声来听听。” 兰斯咬牙道:“不可能。” 温妤闻言眼眸微弯:“江大人,我要提人回公主府,玄铁链和口丸安排一下。” 江起闻言抬手,马上有狱卒动起来。 “微臣会陪同公主,将兰斯送到公主府。” 温妤当然不会拒绝:“好好好,江大人果然是尽职尽责,想想上一次你去公主府,已经是好久之前了,那时候你还坚持想教我大盛律例来着,现在想想颇为怀念。” 江起眉梢微动:“公主不必怀念,您现在继续学习律例也不迟,如若公主想学……” 温妤:…… 这都能拐到学习律例上,皇弟不找江起做律法代言人简直是他的损失,更是整个大盛的遗憾! “江大人,本公主不是这个意思。” 江起:“不是公主说怀念吗?” “我怀念的是你被吓得满脸通红,落荒而逃的模样。” 温妤说着拍了拍江起的肩膀:“但是本公主有点忘了,你是为何吓得落荒而逃,江大人,你还记得吗?” 江起:…… 他脑中不禁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根本不想学什么律法,因为我根本学不会。” “那公主为何同意让微臣做您的老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看上你了,想跟你多亲近亲近呗。” “……” 江起思绪回笼,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耳热,他连忙后退两步:“回禀公主,微臣……微臣也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流春:江大人,你想不起来你脸红什么啊…… 第171章 在撒鱼饵呢 第171章 在撒鱼饵呢 温妤听他说不记得了,唇角勾了勾:“那刚好,我可以再说一遍。” 江起:…… 他沉默,好半晌都没说话。 这倒弄的温妤下来不来台了,因为她是真的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不是应该说,公主不要再说了?” 江起道:“公主既然想再说一遍,微臣没有阻止的道理。” 温妤:…… 兰斯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嘁——” 他一直在听,不屑的目光落在江起身上。 这时狱卒拿着东西回来了。 温妤勾起唇角,捏住兰斯的下颚,直接拿过口丸强硬地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将皮质系带在脑后系好。 “乖狗是不会乱吠的,下次再嘁就赏板子。” 兰斯用舌尖抵了抵,那种舌尖被完全束缚住龟缩在一处的感觉,既熟悉又非常糟糕。 温妤又拿过玄铁链,往他脖子上套。 兰斯见状剧烈挣扎起来,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和瞪红的眼睛都在说明着他的抗拒。 他不可能戴这条链子! 温妤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嚓一下,合上了。 铁制choker,充满了时尚的气息。 “看起来真不错。”温妤微笑。 兰斯感受到脖颈处的冰凉,目眦欲裂,呜呜呜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竟然真的把他当成狗,还给他拴上了狗链! 江起看着兰斯的颈间,敛下眸子道:“公主,这里还有连接的链条,可以勾在玄铁链上,这是钥匙。” 温妤:! 我勒个豆。 温妤看向江起的目光愈发怪异了,这玩意审讯时用的到吗?怎么他什么都有啊? 似乎是感受到温妤的疑惑,江起解释道:“慎刑司有一种刑罚是通过羞辱来击溃犯人的心理防线。” “剥光犯人的衣服,捏碎脚踝,使之只能跪立,再套上颈链,像遛狗一样拉着犯人在阳光下来回往返。” “犯人一开始会非常抵触,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会逐渐变得温顺,一天不溜反而会焦躁难安。” “此时再喂些狗吃的剩饭剩菜,犯人会吃的很香,再让他们站起来做人,他们也不会愿意了。” 温妤:…… 还得是你啊江起。 慎刑司那些玩意属实给你玩透了。 不对,好像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他发明的? 还起了一堆附庸风雅的名字。 温妤朝江起竖起大拇指:“牛波一。” 江起让狱卒备车,将兰斯拖了上去,然后一路陪送至公主府。 流春算是长见识了,脸色红红黄黄变得厉害,“公主呀,这大理寺卿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流春你直接说江起是变态也没关系的,不用太委婉。” 流春:…… 江起撩起车帘的手微微顿住,指尖却颤了颤。 片刻后他沉声道:“公主,请下车。” 温妤扫他一眼,悠悠然被流春扶了下来。 “公主要将兰斯安置在何处?” 温妤道:“流春,把他放内院门口那棵大树下。” 流春点头,吩咐狱卒将人拖进府里。 兰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他扭过头看向温妤,因不适应光亮,眼角被刺激的闪过一丝水光。 来到内院,流夏流秋流冬全都围了上来。 “嗯?” “啊?” “呃?” 三人面面相觑,表情皆是十分复杂,然后齐齐看向流春。 流春猛猛摆手:“不关我事,公主带回来的。” 三人齐道:“废话!” 兰斯面无表情地靠在树上,树荫印在他的脸颊上,光好像没那么刺眼了。 只是眼角不知为何还是酸酸的。 流夏道:“公主呢?” 流春:“在撒鱼饵呢。” 三人点头,懂了。 而此时的温妤还在公主府门外。 “公主还不进府?”江起问道。 “之前不是说了,要看你换衣服吗?”温妤道,“是去成衣店还是去你家呢?” 江起:…… “公主不必,微臣平日里都要在大理寺当职,穿官服便可。” 温妤挑眉:“大盛好像没要求当职时一定要穿官服?穿便服的官员一抓一大把呢。” “你总不会是因为爱穿吧?” 江起:…… 这时流春又出来了:“公主,交代好了。” 温妤点点头:“走,去江大人家。” 江起闻言连忙道:“公主,还是去成衣店吧。” 两权相害取其轻,去成衣店总比去他府上好一些。 “我就知道你小子口是心非,还说什么公主不必,你是在欲拒还迎,吸引本公主的注意吧?那我承认,你吸引到我了。听到本公主要给你买衣服,心里乐开花了吧?” 江起:…… 一言难尽。 温妤拍拍手道:“上马车。” 江起摇头:“公主,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公主不可。” “上来。” “微臣乘坐另一辆马车就好。” “上来!” 江起垂眸:“公主不可,上下有序,男女有别,不可同车。” 温妤一头黑线:“再说最后一遍,上来。” 见江起还要叭叭叭,温妤直接道:“那行,不去成衣店了,改去江大人家吧。” 江起:…… 温妤勾起唇角:“上来吗?” 江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未行逾矩之事,就算同车,也自然是清者自清。 江起掀开车帘,屁股刚坐稳,嘴角便贴上一个软软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吻的他嘴角发麻。 江起:…… 温妤亲完,笑眯眯地看着他:“男人,听着,这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 第172章 汗流浃背了吧? 第172章 汗流浃背了吧? 温妤亲完,笑眯眯地看着他:“男人,这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 江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一脸严肃,口中叹气道:“身为长公主,您应当洁身自好。” 温妤挑眉:“那本公主不同意,你怎么不去劝皇弟洁身自好?” “那如何一样?圣上是皇帝……” “有何不一样?本公主还是皇帝的姐姐呢,皇弟若是后宫三千,身为姐姐我就得后宫三千加一。” 温妤说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道:“毕竟姐姐要给弟弟做榜样。” 江起震惊这番话:“公主竟想后宫三千?” “不。”温妤十分严谨地纠正,“是后宫三千加一。” 江起:…… 他原先只当公主是不着调,喜欢调戏男人,但今日在殿中听到公主与陆将军已行房一事,又听到此番她的豪言壮语,缓缓意识到她没开玩笑,她是来真的。 “公主……” “嗯?” 江起沉默片刻,最终沉默。 他都能想到他要是再说什么教育的话,下一秒公主就又要教育他了,还是用嘴的那种。 他此刻丝毫不怀疑。 马车里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只有温妤喀嚓喀嚓嗑瓜子的声音。 陪坐在温妤身边的流春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也没听到,手上麻利的剥着瓜子皮。 这时温妤吃着流春剥好的瓜子仁,眼睛转了转,突然开口道:“身为大理寺卿,推理一定很厉害,问你几个问题,考教考教你?” 江起一愣,片刻后点头:“公主请问。” 温妤清了清嗓子:“有两个人同时掉下了悬崖,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么?流春也可以答哦。” 江起还未出声,流春便有些兴奋地抢答:“公主,这个奴婢知道,叫幸存者!” 温妤摇头:“不对哦流春,江大人的答案呢?” 江起微微思索:“伤者?” 温妤继续摇头:“不对哦。” “生还者?” “不对。” “……微臣愚钝,还请公主赐教。” 温妤笑眯眯道:“答案是,叫救命。” 流春:…… 江起:…… 温妤没管二人的的沉默,继续问道:“一只十分饥饿的猫,为何一见到老鼠却跑了?” 江起眉心微动,答道:“因为猫跑去抓老鼠了。”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已经完全摸透了问题的套路。 “不愧是江大人,学的也太快了。” “回公主,其实很简单,当一个问题陷入思路僵局时,只需要脱离平日习惯的思考方式,从另一方面来考虑,便很容易就可以得到答案。而两个问题也颇有巧妙之处。” 温妤:…… 她都不知道脑筋急转弯这么高大上。 “那我继续问了,快问快答,如果迟疑了就算你没答对。” 江起点头。 “你爹和你娘生了个儿子,既不是你哥哥,也不是你弟弟,他是谁?” 江起回答的十分迅速:“是微臣自己。” “吃苹果时,咬下一口看到有一条虫觉得很可怕,看到两条虫觉得特别可怕,那看到有几条虫让人觉得最害怕?” “半条虫。” 温妤挑眉:“两架马车相撞都掉落了悬崖,却没有一个人受伤,是为什么?” “因为都死了。” “一只老虎面前有五个山洞,每个山洞都有一只羊,他为什么进了第二个山洞?” “它想进哪个山洞就进哪个山洞。” “学堂里,所有的学生都坐着听课,只有小明站着是为什么?” “小明是老师。” “三个孩子吃三个饼要用一柱香,九十个孩子吃九十个饼要用多久?” “一柱香。” “皇弟想从兰斯嘴里知道什么?” “……” 江起霎时间沉默。 而一旁的流春已经被这快问快答整傻眼了,脑子完全跟不上趟,她还在理解温妤的问题呢,江起就已经答完了。 显得她在一旁有点像个痴傻之人。 流春:…… 温妤则是鼓起掌来:“这样问都能被你避开,不愧是江大人,嘴巴可真严实。” 江起看着温妤:“微臣不解公主何意。” “别装了,刚才问你你就应该表示疑惑,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才开始装疑惑,晚了。” 江起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公主对人的反应如此敏锐,还能做出准确的分析。” “那当然,什么事能逃过本公主的法眼?皇弟今天硬要将兰斯塞给我就已经很奇怪了,经过本公主天才一般的大脑的推理……” 温妤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然后朝前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坚定,充满了看穿一切的智慧:“新鸡次哇一次摸嘿多次!真相只有一个!” 江起:…… 他沉默片刻,突然面露欣慰:“公主似乎有查案的天赋,也许可以好好挖掘挖掘……” “不要挖掘,将这颗种子深深地埋在我的心里即可,挖出来就死了。” “不会的公主,只要好好培养引导……” “别培养我,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生命浪费你的一颗炙热之心,回头我的种子没死,你的心死了。” 江起:…… 温妤道:“所以,回答我的问题,皇弟想从兰斯嘴里知道什么?” 江起请罪道:“还请公主恕罪,圣上既然未告知公主便是时机未成熟,微臣也不能有丝毫透露。” 温妤支起下巴:“那本公主来猜猜?兰斯不愿意说就把人塞进我的公主府,嗯?难不成是美人计?” 江起:…… 温妤拍拍他的肩膀:“汗流浃背了吧江大人?” 第173章 上次那个呢? 第173章 上次那个呢? 江起看了一眼肩上的手,坚持口径道:“微臣不能说。” “你不说,本公主也知道,皇弟可是我弟弟,他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形状的粑粑。” 江起:…… 如若眼前之人不是长公主,他此时便以侮辱皇室之罪将其押下了。 但眼前之人是长公主,他只能听着,还不能反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弟还是很有眼光的嘛,本公主的魅力何人能挡?极好极好!好一个人美人计!” “此时本公主将要高歌一曲。”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莫张狂,收起你的那些小小花花肠,甜言和蜜语都哄本女王!” 江起:…… 他严肃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崩不住了,露出一丝极致的无可奈何。 对于长公主,他实在没辙。 你给她讲道理,她给你说歪理,歪理不仅莫名其妙的有些道理,人还会动嘴。 简直令人不知如何招架。 江起这辈子没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人,和他的人生理念可谓是背道而驰。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公主影响到他。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公主,盛京城最好的成衣店到了。” 温妤闻言掀开车帘,抬头看见了招牌。 御衣坊。 “这名字……还挺大胆。” 刚走出来要迎客的伙计听到了,马上一脸骄傲:“这位客官,可不是我们店大胆,御衣坊这块牌匾可是先皇赐下的!盛京城独这一份皇恩!” 温妤闻言笑了笑,合理。 伙计又道:“这位客官怕不是盛京城人吧?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御衣坊?” 流春在一旁眉头一皱:“大胆!” 这不就是在说公主没见识? 伙计又道:“不是我大胆,而是御衣坊既然叫御衣坊,当然从来只招待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像客官您这种都没听过御衣坊的人,是没资格买的,您呀,走错地方了,往前走左拐还有一家成衣店,那里才最适合您。” 温妤:? 看着这伙计,她竟然有种来到了LV和爱马仕专柜的即视感。 温妤道:“我看着哪里不像达官贵人?” “您……”伙计看着温妤的脸,着实哑口。 他原本就是看出温妤气度不凡才出来迎接的,却不想听到了那句没见识的话,下意识就将人当成了铜臭商人。 “您的确怎么看都像是达官贵人,但是怎么会没听过御衣坊呢?” 流春嗤笑一声,妤里妤气道:“当然是你们档次不够了,你们什么档次,还敢要求我家小姐知道?” 伙计:……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好好好,颇有我的风范。” 而此时的江起眉头已然锁紧。 他自然听过御衣坊,但他从未来过,竟不想这种颇有名气的店会有如此店大欺客的行径。 温妤戳了戳他的手:“出门在外我只是官家小姐,懂?” 江起:“是。” 流春扶着温妤下车,江起紧跟其后。 流春刚要开口,那伙计突然两眼放光地看向江起,正三品的官服! 他立马笑脸相迎,改口道:“原来是大人携夫人来添置新衣裳,如此恩爱,羡煞小的。” 江起闻言面露惊愕。 那伙计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继续道:“刚才小的眼拙,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您呀,打骂小的都没关系,只要您消消气了。” 温妤挑眉,一把拉过江起的手握在手中,“你又说错了,是我携小妾来给他添置新衣裳,带路吧。” 江起:…… 伙计:……? 什么东西? 温妤没管脑中风暴的伙计,直接踏进了这家御衣坊。 伙计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马上殷勤地跟了上来:“客官,我们御衣坊的衣裳那可都是最好的料子……” 温妤抬手打断他,霸气侧漏道:“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伙计面露喜色。 温妤一脸嫌弃:“这些都不要。” 伙计:…… 他目露期待:“剩下的全要了?” 温妤无语:“你把我当冤大头?我凭什么都要了?” 她说着指向一件豆青色的外衣,“试试这件。” 江起见了脸色有些怪异:“小姐,这豆青色不适合微……不适合我。” “嗯?”温妤挑眉,“我觉得挺适合啊,天天穿个暗沉沉的官服,都来买衣裳了,当然要明亮鲜艳一些。” 这时伙计将衣服拿了过来,温妤直接塞进了江起的怀里,笑眯眯道:“换了我看看。” 江起心里十分抗拒这种对他来说嫩极的颜色,但碍于公主淫威,只能硬着头皮去换。 没事的,反正以后不会穿。 江起叹了口气。 温妤等待之际,又一口气挑出来七八件,全都是较为活泼鲜艳的颜色。 这时一件玄色外衣吸引了温妤的注意,明明是黑色却给人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彩斑斓的黑? “这件适合陆忍。” 温妤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惊讶无比的喊叫声。 “是你!果然是你!” 温妤一回头,突然笑了笑,这不是被陆忍一脚踹到脸刹,还在脸上打了个叉的金孔吗? “真巧啊!小爷脸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出个门又碰上了你!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 金孔说着,疑神疑鬼地环视一圈,确定陆忍不在后放松了下来。 这时江起换好了衣裳,缓缓而出。 温妤见了眸光一亮:“好看他妈给好看开门,好看到家了!我的眼光果然不会有错!” 江起闻言正在牵衣袖的手顿了顿。 却不想金孔的声音煞风景的响起,他瞪着温妤:“不是,你、你怎么又换人了?上次那个呢?” “小爷我换小妾的速度都没你换男人的速度快啊!” 第174章 别人都有 第174章 别人都有 “小爷我换小妾的速度都没你换男人的速度快啊!” 江起闻言抬眸看了金孔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又换人了? 上次那个? 他又看向温妤,敛下眸子,原来公主不是只给他买衣服。 别人都有,他也不知道是第几个。 想到这,他心里松了口气,又无意识地紧了紧。 温妤则是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出门就遇到这个二楞子。 “本小姐和你可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每回见你,身边都是不同的男人,小爷我说的有假?” 一旁服侍的伙计闻言忍不住偷瞄了温妤一眼。 我的亲娘啊!真不是一般人啊! 又瞄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江起,我的亲爹啊,这位三品大人更不一般啊! 金孔又道:“换男人这么勤快,小爷我都没这个待遇。” 温妤眨眨眼:“你要是想换男人也可以的,没人拦你。” 金孔:…… 他眼睛一瞪:“谁他娘的要换男人啊!小爷我喜欢女人!” 他说着打量了江起一眼,啧啧称奇道:“你这回这个又不太一样,看着没第一个羸弱,又没第二个凶残。” 说到凶残的陆忍,他还是控制不住抖了抖,然后突然间茅塞顿开。 “你换人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男人打你吧?他看着就凶巴巴的,一副冷脸的模样,出手还那么狠,你跟他在一起没好结果的,今天不被打,明天也会被打,换一个也好,这个看着还斯文点。” 江起:…… 他有点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正是圣上微服出巡时在酒楼遇见的那个纨绔子。 只是当时他在包厢里并未出面。 至于他口中打人的人,应该是陆将军。 却不想温妤突然开口了:“你说反了,是我狠狠的折磨他,他并不敢还手。” 金孔:…… 他看着温妤笑盈盈的眼眸,突然就觉得面庞一热。 这可是他一眼相中,想抢回府当小妾的女人。 “那既然你都可以有这么多男人了,来当我的小妾应该也可以吧,我不介意你从前有过……” 金孔话音未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挨了一脚倒飞出去,一个屁刹滑铲出老远,屁股差点在地上磨出火星子。 江起面色严肃地收回脚,慢条斯理地抖了抖前袍,语气平静:“聒噪。” 金孔怎么都想不到他怎么莫名其妙又被踹飞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肚子疼的厉害,又觉得屁股又烧又凉,回头一看,裤子竟然磨破了,破了个彻底,灌着凉风,露出的屁股蛋上全是擦痕,又烧的很。 金孔面露惊恐,一时不知该捂疼痛的肚子还是该捂冰火两重天的屁股。 温妤此时已经笑傻了,风吹屁屁蛋蛋凉,还真是二楞子。 金孔双手捂住屁股,一脸怒意地瞪着江起:“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踹人了?亏我刚才还夸你斯文!” 斯文,这是对江起最大的误解。 温妤扶着门框,看着狼狈的金孔,笑得直不起腰:“你还不算太笨嘛,还知道捂屁股。” 金孔大喊道:“小爷哪里说错了,他凭什么踹我?” “你惹他不爽,他想踹你,很正常吧?”温妤耸耸肩膀,“这事呀,我可阻止不了。” “我看他脾气差得很,你就应该把他踹了。” “这……不太好吧?” 金孔此时一心只想给江起上眼药水,竟然让他当众跌了一个这么大的面子,士可忍孰不可! 他也不去管那些逐渐围观过来的目光,立马道:“有何不妥?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想换就换。” 江起此时的脸色已经沉得滴水。 温妤则是有些疑惑:“那你活这么大,原来一直都是断手断脚的裸奔啊?” 金孔:…… 江起轻轻勾起唇角,又很快抹平。 温妤道:“快点捂好你的屁股蛋子,回家吃奶吧。” 金孔看着温妤,就是想纳了她当小妾又怎么了? 那么多男人,又不缺他一个,怎么就不行了? 江起见他贼心不死,往前走出一步,金孔见状一个激灵,捂着屁股一脸不甘心地跑了。 江起回身叹气道:“公……小姐,以后遇到这种人,不必多费口舌。” 温妤却已经将金孔抛到脑后了。 她按着江起的肩膀,顺着胳膊,一路往下拍,满脸骄傲:“我还挑了七八件,都去试试吧,让我过过瘾。” 江起看向伙计胳膊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衣服,沉默了。 这样的花枝招展,真的不适合他。 但他只迟疑了一瞬,便接过衣服去换了。 也就这一回,便顺着公主的心意吧。 只是江起没想到的是,温妤并不是玩玩,而是真的十分认真地替他挑选衣服。 每当他换好一套走出来,迎接他的永远是温妤欣赏柔和的目光,以及毫不吝啬的夸奖。 还有那句“好看,买了”,纤手一挥的模样让人莫名有些心潮迭起。 他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频繁地换衣服也不会令他觉得繁琐,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起公主的反应。 “这件好看,买!” “这个也好看!买了!” “超级好看,必须买!” “买!买!买!” 温妤悠闲地喝着茶,欣赏着江起私人时装秀,一脸满足。 伙计忙的满头是汗,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哪来的大财主! 第175章 必备天赋技能 第175章 必备天赋技能 江起一身绛红,墨色腰带紧紧系在窄腰上,身姿笔挺,眉目间的正经之色更放大了那丝肃穆之感。 一般人看了便觉得此人不好惹,都想拔腿就跑。 但温妤不一样,这多适合扒下来啊! 看他肃穆的面颊上染上惊愕与慌乱…… 温妤看着江起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江起:…… 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当众扒光的感觉。 “这件很好,我很喜欢,买!买两件!” 流春有些不解:“小姐,这件为何要两件?” 温妤支起下巴:“假如一件坏了还有一件可以穿呢。” 流春还是不解:“衣服为何会坏呢?” 温妤:“傻春,问点该你问的问题吧。” 流春委屈,公主是嫌她笨了吗? 江起听到温妤那话却是眼眸微动,然后目露古怪。 他见伙计胳膊上还有最后一件,便伸手去拿,却不想伙计道:“大人,这件不是您的。” 江起愣了一瞬。 他看着那最后一件玄色衣裳,目中闪过了然。 喜穿玄色的还有谁?不做他想。 江起沉默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这场面直收温妤眼底,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起,突然笑道:“这身就穿着吧,好看。” 然后站起身准备结账。 “不必小姐破费,我自己买便好。”江起道。 “嗯?来的时候便说了是我买,刚才不还好好的?怎的感觉你有点不开心了?” 江起一怔,他不开心? “我没有多想,小姐不开心了。” 温妤:? 流春:…… 江起:……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冷肃的面庞上罕见的闪过一丝窘然之色。 “我是说,小姐没有多想,我不开心了。” 温妤好笑地挑眉:“你也有嘴瓢的时候?还是两次?” 江起唇角抿紧。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不开心,小姐多想了。” 温妤笑道:“我知道,你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流春,结账。” 流春今日算是长见识了,以严谨着称的江大人,今日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位大人,府上在何处?小店可以将衣裳送到您府上。” 江起拒绝了,而是自食其力地拎起包裹,走出御衣坊。 “今日多谢公主,不过微臣出来已久,还需回大理寺当职,与公主不同路,便自行离开了。” 温妤坐在马车上,并未挽留,而是一派悠然道:“江大人请便。” 说完马车便不带一丝迟疑与留恋地扬长而去。 江起看着马车的背影,沉默地离开。 伙计扒在门后,削尖了耳朵却听不真切,不由得扼腕。 别的伙计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立马来了精神:“我跟你说,我今日可算长眼了,刚刚来了一对……” 而马车上,流春眨眼:“奴婢还以为公主会送江大人一程呢。” 温妤不以为意:“又不顺路,送什么?” 流春:“可是去大理寺,其实是顺路的啊,公主您不是知道吗?” 温妤挑眉:“他说不顺路的,又不是我说的。” “对呀。”流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顺路,江大人为何说不顺路呢?” “不知道。”温妤又起嗑瓜子,“不顺路也好,我还得赶场呢。” “赶场?” “今日春闱结束,算算时间,越凌风差不多也快出考场了。” 流春:…… “公主,您这时间安排的可真妙。” 温妤笑眯眯道:“那当然,必备天赋技能。” 流春听的一头雾水。 而正如温妤所料,考试已进入末尾。 此时的越凌风面色有些苍白,脸颊却又带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额头浸着一丝丝薄汗,呼吸有些莫名的粗重。 他将答好的试卷放到一旁,等待弥封官来糊名。 然后拿过包裹,想要将笔墨放回去。 却不想无力发软的手抖了抖,包裹中被捏碎的一颗糖葫芦突然从油纸中滚落下来,掉在了试卷上。 越凌风微微一惊,立马将糖葫芦捏起。 但试卷的右下角不可避免地被糖衣染上了一丝红色,甚至有些黏糊糊的。 他目光有些涣散地盯着那糖衣的痕迹,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 这时,弥封官上前,在考生的亲眼见证下将试卷糊名,确保公平公正。 弥封官见到越凌风的状态,好心道:“出了贡院,赶紧去看大夫,没想到你能坚持到春闱结束,我看这两天都抬出去二十多个人了,个个看着都比你硬朗。” 越凌风微微一笑,透着虚弱:“多谢大人。” 待所有流程结束,考生们从号舍中一一走出,皆是萎靡的厉害。 三天两夜的吃、喝、睡都龟缩在一间小小的号舍里。 白天需绞尽脑汁解题,吃只能吃自备的干粮与冷水,时常干的难以下咽。 睡觉也只有身后硬邦邦的床板和一条薄毯,在这雪天里能从春闱里扛下来的都是勇士。 越凌风强撑着走出贡院,倒也必须倒在家里。 “越公子!” 这时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瞧,竟然是流春。 “越公子,小姐在前面等你呢,快跟我来。” 越凌风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姐竟然来接他了。 他跟上流春的步伐,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越凌风感觉腿脚有些不受控制的瘫软,正要跌往地上时,他落入了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中。 “越凌风?” “你发烧了!好烫!” “流春,去医馆!” 第176章 公主呢? 第176章 公主呢? 越凌风歪倒在温妤的怀里,眉头紧蹙,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隐约间他能感受到温妤在急切地呼唤他。 但他神志越来越迷糊,根本什么也听不清,只能凭借着本能呢喃着:“小姐……我没事……” 温妤拍拍他的脸颊,“都烧成干柴烈火要复燃了,还说没事。” 她说着示意流春和车夫将人扶上马车,“赶紧的,去医馆,别前脚刚考上状元,后脚就给烧成傻子了,那我可亏大了。” 上了马车,温妤揽着越凌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是探着他的额头,越来越烫。 “公主,听说春闱后两天从贡院里抬出来不少考生,都没扛住这三天两夜。” 春闱难熬一事温妤从前学历史时便听闻过。 应试者并不都是有才学的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还有那些考到五六十岁才走到会试的考生。 本就体弱多病,再加上今年寒冬滞留的久了些,春日迟迟不来,就这短短两夜,病倒甚至暴毙的人不胜枚举。 而越凌风本身就体弱,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这三天两夜能坚持下来,意志力可谓是极其顽强。 不过烧成这种程度肯定不是一时间的事,考试时想必就已经烧了,那他拿笔时还能保持清醒吗? 倒不是温妤不相信越凌风的能力,毕竟这种身体因素是不可抗的。 就像高考时突然发烧,那么发挥失常太正常不过了,谁还能保证自己思维一定是清晰明朗的。 不过温妤无所谓状不状元,她看中的是这个人,并不是状元的名头。 有了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妨碍她拿下。 “公主,到医馆了,奴婢去叫大夫过来帮忙。” 她说着直接跳下马车,将正在整理药柜的大夫拉了出来。 大夫自然认识流春,马上便知道是长公主驾到。 “草民见过长公主。”大夫行礼道,“长公主可是来看望林丞相?” 温妤掀开车帘,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他发烧了,很烫,把他扶进去。” 大夫愣了一瞬,然后十分有职业素养地叫来学徒将越凌风平稳地扶进了病房中。 这一顿折腾,温妤额头不免冒出一丝丝热汗。 流春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两人正要跟上大夫的步伐,便听到一旁传来行礼声。 “小的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温妤侧眸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小厮打扮的男人。 小厮躬身道:“长公主想必是来看望林大人的?” 林大人? 温妤一愣,然后想了想,她认识姓林的官员吗? 思索一番无果后,温妤摆摆手丢下一句“不认识”,然后走进了医馆。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林遇之的贴身小厮拎着饭盒,懵了。 不、不认识? 长公主竟然说不认识大人? 小厮阿诚瞧见温妤进了隔壁的病房,一头雾水地回到林遇之的房间。 此时的林遇之正半靠在床边,闭着眼假寐。 听到脚步声,他也未曾睁眼,似乎知道来人是谁。 “大人,方才奴婢在门口见到了长公主。” 林遇之闻言眉心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阿诚将饭菜一一摆好,“今日的饭菜又改良了一番,定会合大人的胃口,这几日您都没怎么动筷,瘦了一圈,奴婢看着心里着急……” 林遇之敛下眸子,并没有看那为他特意定制的美味佳肴,而是静默片刻后,看向屏风外,问道:“你不是说见到了长公主?” “是啊,大人您先吃点东西吧。” 林遇之皱眉:“然后呢?” “然后?”阿诚端着碗,有些没明白这个然后呢是什么意思。 林遇之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无奈,重复道:“你见到了公主,然后呢?” “大人您是问这个啊,然后长公主不知怎么的,有些满头大汗的样子,大人啊,这饭菜可经不住放,您还是赶紧吃点吧,不然就凉了。” 林遇之:…… 他捏了捏眉心:“公主呢?” 阿诚笑道:“长公主挺好的,刚才还说不认识大人您呢,照奴婢说呀,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肚子填饱,奴婢给您乘上。” “公主在哪?” “大人,奴婢刚刚不是说了吗?长公主就在医馆啊。奴婢一来就告诉您了,长公主不知怎么的,还满头大汗呢。” 林遇之闭了闭眼,然后掀开了被子,手臂撑着床头坐直了些许,准备下床。 阿诚见状连忙放下碗,扶住他,担忧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太医可是说了,您暂时不宜下床走动。” 林遇之看着阿诚,沉默无言。 阿诚是他捡回来的孤儿,脑子有点愚钝,但胜在忠心耿耿,他便将人留在身边做个贴身小厮,平时就负责一些不用动脑子的琐碎之事。 往日林遇之并不在意他说话总是说不到重点一事,但此刻他心头却罕见地涌起一丝淡淡的闹心之感。 “本相的意思是,公主既然来了,为何还没有进来?” 阿诚拍拍脑袋,仿佛脑子才转过弯一般后知后觉:“大人您是问这个啊?那您直接问呀,奴婢不聪明您是知道的,您拐着弯的问,奴婢听不懂呀。对了对了,大人您再不动筷,这饭菜可就真的冷了……” 林遇之:…… “明日你不用来了,换成阿守。” 第177章 蛤蟆对上绿豆眼 第177章 蛤蟆对上绿豆眼 林遇之说着喉头有些发痒,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又牵扯到胸口的伤。 他捂住隐痛的心口,问的详细:“公主在医馆何处?” 阿诚苦着脸道:“长公主当然是在医馆的病房里。大人,您为什么不让奴婢来伺候你?阿守那么粗手粗脚的,怎的能服侍好你呢?” 林遇之面色虚弱地站起身,心里无波无澜。 尽管伤口扯的厉害,他还是绕过屏风,就要往药堂走。 阿诚见了连忙道:“大人,您去哪?见长公主吗?可是长公主不在药堂,在隔壁房间。” 林遇之闻言脚步微顿,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总算松了一些。 而此时的流春捧着药碗一脸焦急:“公主,喂不进去,越公子嘴巴抿得太紧了。” “这还不简单?” 温妤说着接过流春手中的药碗,然后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沉默了。 她刚才差点忘了盛朝的药是什么德行,苦了吧唧的千年老痰…… 算了,嘴对嘴喂药仅限偶像剧,可以,倒也不必,当她没想过这事。 于是温妤又将碗塞回了流春手里。 流春:? “公主您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温妤叹气道:“之前怎么喂林遇之的,就怎么喂他吧,没办法了,这药本公主实在接受无能啊。” 她说着坐到越凌风身边,手都伸出去了,却从捏变成了摸。 这么好的一张脸蛋,她怎么下得去手啊。 流春拿着碗站在一旁等待时机,见温妤迟迟不捏,还摸起来,不由得道:“公主,您怎么还不掐越公子的脸颊?奴婢好将药喂进去呀。” 温妤道:“本公主不舍得,掐腮帮子多疼呀?本来就生病了……” 流春:…… “公主,奴婢怎么记得您掐林丞相的时候下手可干脆利落了。” 温妤不假思索道:“他们俩能一样吗?” 流春点点头:“这倒也是。” 这时温妤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俯下身,在越凌风苍白的唇上吻了吻,然后慢慢吸吮起他的唇瓣。 把牙齿撬开就行,没说非要含着药撬啊。 是她路走窄了。 “乖……张嘴……” 温妤轻声道。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到了,还是肢体记忆,越凌风原本紧闭的唇齿竟然真的逐渐松开,接受着温妤的主动侵入。 温妤感受到他的变化,立马直起身体道:“赶紧喂。” 流春也丝毫不马虎,一勺一勺喂的极稳,只是药水多多少少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了一些到越凌风的脖颈里。 温妤见能喂进去了,也松了口气。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屏风旁已经僵立了许久的虚弱身影。 林遇之捂着胸口,面色白的像纸,眸中闪过一丝晦涩,喉间又开始发痒,尽管他极力控制,但是却还是溢出了一丝咳声。 温妤闻声扭过头,见到林遇之不声不响地站在屏风旁,不由地眨了眨眼。 倒是没想起来他也在这家医馆。 难道刚才那个小厮说的林大人是林遇之? 平日里她听到的要么是“丞相大人”,要么是“林丞相”,要么直呼其名“林遇之”,突然来个“林大人”,她还真一时没往林遇之身上想。 见他一动不动地杵在那,温妤问道:“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应该在床上养伤吗?我看你脸色挺差的。” 脸色挺差的林遇之淡声道:“微臣听闻公主驾到,前来见礼。” 温妤闻言摆摆手,见流春将药喂完了,顺手用衣袖给越凌风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不用,你赶紧回去躺着把伤养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遇之闻言一手扶着屏风,虚弱地点了点头,“微臣多谢公主体恤。” 嘴上如此说着,脚下却寸步未动。 温妤也没心思一直关注他,接过流春手中的毛巾放在了越凌风的额头上。 虽离得不算近,但林遇之还是认出了越凌风。 他突然开口道:“敢问公主,这位可是论文茶馆的那位书生?” 温妤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林遇之:…… “微臣倒没想到公主事后与这书生还有交集。” 温妤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林遇之闻言微微一笑,眼里深藏着一丝自己都无法发现的落寞。 想到公主方才为了让那书生喝药,竟然愿意以唇启齿。 而他得到的只有到现在还隐隐酸胀的脸颊,以及一句极其冷淡的“他俩能一样吗”? 甚至他还是刚刚才得知,脸颊的酸痛是从何处而来。 林遇之平淡的目光落在温妤的脸上,原本颀长的身影此时看着有些过于单薄,像张窗户纸一般摇摇欲坠到轻轻捅一下便要破掉。 温妤皱眉,上下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怎的养了这好些天,脸色还越养越差呢?” “微臣……” 林遇之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天旋地转一般,直直往前栽去,砰一声摔到了地上,一身白衣的胸口霎时间氤氲出鲜红的血色。 他的伤口还未完全养好,又因为这一摔重新裂开了。 温妤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我勒个豆,坟头耍大刀,吓死人啊!流春快去叫大夫!” 大夫其实就候在门外,听见动静便马上小跑进来。 他一看见倒在地上的林遇之,眼前一黑。 “来人!赶紧将丞相大人扶回房间!” 几名学徒闻言立马轻手轻脚地将林遇之扶起,却发现他的手中紧紧攥着温妤的衣摆。 温妤一愣,将衣摆往回抽了抽,没抽动。 大夫见状当机立断道:“长公主,赶紧给丞相大人重新包扎伤口止住血要紧,还得劳您陪同在一旁。” 温妤又拽了拽衣摆,刚想说行吧救命要紧,耳边突然传来越凌风迷迷糊糊的呢喃声:“小姐……” 温妤:…… 这俩蛤蟆对上绿豆眼,整事整一块了。 大夫道:“公主……” 越凌风呢喃:“小姐……” 流春瞪大眼睛。 第178章 雨露均沾 第178章 雨露均沾 流春瞪大眼睛。 她一瞬间甚至在想,一边一个都在叫公主,但公主她没有三头六臂啊,这也不够分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的感觉好刺激呢! 但温妤除了那一秒觉得这两人可真能给她整事,很快又变得十分淡定,似乎对她来说,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看了一眼林遇之,朝着流春伸出手掌。 流春见状立马贴心地往温妤的手上放了一面小镜子,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公主,您现在还要照镜子吗?” 温妤:…… 她看着手中的镜子,有些忍俊不禁:“不是镜子,是刀,你上次不是说有刀吗?” 流春恍然,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 她有些迟疑:“公主,您要刀做什么?该不会要把丞相的胳膊砍下来吧?” 流春话音刚落,一旁的大夫和学徒皆是一脸错愕与惊恐。 什么?长公主要砍林丞相的胳膊? 温妤:…… “淡定,都淡定,还没严重到砍胳膊这一步呢。” 流春一脸我懂了,点头道:“那公主您是不是要砍林丞相的手?” 温妤:……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她微微一笑:“好好好,不错不错,是个好提议,我怎么没想到呢?” 温妤说着还未等几人反应,直接手起刀落,在数道惊恐的目光中一刀割在了被林遇之紧抓的裙摆上。 然后没割开。 大夫:…… 流春:…… 原来公主是要割下裙摆呀,是她想岔了。 温妤收回手,真费劲呐。 是她高看了流春的匕首,以为也是什么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原来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小刀。 这压根配不上长公主贴身侍女的逼格,回头必须给流春安排上削铁如泥的神器。 不过不要小看区区裙摆,普通人想要拿小刀割开,也只能靠磨。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会武功的专业人士去做。 于是温妤立马将匕首丢给流春:“流春你来。” 流春接过刀,干脆利落地再次手起刀落,带起一阵劲风。 顿时间,布料割裂的声音响起,林遇之揪着碎布的手垂在了地上。 温妤只觉得身上坠着的重量消失了,对大夫道:“去给他包扎吧。” 大夫也是松了口气,立马示意学徒将林遇之扶回原本的房间,跟了上去。 伤口的包扎刻不容缓。 而温妤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而是坐在桌前喝了口茶。 流春捂嘴笑道:“所以公主在林丞相和越公子之间,还是选了越公子。” 温妤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明白流春的意思,刚刚那场面还真有点二选一的荒谬感。 她支起下巴,一脸从容道:“什么选不选的,林遇之根本就不在本公主的备选名单里。” “就算真有二选一,也该是陆忍和越凌风,再不济也是江起,怎么也轮不到林遇之呀,跟他有半文钱关系吗?” 流春闻言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一脸兴奋地问道:“公主,那如果今天倒在地上的是陆将军,您选谁呢?” 温妤:…… 好问题,简直是步步高点读机,哪题不会点哪题。 她眨眨眼,当作没听见,直接转移话题:“退一步说,本公主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就是在屏风外面等,这和在隔壁房间等不是差不多嘛。” “公主,您没有回答奴婢呢?” “而且,林遇之都晕了,他也没张嘴说话啊,是大夫让我过去,又不是他想让我过去,本公主要是真过去了,他还不一定乐意呢,还是别给人添堵了吧。” 流春偷笑道:“公主,您答非所问,慌了是不是?如果是陆将军和越公子,您就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温妤闻言一脸严肃:“我会选择我躺中间,他们两个一人躺一边,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流春:…… “那如果又晕倒了一个江大人呢?” 温妤:…… “流春,你这么会问,今年春闱不是你出题,本公主不是很认可。” “因为奴婢好奇嘛,要是陆将军、越公子和江大人三个人同时晕倒,您选哪个?” “我选择他们三个躺一排,我横躺在他们的腹肌上,再次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流春:…… 温妤一脸满意:“我简直是个天才!” 这时,越凌风的呢喃声再次响起:“小姐……” 温妤趁机远离魔鬼流春,径直走上前,在越凌风的唇上啄了一口:“你呀,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离了我一刻都不得行。” 这时温妤发现越凌风不仅状况未有好转,脸颊甚至红的更加厉害。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一惊,这温度比起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也不遑多让了。 “公主,越公子是不是烧的更厉害了?” “嗯,喝药前还没这么烫。”温妤皱眉,“去问问大夫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大夫正在给林遇之拆掉绷带,重新上药包扎。 “我家大人刚还好好的。”阿诚看着双眸紧闭的林遇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该不会是长公主对大人动手了吧?” 这时,林遇之忽然睁开了双眸,眼中甚是清明,哪有一丝昏迷的模样。 他看着阿诚,语调淡淡却让人无端觉得冷:“不可胡乱猜疑公主。” 大夫:……? 阿诚则是喜极而泣:“大人您醒了,吓死奴婢了。” 第179章 棒棒不可只凭想象 第179章 棒棒不可只凭想象 “大夫,病人喝了药之后怎的还烧得更厉害了?” 流春这时小跑进来。 大夫回过神,丞相大人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 “大夫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烫的厉害。” 大夫手上刚给林遇之敷好药,回答道:“是正常的,给那位公子褪衣,以温水擦身,配合药效,很快便可以退热。” 流春恍然:“原来如此,我这就去禀报公主。” 她说着又立马小跑回去。 “丞相大人,您醒的……还挺快的。”大夫咳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遇之没有再睁眼,而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明明伤口裂开换药是很疼的,他却面色淡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阿诚道:“大人,这次伤没有好全,您可不能再下地了,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担心死人了。” 大夫也很赞同这句话,连连点头,意识到林遇之闭着眸看不见,又道:“说的极是,丞相大人您可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了。” “原本您三天后就可以回丞相府养伤,现在这一下,您又得在我这医馆多待几天。” 林遇之置于被子中的手心依然紧紧攥着那片被割裂的月黄色裙摆,他指尖动了动,缓缓摩挲起来,轻轻吐出一句:“无碍。” “本相包扎好后,你便去公主那里看顾,不可让公主劳累。” 而温妤听了流春的回报,知道这是要配合物理降温,也没过多磨叽,直接准备动手。 这时流春捂着眼睛道:“公主,您要亲自照顾越公子吗?要不还是奴婢去找两名学徒来吧。” 温妤闻言却弯起眼角,像拆礼物一般,轻轻扯开了越凌风的腰带:“不需要,本公主自己来。” “那……那奴婢让人去备温水。” 流春说着跑了出去,没一会端回来一盆热水。 她闭着眼,非礼勿视:“公主,水放哪?” 温妤有些好笑地看着流春:“我还没脱呢。” 流春闻言连忙睁开眼,将热水放在床头,里面有一块被浸湿的毛巾。 她将东西都准备好后,立马退了出去,替温妤守门:“公主,热水不够的话,您再叫奴婢。” 温妤点头,然后指尖挑开了越凌风的衣襟。 不同于陆忍鬼斧神工一般的肌肉线条,越凌风因着身体羸弱的原因,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线条痕迹。 但却是极其恰到好处的骨肉分明,像修长的青竹一般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挠的韧性,匀称到温妤有些啧啧称奇。 又因为浑身发热,越凌风整片胸膛上浮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加上她时不时地嘴里冒出一句“小姐”。 弄的温妤心里不上不下的。 “说你是磨人的小妖精还真是不假。” 温妤微微拧干毛巾,擦拭着越凌风的胸膛。 “小姐……” “我在呢。” 温妤替他擦完上身,又干脆利落地解下了他的裤子。 然后眼睛一瞪,古怪地看向越凌风的面颊。 “看不出来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棒棒也不可只凭想象。 你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 “小越啊小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公主不知道的?” “小姐……” “我在。” 温妤重新浸湿毛巾,替他一路擦拭到小腿,然后又一路擦回来。 擦完后温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回到那处,眼中满是感慨,和陆忍的也不太一样呢,势均力敌且各有千秋。 “小姐……” “我在。” “小姐……” “我在。” “小姐。” “我在我在。” 这时,被研究的那处微微动了动,隐隐有着上扬的趋势。 “小姐……” 温妤因着这变化,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地看向越凌风的脸颊,嘴里却还下意识应着:“我在我在。” 越凌风满脸赧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平日里清朗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起来,带着全然的无措。 温妤:…… “你醒了。” 越凌风并不敢看温妤,嗓音有些发颤:“嗯。” “什么时候醒的?” “……” “现在舒服点了吗?” “舒服多了……多谢小姐。” 温妤饶有兴致地看着越凌风,他此时的神态仿佛具像化了一只因为害羞,在墙角缩成一团,不敢看主人的小狗。 “是我盯着你那里看的时候醒的吗?” 越凌风:…… 他眼眸颤了颤,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燥热感袭上面颊,然后瞬间炸开一般,炸的他头晕目眩。 不止脸颊…… “可以、可以劳烦小姐替我盖上被子吗?我现在还有些使不上劲。” 温妤摇摇手指,垂眸看着他。 因着一站一躺,一方衣着完好,一方却一丝不挂,极度强烈的对比感让越凌风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大夫说了,喝了药,要温水擦身打开毛孔辅助散热,热还没散完,怎么能盖上呢?” “可是……我怕亵渎了小姐……” “亵渎?”温妤挑眉,俯身用柔软的指尖点了点,“你是说这个吗?” 越凌风霎时间如遭雷击。 温妤将毛巾丢回盆里,摸了摸他的脸颊:“超出我的预期,我很满意。” 越凌风:…… 什么超出预期? 什么很满意? 他脑中已经是一片热乎乎的浆糊。 这时,温妤湿热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唇瓣,她笑眯眯道:“我心情好,嘴一个吧。” 第180章 太过荒谬难堪 第180章 太过荒谬难堪 这时,温妤湿热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唇瓣,她笑眯眯道:“我心情好,嘴一个吧。” 越凌风还没有从刚才那令他魂飞天外的触碰中脱出身来,又听见温妤层出不穷的大胆发言,止不住喉结微动。 而且他刚才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妤口中的超出预期和很满意是什么意思,这样他原本就无所适从的心颤得更加厉害。 小姐真的是太大胆了…… 但温妤是行动派,不管此时越凌风已经多么的魂不守舍了,还是直接含住了他的唇,交换了一个异常绵长深入的吻。 直到二人分开,越凌风看着眼眸含笑的温妤,有些担忧道:“我怕过了病气给小姐。” 此话一出,让温妤不禁回想起新岁节前夕她病倒一事,那叫一个难受的紧。 不过亲都亲了,难道还能吐回去?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越凌风道:“就是浑身有点使不上劲。” 温妤点点头,拉过被子盖住了他,也想起了问正事:“考的如何?” 越凌风闻言勾起唇角,眸中都是笃定:“定不负小姐重望。” “考场上生病了还这么自信?” 越凌风点头,只是他想起试卷上沾染的糖渍,微微蹙了蹙眉。 试卷的美观度也是考评的其中一项,不过他的策论足够优秀是可以抹灭掉这小小的瑕疵的。 “此番还要多谢小姐,如若不是小姐,我恐怕撑不到回家,就倒在路上了。” “应该说,还好我去接你了,不然呀这美貌小书生可能就被心善的小美女捡回家了,也许会高烧烧到失忆,然后就好巧不巧的别的事都记得,偏偏把本小姐忘的一干二净,然后在养病的过程中爱上了人美心善的救命恩人,然后你高中状元,本以为你会按照约定来向我提亲,但是你却娶了她人,我去找你算账,你却对我冷眼相看,说从未爱过我,让我滚蛋。你说是与不是?” “小姐。”越凌风原本还有些烧的脸颊霎时凉了下来,“话本上的故事,看看就好,可不要当真。而且,我绝不会对小姐说出滚蛋二字。”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起这个故事有多少漏洞,如何如何的经不起推敲。 温妤见他神色认真,除了面色还有些潮红,浑身没劲之外,精神已然恢复了不少。 这时,流春推门进来,她听见了越凌风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人已经醒了。 她站在屏风后道:“小姐,大夫带着学徒在外面,说是要替越公子擦身。” “不用了,告诉大夫,人已经醒了,等烧完全退了,我便送人回去。” “是。”流春将温妤的话转告给了大夫。 大夫闻言点点头,既然醒了就说明没有大碍,于是又放心地回到了林遇之的房间。 “大夫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阿诚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夫道:“那位公子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还是丞相大人的身体要紧,我再给大人把个新脉,是时候该换个方子吃了。” 他说着走上前坐在床边,托起了林遇之的手腕。 林遇之睁着眸子,突然开口道:“你可进去看了那位公子的情况?” 大夫摇头:“未曾,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进去问的公主。” 林遇之眉心皱起:“流春候在外面?” “是的。” 林遇之闭上眼,沉默不言,面色沉静地仿若睡着了一般。 大夫搭着脉,“丞相大人,您的手腕放松一些。” 而越凌风在医馆待到退烧后,又照着方子取了一些药,便决定回家。 温妤自然是要送他。 临走前,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一眼林遇之,以示她身为长公主对臣子的关心。 于是便让马车等一等,自己折回了林遇之的房间。 温妤推开门绕过屏风,只见林遇之赤着上身,胸口上新换了绷带,正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醒了?” 林遇之闻声抬起头,见到温妤,他面色平静地开口道:“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关切地问道:“你刚晕倒吓我一跳,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遇之淡声道:“未曾有,劳烦公主挂心。” 温妤放心了:“那就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养伤。” 这时她突然看见床头那块被割裂的裙摆,于是走上前拿起来道:“这块破布我带走了,免得碍你眼。” 然后也没管林遇之的反应,施施然地离开了。 林遇之看着温妤毫不留念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隐秘的失落。 今日的他太过荒谬难堪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为何会做出那些一点也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举动? 当林遇之假装倒地,紧抓着温妤的裙摆不放时,他其实什么也没想,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仿佛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就连他自己在那一瞬间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他变得不再像从前的他,这对林遇之来说是极其不妙的,是必须要扼杀的。 而导致他逐渐变得不可控的源头,就是温妤。 反正公主对他…… 林遇之安静了很久,从枕下抽出一条带着血迹的手帕,正是温妤从怀中拿出来替他止血的那条。 第181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181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阿诚。” “大人何事?要用膳吗?” 林遇之将手帕放在床边,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自嘲:“将它丢了吧。” 阿诚拿起手帕,也没脑子多问什么,直接干脆利落地应道:“好的大人。” 林遇之又道:“明日便回相府。” “明日?大夫说您……” “我意已决。” “那太好了!大人您早就该回府养伤了。” 阿诚激动起来,毕竟丞相府的条件和环境比起医馆可是要好的太多。 而且也方便他们照顾大人,只要回去的路上多加注意,不要牵扯到伤口便好。 之前阿守便提出让林遇之回府,但是却被他以不便移动为由拒绝了。 此番林遇之想通,主动提出回府,对于阿诚来说可谓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边阿诚自顾自地高兴,那边林遇之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而温妤将越凌风送回三从胡同时,正巧碰上来寻越凌风的程恩文。 程恩文正站在他家门前,见到走在越凌风身边的温妤,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些恍恍惚惚道:“越兄,你艳福不浅啊。” 越凌风眉头一蹙:“慎言!” 程恩文闻言明白自己失言了,连忙赔礼道:“是程某唐突了,小姐莫要怪罪。想必你便是传说中的雷小姐吧。” 温妤饶有兴致地看向越凌风,调侃道:“我什么时候成为传说中的人了?” 越凌风还未说话,程恩文便解释道:“因为越兄经常跟我提到你,但是在下却第一次见到小姐,那自然是传说中了。” 温妤笑了笑,并没有看程恩文,而是又摸了摸越凌风的额头,“进去吧,我走了,记得好好休息。” 越凌风轻轻点头。 目送温妤离开后,越凌风推开门,程恩文跟了进去。 “什么好事都被你小子占了,这种仙女级别的小姐你从哪认识的?怪不得你要死要活就要人家一个呢,以前不理解,现在我是懂了!” 越凌风倒了一杯茶塞给他,语气罕见地有些不悦:“不要妄议小姐。” “好好好,我闭嘴,但是你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可真的太好奇了!而且那位雷小姐看着家境就不一般,不过等你高中状元后也不算事了……” 程恩文捂住嘴巴,却还在喋喋不休。 越凌风叹气道:“来寻我何事?” “还不是担心你,我知道你身子骨不好,怕你在家病了都没人知道。” 越凌风闻言眉间缓和下来:“多谢程兄关心。” “我还指望你这个未来的新科状元以后提携提携我呢。” 而此时正在回府路上的温妤并不知道陆忍来公主府寻她。 更不知道他正在和院中的兰斯冷着脸,大眼瞪小眼。 兰斯被拴在树根处,双手被捆在背后,面对陆忍的目光只觉得无比的耻辱,如若不是口中塞着口丸,怕是第一时间便要对着陆忍讥讽出声。 “陆将军,公主应当很快便会回来了,您先进屋等吧。”流夏道。 陆忍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兰斯脖子上的玄铁链,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他为何会在公主的院子里?” 还是以这般模样。 “这……”流夏如实道,“公主没说过,奴婢并不是很清楚。” 陆忍闻言用寂月挑开了兰斯的口丸。 兰斯活动了一番下颌,看着陆忍挑衅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大将军,又眼巴巴跑来公主府当狗了?真有意思。” 陆忍并不在意他的嘲讽,反而低笑一声:“你一个尊严尽失的人,有资格对本将军说这种话吗?” “是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兰斯勾起唇角,“本来皇帝都要杀我了,是她将我保下来的,也是她和皇帝开口,要把我带进公主府。” “是吗?” “你不信?” 陆忍没再搭理他,而是示意流夏将他的口丸重新戴上,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温妤的房间。 他将寂月置于桌上,安静地等待着温妤归来。 温妤则是刚一回府便知道陆忍来了。 流春笑道:“定是因为陆将军明日便要离开,所以特来见公主的。” 走过内院门口的大树,温妤只淡淡瞥了一眼兰斯,便直接进了房间。 她看着正襟危坐的陆忍,笑道:“陆大将军,久等了吧?” 陆忍站起身:“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坐在他身旁,喝了一口茶后道:“本公主本来就想将你叫来大战三百回合的,结果我还没去叫呢,你就主动来了,这难道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忍愣了一瞬,大战三百回合? 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他耳根微微发烫,公主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要真是大战三百回合的话,又定是公主第一个说不要的。 “本公主今日感觉爽利了许多,来做点我们爱做的事吧。流冬,备热水。” 陆忍虽然很想要,但是没时间了,他还得进宫面圣,然后便得去整军,明日辰时大军就要出发,他此次来是想再见公主一面,毕竟出征西黎,要一段时间见不到公主了。 温妤对此表示,慢有慢的小火烹调法,快有快的大火收汁法。 她附在陆忍耳边轻声道:“就让皇弟为了皇姐的幸福等一会吧。” 第182章 公主放心 第182章 公主放心 而此时的皇帝,依然勤勤恳恳地批着永远都批不完的奏折。 临近大军出征西黎,暗香楼一事还未查清,又正值春闱,待放榜后又要如火如荼地进入殿试,他还要亲自出题。 这些日子皇帝可谓是忙得眼睛一刻都合不上。 但是就算忙成这样,当得知温妤宠幸了陆忍后,他还是挤出空闲,第一时间将陆忍叫进宫里敲打一番。 既是陆忍自己选择的留下来,对于皇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径,便不得生出任何怨怼之心。 原本为陆忍一事他就被温妤结结实实坑过一次,此番更是操碎了心。 再加上大臣们有事没事都喜欢上个折子在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夸一夸皇帝的勤政爱民,但翻来覆去全是在说套话,看的他心头不名火起。 “全篇五千字全是废话!无一处有用!浪费朕的时间!来人,下旨将苏州织造宋成安打一顿!” 宫人闻言紧了紧神,领命而去。 皇帝捏了捏眉心,将这奏折丢至一旁,问道:“陆忍怎的还未进宫?” 一旁的宫人面对着皇帝还未完全散去的怒气,明显有些战战兢兢:“陆将军应当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嗯。”皇帝抿了口茶,看到余下的奏折有些头疼,“林丞相这些日子未上朝,不知伤养的如何了?” 宫人答道:“太医院那边有医案,圣上可要调来一观?” 皇帝想了想,点头表示可以。 很快医案呈了上来,同时来的还有负责给林遇之疗伤的太医。 皇帝简单翻看之后问道:“林丞相为何不回丞相府,一直在医馆养伤?” 太医弓着身,眼观鼻鼻观心:“大概是怕回府的途中再次牵扯到伤口。不过微臣今日去医馆时,林丞相已决定明日便回丞相府。” 皇帝道:“林丞相不在,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伤何时才能完全养好?” “回禀圣上,本已无大概,再将养十天左右,只要不做剧烈的活动,便可自如行动,但今日微臣去时,发现丞相的伤口不知为何竟然又裂开重新包扎了……此番怕是又要多养些时日。” 皇帝表示知道了,挥挥手,太医便带着医案离开。 皇帝又看了一眼小山一般的奏折,转问道:“陆忍还未到?” “回禀圣上,应当快了。” 皇帝闻言摇摇头,还是拿起了手边的奏折,片刻后又怒道:“通篇废话!来人!将陈江远打一顿!” “以后的奏折必须直言简易,不许虚饰繁文,否则一律拖出去打!” 看着这些糟心的奏折,皇帝叹了口气:“陆忍还未到?” 宫人道:“奴婢方才已派人出去,收到消息说陆将军一个时辰前去了公主府里。” 皇帝:…… 他忍不住扶额,看来他的大将军是被皇姐的美色绊住了手脚啊! “圣上,可要去公主府传旨?” 皇帝沉默一瞬,脑中想起了温妤指责他剥夺了自己的快乐,还要在陆忍离开前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的话。 “……”皇帝无奈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朕本也没规定陆忍必须何时进宫。” 他说着又拿起奏折,片刻后又勃然大怒道:“不知所云!来人!下旨将三江巡抚打一顿!” 而此时的公主府中,桌上的茶壶已然落地摔个稀碎,却没有人来收拾,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其激烈的事。 温妤光滑的手臂挂在陆忍的脖子上,靠在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皱眉道:“陆忍,这桌角咯的我腰疼……” 陆忍闻言眼底更加暗沉,一只手掌轻揉着温妤的腰,直至她的眉头疏解开,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温妤调侃道:“不是急着进宫吗?” “公主说得对,快有快的大火收汁法。” “那你知道怎么收汁吗?”温妤说着吻了吻陆忍的唇,笑得狡黠,“当然是爆炒收汁啦。” 话落二人吻作一团,又是一轮鏖战。 “公主,微臣真的要进宫面圣了,已经耽搁了很久。” 陆忍说着在温妤暖玉一般的肩头轻吻,“微臣抱公主去清洗一番。” 温妤还在悠悠余韵中没有缓过来,这爆炒也太刺激太猛太不得了了…… 她闭着眸,嗓子有些哑,懒声道:“不用,你进宫吧,一会让流春来。” 但陆忍并没有听,他怎么可能在极致的纠缠后放公主一人不管。 他将温妤温柔地抱起,仔细地清洗一番后,用被子裹好,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微臣走了,明日辰时公主不必来送,好好休息。” 温妤窝在被子里舒服地眯了眯眼,有了些困意:“去吧。” 陆忍点头,走至门前时又突然折回来,紧紧吻住了温妤的唇。 他的目光描绘着温妤的面颊,轻声道:“微臣很快回来。” 温妤摸着陆忍的脸颊:“你要乖乖的,可不要回来后,学着话本里写的,给我带回来一朵娇弱清纯小白花。” 她说完脑子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翻了个身给自己裹得一丝不漏:“我要睡了。” 陆忍:…… “公主放心。” 他勾起唇角,摸了摸温妤鬓角的发丝,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后,转身离开。 第183章 春闱放榜 第183章 春闱放榜 房门一开,流春流夏流秋流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身影瞬间变直,脸色也极为正经。 陆忍:…… 他叮嘱道:“明日辰时大军开拔,不要吵醒公主,今日闹狠了,让公主睡个尽兴。如若公主怪罪起来,都推到本将军身上。” 四人对视一眼,流春道:“陆将军,也许不用奴婢叫,公主自己就醒了……” 陆忍闻言眼眸中闪过笑意:“那不可能,公主自己不可能辰时起床。” 流春:…… “好的,陆将军。” 陆忍交代完,走到院前经过兰斯时,瞥了他一眼,继而大步离开。 兰斯靠在树旁,垂着头一动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变的微弱,仿佛了无生机了一般。 流夏注意到情况,走上前拿起树枝戳了戳他:“死了?” 连戳好几下都未见反应后,叫来了流秋。 “他是不是死了……” 流秋皱眉,拿过流夏手中的树枝,也戳了戳,有些疑惑:“死了?” 见依然没有反应后,又叫来了流冬。 “他好像死了……” 流冬面上闪过狐疑,拿过流秋手中的树枝,又戳了戳,奇怪道:“死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起将流春叫了过来。 “他死了。” 流春:…… “天牢里都没死,现在能死?” 她说着拿过流冬手中的树枝戳了戳,一丝反应也没有。 流春道:“应该是晕了吧。” “可是他都不呼吸了。” “对呀,要不要禀报公主?” “可是刚才陆将军不是说公主今日闹狠了,不要吵醒公主吗?” 流夏的话音刚落,仿若没了气息的兰斯突然抬起了头。 “呀!没死!”流夏拍着胸口,“那没事了,走吧走吧。” 眨眼间,四人散开了。 兰斯:……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后闭上了蓝眸。 原来,她和陆忍早就…… 兰斯躺在树下,听着寒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漱漱声,乱的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 第二日温妤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公主,您醒了。” 温妤看着窗外的天色,刚睡醒的脑袋还有点懵。 “辰时天都这么亮了?” 流春捂嘴笑道:“陆将军昨晚临走前特意交代了,不要吵醒您。” 温妤一愣,片刻后笑道:“真自恋,谁说我会去送他了?” 不过身上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倒是真的。 想到陆忍昨晚的表现,温妤勾起嘴角。 流春又道:“对了公主,上午将军府还来人,说是陆将军交待转交给您的。” 温妤一看,正是涂在那处的膏药,加上一封亲笔信。 她展开一看,就简洁的一行字:公主勿怪,记得按时擦药会舒服些,陆忍很快归来,公主放心,绝不会有娇弱清纯小白花。 温妤忍俊不禁,伸了个懒腰道:“备水,我再泡个澡。” “好的公主。” 之后的三天温妤都窝在府里,连房门都没迈出一步,喝喝茶听听话本,好不惬意。 很快来到了春闱放榜之日。 程恩文一早就拉着越凌风去看榜,礼部门口可谓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很快有人敲锣打鼓地从礼部走了出来,官员手中拿着一张红纸,小心翼翼地张贴起来。 程恩文和越凌风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看个模糊,但都默契地直接看向榜首的位置。 “看不清啊,但榜首定是越兄。” 这时,张榜之人高声唱道:“会试榜首——” “李文卿——” “第二名——苏运——” “第三名——马登超——” 前三唱毕,张榜之人施施然离场,之后的排名由考生们自行看榜。 而此时的越凌风眉头紧锁,怀疑自己听错了。 榜首,李文卿? 甚至,他都不在前三之列。 程恩文也傻了:“榜首不是越兄?你默的策论我看了,那么优秀,竟然不是榜首?” 这时,周围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中了!我中了!” “这届春闱,竟只录取三十九之数,太少了太少了……” “又落榜了,再等三年可如何是好……” 越凌风虽然心下发沉,但面上依然不曾显露。 他不慌不忙地顺着榜上的名字一路往后看,直到第三十六名才看到“越凌风”三字。 “三十六……”越凌风喃喃。 程恩文很是惊讶:“越兄那篇策论竟然才三十六名,这届春闱还真是卧虎藏龙!” 越凌风沉默下来。 程恩文轻咳一声安慰道:“越兄,其实会试三十六名不低了,放在往届也是不错的成绩。只是这届录取之数只有三十九人,显得靠后了。” “再说了,只要会试未落榜便可参加殿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不像我,直接落榜了,殿试都参加不了。” 越凌风听着耳边程恩文的叽叽咕咕,最后看了一眼名次,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到了中午,温妤用完午膳,流春贴心地将抄录而来的会试红榜递给了温妤。 “公主,今日春闱放榜,这是排名。” 温妤饶有兴致地接过来一看,然后微微挑眉:“三十六?” 流春本以为温妤会不满意越凌风的排名,却不想她笑着道:“不错不错,六六三十六,说明比六还多一个六,双倍六。” 她说着站起身:“走,去找越凌风贺喜。” 流春:…… 公主啊公主,这名次对于越公子来说,算不得喜吧。 按照往届惯例,殿试后圣上钦点的状元探花榜眼,不出意外将会在会试前三中决出。 毕竟会试的成绩已经可以代表考生的水平了。 越公子,怕是与状元无缘了。 第184章 吉祥得很 第184章 吉祥得很 温妤带着流春出门时,看到树下的兰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在府里。 他到底守着什么让皇弟留他一命的秘密呢? 温妤朝流春附耳几句,流春点点头,从小厨房里拿出了一个白生生的馒头。 她接过馒头,在兰斯面前蹲下身:“醒醒。” 兰斯睁开眼,蓝瞳的边缘浮起淡淡的血丝,似乎好几个日夜没睡一般。 “饿了吧?”温妤弯起眼角,“馒头吃不吃?” 她说着摘下了兰斯的口丸,撕下一块馒头就往他嘴里塞。 兰斯别过头,躲开温妤的投喂,他的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以及一丝嘲讽:“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温妤闻言站起身,将馒头丢在了他的脚边,沾上了土砾。 她拍拍手,一脸鼓励道:“好骨气,在我公主府当狗,却说不吃我的东西,再接再厉噢,可别真香了。” “流春,命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不许喂他吃任何东西,包括水。” “是,公主。” 兰斯盯着温妤,眸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憎恶:“谁吃谁是狗。” 温妤笑出声来:“嗯?你本来不就是吗?自我认知要明确,别把自己还当个人物。” 兰斯:…… 等流春将命令传达下去后,温妤悠悠闲闲地来了三从胡同。 越凌风拉开门,看到温妤他并不惊讶,只是神情中闪过一丝落寞。 “小姐请进。” 温妤拿过流春手中拎着的步步糕,亲手拆开,笑道:“今日放榜,本小姐特来恭喜你金榜题名。” 越凌风看着这步步糕,有些愣住,这是玉函楼特供给春闱榜上有名的考生的吉祥菜,一金难求。 他抿了抿唇,想必小姐已经知道他的会试名次了。 想到他一度无比自负地向小姐承诺状元之位势在必得,如今放榜却只落得区区三十六名。 越凌风心中微微酸涩:“看来小姐已经知道我的名次了。” 温妤点头:“知道啊,三十六嘛,流春一早就去看了。” 越凌风见温妤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一沉:“越凌风……让小姐失望了。” 温妤闻言微微挑眉,她倒了杯茶推给他,笑道:“我为何失望?” 越凌风刚要开口,温妤便抬手制止了。 “如果你是要说什么,没拿到榜首让我失望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我并没有失望。” 温妤说着捏了捏越凌的脸颊,“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三十六名也很好啊,又不是落榜了。至于状元一事,考不上就考不上呗,我本来就不在乎。” “要不是你自己倔得很,非要考上状元才肯跟我好,本小姐早就把你推倒,翻来覆去地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连画都画好了,还会等到现在只摸摸手亲亲嘴?” 越凌风:…… 原本心情沉重的越凌风因着温妤的大胆发言,突然闹了个大红脸。 他有些窘迫道:“小姐不必安慰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恃才傲物,能力却并未跟上,才会落得这般名次。” 越凌风很明显从放榜后,已经不知反思过自己多少回了。 “谁安慰你了?三十六明明就很厉害啊。”温妤不赞同道,“本届春闱考生三万多,要是我考三十六名,我能嚷的全盛京都知道。” “而且,六六三十六,六六大顺,六时吉祥,六畜兴旺,六路财神,六道轮回,六亲不认,六畜不安,六根清净,六月飞霜,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还有绝对有内幕的六合彩,哪个不是六?吉祥得很!” 越凌风:? 他沉默片刻:“小姐,你说的倒也不全都是吉祥话。而且,比起三十六名,第六名明显更符合。” “这重要吗?你小子油盐不进是不是?”温妤一把捏住他的耳朵,“你只要听明白,你很厉害就行了,是不是状元我不care,OK?” “开尔?哦开?”越凌风疑惑,“小姐,我没听明白。” “这是重点吗?”温妤瞪他一眼,然后一把揽过越凌风的后脑勺,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流春见状,立马背过身去。 越公子啊越公子,你碰上公主,就偷着乐吧。 越凌风眼睛微微睁大,又很快闭上,沉浸其中。 “笨死了,你不是状元,我也要你,听懂了没?” 温妤微微释放出自己的王霸之气,“男人,感动吗?” 越凌风:…… 片刻后他勾起唇角:“多谢小姐。” 温妤托腮道:“谢什么?” “没什么。”越凌风含笑看着温妤,“越凌风会将小姐的好永远记在心中。” “嗯?我是不在人世了吗?记在心中做什么?多做点让我愉快开心的事才对。” 越凌风受教:“小姐说的是。” 不过想到春闱的失利,越凌风又道:“本届春闱可谓是卧虎藏龙,本以为我的策论已是万中无一,却不想会试只得了个三十六名。” “虽希望渺茫,但也不怕小姐笑话我不自量力,我并没有放弃状元之位,毕竟还有殿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温妤闻言轻笑道:“看来你早就想通了,白瞎我绞尽脑汁想出一堆六字打头的吉祥话了。” “没有白瞎,小姐字字珠玑。” 温妤:…… 字字珠玑还能套她头上? 第185章 榜首之卷 第185章 榜首之卷 “不过,倒是真想看看会试榜首的策论写的如何惊为天人,好叫我完全心服口服。” 说到底越凌风虽只得了三十六,但他对于考试时所作的策论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只是主考官既然如此排序也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说排在他前头的那些,只说榜首的策论那定是举世无双,谁不想瞻仰一番? 温妤听了这话,眼眸微动:“你想看榜首写的什么?” “自然,只是涉及到朝廷政策、水利民生,榜首之卷注定了是密卷,哪是想看就能看的。”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流春:不是吧,不是她猜的那样吧? 这时,温妤拿起一块步步糕递给他:“多吃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带着流春离开,直奔皇宫。 “公主,您打算把榜首的试卷偷出来给越公子看?” 温妤:…… “本公主用得着偷?不过这试卷,当然是要所有人一起看。”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 到了宏德殿,皇帝还在批奏折,他只有上早朝前短暂地睡了半个时辰,可谓是一夜未眠。 见到温妤他捏了捏眉心,将奏折放下,笑道:“皇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想做什么?” 温妤上前捏起皇帝的肩膀,十分亲热:“今日春闱放榜皇弟你知道吧?” 皇帝静默一瞬,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朕问皇姐吧?” “皇姐的捏肩,朕可无福消受,说吧,怎么又盯上春闱了?” 温妤夸张地瞪大眼睛:“皇弟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盯上啊,春闱这么大的事,我作为盛朝的长公主,自然要多多关注。” 皇帝点头:“皇姐言之有理,你既然多多关注了,那可否告诉朕,为何要举办春闱?” 温妤眨眨眼:“皇弟你犯规,谁准你突然提问的?我都还没准备好答案呢,等我准备好了你再问我,绝对吓你一跳。” 皇帝闻言既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所以皇姐问起春闱做什么?” “我今天路过玉函楼的时候听到好多书生在说想知道榜首的试卷写了什么,我是替他们谋福利,当然,我自己也有些好奇,能成为榜首,试卷肯定写的惊世骇俗吧!” 皇帝:…… “皇姐,惊世骇俗不是这么用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温妤不在意地挥挥手,又捏起肩来,“皇弟,那么多人想看,就不能公布一下吗?一个个的总以为自己文章作的最好呢,公布出来好叫他们服服帖帖!” 皇帝:…… “皇姐,服服帖帖也不是这么用的。” 温妤捏着肩膀的手重了些许:“皇弟你今天怎么一直挑我刺呢?” 皇帝被捏的一个激灵,疼的皱了皱眉:“好了好了,皇姐别捏了,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朕有多享受。” “来人!宣礼部尚书,再将誊录的会试榜首的朱卷调来。” 温妤闻言捏的更得劲了:“皇弟你真好,我太爱你了!” 皇帝:…… “爱朕能不捏朕了吗?” “那不行,这是奖励!” 皇帝:…… 没多久,礼部尚书便到了宏德殿。 “微臣李全岚拜见圣上。” “平身。” 礼部尚书站起身,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皇帝身旁的温妤,脸皮忍不住抖了抖。 “微臣拜见长公主。” 温妤嗯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翻看起皇帝批过的奏折。 “请圣上安。” “朕安。” “请圣上安。” “朕安。” “请圣上安。” “朕说了,朕安!” “福州今日下雨,金光寺的主持圆寂,圣上可好?” “朕安。” “海南发现一物为芒果,味美甘甜,可否献于圣上?” “朕安。” 温妤:……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不过…… 温妤戳了戳皇帝,指着奏折上“芒果”二字,一脸严肃的表示:“我要这个!” 皇帝见状,二话不说,又在“朕安”后面添了一个“允”。 礼部尚书将带来的朱卷递给宫人,“圣上,此乃榜首的朱卷。” 皇帝拿过仔细一看,逐渐变得神采奕奕。 温妤也探头看了一眼,这朱卷其实就是试卷的副本,由专门的誊录官将考生弥封糊名的墨卷,只按其打乱的编号抄录下来,交予审卷,至于墨卷原件则交于翰林院封存。 如此可避免考生在试卷上做记号,或者是考官看笔迹辨认此乃何人试卷,以防串通舞弊。 这对科举的公平而言是绝对有利的。 温妤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比文言文还文言文,想理解意思,全靠猜,猜还猜不对。 “李尚书,将此策论誊抄一份,张贴于礼部会试揭榜处,让此届春闱的考生们都来看看。” 礼部尚书闻言有些惊讶:“启禀圣上,榜首之卷张贴于人前,是否会不妥?” “无不妥,自当让考生们知道会试榜首的含金量。” “是,微臣这便去安排。” “等等。”皇帝露出一个堪称舒心的笑容,“此届会试榜首名叫什么?” “回圣上,榜首名为李文卿。” “李文卿,名字好,策论更好!你下去吧。” 礼部尚书躬身:“微臣告退。” 皇帝整个人看上去都明媚了不少,“朕还得多谢皇姐,让朕看到了一篇妙极的策论啊……” 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僵,意识到什么:“皇姐,你不会是盯上那个李文卿了吧?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让朕看到他的优秀?” 温妤:? “没,皇弟你想多了。” “皇姐不用掩饰,朕都明白了。” 温妤:…… 而礼部张榜处,程恩文看着张贴的榜首策论,面色一点一点的白了下来。 “这、这不是……” 这不是越兄默出来的策论吗?! 第186章 火烧眉毛 第186章 火烧眉毛 程恩文一向消息灵通,张贴试卷一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此刻,他白着脸有些恍惚,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想越凌风成为状元,所以产生了离谱至极的幻觉。 程恩文瞪着眼睛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嘴唇抖了抖。 他是亲眼看着越凌风默写下了与这榜上一模一样的策论。 还未放榜就默写出了榜首的策论…… 这代表着什么? 只要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程恩文忍不住后退两步,电光火石间,他也顾不得书生应有的仪态,转身拔腿就跑。 来到三从胡同,他喘着粗气,却把门拍的砰砰作响。 “越兄!越兄!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越凌风听见程恩文在门外急促无比的嚎叫声,似乎有人在追杀他一般,凄惨无比,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拉开门。 “程兄何事如此……” “别如此这般了,快跟我来!” 然后二话不说地拉起越凌风,直接拽着他狂奔。 越凌风还未痊愈的身体哪经得起如此激烈的奔跑,本就嗓子发痒,这一跑起来,喉咙便像刀割一般,咳个不停。 “程兄!稍等……先容我说句话……” “别说句话了,我怕给你吓晕了,我可没劲把你拖过去,自己去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越凌风:…… 程恩文见越凌风脸色确实不太好,想必是病中未愈,也知道让他狂奔是难为他了。 于是程恩文咬了咬后槽牙,直接躬身背起了越凌风,然后摇摇晃晃地狂奔起来。 越凌风:…… 他简直是满头雾水:“程兄,是有仇人在追杀你吗?” 程恩文喘着气:“别跟我说话,我正气沉丹田呢,一会气泄了,你我二人一起倒地不起。” 越凌风沉默一瞬,还是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背着,他叹了口气:“放我下来,既不是追杀,便不用如此着急……” “着急!火烧眉毛的着急!” 越凌风:…… 程恩文背着越凌风到礼部时,围观的考生愈发多了,想必都是听到了风声,特来瞻仰榜首之作。 他放下越凌风,撑着膝盖,喘的像牛一样,呼哧呼哧中带着鸣笛声。 越凌风一言难尽地替他顺气,途中不知道提过多少回放他下来,全被当成了耳旁风。 他环视一圈这人山人海,放榜之时早过,为何礼部门口还聚集了这么多考生? 这时他听见不远处有人赞叹道:“不愧是榜首的策论,我等心服口服!” 越凌风一愣,榜首的策论? 他马上明白了人群聚集的原因,看到程恩文喘着气的模样,有些无奈:“程兄,虽然我想看榜首之作,但是也不必如此火急火燎,既然都张贴出来了,何时都能看……” 程恩文一边呼哧喘气,一边疯狂摆手:“不是……你去看……看了就、就知道了……” 越凌风闻言眸中露出一丝狐疑,他稍微凑近一些,又被后面拥上来的人挤的向前窜了窜。 待看到那由礼部张贴出来的策论时,越凌风瞳孔微缩,整个人僵直住了。 他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脑中也像被钟狠狠撞了一般,嗡嗡作响。 “这是……我的试卷……”越凌风有些失神地喃喃,“我的试卷是榜首……却不是我的?” 这时一旁有人听到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你是榜首李文卿?” “我不是。” “你不是李文卿你说什么这是你的试卷?可笑至极,怕不是受了刺激开始妄想了吧?” 越凌风皱起眉头,并没有理会这人,而是又看向那策论。 他心里已经十分肯定,他的试卷被调换了。 调换给了那个李文卿。 此届春闱,竟然出现了科举舞弊!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试卷,舞弊之人必是负责科举的官员,品阶不低的那种。 这可是大罪!人头落地,全家流放,牵连甚广的大罪! 越凌风几刹间想明白,心下暗忖,此时礼部门口考生众多,正适合他说出真相,将科举舞弊一事扩散出去。 所有考生都有资格知道,他们以为的公平公正的春闱已然成了某些人徇私舞弊的玩乐场。 越凌风刚想开口,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道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极其轻声道:“越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越凌风心下一紧,心中已然通透无比。 “你家大人是何人?” 男人一身朴素布衣,“人多眼杂,还请越公子移步。” 越凌风不为所动:“移步?你们换了我的试卷还把我当傻子?” “越公子不想移步也可以,只是你的好友可就要消失在人世间了。” 越凌风闻言一怔,下一秒立刻转头看向程恩文原本停留的地方,此时已不见人影。 男人再次问道:“移步?” 越凌风捏紧拳心:“你家大人可真是个好官。” 男人不语,按住越凌风的肩膀,推着他向前走。 这番场景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一对关系好的朋友罢了。 男人带着越凌风来到一座院子里,将他一路推到了房中。 房中坐着一座巨大的屏风,将对面的身影掩盖的严严实实。 第18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18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人,人带到了。” 越凌风盯着屏风,只听那边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男人声音:“越公子,本官请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越凌风没有搭腔。 “想必你也看到了,张贴出去的策论。往年从未发生过将策论公布出去的情况,但本届春闱,圣上突然下令……” 越凌风就在此刻,突然接过话头:“圣上突然下令张贴策论,你们被打的措手不及,眼看着换试卷一事就要暴露了,所以派人盯着礼部门口,将我‘请’了过来。” “越公子所言不假。” “那我既然来了,可以放了我朋友吗?” “自然可以,越公子放心,当你踏进来时,你的朋友已经毫发无伤地放走了。” 屏风后的身影道:“本官想和越公子商量一笔交易,只要你对试卷被换一事默不作声,这千两黄金,便是你的了。” 这时,一旁的男人提进来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揭开箱盖,满满当当的金块映入眼帘。 “不仅如此,三年后的春闱,本官可以给你行何种程度的方便,不过以越公子的才华,自然可以不借外力再次成为会试榜首,乃至状元之位。” 越凌风盯着那一箱黄金,“好大的手笔,这是想把我拉下水,跟你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黄金只要他收了,他便不可再提试卷被替换一事,因为他等于选择了处于舞弊的一环。 倘若以后再考上状元进入官场,也是上了他们的贼船,等于被拿捏住了把柄。 就算他不想同流合污,但当初收了黄金默认试卷被调换一事,就足以扼住他的咽喉,不得不任凭自己卷进这漩涡中。 越凌风道:“我如果不答应,今日还有命走出这里吗?” 屏风后传来笑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越公子应当懂得。” “不过也别觉得本官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都说了是笔交易,哪有交易在这里见血的?” 他说着显而易见地叹了口气:“不过看这番情况,越公子是不想做这笔生意了,清高得很呐。” “但本官遇到的清高之人不在少数,但官场上汇入一滴清水又有何用?螳臂挡车罢了,一个人想抗衡一群官,异想天开而已。” “越公子,所以别急着做决定,回去好好想想这箱金子和三年后稳妥的仕途,当选哪个,你心中应当有数。” 屏风后的身影说完,喝了口茶,悠悠道:“来人,送客。” 一旁始终候着的男人无声地站出来,将越凌风带了出去。 “越公子请便。”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 越凌风回首盯着这院子,心中一寒。 一个人想抗衡一群官…… 越凌风闭了闭眼,怕被调换卷子的不止他一个,只是礼部只公开了榜首的试卷。 科举竟然已徇私舞弊到了这种程度,其中的利益牵扯怕是庞大到常人想都不敢想。 屏风后那人说这些无非是在告诉他,告官挣扎没用的,科举舞弊一事,都是他们的人。 “越兄!越兄你出来了!” 这时程恩文的声音响起,他上下拍着越凌风,担忧道:“你没事吧?” 越凌风一把抓住他的手:“快走。” “越兄,你才是榜首!科举舞弊可是大案,我们去礼部……” “回去再说。” 程恩文闻言闭上嘴。 这一天的折腾下来,回到胡同,天已经渐黑。 越凌风紧紧锁上门,将情况说与了程恩文。 程恩文瞪大了眼睛,有些失魂落魄起来:“所以有可能我没有落榜,而是与我交换试卷的那人落榜了,他顶替了我的名次。” “越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时,一缕淡淡的幽香传来,二人皆是霎时间泛起了一丝困意。 越凌风一把掐住了手腕,不妙…… 但依然抵抗不住药性,直接和程恩文一起晕了过去。 没一会,闪进来一个人影,赫然是不久前那个衣着朴素的男人。 他手上提着几个空酒坛,七倒八歪地放于桌上。 然后看了越凌风一眼,直接将他扛到了床上。 接着一气呵成地脱掉越凌风的外衣鞋子,盖上被子,摆好姿势,营造出一种他正在沉睡的氛围。 男人最后不屑地看了一眼程恩文,转身离去。 没多久,熊熊大火燃起。 映着黑夜泛起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红光。 不知烧了多久,胡同里传来敲盆的声音。 “梆梆梆——” “梆梆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天啦!越公子家着火了!” “他人在里面吗?” “走水啦走水啦!” 胡同的邻居全都被惊扰了出来,然后看着这红光面露惊恐。 一位明显比较成熟的大叔道:“快救火!一家着火,万家遭殃!再烧下去,迟早烧到我们家!” “越公子呢?越公子还在里面吗?” “平日这个点他应当在卖画……” “都金榜题名了还卖什么画?我今日就看见越公子与他的好友进家门了!” 大叔闻言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门上,大吼道:“那还废什么话!快救人!” “阿斤叔,火太大了!很危险的!” 阿斤叔脱下外衣浸在水桶中,朗声大笑道:“咱们三从胡同出了个大官人,谁不骄傲?越公子平日里什么样大家伙也都知道!今日我阿斤叔豁了命也得把越公子带出来!” 说着将湿透了的外衣披在身上,直接冲进了火海中。 第188章 快醒醒!着火了! 第188章 快醒醒!着火了! 见阿斤叔不顾危险往火海里冲,三从胡同的众人都是既担忧又钦佩。 “我们也别傻站着,继续灭火!都动起来!” “对对对,我去打水!” 此时的大火已经燎到了将近一丈高,凶猛异常。 只置身其中便觉得呼吸困难,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阿斤叔捂着嘴巴,一鼓作气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见到桌上趴着的人影,他一口气提起,将人扛出房间,放在了院子里,喘着粗气。 这时阿斤叔才惊愕地发现,眼前之人竟然不是越公子。 但他立马便反应过来,这人应当就是方才邻居口中的越公子的好友。 而越公子此时还在房间里! 意识到这件事,阿斤叔咬了咬牙,再次冲进了火场。 他踹开着燎着火焰的屏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越凌风。 而整张床此时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着,让他一时间无从下手。 下一秒他脱下身上的湿衣服,疯狂地拍打着床围。 他一边打火一边大吼着:“越公子!越公子醒醒!快醒醒!着火了!” 床围的火接触到衣服上的湿意,仅仅短暂的蛰伏了一秒,便又重新卷土而来,甚至诡异地燎的更高。 阿斤叔被烟熏的眼泪直流,见越凌风一直没有反应,下意识地在想,人不会已经没了吧? 他用湿衣服裹住双手,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把拽住越凌风的胳膊,将人瞬间拽出来。 然后立马用湿衣服盖住他,确保身上没有沾到任何火焰。 最后扛起毫无知觉的越凌风,一边嘶吼着,一边狂奔而出。 出了房门,阿斤叔直接力竭,跪倒在院子中,越凌风也从他的肩上摔到了地上。 院门外持续泼水灭火的邻居们透过火光看到两个人都被扛了出来,不由得发出了欢呼声。 “阿斤叔没力气了……” 不知是谁说出这么一句,然后立马学着阿斤叔,脱下自己的衣服浸入水桶中,紧接着披在身上,冲过了院门。 “小虎子!” 就像连锁反应般,顿时有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效仿着悍不畏死地冲了进去。 “我也去接他们!”一道女声响起。 “春花!你一个女娃娃跟着凑什么热闹?” “女娃娃怎么了?我也要去帮忙!” 看着孙女坚定的目光,原本拽着衣袖不放的老奶奶也渐渐松开了。 “一个女娃娃不知道哪学来的,死老婆子是管不了你了,去吧去吧……” 春花见状,笑了笑,然后向几位老人借了外衣浸到水里,也冲了进去。 “虎子,给!阿斤叔的衣服都要烤干了,这两件给越老师他们裹上。” 阿斤叔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看着主动冲进来孩子们,他露出一个笑容,“平时……没白疼你们……” “你们几个把越公子和他朋友搀出去,虎子扶我就行。” 院外的众人见到所有人平安出来,纷纷面露喜色。 只是火还未灭,很快所有人又投入到了灭火之中。 越凌风和程恩文被轻轻放在地上,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虎子,用水泼越公子。”阿斤叔道。 虎子闻言一愣:“泼、泼越老师?” “快!” 虎子被吼的一震,也不再迟疑,直接一桶水朝着越凌风劈头盖脸地泼过去。 连带着一起泼了程恩文。 越凌风眉心一动,眼皮颤的厉害却依然紧闭。 阿斤叔又道:“再泼一桶!” 虎子闻言点头,又是一桶水泼了上去。 “唰——” 越凌风猛地睁开眼。 “越老师你终于醒了!” 越凌风喘着气,眼中有一瞬间闪过迷茫,又迅速被警惕填满。 他侧头看着那火光冲天,脸上满是恍如梦中的荒谬感。 一旁的程恩文此时也悠悠转醒。 “越兄……” 越凌风听着耳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泼水声,沉默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 他腿脚发软,却依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此时的越凌风只着一身亵衣,浑身湿透,狼狈异常。 但他的面色却格外的平静,平静到仿佛置身事外,只有那清泠泠的眸中倒映着熊熊燃起的烈火。 头发凌乱地贴在他清逸的脸颊上,映在火光中竟然透出一丝极度违和的妖异感。 片刻后他转开目光,看向累瘫的阿斤叔道:“阿斤叔,你救了我一命……” 阿斤叔不在意地摆摆手:“什么救不救的?街坊之间,搭把手应该的!再说了,我们这小小的三从胡同,还从来没出过大官人呢!而且,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帮忙了!” 越凌风闻言环视一圈,胡同里的老人都关切地看着他,青壮都在一趟又一趟地灭火,就连女子也不例外,每一个人都在搭把手帮忙。 他的眼眶有些发烫。 “各位街坊邻居,如果不是你们,越某已经葬身火场,此番大恩无以为报……” 越凌风话未说完,便有人道:“什么报不报的?平日里你空闲了便教娃们读书认字,还一文钱都不收……” “街坊邻居们,先请听我说……” 众人很默契地都停了下来。 越凌风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忘记救过我这一回事,你们只是发现房子走水了,所以来灭火,但并不知道还有人在屋里,也没人冲进去救我……” 第189章 叫他前来答话 第189章 叫他前来答话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越凌风再次强调:“你们从来没有救过我,记住了吗?尤其是有官府的人来问时。” “可是越哥哥,你不是教我们做人不能说谎吗?” 这时一个才大腿高的小豆丁突然懵懵懂懂地问道。 越凌风闻言一怔,他蹲下身,捧住了小豆丁的脸,眼中掠过一丝痛恨:“阿宝,是我错了,人有时候是需要通过说谎来规避危险的。” “什么是危险?” “越哥哥以后再教你,阿宝现在只需要记住,你今天晚上没有见过我,可以做到吗?如果有人,不管是任何人问你……” 越凌风还未说完,阿宝便抢答道:“阿宝就说今天没见过越哥哥。” 越凌风看着阿宝肉嘟嘟的小脸,眼眶一热:“嗯,阿宝真聪明。” “越公子,你是不是……” 阿斤叔是木匠,平日里听得多看得多,此时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也不能确定。 越凌风郑重道:“越某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人,包括官府来问,都不要说救过我。” “记住,你们只是来救火的。”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都明白了什么,齐齐点头。 越凌风见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他转过身馋着程恩文,一步一步离开了三从胡同。 这时,春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越老师,你以后还回来吗?” 越凌风的脚步并没停下,但他坚定的回答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会。” 阿斤叔见状立马喊道:“都动起来!火还没灭掉!” 众人回过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泼水,只是每个人此时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程恩文眼中全是后怕,浑身抖得厉害。 “越兄,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知道我们没死,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此时另一边的庭院中,办完事的男人已回去复命。 “大人,事已办妥。” 屏风后的身影见他如此快便回来了,拿着茶杯的手猛然一顿,喝道:“你是猪脑子吗?竟然不在现场亲眼盯着!” 男人扑通一声立马跪下:“大人息怒,小的在房子外淋上了猛火油,他们中了蒙汗药,绝不可能逃脱!” “本官不放心,你再去盯一眼,我要他们死的透透的,绝无翻身的可能!” “是,大人。”男人转身快步离开。 这时屏风后突然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听着并不年轻:“你这下人用的可顺手?” 回答的声音谦卑至极:“大人放心,待他办完了事,自然会去他该去的地方。” “如此甚好。” 而此时的越凌风与程恩文躲进了客栈的马棚内。 “这里也太臭了……” “先避风头。” 见越凌风面无波澜,程恩文又道:“越兄你的鼻子是熏坏了吗?” 越凌风坐在干草上,闭上了眼。 程恩文又道:“他们真的太大胆了,殿试还未开始,就敢对榜上的考生动手,到殿试时,他们要如何交待?” 越凌风语气平静:“所以才要放火。” “那我们一直躲在这里,等到殿试开始那天,直接去参加,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科举被他们玩弄股掌之间,他们怎么会允许一个死人参加殿试?” “那我们要在这马棚里躲到什么时候?”程恩文道,“要不明天之后我们悄摸摸地回你家,虽然被烧坏了,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越凌风摇头:“你会这么想,他们难道不会?” “也、也是哦……不过越兄你怎么从头到尾都如此平静?你家所有东西可都被烧的精光,我们还差点葬身火场。” 越凌风闻言,想到了他放置于枕下的青丝,眸中闪过一丝痛心。 此时的三从胡同内,火势太大却始终扑灭不了,终于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盛京府尹闻讯,马上派了一批人马去救火。 他本人也来到了现场。 “按理说,火不应该这么大,更何况已经泼了这么久的水。” 盛京府尹盯着逐渐蔓延到隔壁两家的火势,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太奇怪了。” 这时有捕快上前道:“大人,这火属实怪,很难扑灭,好不容易灭了一块地方,过会便又重新燃起……” 盛京府尹闻言一惊,当机立断道:“不要用水了,很可能是猛火油导致的大火,用土和沙砾来灭!” 猛火油是一种常用于战争中的油,有水愈浇火愈炽的特点。 如果温妤在这里便会知道,因为水油不相溶,油比水轻,用水扑,反而会使油浮在水面上,接触的空气面积更大,火势反而会愈演愈烈。 就像汽油导致的火灾是不可以用水扑灭的。 盛京府尹听到捕快的回话,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但说的容易,土和沙砾哪里是一时间可以大量运来的。 他下决定道:“等等,来不及了,重点保住隔壁两间,这间……救不了了。” “让泼水的人全部停下!不能再泼了!” “是!大人!” 盛京府尹走到阿斤叔等人面前,开口问道:“何时发现着火的?” 阿斤叔答道:“回大人,草民记不清了,反正我们扑了很久,但是火一点都没灭,急死人了。” 盛京府尹又问道:“这户主人家人呢?叫他前来答话。” 第190章 相煎何太急 第190章 相煎何太急 公主府。 温妤浑身瘫软地靠在浴桶里,流春正在给她捏肩。 “明天本公主可要去找越凌风好好要点补偿,我的手啊,胳膊啊,肩膀啊,眼睛啊,脑袋啊,都要废了。” 流春偷笑道:“还没见过公主在书桌前坐上两个时辰呢。” 温妤一想到在皇帝那里受到的折磨,又是眼前一黑,一个月内她应该不会再想去宏德殿了。 只因她下午被皇帝留在宏德殿整整两个时辰。 这无良的皇弟将那些彩虹屁奏折一股脑的丢给了她,说什么:“皇姐只需写上‘安’字即可,就当练练字了。” 温妤看着小山般的奏折,怎么可能愿意,立马道:“我为什么要练字?本公主的字天下独一份的潇洒飘逸,是皇弟你不懂欣赏。” “而且,你是皇帝,你怎么能偷懒?换一句话说,谁都能偷懒,就你不能,勤政爱民才是皇弟你的第一要义!至于我,负责吃喝玩乐泡美人就好了。” 皇帝:…… 他微微一笑:“朕刚才可还帮皇姐了,皇姐不需要付出点什么吗?” “我不是给皇弟你来了一套肩颈套餐吗?不满意?一般人可没这福气,只有皇弟你有,还不赶紧珍惜!” 听到这话皇帝的肩膀顿时隐隐作痛,总感觉已经被捏的破了皮。 他沉默片刻道:“这福气,不要也罢。” “皇姐今日如若不留下来将这些奏折批完,朕就收回张贴试卷的旨意,想必皇姐也不想这件事发生吧?” 温妤:…… “我不管,我不管,皇弟你自己想偷懒,为什么要为难我?皇弟何苦为难皇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帝却是眼睛一亮:“好好好,皇姐都会吟诗了!这奏折你是非批不可。来人,给长公主备椅子,就坐在朕身边。” 温妤:…… 让她批奏折,还分一半龙案给她,为了偷懒,也太拼了…… 想到平日里皇帝对她有求必应,可谓是宠上了天,温妤最后苦着张小脸同意了。 “看在皇弟你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不过事先说好啊,我不写字,我就打勾完事。” “打勾?” 温妤拿起一本奏折,看都不看,直接像批改作业一般,打了个勾,“这就是打勾。” 皇帝见了满意地点头,打勾就打勾吧,他总算不用看这些废话连篇,让他心头冒火的奏折了。 就这短短两天,不知道多少官员已经被暴打一顿。 而温妤这勾一打就是两个时辰,打得她头晕眼花,萎靡不振,已经完全失去了快乐。 倒是皇帝的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温妤怒斥:“你这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哪里是相煎何太急?你是把我翻来覆去地煎啊!” 皇帝:…… 温妤想到这,身体又往水里沉了一些,热水没过了下巴,她舒服地谓叹一声。 “泡完澡,我要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明天从越凌风身上将快乐讨回来。” 温妤话音刚落,流秋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脚步停留在屏风外:“公主,出事了!越公子家走水了,火势大到惊动了盛京府!” 而另一边的三从胡同,盛京府尹正问道:“这户主人家人呢?叫他前来答话。” 一般走水不可能是猛火油导致,此火必有猫腻,肯定是人为浇上,和这主人家定有干系。 不过一切得问过话才能确定。 阿斤叔闻则是依着越凌风临走前的嘱托,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问题:“回大人,这户主人家不在,这个时间,他一般都还在卖画。” “卖画?”盛京府尹眯了眯眼,“在何处卖画?他家着了这么大的火,你们竟然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一声?” “大人,我们扑火都来不及,一时间哪想得到那么多呀!” 盛京府尹闻言皱眉道:“所以你们不能确定这屋子里没有人?” “什么?!”阿斤叔大惊,“屋子里还有人?不可能吧?平日里这个点越公子还在卖画呢。” 一旁的邻居也搭腔道:“是啊大人,平日里这个点越公子都不在家的。” 越公子? 盛京府尹若有所思地看着阿斤叔:“那你们去个人,将他叫回来,本官有话要问。” 这时一旁的虎子自告奋勇道:“阿斤叔,我去吧,我跑得快。” “等等,来人。”盛京府尹招来一个捕快,“跟他一起去。” 然后又问阿斤叔道:“你们与这户主人家熟吗?” “回大人,街坊四邻的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也说不上很熟,因为越公子体弱,所以除了卖画不怎么出门。” 盛京府尹点头:“那以你的了解,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斤叔迟疑了一瞬,答道:“大人,越公子人比较温和,但是我们也不是特别熟,只知道他是这届春闱的考生,可厉害了。” 盛京府尹闻言面露惊讶,很快又更加疑惑起来。 竟然是参加春闱的考生,而今日凑巧是放榜之日。 他猜测道:“他可是落榜了?” 这时一旁的春花忍不住道:“才没有落榜。” “哦?”盛京府尹沉吟道,“那就是榜上有名。” 此届春闱录取人数极少,能上榜的都不是一般人。 没多久,虎子回来了。 捕快在盛京府尹耳边回道:“大人,周围摊贩说,这户主人今日未去卖画。” 第191章 未婚夫?! 第191章 未婚夫?! 盛京府尹闻言猛地看向火场中,问道:“你们进去看过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吗?” 阿斤叔斩钉截铁道:“回大人,没有。” “是没有进去,还是没有人?” “没有进去过,我们都以为越公子在卖画……” “是吗?”盛京府尹环视一圈,目光中带着审视,“本官问话,如若敢欺瞒,是要下大牢的!” 阿斤叔扑通一声跪下:“草民不敢欺瞒大人。” 而在不远处的胡同口,一辆马车停下。 温妤素着脸,头发简单地用簪子盘起,鬓角处留下了一缕碎发。 她看着仍然未熄灭的火光,接过流春准备好的帏帽戴在头上,走进胡同中。 远远地她便听见了盛京府尹的凌厉的问话声。 不少捕快注意到这陌生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很快又投入到灭火之中。 因着使用了正确的灭火方法,将火隔绝在一处不再向两边扩散,火势逐渐缓了下来,等这房子烧完,火自然就灭了。 温妤盯着这被火焰侵蚀的屋子,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帏帽下的眉头皱起,环视一圈屋外的众人,突然开口道:“越凌风出来了吗?他人在哪?” 这个问题听的邻居众人心头一颤,这位戴帏帽的小姐认得越公子? 盛京府尹则是看到了温妤身边的流春,一个怔愣后,他立马意识到身旁这帏帽女子是何人,于是便准备跪下行礼。 却被温妤抬手制止了。 “别说废话,人救出来了吗?” 盛京府尹直起身体,脑中思绪已经急转。 为何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着火,竟然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甚至亲身驾临。 那位越公子难不成与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恭敬道:“微臣来时火势已经可怖,本想着火势这么猛,街坊四邻也都开始灭火了,人应该已经从火场出来了,便想将人叫来问话。” “但这胡同的邻居说以为那位越公子去摆摊卖画了,并不在家中,但刚才微臣命人去找,摊贩却都说那位公子今日未曾去卖画。” 温妤当然知道越凌风今日不会去卖画,榜首之卷张贴出来,他得知了消息必定会去看的。 但盛京府尹的言下之意,人没去卖画,不知道人在哪,但有可能,人还在火场里。 “微臣现在也不能确定,这屋里有没有人……” 流春听着目露一丝焦心,小声道:“公主,越公子不会还在里面吧?那这么大的火,他岂不是……” 温妤按住流春的手,镇定道:“别慌,往好处想,也许越凌风看完试卷,并没有回家。” 这时,春花有些迟疑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你是雷姐姐吗?” 温妤闻声瞧过去,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面容稚嫩。 雷这个姓,吸引了温妤的注意。 她走上前,掀起一边帽帘,问道:“你认识我?” 春花被温妤未施粉黛的面颊晃了晃神,“你真的是雷姐姐吗?” 温妤点头:“我是。” “越老师说的果然没错……”春花还未说完,衣袖便被奶奶拽了下。 她嘴唇动了动,噤声了。 但温妤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她看着春花道:“你叫他越老师,他还和你提过我,你们关系很好是不是?” 春花和虎子对视一眼。 阿斤叔见状道:“这位小姐,我们以为越公子去卖画了……” “我问的是这位小姑娘。” 温妤抓住春花的手:“她和你提过我,你们关系肯定很好,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春花被握着的手抖了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阿斤叔急道:“小姐,春花只是个女娃娃,她什么都不懂,你一直问她也没用,更何况你与越公子也没什么关系,何必这样追问一个女娃娃呢?” 温妤看向阿斤叔,疑惑道:“谁说没关系?越凌风是我未婚夫,他家着火了,到现在也没见到人,我多问几句怎么了?倒是你,很奇怪,为什么一直岔开话题?” 阿斤叔闻言震惊了:“未、未婚夫?” 更震惊的是一旁的盛京府尹,未婚夫?! 长公主何时有了个未婚夫?! 是他错过了什么盛京时事吗? 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长公主竟然有了未婚夫?! 不对……长公主何时成为什么雷小姐了? 而温妤此时更加笃定这些邻居知道些什么。 “你叫春花是不是?越凌风和你提过我,他是怎么说的?” 春花瞄了一眼阿斤叔,却不想阿斤叔道:“越公子真的和你提过什么雷小姐?” 春花点头:“嗯,经常提的,虎子小米他们都知道。” 小米闻言也道:“越老师说雷小姐是他的心上人,长得像仙女一样,特别爱笑,总是喜欢捉弄他,还说他高中状元之后便要娶雷小姐当妻子。” 虎子接道:“越老师说他第一次见雷小姐时,她便是戴的白色的帏帽,就和这位姐姐一样。” 很明显,不可能三个孩子同时弄错,编出一个莫须有的雷小姐。 阿斤叔闻言看着温妤,心里挣扎起来。 从刚才府尹大人恭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眼前这位雷小姐身份定不一般。 如果她真的是那位雷小姐,他该不该说出实情呢? 温妤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眸光微动后,对盛京府尹道:“你退远些,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盛京府尹一愣,马上颔首。 温妤看着阿斤叔,语气郑重:“越凌风怎么了?你们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他不在火场里对不对?你们救了他。” 阿斤叔目露震惊,这位雷小姐竟然就凭刚才的几句话就推测出了事实。 他还未说话,春花便抢道:“雷姐姐,你可以帮帮越老师吗?” 第192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92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未说话,春花便抢道:“雷姐姐,你可以帮帮越老师吗?” 温妤闻言心里一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斤叔见温妤的担心不似作假,但想到越凌风临走时的交待,不免还是有些踌躇。 “雷小姐是吗?越公子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温妤的目光落在阿斤叔身上,很快明白三从胡同这些邻居都是以他为首。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越凌风此时应当是安全的,这样她悬起的心暂时就可以放下了。 温妤笑道:“怎么,我看着跟越凌风不像一对?” 阿斤叔一愣,他的目光落在温妤帷帽下的淡淡笑颜上,一时间有些失语,不是不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妤见他不说话,又道:“难道说,越凌风背着我在外面有别人了?所以你才怀疑我的身份?” 春花听了这话第一时间急了,为越凌风辩白道:“不是的雷姐姐,越老师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他还画了好多幅你的画像,不然我怎么会认出你,主动开口呢?” 温妤挑眉,画了很多她的画像?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而阿斤叔听了春花这话,心里已经笃定了,他吐出一口气道:“雷小姐,你别怪我们刚才不相信你,是越公子走的时候交待我们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救了他,包括官府。” 温妤闻言眸光微顿。 官府?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斤叔点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待了一番。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越公子去哪里了。” 温妤听完眉头紧紧皱起,她看了一眼忙活着的捕快,不同于普通的用水救火,他们用的是沙土。 因着沙土有限,越凌风的房子烧的厉害,明显救不了了,所以捕快们都着重于用沙土隔出一个火焰隔绝带,避免殃及两旁的房屋。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火用水灭不了。 什么情况下,水不能灭火? 消防常识有云,灭火,水不是万能的,因油而起的火不能用水灭,否则会扩大火势,导致蔓延的更快。 温妤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她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毫无知觉,泼了两桶水才醒过来?” “是的,越公子醒来后就让我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其实我们都知道,越公子是惹上麻烦了,怕连累到我们。” 温妤闻言垂眸不语,片刻后她着重问道:“他特别提出了不要告诉官府?” 阿斤叔点头。 “最开始见到他和好友回家的是哪位?什么时候看到的?” 邻居阿运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还和越公子打了招呼呢。” 温妤又问道:“那你注意到他们的神态了吗?” “神态?”阿运有些疑惑,然后窘迫道,“什么是神态?那个、我读书少……” 温妤对此并未露出丝毫不耐烦,而是十分有耐心地引导:“神态就是他们的面部表情,神色和姿态,和你平时见到的,有什么不同吗?” 阿运闻言仔细回想一番,然后道:“越公子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他不管干什么都是温温和和的,但是他的好朋友,就不太一样了,感觉他很气愤,头发也乱糟糟的,好像跟人打了一架一样,所以我都没敢跟他打招呼。” “起火的具体时间知道吗?” “这……”阿运看向阿斤叔,“我们发现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不太能确定具体时间,阿斤叔你知道吗?” 阿斤叔摇摇头:“对了雷小姐,我进去的时候,越公子的好友是趴在桌上的,但是越公子是躺在床上的,桌上还有很多酒坛子。” 温妤联系起一切,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阿斤叔则是一脸期盼地看着温妤,“雷小姐,知道的看到的我们都说了,你看着就不一般,府尹大人都听你的话,你就帮帮越公子吧,他本就体弱,又遭这一番苦,怕是身子骨受不住,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呢。” 这也是温妤心中的担忧,越凌风本就病中未愈,又在火场里困了这么久,然后还在寒夜中被泼了两桶凉水,他怎么受得住。 但为了让这些好心的邻居们放心,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露于表面,而是微微一笑,宽慰道:“越凌风是我的未婚夫,他的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将他原原本本地带回来的。” “这个三从胡同,有你们这般邻居,很了不起。” 春花到底是个小姑娘,此时已经泪眼汪汪了,她抹了抹眼泪:“雷姐姐,越老师真的很喜欢你……” 温妤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我会将你们的越老师带回来的。” 春花看着温妤的背影,喃喃道:“雷姐姐好温柔啊……” 温妤撩下帽帘,径直走到盛京府尹面前,语气淡淡道:“你跟本公主来。” 盛京府尹心下坠坠,连忙颔首,跟上了温妤的步伐。 出了三从胡同,他立马跪下行礼:“盛京府尹拜见长公主。” 温妤并未让他起身,而是居高临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第193章 还是得弄个暗号 第193章 还是得弄个暗号 盛京府尹的后背此时已经全是冷汗了,虽然长公主平日里行事荒诞不经,时常口出狂言,但她一旦不说话时,就莫名给人一种威严感,仿佛看到了圣上的影子。 说到底长公主再不着调,也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这时,温妤开口了:“说说吧,你来这里之后的情况。” 盛京府尹伏着身体,口齿清晰道:“微臣是收到百姓报案,说是这边走水了,火势凶猛,于是微臣立刻带着人手来救火。” “但是来了之后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走水,而是猛火油导致的,用水是灭不了的,所以立刻命人去调来沙土。” “微臣觉得此火有猫腻,正在盘问三从胡同的百姓时,长公主您便来了。” 至于他一开始对越凌风的怀疑,盛京府尹是绝口不提。 温妤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片刻后道:“今晚之事只是普通的走水,如果让本公主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丝一毫……” 虽是未尽之言,但盛京府尹如何会不明白,管不了心中的层层疑惑,他立马道:“长公主放心,微臣必定守口如瓶。” “起来吧,救完火就回去洗洗睡。” 流春扶着温妤上了马车,离开了三从胡同。 盛京府尹恭敬地目送温妤离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返回胡同中。 不多久,一道朴素的身影掠过一旁的房顶藏匿起来,冷冷地看向逐渐烧成架子的屋子,目露满意。 烧成这样,绝不可能有活口,但是大人既然不放心要他盯着,他自然照办。 不过…… 他看向盛京府尹,看来是被发现猛火油的痕迹了,竟然用了沙土来灭。 倒是没想到这个盛京府尹还挺多管闲事,不过走水而已,竟然亲自来了现场,是闲得发慌吗? 而被说闲的发慌的盛京府尹,此时依然在琢磨着心中的层层疑惑。 这事绝不简单…… 马车上,温妤压制在心中的担心总算放出了一丝口子,她眸中闪过担忧道:“快马回府,然后派府兵先去找越凌风。” 流春比温妤看起来还着急:“公主,为何不直接让盛京府尹派人去找?不是更快吗?” 温妤道:“你忘了邻居说的,越凌风特意交待了不要告诉官府,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流春一头雾水:“公主,奴婢不懂,明明这事就应该报官,越公子怎么还让他的邻居不要告诉官府?” “好问题。” 马车比平日里都要快,温妤扶着窗沿,面色沉静地给流春分析:“一是保护那些邻居,二是他不信任官府。” “今日上午春闱放榜,午时末我去找越凌风时他还好好的。” “而从邻居的问话中可知,我走之后,他下午应当出了一趟门,直到天微微黑才和好友一起回到家。” “好友还十分不忿的模样,结果晚上家中便着了火,还是猛火油导致的火。” “并且两人在火场中毫无知觉,而被救出来后,越凌风交待邻居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还特别说明了官府,之后便和好友一起离开,应该是躲了起来。” 流春似懂非懂:“公主,我明白了,是有人要害越公子,但是为什么呢?越公子的性子也会得罪人吗?” “傻流春,你想想中间发生了一件什么本不应该发生,却发生了的事?” “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流春思索一番,突然恍然大悟,“是试卷!” “春闱的试卷从不公开,但因为越公子想看榜首的试卷,所以公主您去找了圣上,越公子下午出门就是去看礼部张贴的试卷了!” 温妤点头,目露一丝欣慰:“对,还不算太傻。” 结果她刚夸完,流春又一脸不解:“可是越公子去看试卷,和他被人害了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是看试卷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官府的人?所以不让告诉官府?” 温妤:…… “你再想想,为什么看完试卷回来后越凌风的好友会一脸不忿?” 流春想了好一会,试探着问道:“觉得榜首写的不好?” 温妤闻言摸摸下巴:“也有可能,但是我的猜测更倾向于他们发现了榜首之卷的秘密。”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但是……” 温妤推了推鼻梁上的不存在的眼镜,“流动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任何案件的推理都取决于心,揭开唯一事实的,是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温妤! ” 流春:? 回到公主府,温妤第一时间交待府兵:“找人的时候注意态度不要凶巴巴的,本公主说的是找人,不是搜查罪犯,别整的和土匪过境一样,就算人在附近,也会以为是追杀躲起来了,听明白了吗?” “是,公主!” 温妤交待好一切,又上了马车:“进宫。” 流春惊讶:“进宫?” “当然要进宫。” 马车转头时,又被温妤叫停了:“等等,还是得弄个暗号,让府兵们一边喊一边找人,让他一听就知道是我。” 而躲在客栈马棚里的越凌风又高烧到昏迷不醒。 程恩文摸着越凌风滚烫的额头,小声呼喊道:“越兄,越兄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脱下外套盖在越凌风身上,满目焦急。 这时客栈内似乎有什么动静,大到后面马棚都听到了。 程恩文浑身一紧,连忙抱着越凌风靠在墙角,然后拿过一大捆干草盖住他们的身体,噤声下来。 过了一会,竖起耳朵的程恩文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来到了客栈后院。 人数不少!竟然真的追杀来了! 只是令程恩文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口中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上次你画了我,这次我想画你,你同意吗?” “官家小姐们不都喜欢榜下捉婿吗?” “小姐见到谁都会去牵他的手吗?” “老鼠为什么会飞?” “求您用力地疼爱我……” “……” 躲在干草后面的程恩文:…… 什么玩意?! 这时,高烧中的越凌风手指忽然动了动,口中喃喃道:“小姐……” 程恩文一惊,一把捂住了越凌风的嘴。 第194章 皇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194章 皇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程恩文一惊,一把捂住了越凌风的嘴。 要是被他们听到,那就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他一口大气都不敢喘,耳朵也丝毫不敢放松,只是越听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越觉得离谱,这些官兵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程恩文实在忍不住用手指剥开了一点缝隙,凑眼望过去。 只见一群身高八尺的官兵手上拿着刀,目光冷肃。 但各个面上却又带着仿佛见不得人的鬼祟和窘迫。 程恩文:…… 府兵们脸上虽然臊得慌,但嘴上丝毫没停。 “没有刀,为了我的头皮着想,给你一根吧。” “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亵渎?你是说这个吗?” 程恩文:…… 这时,昏迷中的越凌风无知无觉地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开程恩文的手,“小姐……” 程恩文吓得一抖,手捂得更紧了,他慌张地小声道:“越兄啊越兄,生死关头呢……” 但越凌风依然在喃喃着:“小姐……” 只是声音全被程恩文的手掌给盖住了,只是通过手掌的热气,他能知道越凌风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程恩文眸中闪过无奈,越兄啊越兄,你怎么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位雷小姐啊! 如若不是他按着,怕是人都要跳起来了。 这时府兵走到马棚前,刚想拿刀刺一刺棚中的干草垛,他耳边响起温妤交待的话。 “找人,不是搜查罪犯,别整的和土匪过境一样。” 府兵停下了手,平日训练里都习惯了粗暴地搜查,一说“找人”他们竟然还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了。 他用手扒拉着草垛,目光环视一圈经过墙角又收了回来。 “看来人不在这里,否则听到这些话,应该自己出来了。” “走,去别的地方!” 程恩文听到这话,猛地松了口气,但他仍然不敢动,足足等了一柱香,发现无人折返,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既然已经被搜查过,这里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了。 直到这时,程恩文才将手收回来。 他看着昏迷中又恢复到安静的越凌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捂脸道:“越兄啊越兄,现在人走了,你又不喊了,刚才人在,你喊得倒是起劲,好险没给我吓出病来。” 不过这样一直烧着肯定不行,程恩文探头四顾一番,确定不会有人来时,撕下外衣的边角,偷摸着从马棚的水槽里浸湿,准备给越凌风冷敷。 而在程恩文没有注意时,越凌风的眼角闪过一丝水光,一道浅浅的泪痕浮现在鬓角,又很快在寒夜中消失不见。 “小姐……” 程恩文一边替他敷着额头,一边道:“叫吧,叫吧,让我来好好数数你能叫多少声。” 此时,温妤已到了宫中宏德殿外。 想刚才泡澡那会,她还说一个月内不会再踏入宏德殿,没想到这么快就返场了。 皇帝对于温妤的去而复返颇为惊讶,走时萎靡的皇姐何事又变得风风火火了? 却不想温妤一进来就开始用袖子捂着脸假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皇帝:……? 他沉默一瞬道:“让皇姐批奏折累着了,是朕不对,别呜了好吗?” 温妤拨开袖子偷瞄了皇帝一眼,从呜呜变成了干嚎,还小跑着扑到了皇帝身上。 “皇弟啊!皇弟啊!我的亲亲皇弟啊!你可要千万要为皇姐我做主啊!” 皇帝被扑的一个后仰。 这些小动作和假把戏当然逃不过皇帝的法眼,他先是无奈地勾了勾唇,却在听到温妤口中之言时,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 难道皇姐又像上次后宫嫔妃一事,被人嚼舌根子了? 上次被罚的那些美人才人此时还在后宫禁足呢。 想到这,他面色一冷:“可是有人对皇姐不敬?” 温妤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戚戚:“何止不敬?简直是骑在我的头上吃喝拉撒睡啊!” 皇帝猛地拍桌:“大胆!竟敢有人如此放肆?” “嗯嗯嗯。”温妤猛猛点头,“就是,太放肆了!竟然敢欺负我的男人!” 皇帝:…… 皇帝嘴角微动:“什么?” “呜呜呜呜,皇弟,我看中的男人被人欺负了,这不就等于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吗?不还等于骑在我的头上吗?这我能忍吗?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拿起了折子:“皇姐说来听听。” 温妤拿过椅子坐在一旁,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皇弟,你的皇姐我呢,用假身份相中了一个男人,君子如竹听过吗?他就是所有竹子里,最粗的那根!嘿嘿,因为我已经看过啦,很满意。” 皇帝:……? “他是本届春闱的考生,会试三十六名,怎么样,我有眼光吧?” “不过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拿榜首呢,结果才三十六,所以想看看榜首的试卷……” 皇帝:“朕果然没有说错,皇姐就是因为男人才盯上春闱的,只是此次盯上的并不是榜首罢了。” 温妤摆手:“是不是榜首有什么要紧?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很快就有人骑在我的脖子上欺负我男人了!” 皇帝闻言折子也不看了,侧耳倾听。 第195章 九百八十二次小姐 第195章 九百八十二次小姐 “得知榜首试卷公布了,他肯定去看了呀,结果不知道怎么了,我在皇帝你这里批完奏折刚回去时,就听到消息说他家着火了呜呜呜呜呜。” “我这不还赶紧去了?盛京府尹都到场了,还说那火是猛火油导致的,有人要害他!” “但是邻居都是好人,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了,可是他醒了之后就离开了,人不知到去哪了,我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就这么不见了!我叫府兵去找,现在还没回音呢呜呜呜呜。” 温妤还在说个不停,皇帝的目光却越来越沉,沉的滴水。 “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敢欺负我的男人!皇弟,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要把他找回来!还要查出来是谁害他,不然我就拿根面条上吊给你看!” 温妤说着趴在皇弟肩膀上继续干嚎:“我好不容易又看中一个这么满意的,哪哪都满意。” “就连棒棒我都满意的很妥帖,但是就这么没了,皇弟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皇帝:…… 他手掌轻缓地抚着温妤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身为皇帝的敏感与猜疑让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抽丝剥茧一般,从温妤的哭嚎话语中提取到有用信息,察觉到此事之中的猫腻。 “皇姐放心,有人敢欺负你的男人,就等于是欺负朕的女人,朕必会替皇姐做主。” 温妤闻言一脸崇拜地看着皇帝:“皇弟你说这话的样子可真帅,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弟,感动死了,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说着极其熟练地将手指伸进茶杯里,沾了一点茶水抹在了脸颊上。 皇帝:…… 他叹了口气,然后叮嘱道:“不过此事皇姐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待朕细查……” 温妤连连点头:“我知道,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皇帝:…… 目的达成,温妤又假模假样地干嚎两嗓子,然后挥挥手中的手绢,丢下一句:“皇弟,我相信你哦~一定会把我的男人还给我,么么哒~” 皇帝微微笑着,语气宠溺:“皇姐放心。” 待温妤走后,皇帝脸上彻底染上怒意,攀上了冷沉。 “好一个看了榜首之卷就被灭口的大戏,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拿起茶杯猛地掷在殿下,砰地一声,杯身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殿中所有宫人顿时抖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伏在地面,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温妤离开大殿后,轻轻抹掉脸上的茶渍,她抬眸看着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边,面露一丝浅浅的疲惫。 流春见了,十分心疼:“公主,您今天一天累坏了,来回进宫两次,还批了那么久的奏折,为了越公子一事费神到现在,天都亮了,我们回府休息,养养精神吧。” 温妤走下台阶,问道:“可有越凌风的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府兵们还在找。” 温妤点头:“先回府吧。” 流春道:“感觉公主特别担心越公子呢,好像没见公主如此担心过陆将军?” 温妤坐上马车,抿了口茶,刚才一顿干嚎还是废嗓子的。 “越凌风此时应当是安全的,我唯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至于陆忍,以他的武功,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我担心的不应该是他,而是幕后黑手,担心他们死的太快,我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呢,更别说拍手叫好了。” 流春:倒也是…… “当然,我也担心陆忍,担心他给我带回来一朵小白花。” 流春:…… 马车在回公主府的路上,经过了一家客栈,而客栈后院的马棚内,越凌风总算退了烧,悠悠转醒。 程恩文守了越凌风一夜,此刻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发现他醒了之后,立马精神了起来。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一共喊了九百八十二次小姐,不要质疑,我亲自数的。” 越凌风还有些昏沉,但听到程恩文的话,眸光清醒了一些。 他支起身体,面带歉意:“辛苦程兄照顾我一晚上。” “不辛苦,数小姐也挺有意思的。” 程恩文苦中作乐地调侃着。 “越兄,昨晚你发烧时,有官兵搜查过来了,还好我们没暴露。” 越凌皱眉:“这么快……” 他记得昏迷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熟悉的话,但是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就像做梦时记得梦,但醒过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凌风垂下眸子,一言不发,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片刻后他语气沉沉道:“程兄,我要去告御状。” 程恩文闻言猛地瞪大眼睛:“告、告御状?你疯了?!” “他们要杀掉我们是肯定的,我们不能这样一直东躲西藏,坐以待毙,必须反击。”越凌风无比镇定,“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告御状这一条路,不走也得走。” 程恩文道:“但是御状是什么人都能告的吗?你知不知道告御状会有什么代价?走十米火盆,滚百米钉板,方可见到圣上,普通人都得丢半条命,你这身子骨怎么可能受得住!绝对会一命呜呼!” 越凌风握紧拳心:“我自然知道,反正都是死,我宁愿死在告御状的路上,我愿意用我的命将科举舞弊一事告知天下,换圣上彻查,还科举一片朗朗乾坤。” “那你的小姐呢?你死了,你的小姐怎么办?” 第196章 大义之举 第196章 大义之举 “那你的小姐呢?你死了,你的小姐怎么办?” 程恩文皱着眉心,虽然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但是他也是打心里不希望越凌风去冒这个险。 甚至不是冒险,这是必死的局面,因为越凌风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火盆和钉板。 所以虽然他也为越凌风方才的一番话感到震动,却还是下意识地搬出了温妤,希望能让他打消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而“小姐”二字也的确让越凌风陷入了沉默中。 程恩文觉得有戏,又道:“我知道你想拿回榜首,考取状元,因为这样你才能去向你的小姐提亲。但是如果你死在了告御状的途中,就算最后圣上查清了真相,你和你的小姐也是天人两隔了。” “你错了。”越凌风淡淡地轻笑一声,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凛冽。 “告御状不仅是为了状元之位向小姐提亲,也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天下读书人的未来,科举舞弊一日不肃清,便有阴云无一日不笼罩在读书人的头上。” 程恩文看着越凌风坚定的面容,张了张口,不再相劝。 而是忽然站起身,低声道:“越兄舍身肃清科举不正之风,实乃天下大义之举。” 他说着忽然双膝跪下,深深拜倒在地。 “程恩文代天下科举学子拜谢于越兄。” 一时间,马棚内安静了下来。 越凌风没有看他,而是静静地仰望着天边的晨光,眉间涌上了一丝寂寞。 谁会没有私心呢,告御状十死无生,他怎么会舍得永远见不到小姐呢? 但是他现在这样,又如何能连累小姐? 没有他,还会有别人真心待小姐,他虽然乖,却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他一直都知道的。 越凌风垂眸撕下亵衣一角,然后忍痛咬破手指,缓缓写下了由血液组成的状书。 天光大亮。 而三从胡同中,朴素男人见房子烧的只剩倾倒的房梁,满意一笑,就算骨头再硬也该烧成灰了。 他飞身回院中复命。 “大人,事已办妥。小的亲眼盯着房子烧了个干净。” 这时屏风后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一身官服穿戴整齐,是刚刚从宫中下早朝回来。 他蓄着胡须,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眉目祥和慈善,只看着便给人亲近之感。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做得不错,辛苦了,去领赏吧。” 男人跪谢道:“多谢大人!” 说着便转身离开,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死死瞪着从胸口处穿透而来的刀尖。 他转身看向大人,眸中都是不可置信,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这位大人依然慈善地笑着,只凭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刚才手起刀落地杀了一个人。 他随手将短刀丢在地上:“来人,拖下去喂狗,不要留一点渣滓。” “是,大人。” 这时,忽然有脚步声匆忙而来,是一身短打装扮的小厮。 他附耳道:“陈大人,那越凌风没死……” 话音未落,陈大人眸光一厉:“什么?!” “他不仅没死,还出现在了正旋门的官道上,五步一拜,手上举着……血状。” “呵呵。”陈大人突然抚须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泛着极度的冷色,“好一个越凌风,竟敢不怕死地告御状!” “大人,已经有很多百姓在围观了,还吸引了许多考生。” 陈大人脸上的慈眉善目已然不见,“律法有云,凡告御状者,不可扰其行,本官如果此时动手杀他,就等于昭告天下,科举有猫腻,坐实了他状告一事。” “他这会试榜首也不是白得的,竟然用告御状来反制本官。”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大人沉吟片刻道:“本官不能动手,不代表百姓不能动手,你找几个人,这样……” 他轻轻附耳一番,又道:“再派人将消息传到翰林院那位大人手上。” 小厮听完满脸佩服:“小的这就去。” 陈大人安排好一切,又恢复到和善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下一秒,茶杯便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勾起唇角,笑着说:“越凌风,你不死,我难安啊!” 越凌风跪在正旋门的官道上,高举着血状,五步一叩首:“春闱考生越凌风冒死上告御状,有官员以权职之便互相勾结,串通舞弊,偷换试卷,扰乱科举。恳请圣上明察,严惩舞弊之徒,维护科举公正,以正国法!” 程恩文陪在一旁,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不远处便是正旋门了,等待越凌风的是炽热的火盆与闪着冷光的钉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告御状的! 一传十十传百,全都跑来凑热闹了。 有人远远的看见那火盆与钉板,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我的娘诶,还是头一次见告御状的,真是个狠人啊!” “这滚一遭还能有命?为什么告个御状还要这样啊?这谁敢告?” “你以为圣上是谁想见就能见,御状是想告就能告的?不设个让人脱层皮的门槛,是个人都来告御状,那还要盛京府和大理寺做什么用?都找圣上呗!” “就是啊,如果面对火盆和钉板都能熬下去的,那么必定是有极大的冤屈,圣上自然会彻查!” 第197章 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97章 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如果没熬下去呢?” “叫你平时多看看律例,如若死在了钉板上,圣上也会彻查。” 众人唏嘘:“所以根本就是拿命搏……” 有考生道:“科举舞弊,多么大的事啊,如果是真的,这盛京怕是要变天了……” 阿斤叔春花虎子几人也听到消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来。 他们看着越凌风跪行的身影,皆是不忍去看。 春花已经眼泪汪汪了:“越老师……”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人啊这是,你说科举舞弊就是科举舞弊?” 立马有人接话道:“我也觉得,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怎会有科举舞弊一事出现,这简直是对圣上不敬!” “我看你就是在这里哗众取宠,是落榜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榜首?自己学问不到家,竟然还质疑起了圣上!” “你们说是不是?这种对圣上大不敬的人就应该给他赶出盛京!” 突然有七八人同时大声应道:“是!就应该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 叫喊声从一开始的寥寥,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许多百姓情绪被调动起来,高举着拳头,大喊道:“赶出去!赶出去!” 似乎这已经是众望所归。 不少考生觉得不对劲,想要发声,但在这高呼的浪潮下却被压制的死死的。 程恩文已经快被气死了,直接与这些人对骂起来,丝毫不顾及读书人的斯文了。 “我骂你个爷头!” “你个鸟人说什么屁话呢!” “你这竖子,你爷爷我撕烂你的嘴!” 越凌风自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但他全然不为所动。 钉板近在眼前,只要能让圣上彻查,不论生死。 只是想到温妤,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无尽的不舍。 “赶出去!赶出去!我们一起上!” 程恩文被推的一个踉跄,几人带头冲向越凌风。 正旋门的守卫自然不是吃干饭的,手一挥,一队人小跑上前将人押了回去。 “律例有云,凡告御状者,旁人不可扰其行!”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又大喊一声:“法不责众!赶出去!赶出去!” 守卫皱起眉头。 突然间,一道清亮又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赶出去?我看谁敢!全部拖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官道上霎时间静了。 全部拖出去斩了这话可不是谁都能说的。 如果有人敢说,那么说明那人一定能做到! 而越凌风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 这是……是小姐的声音。 不,不对,小姐从来不会有这种语气,她永远都是笑眯眯的语带笑意,打趣他,逗弄他。 全部拖出去斩了这话怎么会是小姐说的。 但他依然忍不住回头望过去。 不远处马车缓缓停下,正旋门守卫们对温妤的声音和马车自然是无比熟悉。 于是立马垂头跪下,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然后喝道:“长公主驾到,尔等还不跪下行礼!” 官道旁的所有人先是愣住,然后哗啦啦跪倒一片。 程恩文也不例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长公主啊,圣上的亲姐姐! 只有越凌风,与旁人截然不同,反而站起了身。 他有些恍惚,这辆马车,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曾经无数次停在胡同口,他甚至坐过。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马车,就连车夫的模样都毫无差别,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方才何人在煽动情绪?给本公主抓起来。” 马车里,温妤的声音再次响起,“指认者,赏五两银子。” 几乎是一瞬间,便有人大声道:“是他!我刚听到他说话了!” “还有他!还有他!” 五两银子对于普通平民来说诱惑巨大,指认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那几人面色大变,却知自己跑不掉了,口中辩道:“你听错了吧!我没有!” “就是你!我听的很清楚!” 守卫见状将被指认之人全部押了出来,跪在地上,足足有十五人之数。 “启禀长公主,人已尽数押下。” 这时,一只细白如玉的纤纤素手撩开车帘,温妤被流春扶着缓步而下,目光落在了越凌风的身上。 看到他略显狼狈却依然挺如青竹一般的身姿,温妤心中松了口气。 收到消息紧赶慢赶,还好来得及! 她可不舍得越凌风走火盆,滚钉板。 见到温妤,官道旁的所有人都呆呆地噤了声,这、这是长公主? 程恩文则是满面愕然,这不是越兄的雷小姐吗…… 不是,应该说,雷小姐居然是长公主?! 他震撼之余,不忘将目光投向越凌风。 而越凌风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温妤的身上,心头不由得一震,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但却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长公主……”他下意识地喃喃。 小姐竟然是长公主…… 他有些失魂落魄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榜首之卷会被张贴出来…… 怪不得她会说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也许便不会提亲了…… 怪不得她会说一切等他成为新科状元后再说…… 一切都说得通了。 越凌风的心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涟漪。 而那涟漪下深埋的却是熔浆一般沸腾滚烫的情感。 四目相对间,他眸光微颤,垂下眸,缓缓跪下。 “越凌风,拜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妤缓步行至他身前,微微俯身,食指挑起了他的下颌。 越凌风的眼睛很亮,瞳孔中倒映的全是温妤的模样。 温妤就像平日一般,摸了摸他的脸,“本公主的人,没人能欺负。” 第198章 填鸭式灌输 第198章 填鸭式灌输 温妤就像平日一般,摸了摸他的脸,“本公主的人,没人能欺负。” 话音落下,四周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传闻中的那位长公主? 守卫们更是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公主的人?什么人?哪方面的人? 越凌风此时已听不见一旁悄悄升起的议论声。 他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温妤,感受到脸颊上熟悉的温热,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带着炽热的赤诚。 还潜藏着一丝自以为隐秘的怅惘。 小姐是一人之下的长公主,而他…… 这炙热的目光犹如实质,存在感极强,但温妤却捕捉到他眸中深藏的隐忧与妄自菲薄。 她勾了勾唇,十分骄傲地说:“越凌风,你要知道,本公主挑男人的眼光一向毒辣,从不失手。” 越凌风闻言:…… 围观的百姓们:…… 不、不愧是长公主。 温妤继续道:“既然本公主挑中了你,那自然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认可了你,对你很是满意。” 她说着轻轻扶起越凌风,在他耳边轻声道:“知道我是长公主就怂了?未来的新科状元郎?抱着我亲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说话间,微微的温香之气笼罩住越凌风的耳廓,他的耳根瞬间浮上了血色,眼中掀起熟悉的无奈与羞赧之色。 小姐……还是那个小姐,什么都敢说。 方才那股不知何处而来的怅惘也皆烟消云散。 温妤捏了捏他的脸:“这才乖。” 她说着转过身,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已然瑟瑟发抖的“水军头子”,轻飘飘吐出一句:“煽动民众情绪,企图引发暴乱,按律……当斩。”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 十几人头磕的砰砰作响,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拉下去砍了头。 “长公主饶命啊!是有人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怂恿围观之人将这位公子赶出盛京城!不是我们的本意!还望长公主饶命!” 话音落下,四周百姓一片哗然。 原来这些人是把他们当傻子耍! 他们竟然还真的就莫名其妙的跟在他们身后,要将这位告御状的公子给赶出去。 他们原本明明没有这个想法! 温妤目光淡淡地扫视一圈,缓缓启唇:“掌嘴一百,即刻行刑,然后拖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长公主。” 因着现场没有掌嘴的刑具,如若用手打,对守卫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守卫想了想,直接脱下鞋子充当刑具,左右开弓啪啪掌起嘴来。 正旋门外的官道上一时间只有连绵不断的掌嘴声与惨叫声。 温妤一边看着,一边摸了摸越凌风的手,冰凉一片,于是马上让流春从马车上将多带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躲在哪了?公主府的府兵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你,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越凌风怔愣了一瞬,抓紧了大氅,问道:“小姐……公主派人找我了?” “那是当然,我还让府兵一边喊暗号一边找你呢,你到底躲哪了?” “暗号?” 温妤附耳一番,越凌风脑中顿时涌出了一丝原本被深埋的记忆。 他在高烧时,的确听到了那些“暗号”,只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在口中喃喃。 醒来后,脑海中竟然不留丝毫痕迹。 直到温妤再次提起,那记忆才浮现了出来。 一想到他与小姐之间的那些对话,由一个个府兵堂而皇之地当作暗号说了出来,他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面露窘迫。 小姐行事当真是……不拘一格。 掌嘴一百行刑完后,每个人脸都肿的像个猪头,守卫的手臂也有些酸了,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这些人拖了下去。 温妤拉着越凌风笑道:“走,我带你去见皇弟。” 越凌风闻言一愣,突然握紧了温妤的手,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公主。”他道。 温妤侧眸看他,突然心有所感:“你不会想跟我说,你要滚这个钉板吧?” 越凌风点头:“知我者,公主是也。” 他微微一笑道:“我知公主特来护我,但此番御状我必须亲告,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科举的清明与学子的未来。欲请圣上查明,肃清舞弊,还天下学子一片朗朗乾坤。” “如若借助公主之便未曾滚钉板,便得以面见圣上,恐悠悠众口,徒生猜疑,难以服众。” 温妤:…… 一个走后门说的这么文绉绉的。 温妤表示不听不听,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开始填鸭式灌输。 “本公主不同意,你这柔弱不能自理的身板,滚了这一遭,还有命活吗?”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你这样做我不会多说一句,还得夸你宁折不弯,高风亮节,是条真汉子!” “但是明知自己会死,眼前有一条康庄大道为何不走?非得死了才能成就大义?” “这不叫大义,这叫笨!你活着可比你死了有贡献多了……” 越凌风瞪大眼睛。 温妤瞪回去:“看什么看?本公主哪里说得不对?” 越凌风:…… “至于什么悠悠众口,嘴长在他们身上,你做的再好,也总有人不满意。为了他们的看法,搭上你的命值得吗?” “再者说,你死了,他们唏嘘一番,写几首诗夸夸你完事。你活着,大盛却会多一位好官,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第199章 是本公主执意要…… 第199章 是本公主执意要…… 温妤说完,越凌风想要将她的手拿下来,却被捂的死死的。 甚至怕他逃了,温妤另一只手还揽住了他的后脑勺。 “闭嘴,净说些我不爱听的,一点都不乖了。” 越凌风:…… “你如若非要滚这钉板便是笨,本公主可不要一个笨男人。” 越凌风:…… “来人,给越公子绑到宏德殿。” 温妤说着松开手,轻轻啄了啄他的唇,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很难做啊,乖一点好不好?” 正上前来的守卫:…… ???公主竟然亲了这位越公子!!! 四周仍然未曾散去的百姓:…… 好精彩啊!!! 这就是长公主吗?! 流春:……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越凌风也是一惊,未曾想到温妤竟然会在这众人围观的情况下吻了他。 他面色发烫:“公主……” 温妤却火急火燎地催促守卫:“发什么呆,赶紧给他绑过去,然后把这些火盆钉板给本公主撤了,看着碍眼。” “公主……”越凌风道,“您听我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冥顽不灵,说的我都不爱听。” 越凌风:…… “公主我是想说,您说的对,刚才是我没有看透。” 温妤面露惊讶:“你丫的你不早说?” 越凌风轻咳一声:“公主您一直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 温妤连忙点头,摸了摸他的脸:“这才乖。” 然后小手一挥:“来人!搞快点,给越公子绑到宏德殿!” “是!” 越凌风:? 直到越凌风的身影不见,温妤才转过身。 她环视一圈,面色变得严肃,透着一股威严:“是本公主执意不让他滚钉板,是本公主执意命人将他绑了进去!是本公主,不想让他没了一条命!如若有什么悠悠众口,都冲本公主来。” 四周闻言先是静默一瞬,转眼又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草民不敢——” 温妤见状,微微笑道:“既如此,都散了吧,科举舞弊一事皇帝自会查清。” 她说着上了马车,径直前往宏德殿。 程恩文目送马车进了正旋门,然后猛地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他还在消化雷小姐竟然是长公主的事实。 围观的众人久久不愿散去,似乎还沉浸在其中。 阿斤叔上前将程恩文扶起来,还听见他在喃喃:“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阿斤叔:…… 春花则是兴奋的不行,雷姐姐竟然是长公主! 她原本还有些不懂什么是长公主,但很快从旁人口中得知,长公主就是当今圣上的姐姐。 “嘿嘿,长公主摸过我的头,我以后肯定很聪明。” 程恩文:…… 长公主不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吗? 可是他怎么觉得他更像个草包呢? 而此时的小院中,收到消息的陈大人,茶杯骤然从手中脱落,腿一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他震惊道:“消息无误?长公主真这么说?” “大人,千真万确!长公主的确亲口说那越凌风是她的人,而且、而且还当众吻了那越凌风,小的安排的那些人也都被抓进了盛京府的大牢里!” “越凌风原本坚持要滚钉板,结果长公主直接下令将他绑去了宏德殿,还撤掉了火盆与钉板。” 陈大人听完官道上发生的所有事,冷汗一层层的浮现在额头。 他用衣袖擦了擦,喃喃道:“完了,完了,那可是仗着圣上撑腰,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长公主……”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陈大人拿起茶杯,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顶好的茶叶此时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长公主定要替那越凌风出头,她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说着突然一脸怒意:“不是查过了越凌风吗?他和长公主有这等关系,竟然没查出来?!” “这……这……”小厮噗通一声跪下来。 陈大人强迫自己定了定神,不能听到长公主三字就慌了神。 想到这几天正逢圣上不爽,随机抽人暴打一顿。 本已人心惶惶,再碰到科举舞弊闹到圣上面前,那必定是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但从某种程度来说,长公主比圣上还要可怕。 因为谁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性。 她敢在正旋门当众吻越凌风,还放话悠悠众口都冲她去,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的? 大学士在长公主面前都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被揪着小辫子。 他不过四品太常寺少卿,算得了什么? 陈大人咬咬牙:“消息都送到翰林院了吗?” “回大人,送到了。” “那就好……那位大人定会采取行动。” 而温妤到了宏德殿时,越凌风已被皇帝召入殿中。 宫人上前笑眯眯道:“公主您来了,圣上交待了,您直接进去即可。” 温妤点点头,那宫人又道:“奴婢方才见了那越公子,果然与公主绝配。” 温妤挑眉,调侃道:“我怎么记得你上次说,本公主和陆忍才是绝配呢?” 宫人笑道:“都配都配,公主喜欢的都是绝配。” 温妤摸摸下巴:“旁人都是天生一对,不像我,天生皇弟加一对。” 宫人:? 温妤走进大殿,流春留在外等候,宫人忍不住问道:“流春姑姑,公主那话是何意?” 流春解释道:“就是圣上喜欢多少个美人,公主都要比圣上多一个。” 宫人:…… 而温妤刚一迈入宏德殿,便看到站成一排,整整齐齐的四人。 从左往右数分别是,礼部尚书,翰林院大学士,带伤的丞相,大理寺卿。 最前头还跪着一个越凌风。 “皇姐,你来了。”皇帝抿了口茶道。 殿下五人闻言齐齐回头。 不同的是礼部尚书和大学士是从右回头,而越凌风林遇之江起是向左回头。 温妤:…… 好家伙,商量好的吗? 第200章 御状风云:美貌才子与多情长公主的秘密救赎 第200章 御状风云:美貌才子与多情长公主的秘密救赎 面对五道同步至极的目光,温妤也丝毫不虚。 她拍了拍手道:“看什么看?众里寻美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是堂堂本公主。” 她说着热情地一一打起招呼。 “寺卿大人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此番一见,你还是一身官服没有变。” 江起:…… “丞相大人呐,一日不见,如一日不见!” 林遇之:…… “大学士呐,是不是太久没见,你的脸色怎么大变?哎,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大学士:…… “尚书大人呐……算了,跟你不太熟。” 原本莫名有些紧张温妤会对他说什么礼部尚书:…… 虽然被长公主招呼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为什么到他这变成了不太熟? 礼部尚书有些微微的郁闷。 所有人都有,就他没有的时候,就算不是什么好事,落差也是无比巨大的。 这时,温妤冲跪着的越凌风眨了眨眼。 “嘿,好巧,我们刚刚才见。” 越凌风:…… 江起闻言垂眸。 林遇之面色淡淡。 皇帝则是扶额:“皇姐……” “呀,皇弟,一会没见,你又帅到了新的层面!” 皇帝:…… 他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宫人赐座。 “皇姐方才在正旋门外的壮举,朕坐于殿中也有所耳闻。” 岂止是耳闻,宫人简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 当时殿中的四位大臣听了,脸色皆是十分精彩,各有不同。 比起他们,皇帝反而淡定的很。 什么“不是大义是笨”的言论,什么将人硬绑进宫,什么当众施吻,什么悠悠众口冲她来。 看似离谱,但这就像是皇姐平日的所作所为。 她要是真让越凌风滚了钉板,他可能还会惊讶一番,皇姐何时会守规矩了? 要是真守了规矩,人没了,怕是这宏德殿就要上演一出银票割脉、面条上吊、豆腐撞头等一系列大戏了。 皇帝想着想着,忽然盯着温妤叹了口气。 没办法,朕就这一个皇姐,实在心生欢喜,丝毫见不得她不开心,更何况,朕身为天子可以给皇姐这天下最独一无二的宠爱。 温妤注意到皇帝的目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瞅啥呢? 皇帝:…… 温妤悠悠坐下,端起茶杯润润嗓子。 然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皇弟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壮举,公主救美,多么的浪漫?精彩到都可以写一出戏了。” “依我看就叫《无敌聪慧美丽大方·长公主·救·才华横溢却惨遭灭口·美记》如何?” 众人:…… 皇帝:…… 见皇帝沉默,温妤摸摸下巴:“名字不好?那就叫《御状风云:美貌才子与多情长公主的秘密救赎》,如何?文艺又浪漫~” 大殿里霎时间静到落针可闻。 而主人公越凌风此时已然像被雷劈了一般。 “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那再换一个,叫……” 皇帝见温妤还要说,连忙打断:“皇姐,你先别叫了。” 他怕听到更多伤耳朵的名字。 皇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皇姐怎的来迟了些?” 温妤闻言立马一脸正气:“皇弟,正义都能迟到,我怎么不能迟到了?话说,这御状告到哪一步了?” 温妤话音刚落,便有宫人小跑进来,回禀道:“启禀圣上,奴婢奉圣上之命去翰林院调取会试墨卷,但……但本届考生的墨卷被杨翰林不小心烧了。他此时正跪在殿外请罪。” 话音落下,皇帝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好一个烧了,手伸的可真长。”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大学士,“大学士,朕的翰林院何时成一个筛子了?” 大学士面色发白,颤巍巍地跪到了地上:“老臣失职,请圣上息怒。” 但皇帝的面上并不见怒意,甚至勾起了嘴角。 只是殿中的空气不知道何时竟犹如实质一般凝固起来,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阴霾之中。 殿中的宫人瞬间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侍奉久了的都知道,这是圣上雷霆之怒的前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从来都不是假话。 礼部尚书在大学士跪下后,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原本他还算淡定,甚至有心思想温妤为何与所有人打了招呼,独独到他便说算了。 毕竟清者自清,科举一事他从未徇私舞弊,不怕圣上查。 但身为春闱同考,主考大学士自认失职,那么他也难逃失职的干系,只能陪着一同跪下了。 林遇之和江起则是依然站的笔直。 温妤看着皇帝,乖乖隆地咚,这就是传说中的ssr级别的王霸之气吧! 很少见到皇弟这样,看来是气坏了。 有机会得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皇帝沉声道:“把杨翰林带来。” 原本越凌风将科举舞弊一事告到御前,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取来墨卷,一对便知。 毕竟舞弊一事牵扯极大,到底是否舞弊,还得仔细查清,比对完之后才能下判定。 但墨卷在这种关键时刻被烧毁,等于坐实了科举确有猫腻。 只是幕后黑手无路可走了,才不得不行此险招。 不过此招虽险,但胜算极大。 直接将最根本的证据销毁,线索一断,只凭越凌风一张嘴,何以定案? 只是这烧墨卷的杨翰林,不知是弃车保帅还是纯粹是被推出来背锅的倒霉蛋。 等等…… 温妤眨眨眼,杨翰林? 第201章 碰瓷啊! 第201章 碰瓷啊! 杨? 难不成是那只戴眼镜的小仓鼠? 原本气氛沉重的大殿中,温妤突然开口道:“杨翰林,哪个杨翰林?” 她突然的问话让宫人吓得一哆嗦。 这种可怕的时刻,也只有长公主敢开口说话了。 “回禀长公主,是杨翰林杨澄。” 果然是他! 观他其行,不像是会串通舞弊之人。 如果是被推出来背锅,那只能说,这个小倒霉蛋! 宫人回答完,连忙退出去传杨澄。 皇帝听到温妤的问话,想起杨澄是他为了让温妤多读书,送到她身边的吉祥物。 杨澄的品性皇帝是看在眼里的,否则不可能往温妤身边放。 说他串通舞弊,皇帝心有疑虑。 只是杨澄身为提调官,舞弊一事本就难辞其咎。 他指尖敲了敲桌案,神情严肃。 不多时,杨澄随着宫人的步伐走了进来。 “翰林院杨澄拜见圣上。” 他依然是一身翰林院的青色制服,看着软乎乎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瑷叇。 只是相较于平日里见到他时那懵懵的神色,此时他变的格外的肃穆。 这时,温妤敏锐地察觉到一直安静跪着的越凌风不自然地动了动腿。 她直接开口道:“皇弟,可以先让越凌风起来吗?他身子弱,又还在病中,跪久了他受不住,我会心疼的,你舍得看你亲爱的皇姐心疼吗?” 跪着的越凌风耳根有些发烫,心里一阵酸意涌上。 公主总会这样毫不掩饰,坦荡荡地表示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而原本正怒气满怀的皇帝:…… 温妤又道:“还有皇弟你,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生气。” “生气不仅伤肝,气出病来还无人替,这事该查查,该办办,把自己气坏了,作为皇姐,我也会心疼的。你舍得让我受两份疼吗?” 皇帝:…… 不知为何,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他看了一眼越凌风,想到那榜首之卷很大可能是出自他手,不由得点了点头。 “越凌风,起身吧。” “多谢圣上。” 越凌风刚站起来,忍不住偷偷瞄一眼温妤,便见她笑意盈盈地朝他勾起手指。 越凌风:…… 皇帝自然看到这小动作,却当作没看到一般。 “杨澄,你身为春闱提调官,掌管一切帘外事务,弥封誊录皆由你为首,此番有考生上告御状,说春闱偷换试卷,你身为提调官本就难辞其咎,竟还将墨卷烧毁,可有此事?!” 杨澄深深一拜,吐出口气道:“回禀圣上,春闱结束后,誊录一事皆按照流程而来,微臣绝未串通舞弊,偷换试卷。” “墨卷烧毁一事,还请圣上听微臣一言。翰林院每日都需焚毁大量废弃纸张,那墨卷不知为何出现在微臣的桌案上,混在那些废纸中。” “等微臣注意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墨卷已然被烧的七七八八,十不存一。微臣一查,被烧毁的正是上榜考生的墨卷。” “此时,圣上命人来调墨卷,微臣便知大事不妙,特来向圣上请罪。” 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杨澄身上:“你是说在榜考生的墨卷凭空出现在了你的桌案上,你一时不察,失手烧毁?” 杨澄面对皇帝的质疑,心脏直打鼓,后背已然汗湿。 他想扶一扶瑷叇,却强忍着克制住。 他一字一句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望圣上明察。” 皇帝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未发一言。 一旁的温妤都喝干三盏茶,打了个七八个哈欠了。 这时,皇帝突然凛声道:“大理寺卿何在?” “微臣在。” “朕命你五天内查清科举舞弊一案,翰林院与礼部需全权配合调查。” “大学士,礼部尚书,杨翰林,越凌风四人暂且收监于盛京府大牢,任何人不得探监,直至案件水落石出。” 江起跪下道:“微臣领旨。” 大学士闻言,整个人有些歪倒,收监盛京府大牢? 他可是翰林院大学士!如何能进盛京府大牢那种地方? 大学士颤巍巍道:“圣上……” 皇帝抬手,态度坚决:“不必多说,如若求情,即刻收押天牢。” 听到天牢二字,大学士闭上眼,不再多说,一时间老泪纵横。 礼部尚书则是深吸一口气:“微臣听旨。” 越凌风拜道:“越凌风听旨。” 温妤:…… 越凌风也要关? 似乎知道温妤马上要开口了,皇帝先道:“皇姐与丞相留下,其余人退下。” 温妤放下茶杯,又开始给皇帝捏起肩来:“皇弟啊,打个商量呗。” 皇帝道:“收押越凌风是保护他……” “我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温妤笑眯眯道,“皇弟,我想和江起一起查这个案子。” 皇帝:…… “上次狎妓案,你让江起协助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用他,实乃人生中一大遗憾!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让我可以弥补遗憾的机会,皇弟你不愿意将这个机会给你的亲亲皇姐吗?” “而且越凌风和杨澄都牵扯其中,我更要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皇帝:? “越凌风也罢了,杨澄?皇姐何时又对杨澄……” 温妤摆摆手,摇起皇帝的胳膊:“此事说来话长,你就同意吧,好不好?皇弟,皇弟,我的好皇弟~好不好嘛~” 皇帝:…… 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天灵盖都仿佛要被这一声声的皇弟给掀起来一般。 谁受的了这个…… 皇帝无奈道:“好好好,朕同意了。” 温妤闻言一把抱住皇帝,哭唧唧道:“我就知道皇弟你最好了!我好感动啊,都要感动哭……” 她话未说完,刚要抬手,皇帝仿佛预判了一般,一下按住了茶杯:“皇姐不要再糟蹋朕的茶水了,哭不出来可以不哭的。” 温妤:…… 皇帝将茶杯挪到温妤够不到的地方,然后看向殿下的林遇之。 “丞相如何看待越凌风御状所告一事?” 林遇之伤口本就未好,此番是强撑着进宫。 他刻意忽略掉那道总是吸引他目光的身影,垂下眸沉声道:“舞弊一事,十有八九是真,且问题出在翰林院。” 温妤见他们要聊正事,连忙表示自己要走了。 “我去找江起。”温妤道,“对了皇弟,越凌风和杨澄我可以去探监吧?” “皇姐既然要查案,自是可以随时提审。” 得到肯定的答案,温妤十分满意:“那我去找江起了。” 她刚走至殿中,与她平齐的林遇之突然猝不及防地晕倒在了地上。 温妤:? “我勒个豆,碰瓷啊!” 温妤连连后退,双手举起,以示清白:“皇弟,我可没碰他,不关我事啊……” 皇帝:…… 皇姐你后退几大步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传太医!” 第202章 君是君,臣是臣 第202章 君是君,臣是臣 “传太医!” 宫人立刻行动起来,将林遇之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温妤见林遇之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一脸无辜地叹了口气:“皇弟,依我看,这怪不到我,反而是要怪你噢。” 皇帝:? 温妤道:“人家林遇之伤都还没好,你就让人来上岗,大大滴坏!” “而且像他这般忠君爱国的臣子,听到科举舞弊一事愤怒上头,自然是直接气晕了。” “总结下来就是,如果皇弟你不让林遇之带伤上岗,那么他就不会晕!” “这么说来,怎么不是怪皇弟你呢?退一万步来说,你就真的没有错吗?” 皇帝:…… 他嘴角抽了抽:“千错万错,反正不是皇姐的错,可对?” 温妤闻言看房顶,看地砖,就是不看皇帝。 “皇弟,我就是一个无辜的路人,我可以走了吗?” 这时,林遇之竟然自己悠悠转醒。 他扶着额头,闷哼一声,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坐在椅子上。 “呀,你竟然醒了!” 温妤走近了一些,一脸关切:“林遇之,你没事吧?” 林遇之抬眸,看见对他和颜悦色的温妤,他眼中闪过一丝懵然,公主这是在关心他? 平日的梦里,公主对他都是不假辞色,难道现实还会比梦境更美吗? 林遇之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溢出了一丝罕见的雀跃,似乎以为这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珍贵美梦。 但下一秒,这美梦便被打碎了。 温妤退后两步,抱起胳膊道:“看来没什么事,那你可得好好说明一下,我刚刚可没碰你,是你自己突然晕倒的。” 林遇之怔了一瞬,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微臣晕倒了?” 温妤:…… 她有些狐疑:“本公主真怀疑你是真的还是装的,上次在医馆晕了一回,这次又晕了?” 林遇之垂眸,唇角微动道:“回禀公主,方才微臣的确没意识到自己晕倒了,并非是装的。” 温妤还未说话,皇帝便开口道:“好了皇姐,既然丞相醒了,你不是急着去找江起吗?还不快去?” 温妤反应过来,对哦,人都醒了,她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江起越凌风杨澄可都等着她呢。 于是温妤朝皇帝双手比了个爱心后,转身往大殿外走。 太医此时正好赶了过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拜道:“微臣拜见圣上。” 皇帝抬手道:“虽然丞相醒了,但是太医还是替丞相看一看吧。” 太医领命站起身,替林遇之把起脉来。 片刻后他抚了抚胡须道:“丞相的箭伤本就未愈,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导致的晕倒。” 急火攻心? 林遇之沉默。 而还未走出殿,瞬势听了一耳朵的温妤不由感叹,不愧是百官之首,听到科举舞弊直接急火攻心了,这觉悟,这思想,杠杠的。 皇弟都没他急啊! “微臣给丞相开一副药,可清心安神,只要按时服用便无大碍。” 皇帝闻言点点头,挥退了太医。 他见温妤的身影离开大殿后,这才开口:“丞相在想什么?” 林遇之闻言心神紧了紧,抬眸站起身道:“微臣殿前失仪,请圣上恕罪。” 皇帝抿了口茶道:“无碍,你重伤未愈朕还将你召进宫,已是为难你了。” “多谢圣上。” 皇帝瞧着林遇之,突然道:“朕看你似乎对皇姐暗生情愫,刚刚你醒过来时看皇姐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林遇之心口猛地一跳。 皇帝继续道:“或许是你还没清醒,朕看错了。” “毕竟当时皇姐昏迷醒来后,可是与你一齐进宫说的清清楚楚,救了那凌云诗后,你与皇姐便两清。” “君是君,臣是臣。” 皇帝道:“丞相可曾记得?” “……微臣,自当记得。” 林遇之如何能听不出皇帝这番话的隐藏意思。 他指尖微微颤抖着掀袍跪下,一字一句道:“请圣上放心,微臣对公主,绝无半点觊觎之心。” 皇帝闻言满意了:“如此甚好,朕瞧皇姐对你也无甚二般心思。平身吧。” “谢皇上。” “净说皇姐了,朕留你原是要说舞弊一案……” 林遇之站在殿下,表情淡淡的,似乎很是平常,但他的耳中却有一瞬间听不见皇帝在说什么,仿佛置身于一片颠倒的空间。 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此时的手心已然被掐出了一道道血印。 圣上说的对,公主对他无二般心思。 所以他只能对公主毫无觊觎之心。 每夜的梦该停了。 温妤并不知道大殿里后来发生的对话,带着流春火急火燎地去找了江起。 江起已收到宫人传来的口谕,知道温妤要参与调查。 他默然了半晌,直到温妤戳了戳他的胸口,才堪堪回过神来。 “你发什么呆呢?” 江起后退两步,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直接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都不在宫里了,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穿?” 江起:…… 他没有回答温妤的问题,反而道:“微臣有一事不解,还请公主不吝解答。” “哦?还有我们大理寺卿江大人不解的事情?说来听听。” 第203章 这是什么? 第203章 这是什么? 江起正色道:“微臣敢问公主与越凌风是何关系?” “嗯?”温妤挑眉,“这是什么问题?” “公主回答不了?” “这需要回答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 江起:…… “那公主与杨翰林又是何关系?” 温妤摸摸下巴:“他呀,暂时没什么关系呢,挺纯洁的。” “那公主与陆将军又是何关系?” 温妤闻言,促狭地看着他:“这些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公主可以先回答微臣吗?” “当然可以。”温妤挑眉,“陆忍是本公主宠幸的第一个男人。” 江起:…… 公主与陆忍行房一事,那天在殿中,圣上与公主聊天时,他便听到了,只是并未宣之于口。 却不想公主竟然如此坦荡的说了出来。 难道不是应该秘而不宣吗? 他一时无言,最后吐出一句:“公主倒是坦荡。” 温妤真诚地点头:“那当然,君子坦蛋蛋,小人藏吉吉。” 江起:? “何为蛋蛋吉吉?” 这话倒是让温妤回忆起了与陆忍初相识的时候。 那时她以为陆忍不是处男,已经意兴阑珊。 不过解释清楚后,陆忍学会了处男与小吉吉两个词,变得十分知识渊博。 不过现在温妤懒得解释,解释起来没完没了了,于是糊弄道:“就是鸡蛋和油条。” 但江起却深究起了温妤的话:“那为何坦鸡蛋是君子,藏油条是小人?” 温妤:…… “你看,家里有鸡蛋就袒露给别人,说他家有鸡蛋,这不是君子所为吗?家里有油条,却非说没有还藏起来的,不就是小人吗?” 江起皱起眉头:“君子与小人怎可用此界定?太过随意了,不够严谨。” 温妤:…… 她突然伸手指向江起的身后:“看,皇弟来了!” 江起闻言立马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刚一回头,温妤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江大人,你刚听错了,本公主说的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江起:? “不可能,公主绝不是这样说的。” 温妤:…… 怎么说呢,玩梗乐子人最怕碰到的就是这种较真的小古板一根筋。 问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那什么,你刚不是问陆忍吗?这个不重要,你还想知道本公主的什么八卦,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下轮到江起语塞了。 他哑然了片刻,说道:“公主,您尚未与陆将军成婚,不应该同他行房。” “因为本公主乐意本公主喜欢,本公主身心皆是愉悦,有什么问题?” 江起:…… “人如何能只追求享乐?” 温妤捂嘴惊讶:“做人不追求享乐,难道追求吃苦?而且我是长公主!” 江起:…… “此事应怪陆将军,公主任性,他竟也跟着胡来……” “此言差矣。”温妤笑眯眯道,“他都不知道多少次急刹车,我都怕他坏了,更何况是本公主执意要宠幸他,你为什么不怪本公主?” 江起:…… 温妤道:“我记得给你买衣服那次,我就和你说过,我的目标是皇弟的后宫三千加一,你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啊,现在才来问,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江起闻言脱口而出道:“那是因为当时怕公主用嘴教育……” 他话未说完,紧急住嘴。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还是用嘴教育这个法子比较灵。” 她调侃道:“你不会是故意的,然后想让本公主亲你吧?” 江起:…… 他正要开口否认,温妤突然凑近在他唇角亲了一口,笑眯眯道:“真拿你没办法,男人,满意了吗?” 江起捂着嘴:…… “如果不满意的话……” “满意!微臣满意!” 温妤一脸的果然如此:“我就说嘛,这都是你欲擒故纵的小伎俩,不过没办法,本公主就吃这一套,你以后再这样,我就把你亲的头晕眼花,手脚发软,面色潮红,泪光缱绻,这样子,你肯定满意!” 江起:…… 他聪明地不再搭茬,反正他决计说不过公主。 动嘴也动不过公主。 于是立马转移话题道:“公主,我们现在应当去一趟翰林院。” 温妤油腻一笑:“男人,看来你是害羞了。” “……微臣没有。” “男人,我说你是,你就是。否则,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江起:…… “公主,该去翰林院了。” “男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像你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江起嘴角抽抽:“公主,再不去翰林院,翰林院就要关门了,微臣先行一步,还请公主恕罪。” 说着落荒而逃。 温妤大声道:“男人,你是逃不掉的!” 江起脚步更快了。 温妤见状哈哈大笑:“江起这小古板,就得这么治。” 一旁的流春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如果说这些话的不是公主,而是别人,早就被江大人打的妈都不认了吧! 温妤道:“物理攻击亲亲和魔法攻击霸总语录双管齐下,有奇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春:? 江起到了翰林院,第一件事便是调出会试时誊录官誊抄出的朱卷,考官阅卷阅的也是朱卷。 然后又将会试的誊录官全部召集过来,要一一问话。 温妤坐在桌前,拿起这张原本署名应是越凌风的试卷,笑道:“这字,真是赏心悦目!不愧是本公主看中的男人。” 江起沉默片刻后道:“公主,您忘了?这是誊录官誊抄的,并不是越凌风亲笔所写,他亲笔所写的墨卷已经被烧了。” 温妤:…… “哦。” 温妤放下卷子。 这时,她突然觉得指尖碰到了触感硬硬的东西,但不多。 嗯?纸上还有硬东西。 温妤翻过卷子,发现背面的左上角有着一丢丢并不明显的红色痕迹,微微发硬。 这是什么? 第204章 谢谢你干的好事 第204章 谢谢你干的好事 这是什么? 温妤皱起眉头,用指腹仔细摩挲了一番,然后拿起卷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有点熟悉,但是很淡,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 “江起,你来看看这朱卷上沾的是什么。” 江起闻言停下盘问,走上前拿起卷子,看向温妤指着的左上角。 他如法炮制地摩挲嗅闻一波后,肯定道:“是糖渍。” “糖渍?” 温妤挑眉,似乎想起这是什么味道了,又将卷子拿过来闻了闻。 她道:“这个味道加上这个颜色,虽然很淡,但应该是糖葫芦的糖渍。” 流春闻言挠挠头道:“难道誊录官一边吃糖葫芦一边誊抄试卷?” 江起摇头:“身为誊录官弄脏考生的试卷乃是大忌,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做了标记,一般来说,如果不小心弄脏了,都会烧掉重新誊录。” “退一步说,就算是不小心沾上了,没有发现到,糖渍也不应该出现在试卷的背面。” “除非……”江起沉声道,“的确是有人买通誊录官刻意做的标记,考官看到了便会知道要取这篇文章为榜首。” 言下之意,如果这试卷的确是越凌风所作,但却是誊录官被买通做了标记才被主考取为榜首,那么这榜首之位也是水的很,名不副实。 也许未被标记的试卷里还有许多沧海遗珠。 但江起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不过这说不通。” 温妤支着下巴道:“当然说不通,既然都以做标记决定取哪张试卷为榜首了,直接指定某人的试卷不就好了,何必要换别人的试卷呢?” “更何况,标记一旦被发现,舞弊矛头直指主考官,毕竟记号是做给审卷的主考看的,风险系数太高了。” “而且做标记的手段过于低级,如若那卷子皇弟看了之后觉得不过如此,这也能当榜首?倒霉的还是主考,选的什么玩意。” 做标记的舞弊手段就像是伪装成渔船的小草船。 无可取之处的卷子被包装成榜首之卷送到皇帝面前时,很容易暴露这本质上就是一个破草船。 甚至会连累主考官被一齐质疑。 而换试卷的舞弊手段比起做标记就要高级太多。 毕竟是直接把草船换成了航空母舰,送给皇帝查阅后,皇帝满意,考官满意,草船也满意。 但是操作难度也会相应的提升许多,如若没有多人的配合是很难做到的。 这也说明,这舞弊案牵连甚广。 而现在这张榜首之卷是得到过皇帝的褒赞的,说明它并不是草船,而是货真价实的航空母舰。 所以说这糖渍是标记,温妤觉得不太可能。 糖葫芦…… 她心中此时已有了大概的定论,只需求证一件事情。 “本公主倒觉得这糖渍是无意中沾上的,只是不知从哪沾上的,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 江起认真听完温妤所有头头是道的分析,目露惊讶:“公主竟与微臣想的丝毫不差。” 温妤一脸骄傲:“毕竟本公主是天才!” 江起闻言罕见地没有反驳,甚至赞同道:“公主,您的嗅觉敏锐,思维缜密,对于查案来说,您可能真的是个天才。” 温妤:…… 天才这个称号竟然被江起认可了??? 江起继续道:“公主,律法可能的确不适合你,我们应当因材施教,微臣觉得您可以学习……” 温妤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别觉得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哪会查案?我就瞎掰的,你怎么还信了?” 江起:…… 瞎掰的? 江起拿下温妤的手:“公主,如果您是瞎掰的就更厉害了,你有着非比寻常的查案直觉……”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温妤直接否认三连。 江起:…… 温妤眨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一脸的意兴阑珊,似乎突然失去了查案的兴致。 “你赶紧去渗审那些誊录官,有没有一边吃东西一边誊抄的?如果没有的话……” 江起接过话头道:“那就得去一趟盛京府大牢了。” 四目相对间,江起叹气:“您还说您不是天才。” 温妤:…… 一旁的流春道:“公主,您和江大人打什么哑谜呢?是要去盛京府大牢见越公子?” 温妤轻笑一声:“让江起审着吧,我们先去大牢。” 她说着直接带着流春出了翰林院,上了马车。 流春疑惑:“公主不和江大人一起了?” “我要查的是证明试卷是越凌风的,这只是案子的第一步,而江起要查的是整个舞弊案,这案子太大了,到时候查完了又是抄家又是砍头的,不要太刺激。” “而且这第一步我已经大概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了,就不打扰他好好办大案了。” “毕竟跟我待在一块,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六根不净,不得不说,我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啊,时刻散发着人格魅力与光芒。” 流春闻言十分赞同地点头,然后主动掏出小镜子递给温妤。 温妤接过镜子一边欣赏自己的美貌,一边道:“而且那江起逮着机会就要我学习,这不是老头练劈叉,扯淡呢吗?还是赶紧溜吧。” 流春:…… “那公主您已经知道怎么证明那试卷是越公子的了?”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如果过会求证之后,与我猜的没差,那越凌风还得谢谢流春你干的好事。” 流春:? “公主,您这到底是夸是贬呀?奴婢都有些分不清了……” 第205章 哦是什么意思 第205章 哦是什么意思 到了盛京府,盛京府尹屁颠屁颠地迎了出来。 知道温妤要去大牢,殷勤到就差给她亲手铺红毯提裙摆了。 “长公主这边走,小心脚下。” 温妤看了一眼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记得你有个女儿,新岁宴的时候献上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灵动鸟。” 盛京府尹受宠若惊:“回长公主,是的,自从上次新岁宴您赏了她,小女更喜欢鼓捣这些了,最近又搞出了些新奇东西。说是可以带人飞上天。” 温妤:…… “带人飞上天?” “是啊,简直是耸人听闻,微臣是骂也不敢骂,打也不敢打,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将人带上天呢,但是自从您赏了她,她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大张旗鼓的折腾起来,连家里主母都管不住她……” 原本这些奇技淫巧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盛京府尹话未说完,温妤便瞥他一眼, “别动不动就想着动手,想着管住谁,先管好你自己。飞上天,她有这个想法并且付诸了行动,是多么的酷,听的本公主心潮澎湃也想体验一番。” 盛京府尹听了脸色大变。 “万万不可啊长公主!” 这要是长公主掉了一根汗毛,他的官帽怕是就要被圣上一把撸到底了。 这时二人已行至越凌风关押之处。 他双腿盘坐在干草上,面上一片淡然,手中竟然拿着一本书在看,颇有一番任环境恶劣,他自清风朗月之感。 盛京府尹轻声道:“微臣怕越公子无聊,给他准备了一些书。” 温妤:…… 上次怎么没看出来,这盛京府尹还挺狗腿子的。 听到一丝丝说话声,越凌风缓缓抬起头,见到不远处的温妤,他眸光微亮,立马站起了身。 “公主……” 温妤勾起唇角:“公主这称呼你倒是喊得越来越自然了。” 越凌风闻言一怔,有些赧然。 温妤隔着牢门握住了他的手,笑眯眯道:“不过就算我是长公主,也还是你最爱的小姐,这一点不会变的。” 越凌风听了这话,眸光颤的厉害,紧紧地盯着温妤,像一只献上了全部忠诚,疯狂摇尾巴的小狗狗。 这时温妤话音一转道:“你进春闱考场是不是带了糖葫芦?” 这话题转的过于猝不及防,越凌风的尾巴一时停不下来,轻咳一声后,抿唇道:“是。” 他说完又极快反应过来温妤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不等温妤多问,直接说道:“交卷时我正发着烧,不小心弄掉了一颗糖葫芦在试卷上,沾上了糖渍,我记得是在试卷的右下角。” 温妤挑眉:“右下角?” 刚才的朱卷,糖渍在左上角。 温妤摸了摸下巴,转身问盛京府尹:“杨澄关在哪?” “回长公主,就在隔壁。” 温妤闻言往前多走了一截,果然看见了杨澄。 不同于越凌风,他正闭着眼,用手支着脸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温妤轻声道:“小仓鼠。” 杨澄缓缓睁开眼,瑷叇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懵然,似乎不理解为何要叫他小仓鼠。 见到温妤,他连忙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瑷叇,行礼道:“杨澄见过长公主。” 温妤问道:“你怎的没书看?” 杨澄一愣:“书?” 温妤有些好笑,这个盛京府尹,消息有点灵通,但不多。 可谓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方才与越凌风说话,你就在隔壁,没听见?”温妤问道。 杨澄:…… 本来是听见的,但是公主一来就和那位越凌风越公子甜言蜜语,禀着非礼勿听,他自然当作没听见。 温妤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感叹道:“手感真的太好了,真想把你带回家,一直一直rua 。” 杨澄闻言瞳孔颤了颤,立刻掩饰性地推了推瑷叇,轻咳一声,眨了眨眼,抿了抿唇,又推了推瑷叇,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抿了抿唇,耳根始终烫的厉害。 这一秒八百个假动作,但却不知如何开口让温妤收回手。 却不想用不着他开口,下一秒温妤便秒变正经,“我来是想问你,春闱的搜检由你负责对吗?” 杨澄:…… “回长公主,是的。” “那你记得有多少考生带了糖葫芦进考场吗?” 杨澄回答的很快:“其实考生们大多带的还是干粮,糖葫芦其实很特殊,所以微臣印象很深刻,只有一人带了糖葫芦。” 他微微停了停:“就是越凌风。” 温妤勾起唇角:“你确定?没有漏的?” 杨澄道:“搜检虽是由微臣统筹负责,但微臣是提调官,现场不止微臣一人,还有搜检官应该也印象深刻。” 温妤闻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盈盈道:“不错不错,下次再来找你玩。” “你和越凌风如果无聊的话,就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切磋切磋知识,传授传授经验。” 杨澄:…… 能听见的越凌风:…… “我去找皇弟啦,你们玩吧,要和谐相处哦~” 一片沉默。 盛京府尹送温妤走后,立马又叫人准备了许多书送进了杨澄的牢房中。 不愧是长公主啊! 这杨翰林竟然也是?! 二人还如此和平相处?! 他如果有长公主这等御男之术,后院得多清净啊。 却不想他刚感叹完,江起便来了。 盛京府尹一直便怵江起。 毕竟在这个一块砖随便砸个人,可能都会砸到三品官宦子弟的盛京城,他一个五品官属实窝囊得很。 这些官宦子弟没一个怕盛京府的,常常叫嚣着:“抓呗,你现在给我抓了,马上我爹一来,你就得屁颠颠给我放了!” 但是这些纨绔子弟提到大理寺,那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了,哭爹喊娘都不敢进的地方啊。 因为进了大理寺,那么大概率他爹都捞不出来,就算捞出来了,那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比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盛京府尹心里叹了口气,恭敬地将江起往大牢里领。 “下官见过江大人,江大人是来提审越凌风和杨翰林的吗?” 江起嗯了一声,“公主已到了?” “啊?”盛京府尹一懵,“长公主前不久已经走了。” 江起脚步微顿:“哦。” 盛京府尹:…… 哦是什么意思? 第206章 你动过心吗? 第206章 你动过心吗? 哦是什么意思? 盛京府尹心有惴惴地跟在江起身后。 江起见到越凌风,挥退盛京府尹后,开口道:“公主方才来问了你什么?” 越凌风抬眸:“见过寺卿大人,方才公主只问了我糖葫芦一事。” “你将糖葫芦不小心落在了墨卷上。”江起的语气很是肯定。 “是。” “落在了何处?” 虽然只是几个问题,但是联系到温妤之前所问,越凌风立马意识到这个糖葫芦是能证明他的关键。 他沉声道:“右下角。” “你确定?” “确定。” 江起审视着他:“可是你的墨卷已经被烧了,无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越凌风并没有因为这个质疑着急辩驳,而是缓缓开口:“江大人,既然你问了,说明从誊抄的朱卷上一定是发现了糖葫芦的线索,而考场只有我带了糖葫芦,所以不管你是否质疑我话中的真假,事实摆在那里。” 江起闻言,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吐出一句:“公主的眼光果然不错。” 话题跳跃的太快,弄的越凌风一怔。 不过这话看似夸温妤,实际上也夸了他。 默然片刻后,越凌风道:“公主自然哪里都好。” 江起闻言眉梢微动,突然问道:“你原本应当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走到告御状这一步,所以,你了解公主的爱好吗?” 这话说的尤为不明不白,但越凌风一瞬间便知道江起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问他了解小姐的多情吗? 其实越凌风早在大殿中就认出了江起。 禁军引起临安街的骚乱时,公主就是拉住了江起的手,与之离开,将他完全抛在了脑后。 也是那时,他就看透了温妤的多情与花心。 但他早在论文茶馆的惊鸿一瞥时,就弄丢了自己的心。 就算他不是小姐的唯一,他也甘之如饴。 如今小姐变身公主,他丢在她身上的一颗心也无法要回,他便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乖乖地等待公主的垂怜。 越凌风看着江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她还只是小姐时,我便知道她的爱好。” 江起闻言皱起眉头:“你不介意?” 越凌风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江大人,你动过心吗?” 江起摇头:“我不会对公主动心。” “是吗?”越凌风道,“但是我没问你公主。” 江起:…… 他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浅浅的慌乱,与他的周身气场极为违和。 江起总是面色严肃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完全可以形容他。 只是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意识到,泰山崩了他能面不改色,但温妤时而调侃他的一句话,便能让他面色大变。 江起掩下慌乱,恢复到严肃的模样:“本官没有动过心。” 越凌风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等你动心了,自然会找到答案。” 他说完,在心里喃喃:反正,也不远了…… 江起敛眸,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问越凌风这个问题。 但那一瞬间,他是没有思考的,就那样问出来了。 他定了定神,道:“不出意外,你今晚就能拿回属于你的会试榜首之名。” “你将糖葫芦落在了墨卷的右下角,留下了糖渍,而公主在朱卷的背面左上角,发现了同样的糖渍。” “可以推测是誊录官誊抄朱卷时,朱卷叠在了你的墨卷之上,沾到了,因为在背面,所以誊录官并未发现这个糖渍。” “你带的糖葫芦,恰巧证明了你自己。” 越凌风闻言并没有很惊讶,他方才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轻笑道:“糖葫芦是公主送给我的,说到底,是公主帮了我。” 江起:…… “本官这便进宫面圣,不过幕后黑手还未查到,为了你的安全,这盛京府大牢你怕是要多待几日。” 越凌风目送江起离开。 这时,旁边牢房里的杨澄推了推瑷叇,“怪不得你会带糖葫芦进春闱考场。” 越凌风这时才意识到隔壁还有一人。 他想起刚才和江起的对话,一时有些尴尬。 “杨大人,让你见笑了。” 杨澄靠在墙壁上,一条腿支起,翻动着手中的书,语气平和:“有何见笑?公主在正旋门前的发言,都已经在大臣之间传遍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公主看上的男人?” 越凌风:…… 杨澄道:“不过本官奉劝你一句,不要觉得公主放话了你就能高枕无忧,毕竟公主也曾经放话一定会拿下林丞相,但现在林丞相如何了?” 温妤追林遇之一事,就连不爱八卦的越凌风之前也有耳闻,毕竟是整个盛京城的乐子。 杨澄又道:“更何况还有陆将军。” 虽然各位大臣们嘴上没说,但谁看不出来啊,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都要舞到他们脸上了。 更何况,陆将军还曾开口请求过圣上,为他和公主赐婚。 公主和陆将军的关系,在朝中已经不是秘密。 当然,大理寺卿和公主的关系好像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大臣都了解江起的行事作风,知道他绝不可能会和公主有什么。 毕竟江起循规蹈矩,克己复礼,而公主……完完全全是江起的反面。 两人一南一北,一黑一白。 而越凌风则是第一次听说陆忍与温妤的关系,他抿唇道:“陆将军?” 杨澄合上书:“你不知道?” 第207章 反正没人坐 第207章 反正没人坐 越凌风没说话。 杨澄想了想:“那你还是别知道了,其实也是大臣们猜的,我有时候无意间听过两耳朵而已。” 越凌风:…… 此时的宏德殿。 温妤把所有功劳全部推到了江起的头上,将查到的糖渍一事告知了皇帝,证明那张榜首之卷是出自越凌风之手。 她笑眯眯道:“皇弟,江起不愧是大理寺卿,凭一块糖渍就能抽丝剥茧地精准抓住事实,给越凌风正名,简直太厉害了!我看男人的眼光永远不会有错!” 皇帝:…… 他叹了口气:“朕怎么感觉漫山遍野都是皇姐看上的男人,就没有你看不上的吗?” 温妤眨眼:“朝里我没看上的不是一抓一大把吗?大学士我就没看上,盛京府尹我也没看上,礼部尚书我也没上看,丞相我也没看上……多着呢。” 皇帝:…… 温妤抓住皇帝的手摇了摇:“过会江起应该就会来跟皇弟你禀报了,你可一定要恢复越凌风的榜首之名,不然以他的倔脾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对他上下其手呢。” 皇帝:…… 他汗颜道:“朕以为皇姐已经成了呢,原来……” 温妤:…… “好好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弟,这种戳人刀子的扎心话你都能说的出口,你变了……” 她说着趁皇帝不注意,又用手指沾了茶水抹在了脸上:“皇弟,西湖的水,我的泪!” 皇帝看了一眼茶水,反正没防住,也不能喝了。 他端起茶杯,递给温妤,面露调侃:“朕觉得皇姐的泪还没到西湖水的程度,再抹点吧。” 温妤:…… 这时,江起到了。 温妤主动开口:“江大人,你可算来了,我已经把推理出的结果告诉皇弟了。” 江起闻言点头道:“启禀圣上,那榜首之卷的确出自越凌风之手。” 皇帝指尖敲着桌子,眸色沉沉。 既然真的能做出替换试卷一事,可见翰林院内部已经被腐蚀成何等样子。 皇帝冷声道:“继续查,朕这次一定要彻底清洗翰林院!” “微臣领旨。” 这时温妤委委屈屈地看了皇帝一眼:“反正皇弟你要记得,你伤害了我,弥补不了的那种伤害,我得回去睡一觉,修补我这破破烂烂的心。” 说着期期艾艾地往宏德殿外走。 皇帝:…… 皇帝叫住她:“皇姐不是说要和江大人一起查案子吗?” 温妤回眸,疑惑:“查完了啊,试卷属于越凌风,其他的我可不行,感觉脑子要爆炸了。” “更何况。”温妤眨眨眼,“越凌风是我的人,有必要避避嫌,后面的大事交给江大人,我很放心,皇弟你很放心,人民群众也会很放心。” 她说着接连打了三个哈欠。 皇帝见状,忽然意识到温妤已经将近两天一夜未曾合过眼了,连忙道:“皇姐快回去休息,可别把身体累坏了。” 温妤斜他一眼:“现在又开始关心我?哄我?晚了!” 皇帝:…… 温妤说着离开了大殿,带着流春直奔公主府。 上了马车,温妤一句话都没有说,刚闭上眼便窝在柔软的车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嘴里嘟囔一句:“非得从越凌风身上讨回来……” 流春见状,拿过毛毯给温妤盖上,眼中闪过心疼。 公主可是累坏了。 从昨天中午醒来后,为了越公子,便进宫求圣上公开榜首之卷,之后便批奏折一直到晚上。 又因着火失踪一事,宫里宫外来回跑,直到天亮。 天亮后也未曾有机会歇一会,又收到消息,越公子正在正旋门前告御状,于是又连忙赶过去撑腰。 然后一直查案到现在,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越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气,陆将军……都没这个待遇呢。” 流春小声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而此时盛京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已脱离公主府的宁玄衍正垂眸擦拭着手中的软剑。 “主上,科举舞弊一事被发现了。” 花瑶递过一张纸条给宁玄衍,“又是那个温妤,是她让皇帝公开榜首之卷,这导致才让此事暴露了出来。” 宁玄衍接过纸条一目十行,片刻后放在蜡烛上点燃。 他盯着灰烬,冷笑一声:“温妤……” “主上,皇帝定会彻查此事,怕是我们在朝中埋下的钉子都要被拔掉了,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依我看,那温妤几次三番坏主上的好事,我们应当想办法除掉她!” 宁玄衍闻言微微抬眸,盯住她,眸光冷沉:“是吗?那你说说,如何除?” 花瑶被这眼神盯的一个激灵,惶恐道:“是属下逾矩了,一切但凭主上定夺。” 宁玄衍站起身,看着窗外,似笑非笑道:“好一个本公主的人,好一个美人救才子。” 花瑶没有再多嘴,自从主上下令让所有人从暗香楼撤出后,主上的心思可谓是越来越难猜了。 还时不时地盯着窗外冷笑一声,之后又归于平寂。 这时,宁玄衍突然道:“今夜我要出去一趟。” 花瑶一愣:“是,主上。” 她话音刚落,又听宁玄衍道:“算了。” 不见最好,最近他的心已经再次恢复到从前的平静无澜,这样很好。 一缕风吹过,窗外的秋千微微动了动。 之前在公主府未做完的秋千,终是在这里做完了。 “花瑶,把那秋千拆了吧。” 花瑶惊讶:“主上,这不是你花了不少时间亲手做出来的吗?” 宁玄衍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弧度:“反正没人坐。” 第208章 软肋 第208章 软肋 宁玄衍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弧度:“反正没人坐。” 花瑶闻言自然是遵从命令,只是打心里为这秋千感到可惜。 毕竟是主上亲力亲为,不假一丝他人之手做出来的秋千,结果还没捂热两天,就要拆了。 她不理解,就像她当时也不理解主上为何要做一架秋千一样。 宁玄衍盯着秋千看了一会,突然走到院中,轻轻摇了摇,就好像上面坐了人一般。 他摩挲着秋千的绳索,倏地冷笑一声:“算了,放着吧。” 花瑶:…… 有时候她会感觉主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像从前一般,冷漠而强大。 “主上,那我们要将金允从翰林院中撤出来吗?那个大理寺卿迟早查到他头上。” 宁玄衍摇头道:“他不会撤的。” 花瑶皱起眉头:“为何?他还敢违抗主上的命令?” “心有牵绊,等于有了软肋。”宁玄衍道,“人有了软肋,就会变的懦弱。” 他说着默然了许久,也不知这话是在说金允,还是他自己。 宁玄衍最终道:“让他自己选吧。” 此时马车抵达公主府。 流春见温妤睡得太过香甜,并不想吵醒她,而是让马夫将马车停靠在了后院。 流春用毛毯将温妤裹严实后,捋了捋袖子,气沉丹田。 然后弯下腰轻手轻脚地将温妤一把抱起,又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最后轻手轻脚地将温妤抱进了公主府。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吵醒了温妤,导致小脸憋得通红。 温妤靠在流春的肩膀上,依然睡得很香,丝毫不知道自己竟然被还没她高的流春给公主抱了。 经过内院时,原本闭着眸的兰斯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见到抱着温妤的流春,他眸中短促地闪过一丝惊愕。 流春只给了流冬一个眼神,她便迅速回到房中将被褥铺好,放上暖炉。 将温妤抱到床上,褪去外衣,又盖好被子后,二人退了出去。 流春小声道:“公主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谁都不要去打扰,让公主睡到自然醒。” 而兰斯盯着房门,以为温妤是受了伤,还在心中寻思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眼中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担心,但是不多。 毕竟这个女人这样羞辱她,她要是真的受了伤,他应该高兴地抚掌大笑才对。 流夏注意到他,又拿起木棍戳了戳:“看什么看?公主也是你能看的?” 兰斯含着口丸,瞥她一眼,闭上眸。 流夏见状又戳戳放在地上的狗碗:“按公主的命令,今晚你也没饭吃。” 兰斯面无表情。 而温妤这一觉睡的极沉极长,如若不是呼吸均匀悠长,时不时还翻个身,流春四人差点以为她是不是昏迷过去了。 “让小厨房随时准备着,公主醒了怕是会饿,还有热水,用了膳后让公主好好泡个安心的澡。” 流春交代下去后,熄了蜡烛,又点上幽暗的夜烛,回到了偏房的小榻上。 子时过去,流春打了个哈欠,和衣而眠。 她跟着公主跑了这么久,其实也累坏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鬼魅一般闪入了公主府。 似乎对这里的守卫和地形极其熟悉,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巡逻的路线,来到了内院中。 此时房顶上正在假寐的鱼一倏然间睁开了眼,在黑夜中锐利异常。 有人! 他侧眸看了一眼被拴着的兰斯。 不是他。 鱼一眯了眯眼,脚尖轻盈地落在瓦片上,未发出任何异响,然后透过窗口的缝隙看向温妤的房间。 那道鬼魅的身影正一身红衣,立于温妤的床头, 鱼一:…… 这身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翠心。 他不是离开了吗? 此番回来难道是想对公主不利? 鱼一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却见那翠心缓缓在床边蹲了下来,像个石头一般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鱼一:? 而房中的宁玄衍正紧紧地盯着熟睡中的温妤,目光复杂。 他到底还是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轻轻翻了个身,只留后背对着他。 宁玄衍下意识掖了掖温妤的被子,以防冷风透过缺口冻到了她的后背。 就像从前的翠心一般,那样熟练。 却又在掖好的下一秒,指尖僵住。 他闭了闭眼,收回手,拳心逐渐捏紧。 “我真是疯了……” 宁玄衍轻声喃喃。 他盯着温妤的耳廓,怎么会有人连耳朵都这么好看,好像随时随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让人想要上去啃一口。 宁玄衍微微俯身,吻了吻温妤的耳廓,又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了吮,目露沉迷。 但下一秒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眼中沉迷褪去,泛着冷意。 就像他说的,人有了软肋就会变的懦弱,而他,不需要软肋。 更何况,温妤还三番四次地破坏他多年的谋划。 而窗外的鱼一见宁玄衍掏出匕首,立马眉心皱起。 正当他要动手护住温妤时,又见他拿着匕首却半天没动,仿佛只是换个动作摆造型。 鱼一:…… 喜欢男扮女装的男人,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宁玄衍的刀尖距离温妤的后脑仅有一寸。 第209章 空手套白狼 第209章 空手套白狼 “我该拿你怎么办……” 温妤这时又毫无知觉地翻了个身,正正好面对着他悬而未决的冰冷刀尖。 宁玄衍看着她,突然地笑了。 不过一个朝三暮四,失了完璧之身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软肋? 他眉梢微动,指尖勾起温妤的一缕头发,匕首划动间,落入了他的手心。 宁玄衍紧紧握住,轻轻嗤笑道:“今日便取你一缕头发当作人头。” “你从前不是我的软肋,以后也不会是,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他说着站起身,手上握着那缕发丝,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又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温妤,最后闪身消失不见。 鱼一:…… 架势摆挺足,割一缕头发便走了。 暂时便不要打草惊蛇去出手。 不过这翠心轻功的确世间少有,他跟了几次,最后竟然都跟丢了,至今未查清这翠心究竟归属何方。 而偏房的流春睡的浅,隐隐约约听见了有说话声,一个激灵醒了个透。 她连忙下了榻去看温妤,见她睡得好好的,松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子后又回了偏房。 窗外的鱼一正准备回房顶上,突然听见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鱼一?你在吗?” 鱼一惊讶。 公主醒了? 他一看,只见温妤闭着眼,似乎还在睡梦中,只是唇瓣微微开合,喃喃着他的名字。 “鱼一……” 温妤眉心微蹙,似乎梦中并不美好。 鱼一:? 公主在梦中叫他? 为什么? 温妤依然在喃喃:“鱼一……” 鱼一寂然片刻,秉持着有呼必应的精神,轻轻推开窗户,闪身而入,然后窝在了房梁上。 “属下在。” 床上的温妤又翻了个身,面朝床内。 她的胳膊和肩膀露在了被子外,只穿着白色亵衣,“鱼一……好冷啊……” 鱼一面上闪过狐疑,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公主可是醒了?” 但温妤丝毫没有动静,依然睡得很沉。 鱼一沉默,猜错了? 见温妤的胳膊一直露在外面,他还是闪身下了房梁,轻轻拿起她的手腕,掀开被子一角,将胳膊塞进了被窝里。 与他预想的公主突然睁开眼,然后一脸戏谑地抓住他的场面不同,温妤并没有做出以上操作,反而安静地睡着。 鱼一又回到了房梁上,心里却敲起了迷茫的鼓。 公主没醒,那公主为何在睡梦中唤他的名字? 这时,温妤的声音再次响起:“鱼一……” 鱼一眼睛眨了眨,闪身出了房间,回到了房顶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黑沉沉却布满了星光的夜空,嘴角抿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公主到底为什么叫他呢? 而床上的温妤轻轻翘起嘴角后,没多久又睡了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泡过澡,换好衣服,流春替温妤绾头发时,突然惊疑地发现公主的一缕头发少了半截。 这是怎么回事?! 温妤因为时间睡得过长,醒来后反而有些打不起精神。 她托着腮懒懒道:“这个啊,被当成我的人头替换走了呢。” 流春:…… 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呢? “公主,您是不是还没睡醒,您在说什么呀?” 温妤打了个哈欠,两眼迷蒙:“我很清醒啊。” 流春:…… “公主,您下午要出门去哪?” 温妤道:“盛京府大牢,带上我上次让你准备好的东西。” 流春想到那玩意,有些脸红地点点头:“公主,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您一直没用过呢。” “今天就很合适。” 温妤笑的随意。 来到大牢,温妤直接让盛京府尹将越凌风和杨澄并在了一间牢房里。 盛京府尹闻言,目露钦佩。 越凌风和杨澄则是一头雾水,分开关的好好的,为何要并在一起? 是牢房不够用了? 但温妤的出现让二人疑惑尽消,齐声道:“拜见公主。” 温妤一视同仁地托起二人的胳膊,兴奋道:“我今天来找你们玩游戏。” 两人皆是一怔。 玩游戏?在这里?和公主? 温妤拍拍手,狱卒马上手脚利落地搬进来一张小桌子。 然后往桌上放了一个酒壶,一个骰子,与两个巨大的签筒,签筒里都是卷成条状的纸条。 见道具到位,温妤坐在上首,鼓起掌:“由我来介绍一下即将开始的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越凌风、杨澄:? 一旁的流春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忍不住羞红了脸。 温妤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规则,然后补充了重要条款: “抽到完不成的冒险可以存起来以后再用哦!” 杨澄首先问道:“公主,游戏只有微臣和越公子参与吗?” 温妤笑眯眯地点头:“对的呢,我是主持人,不参与到游戏中哦。” 她说着,直接转动了桌上的酒壶,最后壶口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指向了刚才提出疑问的杨澄。 温妤道:“指向你,请你掷骰子,一二三点真心话,四五六点大冒险。” 杨澄:…… 他道:“公主,大盛律例,本朝官员不可涉赌。” “掷个骰子就是赌了?”温妤点点头,“没事,我帮你,就不算赌了。” 说着拿起骰子一丢。 “三点,真心话。”温妤将真心话的签筒放在了杨澄的面前,“抽一个吧。” 杨澄无意间与温妤对上视线,迎着她笑盈盈的目光,他顿时有些莫名的慌乱,随手从签筒中拿出一张纸条。 温妤接过打开,面带笑意地问道:“请问你上一次接吻是和谁?” 杨澄闻言,裂开了:“什、什么?” 越凌风也懵了:……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问题。 温妤十分贴心道:“答不出来可以换大冒险哦。” 杨澄避开温妤的目光,又与越凌风对视上了。 杨澄:…… “公主,微臣……答不上来,换大冒险吧。” “好啊,那你抽一个吧。” 杨澄闻言从另一个签筒里抽出一张递给了温妤。 温妤展开一看,戏谑道:“大冒险,选择现场一名你最想吻的人,接吻一柱香的时间。” 杨澄:…… 越凌风:…… 流春窘迫地捂住脸,又在心里疯狂地敲起了木鱼。 而主打空手套白狼的温妤笑的恣意:“现在做不到,可以存起来以后再做哦~” 第210章 不疼了,因为刚才是装的 第210章 不疼了,因为刚才是装的 温妤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杨澄盯着签筒中的纸条,耳根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他合理怀疑这些纸条上所写的都是这些会让人面红耳赤的“大冒险”。 这时,越凌风淡声道:“公主,想必杨大人并未有想要亲近之人。” 杨澄闻言微愣,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是默认这句话说的没错。 越凌风又道:“公主,既然杨大人如此为难,这大冒险的内容我便由我来完成,如何?” 杨澄闻言瑷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公主应当不会同意,毕竟这这真心话大冒险打的什么算盘,就算是瞎子也一看就知道了。 正当他要说不用时,温妤却欣然接受了越凌风的提议:“好好好,当然可以啊,不过大冒险转移是需要增加时长的哦,由一柱香变成两柱香。” 她在桌下捏了捏越凌风的手心:“你觉得呢?” 越凌风扬起嘴角:“自当如此。” 杨澄:…… 杨澄干咳一声道:“公主,既是微臣抽出的签,怎可让越公子来替?” 他话未说完,便被温妤挥挥手打断了:“这有什么,这样才好玩,你再等下一波吧。” 杨澄:…… 温妤说着直接拿起酒壶,再次转了起来。 那壶口在万众瞩目间,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再次指向了杨澄。 温妤惊讶:“又是你?” 杨澄也惊了,这次他又会抽出个什么签来? 这时,越凌风轻轻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伴随着两声压抑住的轻咳声,引起了温妤的注意。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又发烧了?” 温妤说着想要伸出手摸一摸越凌风额头的温度,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心。 “小姐……” “嗯?” “我有点不舒服。” 四目相对间,温妤忽然勾起嘴角:“既然不舒服了,那就不玩了。” 越凌风闻言,微微凑近一些,唇角微动,耳根发红地低声吐出一句:“小姐喜欢玩,可以只和我一个人玩吗?” 温妤看着他,一脸的狡黠:“这可是你说的。” 越凌风被温妤盯得脸颊发烫:“嗯。” 一旁的杨澄:…… 温妤站起身,一挥衣袖,让人将东西全部撤下去,然后带着流春直接离开。 走远了一些,流春忍不住问道:“公主,您是怎么让那酒壶两次都稳稳对准了杨大人?” 温妤:“无他,因为本公主是天才。” “……您看见越公子的表情了吗?公主您可真坏。”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温妤很是满意,“本公主早就说了,要从越凌风身上将我的快乐讨回来,他脸皮薄,还得激一激。” 流春忍不住为越凌风叹了口气。 越公子啊越公子,你会是什么反应,可是被公主拿捏的死死的。 就连上钩的姿势都和公主猜想的一模一样。 这签筒里的内容还不是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一整个拿捏住了。 然后又为杨澄叹了口气,可怜的杨大人…… “公主,奴婢方才好像从杨大人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也有可能是奴婢看错了。” 温妤捏了捏耳垂,并不是很在意:“那可能是吧。” 流春:…… 再次为杨大人默哀。 而在温妤走后的牢房中,杨澄站起身,看向守在门外的狱卒:“将本官送回原本的牢房。” 狱卒为难道:“大人,合并在在一处是长公主的吩咐,现在长公主没有命令,我们哪敢给您放回去啊。” 这时一旁盘坐的越凌风重新拿起了书翻看起来,面色淡然:“杨大人,既来之,则安之。” 杨澄笑道:“你现在又不头疼了?” 越凌风十分坦然:“不疼了,因为刚才是装的。” 杨澄:…… “会试那日,倒是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性子。” 越凌风道:“花有百样红,人自然也是多面的。” 杨澄闻言不紧不慢地坐下,也拿起了书翻看起来,“那本官倒是要多谢你替本官承了那大冒险?” 明明是问句,但越凌风却仿佛听不出来一般,当作肯定句回复。 他微笑道:“杨大人不必谢,为杨大人分忧而已,不足挂齿。” 杨澄翻过一页,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越公子你这里的书,倒是比我牢房中的书有意思多了。” “杨大人喜欢的话,多看一点。” 杨澄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忍俊不禁道:“本官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如若刚才玩游戏的是你与陆将军……罢了罢了,本就是假设,陆将军现在远在西黎,怎么会在这里玩什么游戏呢?” 越凌风:…… 其实当杨澄第一次说到陆将军时,越凌风便知道了他一直在意的“陆”姓男人是谁。 他不止一次无意识地在纸上写出了“陆”,然后又用笔划掉,说到底,他还是在意的。 他忽然很想问问小姐,他和陆忍……哪个更乖? 门外的狱卒悄悄离远了些。 这火药味,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而温妤对于空手套白狼最终的结果,很是满意,悠悠然地走出了盛京府大牢。 “长公主这是要离开了?” 收到温妤又来了的消息,盛京府尹将狗腿子精神发挥到极致,紧赶慢赶赶到了大牢。 生怕自己不盯着,手下的人怠慢了温妤。 却不想一来,便见到温妤要走了。 这时,突然有小厮装扮的男人满面焦急地找了过来,见到盛京府尹,他连忙附耳,不知道说了什么,盛京府尹忽然变得面色难看。 第211章 圣上不好了! 第211章 圣上不好了! 他怒声道:“什么?!简直是胡闹!我看她是仗着长公主撑腰无法无天了!一点没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他说完忽然静了一瞬,意识到他口中的长公主正在他的身旁,原本充满怒意的脸庞突然萎靡了下来。 “哦?竟然有人敢借着本公主的名号无法无天,惹得府尹大人如此勃然大怒?”温妤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啊?” 盛京府尹:…… 他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迟疑道:“回禀长公主,是……小女。小厮来禀报说小女捣鼓出了什么飞行鸟,说是要进行实验,带着她飞到天上去……这、这怎么可能啊?” 温妤闻言眨眨眼,“真的吗?那我也要去试试。” 盛京府尹闻言眼前一黑:“公主不可啊!” 但最终他挨不住温妤,只能硬着头皮将他带入了府中。 趁着温妤不注意,他示意小厮去宫门传话,长公主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不仅乌纱帽不保,他全家都不保了! 几乎是刚进后院,温妤便听到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盛京府尹脸色已经沉得滴水,却不得不扬起笑脸将温妤一路引过去。 “二丫头,别胡闹了,这东西怎么可能带人飞上天?你要是摔下来那可就是一条人命啊!” “赶紧下来!你别以为新岁宴上长公主夸你几句,就没人敢动你了!” “哎呀二妹一定要飞,我们拦也拦不住啊,这些天劝了多少回了?要不让她试试算了,摔断了腿吃点苦就知道我们都是情真意切地关心她!” 小小的院子里围着许多人,叽叽喳喳地你一嘴她一嘴。 李青依被围在中间,却充耳不闻,只埋头准备着飞天的最后一道工序。 反正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 从前她爱捣鼓这些奇技淫巧,但却不敢露于人前。 院中的姐姐妹妹们其实都知道,但是没一个看得起她,连与她说话都觉得折了身份,有意无意地总会无视她,更是认为有她这种不务正业的女儿是丢了李府的脸。 但自从新岁宴受到长公主的夸赞,以及圣上赏下来的金灿灿的黄金,她们开始在意了。 李青依在她们的眼中不再是像从前一般被当作是透明。 就连平日里最看不上她,故意让她参加新岁宴想看她出丑的嫡姐,偶尔也会与她搭搭话。 只是虽然热情了不少,但说起话来,不知为何,总带着一丝泼凉水的感觉。 但是想到新岁宴时温妤那真心实意带着钦佩的目光,李青依便觉得干劲十足,她还能再捣鼓一百年。 至于别人的看法她不在乎。 “让她飞吧,我们在这里担心她有什么用?” “嗐,其实还不一定飞得起来呢……” “也对啊,从来没听过什么东西能带人飞上天呢。” 李青依没理会她们说了什么,摸了摸“天机鸟”的翅膀,决定试飞。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道对于她来说,无比熟悉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丝的慵懒与好奇:“这就是能带人飞上天的东西?” 李青依扭头一看,心头不由地一颤,直接跪下行礼道:“李青依拜见长公主。” 院中其余人听到这话,盯着温妤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像下锅的饺子一般,跪了一地。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温妤环视一圈,让她们起身,然后斜了一眼盛京府尹,悠悠道:“府尹大人好福气啊,这一院子的女眷。” 盛京府尹又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微臣不敢。” 温妤走到李青依身旁,看向眼前这个足足有两米长,两人高,头上还顶着风扇一般的镂空木制“鸟”状物,有些咂舌。 这有点像缩小简易版只剩框架的直升飞机啊…… 而框架中固定着一张木椅,应当就是留给人的位置。 再仔细一看,温妤发现鸟屁股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手拧发条。 温妤:…… 她傻了,李青依该不会是想用发条带动风扇,然后螺旋式升天吧。 当然,能不能升得起来,有待保留。 毕竟载人飞行器研究了好几百年才成功,但宰人飞行器在历史上却一直在成功。 温妤转头看向李青依,却发现她双眸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温妤:…… 她有些好笑:“干嘛这么看我?” 李青依闻言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面露慌张,连忙道:“公主恕罪。” 温妤道:“这东西你自己做出来的?” “是。” “你觉得能飞?” 李青依闻言实话实说道:“在臣女的设想中,应当是能飞的,今天是第一次试飞,臣女也不敢保证。” 温妤点点头,鼓励一般地拍拍她的肩膀,由衷地赞叹道:“不管飞不飞的起来,你有这个想法就已经领先普通人几百年了。” 李青依被夸了,脸颊漾起一丝微红。 她正要说什么,盛京府尹便上前道:“长公主,让您见笑了,小女瞎胡闹的,这玩意怎么可能可以飞起来?简直贻笑大方。” 李青依闻言抿了抿唇,垂下了脑袋,被自己的父亲不停地否定,就算表现的再不在意,她心里始终还是难过的,更何况还是当着长公主的面。 这比平日里还要难过许多,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温妤。 这时,温妤突然笑了,她看着盛京府尹,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没用劲,却给人拍的腿一软。 温妤一脸正气道:“府尹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作为父亲,支持支持女儿的事业很有必要,依本公主看,便由你坐上去替你女儿试验一番,看这鸟究竟能不能飞。” 盛京府尹闻言面色大变:“长公主,万万不可啊!” 温妤一脸奇怪:“为何不可?你不是笃定飞不起来吗?你慌什么?” 盛京府尹:…… 与此同时的皇宫中,皇帝正在与林遇之、江起议事。 气氛无比严肃时,宫人小跑着进来,脸上透着焦急:“圣上不好了!长公主上天了!” 林遇之和江起:…… 皇帝:? 第212章 哪天不上天? 第212章 哪天不上天? 上天? 依皇帝的想法,温妤哪天不上天? 给她点小小的宠爱,便每天都骑在他头上为非作歹,可不是上天了? 于是便没将宫人的话放在心上。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为温妤的消息而松泛了不少,皇帝有些好笑道:“皇姐又做了什么事给你们吓成这样?” “回禀圣上,盛京府尹家的二小姐说是做出了一个能带人飞天的东西……” 宫人忙将小厮的话传达出来,说着说着也觉得过于荒谬了,“公主说要试试飞上天,盛京府尹劝不住公主,偷偷叫人传了消息到宫门口,现在公主怕是……” 宫人的话未说完,皇帝便猛地皱起眉头,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怒色:“简直胡闹!” 且不说究竟能不能飞,这个想飞的想法便是大错特错! 平日里皇帝对于温妤总是和颜悦色,无奈中带着抹不去的宠溺,但此刻他是真的生气了。 “平日想做什么朕都不会多说什么,现在开始拿命玩了?看来朕对皇姐真是宠过头了!” 林遇之和江起也是眉心紧紧挤在一处。 皇帝丢下手中的笔,面色沉沉:“摆驾盛京府尹府中。” 他说着看向殿中的二人:“你们跟朕一起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胡乱依着皇姐的性子来!” “是,圣上。” 而此时的温妤并不知道盛京府尹给她偷偷穿小鞋了。 皇帝带着人到达时,远远地就听见了盛京府尹的哀嚎声。 “长公主!不可啊!微臣不会武,会死人的!” “嗐,不一定能飞起来,你就放心吧,真摔下来了,本公主会安排人给你收尸的,不用担心哈!” “……”盛京府尹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长公主,你别戏耍微臣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没事,你要真怕死,本公主到时候在下面给你接着,不过接不接的住我就不能保证了。” “……真、真不行啊长公主,您就放过微臣吧!” “不放不放,看你孤身走暗巷,看你想跪的模样。” 温妤说着带头啪啪啪鼓起掌来,“快!都鼓掌!这等舍己为人的试飞壮举难道不值得掌声和喝彩声?” 女眷们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头一次深切感受到长公主的荒诞不经。 看到在家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腿脚发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们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鼓起掌来。 现在不用手与手鼓掌,说不定长公主不高兴了一声令下,她们就是手与脸鼓掌了…… 一时间,不大的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青依已经懵了。 而盛京府尹被压在椅子上,眼前发黑。 他嘴上说着这玩意怎么可能能飞,但实际上,他是了解他这二女儿,在这些奇技淫巧上的过人天赋的。 既然她说试飞,那么很大可能真的能飞。 否则他也不会听说温妤想要尝试时,吓得一头冷汗。 更别说他此时已经是烤架上的鸭子了。 至于他口中对李青依的全盘否定,不过是他习惯性的手段而已。 来彰显他的父权,规训家中的女儿。 “长、长公主……” “嘘——闭嘴,我不爱听。” 而此时院外的皇帝:…… 不是说皇姐要飞吗? 但这怎么看都是皇姐要盛京府尹飞吧…… 跟皇姐本人没半吊钱关系。 江起和林遇之见到这场面,丝毫不觉得惊讶,反正公主不管做什么,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外。 习惯了就好。 这时,一阵机械扭动的声音响起。 皇帝一看,原来是温妤转起了天机鸟屁股后面的巨大发条。 随着温妤的放手,发条缓缓转回,天机鸟头顶的风扇无风自动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阵惊呼。 就连皇帝都微挑眉头,眸中闪过一丝兴致。 而风扇转动间,天机鸟竟真的缓缓离开了地面。 院中的女眷们见状皆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李青依更是眸中异彩涟涟,她真的成功了吗??? 盛京府尹意识到自己的双脚离地后,浑身冷汗直下,大喊道:“长公主!姑奶奶!救命啊!圣上!圣上救命啊!” 他看见了站在院外的皇帝,激动到差点痛哭流涕。 温妤抱着胳膊回头一看,有些惊讶:“皇弟?你怎么出宫了?” 此话一出,院中所有人皆是扑通一声跪下,高呼道:“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皇帝挥了挥手,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温妤:“还不是皇姐你?” “我?”温妤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怎么了?” “圣上,圣上救救微臣吧……” 天机鸟渐渐的竟飞到了一米多高。 温妤抓住皇帝的衣袖:“不许救。” 皇帝:…… “江起不是会武功吗?大不了过会他要是摔下来了,让江起公主抱他转圈圈落下就是了,不打紧的。” 江起:…… 温妤冲着江起勾勾唇角:“江大人就辛苦你了。” 皇帝闻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这时,那发条走到了尽头,天机鸟猝不及防地砰一声摔到了地上。 盛京府尹被震的脑子一嗡,并没有出现断手断脚的情况,只是有点想吐。 众人惊呼,吓了一跳。 温妤却丝毫不意外,她知道以这发条的动力,这天机鸟顶多飞个一米便得歇菜。 她故意瞪了江起一眼:“江大人,你怎么不抱着府尹大人啊!” 第213章 看什么看? 第213章 看什么看? “你看看给府尹大人摔的眼冒金星的。” 江起:…… 他一脸严肃道:“无生命之危即可。” 府尹夫人扶着盛京府尹从天机鸟上下来,站在一旁库库喘气。 他朝着皇帝跪倒在地,抹了抹一额头的冷汗,“微臣拜见圣上。” 他虽然叫人去禀告宫门,但是并没有想到圣上竟然会亲自驾临。 长公主的份量比他们这些大臣想象的还要重。 皇帝见盛京府尹这狼狈的模样,哪里有五品大员的样子,原想呵斥一番,但又转念一想,算了,落在皇姐手里这么一番折腾,挺惨的。 温妤抱起胳膊:“皇弟,你不会是听了谁的小报告,过来揪我小辫子的吧?” 皇帝:……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小辫子并没有揪到。 于是他摇摇头道:“没有,皇姐还能有什么小辫子?” “真的?”温妤狐疑。 皇帝点头:“嗯,当然是真的。” “哦。”温妤闻言笑眯眯道,“我刚刚看到这天机鸟真的能飞,也想试试,皇弟你不会有意见的哦?” 皇帝闻言立马皱起眉头:“不行,虽然不高,但是摔下来也会很难受的。” 温妤眨眼道:“没事,让江大人接住我,抱着我转圈圈落下来就好了。” 皇帝:…… 温妤说着看向江起:“江大人,你可以的哦?” 江起:…… 他抿唇道:“公主,不妥。” 一旁的盛京府尹呼了口气,用自身的经验劝道:“长公主,您还是不要尝试了,摔下来真的不太舒服。” 温妤瞥了他一眼,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看向李青依:“帮我拧一下鸟屁股。” 李青依下意识看向皇帝,却见皇帝似乎并不反对,反而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 他叹气道:“也不高,皇姐想玩便玩吧,朕在下面接着你。” 温妤闻言一脸的感动道:“我不要你,我要江起。” 皇帝:…… 皇帝嘴角抽了抽。 机械声响起,发条再次被拧动到底。 没一会,温妤的双脚便离了地。 方才这时候盛京府尹已经恨不得哭爹喊娘了,但是温妤却十分的淡定,小朋友玩的过山车都比这玩意高。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飞的比上一次久,也比上一次高,大概到了二楼的高度。 温妤有些惊讶。 皇帝仰起头,眉间已经蹙紧,透着满满的担忧。 他忍不住道:“皇姐,害怕就下来。” 温妤垂下头,看着皇帝道:“可是我现在下来不就摔死了?” 皇帝:…… 话音刚落,发条声骤然结束。 一股跳楼机一般的失重感忽然传来,温妤象征性地啊了一声。 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中。 江起搂着温妤的腰,在空中转了两圈平稳落地,然后迅速松手后退,一气呵成。 温妤还未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沉默片刻只想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什么慢速转圈圈,花瓣飞扬间一眼万年,都是扯淡,更没有什么动情的BGM 一旁的盛京府尹:…… 不是,为什么没人接他? 不用转圈圈的,就接一下就行。 这时,温妤突然哎呦一声,面露痛色。 皇帝闻声立马紧张地问道:“皇姐怎么了?” 温妤抓着皇帝的手,委屈巴巴道:“江起接的不好,我的脚崴了。” 江起:…… 皇帝沉默:“是吗?” “是啊,皇弟你这是什么反应?” 皇帝摸了摸温妤的头,“既如此,这崴脚的伤便由大理寺卿负责吧。” 江起闻言唇角微微抿起。 温妤呜呜呜道:“皇弟你真好,我好感动。” 皇帝点头:“可惜的是这里没有茶水,影响皇姐感动了没?” “不影响,感动常在我心。”温妤来了一个八连拍的花式比心。 然后一蹦一跳地来到江起面前,十分的理直气壮:“走不了路了,抱我。” 江起默然片刻,问道:“公主哪只脚崴了?” “左脚呢。” 江起叹气:“可是公主您刚才用左脚蹦过来的。” “哦,我说错了,是右脚崴了。” 江起点头:“微臣方才看错了,您是用右脚蹦过来的。” 温妤哼笑一声,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放在他的唇上,悠悠道:“怎么?拆我台?是想让本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育教育你吗?” 江起:…… 想到温妤口中的教育是什么教育,他轻咳一声,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道:“不劳烦公主教育。” 他说着将温妤一把抱起。 这场面让院中的女眷们皆是面色一红。 长公主也太大胆了吧!不愧是传说中的长公主! 但是不是说长公主看上的是告御状那位考生吗? 怎么又和大理寺卿十分熟稔亲密的样子? 不过不管长公主现在看上的是谁,看来传言不假,长公主对林丞相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 女眷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遇之身上。 林丞相这般谪仙一样的人物,一直是官家小姐们心里暗暗倾慕的对象。 温妤自然也看到了林遇之,还在心里感叹他最近的出场频率着实有些高,高到她的眼睛有些疼。 不期然间,二人突兀地对上了视线。 一种莫名的胶着感弥漫在其中。 林遇之眸光深深,温妤一脸疑惑。 林遇之:…… 温妤:? 她眨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公主抱?” 林遇之:…… 温妤拽了拽江起的领口:“快走,他想让你抱他!” 第214章 像谁????? 第214章 像谁????? 温妤拽了拽江起的领口:“快走,他想让你抱他!” 江起闻言目中露出一丝诡异之感。 林遇之的目光顿了顿,缓缓收回。 笑看温妤的皇帝捏了捏眉心。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江起抱着温妤一路出府,手稳脚也稳,长长的一段路丝毫不抖,十分地游刃有余。 只是那目不斜视,刚正不阿的表情仿佛抱的不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一床绿底红花的大棉被。 温妤手臂轻轻揽在他的脖子上,甚至能空出一只手拨弄着江起的衣襟,左翻翻,右翻翻,指尖时不时的碰到他裸露出来的脖颈。 冰凉又火热。 江起喉结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脸上却是满满的浩然正气。 他低声道:“公主,别闹。” 但是温妤怎么可能听他的呢。 “没办法,本公主就是喜欢弄乱男人的衣裳,简直太刺激辣!” 皇帝:…… 林遇之:…… 江起整片胸膛都烫的厉害。 温妤看着他清晰到可以嘎人的下颌线,有种自己是甄嬛,正被大橘抱回碎玉轩的即视感。 只是这个大橘既不老,也没有胡子,还很帅,更不玩菀菀类卿那一套。 江起将温妤抱上马车,盯着她的脚看了一眼:“公主的脚无事,微臣还有查案之令在身,这便告退了。” 温妤闻言好整以暇道:“你知道我脚没事,刚才还抱我?” 江起:…… “微臣怕您大庭广众之下教育微臣,有损公主清誉。” 温妤惊讶:“原来在你眼中我还有清誉,呜呜呜好感动。” 江起:……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憋了回去,行了个礼,又向皇帝告退后,转身离开了。 温妤没拦他,皇弟要他五天内查清舞弊一案,虽然调戏他很有意思,但也不能耽误别人干正事,毕竟她又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更何况,早点查清,越凌风才能从牢中出来,好好玩一玩大冒险,上下其手哇。 皇帝瞥了温妤一眼,懒得说她,皇姐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 于是叮嘱她好好休息后,便摆驾回宫了。 至于出宫时所说的“不能依着皇姐的性子胡来”已经被皇帝转头忘了个干净。 温妤一回到公主府,脚刚跨过门槛,流冬便像个报时鸟一样,立马迎了上来。 “公主,陆将军快马来信,您要看吗?” 流冬说着递上了一封密封严实的信封。 温妤闻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指尖夹过,展开一看,笔锋凌厉至极,但仔细一看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柔和。 两种风格交错间却和谐无比,只看这字迹便知情意深重。 “公主亲启: 微臣已达西黎,您可安好? 走时匆忙,公主醒来后可有不适?睡的可好?药都交给了流春,微臣不能亲手给您上药,您切不可偷懒省事。 微臣在西黎发现了一种大盛没有的花朵,名叫红玫瑰,西黎有种说法,每一种花都有独属于它的花语,红玫瑰,专属于您。 公主,您知道吗?西黎的月色很美,不知盛京的月色如何? 今日赏月,只愿公主无忧。 陆忍敬上。” 流冬道:“公主,随信而来的还有一盆没见过的花。” 温妤收起信,已经知道流冬口中的花是什么了。 她回到院中一看,果然是一盆带刺的红玫瑰。 而红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 温妤指尖摸了摸玫瑰花瓣,嘴角勾起,心情十分愉悦,忍不住哼哼道:“我是你滴玫瑰,我是你滴花,陆忍是我滴情人,我是陆忍滴牵挂。” 流春:…… 温妤唱着唱着大手一挥道:“备笔墨,本公主要写回信!” 流春和流冬对视一眼,将许久未用的笔墨安置好。 温妤一本正经地拿起毛笔,咬了咬笔杆后,开始挥斥方遒。 没多久,纸上出现了七歪八扭,勉强可辨的毛笔字。 温妤写完一张不够,又写了一张,还不够,又又写了一张。 流春探头一看,公主看似写了三张纸,实际上每一张只写了不到二十字。 至于内容是什么,流春眨眨眼,非常符合公主的作风!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信的右下角竟然画了一只头大身子小,眼睛圆溜溜,却又莫名带着冷冽之意的小狗。 应该是狗吧…… 流春有些怀疑。 这画说是狗,又像是人,竟然还穿着小衣服。 太奇怪了,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画。 “公主,您这画的是狗吗?哪有狗长着人样的?” 温妤摇摇手指:“这你就不懂了,这叫Q版拟动物画法,可爱吧!” 流春:“奴婢不懂……” 但大受震撼! 她又盯着看了一会,憋出一句:“好像……是挺可爱的???” “对吧,我也觉得可爱。” 温妤非常满意地举起来欣赏一番,美滋滋道:“是不是很像陆忍?” 流春:??????? 谁? 像谁???????????? 温妤将墨迹吹干后,便将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里。 “寄给陆忍。” 流春恍恍惚惚地接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公主说那狗像谁? 温妤将红玫瑰放在窗台,托腮欣赏了一会后,将施肥的重任交给了流夏。 “公主您放心,这花呀就象征着您和陆将军,奴婢一定将这红玫瑰照顾的好好的!绝不会让它枯萎!” 结果第二天,那红玫瑰便有了蔫巴的兆头。 第215章 盛京的信 第215章 盛京的信 流夏站在花盆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花祖宗呐,您可别千万别有事啊,我昨您象征着公主和陆将军呢,你今天就蔫巴了!您支棱起来好吗?” 但那花十分不给面子,流夏照顾的第三天,五朵红玫瑰,已经掉了六片花瓣…… 流夏挠了挠头,跑去小厨房端来了一碗热参汤,全部浇下去后,又开始念念有词: “花祖宗呐,给您喂的可都是大补之物,您给点面子,活着就好,好吗?” 流秋之前并未看见流夏是如何施肥的,刚才无意间瞟见后,额头一跳。 “流夏!你拿什么浇花呢!” 流夏吓了一跳,连忙嘘道:“声音小点,公主还没睡醒呢!” 流秋闻言反应过来,声音小了许多,但依然止不住她的震惊:“你竟然拿参汤浇花?” 流夏叹气:“这花明天估计就真要掉光了,我是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医?你明明是嫌这红玫瑰死的不够快!” “……哎,怎么办啊?我可是跟公主保证了,一定会将这玫瑰花照顾的好好的,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 流秋一言难尽道:“我劝你主动和公主请罪吧,别在这瞎整了,又折腾了花,还浪费了参汤。” 流夏道:“你不懂,我当时可是和公主说这红玫瑰象征着公主和陆将军呢,现在这花要死了……” 流秋:…… “你可真是长了一张甜蜜蜜的好嘴。” 流夏一脸委屈。 流秋道:“养花还得问流冬,小花园里的花都是她照料的,唔,后来的翠心照料的也不错。” 于是流冬被喊过来了。 三人围着花,面面相觑。 她看着红玫瑰沉默了好一会,问道:“你是怎么敢从公主手上将这差事应下来的?” “你就说说还能救吗?” 流冬嘴角抽抽:“本来也许还能救救,你这一碗热参茶浇下去,你把我杀了,我也救不了了。”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很轻微并不大,但她们都听到了。 似乎是什么物体落地的声音。 三人的目光骤然从红玫瑰转移过去。 原来是一直靠在树旁的兰斯歪倒在了地上。 流冬戳了戳流夏:“他多久没吃饭了?” “自从他说不吃公主一口饭之后,他就没吃过饭了,连水都不喝。” 三人对视一眼,狠人啊,然后走到兰斯面前。 流夏又拿出棍子戳了戳他,纹丝不动。 “不会是饿死了吧?” 流秋道:“先给他喂点水。” 流冬摘掉兰斯的口丸,给他喂了一些水,没多久,他便悠悠转醒。 其实他只是饿得发昏,重心不稳倒下了罢了,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反应有些跟不上了。 流夏戳他,他也懒得动。 “没死。”流夏道。 “没死就行。”流秋点头。 流冬突然问兰斯:“红玫瑰是西黎的花,你知道怎么养吗?” 兰斯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一般。 流冬又道:“公主近几日得到一盆红玫瑰,喜欢的紧,可惜那花不知怎么的,养不活,公主见了都快伤心死了。” 兰斯眼睑微动,却依然不说话。 流冬继续道:“过会公主醒来后,要是看到花枯萎了,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呢,要是因为这花,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日以泪洗面可怎么办?” 这时兰斯突然嗤笑一声,嗓音低哑:“她,以泪洗面?呵呵。” 流冬:…… 行吧,说不通。 三人转身离开。 这时兰斯嘴角噙着冷笑,语气不屑道:“将红玫瑰连根挖起,准备新泥种进去,然后堆肥,修剪枝叶,及时摘掉残花,每日浇水,红玫瑰喜肥喜阳光,每日最好接受三个时辰以上的日照……” 兰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最后冷冷来了一句:“如果她能以泪洗面我自然是极其乐见的,但是我会觉得很吵很烦。” 流冬:…… 这时,温妤醒了,她透过窗户看见围着兰斯的三人,问流春:“她们干嘛呢?” 流春也是一头雾水,她一直待在内室,还真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名堂。 温妤梳好妆,倚在窗边托腮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咽过气的兰斯,若有所思地眉头微挑。 她躺回小榻上,突然道:“鱼一。” 下一秒,一道身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立在屏风旁:“属下在。” 温妤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兰斯都快被我养死了,皇弟管不管?” 鱼一道:“属下不知。” 温妤眼睛转了转:“那你去问一下皇弟,这兰斯我养腻了,想杀了,问问他可以吗?” 鱼一:…… 他身为潜鱼卫首领,皇帝的心腹,自然知道皇帝的一些部署和用意。 兰斯暂时不能死,起码问出有用信息前,不能死。 “属下看公主养的不错……” 温妤挥挥手,一脸的无聊:“没意思,腻歪了,杀了算了。” 鱼一:…… “此事,需请示圣上。” 温妤微笑:“那你去吧,和皇弟说清楚哦,如果不是特别特别特别不能让他死掉的理由,我可就杀了,谁都拦不了我。” 鱼一噎了噎,然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温妤拿起一颗草莓,她就不信皇弟还不跟她说想从兰斯口中知道什么。 而远在西黎的大盛军队驻扎地。 陆忍正与诸位将领推演行战路线。 一名小兵手上拿着一封信,轻手轻脚地走进帐内,将信交给了守帐士兵,附耳道:“盛京来的信,陆将军的。” 士兵接到后点点头,他不敢在这种严肃地场合出声打扰各位将军,便上前将信递给旁听的陈校尉。 也附耳轻声道:“校尉大人,这是陆将军的信,盛京来的。” 陈校尉接过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现在正是推演的关键时刻,陆将军平日里积威便盛,他不敢因为一封信便胡乱出声。 于是暂时将信塞进了怀中,打算结束了再给陆将军,然后继续认真地听下去。 两个时辰后,推演结束。 陆忍周身绕着一股冷峻的气息,沉声道:“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陆忍挥手:“散。” “属下告退。” 陈校尉跟着各位将军一同走出了军帐。 另一名校尉过来搭话道:“灭西黎,太简单了,以后就没有西黎了,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李校尉笑道:“哈哈哈哈说的极是,咱们去练武场比划比划?” “好嘞!走!上次是我一时大意输你一招!” “哈哈哈哈今天非得给你打趴下!打到你心服口服!” 第216章 无碍,无碍,无碍! 第216章 无碍,无碍,无碍! 陈校尉前脚带着来自盛京的陆忍的信去了练武场,后脚便又有一名士兵小跑来到主帐前。 “又是盛京来的信,给陆将军的。” 守帐的士兵有些惊讶,又来一封? 他接过信点点头,进了主帐。 见陆忍正坐于桌前沉思着什么,手中又是那熟悉到不行的锦袋,天天摩挲摩挲感觉都要磨到起毛掉色了。 “将军,盛京传来的信。” 陆忍闻言正在出神的眸光动了动,他抬眸,目光准确地锁定住士兵手上的信封,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公主给他回信了?! 他未等士兵送上,便大步向前拿过信,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这还是公主第一次给他写信。 “出去吧。” 陆忍看似平静实则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公主会回他什么呢? 红玫瑰公主喜欢吗? 信纸展开,陆忍期待的双眸微微冷却下来。 工整的字迹绝不属于公主。 陆忍很快认出,这是陆谨的字。 而陆谨那憨憨,送信也不知道托关系找匹快马,信送出五天才慢悠悠地到了陆忍的手上。 陆忍微微蹙眉将信看完后,如被小锤狠狠敲击了心口,眸光闪动间露出了一丝失落与怅然。 陆谨的来信上详细写了不久前越凌风告御状,温妤来救场,并且高调地给予了他“长公主的人”这个头衔一事。 陆忍下意识地握紧拳心,信纸在他手中皱起。 他喃喃道:“长公主的人?” 公主竟然当众给了那个越凌风名分? 此事怕是整个盛京城都传遍了,只有他远在西黎,看到这信方才知晓。 陆忍眉心涌上冷意,就算他与公主早已交颈缠绵,享尽鱼水之欢,也未曾得到公主当众给予的名分。 一个越凌风也敢越过他头上去。 陆忍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涌起的憋屈之意。 无碍,无碍,无碍!!! 他与公主初次欢好时,公主就曾应过他,不论有多少人,他都是最大的那个。 陆忍丢开信,目若冰霜地来到了专属于他的练武场。 他脚尖一踢,长枪便猛的一颤,瞬时间脱离兵器架被陆忍紧紧握在手中,枪影带着无尽的杀气划过一道破空之声。 一旁守着的士兵瑟瑟发抖。 陆将军怎么怒了? 这杀气简直往他们的毛孔里钻,让人忍不住腿软。 而此时另一边的公共练武场,陈校尉光着膀子正和王校尉斗的激烈,但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今天吃了什么猛药?!” 陈校尉叫停了比斗。 “你认输了?” “谁认输了?下次再比过!” 陈校尉拿过挂在兵器架上的衣服抖了抖,迅速披上。 衣摆甩动间,一封信平飞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走了走了,今天就到这,一块吃点东西去,明日便要攻城了。” 陈校尉转身时,身后传来王校尉调侃的声音:“老陈,你东西掉了。” 陈校尉闻言有些疑惑地转身,东西?他身上哪有什么东西? 却在转身看到王校尉手中的信封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是陆将军的信? 他竟然忘记给陆将军了! 这时王校尉笑道:“是你家里那个妹妹给你的信吧?嘿嘿,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要拆开信封。 “不许动!” 陈校尉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直接破音。 这嗓门吓得王校尉手一抖,“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你妹妹的信,不知道是谁,以前拿着信到处炫耀呢!” 他说着继续动手。 “不许动!那是陆将军的信!” 陈校尉这一句话喊的脸红脖子粗,青筋都要绽出来了。 而“陆将军”三个字成功的让王校尉停住了拆信封的手。 他眼睛疯狂眨动,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信封猛地松了口气:“还、还好我手慢……” “你手快你就死定了!” 陈校尉一把拿过信封,拔腿就往主帐跑。 却不想守帐的士兵告诉他,陆忍并不在帐中。 陈校尉闻言将信塞给他,叮嘱他:“这是陆将军的信,你放到将军的桌案上,等将军回来记得告诉他。” 还不忘补充一句:“千万别忘了。” 士兵看着信封:…… 他一脸疑惑:“陈校尉,这不是我那会转交给你的信吗?你还没给陆将军?” 陈校尉:…… 他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尴尬:“意外,这是个意外。” 守帐士兵看着他。 陈校尉:…… “好吧,我是个猪脑子。” 守帐士兵点点头,转身进了帐中,将信放在了陆忍的桌案上。 陈校尉探头看了一眼,临走前再次叮嘱:“你别忘了告诉陆将军啊。” “放心陈校尉,我会告诉陆将军你把信忘了这件事的。” 陈校尉:…… 好好好,守帐的就是不一样,他也想守帐QAQ 天色渐黑,陆忍面容冷峻地将长枪精准地投进了兵器架中。 他恨不得现在就快马赶回盛京城! 但明日便要攻城,他离不得。 陆忍掏出怀中的锦袋,拿出其中的一缕青丝,迎着月光缓缓握紧。 公主…… 陆忍叹了口气,直接去用冷水冲了个澡,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滑落,埋进胯间消失不见。 他披上衣裳回到营帐时,守帐的士兵主动道:“陆将军,盛京来了一封信,已经放在您的桌案上了。” 第217章 小狗 第217章 小狗 陆忍眉梢微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嘴上却说着:“信?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士兵道:“是另有一封,陈校尉忘记给您了。” 陆忍:…… 他掀开帐帘,疾步向前,果然见桌案上放着一封未曾拆开的信。 陆忍指尖拿起信封,停顿片刻后又轻轻放下。 有没有可能这也不是公主的回信,而是陆谨带来的更大的噩耗。 公主与未来可能的新科状元…… 话本里常出现的组合搭配。 陆忍与温妤巫山云雨之后,曾在她的床边发现了这种话本。 但他转念一想,什么公主与状元,比得过公主与将军吗? 很明显,公主与将军才是最搭最配的组合。 新科状元的名头后接的更多的是抛妻弃子,就像前朝《文厢记》中的那位状元一般。 那还只是郡马而已,要是驸马还得了? 陆忍面色平淡,脑中却像走马观灯一般,一秒闪过无数个念头,比街头畅销的话本子还要精彩。 最终他还是拿起桌上的信封,缓缓拆开。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歪七扭八,缺斤少两的字体。 是公主! 是公主的字! 是公主的回信! 这种缺胳膊断腿的字只有公主才能写得出来,独一无二! 陆忍勾起唇角,心中所有苦闷的情绪都因这封来自温妤之手的信,而通通不翼而飞。 他压下心中的躁动,认真地看起信中的内容。 片刻后陆忍:…… 他先是有些惊愕,然后无奈地勾起唇角,忍俊不禁。 “陆忍,玫瑰花我收到了,很喜欢。” “鉴于你什么事都想着本公主的份上,我就出题考考你吧,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问题一:我最近在一片岛上,你猜猜我在什么岛?” “问题二:虽然我很完美,但也有一个缺点,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问题三:我想吃碗面,你猜猜是什么面?” “问题四: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什么背?” “问题五:土豆可以变成土豆泥,玉米可以变成玉米泥,那我和你可以变成什么泥?” “带着答案回盛京找我,有惊喜哦~” 陆忍将五道题目又看了一遍,沉思了好一会之后,依然不太能确定答案。 信一共有三张纸,陆忍换到第二张,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句: “知道你笨,肯定猜不出来,答案在第三张呢。” 陆忍唇角扬起,快速换到第三张。 “陆忍,对照着第一张找答案哦。” “一:我在为你神魂颠倒。” “二:我缺点你。” “三:是在你的心里面。” “四: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五:我和你可以变成我爱泥!” “虽然你没有猜对,但回盛京仍然有惊喜哦,等你!” “对了,下面是我画的小狗陆忍,是不是很可爱?” 温妤土了吧唧的土味情话却让陆忍整个心跳失衡,就像咕嘟咕嘟的炙热岩浆一般,美的冒泡。 陆忍看向下面的小狗陆忍,指尖忍不住抚摸上去。 尽管他从未见过这种似狗非狗,似人非人,又人又狗,又狗又人的画,但他却打心眼里觉得这就是他! “很可爱……” 陆忍耳根发烫,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走着看,站着看,坐在桌案前趴着看,躺在床上举着看,整个人美到不行。 他从床上坐起身,将信一点点折好,一齐放进了珍藏的锦袋中。 锦袋继青丝和情诗后又增一员情话大将! 陆忍将锦袋妥帖地放回胸口后,大步走出主帐。 他看着守帐的士兵问道:“我想吃碗面,你猜猜是什么面?” 士兵:? “将军可是饿了?有素面可以吃的。” 陆忍笑而不答,大步离开,然后随手抓了一个巡逻士兵,问道:“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什么背?” 士兵:……? 他眨眨眼,有些不理解。 但将有问,兵必答,他还是尝试着回答道:“我是您的后背?” 他说着逐渐坚定起来:“在战场上,我们永远是将军您的后背!将军您也永远是我们的后背!” 陆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然后又去找下一位受害者。 没多久,陆将军在军营里随机抽查提问的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陆将军心里有一杆秤,不管你答了什么,他都是笑而不语,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考量。 被问过的士兵还主动凑在一起交流问题的正确答案。 “所以我和你会变成什么泥啊?” “陆将军到底有什么缺点啊?” “还有陆将军说的岛,到底是什么岛啊?” “……” 陆忍的副将听说了这事,跑过来找他,问道:“将军,你这是又出什么考核题了?怎么没跟我提过啊?” 陆忍收起美滋滋的表情,又变的冷毅起来:“考核?” “不是吗?外面都在说你抓着士兵问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是在考核他们呢。” 陆忍闻言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看向副将问道:“那我也问问你,我有一个缺点,你说是什么缺点?” 副将:? 他挠挠头:“长得太帅算不算你的缺点?” 陆忍:…… 而远在盛京的温妤并不知道陆忍拿着她的土味情话到处招摇。 否则她只有一句话评价:小母牛倒立,NB冲天。 温妤靠在小榻上嗑瓜子喝茶,听着流春读话本,又幸福了。 这时流冬小跑进来:“公主,江大人奉旨在外求见。” 温妤抬眸:“江大人?哪个江大人?” 流冬:…… “公主啊,还能是哪个江大人?” 温妤眨眼,一脸惊奇:“啊?江起竟敢来我这狼窝?那不得叫他的衣服有来无回?” 流冬:…… 第218章 真有那么强? 第218章 真有那么强? 江起此番是第二次来公主府,上一次还是为了教授温妤律法。 只是那次他被温妤突如其来的告白之语吓得魂不守舍,落荒而逃。 但这第二次来,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 说不清道不明,有些复杂。 跟着流冬来到内院,江起一眼便看到拴在树根下的兰斯,他眉心微动,公主竟真的像拴狗一样拴着兰斯…… 兰斯抬眸,嘴唇苍白,一双蓝眸与江起对上。 江起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跟着流冬走进房中。 此时的温妤正倚在小榻上,身穿一件鹅黄色广袖裙,手中端着一盆鲜红欲滴的草莓,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江大人,你的到来可真是自投罗网、啊不,真是让公主府豪宅生辉啊!” 江起:…… “微臣此番是奉旨前来公主府。” “哦?”温妤嘴巴张成一个o,“皇弟这么上道,直接让你把自己打包好送上门了?” 江起沉默片刻后道:“圣上命微臣来见公主是为兰斯一事。” 温妤闻言挑眉,咬了一口草莓,叹了口气:“哎,我还以为你是为我而来呢。” 江起道:“公主,圣上的意思是兰斯暂时不能杀。” “皇弟把人塞给我的时候,说的好听,什么皇姐玩腻了就杀了,不顺心就杀了,结果我现在真要杀了,又说暂时不能杀。” 温妤斜眼看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会给我画大饼!” 江起:……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皇帝听了鱼一的禀告,知道温妤养成游戏玩腻了,一定要杀兰斯。 他思虑再三后,宣了江起入宫。 皇帝叹气:“皇姐的新鲜感比朕想象的还要短。” 江起站在殿中,问出了一直盘在心中的疑惑:“圣上,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公主,您需要她做什么呢?公主定会愿意为圣上分忧。” 皇帝揉了揉眉心:“依皇姐的性子,朕前脚告诉她,她后脚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皇姐是个不定因素,朕完全不可预料。” 他本以为将兰斯塞给皇姐,以皇姐对美男的喜爱程度,定会对兰斯十分感兴趣,主动撩拨于他玩一玩。 兰斯对待皇姐的态度本就有所不同,这一撩拨还不直接陷入皇姐的温柔毒手中。 届时皇姐问他什么,他便心甘情愿地答出什么。 谁曾想皇姐完全不按他的预想来,他说让皇姐当作养条狗,她竟然真的就将兰斯当成狗拴着,连话都没说几句。 更别说撩拨的兰斯春心荡漾,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皇姐以前明明说过,兰斯是她眼中的美男,怎么此番却如老僧入定一般,清心寡欲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陆忍真有那么强,皇姐吃过陆忍后,已经吃不下别的了? 但是皇姐明明一副还能吃得下江起的模样…… 更何况还有一个尚在牢中的越凌风。 皇帝想到这,无奈道:“这美人计,美人不配合,还真是寸步难行啊。” 他说着看向江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皇姐若是将撩拨你的心思放在撩拨兰斯身上,这美人计怕是早已成了一半了。” 江起:……………………………………………… 江起沉默间带着哑然失语。 皇帝抿了口茶:“江爱卿为何不说话?” 江起沉声道:“回禀圣上,微臣……无话可说。” 皇帝挑眉笑道:“朕知你的性格与皇姐乃是南辕北辙,倒也是为难你一直应对皇姐了,普通人可招架不住她。还得是你啊。” 江起:…… 江起唇角动了动,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圣上还是低估了公主。 就算是他都有些招架不住,面对公主一言不合的“教育”,他简直是束手束脚到了极致。 “圣上,既是如此,您原本的打算要告知公主吗?” “叫你来便是为此,这美人计还得需要美人才能推动。” 皇帝道:“你跑一趟公主府,说清缘由,最重要的是,让皇姐悠着些,别让兰斯察觉到端倪,也别让朕完全不可预料,会容易心梗,朕怕受不住。” 江起奉命而去。 温妤听江起说完后,拿起一颗草莓在指尖转了转:“所以皇弟想从兰斯口中知道什么?” 江起如实道:“暗香楼的秘密。” 暗香楼?温妤惊讶。 这不是陆谨狎妓的那个青楼吗? 她之前和陆忍林遇之曾经混进去查狎妓一案。 后来陆忍夜探暗香楼以后消失了三天,再出现时,陆谨已经无罪释放了。 温妤当时并未深究多问,毕竟她只是个草包,查案的目的是馋陆忍的肉体,其他的事她管不着,那是皇帝该思考的。 却不想时隔这么久,又与暗香楼有关。 皇弟效率不太行啊! “公主,圣上的意思微臣已传达,这便告退了。” 江起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温妤闻言随手拿起桌上的话本丢向江起,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江大人,我的话本掉在地上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江起脚步微顿,回身看着地上的话本,然后俯身捡起,递给了一旁站着的流春。 流春没接,低着头当作没看到。 然后一个转身,跑出去了。 江起:…… 他微叹了口气,走到温妤面前,将画本放在了小桌上。 温妤托腮看着他:“江大人,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江起:…… 第219章 草莓尖尖 第219章 草莓尖尖 温妤这好人夸的实在认真,让江起默然片刻后道:“多谢公主夸奖。” 这时温妤又道:“江大人,你喜欢吃草莓吗?” “尚可。” 温妤闻言捻起一粒草莓,放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你是喜欢吃草莓尖尖还是草莓屁屁?” 江起:…… 温妤轻轻将草莓尖咬下,酸酸甜甜的。 “喏,剩下的这个就叫草莓屁屁。” 江起看了一眼,垂眸道:“公主您吃吧,微臣告退。” 他刚说完,领口突然被温妤一把揪住,拽向小榻。 江起面露一丝震惊,一臂撑于榻前,一臂撑于桌前,才稳住了身形,没有失礼地扑到温妤身上。 他下意识抬眸,霎时间与笑意盈盈的温妤四目相对。 温妤将草莓屁屁随手丢在桌上,抬起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下压。 “江大人,正事聊完了,来聊点私事吧……” 江起目光颤了颤,游移起来。 他想起身,奈何温妤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锁的他动弹不得。 温妤盯着他无处安放的眼神,扑哧一声笑道:“江起,你怎么像做贼一样,眼睛乱瞄什么呢?” 江起:…… “微臣失礼……” 温妤的手指顺着他的后颈一路摸到了喉结处,然后微微挑开他的衣襟,笑着问道:“为什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江起没应声。 “你不会将那些衣服都丢掉了吧?” 江起喉结微动,哑声道:“没。” “那就好,专门给你集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下次要穿哦,不然我就把你扒光光丢到……” 温妤微微停顿,笑眯眯道:“丢到本公主的床上。” 江起:…… 他心口紧了紧,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温妤掐住他的下颌:“想不想吃草莓尖尖?” 江起:“不想吃。” 温妤笑着点头:“真乖,我就知道你想吃。” 江起:……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温妤突然勾着他的脖颈将他向下拉了拉,然后面带促狭地含住了他的唇。 相比于之前的蜻蜓点水,从未有过的湿濡与火热一瞬间侵入了江起的脑海中,斩断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公主……” 他启唇,反倒让温妤吻的更加深入。 不同于陆忍和越凌风,江起的吻是极度冰凉的,就像山野间潺潺流动的溪水带着一股子别样的自然清新感。 也是极度僵硬的,仿佛唇间口舌都不是他的一般。 江起的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他本人给人的感觉。 小古板的吻竟然如此的清新怡人。 温妤眼中含笑,微微退出后发现江起仍然闭着眼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深吻中抽离出来。 她见状微微一拽一推,江起便倒在了小榻上。 他撑在桌上的手滑动间打翻了草莓,滚落了两颗掉到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江起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的神色,闭着眼躺在榻上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温妤侧靠在他身旁,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指尖轻点着江起的唇,噙着笑意。 她轻飘飘地解开了江起的腰带,随手拨弄一番便衣襟大敞,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上身。 温妤盯着那红豆,突然发现江起好像比陆忍和越凌风都要红上一些。 她饶有兴致地掐了掐,江起猛地睁开眼。 温妤见了,贴近一些,轻声道:“江大人,草莓尖尖好吃吗?” 江起双眸有些失焦,神志缓缓回笼。 好一会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之后,他脸色大变,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一般,蹭的一下从小榻上蹦起来。 他踉跄着连连后退,像见鬼一般盯着温妤。 上身传来凉意,他低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大敞的衣襟,面上青一片紫一片最后红的像个狮子头。 他一把裹住,目光闪躲:“你……” 温妤慵懒地卷着一缕头发:“我?” “你……” “你什么你?怎么像个被玷污的小媳妇一样?” “公主,慎言!” 江起胸膛起伏间,也顾不上腰带还在温妤手中,涨红着一张脸,再次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守在门外的流春:…… 这衣衫不整的程度对于江大人来说,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兰斯睁开眼,看见江起的模样,呵呵,还说不是她的狗。 屋内传来温妤哈哈大笑的声音。 就……别有一番风味的可爱。 刚刚江起那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如果有手机的话,一定要拍下来当表情包。 “流春。” 温妤将属于江起的腰带在手中颠了颠。 “给江大人多备些草莓送过去,还有这腰带一并送去吧。” 流春忍不住道:“公主,要掐掉草莓屁屁,只送草莓尖尖吗?” 温妤:…… “流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秀。” 流春道:“公主,您少了一个优字啦。” 温妤闻言轻笑一声,慢悠悠地站起身,然后走到了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兰斯面前,摘下了他的口丸。 “非得和本公主犟嘴,饿了这么多天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和我低个头,我还能短你吃穿?” 兰斯闻言眯了眯眼。 他盯着温妤,“刚逗完你那条狗,又要来戏弄我?” “这话说的,本公主戏弄你是你百世修来的福气。” “呵呵。” 这时,流冬又来报:“公主,陆将军的弟弟在外面求见。” 温妤稍稍有些惊讶:“陆谨?他来做什么?” “陆二公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呢。” 温妤:? “呵呵。”兰斯的哧笑声再次响起,“玩了大的玩小的,你可真是丧心病……” 温妤一脚踹在兰斯的胸口上,斜眼觑他:“闭上你的狗嘴,陆谨才十四岁。” 第220章 初恋的气息? 第220章 初恋的气息? 一脚踢完后,温妤又想起她得用美人计为皇弟套点消息。 见他疼的眉头紧紧皱起,温妤又悄悄切换了态度。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你说你嘴贱什么?陆谨才多大?造小朋友的黄谣你怎么好意思的?” “非要和本公主对着干,让你爽了?” “这一脚踹疼了吧?你要是对本公主说点好话,我就勉为其难心疼心疼你一番。” 兰斯抬眸看着他,腹部本就因为未进食而空荡荡的前胸贴后背,这一脚的威力还真不小,踢的他恶心干呕,眼前发晕。 “呵呵,谁稀罕你心疼?” 温妤闻言哦了一声,“哦,好的,那再来一脚,说实话,刚刚没过瘾。” 说着便后退一些,摆出了足球射门的架势,还将手指捏的啪啪响。 兰斯:…… 呵呵,这就她嘴上说的心疼。 这时流冬领着陆谨进来了。 温妤侧眸看过去,瞪大了眼睛,流冬说的还是过于保守了,这哪是不小的包裹? 这包裹都快把陆谨压塌了。 陆谨看到兰斯,惊呆了,这人怎么被拴在这? 他收回震惊,背着硕大的包裹行礼道:“陆谨拜见长公主。” “别拜了,你这是把家搬来了?” 温妤示意流冬搭把手,将人带进去。 然后看向兰斯,装作一脸的无奈:“晾你这么多天也够了,你好好反省反省,想想是不是真要和我对着干。” 温妤说完只得到了兰斯的一个冷眼。 这个女人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信。 上一秒说不会短他吃穿,下一秒就因为他一句话狠狠踹他一脚。 上一秒说会心疼他,下一秒又说刚那一脚没过瘾。 变脸变得极快。 呵呵。 温妤丢下兰斯进了屋,只见包裹已经从陆谨身上卸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见到温妤进来,陆谨又正儿八经的跪下行了个大礼,他虽是陆忍弟弟,但毕竟是白身,并未担任何一官半职。 “陆忍之弟陆谨拜见长公主。” 温妤坐于桌前抿了口茶:“起吧。” “你来公主府有何事?还带个这么大的包裹?” 陆谨站起身,挠了挠后脑勺:“我是来给公主送东西的。” 温妤:? 这时陆谨想起什么,问道:“公主,那个蓝眼睛的人,为什么被拴在那里啊?” 温妤慢悠悠道:“没什么,本公主养的狗而已。” 陆谨闻言面露震撼。 啊?????? 温妤不在意他的震撼,看向地上的包裹:“都是些什么东西?” 陆谨闻言回过神,将狗抛到脑后,他今天鼓起勇气来公主府可是有正事要干的! “公主,陆谨斗胆一问,您和我哥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对不对?” 温妤挑眉,好笑道:“哪种关系?” “我哥说……” 陆谨说到一半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这回又是哥哥的单相思? 不能吧? 自从决定留在盛京,哥哥便从日日屋顶醉酒变成了日日春风满面。 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失恋了呀。 更像是沉浸在爱情的滋润里不可自拔。 温妤则是有些好奇:“陆忍说什么?” 陆谨咽了咽口水道:“我哥说,他与公主您情投意合,他、他已经是您的人了。”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温妤,在正旋门前,公主就曾放话那书生是她长公主的人。 而上次在玉菡楼看见公主与那书生那次,他也被公主狠狠敲打了一番。 那时公主还未承认哥哥的身份,不知现在…… 难道真的又是哥哥的一厢情愿? 却不想温妤轻笑一声,点头道:“没错,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陆谨闻言眼中闪过惊喜,是真实地陆忍感到高兴。 哥哥说归哥哥说的,这回公主真的承认了哥哥了。 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高兴死的! “公主,我给您带来了许多东西,您看看。” 陆谨说着像是打开了什么e人开关一般,蹲下身拆开包裹。 “这是哥哥六岁时穿的小马甲。” “这是哥哥五岁时候写的大字!” “这个是哥哥四岁第一次扎马步时顶在头上的香炉。” “还有这个,这是哥哥人生中的第一把刀,寂月之前都是它陪着哥哥,叫忘情。” “还有这个,是哥哥用了一半的蜡烛。” “还有这个……” 没一会桌上便摆满了陆忍儿时用过的各种东西。 温妤:……? 不是,陆谨不是陆忍的弟弟吗? 她怎么感觉他是陆忍批发市场??? “还有这个是哥哥从小戴到大的贴身玉佩,但阿娆表姐成亲后,哥哥就再也没戴过了。” “还有这个……” “等等。” 温妤发现了华点,她拿起桌上的环形佩,挑眉道:“陆忍从小戴到大,表姐成亲了就不戴了?” “嗯嗯。”陆谨点头。 温妤闻言仿佛嗅到了陆忍不为人知的初恋气息。 她将玉佩往桌上一丢,竖起大拇指,微微一笑:“哈哈,陆忍真是厉害了,说不戴就不戴,真不错呢。” 而远在西黎的陆忍莫名打了个喷嚏,有些心悸。 他掏出锦袋看了看,确认没丢,又放回怀中,美滋滋地松了口气。 陆谨应道:“谁说不是呢,阿娆表姐从小就喜欢我哥,但是我哥那性子眼里哪有情情爱爱,看女人就像看木桩子。” 第221章 来坑哥的吧? 第221章 来坑哥的吧? “而表姐嫁人之后便想要了那玉留作念想,可把我哥膈应坏了,他虽然喜欢这玉佩,但那事之后他再没戴过,然后我就偷偷收了起来。” 陆谨说着佩服地看向温妤:“还是公主您厉害,三下五除二就让我哥爱的要死要活,没了您都不行。” 温妤:………………………… 你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掐头去尾,硬生生一句话给歪曲了事实。 不去当营销号真是屈才了。 温妤嘴角抽了抽。 一旁的流春听了也是一头黑线:…… 她刚才都替陆将军捏了一把冷汗了。 这陆二公子是特意来坑哥的吧? 如若公主是个不讲理的,来了脾气压根不听后面的话,只凭那一句定生死,那陆将军岂不是被冤枉死了。 到时候被公主厌弃了都摸不着原因。 陆将军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原地气死。 但陆谨浑然不觉他刚才无意间坑了他哥一把,继续掏着包裹。 温妤支着下巴,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十分有耐心地看着他掏。 很快包裹被陆谨掏的一干二净,而桌上已经被摆的满满当当。 “公主,这些都是我珍藏的宝贝,都给您!” 温妤看着这些宝贝,忍俊不禁。 她拿起那块玉佩:“留下这个玉佩,其他的你都带回去吧。” 陆谨嘴巴动了动:“其他的公主不要吗?” “我要陆忍这么多小时候的东西做什么?我又不是要给他当妈。” 陆谨:…… 他一声道:“我这不是怕您忘了哥哥吗?” 公主现在与那书生打得欢,哥哥又在西黎回不来,十分地被动。 他总得帮帮哥哥! 公主如果能时不时地看见属于哥哥的东西,就一定能时不时地想起哥哥! 但温妤只拿了那枚玉佩,其他的都坚定没有要,而是让陆谨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了。 于是陆谨只能又扛着一个大包裹离开了公主府。 流春道:“公主,陆二公子这张嘴可真会说,陆将军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温妤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勾了勾唇。 第二天温妤刚睡醒,流春便带来了大消息。 “公主,今日早朝天都变了。” “江大人查清了舞弊一案,凡参与其中的官员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人人自危。” “圣上还了越公子榜首之名,越公子下午便会从牢里放出来了!” “对了,公主,您一定想不到主谋是谁!” 温妤坐在梳妆镜前,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大学士呗还能是谁。” 流春惊呆了:“公主您怎么知道的?” “唔……昨夜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难不成公主您真的是个天才?!” 流春一脸崇拜,“圣上雷霆震怒,已经下令查抄大学士的府邸。” “此事还牵扯到前几届春闱,许多靠着舞弊上来的官员也全部被撸了官帽,抄家流放一个都跑不掉。” 流春越说越兴奋,就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越公子下午就从牢中放出来了,公主要去接他吗?” 温妤笑道:“当然要去。” 到了盛京府大牢时,越凌风和杨澄刚好出来。 不同的是,越凌风面色轻松,而杨澄却颇为失魂落魄。 他怎么也想不到舞弊的主谋竟然是他最最敬爱的老师! 甚至老师还意图将脏水泼到他身上,让他当替罪羊! 这与他认识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老师是大学士啊,在朝中德高望重,以他的地位为何要谋划科举舞弊一事,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杨澄心里全都是不解,他不怀疑大理寺卿查错了案,他只想当面问清楚老师,到底为什么?! 温妤拉过越凌风的手,将他转了一圈,点点头:“面色红润,不错不错。” 越凌风神色微动,大着胆子一把将温妤抱进怀中。 “小姐……” 温妤惊讶了一瞬,然后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吐出一句:“咳,那个你在牢里呆久了,身上有点牢味。” 越凌风:…… 他松开温妤,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的确很久没有沐浴了,大牢中也没这个条件。 “微臣拜见公主。” 杨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微臣斗胆想请公主一道口谕。” 温妤看向杨澄,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平日里圆溜溜的眼珠子也有些灰暗了起来。 像是仓鼠爬不动滚轮一般,有些萎靡。 想来舞弊一案主谋是他的亲亲老师,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微臣想见老师一面……” 流春附耳道:“公主,现下大学士已经被转移到天牢了。” 温妤看着杨澄道:“你把他当敬爱的老师,他却没把你当成宝贝学生,你在大牢这些天,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杨澄眼中闪过落寞。 却不想此时的江起突然出现在了大牢外。 温妤看见他,眸中露出一丝促狭。 无他,仅是因为他今日并没有再穿那身铁打的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绛红色衣裳配墨色腰带,身姿笔挺,眉眼严肃。 正是温妤给他买的那一套。 注意到温妤的目光,江起浑身紧绷起来,手脚都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迎着温妤的目光行了礼,对杨澄道:“杨大人,大学士想最后见你一面,圣上允了,你且跟着狱卒去吧。” 杨澄捏了捏拳心,告退而去。 温妤调侃道:“江大人今日好生不一样。” 江起原就紧绷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越凌风的目光落在江起身上,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温妤左右开弓,一手揽住一人的胳膊,主打一个左拥右抱。 她笑眯眯道:“好事成双,一起吃个全家桶吧。” 江起:…… 越凌风:…… 流春:阿弥陀佛!!! 第222章 给他们留条裤子吧 第222章 给他们留条裤子吧 江起和越凌风同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挎住的胳膊。 公主还真是坦荡的很。 旁人若是遇到两人面对面,多少都会掩饰掩饰,哪里会像公主这般嚣张。 但江起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为何要将自己摆到那个位置上呢? 他不过是普通臣子罢了。 这时越凌风道:“公主,我在牢中多日,此番模样实在不适合与江大人共同用膳。” 至于是否适合与温妤用膳一事,他绝口不提。 但温妤却不在意地一挥手:“这还不简单?我们一起去澡堂子泡澡,还可以一边泡着一边吃。” 江起:…… 越凌风:…… 公主疯了? 一起去澡堂子泡澡? 澡堂子虽自古有之,但都是下九流的地方,去的多是贩夫走卒,从不见达官贵人的身影。 且不说女子能否进入澡堂,只说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怎可与贩夫走卒混用一池之水? 那岂不是玷污了公主的金尊玉体? 江起与越凌风皆是面露难色。 这时流春适时搭腔道:“公主,您说的澡堂子是盛清池吗?” 听到盛清池三字,越凌风与江起一怔。 鼎鼎大名的盛清池谁没听过? 此乃皇家园林别院的温泉池,只有皇室以及被圣上恩赐之人才有资格进入。 公主竟然管盛清池叫澡堂子? 温妤给流春飘去一个赞赏的表情,然后直接挎着二人上了马车。 江起与越凌风一左一右,沉默不语。 盛清池的确不是澡堂子,但解决了这一点之后,此事的重点便成了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和公主一起泡澡呢?! “公主,此事不妥……” 江起刚张嘴,温妤一个糕点堵在了他的嘴里。 “闭嘴。” 江起拿下糕点:“盛清池没有圣上的允许,微臣不可进入……” 温妤斜他一眼:“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只要我和皇弟说一声,你信不信他直接下一道圣旨,命令你陪本公主泡澡。” 江起:…… 这熟悉的话术…… 虽然荒唐,但不无可能,甚至可以说是铁板钉钉。 毕竟圣上对公主的宠溺已经到了一定地步了,公主与陆将军行房,圣上都默认了,何况只是区区一起泡澡? 而越凌风垂着眸,自从上了马车他便一直未曾说过话。 此时他的心里酸涩的很。 就算他早已知道小姐的多情与花心,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难受的紧。 而且,小姐的心神仿佛都放在了这位大理寺卿身上,自从上了马车,便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越凌风就算再困难,连一件好衣裳都穿不起的那些日子,也从未曾看轻过自己。 君子当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躯有节,少蔓枝,叶似剑锋而不外露。 面对大理寺卿这等三品大员,他尚且能做到不折不屈,进退得当。 但面对小姐对他的忽视,他却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他多少高看了自己。 正当越凌风胡思乱想时,手掌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住。 温妤握着他的手,晃了晃。 “从牢里出来得好好去去晦气,过会到了让流春准备些柚子叶好好掸掸,然后再从里到外好好泡一泡,庆贺一下重获新生!” 越凌风闻言心头酸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甜意。 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掌,微微扬起嘴角。 他抬眸看向温妤:“嗯。” 温妤笑道:“那我的榜首大人,接下来的殿试有没有信心?” 越凌风的手心紧了紧,大着胆子将指尖插入了温妤的指缝间,十指交叉,沉声道:“有。” 江起:…… 他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眼不见,心……不烦。 他反正左右不了公主的想法,这盛清池是必去了。 到了皇家园林,守卫极其森严,马车一路无阻地直接驶入。 远远地,温妤便闻到了一丝浓郁的水雾之气。 下了马车,便有侍女上前来参拜,然后带着三人来到了休沐处。 “公主,这是盛清池中用的衣服。” 温妤闻言看了一眼像亵衣的白色衣服,摸了摸下巴:“还要穿衣服啊?他们不穿行不行?” 侍女:!!! 不穿???!!! 越凌风:…… 江起:…… 拿了柚子叶过来的流春:…… 公主,您吓到了人家单纯的侍女。 盛清池的侍女磕磕巴巴道:“这……长公主,规定了要穿的,否则有伤风化。” 温妤眨眼:“谁规定的?” “泡温泉还得穿衣服,那不是泡了个寂寞?” 虽然在现代泡温泉也是要穿泳衣,避免袒胸露乳,但是这不重要! “回、回长公主,泡温泉历、历来如此。” 温妤看这侍女慌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她的要求吓晕过去了,有些好笑道: “唔……那就给他们留条裤子吧。” 江起:…… 越凌风:…… 温妤从流春手中接过柚子叶,将越凌风从头到脚掸了掸。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太上老君快显灵,如来佛祖快显灵……” 越凌风配合地转着圈圈,温妤让他抬手他就抬手,让他抬脚他就抬脚,听话的不得了。 “行,你俩换衣服去吧,只可以穿裤子哦。” 温妤没忘了叮嘱。 第223章 追他干什么?不重要 第223章 追他干什么?不重要 二人沉默。 流春见温妤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有些奇怪道:“公主,您不换吗?” “嗯?”温妤挑眉,“我又不泡,我换什么?” “您不泡?”流春惊讶了,“为什么啊?” 温妤端起侍女准备好的新鲜果盘,随口道:“还没到可以一起泡的时候。” 流春不懂:“什么意思啊公主?” 温妤耐心道:“笨,本公主和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和他们一起泡,又让他们完全心无芥蒂的程度。” 流春似懂非懂:“那公主您为何还要提出一起来盛清池呢?” “男人的底线是用来一点一点试探的,不是用来一下突破的。”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笨蛋是听不懂的,听懂的都是聪明蛋。” “笨蛋扣1,聪明蛋扣2。” 流春:…… 那她可能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吧…… 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温妤:“请叫我智慧女神。” 流春连连点头:“好的,智慧女神公主。” 温妤走进温泉池中,流春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守在外面,琢磨起方才温妤那番话。 一进来池中,烟雾缭绕的气息更重,仿佛来到了凌霄宝殿。 越凌风和江起正分立盛清池两边,赤着上身闭着眸,朦朦胧胧地瞧不清。 “你俩站那么远,当门神呢?” 温妤悠悠然坐在池边的椅子上,咬了一口冬枣,脆生生甜滋滋。 越凌风先睁开眼,见温妤并未下到水中,而是衣着完好地坐在池边时,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惊讶,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只迟疑了一瞬便站起身离开原来的位置,缓缓走向温妤的方向。 盛清池的水并不深,越凌风一站起来便只到他大腿的位置。 他的上身清隽挺拔,因着裤子是白色的,浸了水后便成了透明,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腿根,轮廓形状看的一清二楚,却又带着一丝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甚至走动间晃动的幅度都充满了说不出瑟情。 温妤眨眨眼,再眨眨眼。 啊这…… 越凌风其实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否则怕是早就涨红了脸。 他走到温妤的身边后便又泡入了水中,仰头望着她,像一只被水打湿的乖狗狗。 这个仰头视角看人通常会很死亡,但温妤却狠狠驾驭拿捏住了。 她垂眸看着越凌风,捏起一颗冬枣,俯身送到了他的嘴边。 越凌风盯着温妤莹润的指尖,片刻后咬住了那颗枣,发出一声轻轻的脆响。 江起就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他只瞥了温妤和越凌风一眼,便又闭上了眼。 看不出,这越凌风原来是这样讨好公主的。 不过温妤并未下水,还是有些出乎江起的意料。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当他以为公主不会做某件事的时候她偏偏会做。 以为她会做某件事时,她又偏偏出乎意料的不做了。 没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完全猜透公主的心思与想法。 包括他这个自诩看人精准的大理寺卿。 他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毕竟这位会试榜首可是生动诠释了人不可貌相。 但实际上这是越凌风第一次这般大胆,只是凑巧被江起撞见了。 “江大人离那么远做什么?” 温妤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我这里有水果,要来吃一点吗?” 江起依然闭着眸:“微臣不饿。” 他的话音刚落,胸口便被冰冰凉凉的东西砸中了,然后落入了水中。 江起睁开眼垂眸,正是一粒红绿相间的冬枣。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丢过来的。 下一秒,第二粒又砸了过来。 江起不为所动。 温妤道:“本公主看过一个话本,名叫掷果盈车,主角叫潘安,因着太过貌美,便引得路上的女子纷纷往他的马车上丢果子,大大小小的果子将他的马车填的满满当当的。” “今日本公主便效仿一番这掷果盈车,来个掷果盈池吧,以后也是传为美谈。” “江大人觉得如何?” “也不用多,能把江大人埋起来就行。” 江起:…… 越凌风:…… 江起额筋跳了跳:“公主不必。” 温妤没应他,而是看向强掩失落,自以为镇定的越凌风,俯身摸了摸他的脸,“越凌风,我们以后来个掷果盈床,如何?” 话音落下,越凌风还没反应过来,江起便开口道:“公主,微臣想起还有要事处理,这便告退了。” 他说完站起身,直接转身离开。 温妤只来得及看清一眼,也很大,满意! “公主不去追吗?” 越凌风见温妤一直看着江起的背影,轻声问道。 温妤慵懒道:“不去。” 她说着直接跳入了水中,胳膊松松地圈在了越凌风的脖子上。 “我还有更快乐的事要做。” 越凌风整个人怔住了。 “小姐……” 温妤笑道:“怎么一会公主,一会小姐?” 越凌风回过神,看向已经泡在水中的温妤,再次问道:“公主真的不去追江大人吗?” “追他干什么?不重要。”温妤的食指按在了越凌风的唇上,“不懂事的人走了,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温妤说着缓缓脱掉了因为泡水而变得沉重的外衣与亵衣,水蓝色的兰花肚兜与白皙映入了越凌风的眼帘。 他的瞳孔颤的厉害,他还是第一次与小姐如此之亲近。 “小姐……” 越凌风的目光闪躲,找不到着落点,脑中一根弦瞬间绷紧,包裹他的不再是温泉而是岩浆,仿佛要将他融化了。 温妤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一双柔玉般的手臂再次圈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越凌风闭上眼,很快沉沦其中。 他的手掌颤抖地揽住了温妤的腰,滑腻至极的触感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而不远处的盛清池出口,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江起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心。 第224章 公主说她很满意 第224章 公主说她很满意 而不远处的盛清池出口,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江起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心。 他才离开几个呼吸?两人转眼间就纠缠在了一起。 甚至还是这种衣不蔽体的贴身纠缠。 温妤光裸莹白的后背冲击着江起的眼眸,让他的心脏逐渐跳动的极响极快,本不应该听到的心脏咚咚声,此时却具象化的出现在他耳边。 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在痛。 他开口道:“身为长公主……” 江起刚一出声,越凌风便猛的睁开了沉溺的双眸。 看到去而复返站在池边的江起,越凌风下意识搂着温妤的腰,在水中转了一圈,用自己的后背对着他,而将温妤紧紧地护在了怀中,不露分毫。 只余一条白皙的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 温妤霎时间与江起四目相对。 江起见状喉头发紧。 温妤却十分松弛地将下巴抵在越凌风的肩膀上,似乎有些疑惑,语气轻飘飘的:“江大人不是走了吗?” 江起闻言语气控制不住地发沉:“看来是微臣回来的不是时候。” 温妤手指摩挲着越凌风的肩头,忽然笑了:“你知道就好。” 江起:…… 他浑身僵硬了起来。 温妤的这句话让他感觉到去而复返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自讨没趣的丑角。 说好了要离开,却又不知深浅地半路返回,可笑至极,难堪至极。 他的手心握的越来越紧。 他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恨不得拔腿就走,但不知为何,身体却又像被死死定住一般,不动分毫。 这时,温妤弯起眼角,问道:“江大人有什么事吗?” 江起顶着温妤道:“身为长公主,白日宣淫不可取。” 温妤目光流连在江起的身上,最后停顿在某处,勾了勾唇角:“江大人的意思是,白天不可以,要等到晚上,对不对?” 江起:…… 越凌风从晴玉中堪堪抽离出来,身体却依然反应极大。 他努力压下,拿过飘在水上的外衣披在了温妤的肩头,轻声道:“小姐,江大人此话说得有理,是我昏了头,迷了心窍,竟与小姐在这里……” 他说着顿了顿,只需小姐的一个吻,他便神魂颠倒了。 温妤与越凌风贴的紧,自然早就感受到他的变化,见他也一本正经起来,贴着他的耳朵问道:“不难受吗?” 越凌风:…… 温妤退开一些,啄了啄越凌风的唇,然后裹上了外衣,从池中缓缓而上。 “有点饿了,一起吃点吧。”她看向江起,“你也别走了。” 温妤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江起,说要离开是有何要事,也不去深究他回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反正都在她的预料中。 至于江起离开又回来的借口,可以是A也可以是B,不重要。 反正是情绪主导的行为,情绪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不可控制。 温妤悠悠然经过江起身边时,侧过眸子,语气十分严肃正经,似乎在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刚看到就想说了,很大,本公主很满意。” 江起:…… 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江起微微蹙眉,公主是何意思? 什么很大? 他下意识审视起自己,然后在低头垂眸的一瞬间,如遭雷击。 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这裤子被水浸过后是透明的! 他竟然就这样在公主的眼皮底下站了这么久…… 江起立马拿过池边的长巾围住自己,当时他受情绪支配,站起身说要离开,根本忘了有长巾这一回事。 江起闭了闭眼,忍不住回想一番温妤看他的神情,顿时觉得窘迫万分。 眉眼间时时刻刻的严肃也逐渐换成了赧然。 公主说她很满意…… 很满意…… 满意…… 江起抿起唇角,有些出神。 而水中的越凌风并未听清温妤说了什么。 温妤一离开,盛清池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越凌风在池中努力平复了很久,确定不再抬头后,才从水中缓缓起身,拿过长巾围住身体。 江起回过神来,略微带着沙哑的声音吐出一句:“越公子手段了得。” 越凌风:…… 他如果真使了手段,早就与小姐行鱼水之欢,成入幕之宾了,还用等到现在? 他与小姐虽不清白,但却又是极度清白的。 越凌风不咸不淡地回道:“江大人手段也不差,好一出去而复返。” 江起:…… 江起实际上是欣赏越凌风的,有才华有气节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更何况,一介白身便能够做到让公主另眼相待,也并不是简单的事。 以他对公主的了解,公主行事虽荒诞,但又带着一丝她自己独有的逻辑,并且虽好美色,却不是肤浅的只看美色。 而流春见温妤出来,身上衣服都湿了时,顿时一惊:“公主您不是说不下水吗?” 温妤道:“不下两人的水,但可以下一人的水。” 流春:? 一人? 越公子和江大人不都在里头? 片刻后流春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道:“公主,奴婢知道了!江大人和越公子在里面打起来了,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下水和公主共浴!” 温妤:…… 第225章 此乃公主给我挑选买下的 第225章 此乃公主给我挑选买下的 流春继续道:“越公子和江大人为了下水名额,打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 温妤:…… “写点话本吧流春,我会爱看的。” 流春挠挠头,一脸认真:“公主,说不定里面已经打起来了!阿弥陀佛!” 温妤:…… 流春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给她敲木鱼积攒功德,还真是两不误啊! 她摸摸下巴道:“打不起来的。” “为什么呀公主?” “不为什么。” 温妤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挑了件粉色衣裙换上。 流春这些天极爱开动脑筋,没事就将温妤的话当作金科玉律瞎琢磨,自认为琢磨出味了,才满意的点头微笑。 温妤表示:傻春你开心就好。 泡完温泉后,温妤莫名有些困意上涌,便不打算吃饭,直接上了马车回公主府准备补个觉。 而江起和越凌风丝毫不知情,换好衣服后便在餐堂等待温妤。 却一直不见温妤的身影。 直到盛清池的侍女上前告知长公主已经离开时,他们齐齐沉默。 公主这是把他们忘了? 还是故意丢下他们? 还真是公主的风格…… “江大人,这位公子,长公主虽然走了,但您仍然可以留在盛清池内用膳。” “不必了。” “不必了。” 两人站起身。 “江大人先请……” “越公子先请……” 盛清池的侍女:…… 江起见状并未多客气什么,微甩衣袖先行离开。 越凌风并未有任何不满,他一介白身能够与当朝三品大员同坐一席,还不用行礼,已经是江起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礼待于他。 侍女见状道:“这位公子可留下用膳。” 越凌风摇头,也坐着侍女安排的马车离开了盛清池。 回到三从胡同,越凌风受到了街坊四邻的热烈欢迎。 一群人热情地围上来将他抬着往天上抛,带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阿斤叔一脸笑意:“越公子,你算是熬到头了。” 春花兴奋的不行:“越老师,你不仅是春闱第一名,心上人竟然还是长公主大人,你也太厉害了吧!” 越凌风闻言耳根微微发麻。 其他人立马笑道:“就是,你也太厉害了,不声不响的差点没给我们这群老百姓吓死!” “以后可以出去吹,我们三从胡同可是长公主都来过的!谁还敢说我们是穷巷子?” “对了,长公主早就派人给你安排了新房子,在我家隔壁!那里一直没人住!” 越凌风闻言勾起唇角,公主太了解他了,替他想得十分周到。 他不需要什么大房子,平平淡淡的三从胡同更让他感到安心。 “我现在就带你去,公主派人什么都安排好了,跟你原本的院子看着相差不大呢!” “不仅如此,长公主还给我们三从胡同每家每户赏了一百两银子!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而且公主说了防止我们揣着巨款被贼惦记上,不会全部给我们,而是每个月派人发五两银子,直到发完为止,长公主真的好好啊!” 越凌风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看着七嘴八舌的邻居们,眼眶有些发烫。 这时,春花又问道:“越老师,越老师,那你以后是不是会当长公主的驸马?永远和长公主在一起?” 越凌风看着眸光亮亮的春花,愣了愣。 驸马? 他可以成为驸马吗?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会永远和小姐在一起。 越凌风摸了摸春花的脑袋,语气温柔:“对,我会和公主永远在一起。” 送走热情的邻居后,越凌风打量起这个堪称一比一还原的院子。 小姐定是费了心思的。 这时,好友程恩文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 一见到越凌风他就开始干嚎:“越兄啊越兄,你骗得我好苦啊!你口中的雷小姐竟然是当朝长公主!”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忽悠我那么久,你是不是怕我知道雷小姐是长公主之后,抢走了你的位置?” “越兄啊越兄,你骗的我好苦啊!!!” 越凌风:…… 他淡淡地开口:“公主不会看上你。” 程恩文:…… “绝交!必须绝交!” 越凌风笑了笑,然后神色认真道:“越凌风还未拜谢过程兄,如果没有你……” 程恩文连忙摆手:“别别别,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 越凌风:…… 另一边江起直接回了大理寺。 不想林遇之竟然早已等候在此。 “林丞相来大理寺可是有要事?” 林遇之看着与平日略有不同的江起,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他没说话,而是直接掏出了一封密信。 “杨澄去了天牢,质问大学士为何要舞弊,潜鱼卫暗中记录下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这是记录。” 江起闻言接过展开。 片刻后,他微蹙眉心,若有所思:“谈话中的金允是何人?有些耳熟。” 林遇之指尖敲着桌面,“是大学士的妹夫。” “妹夫?” “圣上已派潜鱼卫暗中调查金允,但明面上的抄家搜查,江大人……” 江起叠好密信:“下官明白,请圣上放心。” 林遇之微微颔首,临走前他突然道:“江大人今日格外不一样。” 江起有些不解:“有何不同?下官平日里一直如此。” 林遇之道:“倒是头一次见江大人未穿官服,而是身着绛色衣裳。” “原来林丞相所说不同,是指衣着。” 江起理了理衣袖:“此乃公主给我挑选买下的。” 林遇之:…… “除此绛色外,还有好些套别的颜色。” 林遇之:…… 第226章 静 第226章 静 “除此绛色外,还有好些套别的颜色。” 林遇之:…… 江起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个今天吃了没的问题。 “原本也不大习惯穿这些颜色鲜艳的衣裳,但公主既然替我买下了,自然要穿。” 林遇之:…… 他的目光缓缓收回,淡淡道:“如此甚好。” 江起道:“林丞相说的是,今日公主也说我好生不一样。” “是吗?” “嗯,公主今日见我穿着,还赐我盛清池沐浴。” 林遇之:…… 呵。 他眯了眯眼,转身走出大理寺,只觉得这温暖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为何要开口问,难受的是自己。 林遇之回到丞相府,便一如往常地待在书房里。 桌案上铺着纸,他提笔一笔一划缓缓写下了“静”字,力透纸背。 一张两张…… 林遇之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未静,情绪甚至朝着反方向奔腾而去。 写完最后一笔“竖勾”,林遇之闭上眼,将笔丢开。 是他着相了。 在医馆时便决定了扼杀一切冒出头的,关于公主的不可控因素,今日扰他心乱一事,不过是一场对他心境的考验罢了。 我心不动,自如春风拂山岗,不留痕迹。 林遇之静坐许久后,缓缓睁开眼。 却又在下一秒眸光颤动。 不知何时开始,桌案的纸上写下的并不是“静”,而是一张一张带着刺一般的“妤”。 他的指尖抚上了那最后一笔“竖勾”,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不断建立的牢固心防,只需要这一个字,便瞬间瓦解,溃不成军。 这时,门被敲响,凌云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大哥,太医来给你复查,已经在房中等候了。” 林遇之垂眸,拿过一张白纸盖住了这一叠“妤”,然后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林大哥,你可是伤口不适?脸色好差啊!” 凌云诗有些惊讶,太医不是说箭伤只要不再牵扯到伤口,便已无大碍了吗? “无事。”林遇之淡声回应,径直离开了书房。 凌云诗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与长公主有关。 也只有长公主才能如此牵动林大哥的心神吧。 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想到这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旋门告御状事件,凌云诗昨晚还做了个荒诞的梦,梦到自己成了那告御状之人。 正当她要滚钉板时,被长公主一把搂在怀里,挑起下巴,霸道无比地说:“本公主的人,没人能欺负。” 梦里的她脸色赤红,差点给自己扭成了麻花,下一秒一睁眼,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再一看被子,已经在她的腿间绞成了真的“麻花”。 “哎……” 凌云诗叹了口气,跟上了林遇之的步伐。 梦醒时的怅然若失可真不好受啊。 而太医给林遇之把完脉后,摸着胡须欣慰道:“还不错,丞相大人近日总算没有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林遇之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伤口可痒?”太医问道, “有时会。” 太医解开林遇之的外衣,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愈合的不错,开始长肉了,药得一直擦,直到完全痊愈。” 林遇之合上衣襟,点头:“多谢太医。” 太医拎上药箱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凌云诗道:“太医辛苦了,您慢走。” 这时,太医拉过凌云诗小声道:“方才老夫当着丞相的面便没说了,以防他忧思多想。虽然箭伤问题已不大,但丞相却气血上涌的厉害,还是得多多宽心,否则可能又会急火攻心,对箭伤恢复不利。” 凌云诗疑惑:“急火攻心?又?” 太医点点头:“尽量让丞相心情愉悦些。” 凌云诗送走太医后,一头雾水。 她敲了敲房门道:“林大哥,我能进来吗?” 林遇之没应声,整理好衣襟后,拉开了门,径直往书房走,并不打算留在房中。 “何事?” 凌云诗小跑着跟在林遇之身后:“如果我将长公主请到丞相府作客,林大哥你的心情会愉悦些吗?” 林遇之猛的顿住脚步,神色不明地看向凌云诗,语气冷硬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凌云诗:…… 看着林遇之离开的背影,她小声道:“说出来让你心情愉悦愉悦嘛,又不是真的要请,我算什么啊,还能请到长公主?那我也太厉害了吧。” 虽然她也想见长公主来着。 而正在补觉,睡得香喷喷的温妤并不知道她离开后发生的各种事情。 不过温泉真的很神奇,她睡的极度舒服,伸了一个满满的懒腰,又恢复了活力。 “流春,什么时辰了?” “公主,戌时三刻了。” 温妤算了算,快到晚上八点了。 流秋这时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她笑道:“公主您醒了,宫纺司派人送来了布料款式,让您选一选今年春猎要穿什么马服呢。” “春猎?” 温妤挑了匹绿色的布料,又随便选了个款式。 “适合春天,就这个吧。” 流秋:…… “公主,这和您新岁宴时穿的是一样的绿色。” 温妤竖起大拇指:“说明本公主的眼光,美的很稳定。” 她挑完衣裳,看到睡在树下的兰斯,摸了摸下巴,然后朝着流冬附耳一番。 第227章 拿捏他,洒洒水啦~ 第227章 拿捏他,洒洒水啦~ “流冬,我先……然后你……然后我……然后你……听懂了吗?OK?” 流冬目瞪口呆:“能、能行吗公主?要是他不按照您设计的来……” “放心,本公主可是天才,拿捏他,洒洒水啦~” 流冬紧张道:“那、那奴婢先背背词,奴婢怕忘了……” 没多久,兰斯身前便摆上了一张矮桌与矮凳。 兰斯听到动静抬起头,温妤正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本公主养的是狗,不是死狗,你看你的样子。” 兰斯这些日子瘦了许多,面色惨白,唇上也都是未擦净的血渍。 只有那一双蓝眸还透着不屈服。 流冬在矮桌上摆上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又放好碗筷。 “公主,这道白龙曜,是用反复捶打的牛里脊制成,滑嫩酥软,口齿生香。” “这道羊皮花丝,乃是取羊腿切成细丝状,刷上羊油炙烤而成,焦嫩味美。” “这道金玉满堂,乃是取无壳虾仁与品相上等的玉米炒至金黄,入口鲜美甘甜。” “这椰香鸡汤乃是海南特产的椰子,取其椰子水与小鸡共同炖煮而成,口感顺滑,椰香四溢。” 流冬一口气介绍完,退至温妤身后。 兰斯看了一眼这些美味佳肴,嗤笑道:“我说过,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嗯?”温妤拿起筷子,“谁说给你吃了。” 她说着夹了一颗虾仁放进嘴里,笑眯眯道:“我是让你看着我吃。” 兰斯:…… “我不看。” 温妤点头:“那你总能闻到吧。” “我不闻。” “这样啊……”温妤拍拍手,“不吃,不看,不闻,流冬,把他的嘴巴眼睛鼻子全给堵上,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一点闻到一点。” 兰斯:…… 他咬牙道:“不是当我是条狗吗?不是不搭理我吗?怎么还跑来和狗说话了?” 温妤不急不缓地夹起一块牛里脊丢在他的脚下:“别激动,给你口吃的。” “温妤!” 兰斯盯着那肉,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她。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公主的名讳!”流冬怒道。 兰斯冷笑:“她是你们的公主,可不是我的。” 温妤闻言,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讶异:“我不是你的公主吗?” “当然不是!” 温妤放下筷子,目光巡视一般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我呢。” “毕竟陆忍,越凌风,江起都喜欢我。” 兰斯:…… “你也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吧?真以为这世上是个男人就得喜欢你?” 温妤点头:“懂了,你不是男人,所以不喜欢我。” 兰斯:…… 他一字一句嘲讽道:“呵呵,就算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温妤闻言眉心微蹙,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不喜欢我。” 她站起身,目光变得淡淡的,“我原本只当你与我一样,是碍于我们对立的身份,又恨又爱,却不得不口是心非罢了,却不想原来我们不一样,你并不喜欢我。” 兰斯闻言,眸光微颤,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温妤瞥了他一眼,抿紧唇角,转过身。 “现在我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欢我,那我还顶着压力,费尽心思地把你拴在我身边做什么呢?” “流冬,传信去宫里,我不要养他了,把他送回天牢吧,皇弟要杀他,我也不会拼了命的拦了,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兰斯:…… 温妤说完也不管那一桌的美食,脚步加快回了房中,砰地一声将门摔得震天响。 兰斯目光颤个不停,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他捋清温妤刚才的话,下一秒,温妤又突然拉开门,冲了上来,手上拿着一根噌亮的马鞭。 她完全变了一副脸,冷笑道:“不喜欢我是吧?那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本公主抽死你!” 说着马鞭便毫不留情地唰唰唰落在了兰斯的身上。 “唰——不喜欢我是吧?” “唰唰——竟然敢不喜欢本公主!” “唰唰唰——不喜欢本公主还摆出那副身不由己口是心非的模样做什么?!” “唰唰唰唰——好你个兰斯,你敢耍我?!今天的皮非得给你抽烂!” 流冬:…… 后退两步。 这架势看的流冬脸皮直抽,公主啊,会不会演的太过火了…… 流春流夏流秋则是趴在窗户上捂着眼睛,又默契地指尖漏出一条细缝,悄咪咪地偷看。 好、好精彩啊! 流冬咳了一声,说着背好的台词:“公主,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要死了!” 温妤丝毫未停:“打死算了,竟然欺骗本公主的感情!让我一片真心喂了狗,打死他都算轻的!” 流冬继续道:“真打死了他,到时候心疼的还是公主您啊!” 温妤闻言,鞭打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她看着被打的浑身是伤,却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她的兰斯,将马鞭丢在一旁:“谁心疼他?” 温妤后退两步,转过身:“把他送回天牢吧,我不想再看见他。” “公主,您好不容易才从圣上……” “别说了。”温妤道,“我想睡觉。” 流冬闻言立马扶住温妤:“公主,你打累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吧。” 满身鞭痕的兰斯盯着温妤的背影,陷入了情绪漩涡中。 她是喜欢的他的吗…… 只是在这场国与国的对立中,她是盛朝长公主,而他是西黎的阶下囚王子,所以她不得不掩饰住她的真心,以伤害他的方式默默喜欢着他…… 兰斯闭上眼,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思绪纷乱而颤抖。 第228章 虐恋情深的剧本 第228章 虐恋情深的剧本 不管兰斯此时脑中如何风暴,温妤玩过瘾了,倚在小榻上库库喝了一杯茶。 然后朝着流冬竖起大拇指。 流冬拍着胸口猛地松了口气:“公主,奴婢吓死了,差点说错了词。” 流春闻言连忙道:“要是奴婢去,绝对可以发挥的更好!刚才流冬好多表情不到位,说实话,有点拖公主的后腿呢!” 流冬:…… “我就是谦虚一下,流春你找打呢?” 温妤笑看着斗嘴的两人,流秋满脸好奇道:“公主,您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会喊您的名讳?” 毕竟如果兰斯不怒吼那一声“温妤”,流冬就接不了那句“竟敢直呼我们公主的名讳”。 兰斯也不会一步步被温妤演到流泪。 可以说,兰斯的一切反应都在温妤的预料中。 见到四人求知若渴的目光,温妤微微一笑:“我掐指算出来的。” 流春:“公主真厉害!” 流夏:“公主太厉害了!” 流秋:“不愧是公主!” 流冬:“公主还得是您!” 温妤谦虚地摆摆手:“洒洒水啦~” 第二天,用过午膳,温妤又拿着马鞭来到了兰斯的身前,然后在他极度复杂的目光中,又给人框框一顿抽。 兰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用一双蓝眸盯住了温妤。 直到温妤停手后,他才哑声问道:“打够了吗?” 温妤冷冷地觑他一眼,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回了房间。 没一会,觉得没过瘾,又出来框框抽了一顿。 嘴里还念叨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兰斯又问道:“打够了吗?” 温妤嗤笑一声,转身回房,然后补了个回笼觉。 徒留兰斯盯着房门,等待着温妤再度地去而复返。 而他注定会失望,因为温妤已经进入了午睡的美梦中。 待她睡醒后,正是未时,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去三从胡同看看越凌风安置的如何。 经过兰斯身旁时,温妤脚步微顿,面上带着冷意:“真变成一条死狗了。” 她说着,一把捏起了兰斯的下颌,嘴角噙着冷酷: “别装可怜,你以为我会心软?不可能的!本公主会让你知道欺骗本公主感情的下场!我要把你留在身边好好折磨,让你生不如死,你哪也去不了,哪也别想去,你一辈子都只能当公主府的狗。” 兰斯的下颌被掐的发疼,他被迫扬着脸望着温妤,蓝眸中复杂的情绪涌动。 “砰”地一声,温妤将兰斯丢在地上,拿出纱巾擦了擦手指:“碰你,我嫌脏。” 随着话音落地的,是一瓶金创药。 “流冬,可别让他死了,本公主还没折磨够!他要是死了,我唯你是问!” 流冬一脸慌张:“是,公主!” 待温妤离开后,流冬拿起金创药,十分随意地在他身上撒了撒,嘴上却说着:“你可别死了,你死了公主就要疯了,非得让我给你陪葬不可!” 兰斯闻言,心口猛地发颤,也不知是不是这金创药的药效着实猛,他觉得浑身都有些发麻。 他闭上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流冬瞥了瞥不远处看热闹的流夏流秋,说着最后一句台词:“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都长了嘴……” 说完之后,流冬功成身退。 兰斯在心里喃喃:“我们已经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就算她嘴上说着折磨他,不会心软,却还是会给他留下一瓶了金创药,怕他真的死了。 爱的与否,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是看她做了什么。 至于他这一身伤是从何而来,则是半句不提。 流春坐在马车里,有些踌躇道:“公主,您这样抽他,他怎么可能还爱上您?是不是抽的有点太猛了?” 温妤惊讶:“我还嫌不够呢,要不是我这身体体力不行,我能抽他个三天三夜三更半夜抽打不停歇!” 流春咽了咽口水。 温妤知道她的疑惑,慵懒地抿了口茶道:“兰斯现在手拿虐恋情深的剧本,我这点抽打算什么?” “虐恋情深???”流春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温妤悠悠道:“我还没挖心挖肾挖肝挖眼角膜,断手断脚断他吉吉,怀孕被踹流产一条龙,更没有杀他好友杀他全家……唔,等陆忍灭了西黎,应该算吧。” 流春:…… 她满脸惊恐:“公主您在说什么啊?” 什么挖心挖肾,什么断手断脚,什么怀孕被踹,什么杀人全家…… 温妤摸摸下巴:“这还只是虐身,还有虐心呢。” 流春:“啊?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在虐身的同时,还得在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别人,他爱谁?他爱我,他不爱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我爱他,我不爱他了,我还爱他,我仍然爱他,不我这回真的不爱了,不可以我还爱他,我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中不停地被虐心。” 流春脸上的惊恐更加放大了。 温妤又抿了口茶:“所以必须得虐身的同时还虐心才能达到虐恋情深的最高境界!” “什么境界?” “纵他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他如初恋。” 第229章 游街示众 第229章 游街示众 温妤道:“尽管他挖心挖肾是为了别的女人,断手断脚是他所谓吃醋心情不好,怀孕被踹也是他暴躁的情绪失控,杀人全家更是被逼无奈诸多理由,但是只要他露出一丝我爱你的意思,她!都!会!爱他!最!爱!他!并且,原谅他。” 流春:…… 温妤认真想了想:“应该没说漏吧。” 流春:!!!! 还有漏的??? 虐是够虐的,但是情深在哪里啊? 流春震惊了半路,最终吐出一句:“这就是虐恋情深……” 然后又连忙不忿地问道:“听公主您的说法,这虐恋情深似乎虐的都是女人?”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大部分吧,也不全是。” “凭什么啊?”流春皱起眉头,“就应该像公主这样,多虐虐男人!” 温妤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她说着挑眉道:“不过这虐恋情深的剧本需得符合各项条件,缺一不可,正好,兰斯很符合。” “什么条件呀?” “当然是我爱他才虐他的条件呀。”温妤哼笑一声,“本公主拿的可是因爱生恨的剧本。” 流春大开眼界:“公主,您今天和奴婢说的话,够奴婢学习很久了!” 温妤眨眼:“不该学的,别瞎学。” 这时,马车外传来嘈杂声。 流春打听后道:“公主,今日被抄家的官员和家属们在游街,快到这条路上了,所以街上都是在看热闹的百姓。” “游街?” 游街属于彻头彻尾的精神刑罚,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被关在囚车里露个脑袋,任由围观之人指指点点,诅咒辱骂,丢烂菜叶烂鸡蛋,却不能有任何反抗。 如果罪责重到牵扯到家中,嫡子嫡女也会被绑在囚车后,身着囚衣一路游行,最终关入天牢。 温妤和流春找了街上的一家茶馆,来到了二楼。 第一次看到游街示众,这不得找个好角度好好观摩观摩。 流春给温妤倒好茶,也探个脑袋朝下面望过去。 随着喧闹声越来越大,游街的队伍很快驶进了这条街。 看到领头骑着高马的官员,温妤挑了挑眉。 游街示众也需要大理寺卿亲自出马? 这不是随便派个小官就行了? 而江起的周身气度与容貌也让街上的男男女女皆是有些失语。 如果手上的不是烂鸡蛋烂菜叶,而是花球,恐怕早就丢了江起满脸满身了。 温妤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随手从桌上捞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游行队伍中,最前方的囚车里正是翰林院大学士,第二辆再往后,温妤都不太熟,属于大型场合见过脸,但叫不出名字的类型。 不过大学士的囚车后绑着的家属中,倒是有温妤认识的,正是在论文茶馆中与她对对子的二世祖,罗靖。 第二辆囚车后更是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嘴巴贱兮兮口出惊人,被陆忍打了叉,又被江起屁刹,还总把要让温妤当他小妾挂在嘴边的另一个二世祖,金孔。 这个罗靖和金孔好像还是表兄弟来着,上次金孔在画摊调戏温妤,还是被罗靖这个表哥给揪着耳朵带走的。 “公主,这不是那个金孔吗?” 流春显然也认出来了,“原来他是金允金大人的儿子。” 温妤颇有兴致地问道:“你知道?” “当然啦,金允多有名啊!”流春道,“仅次于《文厢记》的有名,只是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写成话本罢了。” “哦?说来听听。” 流春清了清嗓子道:“有一次大学士的妹妹去应国寺上香时遇到了匪徒,结果被一个小乞丐救了,他们在野外躲避了将近五天才被大学士的人找到。” “不明不白消失了五天,还是与一个乞丐待在一起,这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所有人都在议论大学士的妹妹,本以为那乞丐会打蛇上棍,攀咬着不放,却不想他主动提出与大学士的妹妹清清白白,绝无丝毫逾矩。” “但议论怎么会因此就停下?猜测只会愈来愈多。” “后来小乞丐便放话道,不希望大学士的妹妹清名辱没在他一个小乞丐的身上,他会参加科举,努力成为不会拖累小姐名声的人。” “经年间,那小乞丐竟然真的做到了,爬到了春闱十三名,大学士和他妹妹也被小乞丐所打动,将妹妹许配给了小乞丐,还生下了独子千娇百宠,成为一桩美谈。” “这个小乞丐就是现在的金允金大人。” 温妤听完后皱了皱眉。 怎么听怎么诡异…… 和她虐恋情深、因爱生恨的剧本有的一拼啊。 都说凤凰男,这直接乞丐男了。 “流春,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流春惊讶:“怪怪的?哪里怪怪的?” 温妤托腮道:“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而且一个乞丐一次就能考中春闱十三名是什么概念?你以为人人都是越凌风?” 小学都没读过的人努力个几年就能成为全国十三名? 这让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的学生们情何以堪? 这时游行的队首来到了茶馆的前方。 温妤的目光放在了江起的身上,然后丢了几粒瓜子到他怀里。 江起眉间一厉,抬眼看过来后,眸光凝固了一瞬间,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公主…… 金孔早就注意到了二楼的温妤,他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这时,一道厉风闪过。 七八个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了街边的房顶上。 江起环视一圈,丝毫不见慌乱,嘴边噙着一丝冷意。 为首的黑衣人飞身而上,一剑砍断了锁链,江起的剑光便随后而至。 周围的百姓们见到这个场景纷纷四散而逃。 “疏散人群,避免踩踏!” 黑衣人见江起还有心思关心这个,眸中寒光一闪。 二楼的温妤眯了眯眼。 这为首的黑衣人身型和露出的上半张脸她并不认识,但那双眼睛…… 温妤一眼便认出来了,宁玄衍。 第230章 我要跳楼 第230章 我要跳楼 宁玄衍…… 看江起镇定的模样,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对于黑衣人的出现并不感到如何惊讶。 果然,没多久便有禁军将这条街围成了铁桶一般。 更是立马牵制住了其余几名黑衣人。 百姓们都被疏散到街道周边的店铺中暂时落脚。 流春惊呆了:“竟然还有人劫囚车?” 今天游街示众的都是参与了科举舞弊的大盛官员,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劫囚车的,这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除非另有一股不属于朝廷的势力。 温妤的目光落在交战激烈的江起和宁玄衍身上。 就算她不会武,也能看出两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江起的剑招攻势猛且凌厉,宁玄衍却像一只滑不溜手的泥鳅,身形快到现出了残影。 温妤在二楼看的津津有味。 又不禁想到,如果是陆忍在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毕竟陆忍的武力值属于独一档的一骑绝尘。 而黑衣人的目标,很明显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小乞丐,金允。 他的囚车锁链被宁玄衍劈开后,不是第一时间想着跑,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金孔所在的位置。 金孔则是早就瘫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有人来劫他爹的囚车? 他简单的脑子无法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一片浆糊了。 “爹……” 金孔喃喃的一声,却让金允浑身顿住。 金允没想到主上竟然愿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救他。 当他被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一颗弃子。 他何德何能…… 宁玄衍一剑劈开囚车,一把揪住金允的胳膊。 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玄铁链,宁玄衍皱了皱眉,“走!” “想走?” 江起冷笑着拍拍手,四周又不知从哪冒出了许多弓箭手,正蓄势待发地瞄准着囚车。 金允立马明白他完全暴露了,这场游街就是为他而设,想要引出他的背后之人! 他紧紧反握住宁玄衍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不要管他了。 但宁玄衍既然敢来劫囚车,自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只见他一声口哨令下,街边原本紧闭大门的商铺竟然全部打开。 许多百姓装扮的人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面色变得冷寒起来,剑尖直指那些无辜的真百姓。 这场面吓坏了商铺里的所有人。 他们皆是连连后退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盯着身旁忽然变脸的人。 刚刚还和他们站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人,转眼间便成了对立面,还如此凶残。 宁玄衍与江起僵持住。 “你如果敢下令射箭,我保证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会一起陪葬。” 宁玄衍的语气轻松平淡到不像在说杀人。 江起眉间紧紧皱起,潜鱼卫只查出这金允与暗香楼有关。 一切的一切又指向了这神秘的暗香楼,但目前暗香楼的背后之人到底属于什么势力还不得而知。 这暗香楼也已经逐渐成为了圣上的一块心病,一天不查清便一天如鲠在喉。 唯一可能知情的兰斯,嘴却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那叫一个死也不说。 “江大人,你难不成想要这街上血流成河?” 江起眸中依然是常年不散的严肃,他开口道:“你可以试试,是谁的剑快。” 宁玄衍挑眉:“一个面对劫囚,都能说出疏散人群,避免踩踏的官,你敢跟我比谁的剑快吗?” 江起面色发冷。 此时二楼的流春已经紧张的不行了。 温妤则是托着腮若有所思。 江起被捏住了命脉啊。 就像警察面对手上有人质的歹徒,那也叫一个施展不开,畏手畏脚,只能靠个大话筒喊话,给予歹徒心理上的施压,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或者是心神松动间,给予一枪毙命。 但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不能完全一概而论。 宁玄衍不是个普通歹徒,挟持人质的也不是他一人,而是潜伏在百姓之中的假百姓,人数还不少。 “公主,江大人他们怎么都不动了?” “靠人质硬控江起呗。” “啊?” 颇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 只能说宁玄衍抓住了为官之人的命脉。 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江起是不可能表现出不看重百姓性命的态度,一丝一毫都不行。 尤其这里还是盛京城,天子脚下。 温妤最后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问道:“流春,从二楼跳下去你觉得会死吗?” 流春疑惑:“不会吧?但是腿可能会断。” “那我跟你赌,我的腿不会断。” “啊?”流春一愣,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马惊慌道,“啊?!!!公主你要干什么?” 温妤提起裙摆,往窗户上爬:“我要跳楼。” “啊啊啊啊啊公主你快下来!” 流春一边叫着一边去拉温妤。 温妤一脸骄傲:“今天这楼我是非跳不可。” 流春:…… 她知道劝不了温妤,便立马转换思路,“那您等会跳,我现在去楼下接着您。” 温妤一把拉住流春:“不用,有人接我。” 她说着坐在窗台上,两条腿悬在外面,高呼道:“江起!” 僵持不下的场面中突然传来这样一道悠然的呼声,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而江起对这声音自然是无比熟悉。 宁玄衍眉心微动,也抬眸看向二楼。 第231章 你少骗人了! 第231章 你少骗人了! 温妤倚靠在窗沿,微风拂过她的发尾,她笑盈盈道:“我要跳楼啦!” 江起:…… 宁玄衍:…… 温妤说完二话不说直接往下跳。 江起见状心头一紧,马上飞身而上。 宁玄衍脚尖移了移,然后握紧了剑未动分毫,冷眼看着江起与温妤。 此时江起已经一把接住了温妤,转了两圈将下坠的力卸掉后,迅速落地。 “公主胡闹!”他低声道。 温妤揽着江起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 江起:…… 调戏他也要分场合,现在这种时候公主待在二楼才是最安全的,怎么可以行如此瞩目之事! 却不想温妤突然松开他,目光定在宁玄衍身上,眨了眨眼。 温妤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后,疑惑道:“喂,这位歹徒,我们是不是见过?” 此话一出,江起立刻挡在温妤身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 宁玄衍握着剑,冷笑一声,却又听温妤道:“你的眼睛很熟悉,很像我梦里的那个人。” 宁玄衍:…… 他心神微动,又很快定了下来。 这个坏女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但温妤无比失落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对啊,你这么矮,怎么会是他呢?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过想念他了,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我的身旁……” 宁玄衍:…… “你少骗人了!”宁玄衍有些激动地喝道。 他握紧剑柄,镇定下来,绝不可因为这个坏女人不知真假的一两句话便乱了心神。 宁玄衍见江起因为去接温妤,而与他拉远的距离,当机立断地抓住金允的胳膊,欲带着他飞身而走。 江起见状猛然抬手,刚要说出“射”,又想到被威胁了生命的百姓,微微顿住。 但不论如何,权衡利弊下,这人绝不能放走! 这时,温妤突然双手揪起了瘫在地上的金孔,吃力地塞进了江起的手中:“拿着!这可是大招!” 然后朗声道:“你要跟他走?那金孔马上人头落地。” 金允闻言,脚下像生了根一般。 他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低声道:“主上,不要救我了,我何德何能。” 金允说完转头看着脸色苍白,抖如筛糠的金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孔儿别怕。” 他拜倒在囚车上:“还请长公主放犬子一条生路。” 金孔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木然地转头看向温妤,她、她是……长公主? 温妤轻笑一声,从金允的囚车锁链被劈开后,第一眼便担忧地看向金孔时,温妤便知道—— 这场劫囚重点根本不在于宁玄衍能否将人劫走,而是在于金允选择要不要走。 宁玄衍见状心里微沉。 金允最终还是受软肋所累。 原本他便猜到金允不会愿意撤出来,但他知道太多秘密了,难保不会受软肋的影响说出他所知的一切。 就算他给予金允完全的信任,但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变得脆弱,变得如同筛子一般,全是弱点。 在杀金允与救金允中,宁玄衍选择了更为冒险的后者。 对于自己人,他并不是那种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主子。 比起简单的杀了金允来保守秘密,他更愿意救下他。 但此时的宁玄衍知道,金允不会跟他走。 金允能够化身乞丐,用计潜伏在翰林院这么多年,只为了扶持小主子的大业。 通过科举舞弊安插自己人进入朝中,积年累月自然是忠心耿耿。 但他终归是人,是人便会心有所绊,也许一开始都是计谋…… 宁玄衍沉声道:“你不走,只能死,我不愿杀你。” 金允重新拜倒在宁玄衍脚下,他明白主上今日所做的一切。 “属下不愿让主上为难。”他直起身体,目露悲怆,“忠爱两难全……” 金允说着猛地扑向宁玄衍手中的剑。 一道血线喷溅而出,金孔瞳孔放大,哭叫声响起:“爹!!!” 前车一直沉默的大学士猛地闭上了双眼。 金允倒在地上,脖间血流如注。 他眸光涣散,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虚虚的倩影…… “小乞丐,谢谢你护我这么久。” “小乞丐,你真的欣慕于我?” “小乞丐,春闱你一定可以的!” “夫君,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夫君,我有喜了!”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名字你想好了吗?” “嗯,金孔。孔,通达聪慧、深明大义……” 金允缓缓扭头,一双湿润的眸子看向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金孔,嘴巴艰难地一张一合道:“照、顾好你……娘。” 江起松开了钳制住金孔的手,金孔哭喊着爬上囚车:“爹!爹!” 宁玄衍眼中闪过惋惜,然后迅速打了个手势,撤退! 他看向江起:“你最好别追,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手下会不会在人群里大开杀戒。” 他最后看了一眼温妤,如果不是她突然揪住了金孔…… 温妤抱着胳膊:“看什么看?小矮子。” 宁玄衍:…… “撤!” 七八个黑衣人轻功都极为高强,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人影。 很快混在百姓中的杀手也开始纷纷退走。 江起抬手冷声道:“追!” 然后叹了口气道:“公主,您知道这种场合跳下来多危险吗?” “有把握才跳的。” 温妤看向哭的快断气的金孔。 江起见状,走上前,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之语:“你爹本就是杀头之罪,此番自刎还留了一个全尸。” “我、我知道……”金孔哽咽着擦掉眼泪,却又有源源不断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但我还是想哭,怪不得你有这么多男人,原来你是长公主,怪不得你不愿意给我当小妾……” 江起:…… 温妤:…… 这孩子,他奶的没救了…… 第232章 你有时候也是个…… 第232章 你有时候也是个…… 这孩子,他奶的没救了…… 不,应该是他爹的没救了。 他爹刚嘎在这儿,他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没心没肺,还是该说他心态好。 江起蹙起眉头,很明显对他的这一番话十分不满。 在他眼中,这是极度荒谬的反应。 强如温妤,也被他的小妾论给整无语了。 以为他哭的是他爹,结果哭的是自己纳不着小妾。 金孔的眼泪还在大串大串地往下掉,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看向温妤:“怪不得你这么美……” 温妤:…… 江起:…… 他又看向金允的尸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你怎么会是个细作?” “你平时明明教我忠君爱国,结果你既不忠君,也不爱国!” “你还教我做人应当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结果你背地里藏着掖着……” “你还说要学会言行一致,结果你说的做的根本就不一样!” 温妤:“江起,把他嘴堵住。” 江起:…… 金孔:…… “我、我不说了……” 金孔看了一眼金允,眉目中总算有了一丝正经的伤感与悲痛,“……爹,我会照顾好娘的,你放心。” 江起挥手,金允的尸体便被裹住,惊慌失措的百姓们也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 游街队伍恢复了正常,继续朝着天牢行进。 金孔缀在囚车后面,最后回头眼泪汪汪地看了温妤一眼。 长公主…… 如果可以的话,不一定要长公主当他的小妾,他当长公主的小妾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马上要被流放了…… 注意到金孔的目光,温妤一言难尽。 “真是个……2B。” 听到温妤的话,江起有些疑惑地问道:“公主,何为2B?” 温妤闻言促狭地看着他:“你有时候也是个2B。” 江起:…… 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温妤看完热闹,便带着流春上了马车。 江起将温妤送到车前,还是忍不住道:“公主,今日跳楼一事,以后不可如此肆意妄为。如若微臣方才没能及时接住您……” 温妤笑眯眯道:“嗯?我敢跳当然是因为我百分百地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接住我,你做到了不是吗?” 江起闻言心头一颤。 他忙道:“今日公主观察入微,竟然看出了金允对金孔的看重,以此让他进退两难。” 温妤疑惑道:“什么观察入微?爹看重儿子不是自古以来都如此吗?” “就像皇弟看重本公主一样,不需要讲任何道理!” 江起:…… 温妤挑眉:“怎么,你觉得本公主临危不乱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从容不迫,还美丽大方风华绝代聪慧过人人人都爱,所以心动了?” 江起:…… 他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江起:…… 继续沉默。 温妤见状眼中含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流春:“走吧。” 江起闻言道:“微臣护送公主回公主府。” 温妤放下车帘:“不用,我不回公主府,我今天出门是去看越凌风的。” 江起:…… “难不成你也想去看他?” 江起:“微臣恭送公主。” 江起看着逐渐驶远的马车,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公主对那越凌风不可谓不上心。 甚至感觉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陆将军还要上心。 那个越凌风究竟强在哪? 江起想到盛清池中,越凌风咬着温妤手中冬枣的场面,抿紧嘴唇。 强在那套乖宠之术吗? 此时江起不知道的是,温妤不仅爱美人,她还爱画美人。 只是他至今还未摸到这个他不曾知道的门槛。 另一边,撤退的宁玄衍正在湖上泛舟。 水路可以迅速切断撤退的足迹,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船。 花瑶与宁玄衍共乘一只,她拽下蒙面,又摘掉面皮,恢复了本来相貌。 “主上,又是那个长公主温妤!她已经几次三番地坏我们的大事了!” 宁玄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比起愤怒的花瑶,他则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主上,金允一死,皇帝就又断了线索,是决计查不到我们头上的,只是多年来安插的棋子算是废了。” 花瑶分析着局势,“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那个兰斯。”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交出我们的消息,但保险起见,还是得杀了他以绝后患。只是他一直关在天牢深处,防守严密不说,只那玄铁链便极为棘手。” “兰斯不在天牢。”宁玄衍道。 “什么?!”花瑶震惊,“不在天牢?!” 宁玄衍眯了眯眼,那晚他决定去杀温妤时,的确是在内院的大树下看到了兰斯。 当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谁会想到像狗一样,浑身是伤,毫无尊严地被拴着的人会是西黎大王子兰斯呢。 不过很快就没有西黎了。 如果不是走之前一瞥而过,看见了那双突然睁开的蓝色眼睛,他是决计想不到这条狗竟然是兰斯。 那个坏女人还真是恶趣味。 宁玄衍冷笑一声。 “主上,兰斯不在天牢在哪里?他被偷偷转移了?” 花瑶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宁玄衍闭眸,指尖敲着膝盖:“公主府。” 花瑶:? 第233章 感动吗? 第233章 感动吗? “公主府?兰斯为什么会在公主府?” 花瑶彻底惊讶了,就算要转移,怎么也转移不到公主府的头上啊。 难道是皇帝故意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宁玄衍面无表情:“为什么在公主府,这应该要问她。” 花瑶沉吟道:“公主府的府兵都是遴选而来的精兵,更何况守卫极其森严,要杀兰斯,难度不比在天牢小。” 她说着突然想起来:“主上,您是怎么知道兰斯在公主府的?” 宁玄衍睁开眼:“不该问的别问。” 花瑶闻言噤声。 过了好一会,花瑶又道:“主上,属下倒觉得此番可以一石二鸟。” 宁玄衍盯着她。 花瑶道:“那温妤本就几次三番坏我们大事,兰斯又在公主府,主上我们何不安排一番,同时杀了他们?岂不是一石二鸟,消除了主上的两块心病?” 宁玄衍面色平静道:“同时?那你说说,怎么个同时法?” “这……还得经过精密的安排。” “潜入公主府杀兰斯倒也罢了。”宁玄衍道,“杀温妤?照着皇帝对他的宠爱,温妤一死,必定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直到查出凶手为止,你是想惹一身腥吗?” 花瑶皱眉,有些不确定道:“不会吧,我们劫囚皇帝都没有下旨挨家挨户地搜……” “愚不可及。”宁玄衍眸中露出厉色,“如果劫囚便要封了盛京城挨家挨户的搜,岂不是等于昭告全天下,天子脚下出大事了?” “到时候流言四起,民心不定,这种事皇帝绝不会做。” “查我们,皇帝从来都是秘密进行。” “就连当初追捕兰斯,也只是派禁军出动,并未搜查平民百姓的家。” 他说着多了顿,“但是公主被杀就不同了。” 花瑶面色变了变:“主上恕罪,是属下想的太简单了。” 但她仍有些迟疑:“但是……皇帝真的会为了一个公主如此大动干戈吗?” 宁玄衍眯了眯眼:“你还不够了解,皇帝到底有多宠溺温妤。” 花瑶:…… “主上,属下的确不够了解,那您怎么这么了解?” 宁玄衍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道:“没有伤着那些百姓吧?” 花瑶点头:“主上放心吧,他们有分寸。” 而此时的三从胡同,温妤受到了所有人的夹道欢迎。 不知道是谁远远看到了温妤,便立马去报信了,三从胡同里只要能爬起来的人全都涌了出来。 弄的温妤明明是走在胡同里,却有种走在高级红毯上的感觉。 “长公主!” “长公主!” “长公主要是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长公主!” 温妤抬起手打招呼,还真有一种明星走红毯,粉丝在旁边欢呼的感觉了。 只是粉丝一般被保镖挡在外面,否则阻挡不了他们想要贴贴的热情。 而胡同里的人们则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两边不敢有丝毫逾矩,只是面上全都是欢呼雀跃。 越凌风也站在人群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温妤,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温妤自然一眼就看见了他,于是走上前牵起他的手,将他拉进了房子里。 胡同里邻居们脸色一红,然后纷纷散开了。 温妤环视一圈这新院子,笑道:“给你安排的,和从前所差无几,满意吗?” 越凌风点头:“公主安排的自然满意。” “你不怪我怎么没给你安排个大房子?” 越凌风握紧温妤的手:“公主懂我。” 温妤拉着越凌风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将他按坐在床上。 “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吗?” 越凌风仰头望着温妤的双眸:“干什么?” 温妤抬起他的下巴,弯起眼眸:“我可不是那种做了许多事却不邀功的人,我偏偏要说给你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什么。” “你说你想看榜首的试卷,我可是帮皇弟批了一下午的奏折,看了一下午不知所云的废话,手都要累断了,嘴皮子都磨出了泡,他才勉强同意公开试卷的的!” 越凌风闻言眼睫微颤。 一旁的流春:…… 圣上不是公主一提便立马同意了公开试卷吗?不过批奏折倒是真的!公主说的没错! “我批完奏折都快累死了,但一想到你看到试卷会高兴的不得了,便也觉得没那么累了。等我好不容易回去泡个澡,便收到消息说你家着火了,我都来不及梳妆便赶紧去找你。” 越凌风眸中溢出感动:“公主……” 一旁的流春:…… 公主明明一路上都在说累啊。而且泡澡的时候还说要从越公子身上将快乐讨回来呢。不过来不及梳妆便出门倒是真的!公主说的没错! “我到了你家,看到那么大的火,以为你已经死了,我都想跟你一块去了,但是我又冥冥中和你两心相系,我能感觉的到你没有死,你需要我,我必须要救你!只有我能救你!” 越凌风握住温妤的手,眸光抖个不停:“公主……” 一旁的流春:…… 算了,公主爱咋说咋说吧,她还是敲木鱼吧。 “然后我就派府兵去找你,又去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让皇弟一定要掘地三尺也得将你找出来,不然我就死给他看,要是找不到你,我随你一块去算了,活着也没意思了!” 越凌风捂住温妤的唇:“公主不要说这种话!” 一旁的流春: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 “等皇弟同意找你,我从宫里出来时天都亮了,我一夜未睡,回府的路上又收到了消息,你要告御状,我又快马加鞭来寻你,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温妤捧住越凌风的脸:“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越凌风握住温妤的手,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公主……” 他话音未落,温妤突然抽出手,猝不及防地将越凌风一把推倒在床上,然后跨坐在他腰间,笑道:“感动吗?感动了让我尝个甜头,乖。” 越凌风:…… 第234章 你我哪里没看过? 第234章 你我哪里没看过? “感动吗?感动了让我尝个甜头,乖。” 越凌风:…… 流春见状连忙退出去。 原来前面公主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 温妤手臂撑在越凌风脸侧,“脸红什么?说话,感不感动?” 越凌风还是第一次被温妤这样压在身下,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大胆了。 他浑身都有些发麻,更是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在打鼓。 脸色自然也红的不像话。 “公主,您先下来……” “我不。” 温妤单手捧住越凌风的脸颊,眼角弯弯:“不拒绝就是默认。” 她说着直接含住了越凌风的唇,浅尝辄止一番后,深入腹地。 越凌风毫无招架之力,温妤的猛烈攻势让他反应极大。 他闭上眼,手掌缓缓抚上了温妤的后脑,唇瓣厮磨间更加深入,互相掠夺着对方的呼吸却又互相给予。 温妤张开唇,舌尖微微轻抵,轻轻退出一些。 她看着双眸紧闭,仍沉浸其中的越凌风,吻了吻他的耳廓,毫不吝啬地低声夸赞道:“有进步,亲的我很舒服。” 这话让越凌风猛的抽回神,公主一句轻飘飘的肯定却让一股不同于身体的脑中热浪瞬间袭涌而上,热到他几乎要爆炸。 他嘴上说着让公主下来,实际的行动却是紧紧地抱着公主深吻,汲取着她的呼吸与津液,恨不得永远这样下去。 虚伪至极。 “公主……” 越凌风盯着温妤,情不自禁地唤出声,要说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只是当他喊出时便觉得心口情绪涌动的厉害,既酸又涩还带着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公主就像一双柔软的手掌,随时掌控着他的心脏,不管是生是死,是酸是甜,他甘之如饴。 “公主……” 温妤听见他的低呼声,眉间漾上一丝慵懒。 她挑开越凌风的衣襟,猛地向两边扯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娟,桀桀桀地笑道:“别叫了,没人会来救你的,你的叫声只会让我更加兴奋更加禽兽。” 越凌风:…… 他不禁哑然失笑。 被扒开衣襟的胸膛凉飕飕的,越凌风刚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又被温妤扯开了腰带。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胸膛便在温妤的手下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温妤的指尖带着火焰般的炙燎感,顺着越凌风的下颌一路向下,停顿片刻后又缓缓上行,摁住了其中某个重重揉了揉。 “公主!”越凌风低呼一声。 “叫什么?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 她的指腹能明显感受到豆豆发芽长大,变成了一颗成熟的豆豆。 温妤轻笑一声,俯身啄吻,唇瓣摩擦带着无边的颤栗。 越凌风捏紧拳心,转瞬间位置颠倒。 他喉结微动,即使拼尽全力去控制呼吸,却依然略显急促。 躺在床上的温妤好整以暇地看着越凌风,然后挑眉道:“胆子变大了。” 越凌风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面带笑意的温妤,然后主动咬住了她的唇瓣。 “嘶——” 温妤忍不住吸了口气,越凌风的舌尖便挤了进来。 温妤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笑眯眯地接受了,并且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交颈缠吻间,温妤轻轻扯开了自己的腰带丢在一旁。 越凌风的吻顺着温妤的脖颈一路来到温软中,极为不同的触感让他整个人沉溺其中。 但他心底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小姐是尊贵的长公主,而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与小姐亲密到这一步已经是他对自己无限的放纵。 但是他真的好爱好爱小姐,好想好想被小姐拥有…… 理智与欲望的交锋,让越凌风停下了动作。 “嗯?”温妤睁开眼,略微有些不满与疑惑,正舒服着呢。 越凌风将温妤的衣襟合上,眼睛都不敢看她:“公主,没几日便要殿试了,等我高中状元……” 温妤无所谓道:“我不在意这些。” 越凌风抿唇:“我想我起码要有一个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我不像陆将军,也不像江大人,他们都身居高位,而我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考生,什么都没有,只有公主的垂怜。” 这低落的语气让温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她坐起身,勾起唇角,摸了摸他的脸:“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等你高中状元再说,到时候不管是画还是你,本公主都要了。” 温妤说着话音一转:“不过你给我弄的不上不下的,我多难受啊,你难道不难受吗?我明明感觉到了……” 越凌风听着这虎狼之词,脸色窘迫至极。 他的确难受,现在也都还没下去,但是他可以等它平复。 但是温妤可不会任由自己难受,毕竟今天又不像之前,次次都有那些不识相的人来打断她。 温妤嘴角噙着一丝坏笑,贴着越凌风耳朵轻声低语一番。 越凌风听了先是懵住,然后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呆滞当场,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他像一个煮熟的番茄,脸色通红眼眸却极软,“公主……这怎么可以?” 第235章 服侍公主 第235章 服侍公主 “为什么不可以?只是个开胃前菜而已,又不是正餐。” 温妤捏着他的耳垂揉了揉,眨眨眼,“还是你不愿意?” “我……” 温妤收回手,作势要走:“那我去找江起吧……” “别!”越凌风一把握住温妤的手,“我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也是在亵渎公主啊。” 温妤摇摇手指:“这叫甜头,你要我等到你高中状元,你总得先给我甜头吧?再说了,火本来就是你惹的,你不负责灭了吗?” 越凌风喉头微动:“是我惹的吗?” 明明是他正感动着,公主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压在了身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这话越凌风并没有说出口,而是道:“小姐说的没错,你不要去找别人。” 他的话音刚落,温妤便吻了吻他的唇角:“这才乖,我只要你,不要别人。” 越凌风闻言眼睫颤的厉害。 他缓缓拉下床幔,将二人对坐的身影掩盖下…… “……越凌风服侍公主。” 温妤靠坐在床头,闻言伸手摸了摸越凌风的耳畔,闭上双眼:“乖……” 而门外的流春坐在水缸前,默默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 不知数了多少个来回后,房门打开了。 流春立马站起身望过去,只见温妤满面春风,越凌风则是满面赧然,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的模样。 “我回去了。”温妤道,“好好备考,我虽然喜欢前菜,但更想吃正餐。” 其实越凌风怎么会不想,但他总是不愿意以一介白身与他的小姐行夫妻之礼。 “公主放心,高中之日便是我履行承诺之时。”越凌风十分郑重。 温妤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带着流春离开。 上了马车,流春憋了一路的疑惑已经完全藏不住了。 “公主……” “嗯?” 流春迟疑道:“越公子……好像没陆将军厉害?” “噗——”正在喝水的温妤差点被呛到。 “公主您没事吧?”流春连忙拿出手绢替温妤擦了擦唇角。 温妤敲了敲流春的额头:“你说什么呢?” 流春一本正经道:“之前公主与陆将军共赴巫山后,您连根手指头都累的不行,走路都会不适,还得上药,但是今日越公子……” “您不仅不累,还行动自如,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就连时间都短了那么多……” 温妤:…… 啊这……越凌风风评被害。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越凌风并没有共赴巫山,是流春你想多了。” 流春:……? 沉默,彻底的沉默。 流春好一会后,吐出一句:“那您和越公子在里面干什么呀这么久?奴婢还听到了您的喘息声呢。” 温妤弯起眼睛:“你猜。” 流春:…… 她在公主面前丢人了,呜呜呜呜。 回到公主府,流春明显萎靡不振起来。 流夏流秋流冬将她围住:“你怎么了?” 流春生无可恋:“我干了一件蠢事。” “哦?说来听听。”三人来了兴致。 流春回过神来:“我为什么要说?让你们笑话我吗?不可能!” “说说嘛,说说嘛,我们绝对不笑话你!” “不说!” 温妤坐在窗台前,看着院中欢笑的四人,勾了勾唇。 “好吵,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树下的兰斯沙哑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流春四人齐齐看向兰斯,也不生气,而是默契地跑去和温妤告状。 温妤把玩着手中陆忍送的红玫瑰,轻飘飘的抬眸看向兰斯。 二人的目光对上,温妤十分符合人设地冷哼一声,砰一声摔上了窗户。 然后提着马鞭出现在他的面前。 “都说爱屋及乌,你讨厌我讨厌到都容不下我的侍女了?” 温妤抬起鞭子道:“今日这马鞭浸了盐水,但要让你知道讨厌本公主的下场。” 这时兰斯盯着她道:“是她们太吵了,你总要讲些道理。” “好啊好啊,你居然没有否认你讨厌我这句话,你果然是真的讨厌我!我打死你!” “啪——” 兰斯:…… “温妤……” “闭嘴!本公主不想听你说话!” “啪——” 流春四人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 “不对啊,我们是不是应该拉着点公主?”流冬低声道。 流春眼睛一亮,扫去了一身的萎靡,精神十足地小声道:“交给我了!” 她说着直接上前,一脸担忧道:“公主,打两鞭就可以了,再打下去心疼的还是您,您忘了昨天你打完他以后,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焦心的很,还趴在窗户边偷看他吗?奴婢看着着实心疼难受。” “打在他身,痛在您心啊!” 温妤:…… 她给流春写台词了吗? 流夏流秋流冬:…… 公主是不是单独给流春上课了??? 兰斯则是眉心微动:“温妤……” “闭嘴!不许说话!” 又是狠狠一鞭子,温妤瞪着他,“本公主才没有心疼你!她在胡说八道,你信了你就是傻波。” 她说完又抽了一鞭子,然后转身跑回了房间,又将门摔得砰砰响。 兰斯盯着房门,陷入沉默。 浸着盐水的鞭伤理当疼的厉害,但他却无知无觉。 只有心口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一般,痒得厉害。 他恨不得将心刨出来扔掉,用来缓解这令人抓狂的痒意。 这时,又有人来报,陆谨求见。 温妤满头问号,陆谨?他又来干嘛? 来坑哥的吗? 而带着陆忍来信任务的陆谨莫名一抖。 我的哥,怎么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呢? 第236章 你来杀我 第236章 你来杀我 “带陆谨进来吧。” 温妤抿了口茶,又看向流春:“流春,你今天戏挺多啊。” 流春捂了捂脸:“奴婢是不是比流冬演的好?” 温妤好笑道:“演的不错,但是流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 “啊?” 被温妤一问,流春有点慌了:“公主,奴婢是擅作主张做错了吗?” “没事,小问题。”温妤拍了拍流春的脑袋,“别有负担,你公主我一切都能搞定。” 不过该说的还得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有分寸和尺度的,拿捏的刚好才事半功倍,有时候过了头,反而令人生疑。 而兰斯本人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时流冬带着陆谨踏进了内院。 陆谨偷偷又看了一眼兰斯,还是止不住在心里惊叹,长公主真不是一般人! 温妤见他今日并不是背着一个大包裹,松了口气。 再来的话,怕不是陆忍儿时的尿兜兜都给她背过来。 “陆忍之弟陆谨拜见长公主。” “起来吧,你怎么又来了?” 陆谨挠了挠后脑勺:“公主您好像不欢迎我?” “倒也不是。” 主要是你这死孩子又来坑陆忍的话,她是听还是不听呢? “公主,是我哥交代我,给您送东西的。” 温妤有些狐疑:“是吗?不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要送?” “不是不是,这回不是。”陆谨连连摇头,“是我哥来信,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温妤托着腮,悠悠然道:“哦~陆忍给你写信了,却没给我写,懂了懂了。” 陆谨:…… 他闻言立马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未拆封的信:“写了的,我哥写了的!” 温妤接过还有些温热的信封,并未着急打开,而是问道:“陆忍让你给我送什么?” 陆谨将袖中的木盒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上:“公主,就是这个。” 温妤打开木盒,看清其中的东西后,愣了一瞬。 然后面带笑意地将盒中的小木雕握在了手中。 这木雕正是缩小版的温妤。 这小温妤栩栩如生,面容雕刻精致,双眸弯起含笑,发丝与衣纹皆是流畅自然,摸起来更是入手光滑,细腻至极。 “这是哥哥亲手雕刻的。” 温妤轻笑一声,看着这逼真的木雕不免想起新岁宴那晚他送给她的那枚木簪。 也是亲手所制,却是手艺一般,略显粗糙,甚至弄的手上都是细碎的伤口。 “真是亲手雕刻的?那进步还挺大。” 陆谨点头:“确是哥哥亲手雕刻,那段时间哥哥夜夜坐在房顶,不是喝酒就是在雕这个。” “嗯?”温妤挑眉,大概知道那段时间是什么时间。 从这木雕中便可以看出,这雕刻的每一刀都带着独属于陆忍的温柔和深情,也带着一丝浅浅的别扭与纠结。 到底还是带上了他那时的心境。 不过这依然是从他满腔的爱意中诞生出的小温妤。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笑道:“我很喜欢。” 陆谨闻言松了口气,却不想温妤突然道:“给本公主具体说说陆忍那段时间。” 陆谨一时不知从哪说起为好,最后只挑了几个重点了说了一番。 “哥哥有一次回来伤心到将平日里宝贝到不行的锦袋直接丢了,也不知道那锦袋里是什么东西。” “哦?”温妤挑眉,“还有呢?” “哥哥还说以后不许在将军府提到公主,一提到就浑身散发冷气,吓都吓死人了。但是他自己喝醉了喊就没事,只许哥哥放火,不许弟弟点灯。” “还有吗?” “有啊有啊……哥哥还说要远离公主,再也不要见您了……” 陆谨小嘴不停地说着。 一旁的流春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替陆忍捏了一把冷汗。 温妤本也只是好奇问问,谁知陆谨这死孩子像倒豆子一般都给陆忍抖落出来了。 “好了好了。”温妤不忍再听,“你回去吧,东西我收到了。” 陆谨停下嘴,一时还有点寂寞。 待他离开后,温妤拆开了信,比上一封要简短地多。 “公主亲启: 微臣收到了公主的回信,小狗很像微臣。 微臣交待了陆谨将木雕交予公主,望公主喜欢。 陆忍不日归来。 愿公主无忧。 陆忍敬上。” 温妤笑了笑道:“将陆忍送的那枚木簪拿来。” 温妤对比着木簪与木雕,肉眼可见的进步巨大。 “公主,这木雕还真是逼真。” 温妤点头:“看来没少下功夫。” 怕是为了这木雕,那手又伤的不成样子了。 “放梳妆台上吧。” 到了晚上,温妤洗完澡早早地上床睡觉。 流秋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也在偏房睡了下来。 万籁俱寂,月光如洗。 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绕过守卫,鬼魅一般来到了内院中,停在了院口大树的枝丫上。 轻到仿佛只是微风吹过,带动了枝叶。 “你来杀我。” 兰斯低哑的声音传来。 宁玄衍眯了眯眼,盯着兰斯并未出声,一根淬毒的银针倏然间出现在他的两指中。 兰斯侧靠在树根,抬头向上看去。 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住了宁玄衍的身形,在黑夜中看不清晰。 但兰斯一双蓝眸却仿佛透过了暗色,他低声道:“公主府有潜鱼卫。” 第237章 两个男人搞什么名堂 第237章 两个男人搞什么名堂 宁玄衍指尖一顿。 兰斯道:“放心,他不会上前打草惊蛇的。” 他笑了笑:“其实我想说的是,也许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比起杀我,利用我不是你更愿意做的的事吗?” 见宁玄衍一直没有反应,兰斯又道:“我并不是毫无利用价值。” “毕竟在温妤眼里我是不同的。” 此话落下,树中传来一道淡淡的嗤声:“你?” 兰斯并不奇怪宁玄衍的反应,他道:“对,我。” “你有何不同?”宁玄衍道,“你别告诉我,你说的不同是指,她把别人当人,把你当狗。” 兰斯:…… “她这样做是有她的原因的。” 这话倒让宁玄衍真的好奇了:“什么原因?” “这你就不用管了。” 宁玄衍点点头:“你该不会觉得,温妤喜欢你吧?” 兰斯:…… “是又如何?” 如若不是这番场景不能大声说话,宁玄衍早就要仰天长笑了。 “有意思,温妤勾搭了多少男人你不知道?” “知道。不过无所谓,只要她有一点点喜欢我,我便是有利用价值的,你与我合作一番何乐而不为?” 但宁玄衍的关注点并不在合作,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毕竟温妤勾搭男人不代表她就喜欢那个男人,有时候她只是看皮囊而已,她的心,捉摸不透的很。 温妤就玩过他,却并不喜欢他。 兰斯闻言回道:“她说的。” 宁玄衍愣了一瞬,突然笑了:“你相信她的话?温妤的嘴,你不了解吗?” 兰斯眸光动了动,片刻后淡声道:“她表现出对我的喜欢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在我面前这样表现。而这,就是可以利用的。” 宁玄衍闻言看着兰斯,掀起了唇角。 “我如何能相信你不会倒戈呢?或者说,如果你爱上了温妤,背后刺我一刀,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到今日都没吐露你的真实身份,还不够说明吗?” 宁玄衍淡声道:“这只是你权衡利弊下作出的选择而已,没必要混为一谈。” 兰斯点头:“如果我们合作,计划成功,我可以获得自由,重振西黎,你也能达到你的目的,何乐而不为?毕竟在这些面前,所谓的爱情,不值一提。” 宁玄衍不置可否,反问道:“所以你在温妤面前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装的?” 兰斯指尖动了动,缓缓捏紧,又倏地松开。 他压下心口的痒意,吐出一句:“是,从知道她是长公主,我被抓的那一天起,都是我装的。” “有意思。”宁玄衍勾起唇角,“你还真是卧薪尝胆啊,装条狗装了这么久。” 兰斯闻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忽略掉心头不停涌起的异常,沉声道:“那你要听听我的计划吗?” 而不远处潜藏的鱼一眉头紧皱。 宁玄衍离开前,突然问道:“你真的如自己所说,全是装的吗?” 兰斯:…… “自然。” 到了第二天,温妤刚睡醒,便看到了站在屏风旁的鱼一。 温妤惊呆了,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惊讶于没喊他,他竟然自己出现了。 简直是六月下雪少有的很。 “公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温妤惊讶完之后伸了个懒腰,“什么事?” “昨夜有人潜入府中,看身形应当是那个翠心,属下原本以为他又是来找公主的,却不想他来找的是兰斯。” “继续。” “那翠心轻功世所罕见,属下都有所不及,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过多上前,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听的并不真切。此事属下已先禀报于圣上。” “知道了,还有吗?” 鱼一见状摇摇头,闪身消失不见。 温妤沉吟,宁玄衍和兰斯竟然有联系? 她指尖敲打着床帏,叹了口气。 大早上的,刚醒就要动脑子,她只是个草包公主啊,都怪皇弟! 温妤穿好衣服,透过窗户看向兰斯,然后按照惯例,拿出马鞭狂抽一顿。 直到抽累了,才施施然回到房中。 兰斯看着温妤冷然的背影,闭上了眼。 他的心在动,在痒,在被眼前这个女人侵蚀啃噬,但是无所谓,他的心动他的爱情,在西黎面前,不重要…… 当他在高楼上知道她就是长公主时,一切便都是演给皇帝看的。 但是人心总是难守…… 温妤抽完人,便坐在窗前摆弄着那盆红玫瑰,目光时不时落在兰斯身上。 “公主,您在想什么?”流春有些好奇。 “在想,两个动了心的男人要搞什么名堂。” “什么?” 温妤摸着花瓣:“有意思,本公主还没怕过男人。” 流春:? 没过两日便是殿试,温妤收到了皇帝传来的口谕,问她想不想监考。 这可把温妤说兴奋了。 “要要要!当然要!不过我和越凌风的关系,应该要避嫌的吧?” 宫人笑道:“公主监考不过是坐在圣上身旁陪同而已。” 温妤:…… 懂了,皇弟觉得无聊,要拉她一起无聊。 “不去不去,狗都不去。” 宫人:…… “圣上说了,此番殿试实行百官抽签监考,不再固定官职,这签呀,江起江大人,杨澄杨大人都抽中了。” 温妤:…… “哦,那去玩玩吧^_^。” 第238章 葱中美人 第238章 葱中美人 殿试当日,考生们黎明便要入场。 温妤嘴上说着答应了去监考,但是一上午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出现在惠文殿中。 皇帝也知道她睡懒觉的习惯,并没有强硬地让人去吵醒她。 等温妤按照平日的惯例醒来后,殿试考生们已经走完了点名、赞拜、行礼、散卷等所有流程。 “皇弟你可真贴心,爱了爱了。” 温妤打扮的十分隆重,从偏门而入,来到了皇帝的身边,一来便是美滋滋的彩虹屁。 皇帝此时也并没有闲着,直接将奏折搬来了惠文殿中。 他听见温妤的声音,放下奏折,扭头看过去,接着目露惊讶。 “皇姐今日怎的……” 温妤今日穿了一袭极其惹眼的绣金红衣,目如秋水,眉间花钿仿佛要将人的心神都给吸进去,惑人的美貌中又透着一丝丝属于皇室的端庄大气,两者糅合的相当巧妙。 皇帝都愣了一瞬,更别说殿下的江起和杨澄。 两人皆是晃了会神,然后迅速收紧心神。 就连林遇之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快到似乎没有发生过。 不期然间,他的目光突然与温妤看下来的视线相接。 但温妤十分自然地略过他,直接朝一脸正气凛然的江起眨了眨眼。 还未等江起反应过来,便又朝杨澄眨了眨。 江起:…… 杨澄以拳抵唇,略微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皇帝看见明目张胆的温妤,忍不住调侃道:“新岁宴时皇姐穿的像根葱,现在倒是穿的像模像样。” 温妤闻言眼睛一瞪,怕打扰到底下考试的考生,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我像葱?皇弟你那日明明说我绿的很美!” 皇帝:…… 温妤一脸委屈:“难道你之前都是在诓骗我不成?” 皇帝见状头有些大:“倒也没诓骗,皇姐你就算像一根葱,那也是葱中美人。” 温妤嘴巴张成了o型,“皇弟,从今日起,我们大盛文坛又新增了一个形容美人的成语,葱中美人!” 皇帝:? “它以后会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样成为一个时代形容美人的代名词!” 皇帝:…… “朕觉得……” 温妤拍板定论道:“皇弟你也觉得很好是不是?我也觉得,好词好词,不愧是皇弟你创造的!” 皇帝一时无言,不由地捏了捏狂跳的眉心,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葱中美人”流传出去用来形容美人!还是顶着他的这个皇帝的名头! 温妤这时又小声地说:“皇弟,春猎那天我还会穿绿色哦,从头到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皇帝沉默片刻,然后装作没听到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投入到了奏折之中。 温妤见没了逗皇帝的乐子,终于将目光放到了殿中。 她目光环视一圈,然后精准地定位到了越凌风的位置。 他正奋笔疾书中,丝毫没有任何分神,对于温妤的到来也是一概不知。 温妤托腮,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魅力值比平时还要高。 考生们也大多不敢直视龙颜,要是看到圣上过于紧张,脑中一片空白就完了。 这时,温妤的桌案前被宫人摆上了许多新鲜水果,似乎是皇帝一开始便吩咐好的。 难剥的甚至已经切好摆盘,甚是赏心悦目。 温妤捏起一颗杨梅咬了一口,酸的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时不时关注温妤的江起见状嘴角溢出隐隐的笑意。 而这考场实在无聊,为了保持安静不打扰到考生们,温妤只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连瓜子都不能嗑。 水果她也已经吃到撑,百无聊赖的紧。 温妤幽怨地看了一眼皇帝,有点后悔来了。 美人纵然好,但是既不能说话也不能撩拨,那和蜡像有什么区别? 感知到温妤强烈的目光,皇帝侧眸看她:“皇姐这样看朕,可是想批奏折,替朕分忧?” 温妤:…… 算了,睡一会。 温妤将果盘垒高,确定能挡住自己后,两眼一闭,趴在桌案上睡了起来。 倒也找回了一丝高三课间休息的“美好”回忆。 虽然她现在是监考老师。 皇帝:…… 皇帝在她身旁自然知道她在睡觉,但殿下的其余官员只能看到垒高的果盘,还在心里嘀咕公主在干什么。 直到考试结束,开始收卷,温妤依然睡得很香。 想必是被这考试氛围给感染了。 而考生们抬起头,都被那高高垒起的果盘惊了一瞬。 之前有这果盘吗? 收卷的动静多少还是吵醒了温妤,她伸了个懒腰,从果盘后露出了一个睡眼朦胧的脑袋。 考生们先是懵了,紧接着看到温妤摄人心魄的面容后,立马意识到,这除了鼎鼎大名的长公主外不做他想。 圣上竟然允许长公主在惠文殿明目张胆地睡觉。 越凌风也是愣了一瞬,然后便轻轻勾了勾唇角。 温妤立马从困意中清醒过来,嘀咕道:“考完了?” 皇帝奏折都批完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妤:“皇姐睡得可好?” 温妤点头:“在这种浓厚的考试氛围下,怎么会睡得不好?不要小看我和考试之间的羁绊啊!” 皇帝:…… 温妤朝越凌风的位置看过去,顿时与他的视线对上。 第239章 城破 第239章 城破 当她正准备朝越凌风微笑时,又想到众目睽睽下还是得避避嫌,于是当作不太熟的模样,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正要扬起唇角的越凌风:…… 尽管通透如他,知道公主的意思,但看到她如此冷淡的模样,还是心头一震,不免有些难受失落。 温妤注意到他的神情,摸了摸下巴决定每个考生都笑一遍,这样每一个人都有嫌了,就不用避嫌了。 这操作看得考生们一愣一愣的。 虽然、但是,长公主朝他们笑了! 越凌风:…… 不仅没高兴,还有些不爽了。 江起、杨澄:…… 林遇之则是十分淡定。 皇帝挥挥手,宫人唱毕后,考生们陆陆续续退出惠文殿。 皇帝揶揄道:“皇姐,监考可有意思?” 温妤对此的评价是:“皇弟你自己无聊就算了,还要拉着我一起无聊,真有你的。” 皇帝:…… 温妤此时的关注点在于什么时候能放榜。 得到次日阅卷,再次日放榜的答案后,温妤叹了口气:“还要等到后天啊……” “皇姐很急?” “当然急了。” “也就这两日了,有何可急?” 温妤抱住胳膊:“皇弟你不懂我期待已久的快乐。” 皇帝心头了然一般挑眉:“放榜后还要打马游街,赴琼林宴,皇姐你的快乐还要到宴会结束后。” 温妤闻言眼睛一亮:“哇,打马游街。” 毕竟谁没听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呢。 这一整个期待住了。 “皇姐对越凌风拿到状元之位很有信心?” “我的男人,当然要对他有信心。”温妤拍拍胸口,“不过不是状元也没关系,皇弟你别有压力,一定要公平公正!可不能为了我徇私舞弊哦!” 皇帝:…… 而大盛挑选人才的殿试刚刚结束,此时的西黎王城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二王子!守不住了!” 士兵慌慌张张地前来通报。 凯利手中握着剑,眼中有些发红:“把所有议事大臣召集过来!” “是!” 城外,陆忍手握长枪,面色冷凝,带着一丝嗜血的杀气。 枪尖寒光闪烁,缓缓指向前方城门,口中沉声道:“破!” “破——” “破——” 前军的冲锋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声,巨大的轰隆声骤然响起。 西黎王城破了! “报!!!二王子!城破了!陆忍已经率军进城!我们毫无阻拦之力!” “废物!” 凯利一脚踢飞士兵,剑光一闪,鲜血齐溅,人头骤然落地。 已经聚集过来的大臣们看到这个场景却像没看到一般,皆是来回踱步,慌得不行。 “二王子,我之前就说不要用伽片不要用,太过冒险!你不听!这下好了!大盛皇帝要灭西黎了!你们现在开心了?!” “原本只需要臣服就行,现在呢?看看陆忍那阎王架势,连破十二城直接打到王城来了!现在王城都破了!西黎是彻底完了!” “现在大王子和公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到底如何了!” “要不我们再投降一次吧!真心实意地投降!再不投降,等陆忍攻进王廷大开杀戒可就晚了!” “还不是你们非要用伽片,惹恼了大盛皇帝!当个附属国也没什么不好!比灭国强多了!” “你们现在说什么风凉话?!有想法早说啊,陆忍杀上王廷了知道说了?” “要不我们拼一把!我就不信他陆忍真有那么厉害!我们一起集合起来的力量难道还守不住王廷?!只要守住了王廷我们就不算输!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此话一出,一直吵闹的王廷骤然安静了下来。 拼一把?守王廷? 怎么拼?怎么守? 对面的是谁?那可是战场上的活阎王啊! 如果能拼能守,他们西黎的王城还会被破? 这放在大盛就等于是盛京城破,皇宫即将失守! “报!!!陆忍……” 进来传信的士兵猛然看见了同僚的头颅,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惊恐地看向了议事大臣们,然后转头就跑。 一柄剑飞射而来,刺入了士兵的后背,他一个踉跄唇中溢血,倒在了地上。 凯利厉声道:“逃兵——必杀。” 议事大臣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凯利看向他们,掀唇道:“各位议事大臣可议出什么章程来?” “二王子,我们还是投降吧,看看大盛是否能够不计前嫌……” “噗呲——” 利剑穿过了这位大臣的胸口。 凯利缓缓拔出染上鲜血的剑尖,又问道:“各位议事大臣可议出什么章程来?” 众大臣看着倒地不起,死不瞑目的同僚,皆是噤声不语。 二王子是个疯的,除了大王子,谁能压住他? 只是他这些日子罕见的正常让他们逐渐习惯了,但实际上这还是个疯的! 他们竟然昏了头,在一向以疯着称的二王子面前,商议着西黎的生死存亡。 凯利呵呵笑道:“怕了?想跑?” 大臣们步步后退。 “我知道王廷守不住的。”凯利微笑着,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你们一个都不许走!” 他的话音落下,大臣们面露惊恐,却在凯利砍菜切瓜式的剑影中,一个个双眸睁大,倒在地上。 一整个王廷竟然凑不出一个会武的,会武的都被调出去抵抗陆忍的大军了。 凯利的脸上全是被溅上的鲜血,满地的尸体让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西黎要没了,你们都别活了。” 而另一边,陆忍已来到王廷宫门外。 不停出逃的宫人们看到高头大马上的陆忍以及军队,被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得跌倒在地,手里的金银细软也掉落满地。 陆忍淡淡地瞥了一眼,随手指了其中一人:“你,带路。” 被指的宫女吓得两腿哆嗦,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时她身旁一名脸色苍白的宫女抬起手:“我、我可以给将军带路。” 第240章 你是最后一个 第240章 你是最后一个 这时她身旁一名脸色苍白的宫女抬起手:“我、我可以给将军带路。” 陆忍看向这名宫女,她虽然穿着宫人服饰,但发型却是西黎皇室才会梳起的盘发。 尽管故意弄的衣衫凌乱,十分狼狈,脚上的高跟鞋却依然亮闪闪到反光。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和谐。 如若不出声也罢了,挤在人群中伏低做小不一定会被发现,但她却偏偏要出声。 明明是变装出逃的姿态,却又主动大胆地要求带路。 陆忍只一眼便看透了一切,破绽和猫腻大到一旁的副将都面露一言难尽。 “西黎皇室,杀。” 陆忍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 副将看着那假宫女,无语道:“你好歹换个头型,装也装的像一点。” 那假宫女见一眼便被看破,立马当机立断,转身就往王廷中跑。 却不想她刚转身,后背便猛地中了一箭,立时睁大眼睛,倒在地上。 好快的箭……好冷血的军队,连她一个女人都不放过。 假宫女在不甘心中缓缓闭上了眼。 副将收起弓,嗤笑道:“将军,看来有陷阱等着我们啊,还特意派人将我们引进去,可惜手段拙劣,不会以为女人能够让我们放松警惕吧,这可是战场,想什么呢。” 陆忍语气平淡:“无用之功罢了,今日西黎必亡,皇室一个不留,不论男女。” 至于其余的真宫女一个个看到迎面而来的军队早就吓破了胆,瘫在地上四肢都僵硬的不行,更别说带路了。 没像前一个被陆忍指到的宫女一样晕死过去,就已经是胆量异常过人了。 毕竟这连破十二城的虎狼之师的嗜血煞气,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住的。 陆忍最终带着两百将士一路杀到了王廷的最高宫殿中,见到了满地的大臣尸体,以及高坐于王座上的二王子凯利。 凯利面容闲适,手上拿着一杯酒,仿佛西黎依然歌舞升平,而他正闭着眼品味着手中的美酒,面露一丝陶醉的微笑。 下一秒,一支利箭穿透了凯利的胸膛。 陆忍大步迈进宫殿中,枪尖寒光尽现。 他语中带着深藏于冰脉中的冷意,唇角却又溢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你是最后一个。” 凯利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愕然地看着胸口,口中不停溢出鲜血。 “我、我还没说话,你就杀我。” 陆忍面无表情:“不然呢?” “你、你们大盛不是最讲道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会留给将死之人说话时间……” 一旁的副将忍不住骂道:“谁他娘的在战场上跟你讲道义,嫌命太长了是不是?而且陆将军的军令是,见必杀,杀必死,跟你扯犊子呢,扯犊子前先动手。” 凯利捂着胸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我在和陆忍说话。” 副将:“他娘的!” 凯利尽管已经满嘴鲜血,却依然坚持说完被这支利箭打断的话。 “陆大将军,你来了,等你好久了,比我想象的还要慢。” 他扫视一圈:“玛瑞亚被你杀了?怪不得来的这么慢呢,没人给你带路啊……” “陆忍,看看这些大臣的尸体,我已经提前替你解决了,毕竟死在我手上,好过于死在你手上,哈哈哈哈哈哈。” 陆忍:? 副将附耳道:“将军,都说西黎二王子有病,是真的。” 凯利笑的诡异:“我知道我要死了。” 他面露痛苦,盯着陆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时间快到了,我好像闻到了,死之前送你们一份大礼,不用谢,我们,一起,下地狱!” 陆忍眉心猛地皱起,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 “他在拖延时间!” 陆忍立马掩住口鼻,当机立断地飞身一把抓起奄奄一息的凯利,喝道:“率军迅速退出西黎城!掩鼻而行,越快越好!” “什么?!”副将愣住。 退出西黎城? 他们打下了西黎城哪有退出的道理? 但是将军既然下令,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副将马上将军令传达下去。 陆忍揪着将死的凯利飞奔出城后,进城的大军也已在城外集合完毕。 士兵们对于退出西黎城的命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们最懂的便是严格执行陆忍的军令。 陆将军在战场上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副将皱眉道:“将军,您还带着他干什么?” 陆忍将凯利丢在地上,冷喝道:“你准备了多少伽片?” 所有人听到伽片皆是一怔,想起了伽片为何物,然后脸色都有些难看。 凯利此时已经目眦欲裂,陆忍竟然下令所有人撤出西黎城!他是怎么知道他的安排的?! 他喘的像破风箱一般,不可置信道:“你、你、你……” 副将一脚踹过去:“你什么你?!他娘的你怎么还不死,一条贱命还挺皮实!” 凯利又猛地吐出一口血,眼眶血红地瞪着陆忍:“你怎么、知道的……” 陆忍看着凋落的西黎城,眉头紧皱:“本将军再问你一遍,你准备了多少伽片在城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咳,我不告诉你……” 凯利咯咯咯地笑着,眼看着计划破灭,已经有些疯魔了。 第241章 后天牛马圣体 第241章 后天牛马圣体 陆忍眯了眯眼:“王廷中桐油味很重,一是为了掩盖伽片的臊臭之味,二是为了易于点燃,你在王廷中布置了大量伽片。” 凯利不说话,只一边吐血一边咯咯笑着。 “你知道点燃大量伽片的后果,如若提前点燃扩散出去,本将军看到王廷中人的状态,必会生疑,不会贸然进入,所以你选择等我即将到达宫殿时再提前点燃。” 所有人听到陆忍的话,皆是面色大变。 以桐油点燃伽片?还是在王廷中? 那岂不是只要在王廷中的人都会被迫吸食到伽片?! 要是伽片够多,给足了时间,味道再飘的到处都是,后果不敢想象。 还好陆将军反应迅速,撤的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凯利双眼已经有些失焦,“是又如何?可惜了,功亏一篑……” 陆忍冷声道:“你如此行事,伽片如若扩散到全城,当真要置西黎城一城的百姓于不顾?” 却不想这话激起了凯利最后一丝神采,他气若游丝道: “什么……西黎百姓?西黎皇室死光了,被盛朝占领后,他们就是盛朝的百姓,与我、与我西黎何干?他们能给、西黎陪葬是荣幸是福报是他们求之不得!” 他说着又咯咯笑起来,想要站起身,却已近油尽灯枯,他趴在地上咬牙往回爬:“我……死也要死在西黎城……” 陆忍眸中尽是嫌恶之色,他拿过副将手中的弓,一箭彻底结束了凯利的生命。 方才揪他出来不过是要证实心中的猜测,此时得到了答案,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副将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是个疯的!要不是将军您反应快,我们就完了!” “大军无事就好。” 副将问道:“将军,那这西黎城……” 陆忍道:“要不了多久,这里会成为一座鬼城。” 这时他又想到温妤那日在大殿中的严肃态度,又道:“跟随本将军进入王廷的两百将士原地脱掉外衣,大军退离西黎城二十里地。” “是!” 令出必行。 陆忍垂眸,片刻后拿出怀中的锦袋,指尖摩挲着,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喃喃道:“公主……” 一旁的副将:…… 他还是看不惯将军这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啊救命! 西黎城之事陆忍很快便拟了密折,快马加鞭送往盛京城。 跑死十几匹马后,皇帝于第二日傍晚便收到了这份密折,然后紧急将林遇之与几位要政大臣召进了宫中。 “林丞相如何看?” 林遇之道:“凯利此番作为有损人伦,但于我大盛有利,圣上可毫无顾虑地吞并西黎,为大盛版图再添一笔。” “微臣附议。” 皇帝沉吟片刻:“西黎人发肤语言习性皆与大盛迥异,纳为大盛子民岂不是极为不妥。” 毕竟不可能真的屠了西黎全国之人,也没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会做这种事。 林遇之又道:“微臣有一法,西黎人纳入大盛子民范畴,但设族称,称为西黎族,为了防止忆故国,可改为他名,斗转星移间,自成一脉。” “微臣附议。” 皇帝闻言拍案而起:“好!好一个设族称!” 又突然转道:“那其他附属国也可……嗐,朕说说罢了,说说罢了。” 大臣们如何通透,皇帝的言下之意如何能不明白,只是大盛为天朝大国,自不可去欺辱侵略别的小国。 圣上就算有心思,怕也是只能压着,除非那些小国像西黎一样找死。 而此时的公主府中,流春道:“公主,听说西黎那边进展很顺利,今日还有密信进了宫中呢。” 温妤打了个哈欠:“这你都知道。” “当然,奴婢可是随时替公主关注着陆将军。”流春笑眯眯道,“圣上还召了林丞相和几位要政大臣进了宫中。” 似乎知道温妤在想什么,流春贴心地补充道:“那几位都是大胡子中年人。” 并没有想要张口问这个的温妤:…… 这时鱼一突然出现在屏风旁。 “鱼一拜见长公主。” 温妤挑眉:“你又主动出现了,果然男人主动就像男人出轨一般,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鱼一:…… “说吧,什么事?” 鱼一道:“圣上有口信给公主。” 温妤闻言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皇弟最近怎么回事啊?天天给我安排事,这谁受的了啊?” “先是把兰斯丢给我,让我用美人计,前些天偷懒让我给他批奏折,昨天又让我去监考,今天他又要我做什么?” “我是长公主,我是他的亲亲皇姐,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进化成‘后天牛马圣体’了,可是我只想享福啊!我不要当牛马!” 鱼一:…… “公主,圣上说……” “我不听我不听!只要我不听,事就找不上我!” 鱼一见状,一股气快速说完:“圣上说,‘朕心情甚好,邀皇姐一起去盛清池沐浴’。” 温妤:……? “不是,就这?需要出动潜鱼卫来跟我说吗?找个宫人来传口谕不就行了,害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鱼一道:“圣上心情好,想早点得到公主的回答,属下腿脚快。” 说到这,温妤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谁要跟皇帝一起沐浴啊。 有毛病啊!!! 她嘴角抽抽:“你和皇弟说,姐弟授受不亲,让他找后宫的李美人吴美人黄美人陈美人吧,四个不够的话,多叫几个。” 鱼一微微皱眉:“圣上后宫中,并未有黄美人。” 温妤:…… “这你都知道???” 第242章 尖锐爆鸣 第242章 尖锐爆鸣 最终温妤还是同意了皇帝的邀请,初春泡泡温泉还是很惬意的。 到达盛清池时,皇帝正坐在前园的亭子里饮茶。 远远地见到温妤,他放下茶杯,朗声笑道:“皇姐你来了。” 看得出,皇帝的确是龙心大悦。 温妤见状也慵懒地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奇道:“皇弟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同乐一番,难不成是后宫中又多收了几个美人?” 皇帝闻言额角跳了跳:“皇姐以为朕是你?来个美人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诶皇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哪里被迷的晕头转向了,明明是他们被我迷的晕头转向了,你不要搞错了好伐?” 皇帝:…… 想到陆忍挣扎之后的退步,皇帝无言了。 又想到越凌风满眼都是温妤的模样,皇帝沉默了。 再想到好像最近也有了点苗头的江起,皇帝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个肱骨之臣,一个未来的肱骨之臣,全部被皇姐霍霍了。 越凌风倒也罢了,陆忍也不说了,江起这个固执的小古板怎么也被皇姐轻而易举地攻破了? 亏他当时还斩钉截铁的告诉皇姐,江起这块硬骨头十分难啃。 不过,他当初似乎也是这么形容的陆忍的,但依然被牙口好的皇姐毫不费劲地啃下了。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男人被迷的晕头转向了,皇姐清醒到还有心思物色新的男人。 “皇姐啊。”皇帝拍了拍温妤的肩膀,摇了摇头,“收手吧。” 温妤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是如果我现在不要他们了,他们会一哭二闹上吊的。” 皇帝:…… “朕的意思是,让你收手,不再添新人了。” 温妤眨眨眼,继续一脸无辜:“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皇姐我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皇帝:…… 他沉默片刻,又拍了拍温妤的肩膀,“其实朕让皇姐来泡温泉,是给皇姐安排了惊喜。” “惊喜?” 皇帝笑道:“朕也召了江起。” 温妤闻言瞬间支棱起来:“皇弟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呐,一边让我收手,一边将你的肱骨之臣送上门来给皇姐我品尝!” 皇帝:…… 温妤十分感动:“爱了爱了,从哪找这么无私奉献的奇葩弟弟啊!补充一下,奇葩是褒义词。” 温妤说完带着流春直奔上次泡过的池子。 被无情抛下的皇帝:…… 流春守在池外,温妤一迈进去,便看到池中江起那朦朦胧胧的绝美背影。 甚是会勾引人。 温妤走上前,轻轻蹲下身,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笑道:“皇弟告诉我你在这,一起泡吧。” 感受到指尖下瞬间僵硬的身体,温妤轻笑一声,还是这么不经逗。 然后缓缓解开了自己的外衣,随手丢在了温泉中,上身只着一件清粉色的莲花肚兜。 下了水,令人舒适的温度瞬间包裹上来,温妤光裸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他的肩膀。 温妤贴在他耳边笑道:“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流春在外面看着,没人会来打扰的。” 池中的身影随着温妤的靠近而越绷越紧,隐隐有些颤抖。 “怎么还穿上浴衣了,多碍事呀,脱了吧……” 温妤说着,指尖挑开了他的衣襟,直接将浴衣脱了下来,与她的外衣丢在了一处。 接着指尖点在了他纹理分明的腹肌上,手掌顺着一路向上,带着燎人的烫意轻柔地按在了草莓尖尖上。 江起那日来到公主府,她便手拿把掐了一瞬,然后给人吓得魂不附体,衣衫不整地落荒而逃,连腰带都不要了。 这一次可得好好把玩把玩,起码不能浪费了皇弟的一番好意。 “其实本公主知道你已经动心,只是嘴强王者罢了。” 感受到指尖下的身体微微颤抖的幅度,温妤搂得更用力了一些,紧贴着他的后背,含笑道: “本公主早就想和你一起共赴巫山了,正好皇弟懂我,将你召来了盛清池,今日可不允许你落荒而逃了,好好屈服于本公主的淫威吧!桀桀桀桀桀桀!” 温妤说着指尖打着转,却突然猛地一停。 这个手感是什么? 疤? 江起的胸前何时有疤了? 这时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被她抱住的身影微微转身,瞳孔红的厉害,语调颤抖:“公主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温妤这时才发现这哪是江起?! 竟然是林遇之!!! 尖锐的爆鸣声在此刻具象化。 “啊——————————————————” 温妤吓得极速后退,因为在水中,一时失了重心,差点呛了口水。 林遇之见状连忙扶住温妤。 感受到温妤腰间的滑腻,林遇之指尖抖的厉害。 此番真切的看到只着肚兜的温妤,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极端热意瞬间涌上了他的天灵盖,他仿佛要融化在这温暖的池水中。 但他的动作却再次换来了温妤的尖锐爆鸣声:“啊——————————————————” “退!退!退!” 温妤一把推开林遇之,破防大吼道:“他喵的怎么是你啊!皇弟不是说是江起吗?!!!!有这么坑亲姐姐的吗?!破防了!彻底破防了!” 第243章 毫无吸引力 第243章 毫无吸引力 林遇之被推的一个踉跄,随着温妤口中的“江起”二字,他刚无限沸腾的血液却像是被冰冻了一般,瞬间冷却凝结。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温妤才不管他,连忙扯过水中的衣服想穿上,却发现和林遇之的上衣缠在了一起,又因为吸了水,更难分开。 温妤要癫了,是哪个美男都行,就是林遇之不行! “林遇之你真的很奇葩诶!你不是江起你怎么不出声啊!害我撩拨了半天!” 林遇之看着温妤,被她挑起的所有旖旎想法都在此刻消失殆尽,心口像被一只无情的巨手狠狠攥紧,疼的他忍不住弯了弯腰,面露痛楚之色。 他苦涩道:“微臣怎么知道您把我当成了江大人。” 温妤瞪他一眼,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呢?我可能对你做这种事吗?看到你,我比庙里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好吗?!不不不,简直就是无欲无求啊!” 林遇之闻言水中的拳心缓缓捏紧。 这时,衣服分开了。 湿衣服难穿,温妤也不管了,直接胡乱披上,往岸上爬。 林遇之莫名沙哑的声音就在此时传来:“公主连江大人的背影都分辨不出来吗?竟然将微臣错看成了江大人。” 温妤毫不心虚,直接甩锅:“都怪皇弟,导致我先入为主了,又加上你背影实在勾引人……” “声明一下,是因为以为你是江起才觉得勾引人,不是因为你林遇之,你本人对于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温妤边说边跑,嘴里喊着:“流春,撤退!撤退!” 这一次,从不失手的温妤落荒而逃了。 林遇之听到这堪称羞辱的话语,静静地在池中站了很久。 他对于公主来说,毫无吸引力…… 林遇之捂住了心口,已经开始的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有了撕裂的症状。 他缓缓低头,完好的疤痕在告诉他,撕裂的不是伤口,而是他不知何时丢掉的,无人问津的心。 而温妤狼狈出逃的姿态惊呆了流春。 “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和江大人在水里打起来了?” 温妤摆摆手:“什么江大人?里面是林遇之!吓死宝宝了都。” 流春:??? “圣上不是说……” 温妤挥了挥拳头:“下次再找皇弟算账!” “赶紧换了衣服开溜,接下来几天都不出门了,我要好好安抚我这颗受惊的小心脏。” 流春跟上温妤的步伐:“可是明日便是殿试放榜,打马游街呢,公主不看了吗?” 温妤:…… “得看。” “那明日公主要出门吗?” “得出。” 温妤此时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刚才林遇之那张脸的冲击力属实太大了。 流春这时好奇道:“公主,您说里面是林丞相?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怪皇弟!总有皇弟想害本公主!” 而此时池中惬意的皇帝突然觉得鼻尖一痒。 想必皇姐此时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 实际上吓得差点找不着北的温妤换了衣服,直奔公主府,缩回床上呼呼大睡。 而被皇帝召来的江起仍然安静地泡在盛清池中。 直到时辰到了,才换了衣服缓步而出。 没想到与另一边同样缓步而出的林遇之恰巧碰上了。 “林丞相。” “江大人。” 二人招呼完后,林遇之主动开口:“江大人泡的可好?” “自然舒适。” 林遇之点点头:“倒是不知圣上也赐了江大人盛清池沐浴。” 江起道:“蒙圣上圣恩。” “……挺好。”林遇之转身先行一步。 江起微微蹙眉,林丞相今日……格外不一样。 向来情绪不露于人前的林丞相,方才竟然露出一丝失落伤情之感。 也许是他的错觉。 江起也随后来到了后堂中。 林遇之此时已经坐于桌前,江起也坐下后,气氛十分沉闷。 两个都不是爱说话的主,一个闷葫芦,一个呆木头,凑在一起的结果就是安静到空气都凝结了。 但也没持续多久,皇帝便来了。 林遇之和江起立马起身行礼:“拜见圣上。” 皇帝的心情与二人截然不同。 “平身,二位爱卿动作倒是比朕快一番。” 他说着环视一圈,未见温妤的身影,便问道:“江起,皇姐还在更衣?” 江起懵了一瞬:? “公主?” 皇帝察觉到江起语中的不解,略显惊讶道:“皇姐竟然没去找你?” 江起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公主来了? 皇帝叹道:“稀奇稀奇,朕看她火急火燎的,还以为……” 江起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敢问圣上此话何意?公主来了盛清池?” 皇帝点头:“来了,皇姐真没去找你?” 江起抿唇道:“未曾。” 他心里抑制不住地有些失落,公主知道他在盛清池,却并未来找他,对比那日公主与越凌风池中深吻的反应,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在公主眼中也许就是个逗弄的对象罢了。 想玩了便逗逗他,不想玩他连公主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皇帝也有些好奇温妤去哪了,便召来了侍女。 “长公主可在盛清池?” 侍女回道:“回禀圣上,长公主换了衣裳,早早便离开了。” 换衣裳?那就是下水了? 皇帝惊讶道:“皇姐竟然安安分分地自己泡了?朕是不是该夸夸她呢?” “还是说,皇姐将朕的话听了去?要收手了?” 江起:…… 此番仿佛透明人,没有任何人想到他头上的林遇之:…… 第244章 并未有心仪之人 第244章 并未有心仪之人 这时,侍女又道:“长公主离开时仿若带着气,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帝闻言笑盈盈的笑意变浅了一些,沉声道:“带着气?” 侍女被皇帝突变的脸色吓得一个哆嗦,不敢有任何隐瞒,点头道:“回禀圣上,是的,但是奴婢也不敢完全肯定,只听见长公主说、说……” “说什么?” 侍女大着胆子道:“圣上恕罪,长公主气势汹汹地说,回头要找圣上您算账。” 侍女说完便低下了头,这大逆不道的话她竟然真的说出口了。 皇帝听到这句话则是微微一怔,找他算账? 他可是处处为皇姐着想,什么好事都想着她,今日更是将江起召来,皇姐竟不满意,还要找他算账? 明明之前还说他是绝世好弟弟? 这时皇帝眉头一皱,想到江起方才说并未见到温妤,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哪里是皇姐没去找江起,恐怕是皇姐没找到江起。 盛清池大大小小的池子有不少,她也没问江起在哪个池子,怕是自己一通胡找扑了个空,以为他在忽悠她,才说要找他算账。 实际上并未扑了个空,只是扑错了人的温妤表示,坑姐,太坑姐了! 皇帝挥手让侍女退了下去,忍俊不禁道:“皇姐怕是没找到江爱卿在何处,怪到朕头上也没错,是朕没和她说清楚。” 这时江起突然开口道:“圣上是为了公主所以才赏微臣盛清池沐浴?” 皇帝丝毫不虚:“是又如何?难道江爱卿不愿意?朕瞧着倒是不像啊。” 江起:…… 他并未回答,只是垂下眸子沉默。 哪有什么愿不愿意? 不过,原来不是公主没来找他…… 江起持续失落的心脏因为这个可能性而缓缓回升变暖。 皇帝见状在心里摇摇头,小古板为情开窍原来是这个样子,看着也是个锯嘴葫芦。 不像陆忍,那可就直白多了。 想到陆忍那时请求他赐婚,非温妤不娶的模样,皇帝心头淡笑。 这时有侍女上前摆好碗筷,佳肴也被一道一道端上了桌。 皇帝这时发现林遇之竟然十分罕见地在出神,这神情与他那日在殿中晕倒,然后醒来后望着温妤的神情何其相似。 他不由地指尖点了点桌子。 “林丞相替朕解决了心头忧患后,自己却有了解决不了的心事?” 林遇之回过神,思维凝滞了一瞬后,从善如流道:“微臣失仪,想到了家中的一些私事,这才有些失神。” “哦?”皇帝挑眉,“家中私事?难不成与那凌云诗有关?” “虽然你之前与朕说和那凌云诗并无儿女之情,但依朕瞧,你们倒是挺般配,不是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吗?想必感情甚笃,就算不是儿女之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毕竟林丞相你也是时候成家了。” 林遇之闻言心头一沉。 他如何听不出,这是皇帝对他的再一次敲打。 “圣上,微臣无心于儿女私情,怎可耽误凌云诗。”林遇之顿了一瞬,开口道,“更何况微臣并未有心仪之人。” 皇帝听到后句,满意地点头:“你记得便好。用膳吧。” 江起在一旁听着,侧眸看了林遇之一眼。 林遇之沉默片刻道:“圣上容禀,公主并不是没找到江大人,而是误入了微臣的池子。” 皇帝:…… 江起:……? 另一边的公主府,温妤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其中还时不时地在睡梦中挠挠空气,踹踹被子,似乎在暴打什么。 “你别过来啊……” 温妤呢喃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公主您醒了,是做噩梦了吗?”流春担忧道。 温妤醒过神,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梦到林遇之了,我在梦里给他一顿挠一顿踹,可过瘾了!” 流春:…… “公主,林丞相来公主府了,已经在外等候了很久。” 温妤惊讶:“我是还没睡醒吗?” 林遇之来公主府? 除了她刚醒来那次,林遇之何时来过公主府? 温妤直接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瓮声瓮气道:“在温泉给我个惊吓还嫌不够,还要跑来公主府再吓我一次?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不见不见,让他回去。” 流春领命而去。 见到前厅的安静等候的林遇之,流春道:“丞相大人,公主不见您,您请回吧。” 林遇之道:“本相是为盛清池中对公主的冒犯而来请罪。” “公主说了不见您,您请回吧。” 见林遇之并未有离开之意,流春又道:“公主方才在梦里将您一顿踢打,您还是别来触公主霉头了。” 林遇之:…… “公主……梦到本相了?” 流春瞪大眼睛,这是重点吗? 林遇之眉心微动,淡声道:“公主今日不见本相,本相明日再来。” 流春连忙摆手:“明日殿试揭榜,公主要去找越公子,您还是别来了,来了也没用,公主不在府里。” 林遇之:…… “丞相大人,您请回吧。” 林遇之点头:“既如此,烦请转告公主,微臣这便离开了。” 流春挠了挠后脑,林丞相今日是吃错药了? 第245章 跟我掰头抢我男人? 第245章 跟我掰头抢我男人? 而林遇之回到丞相府后,直奔书房。 他在桌案前坐了很久,然后眼睫颤了颤,缓缓拉开右边的抽屉。 里面厚厚一叠,满满的都是他写的“妤”,是他每日每夜但凡心乱时,灌输在其中的隐秘情感。 指尖抚过,林遇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我心不动,何其艰难。 如若心动真的能控制,便也不是真正的心动了。 于他而言,心动只能克制,却不能控制。 但公主对他,只有退避三舍。 发现池中是他后,公主那连忙退开,无比惊恐的神情真真切切地像一把刀刺痛了他。 而他却天真的以为公主在池中的那番话,是真的说给他听的。 “其实本公主知道你已经动心……” “本公主早就想和你一起共赴巫山……” 林遇之捏了捏眉心。 他在激动地抓住公主手腕的那一刻,在公主眼中,他是不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丑角? 在意谁的看法,便会成为谁的奴隶。 林遇之闭上眼,掩住眸中的情绪。 第二日上午,殿试揭榜。 丝毫没有意外的,越凌风成为本届科举的新科状元。 皇帝宣布完名次后,丝毫没有掩盖对他的欣赏,在大殿之上便给了他极高的评价。 并将他的卷子传阅于殿中的所有考生。 还当朝调侃道:“朕看你做探花也是不错的很呐!” 众所周知,探花郎的容貌都是考生中顶顶尖的。 等温妤一觉睡醒后,全盛京城都知道越凌风成了状元,她反而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温妤:…… 不是,这不太对吧,十分有九分的不太对,她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对啊。 “现在流程到哪一步了?” 流春道:“越公子下午会打马游街,然后便要去参加琼林宴。” 温妤闻言摸了摸下巴:“琼林宴?在哪办?” “圣上下令本届琼林宴于新岁园中设宴。” “新岁园?本公主也要参加!” 流春捂嘴笑道:“公主想赴宴,圣上定不会不允。” 温妤勾起唇角,眼中都是跃跃欲试的光:“记得把本公主的画板带上。” “啊?公主,带去新岁园吗?” 温妤理所应当道:“当然,必要时刻采取就近原则,不要浪费时间,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流春:“……好的公主。” “我没出宫开府之前住的地方,皇弟还给我留着没?” “大美宫圣上自然给您留着,除了您,谁都不可以住进去。” 啥?啥宫? “大美宫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公主这可是您亲自取得,您可喜欢了。” 温妤:“哦,对哦,是我取得,哈哈,那没事了,大俗即大雅,好名好名。” “那奴婢现在就让人将画板送去大美宫,琼林宴结束后……” 流春说到这里突然掩唇偷笑起来,“奴婢在外面给您守着,绝不会让人打扰您。” 温妤见她这样不由感叹:“那个看到我与陆忍亲亲便疯狂尖叫的流春一去不复返了,还有点子怀念呢。” 流春:…… “公主,您要是喜欢,奴婢可以叫的,大声小声高声低声奴婢都可以,您喜欢哪个?奴婢晚上便给您安排上。到时候您与越公子……的时候,奴婢就叫上了。” 温妤:…… “别叫,你现在这样很好!” 温妤吃完午膳,照例抽打兰斯一顿后,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去看打马游街咯~ 只留给兰斯一身密密麻麻、新旧交替的鞭伤。 他盯着温妤离开的背影,咬紧牙关。 温妤来到据说视角最最最好的茶楼包厢,却被掌柜的告知,她来晚了,包厢已经被订走了。 流春眉头一皱:“明明我们早几日前便已经提前订下了,还付了高额订金,你现在说被人订走了?” “这是我们小店的不对,还有别的包厢视角也很好的,订金我如数返还,这位小姐您看可以吗?” 温妤虽头戴帷帽,但掌柜的一眼便知,有话要与眼前这位小姐说才有用。 流春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公主并不喜欢以势压人,她肯定会以公主府的名义来订包厢,也不会被掌柜的临时将包厢转了出去。 温妤虽不以势压人,但本就是自己的权益,她自然不会随意让步。 这包厢可是流春花了大价钱,早早就订下来的,自然没有临时转给别人的道理。 “怎么,现在做生意不用讲究诚信了?随意便可以将订好的包厢让给别人,更何况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这样做生意,以后谁还敢来你这里?” 掌柜的没想到眼前这小姐看着身姿柔柔弱弱的,说话却强势的很,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力。 三两句话便弄的他满头是汗。 掌柜的用衣袖擦了擦道:“这位小姐,不是钱的事,里头那位……” 他打了个手势。 温妤一瞬便理解了,看来里面是当官的,品阶还不低。 这时,包厢的房门被拉开。 温妤侧眸看过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林遇之?! 林遇之也有些惊讶:“原来是……小姐订下的包厢。” 温妤:………………………………… 就说这几天都不要出门吧。 “你在这干什么?你也要看越凌风?上次看江起,这次看越凌风,你不对劲,你要跟我掰头抢我男人?” 林遇之:…… 第246章 真的吗?我不信 第246章 真的吗?我不信 温妤的这番话让林遇之脸色有些复杂。 还未待他回应,温妤又道:“占有欲犯了,不允许你看。” 林遇之:…… 他抬手示意掌柜的退下去,语气淡淡中带着一丝无奈:“微臣本就不想看。” 温妤就等这句话,一听便笑眯眯地拍手道:“你不想看,我想看,那这个包厢就归我了。” 林遇之:…… “公主,这个包厢微臣也是花了银子的。” “哦,多少银子?你去找掌柜的退一下不就行了,你是丞相大人,他还敢不退?” 温妤开始掰着手指头下定义扣帽子: “你要是不去的话,就说明你心中有鬼,你欲盖弥彰,你不打自招,你原形毕露,你图穷匕见,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是冲着越凌风来的。” 林遇之淡声道:“公主竟然学会了如此多的成语,圣上知道了想必会十分欣慰。” 温妤道:“丞相大人竟然和本公主抢包厢,还和我抢男人,皇弟要是知道了想必会暴跳如雷。” 林遇之:…… 他沉默一瞬,道:“微臣……其实是为公主而来。” 温妤语气诚恳:“真的吗?我不信。” 林遇之道:“微臣是想就昨日盛清池一事向……” “啊!!!”温妤短促地大喊一声。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会想起自己撩错人的骚操作,顿时一阵惊悚。 “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微臣换一壶提……” 温妤面无表情:“这壶也没开。” “不是,本公主跟你在这废什么话呀?给你个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要了这包厢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温妤说着大大方方地走进包厢,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遇之刚跟上去,便碰了一鼻子灰。 他盯着房门,眼睫颤了颤。 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公主大概率不会和他共处一室。 所以他早已同时定下了对面酒楼的包厢。 而温妤进了房间后,一脸无语:“这个林遇之搞什么名堂?” 流春挠挠头道:“公主,也许林丞相说的是真的呢?他就是为您来的。” 温妤闻言脱口而出:“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流春:…… 温妤坐到窗边:“管他疯不疯,反正不能耽误我看越凌风。” 此时官道的另一头,旗鼓开路,侍卫手持金钺,面色严肃。 越凌风脚跨金鞍红鬃马,头戴金花,帽插双翅,身着状元大红蟒袍,手上握着钦点圣诏。 他面庞清隽,身姿挺拔,眸光深邃而明亮,在这套红衣的映衬下褪去了一些病弱之感,眉宇间平添一份英气与威严。 温妤远远地瞧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兴奋之感。 在床上扯坏这套衣服,一定会很带感吧…… 一旁的流春看到温妤的表情,突然脸红了红,公主您收收吧,表情太露骨啦! 很快队伍越来越近,楼下围观的人群明显骚动起来。 温妤不由感叹:“都是游街,一个扔烂菜叶,一个恨不得丢手帕。” 流春笑道:“公主,那能一样吗?一个是囚犯,一个可是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两者天差地别,本朝还是第一次出现连中三元的状元呢。” 温妤这时才想起,对哦,越凌风还是连中三元,乡试会试殿试皆是拔得头筹的神人。 流春又想起什么,捂嘴笑道:“往届打马游街,这官道的两旁包厢里可都是官家小姐们在抛纱巾,但今日却没见小姐们出门了。” 毕竟越凌风是长公主的人,盛京城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里还有头铁的敢来找不痛快。 温妤见着队伍快到眼前,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条纱巾。 “这纱巾也太轻了,楼下这么多人,可真不好丢呐,要是越凌风没接到,还被别人接到了,岂不是要委屈的哭鼻子?” 流春:…… 温妤说着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瓜子,用丝巾包裹好,系了个死结。 “这样不就有重量了?我简直是天才啊!” 温妤将包着瓜子的丝巾在手里掂了掂,看向楼下的队伍,大喊一声:“越凌风!” 楼下的越凌风听到这道声音,眸中涌上一丝欣喜之色。 是公主! 他抬头侧眸望过去,只见温妤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一个沙包便稳稳地砸了过来。 越凌风:?! 他连忙去接,那沙包正正好砸在他的手心里。 越凌风抬眸,看到温妤一手托腮,一手点唇给他抛了个飞吻,蓦地眸光一颤,勾起唇角。 这一幕被楼下的百姓们看到了,皆是一惊,见过丢花的,见过丢纱巾的,就是没见过丢沙包的。 这已经算得上攻击了吧? 不过状元大人好像乐在其中,脸都肉眼可见的红了。 队伍继续向前,越凌风回眸最后看了温妤一眼,依依不舍地将沙包放入了怀中。 楼上的温妤见队伍越走越远,慵懒地收回目光。 却又在一刹那与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酒楼的林遇之四目相对。 温妤:? 温妤关上了窗户。 林遇之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公主对待她看中的人,态度是如此的不一样。 比起才华,比起容貌,他自认不输任何人,却偏偏在公主眼里一文不值。 就连杨澄那未长开的模样,在公主眼里,都比他强。 第247章 琼林落泪 第247章 琼林落泪图 林遇之手掌搭在窗棂上,缓缓捏紧,又缓缓松开。 罢了,到此为止吧。 而被林遇之吓了一跳的温妤忍不住道:“林遇之怎么鬼迷日眼的?” 游街队伍路过三从胡同时,邻居们全都来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越凌风。 “越老师好威风啊!” “我们三从胡同竟然真的出了个状元郎!听那些老夫子说,越公子还是连中三元呢!” “什么是连中三元?” “那不知道,但听着就厉害!” “越老师太威风了,我以后也要当状元骑大马!要和越老师一样威风!” “你是女娃,状元哪有女娃?” “为什么没有啊?” “好好看看就行了,哪有那么多问题?你能跟着越公子学些皮毛已经是我们家烧了高香了,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春花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知道啦婆婆。” 游街之后便是赴琼林宴,皇帝心情颇为不错,听说温妤进宫后便想让她也来凑凑热闹。 温妤给的答复是:“我在大美宫赴宴就好了。” 皇帝听到宫人的回禀,先是不解,然后挑了挑眉。 他坐在上首环视一圈,发现本应是众人焦点的越凌风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帝:…… 肯定是皇姐干的好事! 宫人及时道:“长公主派了两个人直接将状元郎五花大绑带走了,此时人已在大美宫。” 皇帝:…… 竟然将琼林宴的主人公从他眼皮子底下掳走了? 还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罢了,随皇姐去吧。 等了这么久,急了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的大美宫中,被五花大绑而来的越凌风被斜放在了雕花大床上。 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红布,隔断了他的所有视觉。 “公主?”越凌风挣了挣,却完全挣不开这绳子,“公主,是你吗?” 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越凌风眉头皱紧:“公主?” 这时,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由远及近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公主?” 越凌风的唇被捂住,一阵幽幽的香风钻进了他的鼻间。 越凌风一怔,这不是公主平日里的味道! 他绝对不会闻错。 越凌风猛地扭过头,因为捂得并不紧,很容易便脱离开。 他皱紧眉头,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柔腻的手掌抚在他的脸颊上,一路向着下颌与喉结摸去。 越凌风起了一身鸡皮,不是小姐的抚摸,只会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你究竟是何人?我可是长公主的人!” 但那手掌却丝毫没有停滞,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丸状物,入口即化。 越凌风心里一沉。 究竟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宫中,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是公主?是公主在逗他玩? 这时他的嘴再次被捂住。 依然是那股陌生到有些刺鼻的幽幽香气。 不是公主的味道…… 越凌风眉心挤在一处,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 他的衣领被掀开些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越凌风喉结滚动中,直接恶心地干呕起来。 他疯狂挣扎着,但这绳子绑的实在是紧,他竟动不了分毫。 匕首的寒光落在越凌风身上,他的红袍逐渐被划烂。 “嘶啦”一声,领口被猝不及防地扯破,紧接着便是除绳子外的其他之处。 没一会,越凌风的身体便被捆绑着,全身半遮半露的暴露在空气中。 手掌摸遍了他的全身,一个一个的吻缓慢又轻柔地随着手掌的轨迹落下。 越凌风心头涌起极度的屈辱与怒火,他嘴唇紧抿,下颌线紧绷,额角的青筋也暴绽而开。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每个呼吸都是那么的压抑与颤抖,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那手掌却无事发生一般,继续顺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直到站立。 这时,捂住他的手骤然松开了。 被蒙着双眼的越凌风,浑身压抑着颤抖,拳心握紧,青筋暴起,咬着牙怒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是公主认定的人……” 他话音未落,手掌便被抓起,一道道笔划写在了他的手心—— “你这样子,她还要你吗?” 越凌风如遭雷击,脑中嗡鸣,他一动不动地斜靠在床上,失了神,仿佛一个被主人丢弃的破烂娃娃。 一瞬间,不仅是视觉,他的五感好像都失灵了一般,进入了一个空荡荡的世界。 “你这样子,她还要你吗?” 他这样子……小姐还要他吗? 泪水浸湿了蒙着双眼的红布,一滴滴泪顺着脸颊不停落下。 原以为金榜题名之日是他与公主最快乐的日子…… 那手掌从他身上退了下去,逐渐远离。 沙沙沙的声音在大美宫中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轻声道:“就叫你……《琼林落泪图》吧。” 温妤走上前,坐在了越凌风的身侧,摸了摸他的脸颊。 又是那股令人恶心的香气! 越凌风冷喝道:“滚开!” 下一秒,他冷言冷语的唇被温妤含住。 越凌风皱紧的眉头骤然松开,无比厌恶抗拒的神色也猛地凝滞住。 这是……小姐的味道…… 蒙眼的红布被摘下,越凌风睁开眼,闭眸吻他的就是他的小姐,唇中的感觉如此熟悉,但那身上的香气却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温妤微微退开一些,越凌风嗓音沙哑道:“一直都是公主?” “是我。” 越凌风眼角又落下一滴泪来:“公主,你太过分了……” 温妤轻柔地吻掉他的眼泪:“讨厌我了?” 越凌风带着湿意的眼睫颤了颤,轻声道:“不讨厌……” “就算公主这么过分,我还是……喜欢小姐……” 第248章 最后一块拼 第248章 最后一块拼图 “就算公主这么过分,我还是……喜欢小姐……” 越凌风这副委屈巴巴又乖巧的不要命的模样,好像一只淋了雨,被主人遗弃却依然无比忠诚的小狗。 温妤托着他的下巴,巡视着他的清隽的面庞,不由轻笑一声。 越凌风被看的逐渐紧绷起来,他抿了抿唇,忐忑地问道:“但是我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方才真的被那句“她还要你吗”给吓得六神无主,魂游天外。 温妤摩挲着他的肩膀,慢悠悠地说出了理由:“当然是为了画你。” “画我?”越凌风一愣,想起曾经和温妤的约定,他需要赤身给公主做画模。 想到这,他浑身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烫。 在他伤心出神的时刻,公主竟然将他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给画了下来? 这时,温妤凑近了一些,贴在他耳旁轻声道:“画方才已大成,名为《琼林落泪图》。” 越凌风听到这名字,赫然间明白公主为何要像刚才那样逗弄于他。 温妤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廓上,烫的他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她吻了吻越凌风湿润的眼睫,“不过还差最后一块拼图……需要你的帮忙。” “最后一块拼图?” 温妤的目光顺着他赤裸的胸膛一路看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没长大画出来总不是最威风的,你能让他再长一些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便在温妤的目光下肉眼可见的蓬松了起来。 “公主……” 越凌风的语气有些颤抖。 方才蒙眼时,温妤便弄了许久。 虽因着身体无法制止的本能而起了点头,但她一松开,又很快耷拉下来。 她没办法,便暂时空出不画。 却不想此刻又因为温妤一道目光,长久地向上。 温妤勾起唇角:“真乖,别动噢。” 她站起身,走向画板,缓缓将最后一块拼图填上。 温妤盯着他的目光,让越凌风额头溢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一开始的屈辱感在知道那人是温妤后,变得像点燃桐油的火苗,浑身烧起来一般,滚烫且煎熬的颤抖。 “公主……” 温妤两耳不闻,专注地投入到了作画中,嘴角始终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妤停下笔,面露百分的满意。 她指尖碰了碰补好的地方,笑道:“这才是一根好棒棒。” 温妤抬头,笑吟吟地看向越凌风:“我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 越凌风回答的极快。 温妤见他慌张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 陆忍也不看,越凌风也不看,都不看那就只有她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咯。 温妤放好画笔,将画架移到一旁,然后走回了床前,施施然坐下。 她捧住越凌风的脸颊,语气悠悠:“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今天你糊弄不了本公主。” 越凌风呼吸滞住,他的承诺,等他金榜题名,便与公主共赴云雨。 尽管他与公主已经不止一次坦诚相对,有过肌肤之亲,上次他还用别种方法服侍了公主。 但此刻的越凌风依然十分紧张,还有着不敢宣之于口的期待…… 温妤俯身解开了他的绳子,又三下五除二扯开了那些欲遮不遮的剩余布料,随手丢在了床下。 她含住越凌风的唇,濡湿的触感包裹住又浅浅退开,“今天不可以再说不行。” 唇瓣相贴间,二人呼吸交缠在一处。 越凌风眸光逐渐泛红,他轻声道:“小姐,我何尝不想要。” 温妤弯起眼角,唇舌又马上紧紧纠缠在一处,两人缓缓倒在雕花大床上。 越凌风脱离束缚的手掌轻柔缓慢,微微颤抖地抚上了温妤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扯开了她的腰带。 温妤置于上方,感受到腰间一松,她并不扭捏,而是一边深吻,一边配合着褪去外衣丢在地上,与那些破布堆在了一处。 紧接着便是鹅黄色的肚兜与长裙。 温妤咬了咬他的唇,然后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淡笑道:“上次你服侍的不错,很舒服,但那都是前菜,今天……我要在上面。” 越凌风躺在床上,呼吸沉重,眼眶通红。 眼前的一幕已经晃的他头晕眼花,身体中的血液兴奋地乱窜,像是突破了身体的限制,发出了高昂的啸叫声。 这时他想起公主塞进他嘴里的那颗丸子,不由得多想,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公主是嫌他体弱吗? “公主……之前喂我的是什么?” 温妤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调侃道:“吓你的,是流冬给我做的糖豆小零食而已,是不是很甜?” 越凌风抿唇,之前太过抗拒,他哪里尝出什么味了。 温妤指尖划过,“你都这个程度了,我还能给你吃什么?你想让我死在床上吗?” 越凌风闻言脸色猛地涨红,小姐说话永远是这么令人面红耳赤。 烛光摇动。 温妤皱起眉头,随后谓叹一声,微微俯身与越凌风重新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越凌风环住温妤,手掌摩挲着她光滑如玉的后背。 满足。 夜很漫长,烛火一夜未熄。 而荒唐一夜的温妤并不知道,琼林宴因着主人公的缺席,而猜测纷纷。 甚至有人嘀咕道:“这状元郎该不会已经失了圣心?否则怎么会不来赴这琼林宴?” “我方才见到状元郎了,但转眼便不知去哪了。” 皇帝心里门清,却并不打算将越凌风的去向告知于众。 “新科状元身体有恙,朕特准他留于宫中休息一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哪是失了圣心?简直太得圣心了。 第249章 亵渎 第249章 亵渎 圣上极少极少会留外臣于宫中休息。 有此殊荣的也只有林丞相,江寺卿。 陆将军也曾被赏过,但他拒绝了,直言宫中睡不惯。 弄的皇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挥挥手让他滚蛋。 现在这新科状元还未有任何官职,便有了此等殊荣。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上首的林遇之与江起身上。 林遇之端着茶杯,不急不缓地抿着,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一派清冷。 江起则拿起一颗冬枣把玩着,脑中闪过盛清池那日,越凌风勾引一般的举动。 公主明明进了宫,此时却十分凑巧地与越凌风一同不见踪影。 圣上竟然还未曾降罪于他,还说准他留宿于宫中。 留宿…… 想到公主已大胆地与陆将军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与越凌风…… “咔嚓”一声,江起眸光一沉,手中的冬枣碎开,就连枣核都有了一丝裂缝。 林遇之的桌案就在江起的左边,他放下茶杯,语调清冷又淡然:“江大人何须拿果子出气?” 江起将冬枣丢在桌上,面无表情:“林丞相好一个不动如山。” “你我皆曾留宿于宫中,有何可动气?” 江起站起身,抖了抖前袍:“林丞相说的对。” 他说着便借出恭之名暂离了宴席。 出了新岁园,江起静站了片刻,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他叹了口气,心头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如若与他猜测的一样,公主此刻定在后宫,而大臣是不得踏入后宫的。 他沉默一瞬,返回了桌案前坐下,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 陆将军倒也罢了,他认了。 越凌风…… 他闭了闭眼,又倒了一杯酒。 惯会勾引公主罢了。 林遇之察觉到江起的一丝不对劲,这位大理寺卿平日里可是滴酒不沾,时常拿起酒杯也不过是假装抿一口,但今日却真的实打实喝了好几杯。 “江大人今日倒是与平日不同,竟饮起酒来了。” 江起看着酒杯道:“谁知道呢,我不会喝酒,总得学一学。” 林遇之微讶:“不太像你。” 江起点头:“早就不像了。” 只是他一直不承认罢了。 “酒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江起又喝了一杯,“公主进了宫,人却不知去哪了,我又不能进后宫找她。” 林遇之闻言,眉心微蹙,公主进宫了? 与江起的思路一样,他也猜到未到场的越凌风此刻怕是正与温妤在一起。 只是他想的并不如江起深,只因他并不知道温妤与陆忍的关系已到了何种地步。 也自然不会将温妤与越凌风往鱼水之欢的程度猜。 “如若这样你便要借酒消愁,本相劝你莫要再与公主纠缠下去,公主不会只有你一人。” 江起点头:“我知道,但你不懂。” 林遇之指尖敲着桌案:“我不懂?” “对,你不懂。” 江起看着手中的酒杯,然后轻轻放下:“不喝了,酒的滋味也算尝过。” 至于愁,从公主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开始,他哪日不愁? 林遇之听着他打哑谜一般的话语,眸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但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温妤不仅有了一还有了二。 江起的不对劲也只是因为他未能成为那个二。 而最上首的皇帝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又赏了江起两壶酒。 江起:…… 琼林宴散去,皇帝想了想,留下了江起。 “江爱卿今日便留宿于宫中吧。” 这样也算是离皇姐近些,聊以慰藉。 江起被宫人带入冼华殿,平日里大臣留宿都在这里,离皇帝勤政的宏德殿仅隔了几道宫墙。 他泡了个澡,躺到床上,只觉得浑身热的慌,脸也有些发红。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喝酒,还是有些上脸。 沉沉地睡到半夜,江起突然惊醒,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还早。 但之后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明明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双手也规矩地放好,脑中却像缠在一起的蛛丝那般乱成一团。 他睁开眼,盯着床顶,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公主此时在做什么…… 明明不想去想,却不受控制地去想。 温妤在盛清池里光裸的后背,吻他时动情的模样,吸吮他时湿濡滑腻的触感,扯他衣服玩弄他时的戏谑神情…… 江起呼吸微微急促,闭上眼。 面带春意,浑身赤裸,肤如凝脂的公主…… 下一秒他猛地惊起,脸上闪过难堪与震惊。 他竟然在脑中如此亵渎公主! 江起走下床,叫了一缸冷水,从头到脚给自己淋了个透。 春寒料峭,水是那么的凉,寻常人怕是早已冻的瑟瑟发抖,他却觉得压不住浑身窜起的火热。 他敛下欲望,面色严肃,冷声道:“大盛律例,侮辱皇室,按律当斩,对皇室不敬,杖刑五十。” “江起,自行前往大理寺领罚。” 他将自己泡入水缸中,闭眸静心。 不知泡了多久,江起终于睁开眼,天边也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他从水缸中站起,换上朝服后,径直到了大理寺。 守值的官吏原本困的不行,一见到江起困意立马消散不见,皮都紧了些。 “见过寺卿大人,听闻大人今日留宿宫中,这还未交班,便来当值?” 江起平静道:“本官前来领罚。” 官吏懵了:“领、领罚?” “对,杖刑五十。” “什么?!!!!” 而此时的大美宫中,温妤累的狠了,十分满足地靠在越凌风的胸膛上睡的正香。 第250章 去请旨 第250章 去请旨 而此时的大美宫中,温妤累的狠了,十分满足地靠在越凌风的胸膛上睡的正香。 反观越凌风十分清醒,垂眸直勾勾地望着温妤的侧颜。 总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梦境。 也许等天亮了,梦就该醒了。 但手下柔腻的触感,以及公主脖颈与胸口上的痕迹却让他知道,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他与公主赤身纠缠了一夜,深深地拥有了彼此。 良久,越凌风也缓缓闭上了眼,搂着温妤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光微亮,越凌风被流春隔着屏风小声叫醒。 “越公子,圣上传召。” 越凌风猛然清醒,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地将手臂从温妤脑后抽了出来,又轻柔地替她盖好被子。 他盯着温妤的睡颜,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吻她的唇瓣。 原只想浅尝便抽离,却不想被勾了心神上瘾一般,托着温妤的后脑,越吻越深。 勾的温妤的舌头发酸,口津四溢。 迷迷蒙蒙间她双眼微微掀开一条缝隙,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张开唇任由越凌风疯狂的索取。 屏风外等候的流春:…… 都听见啧啧的声音了。 虽然不愿打扰,但是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流春只好开口催促道:“越公子,圣上传召,宫人已在外面等候。” 越凌风闻言依依不舍地松开温妤,用指尖揩掉她唇角边的残留的水光。 “公主,我走了。” 温妤其实根本没醒,她收了胳膊,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越凌风见状笑了笑,又将被子牵好后,随着宫人离开大美宫。 而不久前的大理寺,官吏面对着江起提出的堪称无理的要求,一脸的为难。 “寺卿大人,五十杖刑可是重刑。” 江起严肃道:“本官知道,不要废话,即刻行刑。” “即刻行刑?可、可是,这个流程不对呀,您犯了什么事儿?需要行如此重刑?得有个章法啊。” 江起没有说话。 官吏说的没错,大理寺办案是有一套章法的,或者说是要有名目的。 除非是皇帝的圣旨,否则行刑都需要将所犯之事的原因详细记录在案。 而他绝不可能说出他在脑中亵渎公主一事。 但如若他不罚自己…… 江起脑海中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温妤吻他的样子,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头又剧烈的波动起来。 “大人?大人?” 官吏见江起竟然在出神,十分惊讶,忍不住轻轻呼喊。 江起心神回拢,他静默了一瞬,沉声道:“不用走流程,也不需要名目,只当随手打了便是。” “啊?”官吏呆了。 所以圣上并没有要罚寺卿大人,他自己要求打自己五十杖?为什么? “这、这……” 这谁敢打啊?三品大员,还是他的顶头老大!没有圣旨,整个大理寺恐怕都没有敢动手的。 官吏抹了抹头上的汗:“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正三品,没犯事谁敢打您啊,实在不敢打啊!” 江起见他慌张的模样,道:“既如此,待本官去请旨。”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 官吏看着江起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大清早的他怕不是偷睡着了,正在做一个古怪的梦。 但就算在梦里,他也不敢胆大包天地打寺卿大人啊! 江起此时又返回宫中求见皇帝。 因着琼林宴后,三日不早朝,皇帝总算不用天还没亮就起床。 此番他放纵自己睡到了天明,刚用完早膳,便有宫人上前附耳一番。 皇帝听了,面露一丝讶异,然后不知又听到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又有宫人传报,江起求见。 皇帝掀了掀唇角,还真是提什么来什么,他挥挥手,示意传召。 江起大步而入,行礼道:“微臣拜见圣上。” 皇帝站起身,坐到了桌案前,随口问道:“江爱卿昨夜睡得可好?” 江起闻言抿唇,睡得好?他几乎没睡,还在水缸里泡了大半夜。 “回禀圣上,微臣睡得……尚可。” “尚可?”皇帝随手拿过一道奏折道,“可朕怎么听说你在水缸中泡了一夜?难道江爱卿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江起:…… “微臣求见圣上,正与此事有关。” 江起掀袍跪地,沉声道,“微臣想求一道圣旨。” 皇帝抬眸:“圣旨?你也想学陆忍求娶皇姐?” 江起:…… 这问题十分刁钻,甚至一瞬间震住了他,平静的面色下是脑中的纷乱不休。 求娶公主? 还未等他回答,皇帝便又摆手笑道:“朕开个玩笑罢了,朕知你并不想求娶皇姐。” 江起:…… “微臣……” 皇帝打断道:“说吧,想求什么圣旨?” 江起静了一瞬,道:“微臣想求一道圣旨,于大理寺杖责微臣五十。” 皇帝听了又惊讶又好笑:“大理寺的五十杖刑可不是一般的杖刑,你身为大理寺卿难道不知?朕见过求赏赐的,却没见过求刑罚的。” “微臣恳请圣上成全。”江起俯身拜道。 绝不能助长他心底滋生的欲念,公主不可亵渎。 见江起跪地不起,铁了心一般,皇帝又问道:“理由呢?朕下旨罚你的理由是什么?” 第251章 这个禽兽! 第251章 这个禽兽! 联系到昨日滴酒不沾的江起喝了酒,以及泡水缸的奇怪行为,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与皇姐有关?”皇帝看着江起,“那不归朕管,管多了皇姐还不高兴,你有什么问题自己去找她吧。” 江起:…… “微臣……” 他刚开口,皇帝便挥挥手:“皇姐此时应还在大美宫,来人,带江大人去大美宫。” 江起原本想说不必麻烦公主,但不知为何,心思急转间,还是未曾将这话说出口。 出了大殿,宫人安静地在前方带路,江起默然地跟在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迎面而来两道身影。 江起眉心微动,是越凌风。 越凌风自然也看见了江起,他行礼道:“见过江大人。” 江起看向越凌风,比起之前见过的几面,他今日显得更加的春风满面,眉梢都染着愉悦,浑身带着一种淡淡的餍足的气息。 平常人察觉不到,但江起身为大理寺卿,对人神态的变化极为敏锐。 果然与他猜测的不差吗? 越凌风怕是与公主已经…… 他压下心头的酸意,问道:“状元郎身体可好些了?” 越凌风一愣,紧接着从善如流道:“多谢江大人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昨日琼林宴未见主人公到场,诸位大人们还备感可惜,不过既然你身体有恙,那也是没有两全之法,只是未能亲身参与,想必还是一件憾事。” 越凌风摇头:“江大人此言差矣,越凌风昨夜并未有任何遗憾。” 江起微微一笑。 越凌风问道:“江大人可是要出宫?” “怎么?” “江大人要出宫的话,越某便不打扰了,以免耽误大人时间,圣上传召,越某先行一步。” 江起转身目送越凌风进入大殿中,他唇角微抿,对领路的宫人道:“继续带路。” 宫人蹲了蹲身,步伐变得快了一些。 绕过不知多少道宫墙,江起终于来到了大美宫外。 “江大人,到了,容奴婢先行进入通禀一声。” 宫人说着找到了守在门外的流春。 “流春姑姑……” 她刚开口,流春便竖了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吵醒公主。 宫人连忙放低声音:“流春姑姑,圣上让奴婢将大理寺卿江大人领到大美宫。” 流春:? 啊? 什么意思啊? 她点点头,跟着宫人走到大美宫门口,果然见到了江起。 流春心里泛起嘀咕,公主对江大人有坏想法她是知道的,但是圣上让人将江大人领过来是什么意思,她没明白。 越公子前脚刚被圣上召走,后脚便又让江大人来大美宫…… 难不成? 流春瞪大眼睛。 难不成圣上是想让公主一次搞定两个? 不行吧,昨天公主和越公子弄了一整晚,浑身都是痕迹,刚才去看公主,已经很累了,怕是要睡到下午才能醒。 再来一个江大人,公主……公主能受得住吗? 流春的表情复杂又精彩。 江起见她神色怪异,正要开口求见公主,流春便道:“江大人,您进来吧,公主在殿中。” 江起点点头,跟着流春的步伐来到寝殿门口。 流春心里迟疑了一瞬,但想到那日温妤泡温泉没泡到江起时那遗憾的模样,还是道:“公主在里面,您进去吧。” 看着江起推门而入的背影,流春在心里叹了口气。 英明神武的圣上啊,奴婢知道您想为公主的后宫添砖加瓦,但是这砖和瓦之间的间隔时间是不是要稍微多一点呢? 不过公主要是受不住的话,肯定会喊停的。 就像和陆将军初次欢好之后,好几日都不舒服,后面就算再想欢好,也是等到了彻底痊愈后,至于伤没好时也就是公主单方面玩弄陆将军罢了。 公主是有分寸的。 而莫名背了黑锅的皇帝突然觉得眉心抽了抽,后背有些发凉。 江起踏入殿中,环视一圈后,看着殿中的装饰,恍然间察觉到这竟然是寝殿。 而寝殿中的蜡烛已然燃尽,十分安静。 江起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按照公主的作息怕是还未醒。 但是公主未醒的话,她的贴身侍女流春怎么会放他进入公主的寝殿呢? 难道是公主又想了什么法子要捉弄他? 江起一边想着,一边面向屏风。 “公主,江起求见。” 没有回应。 “公主,江起有正事求见。” 依然没有回应。 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江起眸光微动,定然是公主又想到什么法子戏耍于他。 那是在公主府便是借着捡话本和吃草莓的由头,将他拉到榻上…… 想到这,江起脚步一转,迈过屏风。 抬眸间,他眸光猛然颤动,被眼前香艳至极的一幕震在当场。 温妤面向屏风侧躺着,并未穿着肚兜,只有被子盖住了身体,一只手臂露在外面,如一截白玉,莹润生光。 脖颈与手臂以及露出的胸口上的赤红痕迹刺激着他浑身的血液,火热沸腾,仿佛要逆流一般。 “公主……” 他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缓缓走上前。 温妤呼吸均匀,还在熟睡中。 她的眼睫覆在眼睑上,长且浓密,江起仿佛能闻到从温妤口中呼出来的惑人香气。 离得近了,痕迹更加明显,甚至能够看到肩头与后背也未曾落下一丝一毫。 江起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眶有些发红。 越凌风这个禽兽! 第252章 死而无憾 第252章 死而无憾 越凌风这个禽兽! 这如同朵朵红梅散落在雪中的痕迹无不彰显了昨夜的疯狂。 尽管心中早已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幕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令他心头涌起难以遏制的怒意。 而被压在怒意下的还有未曾被察觉到的一丝丝奇异的情绪。 这奇异的情绪似乎能够主导他的思绪,让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抚上了温妤熟睡的面颊。 “公主……”江起低声唤道。 热气洒在温妤耳畔,她眉心微微动了动,嘟囔一声:“嗯?” 嘟囔的同时,她闭着眼摸到江起的手背,然后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摸,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声调懒懒的带着鼻音,“再睡一会,累的很……” 江起本就情难自已,此番被温妤搂着,呼吸更是骤然间变得微微急促。 他盯着温妤,像是被馥郁的香气彻底蛊惑了一般,竟直接掀开被子,翻身躺在了温妤的身侧。 然后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遵循心中的深藏的渴望,轻轻含住了她的唇,浅尝辄止一番后便是极为猛烈的攻城掠地。 与那日在公主府被温妤深吻时的状态截然不同,由完全的被动变为了极致的主动。 手掌也开始下意识地缓慢游走起来。 交缠间,这大动静到底还是闹醒了温妤。 迷蒙困顿中,她以为又是越凌风在索吻,便浅浅地回应了一番,但迎来的却是更加深入的吸吮。 温妤微微蹙眉,一巴掌精准地打在了江起的脸上,颇为不耐道:“没完没了是不是?再打扰我睡觉,拖出去喂狗!真不懂事……” 说完直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人肉抱枕睡得更香了。 而被一巴掌扇醒的人肉抱枕江起,正直愣愣地盯着床顶,浑身僵硬。 此时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觉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竟然昏了头,上了公主的床榻,还将未着片缕的公主搂在怀里肆意亲吻抚摸。 昨夜脑中一闪而过的亵渎画面竟然变成了事实…… 江起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顿时间头晕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硬着头皮摁下心头的欲念,渐渐平复下来,微微垂眸看向温妤。 但目光却不可避免的触及到了胸口,他立马收回颤抖的目光,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秒。 眼神已然虚焦到没有任何落点。 仅仅这清醒后的轻轻一瞥,便让江起觉得胸口涌起一阵惹人心慌的烫意,像是将心脏丢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又像是久旱后骤然而来的甘霖,是甜蜜也是折磨。 而幽幽馥郁的香气依然萦绕在江起的鼻尖,他轻轻嗅了一口,眸光暗了暗,闭上了眼。 等公主醒来知道他所做之事,定会怪罪于他,罚便罚了。 公主要他的命也可以。 能与公主共此一刻,他死而无憾。 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也体会到了乍见此景时除了愤怒还有那深埋在心底的奇异情绪。 是嫉妒与酸涩。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他嫉妒越凌风。 江起的手掌轻轻落在温妤的脸颊上摩挲着。 此前越凌风不过一介白身,凭什么能够得到公主的赏识与偏爱? 就算现在高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只是摸到了做官的门槛罢了,在朝中究竟能爬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而公主的身份如此尊贵,又岂是他能染指? 就算是他江起,也要为了一丝亵渎公主的念头便要自罚。 如果严格按照律法,早该将越凌风打入天牢候审! 而另一边的宏德殿中,皇帝见到了越凌风。 状元及第,乃天子门生。 “学生越凌风拜见圣上。” 皇帝并未让他起身,而是明知故问道:“昨日缘何未赴琼林宴?” 越凌风既然做了便未打算隐瞒,于是如实道:“回禀圣上,学生昨日与公主在一起。” “哦?”皇帝挑眉,“与皇姐在一起?那又如何?琼林宴乃是大事,你身为朕钦点的状元郎,却未曾露面,你可知,所有人都以为你刚成为天子门生,便失了圣心。” 越凌风闻言哑然。 他们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毕竟从未听说哪一届琼林宴,主人公状元郎竟然不在场的。 可谓闻所未闻。 “朕钦点你为新科状元,你却将琼林宴这等大事都不放在眼里,该当何罪?!” 皇帝显然动怒了:“皇姐更是胡来!什么事都敢做!看来是朕平日里太过于娇惯她了!也是时候给她点教训,让皇姐知道,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胡来!” 越凌风见皇帝竟迁怒于温妤,他抿紧唇角,深深拜道:“请圣上明察,未赴琼林宴乃学生一人之过,与公主无关,学生甘愿领罚。” “领罚?那你自己说说,如何罚?”皇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如若你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罚可免。” 越凌风坚持道:“是学生自己乐而忘归,但凭圣上责罚。” 皇帝气笑了:“你是榆木脑袋吗?你只要将一切推到皇姐头上,说是皇姐强迫与你留在大美宫,你想赴宴却分身乏力,便是情有可原,不用受任何责罚。” 第253章 闷骚…… 第253章 闷骚…… 越凌风闻言沉声道:“启禀圣上,并非公主强迫于学生,是学生对公主欲罢不能,毫无节制,不愿再赴琼林宴,一切罪责皆在学生,还请圣上明察,不要迁怒于公主。” 皇帝:…… 皇帝被说沉默了,好一个欲罢不能,毫无节制。 皇姐啊皇姐,你真是有两把刷子。 温妤如若知道定会表示,她不只是有两把刷子,而是有五六七八九十把,要几把有几把,哪里需要刷哪里,皇弟再也不用担心她缺几把刷子啦! 而越凌风依然跪在殿中。 他重复道:“一切罪责皆在学生,还请圣上明察,不要迁怒于公主。” 皇帝见状好半晌没有说话,大殿中一时间静了下来。 气氛僵持住。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冷声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越凌风不为所动:“一切罪责皆在学生,还请圣上不要迁怒于公主。” 皇帝盯着越凌风,突然轻笑一声:“起身吧。” 然后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朕说说罢了,哪敢罚皇姐,除非这宏德殿的房顶不想要了。” 越凌风:…… 原来如此,圣上是想测试他遇到事情,是否会将一切过错推到公主身上,明哲保身。 毕竟他才高中,还未任职,自然不能让皇帝有一丝一毫地不喜。 是进翰林院还是下放做县令,任满三年再回京,可能就在此一举。 如若他真的将未赴琼林宴的原因全都推给公主,此刻迎接他的怕就是圣上的雷霆之怒了。 这时,皇帝突然道:“你昨夜留宿大美宫一事,朕早已知道,既已发生,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 越凌风闻言眼睫微颤,竟十分大胆地开口道:“回禀圣上,学生越凌风,求娶长公主,请圣上成全。” 皇帝:…… 成全?第一个吃螃蟹的陆忍还在西黎,身为骠骑大将军都未有什么成全。 “你要向朕求娶皇姐?” “是。” 皇帝将难题甩给温妤:“这事不归朕管,你自己去问皇姐吧,她成全你,便是成全了你。” “不过皇姐既要了你,你也未曾抗拒,日后若有任何对皇姐的埋怨,可不要怪朕站在皇姐这一边。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皇帝说完有些恍然,类似的话他当初也与陆忍说过。 同样是与皇姐有夫妻之实后,他将人传来一阵敲打。 皇姐啊皇姐,朕为你可真是操碎了心! 而越凌风捏紧拳心,沉声道:“学生此生心中唯公主一人,如若违背,愿受圣上任何责罚,绝无任何怨言。” 此话一出,如若不能做到,便算是欺君罔上,乃是死罪。 皇帝听了,心里叹气,有的人心里只能装一人,有的人能将所有人装进一颗心里。 他挥挥手:“退下吧,皇姐此时应该还睡着,你去陪她吧,想必她会喜欢。” 越凌风闻言郑重地拜了三拜,才离开了大殿。 等越凌风离开后,皇帝批着奏折,批着批着突然想起,他是不是把江起也打发给皇姐了? 这两人该不会碰到一处吧? 皇帝:…… 大美宫中,温妤侧靠在江起的胸膛上,微微扬起头,与他吻在一处。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情不自禁地吻住公主。 他根本控制不住。 温妤的唇此时已经变得殷红,带着水润的光泽。 来来回回吻了这么多次,温妤到底还是有些醒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在床上像个啄木鸟一样怎么都亲不够的人竟然不是越凌风,而是江起时,不得不说,还是有一丝震惊的。 震惊到她连绵的困意都消散了不少。 触感真实,她的唇都发麻了,排除做梦。 清醒后,她也回过神来,这的确不是越凌风的吻,风格截然不同。 越凌风吻的缓却深,而江起更多的是入侵之感,与陆忍床上的吻颇为相似,却又大不相同。 陆忍的吻激进凌厉占有欲十足,却又带着小意的温柔。 不过现在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玄幻。 这吻技骚的没边的人是小古板江起? 古板? 说这是古板,古板本板都得连夜收拾包袱跑路,怕沾上江起一星半点,弄坏了自己古板的名声。 温妤见他闭着眼沉迷其中,便想微微退开些,却不想江起又追寻了上来,紧紧吸住,丝毫不让它离开半分。 温妤:…… 这还是那个躺在榻上,任他为所欲为的江起吗? 所有古板都有一颗闷骚的心,此话诚不欺人。 温妤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江起脸上,将他打回了神,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立马僵硬了起来。 温妤支起脑袋,侧眸望着他,挑眉道:“你干什么呢?你怎么在这?还上我的床?亲我的嘴?摸我了吗?” 江起:…… “公主……” “回答我。” 江起从床上翻身而下,跪于床前:“江起犯大不敬之罪,请公主责罚。” 温妤伸手挑起江起鬓间一缕已然凌乱的发丝,不动声色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刚在做什么?” 江起垂着头:“微臣……” “抬起头说话。”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微臣什么?” 江起双眸盯着温妤,“微臣一时间意乱情迷……” 第254章 竟然会爬床? 第254章 竟然会爬床? 江起双眸盯着温妤,“微臣一时间意乱情迷……” 他说完见温妤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颤了颤,又低下了头。 温妤慵懒的坐起身,用被子卷住自己,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伸出床沿外,抬起脚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哦?意乱情迷?怎么个乱法?怎么个迷法?” 江起垂着眸,目光落在莹白的脚背上,长睫微颤,沉默不语。 温妤收回脚,哼笑道:“说不出来却做得出来,好你个江起。” 这句话让江起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公主的意思是讨厌他了吗? 正当他心里微微发沉时,温妤又道:“那就回答第二个问题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后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起这次回答的很快:“是圣上让宫人带微臣来的。” 温妤:…… 皇弟? 也对,除了他,谁还有这个权利? 他是生怕她的后宅不够精彩,想看戏了是吧? 上次盛清池一事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又给他找事儿。 简直就是恶劣至极!气煞她也! 又背了黑锅的皇帝:…… 他可从来没想给皇姐找事儿啊,每一次都是真心实意地为皇姐着想,但却莫名其妙地都出了一些差错,好心办了坏事儿。 这时江起又道:“微臣本想向圣上求一道责罚的圣旨,但圣上说不归他管,便让微臣来找您。” 温妤闻言饶有兴致:“这世上还有不归皇弟管的事儿?” 江起:…… 他沉默片刻:“事关公主。” “哦?说来听听。” “微臣……”江起闭了闭眼,“微臣对公主不敬,特来请罚。” “不敬?”温妤挑眉,“有多不敬?有今日爬床这般不敬吗?” 江起:…… “本公主东想西想,南想北想,左想右想,上想下想,前想后想,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地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你,江起,竟然会爬床?” 江起:…… 他沉声道:“但凭公主责罚。” 温妤闻言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并不重,轻飘飘的,说是踹倒更像是调情。 “责罚当然少不了,你身为大理寺卿,想必对责罚很是清楚,要不就由你为本公主支支招,我该如何责罚你?” 江起道:“按律例,杖刑五十,微臣前来寻公主也是为了此事。” 温妤闻言立马摇头:“那怎么行?本公主哪里舍得让你受杖刑?打伤了你,到时候心疼的可是我。” 江起闻言有些愣神,忍不住道:“公主会心疼微臣吗?” “我不心疼你妈,我心疼你。” 江起:…… 温妤见他不应声,脚尖点了点他的胸口:“怎么不说话了?敢情刚才说的但凭公主责罚都是假话?并非发自真心。” 江起闻言立马道:“微臣所言,句句真心。” “是吗?那你便好好想想要如何责罚自己。” 温妤说着微微俯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不着急,好好想,希望会是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 江起感受到唇角的温热,心头颤的厉害,死死压下了想要压着公主回吻的冲动。 而此时的门外,流春看着踏步而归的越凌风眨了眨眼。 越公子竟然回来了? 按照上一次陆将军被圣上召走后的经验,越公子应当不会回来了才对呀。 这时越凌风走至流春身前,压低声音道:“公主可曾醒了?” 流春:…… 江大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了,她还真不确定公主醒了没。 她眨眨眼:“应该……还没醒。” 毕竟公主睡起觉来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雷打不动,六亲不认。 越凌风闻言点点头,轻轻推开寝殿大门,尽量不发出声响吵到温妤。 但一进寝殿,他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并不是属于公主的声音,而是男人的声音。 越凌风眉头一皱,心下发紧,公主的寝殿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他加快了步伐绕过屏风,紧接着脚步微微顿住,抿住了唇角。 温妤自然第一时间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调自然:“你回来了。” “原以为公主未醒。” 越凌风解开腰带,将外衣脱下,动作自然地披在温妤裸露的肩上裹紧,不露分毫。 “公主昨夜出了许多汗,别着凉了。” 自然到好像现场并未有第三人的存在一般。 跪着的江起:…… 温妤看了眼衣裳,又抬眸看了眼越凌风,轻轻勾了勾唇角。 “越凌风,送江大人出去吧,我继续睡一会,还没睡好呢,就被扰了清梦。” 说着直接被子一卷躺回了床上,将外衣盖在被子上。 “江大人,请吧。” 江起站起身,盯着温妤的后背:“微臣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便告退,公主好好休息。” 越凌风微微蹙眉,送江起到门外后,微微一笑道:“之前江大人说要出宫,却不想在公主的寝殿又遇见了。” 江起面无表情:“本官并未亲口说过我要出宫。” “既如此,越凌风便不多送了,江大人请。” 江起未动:“如按本官所想,你此刻应当下了天牢,公主身上的那些痕迹,你怎么敢的,你当真是个禽兽。” 第255章 争锋相对 第255章 争锋相对 禽兽? 越凌风捏了捏拳心,他与公主彻夜欢好,公主都没意见,哪里轮得到旁的男人指指点点。 他看着江起,吐出一句:“我是禽兽,那希望江大人能做个君子,千万不要行禽兽之举,否则我看不起你。” 江起:…… 他扯扯嘴角,简直气笑了。 越凌风显然心口也闷着气,又道:“今日闯入公主寝殿,扰公主休息一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才是君子之行,江大人说呢?” 他说完做出“请”的手势,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淡漠。 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仿佛噼里啪啦间闪过火花。 一旁被迫听了墙角的流春:…… 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越公子不懂武功,怕是会被武艺高强的江大人打死吧…… 毕竟现在这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江起盯着越凌风的手,罕见地脸上露出一丝趣味:“有意思,你觉得你被公主宠幸了,就可以以主人的姿态与本官说话?” “你不会以为你是第一个被公主宠幸的男人吧?” 越凌风:…… 他并未这样以为,毕竟公主昨夜的表现,怎么也说不上是初尝情爱的模样。 前期他一直处于被公主把控的状态,直到后期公主有些累了,他才拿回了主动权攻城掠地。 就算不是第一个,他也满足了,只要能在公主身边。 他早就有了这般觉悟。 只是听到旁人这般堂而皇之地嘲讽他,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便收拾好心情,点点头道:“那我也是受到了公主的宠幸,不像别人连公主的裙边都摸不到,江大人你说呢?” 江起:…… 越凌风继续道:“与江大人说笑费了些时间,我这便进去陪公主休息了,江大人请便。” 江起看着越凌风推门而入的背影。 何必争这口舌之利? 越凌风被宠幸了又如何? 公主对他……也并不差,方才甚至说不舍得罚他杖刑。 一旁从头听到尾的流春:…… 震惊,越公子和江大人都被后宫娘娘们附身了吗? 阴阳怪气话中带刺的两把好手啊! 流春见火药味消散,上前道:“江大人,宫人一直在外等候,会带您出宫。” 江起却冷声道:“公主寝殿,且公主正在睡梦中,你却随意放外臣进入,今日你放进的是我,如若是别人你也会放进去吗?” 流春被江起突如其来的发难说的怔了一瞬。 她连忙解释道:“当然不会,您不一样啊。” “不一样?有何不一样?都是外臣……” 流春道:“因为公主早就馋您身子了……” 她还未说完,便捂住了嘴,眼睛快速眨动。 江起:…… 他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流春:…… 别装了江大人,你看你的脸红的。 “您就当奴婢胡说的吧。” 江起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匆匆离去,只丢下一句:“仔细照顾公主。” 流春努努嘴,这还用您说吗? 而寝殿中的越凌风躺回了温妤的身侧,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在外面说什么呢,这么久才进来。” 温妤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越凌风道:“江大人骂我是个禽兽。” 温妤闻言睁开眼,抬眸看向越凌风,语带调侃:“你不是禽兽吗?昨晚我说不弄了,你还不停。” 越凌风:…… “我说轻,结果还越来越重。” 越凌风:…… “我说慢……” 温妤的唇被越凌风堵住。 他翻身压在温妤身上,托着她的后脑吸吮了好一会,才微微松开。 “我以为公主会喜欢。” 温妤眨眨眼:“我喜欢啊,谁会不喜欢。” 她说着抚着越凌风的胸膛道:“本公主怀疑你之前是装柔弱吸引我的注意。” 越凌风一愣:“公主,我没有。” “嗯,你没有,昨晚没听你咳一声,也没觉得你哪里体弱,有劲的很。” 越凌风:…… 好像的确是这样。 可是平日里他的确体弱,是娘胎里带的。 温妤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温妤挑眉:“你这叫万中无一的天赋异禀。” 越凌风闻言脸逐渐红了。 公主是在夸他……吗? 这时,温妤说起了正事:“皇弟叫你去干什么了?” 越凌风想起圣上的敲打,笑道:“没说什么。” “只是我向圣上求娶公主。” 温妤:? 越凌风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公主不会嫁给我,但是我曾经承诺过,高中后便去小姐家提亲。” 他摸着温妤的面颊:“公主不同意没关系,我只希望我对公主许下的每一个承诺都可以做到不落空。” 温妤闻言眨眨眼,伸手圈住越凌风的脖颈,笑眯眯道:“我最近新学了一个成语,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话题跨度有点大,越凌风懵了一瞬,问道:“什么?” 温妤凑在他耳畔轻声道:“夹枪带棒。” 越凌风闻言点头:“公主真厉害,夹枪带棒释义为语中暗藏讽刺,是一个比较简……” 他停顿了一秒,“是个挺有难度的成语。” 温妤:…… 她一脸纯洁地看着越凌风,“我还新学了一个,你要不要听?” “公主请说。” “舞枪弄棒,是个高级词汇吗?” 越凌风微愣:“舞枪弄棒公主不是早就学会了吗?之前你还隐藏身份时,便说过想与陆将军舞枪弄棒地切磋切磋。” 温妤眨眼:“有吗?” “有的,只是当时我以为公主会武。” 温妤惊讶:“我的确会舞啊。” 她说着把玩着,然后轻声道:“我说过了,是好棒棒。” 越凌风额角青筋猛地绽开:…… “公主……?” 他现在哪里还会不明白? 夹枪带棒、舞枪弄棒…… 越凌风盯着温妤戏谑的面颊,想起江起的话,突然道:“这两个成语,都是陆将军教会您的吗?” 第256章 草莓皇帝 第256章 草莓皇帝 越凌风盯着温妤戏谑的面颊,想起江起的话,突然道:“这两个成语,都是陆将军教会您的吗?” 温妤闻言挑眉,摇了摇手指:“你猜错了哦,不是他教我的。” 她说着摸住越凌风的脸,一本正经:“是我教他的。” 越凌风:…… 他压低了身体,,两人贴的更紧,气息有些沉:“那公主也教教我好吗?” 温妤自然喜闻乐见,弯起眼角道:“好啊,那今天就教一教你夹枪带棒的含义……” 话音刚落,两人迅速吻作一团。 又胡来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筋疲力尽地相拥着一觉睡到傍晚。 越凌风没有温妤那么能睡,半途中醒来后便抱着她时不时亲一亲,像一个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孩子。 幸福和快乐都是那么的简单。 等温妤醒来,洗漱一番又填饱了肚子后,带着越凌风一起出宫,准备送他回三从巷子。 临走前,温妤随手拿过桌上的一颗草莓,然后仔仔细细地用勺子挖了一个大坑。 最后叮嘱宫人:“这是本公主送给皇弟的礼物,务必送到他手上,想必皇弟会很感动。” “记得带话,他以后在本公主心中就是草莓皇帝。” 宫人:…… 这、这哪里能呈圣上面前? 但公主命令难违,这带坑的草莓还是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皇帝:…… 他放下奏折,皱起眉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这种东西也敢呈到朕的面前?御膳房没人了?” 宫人吓得一哆嗦,硬着头皮道:“回禀圣上,此乃长公主命奴婢送来的。” 皇帝:? 他看着被挖的乱七八糟的草莓,眉眼柔和了下来,不悦已然褪去。 “皇姐送来的?” 宫人连忙点头,然后一口气将话说完:“长公主说,这是她送给您的礼物,您一定会很感动,还说您以后就是草莓皇帝。” 皇帝看着草莓上挖出来的大坑。 皇帝:…… 他忍俊不禁又无奈,这是在拐着弯的骂他坑吗? “长公主可出宫了?” “已经出宫了。” 皇帝闻言点点头:“来人,拟旨,长公主知书达理,含章秀出,柔明之资,懿书之德,特赐黄金百两,蜀锦二十匹,赤金缕凤冠一顶,深海东珠十颗,御膳房美食三十道……” 拟旨的宫人:…… “圣上,赏赐长公主凤冠可是有些不妥?” 毕竟凤冠是皇后专属,虽然中宫还未有皇后。 皇帝皱眉:“最华丽的头饰莫过于凤冠,朕只想给皇姐最好的,与其意义无关。” 宫人连忙道:“圣上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您就宠着吧,宠的没边了。 公主给您送挖了坑的草莓,您转手金银珠宝赏出去了…… 而此时温妤和越凌风已经回到了三从胡同中。 然后在越凌风家的门口,发现了一只蹲着的春花。 “越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她站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妤:“长、长公主,您也在……草民春花拜见长公主。” 她学着大人的模样给温妤行礼。 温妤对这丫头记忆深刻。 当初着火时,如若不是她看出自己是越凌风画中之人,继而鼓起勇气出声询问她是否是雷姐姐,她可能就要错过越凌风的真实情况。 “是你,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春花道:“昨天我看越老师游街好威风。” 越凌风闻言笑了笑推开门,有些担忧温妤站久了会不适。 “公主,进来坐下说话吧,春花你别站在外面了。” 春花跟着进来,问道:“越老师,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我聪明吗?” 越凌风笑道:“我记得我第一天就夸过你聪慧。” 春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脸上却有不解:“越老师,婆婆说状元不能有女娃,是真的吗?” 越凌风闻言面露一丝讶异。 温妤也侧眸看过去。 越凌风思索一番后道:“不是不能有,而是至今还没有。” “如若哪天有了,那必定是一条充满荆棘,极其艰苦,前赴后继的路。” 他摸了摸春花的头,温柔地笑着:“春花想做状元?” 春花摇头:“也不是,我只是看越老师昨天骑马很威风,说我也要当状元,但是我知道状元很难很难的,要像越老师这么厉害才能考上状元……” 春花说着有些委屈:“可是我喜欢读书,但是阿婆昨天回来后把我所有的书都烧了,然后我就跑了出来。” 越凌风闻言眉头皱起:“把你的书烧了?” “嗯。”春花点头,眼中依然泛着一丝泪光,“阿婆说我不用读那么多书,简单认个字,以后嫁个好人家就可以了。” “其实我知道的,我玩的好的姐姐们都嫁人了,我也要嫁人的,但是我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将我的书烧了,以前她明明也很高兴我和越老师学识字……” 她说着擦了擦眼角,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越老师,我就是来发发牢骚,说出来就不难过了,你别和婆婆说,我就回去了,不然婆婆该着急了。” “长公主,我走了。” 春花说着小跑着离开。 温妤托着腮:“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越凌风点头:“胡同里的孩子,属她最聪明。” 第257章 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第257章 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这时,温妤看着他:“那你觉得女子能做状元吗?” “不能。”越凌风道,“但不是因为女子能力学识不行,而是律例不允许,历朝历代并没有女子参加科举做官的先例,如若有了,那么背后定是荆棘与鲜血铺就而成。” “但如若律例允许,我相信女状元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总有人能做到的,因为世间优秀的女子并不比优秀的男子少,只是她们没有书看,没有学上,就像以前的春花。” 温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说实话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抿了口茶道:“不仅是荆棘和鲜血,还需要时间。” 别说盛朝,就连二十一世纪至今,没有书读的女孩们也一抓一大把,当官的女性更极为稀少。 说到局长很多人都思维惯性默认为局长是男性,只因为女局长实在是凤毛麟角,更别说更高级别。 蹚着千百年鲜血的现代尚且如此,何论古代? 武则天恐怖如斯,太平公主野心勃勃,也只是提高了一些女子在唐朝的地位,但实际上这已经很牛了。 不过一来到宋朝,女性地位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流春,回头多买些书送到春花家,就说是本公主送的。” “是,公主。” 这时温妤又问越凌风:“那你觉得我能做状元吗?” 越凌风:…… “公主要听实话吗?” “才华横溢的本公主当然要听实话。” 越凌风忍俊不禁地实话实说道:“才华横溢的公主怕是做不了状元。” 温妤弯起眼角:“没事,我做不了状元,就找一个能做状元的男人,一样的,不愧是我,美滋滋。” 越凌风:…… 回公主府的路上,温妤吃了两块点心,便捧着话本看了起来。 没一会,流春惊讶道:“公主,你看那个是不是杨大人?” 杨大人? 温妤放下书,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杨澄。 他今日未着翰林院的青色制服,只穿着一身朴素的棉麻衣,正捧着一摞书,从书局里走出来,脸上还是架着那枚熟悉的嫒叇。 温妤刚叫停马车,杨澄便认出了,主动上前行礼道:“草民拜见公主。” 温妤惊讶:“草民?” 杨澄解释道:“我向圣上辞官,圣上允了。” “辞官?为什么?因为你那个大学士老师?”温妤下了马车,带着杨澄一路往江边走。 杨澄本以为温妤要劝他,教育他不该辞官,有多少人想进翰林院都进不了,自己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 却不想温妤迎着江风鼓起掌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辞官没什么不好,以后不用上班,还不用穿校服,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还不用战战兢兢看皇弟的脸色,想一想也太爽了吧?” 杨澄:…… 不愧是公主…… 这时,温妤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忘了问了,你有钱吧?够你下半辈子的那种。” 杨澄一头雾水,他家境十分不错,自然不会愁钱,他回答道:“有。” 温妤一拍手:“那就行了,有钱有时间不用上班看沙皮老板看脸色,想去哪就去哪,神仙日子啊!” 杨澄:…… 他笑道:“您不一直都是这样?” 温妤:“对呀,所以你看我多滋润,还越来越美!” 杨澄:…… 他推了推爱嫒叇:“但公主,我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温妤在岸边坐下来:“那你准备做什么?” 杨澄早就想好了:“我决定去学堂里教书。” “哪个学堂?我也去蹭课。” 杨澄:…… “公主,我教的都是孩子。” 温妤惊讶:“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杨澄:…… 和公主待在一起,他真的一天能被噎八百回。 “我……会离开京城,回杭州教书。” 温妤闻言捏住他下巴,凑近了一些,“你要走?” 杨澄身上一僵,被这一捏捏的浑身不自然,嫒叇下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无处安放。 “嗯,回杭州,辞了官留在京城也没什么意义。” 温妤挑眉:“怎么没意义了?你舍得我吗?你离开盛京以后,可就见不到貌若天仙的本公主了。” 杨澄:…… 他微微一怔,轻声道:“反正公主不缺我一个。” 话音刚落,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面露一丝尴尬:“公主我的意思是……会欣赏公主美貌的人不缺我一个。” 温妤收回手,笑道:“所以你也会偷偷欣赏本公主的美貌?我就知道,我的美貌能杀人,一杀一片,全都死啦死啦滴。” 杨澄:…… 温妤面露促狭,又道:“那你说说,我有多美。” 杨澄抿唇:“很美。” 温妤:“朴素真诚,但是有点不符合你曾经的翰林的身份。” 杨澄:…… 他嘴笨,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 但所有人质疑过公主脑子笨,质疑过公主是草包,却从未有人质疑过公主的美貌,从中便可管中窥豹,众人对温妤的颜值还是十分认可的。 “你真的要离开盛京?” “嗯。” 温妤侧眸望着他,然后在他唇边落下轻轻一吻,“看来我们有缘无份了,亲一口,先爽一下。” 而杨澄已经呆住了。 仿佛一只抱着瓜子被吓傻了的仓鼠。 “公主……” 温妤摆摆手,站起身:“一路平安哈。” 这时她摸摸下巴:“据说杭州是美食荒漠呢,不知道大盛的杭州是不是。” 杨澄坐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温妤的背影,手指摸上被温妤吻过的唇瓣,烫的厉害。 公主……吻他了? 他还要回杭州吗? 第258章 我爹可是xxxxxx 第258章 我爹可是xxxxxx 他还要回杭州吗? 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杨澄愣住了。 他辞官前已经想好了一切,甚至已经通过书信和杭州的家里通了气。 明明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又因为公主轻飘飘的三言两语便开始动摇。 唇上的炙热久久不退,杨澄忍不住抿了抿唇,突然站起身追上了温妤。 “公主!” 正要上马车的温妤听到呼喊声回过头,只见杨澄从江边追了过来,他怀里还抱着书,微红着脸颊真真是可爱的紧。 他跑到近前,在距离温妤还有好几米时便缓缓停了下来。 他迟疑了一瞬,迎着温妤的目光道:“公主,我决定不回杭州了。” 人真正做下决定,只需短短的一秒。 温妤闻言好整以暇地挑眉,接着表现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嗯?不回了?为什么啊?听说杭州是个不错的地方呢不是吗?” 杨澄:…… 这一连串的问句让杨澄有些乱了手脚,公主是希望他离开盛京城吗? 但他现在只想留下来…… “公主,杭州的确很好,但是我觉得盛京城更好。” “哪里好?好在哪里?为什么觉得好?” 杨澄:…… “盛京城的菜比杭州好吃。” 温妤:…… 实锤了,杭州果然是个美食荒漠。 但温妤嘴上说的却是:“就因为这个?” 杨澄眼神有些飘忽,轻轻地嗯了一声。 温妤摸摸下巴,质疑道:“没别的原因了?” “嗯……” 温妤闻言,两手一摊:“那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本公主留下来的呢,原来只是为了口吃的,没意思,流春回府吧。” 温妤一脸的意兴阑珊,面容也从笑盈盈变得平淡起来。 杨澄见状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在翰林院这些年,以及向圣上辞官时他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公主……” 温妤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垂眸望着他,语气淡淡道:“叫我干嘛?” 杨澄抬眸,心口紧了紧:“其实我留下来是因为觉得公主方才说的对,离开了盛京城,就再也看不到貌若天仙的公主了。” “哦?所以你是因为舍不得我?” 杨澄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温妤闻言立马笑脸重开,两手一拍:“这就对了嘛,说话就要说大实话。” “本公主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什么美食都是你的借口,我的魅力果然无人可挡!嘎嘎嘎不愧是我!” 被温妤两句话拆穿的杨澄:…… 他推了推嫒叇,红着耳根轻咳一声:“公主,我会在盛京找一个学堂教书,公主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 他学着温妤的话道:“可以过来蹭课。” 温妤闻言戏谑地勾起唇角:“你不是说你教的都是小孩子吗?我去适合吗?” 这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到了杨澄的身上。 他张了张口,吐出一句:“公主,您刚才不是说您也是个孩子吗?” 坐在一旁的流春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出来了,咱们公主专治嘴硬。 温妤朝杨澄勾勾手指,等他睁着眼睛微微凑近了一些后,伸手摸了摸他耳朵:“就知道你乖。” 杨澄一瞬间就像被点了穴一般,直接僵在当场,耳廓烫的像刚从锅里刚捞出来,冒着缕缕热气。 温妤支着下巴,朝他眨眨眼道:“那我就等杨老师来通知我上课喽。” 杨澄红着脸目送着马车离开,又红着脸眼看着马车折返而回。 杨澄:? 温妤拿出了开迈巴赫的架势,十分霸道地开口:“你要去哪,本公主送你,上车!” 杨澄:…… 接下来几天,朝中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一是陆忍传来捷报,西黎全破,皇帝已在着手重新划分州府,派遣大盛官员前去接管。 温妤评价:“不愧是我的男人和弟弟!桀桀桀桀~” 二是大理寺负责的科举舞弊案抄家行刑已全部结束,涉案官员家属也已在流放的路上。 温妤评价:“不愧是我的两个男人!桀桀桀桀桀~” 三是一年一度的春猎即将到来,礼部为了这事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却也在稳定推进。 温妤评价:“还得穿绿色!迷死所有人!桀桀桀桀桀桀~” 四是新科状元被任命为盛京府丞…… 温妤评价:“不愧是……” “等等……越凌风被皇弟任命为盛京府丞?” 汇报的流春点了点头:“是的公主。” 温妤摸摸下巴,有意思。 府丞是盛京府的二把手,一把手是盛京府尹。 而盛京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各种人际关系交织,矛盾错综复杂,一个弄不好不是得罪了甲就是得罪了乙,要不甲乙一起得罪。 要是碰上个官二代二世祖,那可是有的头疼,个个嚷着:“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不知道,罚了之后又知道了,这事更不好办了。 所以盛京府尹最怕的就是那句:“谁敢碰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xxxxxxx” 玩的都是人情世故,都得在盛京混,小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难做程度比之北京警察局,还要再上无数个台阶,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第259章 信上写什么了? 第259章 信上写什么了? 盛京府还真不是一般官员能驾驭的。 而一个在朝中扎根未深,甚至还没有开始扎根的新科状元,哪能治的了盛京中暗藏的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怕是就要得罪人了。 皇帝把越凌风放在盛京府丞的位置上,虽有府尹在上头顶着,但也算是在把他放在火架上烤了。 一般来说,盛朝状元的晋升之路有两种。 一是外派出去做官,三年之期做出政绩来,下诏回京基本便是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品阶不会差。 当然前提是有政绩。 另一条路便是留职于京中,进入翰林院熬资历,翰林院可谓是大盛的人才聚集地,虽然耗时久,但是绝对稳妥。 而越凌风这种既不外派,也不入翰林的情况还是第一例。 而且还是盛京府丞这个可以说是有点敏感的官职。 流春其实也十分不解:“公主,您说圣上这安排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是皇弟为了方便我和越凌风见面啊。” 流春:? “你想想,翰林院可是在宫里,到时候越凌风想见我,出个宫多不容易啊!” 流春眨眼:“是、是这样吗?” 温妤一脸肯定:“一定是这样,绝不是皇弟想借着有靠山的越凌风好好整整盛京的歪风邪气!” 流春闻言恍然大悟:“就是这样!盛京还有谁不知道越公子是公主您的人?惹了越公子等于惹了公主!” “而这盛京城的大官们哪个敢惹公主您?这样一来那些纨绔子弟谁还敢在新任盛京府丞面前摆架子拉大旗?” “而以越公子的性子定会好好惩治……” 温妤摆手打断流春:“没有没有,我说的是皇弟绝不可能是这样想的,绝不可能!” 流春一脸崇拜:“圣上可真是英明神武啊!” 温妤:…… 英明神武的只有皇弟吗? 明明还有她! 她不仅英明神武,还胸无点墨! 除了她,在京中谁能这般震慑力?! “不行,皇弟拉了我的虎皮做大旗,我得要点报酬!” “可是公主,上次圣上赏的好些宝贝您都还没用过呢。” 温妤摇摇手指:“有了等于用了,放那摆着我也开心。”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温妤话头刚落,宫里的赏赐便像流水一样进了公主府。 温妤看着宝贝名册,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和皇弟说,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收到宫人回信的皇帝:…… “朕记得制衣局染出了一匹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绸缎,想必皇姐会喜欢,拿了去赏给皇姐。” 皇帝说完后看着阶下的越凌风:“越爱卿,退下吧。” 越凌风拜道:“微臣告退。” 此时的西黎,有将士来报。 “陆将军,我们发现了好大一块地!里面种满了制作伽片的那种花!” 陆忍闻言猛地皱起眉头:“带我去。” 来到花田,就算是陆忍也不免有些吃惊,西黎居然种了如此之多的底也伽? 足足有几亩! 副将随手抓来一个西黎人,问道:“还有哪里种了这种花?” 但这名西黎人并不会说大盛官话,以为抓他来是要杀他,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疯狂摆手示意这底也伽不是他种的。 陆忍马上让人叫来了译官。 译官翻译了副官的话,那名西黎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用西黎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还有哪里种了,这个花田以前是重兵把守的区域,我也才知道这里种的是底也伽。” “因为底也伽的种子被牢牢把控在王庭手里,我们普通人根本就弄不到,只有王庭才有资格种,就算在西黎,底也伽也是很珍贵的很稀有的。” 副官要骂人了:“你管这叫稀有?放你娘的屁!” 西黎人:…… “是真的很稀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花田。” 陆忍顶着这片底也伽花田,冷声道:“重兵把守,看来这是特意为我们大盛而种的,但是他们没机会用上了。” “干他娘的,真不是人啊,虽说战场上各凭本事,但是这也太阴损了!” 陆忍下令道:“找个画师将这底也伽的模样画下来,再摘一株,按小队一队一队来辨认,遇到此花必须立马上报!” “再派重兵看守这片花田,任何人不得靠近,仔细排查这周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底也伽。” “这种花,没必要存在于世间。” “是!将军!” 陆忍摸着心口的锦袋,想了想,快马回到帐中,写下了一道奏折,还有一封送往公主府的信。 温妤当初在大殿上如此痛恨底也伽一事他还是放在了心上,这事应当让公主知道。 虽说他不能主动透露军事详情,但可以让公主自己去问圣上。 公主对底也伽有着出乎常人的在意,他绝不会感觉错。 两日后,又跑死了好几匹马,陆忍的奏折进了宫里,信来到了温妤的手上。 她原以为又是陆忍的一些小情话小礼物,正一边躺在榻上吃草莓,一边看着。 却不想才看到一半,她便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笔直笔直。 流春:……? “公主,您怎么了?陆将军信上写了什么?该不会真有什么您之前说的那个小白花吧?” 温妤一言不发地仔仔细细地看完,罕见的正经。 片刻后她折好信,抬眸道:“不是小白花,是别的花。走,进宫!” 流春:“什么?!” 陆将军真的在外面沾上别的花了?! 公主还要进宫向圣上告状?! 第260章 好寂寞 第260章 好寂寞 “公主呐!陆将军真的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流春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一直觉得陆将军很深情呢! 听到这话的温妤:? 她好笑又好气的点了点流春的额头:“流春,你脑洞真大。” 说着便下了榻,要往宫里去。 流春委屈地跟在温妤身后,呜呜呜公主说她脑子有洞…… 进了宫,温妤直奔宏德殿。 皇帝知道她来了,早早便放下了陆忍的奏折,不紧不慢地将桌上的茶水慢慢喝完,然后让宫人将茶杯撤了下去。 宫人:…… 这是被长公主给祸害多了啊! “皇弟啊!皇弟啊!” 老远便听见温妤的呼喊声,皇弟好整以暇地看过去,笑道:“皇姐怎么来了?上次赏你的莹绿的绸缎可还喜欢?” 温妤:…… 不说这还好,皇帝居然送了她一匹死亡荧光绿,这是比死亡芭比粉还要死亡的颜色。 但是这荧光绿她依然驾驭的很好,成为了一个会发光的葱中美人。 温妤走到皇帝身边:“皇弟啊,俗话说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你的爱我收到了。” 皇帝:? 温妤又开始给皇帝捏起肩膀,捏的他头皮一麻,连连躲开:“皇姐……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温妤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弟,我想陆忍了,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 皇帝拿开温妤的手,微微离远了些,被皇姐捏一次,他能疼好几天,睡觉都睡不安稳。 “陆忍不久便能回来。” 温妤追问:“不久是多久?难不成是天长地久?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皇帝道:“等西黎的事务处理好,他自然就回来了,皇姐安心,不会很久的。” “真的吗?我不信。不是说西黎全破了吗?他为什么还不能瞬间转移回来!” 皇帝:? 皇帝一头黑线,瞬间转移?陆忍平日里都是被皇姐提出怎样无理的要求? 温妤又幽幽道:“陆忍不在,我好寂寞啊~” 皇帝:……? 他沉默片刻,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反问:“皇姐寂寞?” 感情越凌风一晚上白取悦了? 和江起也白拉扯了? 温妤煞有其事,真情实感地拼命点头:“对呀,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皇弟你知道是哪两个人吗?” 皇帝:…… “反正不是朕。” “错!”温妤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在胸前,“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一个人犯了两份错!” 皇帝:…… 温妤哭唧唧道:“我真的好想陆忍啊,想的夜夜都睡不着,每天食不下咽,以泪洗面……” 皇帝一言难尽道:“陆将军不在,皇姐不是与越凌风江起打得火热吗?” 温妤眨眨眼,一脸天真:“和他们打得火热,妨碍我想陆忍吗?” 皇帝:…… 好问题。 温妤握住皇帝的手,期期艾艾道:“皇弟你都不知道陆忍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皇帝无语:“朕知道,皇姐吃好喝好玩美男,时不时过来折腾朕一番熬过来的。” 温妤:…… 她摇着皇帝的手臂,睁着大眼睛开始撒娇:“我不管我不管!西黎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搞定啊,陆忍怎么还不能回来啊,我真的想死他了!皇帝你就让他回来嘛~ 皇帝叹气,有些拿撒娇的温妤没办法:“皇姐,陆忍留在西黎是有正事,这件事上你不可以胡闹,等陆忍解决好回来了,你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好不好?” 温妤眨巴着眼睛:“那你总得告诉我他留在西黎是因为什么吧?” 皇帝想起方才陆忍递上的奏折,点点头:“也没什么不能说,陆忍在西黎城二百里处发现了一片三亩的底也伽花田……” 他的话音未落,温妤就差点跳起来:“什么?!” 她将皇帝的手抓的更紧:“皇弟,你也知道那花有多邪恶,那我就忍痛让陆忍留在西黎,一定要将那花铲除干净!” 皇帝微微皱眉:“倒也不必,这底也伽握在西黎手里是毒药,握在大盛手里便是利器!” 温妤:…… 这话让温妤的心沉了沉。 她抿唇道:“皇弟,这东西不是人能把控的,它和普通的毒药不一样……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朕当然知道……” 皇帝微微一笑:“所以更要把握在朕的手上。” 温妤一听,炸毛了:“我不同意!这花必须全部铲除!” 皇帝愣了愣,这是皇姐第一次如此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种神色他从未见过。 一瞬间,他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全都化为了欣慰,他摸了摸温妤的头,感叹道:“皇姐,你长大了。” 温妤:…… 这到底是夸还是骂? “皇弟,如果你不下令把那花铲除干净,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我还每天蹲在你床头念叨,念的你吃不好睡不好,就连你找美人我都在会床头守着你们盯着你们!你的吃喝拉撒睡我都包圆了,你看着办吧!” 皇帝:……………………………… “朕收回刚才的话,皇姐还是老样子。” 温妤不依不饶:“皇弟你不能糊涂啊,那玩意和普通毒药根本不一样,它冲击的是人的意志力,很少有人能扛过去的,底也伽就不需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皇帝道:“没有任何东西是不需要存在的,它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皇姐为何执着于此?” 第261章 拿起有利的武器 第261章 拿起有利的武器 温妤定定地看着他。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皇帝。 当底也伽掌握在西黎手里,那就是必须抹灭的存在,当西黎灭了,底也伽成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那么便是所谓的利器。 从来不会透露军事机要的陆忍为何会特意给她来信隐晦地提到底也伽,还让她想知道自己来问皇帝呢? 聪明如他,定是早就参透了皇帝的想法…… “皇弟,你糊涂啊!” 温妤转过头,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 她是气的,真的气哭了。 皇帝瞧见温妤背过身擦眼泪的动作,好笑地将她拉回来:“皇姐别装了……” 下一秒,皇帝愣住了。 温妤被泪水湿润的脸颊让他下意识看了看桌案,但茶杯他早已让宫人收了去。 这时,温妤的眼眶又倏然间落下了两滴泪,她囫囵地擦了去,眼眶已然湿润,眼睫沾上湿意。 皇帝:…… 他沉默片刻,将温妤拉近了一些,用衣袖擦了擦温妤的脸颊,疑惑中带着一丝心疼:“怎么还真哭了?” 温妤扭过头,不说话,只是又落下了两滴泪。 皇帝见状有些慌了手脚:“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真哭了?” “皇姐……” 皇帝绕到温妤面前,温妤却又立马别过了头,不看他,也不理他,只有晶莹的泪水无声地落下。 “皇姐别哭了好不好?” 皇帝捧住温妤的脸颊,用手指揩掉她脸颊的泪水,见温妤始终垂着眼,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皇姐不哭了好不好?朕错了,那底也伽不要也罢,哪里值得皇姐掉眼泪?这么美的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温妤闻言依然垂着眸。 方才是气哭,但现在眼泪便是最有利的武器了! “朕保证,让陆忍把所有底也伽都铲除掉,烧个干净,一株都不留,好不好?皇姐?” 这时温妤才缓缓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可怜巴巴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忍的折子朕还没批,朕现在就批了。” 皇帝说着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折上写下了“灭底也伽”四个字。 然后立刻让宫人密封好,“快马送往西黎陆将军手中。” 做完一切,皇帝看向温妤:“皇姐可放心了?” 温妤看着他不说话,又掉了两滴泪。 皇帝走上前,帮她擦掉:“鼻子都哭红了……” “呜哇呜哇呜哇——” 温妤一拳捶在皇帝胸口,然后又一把抱住皇帝,将脸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呜哇呜哇呜哇,皇弟你真好,但是你刚才差点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很想捂胸口的皇帝:…… 他轻柔地拍着温妤的后背,安抚道:“折子已经发出去了,皇姐安心了?” 温妤闷闷地嗯了一声,对于陆忍的行动力她还是心里有底的。 皇帝叹气:“其实底也伽掌握在朕的手里,是很安全的,朕不会拿它做什么。” 温妤语调依然闷闷的:“我相信你,但你能保证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曾孙子,你的曾曾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他们一定能像你一样吗?” “这东西但凡在民间传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大盛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国家,周边小国现在臣服于大盛,不代表他们永远臣服,一旦我们内部出现问题,他们一定会对大盛群起而攻之。” “皇弟你知不知道,如果底也伽被有心之人制成伽片在大盛传播之后,只需要短短十年,大盛就会从天朝变为人人嬉笑的大盛病夫。” “但是如果你铲除了这玩意,我会真诚地谢谢你!” 尽管她知道大盛并不是她曾经所处的那个世界,以后也不一定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皇帝没有说话,只轻轻拍着温妤的后背。 半晌后,确定温妤没有再哽咽后,皇帝道:“皇姐说完了?” 温妤站直身体,只见皇帝的胸膛已然是湿哒哒的一片。 皇帝看了一眼:…… 温妤后退两步,摆好架势:“皇弟。” 皇帝抬头:“嗯?”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我要谢谢你,因为有你,爱常在心底~谢谢你,感谢有你,把幸福传递~” 皇帝:……? 温妤顶着通红的眼睛,比心歪头,笑眯眯道:“皇弟你真好,爱死你啦~” 皇帝坐回桌案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皇姐总算恢复正常了。 “那是不是等陆忍处理好这件事,他就能回来了?” 皇帝点头。 “好耶!” 温妤蹦蹦跳跳地往大殿外走,“那我就回公主府洗脸去了哦~眼泪干了有点绷绷哒!” 皇帝:…… 目送温妤离开,皇帝又想起方才她的那番话。 大盛病夫? 皇帝眸光冷了冷。 不管皇姐天马行空的设想是否是真的,底也伽的确没有留着的必要。 大盛的强盛无须底也伽这种“利器”。 消灭了也好。 “皇姐,是真的有长进了,看来多和越凌风江起接触接触是有好处的。” 虽然依然在长大与没长大之间疯狂徘徊。 皇帝想起方才温妤唱的歌,一阵恶寒。 这时,温妤刚走出大殿又突然去而复返。 “皇弟,让你给我筹备伽片科普大会,你到底有没有放心上啊?怎么还没筹备好?” 皇帝:…… “礼部这些日子忙着科举又忙着春猎,此事往后挪了挪,待春猎后就给皇姐开。”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同时在心里心疼礼部,怎么感觉什么事都是他们在忙啊? 这时流春看见了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温妤,心头大震:“公主,您、您哭了?” 温妤点头。 流春满脸心疼:“您竟然为陆将军伤心至此?!” “照奴婢说,既然陆将军在外面沾花惹草,公主您就别要他了!” “越大人,江大人哪个不行?” 流春一拍大腿:“公主您今晚就召越大人来公主府侍寝,忘掉伤心事!” 温妤眨眨眼,看向流春身后:“越凌风,听见了吗?今晚来侍寝。” 流春:…… 她缓缓回头,越凌风就站在阶下不远处。 越凌风眉心微蹙,走到温妤面前,见她眼睛鼻子都是通红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心头不由的又心疼又愠怒。 “陆将军竟敢在外沾花惹草,红杏出墙,惹公主落泪?如若是微臣,定不会让公主如此伤心。” 缀在后面,缓缓拾阶而上的江起瞥了一眼越凌风,面色淡然地朝温妤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越大人倒是会说话,但本官觉得陆将军不是那种人。” 温妤:…… 流春,无情的谣言制造传播机。 第262章 掌握火候! 第262章 掌握火候! 流春,无情的谣言制造传播机。 莫名间,短短的两句对话,越凌风与江起之间却有一种剑拔弩张之感,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硝烟。 温妤挑眉问道:“你们俩……有仇?” 越凌风:…… 江起:…… 二人异口同声:“没有。” 温妤闻言一把挎住越凌风的胳膊,又一把挎住江起的胳膊,左右一个,笑眯眯道:“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 二人垂眸看向自己的胳膊,同步的令人心疼。 “我哭与陆忍无关,是皇弟把我气哭的,建议你们去把皇弟骂一顿,精准打击,不要造成无辜人员的伤亡,然后喜提香喷喷的牢饭砍头套餐,如何?” 越凌风:…… 江起:…… 温妤松开二人,手掌放在他们背后推了推,中气十足地喊道:“去吧,皮卡风,去吧,皮卡起!” 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回头一看,温妤已经带着流春拍拍屁股走人了。 流春摸摸后脑:“公主,奴婢是不是冤枉了陆将军?” 温妤:“流春啊,你好大一口锅就给他扣上了,扣的死死的,不过你别怕他怪你,因为他不知道。” 流春:…… “那公主,您的后院都要起火了,您不管管吗?” 温妤讶异:“起火?” 流春眨眼:“刚才江大人和越大人都要打起来了……” 要是公主不在场,怕是要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 “没事。”温妤摆摆手,勾起唇角,“火烧的越旺,菜越好吃。” “啊?”流春咋舌,又开始了学习精神,“这是什么道理啊公主。” 温妤惊讶:“做饭的道理啊,流春没见过饭吗?火大爆炒多香啊。” 流春:…… 温妤坐上马车,慵懒地抿了一口茶:“只要火候掌握在手里就行,火太大烧的狠了,淋头浇一浇冷一冷,过个三五日,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起火,什么时候不该起火,火候最多到哪里了。” 流春惊叹:“原来公主对下厨还有研究?” 温妤:…… 她感叹:“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被定义的厨子。” 回到公主府,温妤瞥了一眼依然沉默无言的兰斯。 只是这一回,他不再沉默,而是主动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用砂纸磨过一般:“温妤,我有话要跟你说。” 温妤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觑着他:“你算老几?你要说我就要听?那本公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兰斯:…… 温妤回到房中,靠在小榻上耐心地看完了话本的一章,然后才悠悠然走回了兰斯的面前。 她面上露出一丝倔犟和隐藏的期待。 说出口的话依然硬邦邦的,语气却稍微柔和了一些:“难得你主动开口,你要和本公主说什么?我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兰斯抬起头,盯着温妤,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再开口。 温妤瞪他一眼:“神经,不说话我走了。” 这时,兰斯开口了,语气沉沉:“你待我有多少真心?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温妤闻言眨眨眼,蹲下身与他平视:“我待你真不真心,这关你什么事啊?” 兰斯:? “怎么不关我事?”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怎么就关你事了?我想对你真心就真心,与你无关。” 兰斯:…… “你说这话不觉得荒谬吗?” “不觉得呢。”温妤认真地看着他,勾起唇角,“真正的爱不需要知悉对方,对方也会感受到。” 她说着手掌贴上了兰斯的胸口,“你说呢?” 兰斯沉默,胸口的心脏却跳的快了一些,那种蚂蚁噬咬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不论是平日里每天不落的鞭打,还是此刻罕见的柔情,都让他有些沉溺。 但他与她之间天然间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横梁与屏障。 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 见兰斯不说话,温妤捏了捏他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低落:“你就想说这个?我对你是不是真心,对你来说重要吗?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不喜欢我。” 兰斯心口微颤,撇开眼:“你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无话可说。” 温妤点点头,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吃饭吗?” 兰斯:? “之前跟我别扭着,一直不愿意吃饭,现在吃吗?” 兰斯盯着温妤的面颊,沉默片刻后,喉结微动,轻声道:“吃。” 他的话音刚落,温妤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咦,你不是说死都不会吃我一口东西吗?怎么又要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兰斯:…… 他闻言眼眶微红,额角青筋跳了跳,大喝一声:“温妤!” “别叫,吵到我的嘴巴,妨碍它笑了。” “你这个女人!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时笑着的温妤突然收敛了笑容,轻声道:“你既然不喜欢我,那我对你当然不会有真心,你以为本公主的真心那么廉价吗?” 温妤说完深深看了兰斯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独留兰斯一人静止在原地,脑中分析着她这些话的含义。 但实际上这些都是温妤随口胡诌的,没有任何含义。 第263章 真心假意 第263章 真心假意 而满嘴瞎话的温妤此时又躺回了小榻上,拿起未看完的话本。 “这话本上的女主角真气人呐,又当爹又当妈又当保姆的,还要给小妾让位,什么玩意,换一本。” 流冬闻言立马递上了新本子,“公主,这是新出的话本,很受欢迎的,讲的是书生和报恩女鬼的故事。” 温妤一听就不感兴趣了,“有没有美娘子和报恩男鬼的故事?” 流冬:“呃,公主,话本里很少有男鬼来报恩的。” “为什么?” “因为话本里好像没有男鬼,都是女鬼。” 温妤:…… “无聊。”温妤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些话本大多都是男人写的。” 流冬这时想起什么来,“公主,不过还有一本禁书,是女人写的,您要看吗?” 温妤微微坐直一些:“禁书?难不成是小皇叔?” 流冬耳朵一红:“不是啦公主,是因为那话本有辱应国寺明镜大师,所以才被禁的。” “据说是写那话本之人,去应国寺上香见到明镜大师后被迷的神魂颠倒,最后痴妄中写下了禁书。” 温妤感兴趣了:“明镜大师?很好看吗?” 流冬想了想:“奴婢没见过,不过应该不太好看,求见明镜大师指点迷津之人也不少,从未听过有人夸赞过大师的容貌。” “至于话本,那是据说,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呢。” 温妤点点头:“也对,能叫大师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年轻的都是小沙弥。” 流冬:…… 温妤好奇道:“那禁书府里有吗?我要看!” “有的,奴婢这就去拿。” 流冬翻箱倒柜,终于从旮旯角落找出了那本禁书,递给了温妤。 书封上硕大的“求春记”三字让温妤坐直了一些。 好、好奔放的名字。 温妤翻开一页,然后盖上了眨眨眼。 又连连往后翻了好几页,又盖上了眨眨眼。 “流冬啊,这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小皇叔吗?” 流冬惊讶:“是吗?可是都说是因为有辱明镜大师才被禁的呀。” 温妤:…… “要不你猜猜,什么叫有辱?” 流冬:…… 她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啊!公主快还给奴婢!您千金之躯怎么能看这些!” 流冬说着一把拿过这禁书,又手忙脚乱地放回了旮旯角落里。 温妤摸摸下巴,平日话本里最多也就是擦擦边,但刚才那书,厉害了…… 虽然只随意扫了两眼。 不怪流冬反应那么大。 温妤咬了一口草莓,突然想起了被她遗忘的兰斯。 “流春,去小厨房,给兰斯弄点吃的,跟他这样说。” 流春点点头,去了小厨房端了一盆糕点没有茶水,放在了兰斯身前的地上。 “吃吧。” 兰斯垂眸看向糕点,面无表情地撇过眼。 流春叹气:“有些话我是不该说的,但是我看不得公主这样难过,你该吃就吃吧。” 兰斯一瞬间失语:“她难过?她难过什么?” 流春摇摇头,语气有些怅然:“你不懂公主的心,还伤她的心……吃不吃随你。” 兰斯看着糕点,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懂温妤的心,还伤了她的心? 可是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他有时候觉得她是喜欢他的,只是碍于他们是对立面不能说破。 有时候又觉得她并不喜欢他,只是戏耍他而已。 他这些天甚至在“温妤喜欢他与不喜欢他”之间不停地摇摆怀疑。 他想知道如果温妤真的喜欢他,她的喜欢有多少,如果不喜欢他,又何必说些让他辗转反侧的话。 但最终问出口的却是那句“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想到这,兰斯突然笑了笑。 什么狗屁真心什么狗屁爱情,在西黎面前,在接下来的计划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他再次在心里道,成大事者,绝不沉溺于儿女私情。 但是目前,他得顺着温妤来,才能推动计划。 兰斯看向地上那盘糕点:…… 他手被绑着怎么吃? 兰斯看了一眼温妤的房门,侧躺下来,叼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刚咽下去就像中了毒一般皱紧了眉头。 太噎人了…… 还没有水。 温妤这时抱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道:“愿意吃了?” 兰斯翻了个身坐起来,略微有些不自在:“嗯。” 他已经等着温妤的哈哈大笑声了,等着她的嘲讽了。 却不想温妤柔声道:“我们不要剑拔弩张的好不好?你乖乖的留在公主府,不要再想着西黎,忘掉你大王子的身份,我不会亏待你的。” 兰斯盯着温妤手中的红玫瑰,突然问道:“这是西黎特有的花,你很喜欢吗?” “很喜欢。”温妤摸了摸,微微弯起眼睛,“因为它在我心里是非常独特的。” 兰斯闻言蓝眸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温柔,又很快收敛深藏起来。 “你知道皇帝为什么一直不杀我吗?” 温妤心头微动,这是要整幺蛾子了? “皇弟不杀你,当然是因为我要保你。” 兰斯摇头:“不,他只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一个秘密。” 温妤也摇头:“不,就是因为我要保你。” 兰斯:…… 温妤语气肯定:“本来就是因为我要保你啊,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和皇弟深厚的姐弟情吗?” 兰斯:…… “行,就当是你要保我……” 温妤打断:“什么就当是,本来就是我要保你。” 兰斯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愿意配合皇帝揪出暗香楼背后的人,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西黎,希望皇帝不要对西黎城的平民百姓动手。” 温妤皱眉:“你说什么呢?听不懂,什么暗香楼?什么背后的人?” 兰斯探究的目光落在温妤疑惑的面庞上,“你这样告诉皇帝就行了。” “我不,你得先告诉我,我人都在这了,凭啥先告诉皇弟啊?” 兰斯:…… “得由皇帝布局才可。” “我布局不行吗?你看不起我?” 兰斯:“你说对了。” 温妤:……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抱着玫瑰花一脸怒色。 兰斯知道自己把人惹着了,沉吟一瞬后道:“我看你喜欢这玫瑰花,养的也好,以后我可以送你许多,还有不同颜色的。” 温妤瞥他一眼:“这玫瑰因为是陆忍送我的,我才喜欢,旁人送我的,我都不要。” 兰斯:? 呵呵。 陆忍送的? 他竟然还教了那两个侍女如何养花。 就该让这花死了算了。 第264章 实践出真知 第264章 实践出真知 兰斯看着那玫瑰,是又气恼又羞愤。 原来是陆忍送的花才如此宝贝,他还以为…… 呵呵。 温妤挑眉:“你这什么表情?” 兰斯撇过眼:“看不惯这花而已。” “看不惯?”温妤笑道:“没事,从明天开始将花就摆在你眼前,让你日日看,夜夜看,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兰斯:…… 温妤哼道:“谁叫你看不起我,我就不能布局了?我和皇弟的脑袋是一条水平线的,凭什么告诉他不能告诉我?你搞歧视?” 兰斯无言,其实他方才第一反应只是不想让温妤卷进他的计划中而已。 但是仔细一想,完全不沾染怎么可能呢?除非她不去春猎。 兰斯沉吟道:“先告诉你也可以。” 温妤闻言后退两步,耸耸肩。 “诶,我还就不听了,别说给我听。不单是说给我一个人知道的,那就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兰斯:…… 温妤往房间里走,同时喊着:“流夏,去宫里通知皇弟,派人将他领走,眼不见为净。” “好嘞公主!” 温妤将花放回窗台上,又懒洋洋地躺回小榻上。 流春道:“公主,圣上交代的任务您算是完成了吗?您也太厉害了!这美人计真真管用呢!” 温妤吃着草莓,看着话本,语调随意:“他在江起手上日日受刑,只剩半条命都不愿意开口,我才抽打他几个日子他就开口了?有猫腻罢了,但是这是皇弟该愁的。” 她说着吃完了一小碟草莓,伸了个懒腰:“睡一觉。” 温妤躺回床上,等她睡醒时,一睁眼,便见鱼一现在屏风旁,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属下参见公主。” 温妤抱着被子看他:“你站在这很吓人的,要不是我胆子大,普通人早就猝死了。” 鱼一:…… 他公事公办道:“公主,圣上口谕,兰斯暂扣于宫中。” 温妤并不在意:“扣呗。” 她此刻有些在意的反而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鱼一。 “兰斯不在公主府了,你也就要撤了是吗?” 鱼一道:“回禀公主,并不是,圣上的命令是要鱼一成为公主的贴身潜鱼卫。” 温妤眨眨眼:“贴身?我怎么没感觉哪里贴身了?手都没贴过。” 鱼一:…… “属下其实一直在公主周围,只是您没发现而已。” 温妤拉了拉被子:“你真变态,天天偷窥本公主。” 鱼一:…… 温妤好奇道:“那我洗澡的时候你也在看?” 鱼一闻言立马道:“公主放心,不该看的属下自然会避开。” “那要是有人趁本公主沐浴时,对我不利,你岂不是不能及时发现?” “属下……” 温妤弯起眼角道:“所以我有个好建议,本公主沐浴时,你就候在一旁是最安全的。” 鱼一:…… 而自从兰斯被皇帝带走后,温妤清闲了不少。 一日中午醒来时,她透过窗户看出去,有些惊讶,院中何时多出来一架秋千? 流春四人表示她们早上看见时也是惊呆了。 院中竟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架秋千? 最后是鱼一揭秘道:“是那翠心昨天夜里来做的秋千,等他离开时,属下跟了上去,又跟丢了,那翠心的轻功当真是举世无双,不知师承何人。” 温妤慢悠悠地坐在秋千上摇了摇:“是个有大病的。” 微风吹过,天气渐暖,除了大破西黎,称赞陆忍以外,春猎成了盛京城所有人口中议论最多的事。 春猎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打猎。 而是大盛开国以来,最庄重最严肃的祈福仪式。 以皇帝为首,带领皇亲、后宫、以及重臣进入应国寺斋戒七日,之后在承祈殿祭坛前为大盛祈福。 祈福之后便会开启一场声势浩大的春猎活动。 大臣之子女也可随行,射得的猎物越多,越得皇帝赏识。 可以说在春猎拔得头筹,是大臣之子快速进入皇帝视线的最佳途径。 温妤听流春说完,只觉得昏昏欲睡。 原来春猎的名堂有这么多。 “斋戒七日,我也要去吗?” “您是长公主,当然要去啦。” 温妤眼前一黑,顿时萎靡了。 打猎她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她连骑马都不太精通,但是没关系,可以找会骑马的美人教她,岂不是美滋滋? 可惜陆忍还没回来,不然他一定就是最好的共骑人选! 至于斋戒…… 出门左拐不送。 流春捂嘴偷笑道:“公主您换个想法,您不是好奇那明镜大师长得好不好看吗?你就当去应国寺看看呗。” 斋戒不易,温妤叹气:“明镜,一听这法号就觉得年龄不小了。” 不过想到之前不小心错过了大理寺卿这个妙人,温妤觉得也应当亲眼看看,毕竟实践出真知! 而春猎到来的日子比温妤想象的还要快。 她天还没亮便被流春四人从被窝中薅了起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温妤困的头一点一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她们捣鼓。 梳妆换衣完毕时,天已经开始微亮。 温妤迷迷蒙蒙从镜中看到绿的发光的自己,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荧光绿果然够刺激! 第265章 一般长相 第265章 一般长相 流春四人看着这荧绿色衣裳,眼睛有些疼,但是公主非要穿,她们只能满足了。 这诡异的荧光绿,难看到全靠温妤的脸撑着才没崩掉。 幸好天快亮了,否则不堪设想。 温妤则是竖起大拇指,欣赏自己。 “好一件酣畅淋漓的绿!看来春猎我的穿搭无人能敌,我这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流春:…… 公主啊,您的确是最亮的! 不过这头冠属实重的厉害,温妤还没得瑟一会,便觉得脖子都要断掉了。 “流春呐,这头饰也太重了,换个轻巧些的。” “公主您稍微忍一忍,春猎头冠是有规格的,等到了应国寺,奴婢马上给您摘下来。” 温妤一边被搀着往外走,一边嘀咕道:“以后得准备个假头冠,不然我的脖子哪受得了啊。” 流春:…… 而温妤一出场,便震慑住了等候在公主府外的车撵。 长公主是不是在在发光……? 还是绿光? 真是见了鬼了,但这样的衣裳,长公主都能穿的如此好看何尝不是一种惊为天人? 只能说这衣服虽然荧光,但是穿上了是真显白呀! 直到皇帝见到了温妤,嘴角猛地抽了抽。 “皇姐今日好生……白。” 温妤扶着头冠转了一圈:“好看叭!” 皇帝:…… 头疼,眼睛疼。 一想到这绸缎还是他主动赏给温妤的,肝也开始有些疼了。 离得近了,甚至感觉他的脸都被印绿了。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长公主今日穿的十分别致,本宫细看下来当真是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温妤将目光投过去,说话之人坐在驾辇上,四周被遮挡住看不出是谁,但很明显是皇帝的后妃。 那女人又道:“圣上您觉得臣妾说的可对?” 皇帝又看了一眼温妤。 “静妃还是不要点评了,你安静点便好。” 静妃:…… “是臣妾无状了。” 温妤走近一些调侃道:“皇弟,安静点叫静妃,那活泼点叫活妃?” 皇帝:…… 他淡淡道:“叫泼妃。” 温妤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学废了皇弟,那陆忍就叫忍妃,越凌风就叫茶妃,江起就叫闷妃……” 皇帝眉心跳了跳:“如果他们同意,朕没意见。” 温妤眨眼:“我起的,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她说着目光在十几位大臣中巡视着,迅速找到了越凌风和江起的身影,毕竟长相极其惹眼。 其余大臣们则是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紧,头皮发麻。 二人的目光其实从温妤一出场便看了过去,然后皆是沉默了一瞬,面露复杂之色。 公主今日太绿了。 绿的他们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温妤则是雨露均沾,给越凌风和江起每人转了一个圈比了一个爱心。 然后突然不小心,目光扫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百官之首林遇之。 温妤:…… 她收回比爱心的手,挥挥衣袖,转头上了驾撵。 温妤是长公主,身份仅次于皇帝,于是驾撵紧跟在皇帝的屁股后面。 没过多久,驾撵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祈福仪仗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因这驾撵四周都有遮挡,温妤马上将头冠摘了下来,然后侧躺在上面开始补觉。 只戴了这一会便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脖子上好像骑了个看不见的小孩。 等她睡够了完全醒来后,应国寺也已经近在眼前,甚至能闻到寺中檀香的味道。 流春步行在车撵外,微微掀开遮挡,轻声道:“公主您醒了,前面便是应国寺了。” 她咳了一声补充道:“公主,头冠快戴上。” 而此时的应国寺依然和与往常一般晨钟暮鼓,并不因为祈福仪仗的到来乱了丝毫分寸,始终充满了庄严与肃穆。 胡须已白的住持领着僧侣们站在寺前等候。 他手上拿着一串长及膝盖的佛珠拨动着,嘴里念着经文。 见仪仗停了下来,他双手合十道:“圣上驾到,老衲率众僧侣恭迎圣驾,阿弥陀佛——” 僧侣们齐声道:“阿弥陀佛——” 温妤随着皇帝下了驾辇,跟在主持身后走进了应国寺。 不愧是国寺,比温妤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庄重。 来到庄严肃穆的大殿中,住持亲手点燃了香火,递给皇帝,道:“圣上心诚则灵,所求皆得。” 皇帝没有言语,接过香火后直接插入了香炉中。 温妤看了一眼皇帝,虽走了各种流程,但是从一些动作上便可以看出,他是不怎么信这些的。 只是祖制需守,是他做皇帝的工作之一罢了。 敬完香后还要聆听诵经,温妤的脖子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再一想到那念经木鱼声,温妤还没听便觉得犯困了。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便让温妤不必一起守着,先去禅房歇息。 温妤巴不得快点溜,犹豫一秒都是对她脖子的不尊重。 于是一点都没带犹豫的,皇帝话音刚落,便要带着流春溜之大吉。 还不忘朝越凌风和江起抛去一个“你们受苦吧,老娘去享福了”的眼神。 皇帝:…… 失策了,应该让皇姐陪着的。 起码还会有些乐趣。 而住持见状,便派了一个小沙弥将温妤先行领到禅房。 温妤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沙弥:“方才大殿中,明镜大师在不在?” 小沙弥立掌于胸前:“阿弥陀佛,长公主,明镜大师近日并不在寺中。” “不在寺中?他干嘛去了?” “明镜大师去修行了。” 温妤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你觉得明镜大师长得如何?好看吗?” 小沙弥道:“阿弥陀佛,明镜大师与小僧一般长相。” 温妤闻言仔细看了看小沙弥,嗯,很普通的脸,没有什么特色,丢到一群沙弥中,她下一秒就找不见了。 到达禅房后,温妤耸耸肩:“出家人总不会说假话吧,刚才那小沙弥可是说了,明镜大师跟他长得差不多。” 流春道:“那……那是挺普通的。” “无聊啊!没有美人,没有美食,要待七天!” 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股淡淡的肉香。 温妤:? “流春你闻到了吗?” 流春惊呆了:“闻到了,应国寺怎么会有肉香?” “去瞧瞧就知道了。” 温妤带着流春顺着香味一路找,愈来愈香,终于在一处竹林看到了一个小沙弥在做烤鸡。 温妤:? 流春:? 第266章 我不姓朱 第266章 我不姓朱 温妤和流春对视一眼。 竟然有和尚在寺里做烧鸡? 小沙弥一身灰色僧袍,背对着蹲在地上,是最普通不过的和尚打扮,头型饱满圆润,光滑到没有一丝头发茬。 他烤鸡的手法丝滑舒畅,十分熟练,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温妤饶有兴致地走上前:“你不是和尚吗?怎么还在做烤鸡?这不是违反清规戒律了?” 小沙弥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抓包,烤鸡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回头,一脸疑惑:“你是哪位?” 温妤看见小沙弥的脸,眨眨眼,我滴乖乖! 这小沙弥最吸人的便是眉间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红豆大小,狭长的眼尾斜飞上扬,睫毛长且直,像孔雀的尾羽一般铺在眼尾,眼睛眨动间扑闪扑闪,灵动异常。 鼻梁高挺,唇色偏淡。 虽然寡淡,却与这双狭长的眼睛相得益彰,唇间如若再多一抹嫣红,美则美矣,过于艳俗,反而落于下乘。 这倒让温妤一时间想起了宁玄衍那张雌雄莫辨,妖异至极的脸,他的眼尾便是微微上扬,唇瓣嫣红,但却并不艳俗,反而是看着便勾人的紧,但他眉眼间慑人的凌厉却让常人不敢造次。 而眼前这小和尚的脸一出来,灰扑扑的僧袍都变得光彩照人了。 这时,温妤开口了:“你是明镜大师吗?” 毕竟这个长相可不多见,没听说应国寺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和尚,唯一符合的就是她并未见到的那位明镜大师。 也许那明镜大师就是喜欢装成扫地僧。 虽然眼前这个是烤鸡僧。 小沙弥闻言站起身,一手拿着香喷喷的烤鸡,一手立掌于胸前,丝毫不慌。 “阿弥陀佛,施主找明镜大师?他近日并不在寺中,而是下山修行去了。” 温妤也没表示信与不信,而是绕着圈将小沙弥从头看到尾。 小沙弥见状,待温妤刚停下脚步,也围着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温妤抱起胳膊:“你干嘛?” 小沙弥继续蹲下身烤鸡,随口道:“应该我问你,你干嘛?” 温妤见状蹲在他身旁:“你一个和尚在这里烤鸡?” 小沙弥惊讶:“谁规定了和尚不能烤鸡?” “我记得你们和尚不是不能吃肉吗?” “我又没吃,我只是在烤。” 他说着,烤鸡的香味愈来愈浓,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温妤点头:“那这鸡总是你杀的吧,和尚不是不能杀生吗?” 小沙弥继续惊讶:“谁说是我杀的,是山下农户杀好的,我只是打包了一只而已。” “你又不吃,你烤这鸡干嘛?” 小沙弥侧眸看向温妤:“谁说我不吃了?” 他说着拽下一只鸡腿,嫩到流汁,香到迷糊,然后直接咬了一口,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温妤:…… “你刚不是还说你不吃,只是烤吗?” 小沙弥几口便吃完了一只鸡腿,将骨头丢进火堆里,疑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我的确是在烤,没吃啊。” 温妤:…… 他说着又拽下了一只鸡腿递给温妤:“尝尝?” 温妤看了一眼,这鸡闻着确实香。 于是接过来咬了一口,肉香四溢,简直好吃到舌头都要打结。 小沙弥笑道:“好吃吧?” 未等温妤给反馈,他便自说自话道:“你也吃了,可就不能去告发我了哦。” 温妤拿着鸡腿:…… 刚才还怀疑他是明镜大师,得道大师不能是这样的吧…… 她看了一眼小沙弥,又看了一眼鸡腿,然后直接三下五除二吃干净后,将骨头也丢进了火堆里。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温妤问道。 小沙弥啃着鸡翅中:“那能告诉你吗?你都逮到我吃肉了。” 温妤摆摆手,摇头晃脑道:“那有什么,不是有一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小沙弥闻言一脸惊讶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迷你酒袋,“你怎么知道我还喝酒的?” 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他朝着温妤眨眨眼:“我酒肉倒是穿肠过了,但是佛祖……心中没留呢!” 温妤也眨眨眼:“那你就是个剃了光头的假和尚呗。” 小沙弥闻言立马摇头:“那不是,我是如假包换的真和尚!法号八戒!” 温妤:……? 她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然后立马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差点给温妤笑岔了气。 小沙弥八戒盯着温妤:“施主缘何笑得如此夸张?” 温妤摇摇手,其实并不十分好笑,但是八戒这个名字配上这张脸,她实在笑得停不下来。 她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问道:“敢问……八戒、你的俗家……是不是,是不是姓朱?” 八戒看着笑得没型的温妤,嘴角抽了抽:“既出了家,凡尘之事皆已忘却。” “那就是姓朱咯,哈哈哈哈哈,朱八戒!” 八戒又道:“但隐约间记得,我不姓朱。” 他说着又埋头吃起了鸡。 流春扶着温妤,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八戒有何可笑?” 温妤平息了一会,八戒也已经将鸡吃完,所有的骨头都丢进了火堆里毁尸灭迹。 他擦完手,一本正经道:“施主,小僧有必要解释一下。” 第267章 金蝉脱壳 第267章 金蝉脱壳 “八戒乃佛中八种戒律,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温妤闻言掰着手指头:“那你刚才已经犯了妄语,饮酒,非时食三种戒律了。” “这还不算这鸡到底是你杀的,还是你偷的,不然再加一条杀生偷盗!” 八戒道:“没事,我本就六根不净,所以法号才叫八戒。” 温妤明知故问道:“你六根不净,为什么要八戒?” “依我看六戒就行了,至于淫邪和坐卧高广大床我觉得不用戒,你觉得呢?” 八戒用土将火堆熄灭,确定不会复燃后,站起身:“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他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我平日里一条都不戒,所以我才是八戒啊。” 温妤:…… 她竖起大拇指。 “倒是施主,怎么会出现在这竹林里。”八戒问道。 温妤张口就来:“我被家里逼着嫁人,但我不愿意,就从家里逃婚出来,最后来到了这应国寺,住持见我可怜便收容了我,安排我住在这附近的禅房。” 她说完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往事。 流春:…… 公主呐,谁还能逼着您嫁人呐! 八戒则是闻言叹息道:“阿弥陀佛,施主的遭遇真是可怜,竟然要被迫嫁人,敢问是哪户人家?小僧这便去通知你的家人来将你带回去。” 温妤:…… 这时,她突然又道:“你就是明镜大师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毕竟太多大师不走寻常路了。 八戒叹气:“我也希望我是啊,多有名啊!谁想做一个苦唧唧的小沙弥呢?” “你知道一个小沙弥生存在应国寺有多么的艰难吗?” 温妤疑惑:“你说的艰难是指,在这里偷偷烤鸡,吃得满嘴流油?” 八戒:…… “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温妤又道:“你烤鸡就烤鸡吧,也不知道走远点,我在禅房都能闻到。” 八戒:…… “平时这一片禅房根本没人住嘛,谁知道就被你逮到了,这怪我吗?这怪你!好好的逃什么婚呐!” 他说着又掏出酒袋喝了一口。 “我观你面相,你是桃花泛滥的典型,而且是甩都甩不掉的桃花,有两朵甚至已经开到荼靡,常言道,开到荼靡花事了,这花也是时候该凋谢了。” “但你这两朵花竟然不仅未凋谢,而且……嗯?不对,你周遭的桃花竟然没有一朵是烂桃花!” 八戒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而且你……” 你和我竟然…… 温妤:? “不是,你不是和尚吗?怎么突然算起命来了?” 八戒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说归我说,你信归你信。” 温妤道:“是吗?那你算一算我是什么人?最最最真实的身份哦。” 八戒无语:“我是和尚,不是神仙。” 他说着突然拍了拍脑袋:“哎呀,不好!忘了今天寺里有大事!皇帝要来斋戒七日!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回去烧柴了,厨房离了我可不行。” 八戒说着拎起僧袍,拔腿就跑。 温妤稳准狠地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不许走。” 八戒脖子被勒的一紧,“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鸡腿也分你一只了,还给你看了桃花运,为什么不许我走?” 他说着解开僧袍,金蝉脱壳一般钻了出去。 “衣服我不要了,送你了,我真得去烧柴了!” 温妤:…… 她看着手中空荡荡的僧袍,嘴角抽了抽,直接丢在了地上。 八戒身着亵衣,一路狂奔。 快出竹林时,他又突然回头看向温妤,斜飞的眼尾微微眯起,笑道:“告辞了,大葱!” 温妤:!!! “你说谁是大葱?我可是葱中美人!” 她嘴上喊着,脸上却很是平淡,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一直保持安静的流春这时才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开口道:“公主,没想到应国寺竟然会有这种小沙弥,也太不成体统了!” 温妤笑道:“流春啊,你不觉得这个小和尚很有意思吗?好看的皮囊各种各样,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啊。” 流春疑惑:“公主您的意思是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他们都没有有趣的灵魂吗?” 温妤:…… “你是会总结的,但他们在我眼里,都是万里挑一,有趣的紧。” 流春汗颜,公主您哪里是从万里挑的一,明明是从圣上的朝堂上挑的。 这时温妤抱住胳膊,看了一眼原先烤鸡的位置,“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他是不是明镜大师。” 流春第一时间否认:“公主,他不可能是明镜大师,刚才他自己也否认了呀。” “最重要的是明镜大师可是得道高僧,佛法高深,可以看到前世今生未来的因果,刚刚那个小沙弥……长得的确好看,但是怎么可能是明镜大师呢?” 而被说不可能是明镜大师的八戒此时又突然去而复返。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尴尬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那个,我打火石丢在这忘拿了。” 八戒说着弯腰捡起了地上不起眼的两块火石。 下一秒,他的衣领再次被温妤抓住。 八戒:…… 温妤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再金蝉脱壳啊,你身上就这件亵衣了吧?来,继续脱!” 八戒:…… 第268章 束手就擒吧! 第268章 束手就擒吧! 温妤拽了拽他的后脖颈:“嗯?怎么不脱了?你快脱呀,我等着呢。” 八戒缓缓回过头看向温妤,一脸尴尬:“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温妤从善如流道:“我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和尚。” “和尚我怎么了?” “贱兮兮的。” “……” 八戒叹了口气,开始服软:“你放过我吧,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 “不好。” “那我再去偷两只鸡,做烤鸡给你吃,你别揪着我了好吗?” 温妤挑眉:“鸡果然是你偷的!你还杀了!两罪并罚!” 八戒语塞:“我忽悠你的,我没偷。” 温妤笑眯眯道:“你不是急着去烧柴吗?走,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没看过烧柴呢。” 八戒连连摇头:“烧柴有什么好看的,你是多没事干啊。”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是闲的发毛了,” 八戒欲哭无泪:“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刚刚喊你大葱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温妤不为所动:“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干什么?” 八戒:…… “你至于吗?喊你一声大葱你就要报官?” 温妤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别废话,快走!” 八戒被踹的一蹦,一脸的苦唧唧:“你……” 他刚开口,屁股上又猛猛挨了一脚。 他这回不说话了,苦着脸闷着头往前走。 温妤见状十分满意,就得这么治。 穿过好些院子,终于抵达了八戒口中的厨房。 此时的厨房中空无一人,只有灶台上摆着一些处理好的素菜。 温妤松开了八戒:“开始吧。” “厨房没人,我干烧啊?” “锅里放点水,烧水。” 八戒摸了摸脑袋,“那个,我烧柴一般是不许别人看的。” 温妤挑眉:“不许看?烧柴还有独家秘方?” 八戒:…… “你是烧柴还是炼丹啊?” 八戒:…… “还是说你烧柴时要把自己脱光光?” 八戒:“我没那么可怕!” 他瞪了一眼温妤:“好好好,这可是你要看的,可不是我逼着你看的。” 八戒说着突然将温妤拉进了厨房,然后迅速反手关上了门,插上了门梢。 流春突然间就被锁在了厨房外。 紧接着一只胳膊抵在了温妤的耳侧,撑在了门上,来了个壁咚。 八戒垂眸看着温妤:“施主,这是你逼我的!” 温妤:…… 他们目光相接,温妤眨眨眼道:“建议将施主改成女人更为符合场景。” “女人,这是你逼我的,你在玩火!” 八戒:…… “你一个女子怎么一点都不脸红害羞?” 温妤惊讶:“对着一个和尚脸红害羞,我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不对啊……” 八戒皱起眉头,她应该是会脸红的啊。 他想着,退开了一些。 结果下一秒,乾坤颠倒,温妤一把揪住八戒的衣领,将他反壁咚在门上。 因着身高有些差距,温妤的手撑的有些高,但这并不妨碍她散发出霸总的魅力。 “男人,落到我的手心了还想跑?” 八戒:…… 他沉默了一瞬,侧身准备离开,却不想温妤另一只手也撑在了他的耳畔。 温妤邪魅一笑:“男人,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束手就擒吧。” 八戒:…… 他立马准备蹲下身钻出去。 却被温妤精准预判了他的动作,也跟着蹲住,双手依然稳稳地壁咚着。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好几次,每次都被精准预判后,八戒两眼无神地蹲在地上。 他眼神虚焦:“你、你到底要干嘛……” 温妤目光深深,语气沉沉道:“男人,这是你自找的!你挑起的火,当然要由你灭掉。” 八戒:…… 两人滑稽的蹲在地上,膝盖抵在一处,手臂撑在门上。 八戒差点要哭了:“你是变态吗?” 温妤叹气,压抑着语气:“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男人,你懂的。” 八戒:…… “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敢耍我的男人,该死的!你真是个妖精!” 八戒委屈巴巴地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看我烧柴吗?我们去烧柴吧。” “不,我现在命令你,看着我!” 八戒立马闭上眼:“我不看!” “呵,欲擒故纵?男人,我承认我被你吸引到了,想接近我的男人不少,说吧,你想要什么?” 八戒睁开眼,可怜兮兮道:“我想要你别这么变态,别玩我了。” 温妤冷冷一笑:“男人,求我,我就松开。” 八戒立马双手合十:“求你,我求你了!” 门外的流春:……这门,是什么动静? 这么激烈吗? 要不是公主给她使了眼色,她早就破门而入了。 而八戒盯着温妤的面颊,想到之前在竹林中,他看到她的桃花命盘,竟然有一根系在了他的身上。 很细很淡,仿佛吹一口气就要断掉。 比起旁边生长凝实到快要具像化的好几株桃花,他的可以说是,几不可见。 但却切切实实地与他绑在了一处。 八戒生无可恋,又面露古怪。 “我已经求你了,你怎么还不松开?” 温妤勾起唇角:“别和我玩邪魅狂娟,你玩不过我的。”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表演烧柴给你赔罪。” 第269章 大师的风范,真正的内涵 第269章 大师的风范,真正的内涵 温妤也蹲累了,干脆地收回手站起身。 八戒见状,一溜烟地跑回灶台前,开始生火。 一刻钟后,温妤看着烟雾缭绕的厨房,朝八戒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看什么?厨房生火都这样,一看你就没生过火!” 又一刻钟后,白烟逐渐变成了黑烟。 温妤:…… “你到底是烧柴还是烧厨房?” 八戒吹着火,十分淡定:“这是烧柴的正常流程,你都没烧过柴,怎么还质疑起我了。” 温妤:…… 她抽开了门梢。 八戒耳朵此时变得极尖:“你干嘛?是你自己要看的,还没结束呢,你想溜?” 温妤指尖指了指他:“你的脸,熏黑了。” 八戒闻言抹了一把热腾腾的脸,“啊!黑了!” 灶台里这时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越来越大,印的八戒的脸又黑又红。 温妤沉默片刻道:“你要不要把火弄小点?” 八戒:“我只会大,不会小。” 温妤:? 黑烟越来越多,温妤一把拉开厨房门,逃了出去。 八戒紧随其后,他追上温妤,问道:“你跑什么?” 温妤看着开始冒出滚滚黑烟的厨房,微微一笑:“你说呢?我还不想死。” “没事的,我每次烧柴都是这样的,过一会这些黑烟就没了。” 温妤:…… “你确定?” “当然,你就看着吧!” 温妤嘴角抽抽:“不,我觉得要打119了。” 不过刚才那灶台的确只冒烟,火并没有四处乱窜。 八戒一张炭黑的脸皱起:“119是谁?” “呵呵,是知道你这样烧柴后,教育暴打你一顿的人。” 这时,黑烟愈发浓了。 八戒道:“过会就好了,你放心。” 他说着擦了擦因为烧柴有些淌汗的额头。 这一擦不要紧,本就熏黑的脸更加花了,额头上那一点红痣也被擦的歪到了眉毛上。 流春:!!! 温妤:……? 她盯着那颗位移到眉毛的红痣,面色复杂,想尽了一切悲伤的事,抿紧了嘴唇,才压抑住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八戒摸摸脑袋:“你这什么表情?不就是黑了点。” 温妤点头:“对对对。” 然后继续憋笑。 八戒:…… “你想笑你就笑,你憋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温妤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问道:“你……额头的红痣十分好看,是天生的吗?” “当然。” “哦,生的怪好的,第一次见你就被这颗痣惊艳了,现在又被惊艳了一次。” 八戒闻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温妤又道:“我发现厉害的和尚额头都有一颗红痣,这是为什么呢?” 八戒道:“可能那就是大师风范,阿弥陀佛。” “而且我还发现好看的和尚额头都有一颗红痣,这又是为什么呢?” 八戒摇摇头叹气:“施主,皮囊终归是外道,本心才是一个人真正的内涵,阿弥陀佛。” “原来是这样了,学会了学会了。” 温妤说着微微走上前,伸出手按住了八戒的肩膀:“别动。” 然后指尖捻起了那颗红痣,嘴角含笑,在他眼前摇了摇:“大师的风范?真正的内涵?” 八戒:………………………… 这时,不远处传来喝声。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不好了!走水了!” 温妤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几名小沙弥冲进禅院中,手上提着灌满的水桶,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慌乱。 今日是圣上驾临应国寺,春猎祈福,七日斋戒的第一天,竟然就发生了走水这种事。 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可够寺里喝一壶的。 其中一名小沙弥正是之前给温妤领路的那一个。 他见到温妤立马上前道:“阿弥陀佛,长公主缘何在此?” 温妤回头看八戒,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温妤:…… 好家伙,罪魁祸首倒是跑的挺快! “长公主,这里走水了,很危险,小僧送您回禅房。” 温妤咳了一声道:“不是走水了,是厨房里灶台烧冒烟了,拿水浇一浇就好。” 小沙弥震惊:“冒烟?又是八戒?!” 这回轮到温妤震惊:“还真有八戒?” 小沙弥闻言面露不解:“自然有,既是八戒惹出的祸,也没什么,让其余人浇灭即可,小僧送您回禅房。” 温妤边走边问道:“你说的八戒是额头有一颗红痣,贱兮兮的小沙弥吗?” “是,看来长公主见过八戒了,不过八戒只是性格比较顽劣,钻研佛法时还是很认真的。” 温妤:…… 什么情况,难道他真的不是明镜大师? 是她想多了? 但是一个普通的小沙弥会有那等顶级的容貌吗? 这不符合客观规律啊! “依本公主看,那八戒可不仅仅是顽劣。” 小沙弥闻言道:“八戒可是冲撞了长公主?惠明在此替八戒请长公主恕罪。” “怪罪倒是不至于。”温妤摆摆手,“只是你知道我碰见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吗?” 惠明猜测道:“难不成是在烤鸡?” 温妤:…… “你们知道?” 惠明见怪不怪道:“八戒喜欢烤鸡全寺都知道。” “……你们不管?” “管不了,住持都管不了。” 温妤疑惑:“这种情况一般不是应该逐出寺院吗?” 惠明惊讶:“长公主说得有理,我们怎么没想到?” 温妤:…… 回到禅房的院中,温妤颇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只因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三个男人,正处于三足鼎立之势。 分别是江起、越凌风、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林遇之。 听见院门口的动静,三人齐齐看过去。 温妤悠悠道:“你们这是,汪汪队开大会?” 当然,林遇之除外。 第270章 不单单叫了他一人 第270章 不单单叫了他一人 温妤一边调侃着一边走到三人面前。 三人见状齐齐起身:“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道:“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你们三就开起会了。” 而且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主要集中在越凌风和江起身上。 林遇之坐在一旁倒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 越凌风最先开口道:“微臣三人恰好被分配在这间禅院,便一起喝口茶。” 温妤挑眉:“你们也住这禅院?” 三人闻言,眸中都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 江起问道:“也?公主也住在这间禅院?” 温妤看向他:“对啊,我住那一间。” 她伸出手指向面前的一间禅房。 之前温妤并未在意,这时才发现这座禅院中正好有四间禅房。 “这就是佛家说的缘吗?” 温妤面露满意。 不过越凌风和江起与她住在一间禅院,她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林遇之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温妤目光落在林遇之身上:“不过林丞相你怎么也在?” 林遇之:…… 他淡声道:“微臣自然也是被分配而来,毕竟微臣是百官之首,江大人越大人住在这里,住持自然不会给微臣分配不如他们的禅房。” 理是这个理。 不过越凌风和江起正好凑在她的院子里,怕是皇弟的手笔。 只是住持为了端水,附带上了林遇之。 “那你们继续开会吧,我今天起得早折腾到现在,还溜达了一圈有点累了,去补个觉。” 温妤说完也没管三人的反应,径直回了房间,拆了头饰换了衣服,便开始呼呼大睡。 这禅房的床一整个硬梆梆,就连枕头都硬到可以丢出去当暗器。 温妤翻来覆去了好一会,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空中繁星点点,她才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硬板床也有硬板床的美妙滋味,只是这脖子是真受不了啊,这枕头真是非人的硬。 “公主您醒了,用点晚膳吧。” 温妤点点头,然后推开窗户,靠坐在窗沿旁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别说,山里的空气就是清新,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而此时的院中石桌前,已没有了三人的身影。 “公主,您睡下后,大人们也各自回房了。” 温妤闻言摸摸下巴:“把越凌风和江起叫来一起吃饭,让本公主也感受感受什么叫秀色可餐。” 流春点头,走到门口时又折返问道:“公主,三位大人同在院中,独独不叫林丞相吗?” 温妤:…… 她眨眨眼道:“这不恰巧说明了林遇之的特殊性吗?何尝不是另一个角度的看重他?” 流春:…… 好、好一个看重。 最后流春按照职位高低,先去通知的江起。 而江起此时正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拉开门见到流春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是公主有何事?” 流春道:“公主传了晚膳,让您陪同用膳,您收拾一番速速前往。” 江起微微一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严肃的眉心动了动,逐渐染上了一丝柔和。 他下意识看向温妤的禅房,只见她慵懒地斜倚在窗边,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起抿唇,连忙收回目光,沉默一瞬后,对着流春道:“本官收拾一番便去。” 流春点点头,又去找了越凌风。 越凌风此时正在房中看书,见流春寻他,不由问道:“公主醒了?可是唤本官前往?” “越大人真是猜透了公主的心思,公主传了晚膳,让您陪同用膳呢,您收拾一番赶紧去吧。” 越凌风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也看向了温妤的禅房。 不想正对上温妤含笑的目光,以及一个抛来的飞吻。 越凌风见状耳根微热,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日床间的缠绵:“好,我马上过去。” 流春完成任务,寺中的沙弥也将斋饭送了过来。 温妤看着这清汤寡水到没有一丝丝荤腥的素斋,叹了口气:“哎,就当吃七天的减脂餐吧。” 今日的第一口肉,还是八戒烤的那只大鸡腿。 此时越凌风与江起竟然巧合的同时拉开了房门。 二人目光不期然间对上。 越凌风:…… 江起:…… 他们拉开门的手俱是一顿,然后若无其事一般走了出来。 “江大人。” “越大人。” 二人心头同时明朗,原来公主不单单叫了他一人。 说不失落是假的。 两人收回对视的目光,一言不发地同步走向温妤的禅房中。 温妤见他们一起来了,笑道:“你们还挺有默契的哈。” 二人:…… 温妤直接安排起座位:“江起坐我左边,越凌风坐我右边。” 待到二人入座,温妤唰唰唰往越凌风的碗里夹了许多菜:“多吃点。” 越凌风见状勾起唇角:“多谢公主。” 一旁的江起:…… 他的碗里还是空荡荡的。 温妤看向他:“你怎么不吃?也觉得不好吃?” 江起捏紧筷子:“不是。” 他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 味道很淡,似乎连盐都没有加。 简直是难以下咽。 温妤托着腮,看着表情各不相同的二人,面上露出一丝趣意盎然的神色。 第271章 微臣,不信这个 第271章 微臣,不信这个 温妤舀了一碗青菜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然后面露难色。 “不好喝。”她说着将青菜汤放在了江起的面前,“你喝掉吧别浪费。” 江起一怔。 越凌风的筷子微微停住。 “吃呀愣着干什么?都吃不惯这水煮菜?” 江起闻言拿起勺子抿了一口汤,“味道尚可,多谢公主赏赐。” “不客气,喜欢喝多喝点。” 越凌风抿紧唇角。 温妤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给两人碗里堆的满满的,桌上的盘子里反而空了。 她笑眯眯地托着腮:“都要乖乖吃完哦,我看着你们吃,不许挑食。” 两人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青菜,异口同声道:“公主您不吃吗?” 温妤连连摇头:“不吃不吃,看你们吃,我就饱了,你们俩都很秀色可餐,很美味。” 二人:…… 一旁的流春:…… 她算是看出来了,明明是公主自己挑食,嫌弃水煮菜不好吃。 而此时落单的林遇之推开窗,孤零零地看着温妤那灯火明亮,热闹非凡的禅房,静静地坐在窗边,显得有些许寂寥。 林遇之略显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都叫了,唯独没叫他。 公主是毫不遮掩地不待见他。 他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脑中浮现起温妤落水醒来后,与他一同进宫替凌云诗求情时所说的话。 “我这次落水醒来,也想通了许多,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也不美,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你当你的国之重臣,我当我的长公主,救下凌小姐后,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 林遇之捏紧手心。 明明当初就是这样想的,他对长公主从来没有那个心思,也对她的疯狂纠缠感到不胜其扰。 当长公主误会他与凌云诗的关系时,他为了凌云诗的清名曾经解释过,但长公主不信。 她固执地认为凌云诗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物,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是因此,长公主落水后,凌云诗遭了无妄之灾,被下了天牢择日问斩。 于他而言,凌云诗是受了他的连累。 但一切从长公主醒来后就变了。 当初他是真的想要一笔勾销,也因为长公主的不再纠缠而感到身心松快。 只是不知何时,他变了。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也不是什么“凭什么转头就立马喜欢别人的不甘心”。 他在无数个深夜的辗转反侧中,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就是动心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林遇之闭上眼,斜靠在窗边,心头酸涩。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公主却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想明白,不愿明白。 她做到了她说的一笔勾销。 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 而他每一个期待靠近公主多一点的隐秘心事,却在她不解风情前,寸寸瓦解,他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戏台上唱独角戏的丑角。 偏偏公主的这份不解风情只唯独对他…… 这时,温妤的禅房门开了。 江起和越凌风一同走了出来,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窗边的林遇之身上。 林遇之面色淡淡:“二位吃的可好?” “……” 两人齐齐沉默。 好,也不好。 温妤则是非常满意,不说是宾至如归,也能算是百般折磨,食不下咽。 她眼看着沙弥将空盘撤了下去,忍不住问道:“七天都吃这些?” 沙弥回道:“阿弥陀佛,是的,长公主。” 温妤闻言眼前一黑:“我又不是兔子,还要天天吃草,不吃肉的话,人体所需的蛋白质和脂肪从哪摄入啊,久而久之,人都会抑郁的。” 流春其实也不喜欢吃这些,但是没办法,为了祈福,陪同圣上而来的所有人都需要斋戒七天。 “公主,忍忍吧,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奴婢给您准备好多好多好吃的!” “而且圣上也是只吃这些呢。” 温妤:…… 做皇帝可真不容易啊,起早贪黑,简直是就是牛马圣体。 不过权利的滋味足以弥补这份累死累活了。 但温妤依然有些质疑:“皇弟真的也吃这些吗?他会不会偷偷吃肉?” 流春:…… “公主您想偷偷吃肉您就直说。” 温妤一脸欣慰:“知我者,流春也。” 她一掌拍定道:“明天去抓那个八戒,让他偷偷烤鸡的时候带我一起吃。” 流春:…… 因着下午睡的久,晚上也就吃了两口蔬菜,温妤睡不着,便又躺在榻上看起了话本。 方才本想将越凌风留下来取乐一番的,但想到这是佛门清净地,还是给予一丝丝的尊重吧! 不想温妤正看的入神时,窗边传来了一声动静。 她抬眸看过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屏风后绕了进来。 温妤见了来人,眨眨眼,又揉揉眼,然后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惊呆了:“你怎么回来了?!我吃素吃出幻觉了?” “公主,西黎一战已结束,底也伽也已解决,只差圣上一道宣召回京的圣旨,微臣不想多等,便快马回来见公主一面。” 来人正是本应在西黎的陆忍! 陆忍单膝跪地,语调沉静:“微臣陆忍见过公主。” 他抬起头,仰视着温妤:“公主,近日可好?” 温妤垂眸看着他,眯了眯眼,将手中的话本丢到一旁,俯身抬起了他的下巴:“一切都好,就是……” 她的嘴角噙着笑意:“有点想你。” 二人目光交接在一处,情愫疯涨。 陆忍不再按耐住心中疯狂涌起的躁动,一把抓住温妤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 温妤虽然喜欢,但还是急急推了他一下:“等一下……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陆忍紧紧盯着温妤的双眸,方才那短短的一吻已经夺走了他的心神。 他气息微微凌乱,目光侵略性十足:“微臣,不信这个。” 第272章 气死公主 第272章 气死公主 他气息微微凌乱,目光侵略性十足:“微臣,不信这个。” 陆忍说着再次含住了温妤的唇。 朝思暮想的气息让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充满了对身下之人的占有与渴望。 出征这么久,他太想念公主了。 陆忍的吻激进中带着特有的温柔。 温妤被吸的舌头发麻,从在齿缝中艰难地吐出一句:“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陆忍微微退出一些,又在温妤的唇上啄了一口:“公主不想要吗?” 他的反应极大,温妤此时已经感受到了那份火热,直直地杵在她的腿间。 温妤手掌搭在陆忍的肩上,轻声道:“想要,但是人和,却缺一点点的天时地利。” “而且隔壁还有三个男人呢,这禅房不太隔音,你弄的厉害了,我不可能不出声吧?” 真闹起来了,越凌风与江起必定是会听到动静的。 他们都是她的人,以后总要习惯,但是林遇之也在,这就尴尬了。 她还没想让不相干的人听她的墙角,太变态了。 陆忍原想要的厉害,但知道隔壁有人后,想到公主的声音会被别人听到心头就有一丝不爽利。 他摸了摸温妤的脸颊:“公主愿意随微臣出了这寺院吗?” 温妤一愣,唇间蹦出一句:“啊?你想野战?” 陆忍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野战? 虽未听说过这个说法,但顾名思义很好理解,陆忍惊愕之后只余下通红的耳廓。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 野战? 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丝画面,茂密的丛林中,白皙滑腻的肌肤在丛中若隐若现地起伏着,公主含着泪咬着唇…… 陆忍心头猛地一颤,狠狠地将这画面掐灭。 公主金尊玉贵,怎可在露天荒野中与他云雨? 他喉结微动,哑声道:“公主,微臣的意思是,山下有客栈。” 温妤:…… 沉默。 好吧,是她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弯。 “不下山了,上来一趟不容易,你和我都忍忍,等这几天过去吧,乖。” 陆忍闻言自然不会强迫温妤。 他道:“那微臣尝一点荤腥总可以吧?” 说着未等温妤反应,便撬开了她的唇舌。 候在禅房外的流春隐隐间听到了屋内传来说话声,便推门去看。 绕过屏风看见床上拥吻的陆忍和温妤时,流春震惊了。 陆将军? 陆将军回来了?! 还追来了应国寺! 又是什么时候偷摸进禅房的?! 圣上好像还没有传召陆将军回京吧? 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流春静悄悄退了出去。 做到了悄悄地她走了,正如她悄悄地来,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流春托着腮,叹着气,看了一眼越凌风和江起的禅房。 今晚怕是要多两个彻夜难眠,辗转悱恻的可怜男人了。 但与流春预想的不同,过了许久,禅房内始终没传出什么激烈的声音。 “难道是陆将军将公主的嘴捂上了?不能吧???” 而此时禅房中的陆忍正侧躺在床上,安静地将温妤抱在怀里,两人除了衣衫微微凌乱,唇瓣发红,并未做其余的出格之举。 “微臣想好好抱着公主睡一觉。” 陆忍说完吻了吻温妤的鬓角,缓缓闭上双眼。 温妤掀了掀唇角,陆忍看着倒挺淡定的,实际上支起的那东西一直没下去过。 想起陆忍好像一直在忍,温妤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人如其名。 而陆忍提前回京后又快马加鞭来了这应国寺,只为了抓紧见温妤一面。 他一刻都等不得,见到公主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吻她占有她,但公主不允许,他只能憋着。 不过只这样抱着公主,他就已经是幸福的冒泡了。 禅房内一时间静谧下来,温情又和谐。 温妤睡不着,便拿起了未看完的话本继续看,陆忍就侧躺在她身旁,紧紧地抱着她,在这温香软玉中闭着双眸,似乎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又翻过一页话本后,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伴随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公主平日里就看这些话本?” 温妤侧眸,对上了陆忍含笑的眼睛。 “你没睡着?” “这样抱着公主,微臣怎么可能睡得着。” 温妤继续将目光放在话本上:“快睡,你从西黎赶回来也该累了。” 陆忍手臂圈的更紧一些。 他刚才其实一直随着温妤在看这话本,不由问道:“这话本似乎讲的是公主与状元的故事?” 温妤点点头:“对的,是流冬特意搜罗来的。” 陆忍闻言沉默了一瞬,流冬为何要特意搜罗来这些,自然是因为那个越凌风。 他唇角动了动,道:“那流冬有特意搜罗公主与将军的话本吗?” 温妤闻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有啊,当然有,但无一例外,将军出征后总得带朵野花回来气死公主。” 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要么是清纯小白花,要么是娇蛮霸王花,还有那种勾的人欲罢不能,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头牌花。” 陆忍的脸色随着温妤说的话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他冷笑道:“这些胡乱瞎写的人就该抓起来!” “那可不行!”温妤立马道,“作者被抓起来了我看什么?” 陆忍:…… 第273章 你现在真是狗胆包天了 第273章 你现在真是狗胆包天了 “将军的形象如此不好,状元的形象又如何?” 这语中的哀怨只有陆忍自己还未察觉到。 温妤摸摸下巴,装模作样地沉思后,道:“当然是才子佳人,十年恩爱如一日,最后白头偕老……” “嘁。” 陆忍齿间发出一道气音。 “嘁什么?”温妤明知故问。 “这些话本都是胡编乱造,只说按事实编写的《文厢记》,那状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可那是郡主,不是公主。” “状元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哦~”温妤拖长了音调,“是这样啊。” “那公主与将军的话本上还写了将军保家卫国深爱公主,也是胡编乱造咯?” 陆忍:…… 他看着温妤狡黠的眉眼,才意识到她在逗弄自己。 回头必须要找些人来写公主与将军的正面话本! “公主,听说您在正旋门前,当众宣布那越凌风是公主您的人。” 温妤闻言促狭道:“这你都知道了?你不是从西黎一回来就来找我了吗?” “嗯……”陆忍将脸埋进温妤的脖颈中,“公主从前答应陆忍的话还记得吗?” “我说过太多话了,你指的哪一句?” 陆忍贴在她耳畔,道:“初次云雨时,公主曾在床上答应过微臣,不论有多少人,微臣都是最大的那一个。” 温妤眨眨眼,故意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陆忍:…… 温妤又道:“再说了,床榻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陆忍:…… 她的话音刚落,唇便被陆忍再次含住。 亵衣的腰带也在顷刻间被解开,露出了月白色的兔子肚兜。 迅雷不及掩耳间,肚兜的系带也被扯开,随手丢在了地上。 陆忍将温妤搂在怀里,一把抓住兔子。 然后手掌从光滑的后背摩挲着去解她的亵裤,目光沉沉:“公主不记得了,微臣便带公主仔细回忆一番。” 温妤:…… “等一下,你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陆忍此时的面色有些生硬:“公主要反应什么?” 温妤只觉得腰间骤然一松,亵裤便被陆忍半褪了下来。 唇间是陆忍猛烈的入侵,温妤眨眨眼,知道这是给他惹毛了。 这家伙,还真在意自己是不是最大的那个…… “别摸了,过会要难受了。” 温妤齿缝间吐出一句,但陆忍不为所动。 温妤:…… “我刚逗你的,我记得……” 陆忍退开一些,紧紧地盯着温妤:“公主真的记得吗?” “记得记得。” 陆忍抚了抚温妤的鬓角,语气冷静:“可是公主方才说床榻上的话当不得真。” 温妤:…… “我逗你玩的,结果你反应这么大。” 陆忍道:“微臣现在不知,公主在这床榻上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 话音落下,深埋的指尖晃动。 温妤:…… “公主,微臣就要做最大的那个。” 温妤能说啥呢,“你本来就是啊……” 她扬起下颚,眉心微蹙,轻咬着唇,微微喘气:“陆忍,你现在真是狗胆包天了……” “微臣就要做最大的那个。” “好。” “公主,这床榻上的话当真吗?” “你、你……当真,当真。” 不知过了多久,陆忍抽回手,吻了吻温妤的唇:“微臣相信公主说的话。” 温妤额头上浸着细汗,气息还未完全平稳,便道:“下去!” 陆忍闻言唇角微抿,翻身下了床。 “跪下。” 温妤用被子盖住身体,看着陆忍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床前。 他沉声道:“陆忍知罪,但不认罪。” 温妤瞥他一眼:“那你就跪在这吧。” 说着便翻了个身,裹紧被子准备睡觉。 陆忍跪在床前看着温妤的裸露的肩头与手臂,一言不发,并未替自己求情。 也未曾以情分卖可怜让公主免了他的罚。 他以下犯上,僭越了,该罚。 陆忍只轻轻道:“陆忍领罚,跪着便是,公主别生闷气。” 话音刚落,一个硬的像石块的枕头便飞了出来,像暗器一样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陆忍:…… 温妤闭上眼,觉得有些难受,便唤道:“流春。” 流春应声进来,见到跪在床前的陆忍,她满头问号。 陆将军怎么跪这了? 温妤没好气道:“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流春笑眯眯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公主您吩咐呢。” 谁会不知道这热水怎么准备的这么及时呢? 温妤:…… 陆忍:…… 陆忍垂下眸子,轻微地勾了勾唇角。 这时,又一个枕头砸在了他的胸膛。 “你笑什么?” 陆忍:…… “流春,有没有榴莲?” 流春摸摸脑袋:“榴莲?榴莲是什么啊?” 温妤闻言道:“那去找沙弥借个搓衣板来。” “公主您借搓衣板做什么?” 陆忍也抬眸看向了温妤。 温妤卷了卷发尾:“当然是给我们陆大将军用了。” 流春惊讶,公主是要陆将军给她洗衣裳吗? 没多问,流春转身去借搓衣板。 却不想刚拉开门,便迎面遇上刚抬起手要敲门的越凌风。 流春:…… 她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越大人,您怎么来了?” 越凌风收回手:“公主睡下了吗?” 流春闻言嘀咕:“是睡下了……还是没睡下呢?” 温妤听到越凌风的声音,掀开被子,让陆忍亲手将她的肚兜以及亵衣穿好。 陆忍道:“公主将他赶走便是。” 温妤挑起陆忍的下巴:“为什么要赶走?” 然后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越凌风看见温妤微微一怔。 公主的脸上……似乎是未褪尽的春色。 那日缠绵时他便将公主这副模样深深印在了心底。 第274章 一夜鱼水之欢 第274章 一夜鱼水之欢 那日缠绵时他便将公主这副模样深深印在了心底。 但这副神色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公主的脸上? 温妤悠然地坐在桌前,见他呆呆地站在门外不动弹,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笑道:“发什么呆?还不进来?” 流春闻言眼睛一睁。 我的公主啊,陆将军不是还在房内吗? 就这么放越大人进来了? 要知道当初陆将军闹着要回北阳关,说什么与公主此生不复相见,说到底都是由越大人引起的! 陆将军怕是看不惯越大人! 流春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屏风后。 还好应国寺这屏风够厚实,看不见里面的床榻。 而越凌风此时听见温妤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唇,缓步而入,目光落在温妤氤氲着淡粉的面色上。 “微臣可扰到公主了?” 温妤抿了口茶润一润,接吻虽然舒服,但亲久了也是有些累的。 她咽下茶水,弯起眼角:“这是什么问题?你来找我,怎么会是打扰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过来坐。” 越凌风闻言有些赧然。 公主永远是这样热情大方。 而流春见越凌风进来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以给温妤拿外衣的借口,绕过了屏风看了一眼。 陆忍依然跪在原地。 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格杀勿论的冷冽气息。 流春:…… 她匆匆瞥了一眼,连忙拿过外衣退了出来,然后贴心地替温妤披上。 “公主,那……那个搓衣板还需要去借吗?” “当然要。” 越凌风闻言有些疑惑:“搓衣板?公主为何要借搓衣板?” 温妤托腮,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有妙用啦,以后你要是不乖,就罚跪搓衣板。” 刚出门的流春:…… 原来不是让陆将军洗衣裳。 越凌风则是一怔,原来搓衣板还能这样用。 “小姐,我一向都很乖的。” 温妤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知道,就属你最乖,不像有些人……” 越凌风垂眸握住温妤的手掌,用脸颊蹭了蹭,并没有去问“有些人”是什么人。 “公主……” 他盯着温妤,心里虽然羞赧,嘴上却直接说出口道:“微臣此番是前来自荐枕席的。” 温妤微微惊讶,开过荤的男人果然不一样,若是从前,怕是遭她逗弄想要的快疯了,还得说什么“未到时候”。 想到这里,温妤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笑声让越凌风心里一跳,变得忐忑起来。 他是不是逾矩了? 公主也许并不喜欢自荐枕席,而是喜欢宣召侍寝。 正当他揣测时,温妤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勾起唇角反问道:“自荐枕席?怎么个自荐枕席法?” 这时,流春拿着一个搓衣板回来了。 温妤看了一眼,示意流春送给陆忍。 流春收到眼神,脚步一转直接进了屏风后。 陆忍依然跪在原地。 只是原先浑身冰冷的气息不知缘何,竟然全部收敛了起来,丝毫不露。 按理说应当是更加冷冽才对啊。 流春不解地挠挠头,然后小声道:“陆将军,这搓衣板……” 她话音未尽,陆忍便面无表情地接过搓衣板,干脆利落地跪在了上面,身板笔直,一动不动地像个木雕。 这动静有点大,流春吓了一跳。 温妤和越凌风自然也听到了。 流春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公主,这搓衣板还真是不好放哈哈哈,老是倒下来。” 温妤:…… 好拙劣的借口啊流春。 还不如说你在用搓衣板打蟑螂呢。 越凌风则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屏风。 联想到温妤脸上的春色以及刚才的动静,不难猜出,屏风后有人。 而且与公主关系匪浅,那诱人的春色也是屏后之人所做。 越凌风想到这,唇角微抿,片刻后语气自然地开口道:“方才公主问微臣如何自荐枕席……” 其实他原先只是想来与温妤同榻而眠,并不会行欢好之事,但是他口中说出的却是: “自然是像在大美宫那晚一样,与公主享一夜鱼水之欢。” 温妤闻言面露讶异,微微挑眉。 而此时屏风后的陆忍硬生生跪断了膝盖下的搓衣板。 搓衣板被残忍的分尸,霎时间一尸两命。 屏风外的声音还在响起:“微臣恐弄花了公主的床榻,还请公主移步微臣的禅房。” 温妤笑盈盈的声音也响起:“好啊,还没去你房间看过呢,刚好去看看,走吧。” 越凌风站起身,刚走到门口,要回身请温妤出来,却只见一道玄色与绿色纠缠的残影闪进了屏风后。 越凌风猛地皱起眉头。 流春则是:…… 不愧是陆将军,这速度…… 温妤也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屁股刚离开椅子,便被陆忍猝不及防地搂了进来,压在了屏风上。 “你……” 下一秒,唇便被陆忍堵住。 他一手稳住屏风,一手托着温妤的后颈,吻的极凶极深。 带着醋到没边的酸意,以及强压着的委屈之情。 唇舌交缠的声音顿时在静谧的房中响起。 越凌风闻声捏紧拳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见抓着屏风上缘,属于男人的削瘦指尖,以及温妤那声被吞掉的呼喊,他不由地下意识疾步向屏风后走去。 不想却被流春拦住了:“越大人,您还是不要上前了的好。” 第275章 早就想干的事 第275章 早就想干的事 那句一夜鱼水之欢怕是拿刀子戳进了陆将军的心坎里。 她可是为了越大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才拦住的。 如若陆将军一气之下要砍了他,这里可没人拦得住…… 就算公主拦得住,也不一定来得及,毕竟陆将军的刀有多快,看看那些刀下亡魂便知道了。 这时屏风似乎承受不住这激烈的程度,在男人的手中晃了晃。 越凌风额角顿时青筋一跳,还欲上前:“让开!” 流春为难道:“越大人,止步。” 此时屏风后突然传来温妤一声浅浅的惊呼:“轻点,咬疼我了!” “你是狗吗?!” 越凌风闻言浑身僵硬:“你是何人?对公主不敬乃是死罪!” 但回答他的只有微微颤动的屏风。 这时,温妤微喘的声音响起:“越凌风,你先回去……” 短短几个字却让越凌风怔住。 他紧握的拳心缓缓松开,心脏像是被真空机抽空一般。 “公主……” 流春小声道:“越大人,您还是先离开吧,您拱的火还不够大吗?奴婢是为了您好,您先离开吧,有什么事,公主之后会再找您说。” 越凌风喃喃道:“我拱的火?” 流春叹气:“不然呢?您还是先回禅房吧。” 但越凌风的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动不了分毫。 而屏风后的温妤第一次感觉自己要被吻到缺氧晕过去了,陆忍深深攫取侵占着她的呼吸,刺激的她头皮发麻。 突然间,陆忍松开了她的唇,轻声道:“我想知道,我离开的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哪怕一丝一瞬吗?” 温妤看着他,气息凌乱:“当然想……” 下一秒,温妤忽然被打横抱起。 陆忍带着她从窗户跳了出去,之后一个飞身便轻盈地上了房顶,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了禅院中。 越凌风与流春还未看清,人便不见了。 越凌风脸色大变:“不好!公主被人掳走了!快禀告圣上!” 流春虽然有些慌张,但整体还算淡定,只是惊疑陆将军要将公主带到哪去? 见本应着急的流春略显淡然的模样,越凌风突然冷静了下来。 关系亲密,武功极高,他似乎知道屏风之后的人是谁了。 虽然那人此时并不应该出现在应国寺中。 而方才越凌风那声呼喊,吸引了院中其余二人的心神。 江起和林遇之同时拉开门,惊道:“你说什么?!公主被掳走了?” 江起眉头紧皱:“哪个方向?!我去追!” 流春:…… 她连忙摆手:“误会,误会,公主好好的呢,已经睡下了。” 林遇之眯了眯眼,看向越凌风:“为何说公主被人掳走了?” 流春又道:“什么掳走了?越大人方才是说公主肚子饿了,要禀告圣上多做些好吃的!” 她说着,在三个男人充满压迫的目光下,眨眨眼。 “就是这样,对的,反正公主已经睡下了。” 这时,越凌风道:“流春说的没错,公主已经睡下了。” 江起皱眉:“你又如何知道?” 越凌风顿了片刻,道:“是我将公主哄睡着的。” 江起:…… 林遇之:…… 流春:哇哦! 而另一边,陆忍已经抱着温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应国寺的范围。 温妤搂着陆忍的肩膀,沉浸式体验着真人版空中飞人。 她看着陆忍清晰分明的下颌线,问道:“陆忍,你带我去哪?” 陆忍却脸色紧绷着,一言不发。 没多久,他在应国寺外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来。 温妤灵光一闪:“你不会真的想打野战吧?” 陆忍这时有了一丝反应,他语气低沉道:“公主愿意的话,微臣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变了姿势,单手环住温妤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发出一道尖锐的哨声。 没一会,马蹄哒哒的声音响起,来的正是当初她去西黎时,与陆忍共乘的那一匹马。 陆忍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带着温妤飞身而上,让她侧坐在马背上,环住她的腰,然后马鞭扬起。 “驾!” 温妤被突然跑起来的马吓了一跳。 尽管被陆忍抱着,但是侧坐着依然极其没有安全感,只能紧紧地抱着陆忍的腰,将整个人缩进他怀里,保证自己不会被颠下去。 陆忍垂眸看着温妤,眼里闪过一丝深埋的情绪,驾马的速度更快了些。 飞速中很快到了山下,陆忍抱着温妤下马,将她整个人埋在怀里,马直接丢给了小二。 “所有房间我都包了,不要任何人过来打扰。” 说着一锭银子落在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看傻了,这山拐拐下,来往的都是香客,香客一般也不住店,要住也住寺里了,还从来没有人将房间都包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小二也不多看,领着陆忍就往二楼去。 “好嘞好嘞,客官您请!这间房,小的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 一直沉默的温妤:…… 门砰的关上,陆忍抱起温妤轻柔地放在床上。 温妤十分淡定,明知故问:“你把我带下山,要干什么?” 陆忍抚着温妤的鬓角,忍着心中的躁动,哑声道:“干我早就想干的事。” 第276章 雨露均沾,很公平! 第276章 雨露均沾,很公平! 陆忍抚着温妤的鬓角,忍着心中的躁动,哑声道:“干我早就想干的事。” 温妤闻言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感受到手心下的剧烈跳动,她轻笑一声。 指尖带着簇簇火苗一般,顺着胸口往下又缓缓上移,划过喉结,最后停在了他的下颚处。 温妤慵懒地弯起眼角,戏谑道:“是吗?” 陆忍胸口像被火燎一般烫的吓人,他盯着温妤,沉沉应道:“嗯。” “那就……”温妤圈住陆忍的脖子下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挑起嘴角,“不许干,憋着。” 陆忍:…… 他压住鼓噪的内心,眼角微微泛红,抚着温妤的面颊道:“公主默认的,微臣为何要憋着?” 温妤眨眼:“我何时默认了?默认什么了?小伙子你说话注意点。” 陆忍摁耐道:“自然是默认微臣将您带下山。这一路上微臣并未封住公主口舌,您若不愿意,大可喝止微臣。” “我喝止有用吗?” “公主说呢?”陆忍眸光颤动,泛着红,“公主的话何时对微臣没用?” 温妤摸摸下巴。 “如若喝止无用,您甩微臣一个巴掌,让微臣跪下,微臣又何时不会听从您的话?” “敢问公主,微臣揣测的可对?” 温妤笑了:“算对吧,主要是刺激,飞在天上还挺好玩的,而且想想越凌风的反应,嘻嘻,刺激真刺激。” 陆忍:…… 他闻言怔了一瞬,微微咬牙:“原来微臣是公主刺激越凌风的工具吗?”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挑眉:“他刺激你一下,你刺激他一下,雨露均沾,很公平!我难道不是一个平衡天才吗?我都佩服我自己!” 陆忍:…… “他拿鱼水之欢刺激你,你把我摁着亲然后带走刺激他,你们俩都受刺激,只有我,本公主,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忍:…… 这时,温妤突然收起了笑容,语调一转:“不过你方才的样子像是容不得人,难道从前答应本公主的,都丢在脑后了?” 陆忍自然明白温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抿唇道:“微臣只是有些醋意……公主连微臣吃醋都不允许吗?” 温妤闻言摸了摸陆忍的眼角,调侃道:“有些醋意?搓衣板都跪裂开了,还亲的那么凶,虽然也很刺激,不过……” 她语气轻飘飘的:“如若这都受不了,那你后面还得了?毕竟越凌风才第二个。” “要不,你回你的北阳关吧,逍遥自在,没有束缚,还不用吃醋,你看如何?” 陆忍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身上持久的燥意随着这句话瞬间褪了个干净,如坠冰窖,只余脑中一瞬间涌起的混沌。 公主……竟然要因为今日之事赶他走? 温妤道:“你扪心自问,到底适不适合留在本公主身边,如若不适合,何不放自己自由?曾经的欢愉就当作一场美好的梦也不错。” 陆忍紧紧盯着面色平淡的温妤,仿佛想证明方才那话并不是出自她口。 温妤这时又道:“你觉得呢?” 陆忍唇角抖了抖,眼眶发热:“微臣不觉得,公主这就要赶微臣走?” “微臣不回,微臣没忘。” 他说着将头埋进了温妤的脖颈中,语调沉闷: “微臣、微臣真的只是有些吃醋,微臣受命前往西黎不能陪在公主身边,每日都想着公主,却只能遥隔千里,一封书信寄以相思。” “但那新科状元却可以轻易地陪在公主身侧,与公主彻夜……” 他沉默片刻,声调又轻又抖:“微臣真的做好了准备,只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时,温妤感觉到锁骨的位置沾上了湿意,有些发烫。 “微臣这么久没见到公主,明明是微臣先来寻的公主,就算被公主罚跪微臣也甘之如饴,他来了,微臣也依然乖乖地跪着,是他先言语挑衅微臣的,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陆忍的声音闷得厉害:“公主您不也说了,他在刺激我吗?” “为何公主单单让微臣回北阳关,却不怪他故意刺激微臣呢?” “在屏风前微臣问公主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我,您说想,但是微臣现在觉得您怕是早就将我忘到了天边去,说想我也只是随口哄哄我罢了。” 温妤:…… 感受到锁骨窝处积起的小水洼,她突然笑出声来:“这么委屈?” “没委屈。”陆忍立马道。 “没委屈你哭什么?以为埋我脖子上不哭出声,我就不知道了?” “……” 温妤拍了拍他的头,本以为要安慰安慰他,说让他留下来。 却不想她道:“不委屈就行,那没事了,我放心了。” 陆忍:…… “你去楼下,给我弄点吃的,寺里的水煮菜完全就是在虐待我的嘴巴,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酱牛肉,方便藏在身上随时掏出来啃的。” 陆忍:…… 他沉默片刻,抬起头,仍带着湿意的双眸看着温妤,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全都化成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陆忍站起身,转身下楼。 温妤看着陆忍明明写满了委屈还嘴硬的背影,指尖摸了摸湿的不行的锁骨,轻笑一声。 第277章 先别走啊,一起做! 第277章 先别走啊,一起做! 陆忍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闭上眼,等待着心绪完全平静。 公主竟然说让他回北阳关。 回是不可能回的。 陆忍下了楼,倒把小二惊住了。 这不才刚上去吗?这客官怎么又下来了? 陆忍问道:“有酱牛肉吗?” 小二挠挠头:“有的客官,您要吗?” 陆忍点头:“准备好七天的分量包好。” 他说着顿了顿:“十天吧,准备十天的,再多备些瓜子。” 小二:? 不过有钱的是大爷:“好嘞好嘞。” “另外再备些热吃食,味道做好些,手艺精细些。” “好嘞好嘞。” 真是奇怪的要求…… 而且吃个饭而已,用得着将所有的房间都包下来吗?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吃饭都不能被打扰? “客官您先回房,小的准备好了给您送上去。” “不用,我端上去。” “……好嘞好嘞。” 陆忍端着热乎饭菜返回房间时,温妤躺在榻上闭着眼,呼吸平缓,似乎是睡着了。 他脚步顿了顿,将饭菜放好后,轻轻合上门。 这时,温妤睁开眼:“我闻到了肉的味道。” 她坐起身,来到了桌前,先吃了一块卤牛肉:“你知道这人吧,平日里也不见得多爱吃肉,一旦没肉吃了,那就爱上肉了。” 陆忍道:“公主是在敲打微臣吗?” 温妤:? “我在说肉啊。” 陆忍沉默。 “你不吃肉吗?”温妤问道。 “微臣不饿。” 温妤又夹了一块肉:“但是你刚亲我的样子,不像不饿啊。” 陆忍:…… 他对于温妤的一些黑话,可以说是心领神会:“公主说的肉是……” 温妤又夹起一片卤牛肉:“当然是这个肉啦,你以为呢?” 陆忍:…… 温妤将牛肉放进陆忍的碗里:“吃点吧,味道还行,挺有嚼劲的,可以带到寺里当小零嘴。” 陆忍见状,既然是公主给他的,便夹起那片肉放进了口中。 还没嚼呢,温妤又道:“吃了这个肉,别的肉可就不能吃了。” 陆忍:…… 看到陆忍委屈的眼神,温妤惊讶:“不让你吃桌上这个烧鸡肉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忍:…… 温妤叹气:“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不像我,想的都是吃喝玩乐和美男。” 陆忍:…… 温妤又道:“你就吃这个牛肉吧,不过牛肉吃多了也不行,会出问题,后果不好。” 陆忍眉心微皱:“微臣未曾听过牛肉吃出问题的,敢问公主有何后果?” 温妤一本正经道:“唔……看剂量,吃多了会饱。” 陆忍:…… 温妤勾勾嘴角,没再逗他,而是认真吃起饭来。 一天都没吃啥东西,是真有些饿了。 这山拐拐下的客栈味道并不算太好,温妤吃了个六分饱便没有再动筷。 “撤了吧,然后卤牛肉包起来。” “公主吃饱了?” 温妤伸了个懒腰:“没呢,吃太饱不利于接下来的和你的身体运动。” 陆忍一愣,然后耳根红了红。 温妤看见他的表情,戏谑道:“你又想什么呢?” 她说着站起身,摆好架势:“我说的运动是……” “第三套大盛长公主广播体操,七彩阳光,现在开始——” “预备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八,伸展运动,一二三四……” “……………………公主,微臣将盘子撤下去。” 温妤停下动作,“先别走啊,一起做。” 陆忍:…… 温妤打了个响指:“不喜欢这一套?我还有另一套,舞动青春!” “微臣……” “这个不行的话,我还有雏鹰起飞!” 陆忍:…… 见温妤一脸坚定,他额角动了动:“公主,一定要做吗?” 温妤指尖点着唇,装疑惑:“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做运动吗?怎么,又不喜欢了?” 陆忍:…… 此运动非彼运动。 温妤叹气:“那好吧,以后我们都不做运动了,什么运动都不做,你满意了?” 陆忍沉默,从吃饭开始,看似无厘头的话,其实都有双层意思,是公主故意逗弄他。 “公主。”陆忍道,“我跟公主做,七彩阳光是吗?还是舞动青春?还是雏鹰起飞?还是三个都做?” 这下轮到温妤:…… 陆忍真做起广播体操的话,那画面太美,她看不下去。 而且,她也不记得动作了! 温妤坐回床上:“不做了,刚那一会,我已经累了。” 陆忍闻言坐到温妤身旁:“做吧公主,微臣想做。” 温妤:…… 她挑挑眉,一把揪住了陆忍的衣领,将人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你脱吧。” 温妤说着,便倚在床头,一腿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陆忍眼眸微动,并没有扭捏,干脆利落地在温妤的目光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本就极度享受温妤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是他永远的兴奋剂。 只需要公主一个眼神…… “公主……” 陆忍将全部衣裳丢到床尾。 温妤目光一寸寸地巡视着,像是在看属于自己领地。 陆忍的身体随着她目光的落点,一寸寸的发热发烫,像被点燃一般。 温妤看见他的反应,微微勾起唇角,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道:“我累了,你自己弄,让本公主看看,要不要让你留下……” 第278章 哪里孟浪了! 第278章 哪里孟浪了! 温妤看见他的反应,微微勾起唇角,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道:“我累了,你自己弄,让本公主看看,要不要让你留下……” 她说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轻吻了吻陆忍的唇瓣。 陆忍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温妤,其实他知道,公主是不会让他走的。 否则公主不会还像这样逗弄他,玩弄他,迎接他的应该是令他无法接受的极度冷漠与不在意的情态目光。 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就像公主决定不要林遇之那样,便不会再施舍他一丝一毫的情意。 而公主对他,与林遇之是极其不一样的。 公主会在床下不停地逗弄他,喜欢看他哑口无言。 又在床上一句“脱吧”,一个眼神便让他情不能自已。 陆忍嘴角噙着满足的弧度,指尖抚上温妤触碰过的唇瓣,迎着温妤的目光,不急不缓地。 尽管浑身热到似乎下一秒便要爆炸,他也一瞬不瞬地与她的公主对视。 此时此刻,公主眼里倒映的只有他。 树苗长得越来越大又极度的挺拔。 温妤眼角含笑,微微靠近一些,滚烫的手指摸着他纹理分明的腹肌。 然后轻轻含住了他的唇,却没有厮磨,只是静静地贴着。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不分你我,一股慑人心魄的幽香却直接袭入了陆忍的心脏。 原就为公主疯狂跳动地心更加的躁动难安,叫嚣着想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公主……” “嘘。” 温妤托着他的侧脸,弯起眼角:“别说话,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让我看看本公主的陆大将军……功夫有没有长进?” 话音落下,陆忍眸光颤动间,直接欺身而上。 此时的他浑身光裸,温妤却衣着完好。 她手掌贴在陆忍的胸膛上,戏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陆忍隐忍着,哑声道:“在微臣心里,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温妤微微一愣,唇瓣便被陆忍含上。 他准确地解开温妤腰间的腰带,轻轻剥开了外衣,露出的依然是那件月白色的兔子肚兜。 “看什么?” 温妤见他盯着肚兜上的兔子,好笑地问道。 陆忍一脸认真地道:“这兔子没有公主的大,也没有公主的可爱。” 温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妤一脸骄傲地用手挤了挤,“那当然,本公主的身材顶顶好!真羡慕你小子,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我自己!” 陆忍:…… “公主如若是男人,还要陆忍吗?” 温妤眨眨眼,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陆忍闻言扯开了兔子肚兜,刚要丢到一边,便被温妤制止了。 她一只手臂轻环着胸,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你把我的肚兜挂到你的腰带上。” 陆忍:? 尤是此刻焚身时,陆忍还是忍不住一头问号:“公主,这是为何?” 温妤催促道:“反正你挂腰带上嘛。” 陆忍低头看了一眼,耳根微红:“微臣此时赤裸,身上何来的腰带……” 温妤:? 孙答应和侍卫不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吗? 腰带怎么还会在身上呢? 不是,这不重要! 温妤拿过陆忍脱在一旁的腰带,“系在腰上,然后把我的兔子肚兜挂在你的腰带上。” 陆忍:……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 只是奇怪的是,腰上挂着公主的肚兜时,竟然比他一丝不挂时,还要感到热血沸腾。 温妤看见陆忍的造型,朝他勾了勾手指,贴着他耳边轻声道:“话本上说,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还在床上大汗淋漓,长公主的月白色兔子肚兜还挂在那大将军的腰带……” 未尽之言被陆忍的唇舌尽数吞下。 他眼角微微发红,单手托着温妤的细滑的腰肢,炽热的吻一路下滑。 “公主看的话本都会写这些孟浪之词吗?” 温妤闭着眼,指尖轻轻抓着陆忍的肩膀,轻喘着道:“哪里孟浪了?这么多年话本一直都是这样写的好吧?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写话本很难的,你觉得孟浪,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你平时话本看的少了,不够努力!” 陆忍:…… “好。”陆忍轻轻咬了咬兔子鼻子,“微臣一定努力让公主满意……” 鏖战一夜。 直接给温妤干趴下了。 将军的努力不是努力,是永不停歇的永动机,还是打桩的那种。 温妤趴在陆忍的胸膛上,十分满足,嘴上却假模假样地轻轻抱怨着:“一点都不听话,让你慢点开。” 不过如果床上太听话,那就失去了床上的意义。 陆忍闻言,吻了吻温妤的唇:“陆忍自然听公主的话,对公主唯命是从,但陆忍还是陆忍,公主最开始感兴趣的不就是我这个人吗?” 温妤闻言抬头看他,二人四目相对,她挑眉道:“你说什么呢,我知道你是陆忍啊,难不成你还会变成李忍张忍王忍?做你自己就行。” 陆忍眸光颤了颤:“那公主还要微臣回北阳关吗?” “我又不是给你圈在盛京城了,你是自由的,想回北阳关看看就去看看呗,又不是不回来。” 第279章 没少被你气死 第279章 没少被你气死 陆忍一愣。 “公主之前说的让微臣回北阳关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就说你想太多嘛,一天到晚的,少想些有的没的,你头不疼吗?还哭鼻子,哎,大将军哭鼻子,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的,你的面子里子本公主给你保住了!” 陆忍:…… 温妤眨眼:“还不多谢本公主?” 陆忍额角跳了跳:“微臣多谢公主保住了微臣的面子和里子。” “不客气,你是我的人,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我当然要维护好了。” 温妤说着摸了摸肚子:“本公主饿了。” 这话题拐的陆忍猝不及防,他轻咳一声道:“公主饿了?还要再来?微臣没关系的,公主还可以吗?” 温妤:…… “你不累吗?你腿不软吗?本公主当真没有榨干你吗?” 陆忍轻笑一声,没回答这三连问,而是道:“桌上还有卤牛肉,公主用一点垫垫肚子?” “好,你喂我。” 陆忍一愣,还有这种好事? 陆忍安放好温妤后,下了床,一看就不像被榨干了的模样。 温妤:…… 陆忍将卤牛肉端到塌上,环着温妤的腰,一片一片地喂起来。 温妤嚼着牛肉感叹道:“人家大王在美人怀里,都是美人喂葡萄。” “本公主在美男怀里,美男喂的却是卤牛肉,意境到底差了一些。” 陆忍勾了勾唇:“微臣倒觉得,所有人都喂葡萄,反而落了下乘,像公主这般吃牛肉,反而区别于众人,变得与众不同。” 温妤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本公主决定为这个场景,创造一个成语,就叫‘怀中吃肉’如何?” 陆忍:…… “不妥不妥,只说肉哪能知道我吃的是牛肉呢?要不叫‘怀中吃牛’怎么样?” 陆忍:…… “公主您开心就好。”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这个成语不必告诉圣上。” 温妤不赞同了:“那怎么行,皇弟可是我亲爱的欧豆豆!我创造成语这种大事,当然要告诉他啦!他有资格有底气知道!” 陆忍:“……好的,公主,微臣附议。” 吃了一些牛肉,温妤是真的困的不行,她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便睡着了。 不过这床算不上舒服,她皱着眉,翻了个身,被子一卷,陆忍没得盖了。 陆忍:…… 他无奈又忍俊不禁,只好穿好衣服。 又用公主的绿色外衣将她包裹的一丝不露后,微微沉声道:“可有潜鱼卫在?” 没有声响。 陆忍继续道:“本将军需下楼一趟,唤热水,公主正睡着,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话未说完,窗外传来鱼一的声音:“陆将军请便。” 陆忍闻声这才放心下楼,顺手将吃剩的盘子带了下去。 此时天微微亮,小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客栈的大门打开,开始擦桌子。 见到陆忍下楼,他立马热情地迎上去,接过陆忍手中的托盘:“客官昨夜睡的可好?” “这盘子您传一声我们给您收了,哪还用得着您亲自送下楼……” 陆忍道:“不必,再备些热水,必须要干净。” “好嘞客官,您放心!您先上楼,过会热水便给您送上去。” “不用,我自己提上去。” 小二:…… 这位大客官啊,过了吧,水都不用他们送? 陆忍来回提了好几桶热水,然后将温妤抱进去,认真仔细地清洗一番,又将外衣穿好。 最后带着装好的卤牛肉和瓜子,在静谧的黎明中抱着温妤离开了客栈。 小二只来得及看见陆忍抱着人的玄色背影。 怪事年年有,昨天今天特别多! 突然,他一拍脑袋:“马!客官你的马没带走!” 但陆忍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应国寺,属于温妤的禅房中,流春正支着脑袋,悄悄眯着。 门嘎吱一声响了,她立马警醒地睁开眼。 只见陆忍抱着睡梦中的温妤径直走向床榻,轻轻地放上去,然后盖好被子。 流春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的活被抢了。 她轻声问道:“陆将军,您带公主去哪了?” 陆忍道:“待公主醒来,她说去哪便是去哪了。” 流春:…… “这是卤牛肉和瓜子,公主若是嘴馋了,便拿出来。” 流春听出了意思:“您这是要走了?” “嗯,本就是无召回京,只能紧着时间见公主一面,待不了多久。” “多待一会也没事的,您不等公主醒吗?” 陆忍沉默了一瞬,摇头道:“不了,公主醒了,我就舍不得走了,大军还需本将军坐镇,圣上也不会同意。” 这时,原本应该在睡梦中的温妤微微睁开了眼:“陆忍。” 陆忍一怔,回过头。 温妤笑眯眯道:“过来。” “您醒了?可是我路上动静大了些?” 温妤无语道:“不是,是这床和枕头硬的离谱,我一躺上来,就被硌醒了。” 陆忍:…… 他缓缓走上前,蹲在床边:“微臣过会偷偷给公主换一个软枕头。” “不用,你不是急着走了吗?” 陆忍抿唇。 温妤摸了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唇,眼角含笑:“去吧,我的陆大将军,等你回来。” 陆忍忍不住又加深了这个吻,如果不是温妤推了推他,怕是又沉溺在其中。 离开禅房,陆忍一眼便瞧见了守在院门口的越凌风。 他面色十分温和:“越凌风见过陆将军。” 陆忍脚步微顿,脸色冷峻:“何事?” 越凌风道:“昨日并不知屏风后是陆将军,越凌风有些话失礼了。” “那你以为是谁?” 越凌风:…… 禅院中就这几人,他昨日当真以为屏风后的人是江起,而江起是知道他与公主的那一夜的,却没想到竟然是陆忍。 毕竟谁会想到远在西黎的陆忍竟然会出现在应国寺,公主的禅房中。 而陆将军久久未曾见过公主,置身处地想一想,换成是他,他也会醋到发狂。 只是性格使然,陆将军与公主相处的方式和他有些许不同。 越凌风想到这,如实答道:“下官以为是屏风后是江大人。” 陆忍看着越凌风,眉心微动,语调冷然:“江起?那个古板?看来他平日里没少被你气死,就像本将军昨日一样。” 越凌风:…… 第280章 直接pass 第280章 直接pass 陆忍这话倒是让越凌风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在他没有成为状元,承宠之前,他与江起的交集并不算多,没见过几次。 他道:“陆将军有所不知,实际上是有来有往。” “是吗?” 陆忍并不想多纠结于这个问题,江起的处事风格,他多少知道一些。 见着越凌风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陆忍想到他能得公主青眼,时时陪在公主身边,而自己却受命远征西黎,无法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处,不由道: “你倒是好命,在论文茶馆吸引了公主的注意。” 越凌风闻言一愣,想到和温妤的初相见。 如若不是对对子那日公主出手相助,他还不知道会被如何为难。 从他透过帷帽的缝隙见到温妤的那一瞬,他便心头猛颤,一眼万年。 他想到这,嘴角微微勾了勾,他和公主的缘分从那日就开始了。 越凌风道:“看来那日,陆将军也在场,想必出手之人是陆将军了。” 毕竟从现在来看,公主是不会武功的。 “这样说来,陆将军算是于越凌风有恩……” 他的话音未落,陆忍便道:“不必,本将军出手只是为了公主,与你无关。” 说完便大步离开。 越凌风:…… 他在院门口站了一会,才准备回房。 一回身,便见江起与林遇之各自站在禅房的窗前。 这时,温妤也开窗了。 她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三足鼎立,弯起眼角,打招呼:“诶瑞巴蒂早上好!” “早上起来,拥抱太阳,身体充满,满满的正能量!” 温妤说完,窗户一关,躺回床上睡回笼觉。 三人:…… 等她再次醒过来后,就发现皇帝竟然就坐在她床边,手上还拿着她丢在床头,未看完的话本。 温妤:…… “皇姐醒了?” 皇帝合上话本,上下打量着面色红润的温妤。 温妤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话本好看吗?” 皇帝点评道:“跌宕起伏,荒诞离奇,怪不得皇姐爱不释手,只是这种话本看看便好,当不得真。” “这是公主与状元的故事,怎么荒诞离奇了?” “公主与状元一同跌下万丈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依朕看,定是死无全尸。” 温妤:…… 她竖起大拇指,好一个死无全尸,非常严谨。 温妤起床,与皇帝一同用了盐炒萝卜,吃的索然无味。 于是让流春将卤牛肉拿了出来。 皇帝:…… 他看着肉沉默了一会,问道:“哪来的?” 温妤笑眯眯的:“你猜。” 皇帝道:“想必是陆忍。” 温妤挑眉,陆忍无召回京,皇帝果然是知道的。 也对,陆忍每次回来都是见她,她身边现在有鱼一在,定会向上打小报告。 这时,皇帝突然开口道:“兰斯被朕带走了这些时日,皇姐你是一句不问呐。” 温妤吃着牛肉裹萝卜,一脸疑惑:“兰斯是谁?” 皇帝:……? “皇姐你是认真的吗?” 温妤嚼着牛肉,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差点忘了这号人物,皇弟你提他干嘛?” 皇帝:…… “朕随口问问。” “那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要我干什么呢?不是就好,差点手里的牛肉都不香了。” 皇帝:…… 他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网已经铺下,只需静待猎物出动。 而且他也不会将皇姐放到局中,太危险了。 不止是怕皇姐受到危险,皇姐本身就是个危险因素。 这时温妤道:“不过皇弟你要是真需要我的帮忙,身为大盛长公主,皇弟你的皇姐,本公主我,义不容辞!” 皇帝闻言满脸动容:“不用了,皇姐。” “你只管享乐开心,这些琐杂之事交给朕就好了。” 温妤斜眼看他:“那你把兰斯塞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 皇帝:…… 温妤满脸骄傲道:“不过皇弟你还是非常特别相当十分极其很是有眼光的,一眼就看透了我美人的本质,这世上还有比美人计更适合让我发挥的计谋吗?” 皇帝沉默片刻道:“自然有。” 温妤眨眼:“是什么?” 皇帝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温妤:…… “皇弟你错了,应该是,三十六计,躺平为上计。” 皇帝闻言抚了抚额,他为什么要问兰斯?自找苦吃。 于是立马转移话题道:“皇姐可吃好了?随朕走一趟吧。” 温妤停下筷子,眨巴着眼睛看向皇帝:“去哪?” “陪朕打坐听经。” 温妤:……………………………………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三连拒绝甩出后,皇帝道:“朕知皇姐不愿,皇姐就当陪朕解解闷。” 温妤一脸苦逼:“不是还有许多大臣陪你吗?” “数万大臣也抵不过一个皇姐有趣。” 皇帝微笑:“而且朕听经,江起和越凌风皆需伴朕身旁,皇姐你留在禅房,不也无趣?” 这、这…… 这好有道理啊…… 温妤算是被拿住了,最终点头同意。 来到佛堂,坐在蒲团上还没五分钟,温妤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环视一圈,发现蒲团是按照官职排的,林遇之离她最近,直接pass。 略过一些老大爷后,其次便是江起。 于是温妤回头戳了戳正闭着眼的林遇之。 第281章 不能让公主觉得无趣 第281章 不能让公主觉得无趣 林遇之原本坐在温妤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仅仅一缕幽幽的香气便让他的心绪动荡不安,起伏不定。 于是他只能闭上眼,将全副心神投入到经文中,压住那愈来愈躁动的心。 但他心中却忍不住喃喃道:“佛祖如若真的有灵,能否让公主回头看我一眼,不要再弃我如敝履,不贪求愿得一人心,但求公主心上方寸之地……” 这时,林遇之感觉到膝盖处的异常,似乎被人戳了戳。 他眉心微动,缓缓睁开眼,然后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怔愣。 佛祖……显灵了? 公主竟然主动触碰他了。 “林遇之?”温妤见他似乎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声地喊他。 林遇之回过神,心脏跳的厉害,涌上一丝灼热与期待,面上却依然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 他小声道:“公主有何事?” 温妤笑眯眯道:“你能和江起换个位置吗?” 林遇之:…… 他脸色更沉静了些:“不能,蒲团位置是按官职大小排列的,不可随意变动。” 温妤闻言又戳了戳皇帝:“皇弟,把林遇之和江起的位置换一下可以吗?” 皇帝睁开眼,这种场合让一品和三品换位置,等于是下林遇之的面子,朝堂之风声,瞬息万变,此举自然是不妥。 但皇帝知道温妤的意思,便道:“位置不能换,皇姐你若想找江起,直接去他身边便是。” 温妤眨眼:“我这不是想陪着你吗?我去江起那,你不就没人陪了?” 皇帝一愣,心下顿时有些感动。 却不想下一秒温妤便拿着蒲团站起身:“不过皇弟你提了,我就勉勉强强同意舍你而去了。” 皇帝:…… 皇姐你勉强吗?白感动了。 身后的林遇之:…… 他看着突然空出来的前方,闭上了眼。 不会有幽幽香气再扰乱他的心神,但此时的心绪却越发起伏。 他方才竟然会以为佛祖显灵了,简直可笑。 他何时信这些了? 林遇之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但平静的水面下通常潜伏的是滔天巨浪。 温妤拎着蒲团走到了江起的身旁,吓得一旁的官员们纷纷往两旁移了移,给温妤腾出了左右两个位置。 就看她想坐哪边了。 但温妤并不按套路出牌,她戳了戳面无表情的江起,“你往那边稍点,我要坐你的位置。” 江起:…… 这动静着实大,后面几排的越凌风也睁开了眼。 见到前方的场景,他微微一愣。 一旁的盛京府尹侧身道:“本官以为长公主会来找你呢,没想到找了江大人,出乎我的意料啊。” 越凌风反应平淡:“公主想坐哪,公主开心就好。” “这话可就不对了!”盛京府尹不赞同道。 “本官可得告诉你,长公主的性子那叫一个捉摸不透,盛京城谁不知道你和长公主的关系?但依本官看,你和长公主之间,还横着一个江大人呢。” “别看江大人现在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注意看他的耳朵,是不是红透了?所以说江大人对长公主的靠近不是没有反应的!” “那日在我府中,长公主还装作崴脚,让江大人抱着出去,二人亲密的很。” “所以按本官想,你呀趁着长公主对你还没腻歪,多多争取些,不能让公主觉得无趣。” “否则等腻歪那日再争取,可就晚了。” “你看,丞相大人便是鲜活的例子,之前公主多稀罕丞相大人呐?现在呢?” “所以说,你要好好为自己争取!” 越凌风一言不发地听完,随后冷道:“府尹大人慎言。” 盛京府尹见他这模样,叹了口气:“你既不信,便当本官没说过。” 越凌风没应声,盯着前方已经安坐的温妤,垂下了眼眸,片刻后闭上眼。 盛京府尹摇摇头,他是真的欣赏越凌风。 而且盛京府自从越凌风来了,他的腰板子在面对那群纨绔子弟时都硬了不少,那叫一个该怎么判怎么判。 他爹再强又如何,有长公主强吗? 闹?那算是踢到铁板了。 所以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越凌风被温妤抛弃的。 但是这新科状元看着就不像个会争的,愁啊。 而温妤坐定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在江起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睡着了。 “结束了叫我哈。” 江起:…… 一旁的其余官员:…… 长公主和江大人,果然? 他们之前猜的没错? 但是再一看江起面无波澜的模样,还是那般古板面孔,又有些不确定了。 陆将军,状元郎,加上一个未知的江大人,以及已经被公主放弃的丞相大人,长公主是真的很花心啊…… 不过如果自家的儿子也能够如此取得公主的欢心,岂不是对家族有极大的助力? 但很快他们便一脸惊愕,惊愕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从前他们可生怕长公主祸害了自家族中子弟,可现在竟然想让他们去讨公主欢心? 他们不知何时,竟在无知无觉中慢慢地改变了想法。 温妤并不知道这些官员心中的小九九,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哈哈大笑而已。 一笑他们太天真,她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呢? 二笑她不是花心,只是想给所有美男们一个家。 三笑真正厉害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去改变自己,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和人格魅力去改变别人的眼光。 当然这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毕竟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在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因为的确很难不去在意。 这时,一名小沙弥从堂后来到了住持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住持点点头,将皇帝请起道:“圣上,明镜已回寺里。” “哦?朕也许久未见明镜大师。” “圣上请。” “等等。”皇帝示意江起叫醒温妤。 江起见状,手扶在温妤的肩头,轻轻摇了摇:“公主,醒醒。” 温妤一脸茫然,然后惊讶道:“结束了?这么快?我感觉我刚睡着!” 众人:…… 住持:…… 第282章 是不是……嗯嗯了? 第282章 是不是……嗯嗯了? 温妤这话让在场众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您可不是刚睡着? 温妤拍了拍江起的肩膀:“时间过的还挺快,我都还没睡过瘾就结束了。” 江起轻咳一声道:“公主,还未结束。” 皇帝见状扶额,忍俊不禁道:“皇姐既醒了,便随朕一同去见明镜大师。” 温妤闻言原本还有些困顿的眼神顿时清明了不少。 她摸摸下巴问道:“明镜大师?他不是不在寺里吗?” 住持解答道:“长公主,明镜已回寺里。” 皇帝朝温妤招招手:“走吧?” 温妤对明镜大师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多少有些舍不得江起的肩膀,这可是绝佳的靠枕,稳定的不得了。 如果在公交车上能有这样一个肩膀,她都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温妤撑着江起的肩膀站起身,却不想因为盘腿坐久了,腿脚一麻,有些站不稳,眼看着又要摔回蒲团上。 江起下意识去接要摔倒的温妤,手臂紧紧地圈在了她的腰上轻轻一带,温妤便整个人落在了他的怀里。 二人四目相对,江起微微有些出神地盯着温妤。 温妤勾了勾唇角,手臂慵懒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弯起眼眸:“多谢江大人,你手脚真敏捷啊,本公主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你拉到怀里了。” 江起:…… 他回过神,像被烫到一般,立马收回了搂在温妤腰间的手,僵硬地背在了身后。 亲眼目睹的众大臣:…… 皇帝:…… “皇姐,还不走?” 温妤看着耳根通红的江起,轻笑一声,等腿上的麻意过去后,悠悠然地重新站起身,随着皇帝离开佛堂。 江起怀中顿时一空,心头不免涌上一丝失落。 而一旁的大臣们在皇帝走后,明显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着。 “江大人。”原本坐在江起身旁,然后挪了位置的大臣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江起:…… 还有大臣大胆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和长公主是不是……嗯嗯了?” 江起:…… “江大人,你胆子太大了,刚才我都替你倒吸一口凉气!你没看见方才圣上的表情吗?本官都看不透!” 而当时的皇帝只是有些无语罢了,这蹩脚的装摔,演技比不上他后宫里那些妃子的一根毛。 这时温妤就有话要说了,她是真的腿麻了,不过没麻到会摔的程度而已,所以这不能完全说是装摔! “江大人,你说句话啊,你和公主究竟是不是……嗯嗯?” 江起面无表情地闭上眼:“本官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大臣们见状不由得将目光投在了越凌风的身上。 毕竟这位盛京府丞是公主亲口认证的人。 但越凌风与江起一般无二,皆是闭上眼,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时,林遇之开口了,语气有些冷:“背后议论公主,该当何罪?” 众大臣:…… “下官知错。” 众人噤声,不敢再言。 但心里却想着,丞相大人还是如此的不喜欢公主…… 林遇之睁开眼,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缓缓闭上。 而另一边住持带着皇帝与温妤一行人,穿过众多禅院,终于来到一处僻远安静的竹林。 温妤看着这熟悉的竹林,眨了眨眼,然后与流春对视一眼。 这不是八戒烤鸡的地方吗? 住持带着他们越走越深,七拐八拐了许久,前头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原来竹林后还隐藏着一间小禅院。 住持掌心合十:“阿弥陀佛,圣上请。” 皇帝带着温妤推门而入。 嘎吱—— 一道身着灰色绣金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佛珠的侧影顿时映入眼帘。 传闻中的明镜大师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独自对弈。 听见推门声,他的棋子并未停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棋局中。 皇帝直接上前坐在了明镜的对面,他并未出声打断,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棋局,片刻后眸中露出一丝有趣之色。 温妤看清明镜的侧脸,挑了挑眉,也坐在了石桌前,托着腮盯着他看。 嗯,这长相,非常八戒。 这时明镜要落白子的手臂突然被温妤一把抓住。 下一秒他的下巴也被温妤抬起,戏谑的声音响起:“明镜大师?” 皇帝:??? 他带皇姐来,只是想让她见一见大盛有名的得道高僧而已,与之交谈皇姐也定会获益不少,并未有其他多余想法。 怎料皇姐如此生猛?! 明镜的下巴被抬起,整张脸清晰地落入了温妤的眼中。 他有着与八戒和尚一般无二的相貌,狭长的眼尾斜飞上扬,偏淡的唇色,说是复刻而来也丝毫不为过。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眉心之间并未有那一点红痣。 不过八戒那红痣本就是假的,正好对上了。 明镜双手合十,面上不见丝毫慌乱,目光中满是清净与慈悲,自带一种超然于尘世的庄严之感。 这倒是又与那贪吃又嘴贫的八戒和尚截然不同。 但是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八戒烤鸡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的竹林,说是不在寺中的明镜今日便又回来了,还与八戒长得一模一样。 第283章 那我就搞你 第283章 那我就搞你 温妤勾起唇角,来了兴趣。 她收回手,笑眯眯道:“明镜大师,初次见面,你好你好,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我没忍住对你动手了,你不要见怪哈。” 皇帝:…… 皇姐何时有了这么一位故人…… “阿弥陀佛。”明镜垂眸道。 温妤也学着双手合十:“福生无量天尊。” 皇帝:…… 他轻咳一声,道:“明镜大师,此乃端阳长公主,朕的胞姐。” 明镜闻言微微颔首,并未见怪于温妤方才的唐突。 这时温妤又道:“大师,你平时爱吃什么呀?喜欢吃烤鸡不?” 皇帝:…… “皇姐,明镜大师是出家之人,怎么会喜欢烤鸡?” 温妤闻言连连点头:“哦哦哦,是这样啊。” “那大师,你平时爱做什么呀?喜欢烧柴火不?烧到烟雾缭绕,别人还以为走水了的那种烧柴火?” 皇帝:…… “大师,你喜欢壁咚吗?就是用胳膊把你按在墙上或者门上或者床上,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壁咚,你喜欢吗?” “大师你怎么不说话?是都不喜欢吗?那霸道语录你喜欢吗?和尚,你有魔力,我竟然对你欲罢不能了!跟我走,做我的男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被宠上天。” 一旁的皇帝明显被震到了。 明镜大师淡定道:“阿弥陀佛。” 温妤托着腮:“明镜大师果然也是大师的风范,真正的内涵。” “或者,大师你知道佛门八戒是什么吗?” 皇帝倒是因为温妤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忍不住道:“皇姐你还知道佛门八戒?” “知道呀,这应国寺里有一个小沙弥叫八戒。” 皇帝:…… 是他想多了。 这时温妤眨了眨眼:“开玩笑的,佛门八戒其实我知道。” “不许喝酒,不许说谎,不许杀生,不许偷东西,不许穿名牌,不许睡的太好,不许乱吃饭,还不许好色!” 皇帝:…… 他震惊了:“你从哪知道的?” 温妤对着手指,笑眯眯道:“因为我前些天看了一本公主与佛子的话本,可精彩可香艳了!皇弟你要看吗?我借给你!” 皇帝:…… “……不用了。” 这时,明镜大师开口道:“长公主虽言语荒诞,却颇有慧根。” 温妤闻言立马双臂环胸,抱住自己:“啊不不不,我不信佛,我信道,凡事遵从本心,看谁不爽就揍谁,看谁喜欢就搞到手。” 明镜大师闻言从善如流:“阿弥陀佛,这何尝不是一种慧根?长公主不必拘泥于佛道之间。” 温妤道:“是道佛,道在前,佛在后,这是我的坚持,严谨点!” 皇帝:…… 他实在无奈,便想将温妤哄回佛堂。 “皇姐你再去找江起睡一觉吧。” 温妤瞪大眼睛:“皇弟啊皇弟,在这清修之地,在明镜大师面前,这种坏坏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皇帝:…… 温妤此时已经站起身:“哎,不过皇弟你都开口了,我现在就去找江起睡觉。” 说着便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皇帝叹笑一声:“让大师见笑了。” 明镜摇摇头,淡道:“长公主是个妙人。” 这算得上极高的评价了。 “圣上可与贫僧下完这盘棋?” “自然。” …… 对弈间,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执起黑子,沉吟片刻后,终于落子于棋盘上。 “一想近来朕忧患实多,有如这黑子。” 明镜不急不缓地落下一枚白子,位置却是极其的刁钻,令人出其不意。 这一步令原本焦灼了许久的棋盘局势瞬间明朗起来,胜负将定。 皇帝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精光。 明镜道:“圣上之忧患就如此白子,如获神兵,剑走偏锋,定当破局。” “哦?神兵?” 明镜点头。 皇帝嘴角噙着笑:“这局棋,你赢了。” “阿弥陀佛。” 皇帝拿起那枚白棋,眯了眯眼:“这枚棋子朕就带走了。” “圣上请便。” 皇帝离开院子,手中摩挲着白棋。 神兵?剑走偏锋? 而皇帝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温妤又摸回了明镜大师的禅院里。 明镜此时仍坐在石桌前。 温妤坐在他对面,挑眉道:“八戒,你果然是有大师的风范了。” 明镜抬眸,缓缓站起身,在胸前立掌道:“长公主如若要找八戒,他此时并不在寺中,您认错人了。” “好的,我认错了,无所谓,错就错了。” 温妤说着接过流春手中的卤牛肉,放在了石桌上:“别老是吃鸡,偶尔吃吃牛。” 明镜眉间是淡淡的庄严之色:“长公主,贫僧不食荤腥,您要找八戒,去别处寻吧。” 温妤闻言又挑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戏谑道:“不承认?不承认我可就亲你了。” “别说亲贫僧,就算是杀了贫僧,贫僧也不是八戒,长公主自可去寻八戒,贫僧乃是明镜。” 温妤:…… “管你呢,你搞错了一点,其实对本公主来说,是八戒还是明镜无所谓的,都是这张脸。” “这张脸是八戒,那我就搞八戒,这张脸是明镜,那我就搞你,很简单的问题。” 明镜闻言叹了口气,接着一派淡然之色,轻轻闭上眼:“阿弥陀佛。” 温妤道:“你这阿弥陀佛其实在骂人对不对?” 她说着扯了扯明镜腰上的金色佛珠:“怎么骂的?骂给本公主听听。” 明镜睁开眼道:“贫僧从未见过主动求骂之人。” 温妤挑眉:“那你现在见到了。” “阿弥陀佛。” 第284章 妈咪妈咪哄 第284章 妈咪妈咪哄 “阿弥陀佛。” 很难不确定,这就是明镜借着口号暗戳戳地骂她。 明镜后退一步,又因为腰上的佛珠被温妤拽着,不得已又走回了原位,甚至二人更近了些。 温妤转动着佛珠,调侃道:“大师,这就是传说中的欲上先下,欲前先后,欲擒故纵?” “阿弥陀佛。” 明镜面容艳丽,双眸却像秋日的湖水,平静祥和又深邃,似乎是对眼前之人、眼前之事的包容。 温妤松开腰带,坐回了石桌前:“其实本公主折返,是想请大师你为本公主指点迷津,最近有好些个问题在困扰着我。” “长公主请说,自当为公主解惑。” 温妤将他拉坐下,又将卤牛肉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道: “我有一个朋友爱上了她的朋友小瓜,但是她不敢告诉小瓜,于是告诉了另一个朋友小西。” “小西答应我朋友不告诉别人,可是我朋友的另一个朋友小何告诉我朋友,小西偷偷告诉了另一个朋友小丁。” “可是小丁和小瓜从前的女朋友小一很熟,我朋友怕小丁会告诉小一,然后小一去又去告诉小瓜,这样我朋友就会很尴尬。” “幸好小一现在和小何在一起了,所以我朋友就去找小何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小何说小一和他已经分开了,他现在和小丁在一起了,可是小丁和我朋友说,小西其实根本没有和她说什么。” “现在我朋友晕了,她到底应该相信谁啊?” 温妤一气呵成地说完,然后吐出一口长气:“请大师指点迷津。” 一旁的流春:……? 明镜:“阿弥陀佛。” “别阿弥陀佛了,大师,你能帮我朋友指点迷津吗?她现在很急,非常急。” 明镜闭上眸子,似乎在理清其中的关系,片刻后,他道:“长公主口中的朋友,是您自己吗?”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本公主,本公主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敢说出口?” 明镜点头:“贫僧此番只应下为长公主解惑,如是您朋友之惑,还请她亲自来寻贫僧。” 温妤闻言笑眯眯道:“你不行了吧?男人有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行。” 明镜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长公主,贫僧认为小丁说的是真话,她没有说谎,小西确实没有透露您朋友喜欢小瓜的事实,所以您的朋友不必烦恼,如果此事让她陷入了魔障中,贫僧建议她主动去和小瓜说清楚。” 一旁正掰着手指头,头脑风暴的流春:……? 温妤眨眨眼,似乎并不惊讶,而是又道:“可是我朋友不敢去说,要知道越爱越被动,她哪敢主动啊。” “如此说来,长公主的喜欢也并没有多喜欢,从未见过您被动。” 温妤卷了卷发尾,勾起嘴角道:“谁说我没有被动了?我让他们变得被动,不也是一种被动?” “阿弥陀佛。”明镜再次站起身,“既已解惑,长公主请回吧。” 温妤笑道:“刚才是我朋友,现在才是本公主呢。” “大师,我想知道你对于‘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这句话是如何看待的?” 明镜平和道:“阿弥陀佛,贫僧今日解惑次数已用完。” 温妤:? 明镜朝温妤点点头,转身回到禅房中。 禅房的窗户是大开的,温妤见状走到窗前,笑道:“大师,你怂了?你也不太行啊,还没八戒小和尚厉害呢。” 这时,温妤注意到窗户对面的低层架子上,放置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这木盒花纹精致,此时正呈打开状态,并未合起,盒中铺着寺庙中常用的黄色丝绸,极为显眼。 而那黄色丝绸上此时正躺着一粒红豆大小的“痣”,十分眼熟。 温妤眸光微动,示意流春看过去。 流春捂嘴偷笑起来,然后又立马转为惊讶:“八戒真的是明镜大师?明镜大师竟然偷偷吃烤鸡!” “不对呀,明镜大师真的是八戒和尚的话,为何寺中的小沙弥都承认八戒的存在呢?” 温妤若有所思:“难不成他是精神分裂?被吃斋念佛逼疯了,生成了另一个与他完全相反的人格?专门用来吃喝玩乐,纵情声色?” 流春还没来得及问何为人格,明镜带着一丝禅意的声音便在二人面前响起。 “长公主,万事万物不能只看表象,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温妤:“哦,那我可以进门吗?” “不可以。” “好的,那我进来啦。” 温妤说着直接胳膊一撑,坐在窗户上,抬腿挪了进去。 然后不得不感叹,怪不得陆忍大门不走喜欢翻窗呢,这感觉的确和从正门进来不太一样,有点刺激。 明镜见状也并没有出手阻止,而是后退两步,再次低声道:“阿弥陀佛。” 温妤没理他,双脚落地后,立马拿起了架子上的木盒,干脆利落地取出里面的“痣”,然后缓缓走向明镜。 明镜见状微微叹息:“长公主要做何?” “妈咪妈咪哄,急急如律令!” 温妤吧唧一下,将痣摁在了明镜的额头上。 有点歪。 明镜:…… 第285章 遭了老罪了 第285章 遭了老罪了 温妤上下打量一番:“再把衣服脱了,就是八戒本戒了。” 这时明镜皱起眉头,平静祥和的神情不再,而是一脸的欲哭无泪:“我真是服了,我躲在这都能被你找到!竟然没算出你是长公主,大意了!” 温妤:? 窗外的流春:? 温妤盯着明镜,嘴角抽抽:“你还真是精神分裂啊?我随便说说的。” “什么是精神分裂?我一直都是八戒。” 温妤眨眨眼:“可你实际上是明镜。” 明镜闻言叹气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承认了吧,是的,我就是闻名遐迩、声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雷贯耳、鼎鼎大名的应国寺明镜大师。” 温妤:…… “那正好,我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绝代芳华、倾国倾城、貌若天仙的大盛长公主。” “同时,本公主还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敏而好学、七窍玲珑、冰雪聪明、蕙质兰心、聪明不绝顶,优点太多啦,说都说不完。” 明镜:…… “从来没见过比小僧还厚颜无耻之人。” 温妤惊讶道:“你是厚颜无耻,我说的是事实。” 明镜:…… 温妤这时微微勾起唇角,朝明镜一步步走近。 明镜见状连连后退:“你要干嘛?” 他实在是被那日在厨房的壁咚弄得有些慌张了。 温妤轻笑着,嘴角噙着戏谑:“怎么,明镜哥哥,难道我不美吗?” 明镜一本正经地疑惑:“什么明镜哥哥?你哥哥是圣上,可不是小僧。” 温妤:…… “就你还大师呢,皇帝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 明镜摆手:“那更不行了,我怎么能当圣上的哥哥呢?” 温妤:…… 她看着眼前的明镜,的确和几分钟前的那位浑身充满禅意的明镜判若两人。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脸,但神态言语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温妤又看向明镜额头上摁歪了的红痣。 明镜对温妤的目光十分敏感。 他咳了一声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透过我去看别人的眼神,你在看谁?” 温妤:…… 下一秒,温妤出其不意地抠掉了明镜额头上的红痣,然后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明镜神色逐渐变缓,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阿弥陀佛,公主既已探明缘由,便请自行离去吧。” 明镜话音刚落,温妤又将红痣摁了上去,然后继续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明镜唇角动了动,半晌后憋出一句:“阿弥陀佛,好玩吗?” 温妤又抠掉了红痣:“好玩。” “阿弥陀佛,还请长公主尽快自行离……” 不等明镜说完,温妤又摁上了红痣。 “……去,不是,你把痣还我!” 温妤不听,又抠下了。 “明镜大师,太好玩啦!我要天天来找你玩!你会变身诶!” 明镜闭上眼:“阿弥陀佛,长公主,此痣不是玩物,还请归还贫僧。” “好的,还你。”温妤说着又摁上了。 明镜眼眶有点发红:“没完没了了是吧,别玩我了。” 温妤后退两步,啧啧称奇:“这红痣是八戒启动器?” 明镜一脸无奈:“小僧跟你说怎么回事,你别抠来抠去了,我变表情很难的!” 温妤闻言坐在桌前:“说吧,让我瞅瞅是怎么个事。” 明镜:……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叹气道:“明镜与八戒的确是同一人,但却不是同一心。” 此时流春也进来了,站在了温妤的身后,竖起耳朵听的很认真。 “小僧是百年来最有慧根的弟子,从小便接受‘红尘炼心’的修行,至今已晋大乘,一颗禅心,一颗红尘心。” “而小僧便是那颗红尘心。” 温妤挑眉,流春则是摸摸脑袋,一脸的不理解:“人怎么会有两颗心?” 明镜并未向流春解释,而是继续道:“禅心青灯古佛,钻研佛法,不染红尘俗世,六根清净。” “红尘心身入红尘尝尽世间辛酸苦辣,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小僧从小便时常被丢在乞丐窝里,偷鸡摸狗,被人鄙夷,仰人鼻息,挨打肚饿是常事,被牙婆拐走也是常事,这是因,所以逐渐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这是果,因果交会,成了这般红尘心。” “而红尘心每一阶段的经历,都会成为修禅心的灯油,洗尽红尘一切尘埃,归来仍是明镜,如此交替多年,初心未变,禅心乃成。” “而这颗红痣不过是代表着红尘炼心的修行在此刻开始,由禅心变为红尘心。” 也是由明镜变为八戒。 温妤:…… 她听傻了。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变相的折磨自己吗?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丢进乞丐堆会经历什么?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 果然得道高僧的追求与她这种俗人不一样。 她只想吃好喝好睡好,有钱有权还有美男环绕,并且没有烦恼。 她想,这应该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毕竟世上还是俗人多,越俗越好,俗不可耐才是完美! 不过又想想,就连作为金蝉子的唐僧都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 而温妤被这番说辞硬控了将近一分钟后,最后进行了一个干练的总结: “简单来说,就是先让你吃尽苦头,逼你黑化,如果你黑化了,修行就失败了,如果你没黑化,修行就成功了。” 明镜:…… “也不是一直都是红尘心,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回到禅心,之后再回到红尘中。” 温妤惊讶:“更可怕了,苦一段时间,又舒服一段时间,谁还想再苦?” 明镜双手合十:“这便是红尘炼心。” “那完了,要是我,分分钟失败啊,一点苦不了自己,这苦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吃不了一点。” 温妤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胸脯,叹气:“你的身体跟着你,也是遭老罪了,我都心疼啊。” 明镜:…… 第286章 并未失宠 第286章 并未失宠 明镜对温妤属实是有些无奈。 他自认为厚脸皮打败天下无敌手,毕竟是这么多年来在红尘中摸爬滚打锻炼来的。 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在温妤的手底下竟然讨不着什么好, 甚至可以说是被压制的死死的。 明镜憋了半天,手动加固了一番额头上的红痣,最后叮嘱了一句:“你以后少在水边走。” 然后直接开溜,温妤探头往门外一看,只能看见他被风带起的衣摆,以及腰上荡起的金色佛珠。 流春感叹道:“公主,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温妤回到禅院时,院中三人也已经结束了今日份的听经。 他们不知为何又聚在石桌上沉默不语,虽然沉默,但莫名的却有着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和谐。 只是一旦张嘴,这份和谐可能就会瞬间消失殆尽。 见温妤回来,三人站起身行礼。 温妤瞥了越凌风和江起一眼,竖起一根大拇指:“今日有些累,我决定让你们俩看看我在床上有多厉害。” 越凌风和江起闻言皆是瞳孔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 公主说什么? 让他们俩看看……床上? 越凌风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江起面色怪异,严肃的面颊上涌出一丝不赞同之色,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成何体统”“微臣不敢”。 而被忽视的林遇之则是眉心紧锁,但心里却知道公主口中的“你们俩”绝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温妤戏谑地盯着二人的表情,没管他们如何震惊,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不知道吧?本公主可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整天,是不是很厉害?这次便让你们见识见识。” 三人:…… 温妤逗弄完,拍拍屁股回了房间。 接下来的五天,温妤再也没有见过八戒,也没有见过明镜。 每天都一觉睡到自然醒,吃一吃陆忍买的卤牛肉,陪着皇帝听听经,再敲敲木鱼,顺便日日宠幸江起的肩膀。 江起从一开始的僵硬不敢动,变成后来知道自己什么高度能让温妤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更香。 每日他都能感受到来自温妤的体温,以及淡淡的幽香,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日的大美宫。 汗湿与灼热,滑腻与香软。 明明坐在佛像下,心中却并未随着弥弥佛音而静下来。 反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他胸膛震颤着的那根弦,心潮涌动间心弦尽是无声的残影。 这短短的五天对于江起来说既是煎熬,也是一种从前遥不可及的奢望,他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而对于温妤来说,这五天过得比她想象的要快太多了。 整装离开应国寺那日,越凌风来到了温妤的门前。 这些天他每次来寻公主,从流春处得到的回答都是公主已经歇息了。 就连平时与他说话都不多,甚至从未有过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只能在每日听经时,坐在蒲团上,遥望着温妤的背影,那是靠在江起肩上的背影。 从未有哪一时刻,他觉得自己离公主如此远。 也是这些天,越凌风才意识到,如果公主不主动来与他说话,他想要接近公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只能在人群中贪恋地望着公主,强自保持着镇定。 直到这最后一日,越凌风终于找到了机会,偷偷溜到了温妤的门前。 “公主。” 他并不敢进门,而是在门外低声唤道。 流春推开门,温妤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越凌风,她有一丝惊讶:“你现在不是应该和大臣的队伍一起,在寺门口等候了吗?” 越凌风安静了一会,抿唇道:“因为微臣想要与公主说说话。” 温妤轻笑一声:“平时说的不够吗?” “不够。”越凌风大胆地拉住了温妤的手,“不够,公主。” 温妤垂眸看了一眼,回握住他的手心:“怎么不够了?” “公主这些日子与微臣不曾说过几句话。” 越凌风语气带着一丝潜藏的委屈,就连握着她的手都有些冰凉到可怕。 温妤轻轻捏了捏,道:“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凉?” “因为小姐生气,不理我了。” 越凌风的称呼此时从公主变回了小姐。 他握着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温妤闻言拉着他往院子外走,边走边道:“哪里没理你了?不理你的话,方才本公主就会甩开你的手了。” 越凌风垂眸安静地被温妤拉着,迈出院门的那一刻,他开口了:“公主现在心思都在江大人身上。” “还是说,因为陆将军之事,公主生气了?” 温妤没回答他,只是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你自己好好想想。” “但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失宠,在我这里,你依然是我认定的人,听懂了吗?” “……嗯。” 越凌风感受到手心属于温妤的温度流失,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回程的路上,盛京府尹看出了越凌风的低落情绪,于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拍了拍越凌风的肩膀:“这才几日,你就失宠了。” 越凌风觑了盛京府尹一眼:“下官并未失宠。” 盛京府尹叹口气:“每一个失宠的娘娘都觉得自己没有失宠,虽然你不是后宫娘娘,但这是一个道理。” 越凌风:…… 第287章 真的受不了小姐的冷落 第287章 真的受不了小姐的冷落 越凌风并不想与人争什么口舌之利,但是对于是否失宠一事,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平日里不会去争的口舌,此时却也争了:“公主亲口与下官说,我并未失宠。” 见盛京府尹还要开口,越凌风又道:“府尹大人,您应当懂得说话要讲究证据,仅仅凭着这几日,你如何能够证明下官失宠?等你拿出证据后,我们再来讨论此事也不迟。” 他说完,不再回应盛京府尹的任何话头。 盛京府尹:…… 看来是好心说错话了。 也对,失宠的娘娘一般攻击力都会比较高,虽然这位盛京府丞并不是娘娘。 离开应国寺第二日,便是紧锣密鼓的开始祈福仪式,礼部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祈福仪式是清晨开始,重点也都在皇帝的身上,其余人员都是陪同,他便未让舟车劳顿的温妤来参加,而是传了口谕让她好好睡一觉。 温妤十分感动,然后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感谢信送给皇帝。 皇帝收到后,看着缺斤少两的字,不忍再看。 但他却也着实是第一次收到温妤写的信,便让宫人裱起来,挂在了床头。 皇帝点评道:“倒是一件辟邪的好物。” 待到祈福当日,众大臣没有见到绿油油的美艳身影,一时间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连庄重无比的祈福仪式都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长公主竟然没来…… 唉…… 而被惦记的温妤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公主,您醒了,祈福仪式很顺利,圣上龙心大悦,来了许多赏赐呢,公主要不要去瞧瞧?”流春十分兴奋。 温妤揉了揉还未清明的双眼:“我去,我都没去,还给我赏赐?好好好,越多越好!” 温妤看着流水一般的宝物进了自己库房,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她发现,这些赏赐里竟然还有从各地搜罗来的,各式各样的话本。 温妤眼前一亮,夸赞道:“皇弟可真贴心呐!” 祈福第二日便是正式的春猎,皇帝携带了后宫十位妃子一同前往。 温妤打着哈欠,看着一排溜的美人,眯了眯眼。 不行,她还得努力努力再努力,这不是被皇弟比下去了吗? 而其中一名美人温妤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新岁节时奚落过她,说她愚笨粗鄙,还抓着她喊姐姐妹妹的其中一个。 注意到温妤投过来的目光,那名美人立马心虚地移开眼,竟然主动同皇帝请辞,不再去猎场。 皇帝根本不在意这些,这次出行带谁都是由后宫自己抽签决定出的名额,他从不会在后宫之事费上许多心神。 于是对于那名美人的请辞,皇帝也是挥一挥手,便同意了。 美人走之前还怯生生地看了温妤一眼,然后脚步加快了许多,弄的像温妤会吃人,多看一眼便会多掉一块肉一样。 温妤:…… 温妤不知道的是,这名美人才解了禁足没两天,又抽中了签,看到长公主好像关注到她,生怕又触了什么霉头,干脆留在宫里更加稳妥。 只能说温妤那日列出的死亡名单,以及皇帝对温妤无条件的偏爱袒护,着实震慑到了后宫那帮眼高于顶的妃子,一个个都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皇弟啊,我看着像是会吃人吗?” 皇帝瞄了温妤一眼:“不像,像被人吃的。” 只因今日温妤又穿上了那件荧绿色的大葱服。 途中整装休息时,温妤将越凌风叫上马车,与她一同用膳。 “这才几天,怎么感觉瘦了些?” 温妤摸了摸越凌风的脸颊,往他碗里多夹了一些肉。 但越凌风食欲不高,只浅浅尝了两口,便不再动筷,而是安静地看着温妤。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这样和公主如此亲密的相处了。 温妤没管那道如影随形的炙热目光,泰然自若地用完膳,又仔仔细细地漱了口之后,这才看向越凌风。 “吃这么少,一会接吻能有力气吗?” 越凌风一愣:“公主说什么?” 温妤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越凌风呼吸一顿,移了过去。 “公主……” 温妤食指按住越凌风的唇,有些凉,唇间却有着略微急促的热气喷洒在她的指腹上。 下一秒,炽热的濡湿感包裹住了温妤的指尖。 越凌风竟然将温妤的食指含在了口中,轻轻舔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孔中全都是独属于一人的专注。 温妤:…… 她盯着越凌风那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目光,问道:“你干什么?” 越凌风喉结滚了滚:“微臣想吻公主,可以吗?” 坐在一旁的流春见状非常识时务地下了马车,直接守在了一旁,甚至将包围在周边的侍卫赶远了一些。 时时关注着温妤的江起见到这个情形,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拽着缰绳,骑上马,远离了队伍,眼不见为净。 偷看的众大臣:啧啧…… 淡定如皇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此时的马车里,温妤与越凌风倒在侧榻上,唇舌交缠在一处,发出一阵阵令人耳红心跳的水渍声。 温妤浅浅的回应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也颇为享受。 而与大美宫欢好时的深吻不同,越凌风这时并未吻的很深,而是缓慢轻柔地吮吸着,时而紧时而轻,湿润的触感,夹杂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烫的他的脸颊开始发麻。 那股麻意顺着下颌角一路袭上了他的天灵盖,带来了灭顶一般的愉悦感。 感觉被冷落后的越凌风,仅仅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吻,便让他的情感与肉体齐齐失控。 “小姐……我不该随便挑衅别人。” 越凌风贴着温妤的唇瓣,轻声道,“但是我忍不住,也不想忍,小姐你惩罚我吧,怎样都可以,多过分都可以,只要小姐消气,不要再冷落我就行,越凌风真的受不了小姐的冷落……” 第288章 介意 第288章 介意 “越凌风真的受不了小姐的冷落……” 但这话说出口,越凌风便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比起总是吃醋于他人,实际上更应该关注的,是他自身与小姐的相处。 正是因为不能完完整整的拥有小姐,所以才更要珍惜与小姐相处的每时每刻。 小姐的心分的再多,永远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爱小姐的人越多,小姐得到的爱也越多,爱越多,小姐便越开心越幸福。 他希望小姐永远开心幸福。 更何况那日冒着必死之心告御状时,他甚至庆幸没有了他,还会有别人来爱小姐。 小姐也不会因为没有了他,而伤心难过。 他一直都是最乖的那个,以后也会是。 但是偶尔争一争自然有必要。 越凌风想到这,心中情绪翻腾,又吻住了温妤。 “小姐……” 良久,二人唇瓣分开,温妤摸着他的脸颊:“因为我没去靠你的肩膀,难受到现在?” “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但眸中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妤道:“江起会武功,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很久,但是你不行,你会难受。” 越凌风:…… 公主说他不行…… 他沉默片刻,道:“微臣想着,也去习武。” “不用,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 温妤说着翻身骑上他的腰,慢悠悠地扯开了他的腰带:“刚刚怎么说来着?多过分的惩罚都可以?” 越凌风见状心脏猛然间跳的极快,尽管已经与公主有过一次云雨,但面对此番场景,他的胸膛依然激荡无比。 甚至因为此时正在并不如何私密的马车里,他额角的青筋都绽了出来,上面逐渐铺满了细密的汗水。 他很想很想用力地拥有公主,像那日在大美宫一般。 “公主……” 他忍耐的目光锁定在温妤饶有兴致的面颊上。 温妤微微扯开他的衣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清瘦却不柴,就像是一根沾着滢滢露水的青竹,干净挺拔清新。 越凌风坐起身,衣襟大敞间,二人四目相对,他托着温妤的后颈,再次含住了她唇。 又与方才不同,这次的吻极深。 温妤的手臂圈在越凌风的肩上,激烈又缠绵。 很快二人再次一同倒下。 越凌风抚着温妤的腰肢,情动到不能自已。 “越凌风。”温妤抬起手,指尖抚过那粒。 越凌风被撩拨的微微颤抖:“小姐,我在。” 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流春的声音:“江大人,您找公主吗?” 江起从马上翻身而下,语调沉静:“是,听闻公主晕马车,这样一直闷在马车里也不好,本官见这四周风景不错,适合公主出来走动走动。” 他说完目光便投向不远处的马车:“还请代为向公主通传一声。” 实际上哪里需要什么通传,这么近的距离,马车里早已听见他们的对话。 越凌风睁开眼,松开唇,他微微喘息着:“公主……” 温妤看着衣衫凌乱的越凌风,将他的衣领合上,慵懒道:“一起出去走走吧。” 越凌风:…… 他现在那处难受的紧,不过公主与他原本就不会在马车上做太过火的事,毕竟是众目睽睽下,青天白日里。 越凌风将脸埋在温妤颈间,平复了一会,却丝毫不管用。 只要公主还这样在他怀里…… 他心里叹了口气,坐起身,垂眸系好了自己的腰带。 然后又将温妤有些凌乱的发丝认真整理了一番,直到妥帖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温妤掀开车帘,托着腮看向江起,笑眯眯地问道:“江大人,我多带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江起:…… 他沉默了一瞬,竟然出乎意料道:“介意。” 一旁的流春听了这话眼睛刷地睁大了。 马车上的越凌风:…… 他本来就没想跟着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仍未下去的反应,拉了拉温妤的手:“公主您去吧,四周风景确实不错,微臣……现在的状态有些不适合陪着公主。” 温妤闻言戏谑地看向那处,然后在他唇角亲了亲,便下了马车。 江起见到温妤,眼眸微动:“见过公主。” 温妤走上前,拍了拍江起的马屁股:“这匹马好威风啊,我想骑它。” 江起一愣道:“公主,此马性子烈,微臣怕……” 温妤闻言捋了捋马尾巴,疑惑:“这不是挺乖的嘛?” 江起:…… 他看向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地上闻什么的马,心头竟然莫名的有一丝丝的尴尬。 平日里追云性子烈的很,根本不让别人碰它,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了,都是直接一个马蹄子将人踢飞。 但今日却乖巧的根本不像它。 这时,追云抬起头,竟然凑进了温妤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江起:…… 温妤顺势摸了摸马头:“多乖呀,虽然是马,你也别抹黑人家。” “……是。”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再说了,性子再烈,能烈的过陆忍的那匹马吗?” 这时追云突然叫了一声,然后马头不停地往温妤手上蹭,还想用舌头去卷。 江起见了一把扯住缰绳,怒喝道:“追云!” 追云回过头,冲他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江起:…… 第289章 纯的不像话 第289章 纯的不像话 “追云不懂事,冒犯了公主!” 他罕见地觉得有些丢人:“追云不知怎么了,对公主如此亲近,平日里倔得很,绝不让人碰的。” 温妤摸着马背,惊讶道:“那看来是马随主人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起:…… “既然追云亲近公主,那便不会有危险了,微臣扶公主上马。” 温妤:“你先上,我再上。” 江起一怔:“公主要与微臣共乘一匹?” 温妤眨眨眼道:“一匹怎么了?又不合规矩了?我的江大人?” 这时,越凌风轻轻撩起了车帘。 江起目光扫到,下一秒直接搂住温妤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落在了马背上。 温妤:“oi ~” “好一匹共享单马!” 江起:…… 越凌风:…… 而此时的不远处,十名后妃们聚在一起,面面相觑,又不由得齐齐叹气。 瞧瞧长公主左拥右抱,一个接一个,好不快活! 圣上却怎的如此勤于朝政,不能像长公主一般荒淫? 她们在后宫等的都要干了。 不知何时起,温妤的行为竟然被所有人默认了…… 甚至有大臣找到陪圣驾而来的族中子弟,叮嘱道:“你们要是能够讨得长公主欢心,那可是天大的好处,最少最少在圣上面前,那也是挂了号的!” “刘世子,以你的相貌,不比那越大人差,想必长公主定能看得上眼!” 有人吹捧起被围在中间的男人。 刘世子闻言,脸上闪过一道迟疑:“我不比越大人差?” “自然!论身世,你可是世子,我们兄弟还会骗你不成!” 刘世子又道:“可是我爹说,长公主除了那越大人,身边还有陆将军和江大人,我无功无爵,哪里比得上。” “谁让你比了?你收拾收拾,学着那越大人的模样!” “就是,我们兄弟合计合计,教你如何勾引长公主!” 刘世子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本世子便试上一试!敢问如何勾引?”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而此时江起与温妤已脱离了大部队,悠悠闲闲地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公主。” “嗯?” “……” “……公主。” “嗯?” “……” “公主……” “江起牌复读机,用了都说好。” 江起:…… 温妤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指尖卷着发尾:“本公主记得你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格啊,小古板。” 江起闻言抿了抿唇:“微臣并不古板。” 温妤闻言,转过头去看他:“你不古板?那你亲我一口证明一下你自己。” 江起:…… “微臣敢问,公主为何一直如此撩拨江起?” 他在等公主的那一句回答。 从前他只会落荒而逃,但现在她需要来自公主的肯定与答案。 他不会再逃避自己的内心,而是会将自己的心赤裸裸的坦开,告知公主,他的在意,他的心动,他的渴望。 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眼不见为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公主的马车前,他知道,他不能再压抑自己了。 凡事讲究先发制人,公主多情,他本就落后,难道还要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吗? 在佛前那五日,已经够他看清自己的内心。 所以当公主问出那句是否介意多带一个人时,他才会绷紧了心神吐出一句“介意”。 他现在只想和公主独处。 温妤并不知道他这些七拐八弯的想法,听到他说自己撩拨他,忍不住笑了:“撩拨?” “我这顶多是调戏。” 她说着手掌落在了江起的胸口处,感受到明显快的不正常的频率。 温妤轻轻按了按:“你的心跳得真快,春晚不请你去表演开场敲鼓我不同意。” 江起摁住温妤的手,滚烫到灼人:“公主莫要再撩拨微臣。” 温妤哼笑一声,突然吻了吻他凸起的喉结:“我就撩拨,有本事你撩拨回来呗。” 江起:…… 他喉间顿时发紧干涩,喉结带着温妤唇瓣的温度,微微滚动。 原本只是虚虚圈着温妤腰的手臂也猛然收紧。 好半晌后,江起口中吐出一句:“公主,光天化日之下……” 他话未说完,温妤便点点头:“懂了,等到晚上。” 江起:…… 一时间竟然莫名安静下来。 就连最会整活的温妤此时也一言不发。 静谧的气息缠绕在二人周围,给江起带去的是心中的惴惴不安与忐忑。 “公主为何不说话了?” “说什么?” “……” “你又说了光天化日的不让我撩拨,但我只想撩拨你,你不让,我只好不说话看风景了。” “你别说,空气还挺清新,泥土的芬芳,闻着真舒服,是盛京城里没有的味……” “让。” 江起口中突然蹦出一个字。 温妤:? 机智如温妤,一时间没听懂江起在说什么。 于是回头朝江起投去一个迷惑的眼神。 却不想,江起的面颊在她眼中极速放大,下一秒,她的唇被江起吻住了。 很轻,很浅,一触即分,不带任何情欲。 纯到不像话的一个吻。 江起耳根通红,攥着缰绳的手越攥越紧。 就连目光也不敢放在温妤的脸上,仿佛刚才的吻不是他做的一般。 温妤:……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公主从江起身上下来!” 江起:…… “微臣没有被鬼上身。” “我不信,除非你再亲一次。” 第290章 你好骚啊 第290章 你好骚啊 “我不信,除非你再亲一次。” 温妤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起,眸中都是鼓励。 这可是江起头一次主动。 可不能让他一次的主动换来一生的内向。 江起原本躲闪的目光也随着温妤这句话,而慢慢凝在她的面颊上。 二人目光相接,江起仿佛听见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再亲一次,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既然已经决定出击,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方才鼓足勇气,他只敢轻轻地碰一碰公主的唇,现在他却只想深入,亲到公主只能靠在他怀里喘息。 温妤见他目光明明灭灭,却始终没有行动,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于是叹气道:“看来你不行,那算……” 下一秒,唇被江起攫取住。 唇舌相勾,湿濡火热的触感一下点燃了他。 温妤微阖着双眸,手心轻轻搭在江起的脖颈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舌尖一点一点地回应着他的吸吮。 来自公主的回应让江起整个人立时紧绷起来,脖颈上的指尖也像火苗一般窜往他的四肢百骸。 深入又缠绵的吻,酥爽到灵魂好像都抽离一般。 从前在公主府与大美宫的吻,他都是吻到失神,清醒之后便是慌张与惊愕。 公主府那日他甚至何时被公主解了衣襟都不知道,最后只得一个羞窘至极,落荒而逃。 而大美宫那日的温存,则是他的鬼迷心窍与情不能自抑。 而今日,他是清醒的,也是沉沦的。 “公主……收下微臣吧……” 紧紧相贴的唇缝间,溢出江起心中的渴望。 他真的不想再装模作样的压抑了。 温妤的手顺着他的脖颈探入衣襟中,一路摸向胸口,最后贴住。 没有布料的阻隔,江起的心跳声仿佛就来自于温妤的手心,他的心脏此时已经完全赠予她,以示自己绝对的忠诚。 温妤微微喘着气,回应他充满渴望的请求:“收下你?看我心情吧。” 江起:…… 他眼神颤了颤,公主……拒绝了他。 温妤微微勾起唇角,摸着他的脸颊,唇舌微微分开,湿漉漉地泛着水光。 “从前见我就跑,这是给你的惩罚。” 江起喉间发紧:“公主要罚微臣多久?” “看心情,你伺候的好,可能就……” 伺候…… 江起温热的唇落在温妤的耳畔,无师自通地轻轻舔了舔:“公主,微臣会多多学习如何伺候公主的。” 温妤:…… 明骚易躲,暗骚难防。 古板的表皮底下果然都是一颗闷骚的心。 此时温妤不由地吐出那句名言金句:“江起,你好骚啊。” 江起:…… 他一愣,一时间没能体会到公主这句话究竟是夸是贬。 因为公主说的话时常不是表面的意思。 按理说这句话是极度侮辱人的,如若是别人对他说出这种话,怕是此时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但从公主的口中说出,他却没有任何愤怒,有的只是忐忑。 公主说他骚,究竟是好是坏。 看公主的表情,笑吟吟地看着他,应当不是什么坏话。 这时,前方传来马蹄声。 由远及近,由快放缓。 二人同时望过去,策马而来的竟然是林遇之。 林遇之似乎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见到共骑一马的温妤与江起。 此时的温妤慵懒地靠在江起怀里,嘴唇红润,是被吸了很久才会有的那种嫣红色。 林遇之眸光微暗,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林遇之见过公主。” 江起将温妤扶坐好后,也翻身下马道:“下官见过林丞相。” 温妤此时才恍然想起,好像春猎的队伍中的确一直未见到林遇之的身影。 她还以为是她运气好,刚好没碰着,原来是林遇之现在才赶上大部队。 想来是皇弟交代了他什么任务。 林遇之行过礼后也并未久留,再度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我们也回去吧,马坐久了屁股疼。” 温妤指挥着江起将她带回去。 日落前,春猎大部队也终于到了西郊猎场的行宫。 温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听流春说,好几位大臣都被召集去了皇帝那里。 “都有谁啊?”温妤随口问道。 “林丞相,江大人,越大人,还有其他公主您不熟的大人。” 流春自动将朝中大臣划分为“公主认识”“公主不认识”。 这时,屏风后突然传来鱼一的声音:“公主,这几天鱼一有要事在身,需暂离公主身边,属下已派鱼七来保护公主,公主有事唤鱼七便可。” 流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都差点忘了还有潜鱼卫在公主身边守着。 温妤则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皇弟是要干一票大的。 已至三月中旬,天气开始暖和,温妤专门定制的真丝亵衣也派上了用场。 滑溜、凉爽、舒适,简直爱不释手。 只是她躺在榻上却罕见地有些睡不着。 换作平日里,她早已经在睡梦中。 流春道:“公主,要不去聆春亭走走?那里夜景十分好。” “聆春亭?” “对,聆春亭。亭子旁有一棵百年大树,可以写下心愿挂在上面,很多官家公子小姐来了行宫,一定会去呢,现在那颗树积年累月已经挂满了许多人的愿望,听公子小姐们说,很灵。” 第291章 你他喵的在说什么?! 第291章 你他喵的在说什么?! 温妤闻言颇有兴致,也没梳妆,素着一张小脸便去了。 去到一半,温妤便有些后悔。 “流春,你可没说这亭子竟然在行宫的最高处,爬死我了。” 流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奴婢也是第一次去。” 不过来都来了,爬都爬了…… 几千年来的至理名言激励着温妤一路爬到了顶。 她叉着腰,喘着气,已经热的不行了。 失策了,大半夜的,来爬山,真的是脱裤子放噗噗,多此一举。 “公主,前面好像就是了。” 流春扶着温妤往前走。 “诶?亭子里有人?好像是……” 流春的话音未落,林遇之便转过了身。 他看到温妤,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是公主…… 公主好久未曾来到他的梦中了…… 而看到林遇之的温妤:…… 来这聆春亭可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策划啊! 平时她会冲林遇之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现在她光是爬上来,就已经快要累的厥过去了,再立马爬下去,她估计会猝死在半途中。 不过也不是一定要她走。 温妤走到亭子外,停下脚步道:“林遇之,你该走了,这里现在是本公主的地盘。” 林遇之闻言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眸光也一眨不眨地凝在温妤未施粉黛的红润面颊上。 “我不走。”他说。 温妤:? 林遇之什么时候会对着她,自称为“我”了? “你不走也得走,影响本公主看风景了。” 林遇之闻言勾了勾唇:“我陪公主一起看。” 温妤:? 她看了流春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他疯了? 流春:…… 这时,林遇之朝温妤走来,一把牵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意:“公主您终于来了,您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温妤:? 她一把甩开林遇之的手,下一秒却又被他牵住了,还抓的更紧了一些。 温妤:…… 温妤无语,又用力去甩,却甩不开。 “放开我。” “不放。” “你好大的胆子!” “嗯。” “你变态啊!” “公主说的对,我是变态。” “……” 温妤一时无言以对,上蹿下跳地去甩林遇之的手,依然甩不开。 两只手就像长在一起了一般,可见林遇之握的有多紧。 流春见状连忙上前,想将林遇之的手指掰开,却被他一挥袖扫到了一旁。 “少来碍事!” 温妤:…… 流春:……我的娘啊! 林遇之拉着依然不停掰着他手指的温妤往亭中走。 “公主,这里风景很好,我陪你看。” “我还写了许愿条。” “公主要不要写?” 亭中的石桌上铺着笔墨,与一些红纸锦袋。 这时温妤才注意到石桌脚下竟然是一地的空酒壶。 原来是酒鬼林遇之。 但一看他又面色如常,眼神也十分清明,丝毫不像喝醉酒的模样,不过呼吸间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 温妤:…… 醉鬼通常都会说自己没有喝醉。 而和醉鬼讲道理说逻辑是最说不清的,都认死理。 温妤看了流春一眼,示意她没事。 这时林遇之开口道:“公主,你也来写个愿望吧。” 说着将笔递给温妤。 温妤抬起被他死牵着的右手:“你抓着我,我怎么写?” 林遇之笑了笑:“无碍,我替公主代笔。” “公主的愿望是什么?” 温妤面无表情:“我的愿望是你现在放开我。” 林遇之一愣,然后摇头:“不好,我不会放开公主,公主换一个吧。” 他说着眼角弯起:“就写,‘与君常相伴’如何?” 林遇之话音刚落,温妤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伴你个头啊!放开我!” 林遇之被踢的眉心一皱,却依然未曾松开手。 他拿起笔,在红纸上写下了飘逸至极的“与君常相伴”五个字,然后单手放进了锦袋中。 他握紧锦袋,又拿起自己之前写好的愿望,拉着温妤来到树前:“公主,听说这棵树很灵。” 温妤摆烂地瞥了他一眼:“灵灵灵。” “公主不想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不想。” “我写的是……” “闭嘴,不想知道。” 林遇之沉默下来。 温妤见状又开始暗戳戳地掰他的手指头。 林遇之垂眸看着她,手心的锦袋越捏越紧。 他一言不发地将锦袋挂到了树枝上。 看着两只锦袋依偎在一起,随风摇荡,林遇之勾起唇角。 “公主,我的愿望是常伴君侧。” 温妤闻言眨眨眼:“不错不错,皇弟知道了肯定很感动!不愧是我大盛的丞相大人!忠心耿耿,耿耿忠心!” 林遇之闻言一怔。 他抿了抿唇,将温妤拉进怀中一把抱住,垂下头,脸颊埋在了她的肩颈处。 “公主为何这样说?” 这时温妤才发现林遇之身上的酒气并不淡,相反,十分浓重。 林遇之语调低哑,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公主今日为何如此?可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日是我没控制住,太用力了,弄疼了公主,都是我的错,公主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林遇之甘愿受罚。” 温妤:?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你他喵的在说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被污染了!” “流春!流春!救命啊!!!!!!!!!!” 第292章 接吻了吗?怎么吻的?吻了多久? 第292章 接吻了吗?怎么吻的?吻了多久? “流春!流春!救命啊!!!!!!!!!!” 面对美男,就算是不感兴趣的林遇之,温妤也很少很少会有这种反应。 她平日里和林遇之见的面也不少,总能莫名其妙碰上。 尤其是在应国寺那些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一般能走就走,偶尔点头寒暄,最后牛头不对马嘴地瞎说上两句,硬控完他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他与林遇之的关系并不是水火不容的恶劣,还算和谐,正常的公主与大臣,毫无私情的那种。 但林遇之方才那番话可太会令人误会了。 什么没控制住?什么太用力了?什么弄疼了? 这一手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就连最喜欢胡说八道的温妤都得甘拜下风。 如果别人听到这些话,怕是以为林遇之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可实际上,她和林遇之比小葱拌豆腐还要清清白白! 这个锅温妤可不背。 而一旁流春听到温妤堪称凄厉的叫喊声,第一时间上前想要掰开林遇之。 但他实在抱得太紧了,她又怕用太大的蛮力反而会伤到温妤。 “林丞相,您快松开公主!” 下一秒,流春又被猛地掀开。 林遇之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流春的身上,口中发出一道不耐烦地声调:“啧。” 流春:…… 温妤:…… 林遇之看着是清冷到高不可攀的谪仙人物,动起手来这么狠,甚至能直接掀翻有武力值的流春? 酒这玩意果然是男人的神兵利器。 温妤下午那会还在调戏江起主动亲了她是鬼上身,现在看来,真正鬼上身的明明是林遇之。 这时的温妤已经冷静了下来。 小小林遇之罢了,何需激动。 不过是醉酒后,清冷自持的人设崩塌的干干净净而已。 这时林遇之在温妤的颈间轻轻蹭了蹭:“公主,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说着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温妤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缱绻。 “公主,我保证,下次一定会轻一点。” 如果这话是陆忍、越凌风、江起,甚至是宁玄衍那厮,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接吻了。 但是面对林遇之,一个脑袋不清醒的醉鬼,温妤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保证你个头啊。” 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 但林遇之仿若没听见,又拉着温妤坐在了石桌前:“公主,您今天要看我的伤口吗?已经愈合的很好了,只是留了疤。” 他说着竟然直接单手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温妤:? “……你干嘛?” 流春则是吓得立马背过身去,紧紧闭上眼。 林遇之将腰带丢在一旁的地上,轻轻掀开衣襟,露出了纹理分明的胸膛,上面铺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流畅。 左胸处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伤疤在这片胸膛上极其的不和谐。 正是那日在城门口,为温妤挡箭留下的伤疤。 林遇之看着温妤:“已经不疼了。” “公主要摸一摸吗?” 温妤扫了一眼林遇之的身材,目光停在那道疤上,叹气道:“不摸。” 林遇之闻言抿唇:“可是那日公主明明摸的爱不释手。” 温妤:…… “你别造谣啊,我什么时候摸过你,我可以找江起给你发律师函的。” 林遇之闻言,眸光微动:“公主是接受江大人了吗?” “今日见到公主,嘴唇很红,眼波流转,是和江大人接吻了吗?怎么吻的?吻了多久?” 他说着握紧了温妤的手,将她一把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而温妤现在已经变得十足淡定,之前的尖叫只是一场意外。 甚至美色在前,亦能心如止水。 “林遇之,你真是醉的彻彻底底了。” 林遇之点头:“嗯,我早就醉了,不知何时就醉了。” 温妤看着他,吐出一句:“希望你酒醒后不要记得这茬,否则我怕你尴尬到想自杀。” 林遇之摇头:“我会记得的,每一次我都会记得。”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公主想问什么?” “你怎么喝醉酒就不喊微臣了,明明知道我是公主。” 林遇之不说话了,反而又锲而不舍地问道:“公主要摸摸我吗?” 温妤:“不摸你妈。” 下一秒林遇之握着温妤的手落在了他的腹肌上。 有点烫,甚至能感觉到林遇之在抖。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公主,摸摸我……” “虽然你身材很好。” 温妤好整以暇地眨眨眼,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句:“但是我不摸不喜欢的人。” 林遇之:…… 他原本微微染上羞赧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公主……?” “他们几个我都摸不过来,为什么要来摸你?” 温妤见他愣神,用另一只手将林遇之的衣襟合拢:“搞不懂你,你以后还是离酒远一点吧。” “为了防止你尴尬,连夜辞官回家,让皇弟损失一名肱骨之臣,今天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温妤说着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本公主可真是贴心呐!” 而林遇之此时已经浑身僵直。 紧紧抓着温妤的手也不由得松了些。 现在就连在梦中,公主也要舍他而去了吗? 温妤感受到禁锢松了些许,当机立断地将手抽了回来,立马从林遇之的腿上站起来,拽上流春就跑。 第293章 容貌丑陋 第293章 容貌丑陋 林遇之看着温妤毫不留恋的背影,以及温度迅速流失,空落落的怀中,眸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公主以后怕是不会再入梦了。 他俯下身,从众多酒壶中挑挑拣拣,又拎起一壶,仰头喝了个干净。 然后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在每一张红纸条上写满了“妤”字。 林遇之盯着这些字,眼眸动了动,指尖轻轻拂过。 他丢掉酒壶,在微风中,将红纸洒的漫天飞舞,未系腰带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敞开,胸口那枚疤与纷纷落下的红纸交相呼应。 他的心就像这些红纸,写满了温妤,却不被需要,最终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林遇之轻笑一声,趴在石桌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红纸条落在他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水光擦过高挺的鼻梁,一闪而过,埋入鬓间消失不见。 聆春亭中陷入寂静。 而逃跑的温妤画风与林遇之截然不同。 流春感叹道:“丞相大人喝醉酒原来是这番模样!啧奴婢的时候可真凶啊!那眼神,感觉已经被钉子钉住了。” 温妤没接话茬,而是拎着裙摆看着下山的路,有些腿软。 “流春呐,让你背我下山,是否过于残忍?” 流春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公主,奴婢可以!” 温妤有些狐疑:“真的吗?我们俩不会一起咕噜咕噜滚下山吧?” 她说着想到什么,突然喊了一声:“鱼一,你还在吗?” 流春闻言提醒道:“公主,您忘了?鱼一大人不是说往后几天有要事在身,不能守在公主身边了吗?” 温妤摇摇手指:“什么叫往后几天?今晚上都还没过去呢,他敢不在?” 流春:? 下一秒,戴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属下见过公主。” 温妤惊讶:“我随便说说的,你还真在啊!” 鱼一:…… 温妤叉腰:“你在,刚刚我喊救命你不出来帮我?” 鱼一尽管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惊讶。 “恕属下愚昧,公主与丞相大人方才不是在调情吗?” 温妤无语:“你真该去眼科好好看看了!” 鱼一没吭声,半晌才反应过来:“属下失职,竟以为……” 实在是他平日里看公主花样百出地调戏男人,看的太多。 所以有时候公主与男人单独相处时,他只是偶尔盯一眼,大多时候都是更关注周围的环境。 导致他以为公主今日也是在玩弄丞相大人。 毕竟丞相大人是公认的高岭之花,山巅之雪,云中冷月,以公主的性子不可能不喜欢有这等姿色的男人。 这时温妤道:“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鱼一从树上飞身而下,单膝跪在温妤身前:“鱼一领罚。” 温妤垂眸看着他:“罚你揭掉面具让本公主瞅瞅。” 鱼一一愣,闭眼道:“公主,不可,属下曾说过,潜鱼卫真容不得示于人前。” “我知道,上次就问过皇弟了,他同意你摘面具,是我忘记告诉你了。” 温妤直接忽悠。 鱼一守在温妤身边这么久,自认熟悉公主,沉默一瞬后道:“属下不信。” 温妤:…… “而且,属下容貌丑陋,比不上各位大人,也怕冒犯了公主。” 温妤惊讶:“容貌丑陋?不可能,皇弟怎么可能放一个丑男人在我身边?要是真的,我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鱼一:…… 他无声了好一会,无比生硬地转移起话题:“公主可是要属下带您下山?” 温妤点头:“嗯,背我,还是抱我?你选吧。” 鱼一没有犹豫,虽然背着公主比较省力,但是对于公主来说,背着绝没有抱着舒服。 于是他直接站起身,将温妤一把打横抱起。 温妤双脚离地也并不害怕,手臂直接圈在了鱼一的肩膀上。 “这山可不低,你手臂撑得住吗?” 鱼一道:“公主很轻。” 说着便直接朝山下走去。 流春眨眨眼,安静地跟在身后。 其实她真的背的动公主的! 而温妤与鱼一的一问一答也在此时响起。 “你说你长相丑陋,那马上要上岗的鱼七呢,好看吗?” “……一般。” “那身高有你高吗?” “没。” “武功有你高吗?” “属下是鱼一,潜鱼卫首领。” “哦~首~领~啊~” 温妤勾起唇角:“那身材有你好吗?” “各花入各眼。” “那你觉得鱼七的身材能入本公主的眼吗?” “……属下不知。” “那让你给鱼七打分,满分十分,你打几分?” “六分。” 温妤轻笑一声:“那你猜我给你打几分?” 鱼一:…… 这时,温妤突然抬手去揭鱼一的面具。 鱼一很快反应过来,仰头去躲,但因双手皆抱着温妤,就差那一秒,面具被温妤成功揭了下来。 “公主!” 他感觉常年覆在脸上的面具没了,下意识垂眸去看温妤。 二人瞬时间四目相对。 温妤盯着鱼一,眯了眯眼。 怪不得他说自己容貌丑陋,原来鱼一的左脸颧骨上,有着一道食指长的刀疤。 鱼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是他第一次将脸露在公主面前,还是在抱着公主的情况下。 而公主看他的眼中并未有嫌弃害怕,却也没有惊艳赞叹。 他咬了咬牙,立马放下温妤,重新单膝跪在地上。 “鱼一容貌丑陋,冒犯了公主。” 倒是丝毫不提这面具是温妤主动偷袭摘下来的。 温妤把玩着手中的面具,轻笑一声:“丑?明明很帅。” 鱼一垂着头,怔了一瞬。 而站在二人身后的流春急死了。 鱼一到底长啥样啊? 第294章 性感的叻! 第294章 性感的叻! 鱼一没想到温妤会夸他的相貌。 明明方才她的眼神中并未有什么惊喜之色。 温妤微微俯身,挑起鱼一的下巴:“别低头,皇冠会掉,坏人会笑。” 鱼一:…… 温妤的指尖顺着他的下巴,轻轻滑上了颧骨上的伤疤,指腹轻缓地摸了摸。 也许是因为常年不以真面目示人,将容貌隐藏在面具之下,所以鱼一的皮肤格外的白。 偏削瘦的面颊有些性感又有一丝凶狠之气,带着野性难驯的气息,但偏偏他是个潜鱼卫。 不过鱼一刚来府中盯着扮作侍女的宁玄衍时,的确冷硬的很。 不像此时…… “属下的疤着实恐怖,怕吓着公主。” 温妤突然笑了,摇摇手指:“漏漏漏,你懂什么,这叫永久战损妆,性感的叻!” “位置也刚刚好,多一丝则破坏美感,少一丝则感觉不够,完美的叻!” 温妤笑眯眯盯着他,亲手将面具给鱼一戴了回去。 “以后不许说自己丑陋,人家听了以为我眼光多差,饥不择食,要是本公主选美男的风评变差了,你可就难逃其咎!”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是,公主。” 说着又重新将温妤抱起。 流春跟在身后叹了一路的气,反正鱼一长什么样,她是一点没看到。 回到行宫的住处时,温妤已经在鱼一的怀中睡着了。 鱼一轻手轻脚地将温妤放在床上,盯着她熟睡的面容看了好一会,一个闪身,人便不见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要离开公主,由鱼七暂时接任。 所有潜鱼卫对于首领都是十分信服,甚至面对他时会有些发怵。 但此刻看着面前叮嘱的事无巨细的鱼一,鱼七恍然间觉得是不是有人假冒了他的身份。 已经快一刻钟了。 “公主没有主动唤你,不要随意现身。” “是。” “公主沐浴时要避开,但要多注意里面的动静,以及关注周围情况。” “……是。”这还需要特意交待吗? “公主要是让你摘下面具,你当如何?” 鱼七道:“属下自当请罪,面具只有圣上下令才可以摘。” “嗯,公主的话要听,但不要尽信。” 鱼七:? 鱼一摁住鱼七的肩膀:“我过几日便回来。” “好嘞老大。” 目送鱼一离开后,鱼七挑了一棵大树,安静地蹲在上面。 一夜过去,天光乍泻。 聆春亭处于行宫的最高处,最早感受到阳光的照射。 早春的清晨依然气温很低,周围的草木上凝结出了一丝露水。 侧趴在石桌上的林遇之,感受到亮光,眉心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宿醉后,无比剧烈的头痛。 他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眼时,披着金光的半颗太阳闯入眼帘。 林遇之看了眼满地的狼藉,酒壶以及刺痛他的,写满了“妤”字的红纸。 昨夜的梦他都记得。 公主在梦里也不要他了。 林遇之呆坐在亭中,静静地看着日出,明明照着温暖的阳光,心却还觉得无边的冷。 他闭上眼,回忆起从前的梦。 “林遇之……你想吻我吗?” “……想。” “过来,我教你。” “像这样……闭上眼,微微张开嘴,用舌尖轻轻舔湿嘴唇,然后含住,一点一点地吮吸……” 甜腻的气息拽着林遇之不停地下坠。 “接着舌尖轻轻挤进去,勾着,缠着……” 林遇之猛地睁开眼,脑中的梦境消散不见。 “公主……” 微风轻拂,他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慰藉,也成了虚妄。 他简直是太可笑了。 林遇之站起身,转身离开聆春亭。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脚下的红纸,也吹动了树上挂着的无数锦袋。 林遇之的目光在此时凝住了。 他紧紧盯着树枝上,他在“梦中”与公主一起挂上的锦袋,现实与梦境开始碰撞。 原来如此…… 昨夜根本不是什么梦。 “公主,摸摸我……” “我不摸不喜欢的人。” 温妤的回答像是一把冰刀,凌迟着他的心。 昨天他都做了什么? 污言秽语,行为出格,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公主又会如何看他? 林遇之不敢去想,温妤可能会向他投射来的厌恶的目光。 他呆站在树下许久,直到又一阵风吹起,地上的红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林遇之才回过了神。 他沉默片刻,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其中一枚锦袋。 “常伴君侧。” 他眼眸动了动,将锦袋放入了怀中,又站了许久后,转身离开。 天光大亮,春猎正式开始。 皇帝、后妃、各大臣、官家子弟皆是悉数到场。 除了还在睡梦中的温妤。 皇帝环视着众人,心情十分愉悦,高声道:“春猎第一名者,男子赏子爵之位,女子赏县主之位——” 随着皇帝的金口玉言落下,猎场上一片哗然。 什么?! 今年的春猎头名竟然赏爵位! 而且还有官家女子的份,县主之位?! 这在春猎中从未有过! 皇帝这时又道:“县主之位乃是长公主为众位官家女们所设。” 一旁的宫人立马接话道:“长公主的原话是——” “为什么女子春猎就没有赏赐?那还叫她们来干什么?郊游来了?打酱油来了?当背景板来了?还是来走个过场刷刷存在感?” 第295章 谋害本公主! 第295章 谋害本公主!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原本还躁动的猎场霎时间安静下来。 众多原本只当春猎是春游的官家女们皆是脸上一红,但也有很多女子面露跃跃欲试。 其中有文官家的千金,也有武官家的千金。 从前春猎她们女子只是陪客看客,她们早就受够了在猎场上吟诗作对,什么场合做什么事,从前没得选,但今日不一样了。 县主之位,谁不想要? 猎场上的男人们为了头名,会争个头破血流。 长公主为她们女子争取来了,她们为什么不争? 这可是县主之位! 这时宫人又高声道:“长公主的意思是,男子与女子同榜,最后取男子最高数,与女子最高数为头名。” “各位公子小姐们可要努力了!” 众人呆了,同榜? 有些男子想,猎场本就是马背上与骑射功夫说话,女子与他们争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也有男子想,如果身为男人猎的还没女子多,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而不少女子们此时脸上已经露出兴奋之色。 说是春猎,她们也穿上了骑装,身边也带着马,但她们实际上,今日才是第一次参加真正意义上的春猎! 甚至有大臣派人过来叮嘱自家小姐,保重自身的情况下,县主之位,尽力取得。 就算不是头名,前二十都是有赏赐的,男女同榜的情况下,不一定没得争。 如若真上了榜,圣上都会多看一眼! 大臣们又转念一想,圣上还真是对长公主的要求无所不应啊…… 这可是县主之位! 宫人继续道:“长公主还说,这是自愿参加,并非强制参与,不要有压力。” 此话一出,一小部分女子松了口气。 她们不擅长骑射,也不想与旁人多争什么,只想安守自身。 长公主还真是什么都替她们想到了。 皇帝看着猎场上的风起云涌,微微勾起唇角,皇姐说的没错,比起往年的春猎,有意思多了。 他站起身拿起弓箭,朝空中射出春猎的首支箭,也是令之箭。 一声鼓响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高昂的号角声。 众人齐刷刷地跪下,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人扯着嗓子高呼:“起——” 众人站起身,在令人心潮澎湃的号角声中,正欲上马飞驰离去。 却突然发现天空中有一丝异常。 众人抬头看着时不时飘下来一张的红纸,下意识去接,发现上面写的字后,皆是眨眨眼,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主打一个,温妤本人没到场,写满了“妤”字的红纸条们却到场了。 而没去接,但知道这是什么的林遇之:…… 同样没去接,但瞄到写了什么,最后去接了的江起、越凌风:…… 也一样瞄到了的皇帝:? 这是皇姐新搞出来的出场方式? 否则谁敢如此大胆,竟敢将长公主的名讳写于这红纸上?还敢在皇帝面前洒的到处都是。 林遇之闭上眼,还好昨日喝的太醉,字迹凌乱…… 皇帝问宫人:“皇姐现在在做什么?” 宫人答道:“回圣上,长公主睡得正香呢。” 皇帝闻言,皱起眉头:“去查,这红纸是何人所为。” “是,圣上。” 众人等了好一会,这红纸才逐渐飘完。 大臣们对视着,皆是捂嘴轻咳一声。 盛京府尹戳了戳越凌风:“你搞出来的吗?你可真大胆,可惜失策了,长公主不在场!” 越凌风:…… “不是本官。” 差不多的问题也出现在了江起的耳边。 “江大人,是你弄的吗?长公主不在场,你这……白忙活了啊!” 江起:…… 此时他倒与越凌风极有默契,冷声道:“不是本官。”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林遇之,却无人问津。 林遇之:…… 酒醒后竟忘了这红纸可能会被风吹下山,如此纰漏,属实不像他滴水不漏的作风。 这时宫人从鱼一处得到消息,附耳禀告给皇帝。 皇帝听了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了林遇之身上。 林遇之身为百官之首,站的最前,对皇帝的目光也最敏感。 他立马意识到圣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是他所为,虽然他本意无此,但这红纸上的字的的确确是他所写。 皇帝眸光复杂,淡声道:“此乃长公主策划给众位的惊喜。” 在场众人:…… 皇帝一挥手,号角再次响起,众人拜离皇帝后,驾马飞速驶向猎场深处。 宫人笑问道:“圣上可也要去猎趣一番?” 皇帝稳坐于高台上:“不必。” 而行宫里,温妤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着火了?还是地震了?” 这也太像学校里消防演练的警报声了,只是没有那么尖锐,浑厚了许多。 流春连忙安抚道:“公主,是春猎的号角声。” 温妤闻言又躺回了床上:“哦,继续睡。” 结果她刚睡着没多久,又突然响起了第二声号角。 温妤:…… 流春也十分奇怪:“诶?通常只响一声啊,今日怎的是两声?” 温妤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也去传说中辽阔的猎场溜达溜达。 她梳完妆,刚走进猎场,一张红纸飘到了她的眼前。 温妤:? “什么东西?” 流春捡起来一看:“公主,这、这红纸上写着您的名讳……” 温妤闻言一步跳老远,瞪大眼睛:“这是哪个奸人在作法要谋害本公主???” 第296章 勾引计划 第296章 勾引计划 温妤闻言一步跳老远,瞪大眼睛:“这是哪个奸人在作法要谋害本公主???” 流春闻言震惊了,这话从何说来? 温妤道:“红纸,写了我的名字,天上飘下来的,正巧落在我面前,要素齐全,这是有人作法害我啊!” “公主。”流春抖了抖手中的红纸,“您不觉得这纸有些眼熟吗?这是昨夜聆春亭的红纸呀。” 温妤:…… 她拿过来一看,好像还真是。 “所以这是林遇之写的?” 温妤面露古怪,盯着这纸看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吐出一句:“他真奇葩。” 排除玄学事件后,温妤便也没当回事,直奔皇帝所在的位置。 结果见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兰斯。 他站在皇帝身边,已经褪去了在公主府时的狼狈姿态,又恢复到曾经的大王子风范。 只是脖颈与手脚上的玄铁链并未解开。 见到慢悠悠而来的温妤,兰斯的一双蓝眸闪了闪。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温妤看着兰斯,“人模狗样的。” “不如在公主府时狗模狗样的好。” 兰斯:…… “皇弟啊,你什么时候带上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皇帝示意宫人赐座,笑道:“皇姐一路上都晕马车,与江起越凌风打得欢,哪会注意到这个?” 兰斯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唇,然后憋出一声:“嘁。”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温妤捕捉到了。 她斜了兰斯一眼:“你嘁什么?没跟你打得欢,你吃醋了?” 兰斯撇过脸:“你想多了。” 温妤心里猜测兰斯出现在这里应当是与皇帝的布局有关系,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多问什么。 这时,皇帝突然道:“皇姐昨夜睡的可好?” “挺香的。” 皇帝点点头,想到已经让宫人扫清的那些红纸,以及鱼一报上来的情况,试探着问道:“皇姐与林丞相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话可给温妤问懵了。 她和林遇之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 “皇弟啊,我和林遇之当然是高贵长公主与肱骨之臣的上下级关系啊!” “你昨晚没睡好吗?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皇帝:…… 好,当他没问。 过了一会,皇帝又道:“皇姐对林丞相当真是没有兴趣了是吗?” 温妤:…… 沉默,无尽的沉默。 “皇弟,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吗?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看来还得加把劲!” “以后见面就把林遇之揍一顿,应该就不会有人再好奇这个问题了吧?” 皇帝:…… “朕随便问问。” 他身为皇帝,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林遇之的心思,也曾三番五次的暗中敲打过他,不要对皇姐有任何觊觎之心。 但直到昨夜聆春亭以及今日红纸一事,他知道敲打是抑制不住林遇之的。 这位丞相大人比他想的要用情至深。 所以他要问问皇姐到底对林遇之是什么想法,他好决定如何告诫林遇之。 毕竟按理说,林丞相的脸,皇姐这性子不可能不喜欢。 温妤没想到来一趟猎场,没见到越凌风与江起就算了,还见到了兰斯那货,还被皇帝询问与林遇之的关系。 于是觉得今日不宜出门,摆摆手便打道回府了,然后在行宫惬意地待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流春将春猎榜拿来给她看,还贴心地解说起来。 “这男子第一名是安乐侯世子,据说骑射俱佳,也是京中不少官家女子的爱慕对象。” “女子第一名是镇勇将军的千金,虎父无犬女,同榜都能排到第四名,真是太厉害了!圣上都夸奖了。” 温妤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江起不在榜上?” 越凌风不在很正常,毕竟他并不擅长骑射。 但是江起的水平都上不了榜,这些榜上的人骑射是有多厉害? “公主,这春猎呀,主角是官家公子小姐们,品级高的大臣们就算有能力,也不会刻意去抢风头的。” “就像陆将军如果在的话,那第一名毋庸置疑,还有比的必要吗?所以呀,这榜上的都是各位大臣家的公子与千金。” 温妤了然,既年轻又能爬上高位的高质量美男少之又少。 最优秀的她已经尽收囊中,还细细品尝过一番,着实不错,滋味甚美。 当然,除了林遇之。 而榜上这些都是大臣们的儿子,有名有姓但未进官场,倒是被她漏了。 温妤摸摸下巴:“世子,听着还不错的样子,也是话本常常出现的主角呢。” 流春:…… 而此时的第一名安乐侯世子,正和好友们聚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是头名,以后你可就是子爵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们是来定最后决策的!” “对对对,云世子,你就按照我们说的来,明日定能一举成功勾引长公主,获得长公主的青睐!” 云扬有些质疑:“这……真的可行吗?” “当然!我昨天仔细打听了一下越大人的事迹,还观察了越大人一整天,你就学着他,定然可以成功!” 云扬闻言握紧拳头:“好,那明日本世子便试上一试,要是失败了,你们可不能背后笑话我。” “不会,怎么会呢!” “那要是失败后,长公主怪罪下来怎么办?” “你要相信自己啊,你不会失败的!” 云扬闻言,看着手中的计划书,眼中闪过一丝视死如归。 第297章 预判了你们的预判 第297章 预判了你们的预判 其实他连长公主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过,但长公主的各种传闻却没少听,皆是令人瞠目结舌。 本以为昨日能见到长公主,结果长公主没来。 他还见识了一场红纸雨,不知是哪位人才想出来吸引长公主的法子。 第二日是自由猎,并没有紧张的排名赛,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不少有着爱情火苗的公子小姐自发组成一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温妤再次被号角声吵醒后,便也洗漱一番前往猎场。 只是与昨日不同,皇帝今日并不在。 宫人告诉温妤,皇帝也去猎趣了,随行陪同的还有好几位大人。 其中便包括了江起与越凌风。 温妤:…… 皇弟这是将她的男人拐的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给她留啊。 流春捂嘴笑道:“公主可是无聊了?昨日说的世子公主感兴趣吗?可以命人传唤他来。” 温妤摆摆手:“不用,随缘,能见到自然就见到了。” 说罢便又要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时,流春突然道:“公主,有人在放纸鸢。” 温妤闻言看过去,只见天上飘着一只老虎形状的风筝。 放风筝之人正骑在马上,马蹄哒哒中,风筝越飞越高。 “奴婢还是头一次见人骑在马上放纸鸢呢,还是位男子。” 随着流春的话音,马蹄声越来越近。 那马背上之人回头看着风筝,似乎并未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温妤,依然直直骑了过来。 等他看见温妤时,立马慌张的勒紧了缰绳,马蹄高高扬起。 眸中闪过一丝惊为天人。 这、这是长公主?! 来人正是准备勾引温妤的云扬。 他没想到长公主竟然长得这副模样! 从前便听说过极美,但没见过真人的都会以为这是对长公主的吹捧。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那些所谓的吹捧,都没吹到位…… 云扬愣在马上。 这时,他脑中突然响起好友的话语:“第一步,我打听到越大人曾经亲手做过一只老虎灯赠予长公主,我们赠不了灯,就来一只老虎纸鸢,定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切记,一定要强调,这是老!虎!纸!鸢!” 云扬被拉回神,也顾不得风筝了,直接翻身下马。 他语带愧疚地开口道:“在下放老虎纸鸢太过入神,冲撞了小姐,小姐勿怪。” “第二步!我打听到越大人与长公主相识时,并不知道长公主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哪位官家女子,所以,你也要装作没有认出长公主,学着越大人的模样,以小姐相称!这样定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切记,一定要强调,不是长公主,而是小!姐!” 云扬又道:“小姐,你没有受到,咳咳,咳,没有,咳咳咳,受到,咳咳咳咳咳咳,受到惊吓吧?” “第三步!我打听到越大人体弱,与长公主初相识时,经常咳个不停,直到长公主叫太医给越大人开药调养过后,才好了许多,所以,你明天也要装作体弱的模样,没事就咳两声,定然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温妤看着离她起码还有二十米距离,便勒紧缰绳的男人。 只因云扬毕竟不敢真的冲撞温妤,远远地便停了下来。 温妤眉头微挑:“你是谁?” 云扬见温妤开口,心下松了口气,竟然真的引起注意了! 他躬身道:“在下乃安乐侯世子云扬。” 温妤:? 这是什么?说曹操曹操到? 原本随意的目光也放在了他的脸上,面容清秀,稍显稚嫩,看着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 云扬继续道:“方才冲撞了小姐,云扬给小姐赔罪,还请小姐勿怪。” 温妤饶有兴致地抱住胳膊:“你不认识我吗?” 此话一出,装模作样的云扬心里一个咯噔,生怕温妤自己把身份爆出来了,那他后面的勾引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小姐方才不也不认识在下?” 云扬告诉自己要镇定,“但在这猎场上,左不过是哪家大人的千金。” 温妤眨眨眼:“你刚才不是咳的厉害吗?怎么现在又不咳了?” 云扬:…… “咳咳咳咳咳,在下见到咳咳小姐,有些紧张,所以咳咳咳,紧张到都不咳嗽了。” “哦,那你现在又咳上了,你这是不紧张了?” 云扬:…… “小姐说笑了,切莫要取笑在下,在下只是初见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第四步!据我观察,越大人说起话来温温和和,十分有礼,典型的文人说话方式,你多注意点,别像平时一样随便说话,这样定会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一旁的流春:……? 她印象里,安乐侯世子似乎不是这样的,据说是个活泼性子,可现在这副模样? 云扬又轻咳一声:“在下想向小姐赔罪,小姐可愿与在下一同放这老虎纸鸢?” 他话音落下,这才发现手中的纸鸢不知何时便断开了,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 温妤勾起唇角,幽幽然道:“你是在学越凌风吗?不太像呢,他的精髓你没掌握到。” 云扬:…… “没、没学呢。” 然后又连忙补了一句:“小姐此话何意?在下不明白。” 温妤没有继续戳穿他,而是道:“可惜你的纸鸢已经飞了,没得放了。” 云扬闻言立马道:“在下知道一个好地方,风景特别好,小姐愿意与在下一同前去吗?” 温妤看他这蹩脚的模仿,突然笑出声来。 反正无聊的紧,于是应道:“行啊,本小姐就去看看,风景到底有多好。” 云扬心下松了口气,长公主愿意应约,说明他的勾引是有用的! 而猎齿崖的风景是猎场独有,极为壮观。 他与长公主同看风景,定能培养出一丝感情。 而云扬并不知道,此时在他心中无比浪漫的猎齿崖已成为风起云涌的狩猎场。 宁玄衍戴着面具,冷肃的气息缠绕在他周身。 他的身后皆是他的部下,五十余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兰斯,好一个计中计,假装与我合作杀皇帝,实则是替皇帝瓮中捉鳖!他灭了西黎,你竟然替他做事,简直可笑!” 兰斯还未开口,高高在上的皇帝嘴角便噙着一丝笑意:“你错了。” 他学着温妤的话,慢悠悠道:“朕只不过是,预判了你们的预判。” 第298章 是谁!到底是谁! 第298章 是谁!到底是谁! 他学着温妤的话,慢悠悠道:“朕只不过是,预判了你们的预判。” 宁玄衍闻言眯了眯眼,看见兰斯并不算好看的表情,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很快有禁军上来制住兰斯,将他压住动弹不得。 兰斯抬起头看着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 皇帝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于是干脆将计就计,配合他完成猎齿崖的布局。 只是他从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这番局面完全在皇帝的计划之中。 既然失败了,兰斯也没什么话好说,没人会听失败者的高谈阔论。 他只问了皇帝一个问题:“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何要告诉你?” “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皇帝微微一笑:“就是要你不明不白的死。” 兰斯闻言怔了一瞬,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不禁嗤笑出声:“不愧是姐弟。” 想到那个女人,兰斯心头又涌上一丝酸麻之意。 而此时的另一边,温妤骑在马上,云扬牵着马,领着她一路往猎齿崖的方向而去。 云扬一路上话不少,叽叽喳喳地说着猎齿崖的风景有多壮观。 温妤打了个哈欠,连应声都懒得应。 但温妤冷淡的反应并未打击到云扬,他继续道:“小姐,等你见到了猎齿崖,就一定会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在前面了,很快就要到了。” 同时云扬心里还挺美的,没想到他的勾引竟然会如此成功,长公主此番一定会对他印象深刻。 下一秒,他突然脖子一疼,眼睛一闭,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温妤:……? 流春则是立马警戒起来。 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落在了不远处:“属下鱼七,见过长公主。” 温妤瞥了一眼云扬:“你干的?” “回禀公主,是。”鱼七道,“属下见他要将公主带入猎齿崖范围,只好出手制止,让他昏睡片刻。” 温妤闻言原本的困意已经消失不见,眼神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看来猎齿崖有好戏,还是皇弟领衔主演的好戏。 主演还包括越凌风、江起、林遇之等着名演员。 于是温妤拍板定案:“我要去猎齿崖看戏。” 鱼七:…… “回禀公主,猎齿崖现在是禁区。” “什么禁区?不就是皇弟在里面搞事?” 鱼七:…… 温妤笑眯眯道:“你就带着我躲起来,我们悄悄地看戏,打枪的不要。” “还是说,你不相信皇弟的搞事能力,觉得猎齿崖现在已经是横尸遍野,两败俱伤,太危险了?” “而且你不仅觉得皇弟没用,还觉得你保护不了我,怕我出事了没法交差。” 鱼七:…… 天,公主在说什么? 他敢质疑圣上吗? 他敢觉得圣上没用吗? 他敢说他的能力保护不了公主吗? 那他这个层层遴选而出的潜鱼卫别干了。 “属下不敢有此想法。”鱼七将头低下,“属下可以带公主远远地瞧上一眼。” 温妤闻言勾起唇角,拿捏。 这时,流春道:“公主,那这云世子怎么办?就将他丢在这里吗?” 温妤道:“鱼七给他背上。” 鱼七:…… 猎齿崖。 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宁玄衍的身上。 自从查到暗香楼,暗香楼的背后之人便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 他冷声道:“是时候让朕看看你的真面目了。” 风声猎猎,吹起宁玄衍的衣摆。 面对皇帝的威压,他伪装的面皮上不见任何慌张之色。 “我的真面目?” 宁玄衍抬起手,双掌摊开:“你想看见怎样的真面目呢?”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有多信任兰斯吧?” 宁玄衍话音刚落,身后的花瑶便放出了一颗信号弹。 而兰斯则是死死地盯着宁玄衍,好啊,一个个的把他当猴耍是吗? 皇帝眯了眯眼。 随着信号弹而来的,是逐渐包围禁军的大批黑衣人。 此时的人数,已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皇帝勒紧缰绳,沉声道:“你的追随者,比朕想的要多。” “也许吧。” 宁玄衍的目光扫过皇帝身后的几位心腹大臣,在越凌风与江起的身上多停顿了两秒。 他嘴角噙着不急不缓地笑容:“今日便是你温凛丧命之时,死在猎齿崖也不算埋没了你。” “哦对了,你不是很宠爱你的好姐姐吗?叫什么来着?温妤?” 宁玄衍提到这个名字,微微停顿一秒后,缓缓勾起唇角,“你放心,我不会杀她,我会让这位骄傲的长公主成为我的女人,然后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皇帝闻言,被包围时都未曾有过波澜的眉心,此时猛然皱起。 而他身后的越凌风、江起,乃至情绪很少外露的林遇之此时的眸中皆是闪过冷意。 宁玄衍很是喜欢他们的表情,精彩,太精彩了! 这时,突然一道怒喝声在不远处响起,明明是怒喝,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随意之感。 “谁?!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众人目光朝着声源处看过去,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却未见任何人影。 但熟悉这道声音的人,此时眼角已经染上了一丝笑意。 只是下一秒又变成了担忧,公主怎么来了? 第299章 当你的女人? 第299章 当你的女人? 宁玄衍自然也听得出来,那个可恶的坏女人的声音他永远也不会忘! 温凛竟然没叮嘱好她,还让她跑来了这里?! 不过又转念一想,他实在想象不到温妤乖乖听话的模样。 而此时树上的温妤戳了戳鱼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带本公主上场,要狂,要拽,要炫酷,要拉风,要抢眼,要吸睛,要瞩目,要显眼,要很哇噻!” 鱼七:…… 鱼七震撼一瞬后:“属下尽力。” 这时,皇帝开口了:“皇姐?” 温妤坐在树上,喊道:“是我,皇弟你等一下,我要来一个天空一声巨响,本公主闪亮登场!” 皇帝:…… 宁玄衍拳心紧了紧,身为敌对方,他竟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身后的花瑶见状皱起眉头,又是那位长公主。 不知为何,主上似乎一碰到有关那个温妤的事,便有些优柔寡断起来,果决凌厉似乎都大打折扣。 上次劫囚也是,这次也是…… 方才主上还放话,要让那个温妤当他的女人? 不管是真话,还是刻意扰乱敌方军心,这都很离谱。 除了她是大盛的长公主,她的花心多情更是出了名,现在还有谁不知道? 花瑶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纠结的面色逐渐坚定下来。 这等会扰乱主上君心之人,绝不能留,当杀! 没有人能阻止主上的大业。 温凛、温妤都应死在这猎齿崖上。 这时,宁玄衍的声音在花瑶耳边淡淡地响起:“你在想什么?杀气很重。” 花瑶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没有。” 宁玄衍语气森然:“你跟了我这么久,应当知道,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下属。” 花瑶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瞬:“属下逾矩。” 方才所有的念头也在此时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一道风声响起。 对峙双方的中空地带突然从天空飘起了白色的花瓣。 众人不禁抬眸去看,然后:…… 只见流春与背着云扬的鱼七,一左一右托着温妤的胳膊,控制着轻功,优雅地在空中缓缓下落。 二人的另一只手时不时腾出来将花瓣抛洒而下,唯美异常。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语气极为霸道:“本公主驾到,通通闪开!” 皇帝:…… 他忍不住抚额。 江起与越凌风则是不约而同地勾了勾唇角。 兰斯盯着温妤,重重地嗤笑一声。 宁玄衍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对自己的无奈。 他真是疯了,在这里等这个坏女人出场…… 温妤对待众人的目光,或惊艳或惊愕或疑惑,她全盘接收。 双脚落地后,温妤并未第一时间看向皇帝,而是施施然走到了宁玄衍的面前。 “公主!” 众人皆是担忧出声,对面不仅是叛贼,方才还放话要折磨公主。 皇帝更是皱起了眉头,连忙道:“皇姐,你走反了,朕在这边!” 温妤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她没走反。 最后站定在宁玄衍面前,抱起胳膊,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要让本公主当你的女人?” 宁玄衍:…… “你还说要狠狠地折磨我?” 宁玄衍:…… “你谁啊你?从来只有本公主收男人的份,你算老几?” 宁玄衍:…… 温妤说着,手掌放在了他的胸膛上摸了摸:“你在众多男人里,都排不上号呢。” 这一次,沉默的宁玄衍没有再沉默,他咬牙道:“排不上号?” 温妤没回答他,而是用指尖戳着他的心口:“你还要杀皇弟?” 宁玄衍冷道:“是。” “不可以哦。”温妤回头朝皇帝眨眨眼,“皇弟出事了,我就不是长公主了,那可不行,我还没享受够呢。” 皇帝:…… 他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宁玄衍闻言眉心微动,嘴唇阖动间,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你可以当我的皇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温妤闻言,眼睛眨了眨,然后直接笑出来。 她后退两步,耸耸肩:“我都不认识你,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而且你刚才明明说,你要折磨我,你当我傻啊?我聪明着呢,我可是个天才。” 宁玄衍皱起眉头:“你没认出我?” 温妤惊讶:“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还敢走到我面前?” “惊喜吗?感谢本公主的大恩大德吧。” 宁玄衍:……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温妤夸张地捂住嘴巴:“你要杀我?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说要我当你的皇后呢,我要什么都给我,结果现在又要杀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宁玄衍:…… 而温妤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这个叛贼要让长公主当他的皇后?! 什么?主上要让这个长公主当他的皇后?! 皇帝的目光由震惊变得十分怪异。 不是,皇姐,你是狐狸精啊? 而与温妤有关系的男人们心中只有“不可以”三个字。 公主是他们的,一个叛贼何德何能竟敢肖想独自一人获得公主的宠爱! 甚至想迎娶公主? 此等叛贼,必须当场诛杀! “主上……” 宁玄衍抬起手:“休要多言,我自有分寸。” 花瑶:…… 主上,你骗骗我们就行了,可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您这像是自有分寸的模样吗? 连皇后之位都许出来了。 宁玄衍闭了闭眼,压低嗓音道:“我是宁玄衍。” 温妤摸着下巴,也压低了声音,一脸疑惑:“宁玄衍?谁啊?” 宁玄衍见她这副模样,竟然气笑了:“温妤,你别太过分!” 第300章 玩完就丢 第300章 玩完就丢 宁玄衍见她这副模样,竟然气笑了:“温妤,你别太过分!” 温妤闻言叹了口气,继续压低声音道:“别说你是宁玄衍,就算你是衍玄宁也不管用啊。” 宁玄衍:…… 温妤张开手臂,满脸兴味:“再说了,我当长公主左拥右抱不舒服吗?各色美男,皆入我怀。” 她说着踱着步,当众吟起诗来:“枯藤老树昏鸦,美男都来我家,挑人挑到眼花,夕阳西下,公主乐在天涯!” 皇帝:…… 在场众人:…… 好、好一个明目张胆,好一个理直气壮,好一个不遮不掩! 不愧是长公主! 好诗……好诗…… 不少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越凌风和江起。 但二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神极为认真的落在温妤的身上。 兰斯撇了二人一眼,有些不屑,温妤如此花心多情,他们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越凌风与江起自然注意到众人的目光。 他们一个已成为入幕之宾食髓知味,一个前日才向公主表明心意,请求公主收下他。 如果公主不多情,而是专一地对待某一人,他们还会被公主收下,还会被公主宠幸吗? 而宁玄衍听了这狗屁不通的诗,额头青筋微跳。 人在极度无语时,真的会突然笑出来:“呵。” 温妤继续道:“当长公主不仅美男多多,还有一个特别特别宠我的亲亲皇弟,你知道放在四海八荒三界之外,这是什么顶级水平吗?” “所以我为什么要当劳什子皇后?为了你,放弃一整片森林?是你脑子不好,还是你脑子不好?” “最重要的是,你又不是皇帝,你说啥呢你?画大饼就数你最行。” 宁玄衍:…… 这时,越凌风突然开口了,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令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没听说过没排上号,就掀桌的人,今日本官算是开了眼了。” 宁玄衍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落在身如青竹的越凌风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皇姐可玩够了?” 一直未说话的皇帝此时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宠溺。 他朝温妤招招手:“玩够了就过来吧,朕要办正事了。” 宁玄衍闻言,直接上前一把搂住温妤的腰,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在她耳边语气冷沉:“玩完我就想丢?你想的挺美。” 温妤丝毫不见慌乱,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臂,眨眨眼:“谁玩你了?我都不认识你。” 宁玄衍:…… 而另一边见她被“劫持”,担忧的疾呼声同步响起。 “皇姐!” “公主!” 宁玄衍站在温妤背后,手臂圈住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腰际。 他唇角勾起,看向皇帝,眼中是说不出的冰冷:“温凛,是时候了。” 皇帝勒紧缰绳,眉头紧锁,但并不如何着急,似乎有什么底牌在手。 “放开皇姐。” 宁玄衍挑眉:“我说了,我会让她成为我的女人,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面色淡定的温妤此时幽幽吐出一句:“被本公主玩完就丢的男人,没有资格说这些。” 宁玄衍:…… 双方众人:???!!! 就连皇帝都有些震惊了。 玩完……就丢? 心腹大臣们也是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是该把重点放在“玩完”上,还是放在“丢”上。 不管是哪个,都很炸裂。 长公主抓男人的手都伸到叛贼头上了?还是叛贼头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宁玄衍并不是温妤伸手去抓的,而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大臣们尚且如此震惊,更别提叛贼那边了。 花瑶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住口!”宁玄衍皱起眉头。 花瑶:…… “主上,她在污蔑您,您怎么……” 宁玄衍的手掌顺着温妤的腰肢一路上移,最终扼住了她的脖子,大拇指微微用力。 他面色坦然,并不觉得被说“玩完就丢”有什么丢人。 他也不掩掩藏藏地不敢宣之于口,而是高声道:“她说的没错,这个女人曾经玩弄我的感情。”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日过后,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玩弄我。” 温妤无语:“我只是玩弄你的肉体,没有玩弄你的感情好吗?跟吃瓜群众说清楚,别让人误会了,我跟你没感情。” 宁玄衍:…… 他轻笑一声,牙却快要咬碎了:“是吗?你会后悔的,我会亲手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温妤:“死装哥,装逼遭雷劈。” 宁玄衍:…… 众人:…… 皇帝纵观局势,眼眸微动,心下已有盘定。 “你如若此时缴械投降,朕可放你部下一条生路,如若不降,这猎齿崖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至于宁玄衍的处置,则是一字未提。 宁玄衍闻言眉心微动。 不久前温凛被他的人马包围时,未见任何慌乱之色。 临危不乱本就是温凛身为皇帝应有的气度,如若被他的人马包围便吓得心神不在,又何须他费这么大的工夫布局? 对于温凛的能力,他是认可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竟然还如此淡然,宁玄衍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疑虑。 第301章 你他喵的坑爹啊!!! 第301章 你他喵的坑爹啊!!! 现如今禁军已被他的人马尽数包围,京中传来的消息也未见有任何异动,此刻他们又在距离盛京城百里外的猎场,温凛已经没有退路。 除非…… 下一秒,宁玄衍眸中一闪。 他当机立断地下令:“撤!” 花瑶愣住:“主上?如此大好形势,我们要撤?” 这时,皇帝拍起手道:“撤?晚了。” 伴随着皇帝话音而来的,是不远处高度一致的步伐声,以及盔甲兵器的碰撞声。 兰斯闻声,如此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捏紧拳心。 宁玄衍一手抱着温妤,一手拔出腰间的软剑,眸光冷凝:“来了。” 花瑶也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大喝一声:“是大军!撤!” 但潜伏已久的大军包围圈形成的极快。 一道劲风般的身影立时闪现在空中,寂月寒光一闪,凌厉至极的刀芒避开温妤,猛地劈向宁玄衍拿剑的右手。 温妤看着眼前的身影,勾了勾唇。 很明显,此时出现的大军和陆忍才是最后的那一只黄雀。 而宁玄衍抱着温妤,纵然轻功举世无双,面对陆忍也难免闪避不及。 抬手硬接了陆忍一刀后,宁玄衍猛地皱起眉头。 他的手臂有些发麻,剑尖也颤个不停。 陆忍的武功的确是无人可出其右。 此等将才,个人能力也极其突出,百年难得一见,只可惜……效忠于温凛。 下一秒,刀光再次而来,宁玄衍的怀中骤然一空。 原来他不过是虚晃一刀,真正的目标是他怀中的温妤。 只见陆忍横抱起温妤,退回了安全地带。 他理了理温妤被风吹乱的鬓角,道:“公主可受到惊吓了?” 温妤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你的出场比本公主还帅,你不对劲。” 陆忍:…… 他轻笑一声:“公主的出场微臣看到了,微臣比不上公主。” 皇帝见温妤平安归来后,心头才算完全安定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玄衍:“你应该庆幸你多活了点时间,如若不是纵着皇姐玩,朕怎会等到现在?” 温妤闻言适时地当起了捧哽:“谁说不是呢。” “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到此为止吧。” “哎哟噢嘿,可不呢嘛!” “朕还是那句话,如若你缴械投降,你的部下朕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宁玄衍不为所动,此时他极度的冷静:“想招安?我还没死呢。” 温妤闻言继续当捧哽:“夺新鲜呐~” 宁玄衍:…… 这时花瑶坚定的声音响起:“主上,属下誓死追随!” “属下誓死追随!” “属下誓死追随!” 宁玄衍的身后哗啦啦跪倒一片。 皇帝见状,眼尾染上一起冷厉,他点点头,突然道:“皇姐,你也玩够了,回行宫休息休息吧。” 温妤指尖绕着发尾:“我没玩够。” 皇帝:…… “皇弟你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就行。” 不曾想宁玄衍也道:“温凛总算说了句人话,你还是别待在这里为好。” 温妤:“不是,谁问你了?” 宁玄衍:…… 皇帝则是没有再劝,而是道:“皇姐,站到朕身后。” 皇帝的身后二十米便是猎齿崖的崖边,被禁军圈出了一片安全区域。 温妤捏了捏陆忍的手心,带着流春和鱼七站在了皇帝的身后。 鱼七见这里空旷安全,便随手将背了许久的云扬丢在了地上。 这猎齿崖的风景就像云扬所说,确实不一般。 如雾般的云海,奇石林立其中。 云海的边缘泛着金光,如梦似幻。 站在猎齿崖边,有一种乘风归去,又御剑而归的潇洒豪迈之感。 “公主,这里真的很美。” “嗯,感觉本公主已经被洗涤了心灵,无欲无求了。” 流春:“啊?您无欲无求了,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他们可怎么办呐?” 温妤道:“让他们憋着。” 流春:…… 守在温妤身前的鱼七:…… 他听到了什么东西? 温妤感叹道:“皇弟连打架都挑这么美的地方,不愧是他!” 一时间整个猎齿崖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个画风。 一处岁月静好,一处剑拔弩张。 宁玄衍透过禁军看了一眼温妤的背影,又移到了皇帝的脸上:“今日是我棋差一招,但你以为今日就能杀我?” 他抖了抖手中的剑:“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吗?” 宁玄衍知道温凛绝不会说。 皇帝冷笑:“有何不敢?不过大盛叛贼,与西黎勾连,人人得而诛之。” 这边仿佛下一秒便要血溅当场,另一边温妤探着头往悬崖下面看了一眼。 顿觉头晕目眩,两脚发软。 流春扶着温妤:“公主,太高了,您还是别看了,奴婢看了都有些腿软呢。” 这时,被丢在地上的云扬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捂着疼痛的脖子,脑子还有些晕,眼前也是迷迷糊糊的。 他、他这是在哪儿? 鱼七注意到他醒了,便将他从地上一把拎起来。 这猛然的起身让他晕的更加厉害,云扬扶了一把,结果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 温妤听见声音,一回头,便看到云扬向她倒了过来。 温妤:…… “你不要过来啊!” 温妤伸手推了一把,但这云扬不轻,她没推住。 流春立马眼疾手快地推住了云扬的后背,鱼七也同时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温妤松了口气,却不想云扬并不认识鱼七,骤然看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反应激烈的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我可是安乐侯世子!” 他双手一挥,一胳膊打到了温妤的肩膀。 而此时温妤就站在她的身后。 失去重心向后倒去的那0.0000001秒,温妤怒道:“你他喵的坑爹啊!!!” 吾命休矣! “公主!!!” “温妤!!!” 慌乱的疾喝声同时响起。 几道身影随着温妤抛物线一般落下的身影,一起跳下了猎齿崖。 第302章 死无全尸 第302章 死无全尸 温妤倒下去的0.00002秒,无比震精。 她就是探个头看了一眼悬崖的工夫,罪不至死吧,怎么一胳膊就给她送下去了?!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 然后全部面露惊愕与惶恐。 谁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鱼七原本第一时间便去抓温妤,指尖却错失开,只碰到了温妤的衣袖。 他身为潜鱼卫,奉命保护公主,此番却如此失职,是生是死,已是皇帝的一念之间。 而皇帝原本背对着温妤,听到她的怒声后,回过头只能看见她掉落悬崖后飘起的绿色裙摆。 有一瞬间他是觉得荒谬的。 甚至认为是皇姐又在逗他玩,想吓他一吓。 但是下一秒,他便看见了迅速追随着温妤跳下猎齿崖的几人,以及他们慌乱至极的疾喝声。 “公主!!!” 陆忍、江起与林遇之三人脸色皆是大变,毫不犹豫地齐齐飞身跳下悬崖。 同步的还有宁玄衍。 他本就正对着温妤,在她失去重心的一瞬间,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心口顿时发紧,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温妤!!!” 宁玄衍运起轻功,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坏女人要是死了,他去折磨谁? 花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自家主上已经随着温妤飞身跳下了悬崖。 因着他的绝顶轻功,竟与陆忍三人齐身而下。 花瑶瞪大了眼睛。 “主上!!!” 兰斯也是不可置信地盯着悬崖,温妤…… 他下意识动了动,却被禁军按着,再度动弹不得。 他的眸光逐渐熄灭,猎齿崖如此凶险,跳下去如何能活? 就算是陆忍……也不行。 兰斯捏紧拳心,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最后归于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而越凌风不会武功,肢体反应并不如他们四人迅捷。 脑袋空白了一瞬间后,他疯狂地扒开禁军,不要命地往悬崖边跑,素来清隽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公主!!!” 越凌风来到悬崖边,立时间也要往下跳。 “按住他!” 皇帝一声厉喝。 他抓着缰绳的手青筋迸出,指尖都捏到发白。 皇帝的喝声拉回了众人震惊的思绪,他们纷纷回过神来。 时间感觉过了很久,实际上也就是几个呼吸,一切快到不可思议。 这场景让人觉得如此的不真实,他们是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噩梦吗? 长公主掉下了猎齿崖?! 陆将军、江大人、林丞相,还有那个叛贼头领全部随着长公主跳了下去?! 猎齿崖深不见底,跳下去还能有命活吗?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而流春已经崩溃在了原地,趴在悬崖边闷声大哭起来,嗓子甚至发不出声音。 至于罪魁祸首云扬,此时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长公主……我一拳把长公主打下去了……?” 众人:…… 这位昨日风光无限的云世子,简直没救了。 “放开我!” 被禁军按住的越凌风此时抖得厉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温妤,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也许人的极限的确神奇,越凌风咳嗽了好几声后,竟然硬生生挣脱了禁军的桎梏。 他的官服甚至因此被撕裂。 这时皇帝极度紧绷的声音响起:“越凌风!皇姐有他们几个护着,定会无事!” 实际上,谁能确定? 他身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能。 这句话,他不仅是在告诉越凌风,也是在告诉自己。 “朕现在要你带队去崖底搜索皇姐的踪迹。”皇帝看着越凌风,“只有你去,朕才放心,你明白吗?” 只因越凌风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越凌风自然也明白皇帝的言下之意。 他一介书生,不会武功,跳下去了也救不了公主,他此刻要做的不是跳下去,而是找到公主,将公主平安地带回来! 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越凌风闭了闭眼,眼角的泪痕已经被猎齿崖的风吹干,紧紧绷在脸上。 他单膝跪地,语气沉的像一潭死水,眼中却又带着希冀:“微臣,领旨,公主定会平安无事。” “带着禁军去吧。”皇帝沉声道。 他不管心下有多着急,但他的脸色却一直很稳,毕竟,他是皇帝。 更何况随同跳下去的还有三位朝中重臣,他的左膀右臂。 在此等大事上,如若他身为皇帝也慌了,其余人又如何能镇定?只会人心惶惶而已。 所以就算他此时再担心温妤他们的安危,也只能压在心底隐而不发。 尽管他的手指已经紧握到没有了知觉。 还记得在应国寺那日,他看到了皇姐床头的话本。 其中一个情节是公主与新科状元落下悬崖后却安然无事。 当时他的评价是:“跌下万丈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依朕看,定是死无全尸。” 但现在,他希望话本是真的。 他的皇姐会像话本里的公主一般,安然无事。 皇帝定下心神:“来人,将这群无首的叛党拿下!” 花瑶并不会因为宁玄衍的离去,便任人宰割。 她快速打了个手势,试图带人冲破大军的包围圈。 而谁也想不到,此时的猎齿崖崖壁上,陆忍、江起、林遇之、宁玄衍四人,加上温妤一共五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第303章 我们五个一起幸福! 第303章 我们五个一起幸福! 只因这崖壁上竟然长出了一棵像迎客松一般探出头来的树枝。 四个男人十分默契地选择了这里当作落脚点。 当时温妤落下悬崖后,像蹦极一般的失重感顿时涌上全身。 这种情况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立马闭上眼,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发丝飞扬而起,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此时她的第一念头竟然是,可惜了,只吃了陆忍和越凌风…… 曾经有绝美的肉体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些男人说:“吃吃吃,吃吃吃,我他喵的三百六十度的日夜狂吃!” 如果给这些美味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但下一秒,温妤便听到了呼唤她的疾喝声,她睁开眼,随之而来的四道身影让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纯爱战神!真正的纯爱战神! 陆忍和宁玄衍同时搂住了温妤的腰。 江起与林遇之紧随其后。 最后五人一同落在了崖壁上。 “公主,您吓死微臣了。”陆忍紧搂着温妤的腰,还颇有些惊魂未定。 江起抿了抿唇,没出声。 温妤见状,笑眯眯地在二人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差点以为以后亲不到了。” 江起微微勾起唇角。 陆忍则是旁若无人地回了温妤一个深吻。 他刚才看到温妤落下悬崖的那一幕,心脏差点都停了。 江起:…… 林遇之盯着二人交缠的唇,看了好一会,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宁玄衍却是收回搂着温妤的手臂,恶狠狠地冷笑道:“白日宣淫!有伤风化!不堪入目!” 温妤轻轻退开,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宁玄衍将头扭到一边:“看什么?我可不是主动跳下来的。” 温妤摸了摸湿润的唇:“嗯,我知道,你是脚滑掉下来的。” 宁玄衍:…… 温妤低头看了一眼被云雾遮住,深不见底的脚下。 又环视一圈后,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格格不入的林遇之身上。 “林丞相,他们是本公主的人才跳下来,你这是?” 这时,宁玄衍道:“我可不是你的人,别把我包含在里面。” 温妤斜他一眼:“我知道啊,他们是为我跳下来的,你是脚滑掉下来的。” 宁玄衍:…… 简直是气笑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都是跳下来救她,偏偏只有他,连一个吻都没有。 而林遇之眸光微动,轻声道:“微臣是担心公主的安危……” 温妤闻言两手一拍:“赤胆忠心,绝对的赤胆忠心!到时候让皇弟赏赐你!大大的赏!” 林遇之:…… 江起看了一眼林遇之,道:“公主,当下之急是如何回到崖上。” 陆忍也赞同地点头。 只是这崖壁垂直,且无突出的借力点,轻功在此时都会大打折扣,带着温妤,想爬上去更是难上加难。 往下走,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我带着公主,寂月削铁如泥,插入壁中,可划破崖壁,配合内力,减缓下落趋势。” 众人闻言,知道由陆忍带着温妤,最为平稳,于是没有异议。 江起拔出佩剑:“我下坠途中寻机将剑插入壁中,反复如此,虽然险,但公主能够无事就行。” 林遇之从袖中掏出一柄折扇:“我同江大人一样。” 武器是软剑的宁玄衍:…… 这时,他突然皱起眉头道:“你们感觉到了吗?” 其余三人皆是面露严峻之色。 “公主,这树承受不住了。” 温妤:…… 说什么来什么,断断续续的咔嚓声逐渐响起。 陆忍当机立断地将寂月插进岩壁中,单臂搂住温妤。 “林丞相!江大人!” 江起点头,运起内力,猛地将剑插入了崖壁中,那股反劲直震的他手臂发麻。 林遇之也是眉头一皱,握紧了插进崖壁的折扇。 宁玄衍:…… 就算用内力,软剑想破壁还是会很吃力,更何况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算能插进一次两次,后面却无法保证。 而陆忍三人并没有打算管他,宁玄衍是叛贼首领,死在这猎齿崖也算是死得其所。 更何况他对公主如此不敬! 宁玄衍咬牙盯着温妤:“也罢,就当我的一片真心被狗吃了。” 温妤闻言轻笑一声,看向陆忍:“再加一个人,你可以吗?” 宁玄衍闻言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陆忍瞬间明白了温妤的意思,他看了一眼“相貌普通”的宁玄衍,点了点头:“无碍。” 温妤摸了摸他的胸口,夸道:“陆将军,你真厉害。” 陆忍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红了红,一股麻意直窜上了他的天灵盖。 温妤笑眯眯地看向宁玄衍:“本公主大发慈悲,陆将军菩萨心肠,你抱着陆忍吧,我们三个一起。” 宁玄衍:…… 抱陆忍?他不如直接跳下去! 温妤催促道:“你快点,我可舍不得你死了。” 宁玄衍闻言唇角微动,最后也没去抱陆忍,而是飞身握住了寂月没被陆忍握到的刀柄。 温妤看了眼欲断不断的树:“我数一二三,油酱扑,爱酱扑!艾瑞巴蒂都酱扑!” 四人:…… 虽然四人皆是哑然,但当温妤喊出时,他们还是同时跳下了树。 一开始进展的很顺利,但谁也没跳过猎齿崖,根本不知道它有多深。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的内力都快耗光了,却依然看不见底。 这猎齿崖比他们预期的还要深的多。 温妤自然能感觉到他们逐渐变得吃力。 江起和林遇之的双臂,甚至已经被崖壁的反劲震的鲜血直流。 就连陆忍的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温妤其实也很不舒服,她的腰被箍着,早就疼的不行了。 但陆忍护着她都一声不吭,她自然没那么矫情拖起后腿。 而宁玄衍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还有时间嘲讽温妤。 他呼吸有些紧:“你可真有手段,四个男人心甘情愿陪你一起死。” 温妤点头,苦中作乐,大声道:“你说的对,要是真死了,我们五个一起到地府幸福!” 陆忍、江起、宁玄衍:…… 林遇之喃喃:“也不错……” 第304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第304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林遇之的喃喃声被江起捕捉到。 他略带惊异的眼神看过去,目光极其复杂。 林丞相果然…… 不过如若不是抱着这种心思,谁会顾不上生死,义无反顾地跳下来呢? 林遇之自然注意到江起的目光,但他的脸色依然平淡。 尽管双臂已经血流不止,支撑不了多久,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之色,似乎真的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江起换了一只手臂,沉默不语。 这时,温妤又大声补充道:“到了地府,我还是长公主,你们几个不许造反哦,要乖乖的,惟我是从。” 宁玄衍无言片刻,咬牙道:“死都死了,怎么就你到了地府还是长公主了?我们还得伺候你?凭什么?” 温妤无所谓道:“你不同意你就脱离五人小团队,我没意见的。” 宁玄衍:…… 他扭过头,一声不吭。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猎齿崖依然看不到底。 温妤此时已经有了赴死的从容感。 她深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却偏偏立于危崖之上了,简直是造孽。 人要和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对抗,如何艰难? 他们几个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说真的,你们不应该陪我跳下来,你们这么帅,还有大好年华。” “皇弟也一下损失了两条胳膊和一条大腿,还有他的亲亲皇姐,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他不会半夜偷偷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几人都想象不到皇帝哭鼻子的画面。 但原本严肃的气氛已经被打破。 他们不想公主因此感到愧疚。 陆忍握着寂月的手臂已然快没有了知觉,他笑了笑道:“公主,选择是我们自己做的,既然跳了下来,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值不值得。” 江起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双臂的鲜血有一些溅到了他的眼皮上,他强忍着虚弱开口道:“微臣附议。” 林遇之看了一眼已经磨损到只剩扇骨的折扇,上面沾满了血迹。 扇柄与剑柄刀柄都不一样,有棱有角极其的的硌手,一路的反震已经让林遇之的手心血肉模糊。 他收紧逐渐散乱的气息,开口道:“一切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公主不要有负担。” 宁玄衍的手臂已然在发抖,他眯了眯眼:“反正我是脚滑下来的。” 温妤:…… “话本里说,万丈悬崖下一般都有一片湖泊,人掉进去会没事的。” 宁玄衍:“话本都是骗人的,你还真信这个?” 温妤摇头:“我当然不信,水是不可压缩的流体,表面有张力,我们落下去直接就是重力加速度,身体排开水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落下去的速度,所以就算底下有湖,这种高度摔在水里和摔在地上,不会有什么区别……” “嗯……不过受力可能会均匀点,死相没那么难看。” “你们听懂了吗?” 四人:…… 温妤见他们沉默,叹气道:“你们不懂物理,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四人:…… 温妤笑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底下有一片湖泊,你们猜猜为什么?” 因为知道他们此时说话艰难,温妤直接自问自答了:“因为我们就等于一起葬在了湖里!这湖就是我们共同的坟墓。” 她最后总结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太浪漫了!不愧是我!” 四人:…… 宁玄衍一言难尽道:“谁要跟你拜把子,你想说的那叫生不同衾死同穴……” 他刚说完,耳朵突然红了起来。 “不是,谁跟你生不同衾死同穴了,你都将我玩完就丢了,还装不认识我。” 温妤闻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公主对不起你,但是下次还敢。” 宁玄衍:……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冥冥之中,我感觉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所以底下应该有一片湖,而且会不符合物理常识的落入水中然后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会呛个水,然后被美男人工呼吸,最后救下来。” 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符合物理定律。 人直接轻功飞起来了,牛顿的棺材板早就不知道掀飞多少回,连夜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改写万有引力。 这时,陆忍突然道:“公主……抱紧微臣。” “林丞相,江大人……” 三人目光对视间,不用过多言语,他们都快力竭,而此刻也都有了默契的抉择。 宁玄衍瞥了他们一眼,心头略有所感。 他道:“带我一个。” 陆忍点头,随即双腿在崖上借力,将寂月从崖壁上拔了出来。 下落的速度骤然加快,熟悉的风声再次在耳边呼呼响起。 四人齐齐将温妤护在中间,俨然是已经决定给她当肉垫。 温妤愣了一瞬,明白他们已撑到了极限。 她闭上眼,主打一个从容赴死,但依然记得讲科学:“没用的,你们是四个肉垫不是四层充气垫……该死还是死。” 陆忍微微一笑:“公主爱美,当然要漂漂亮亮的。” 江起、林遇之:“微臣附议。” 宁玄衍:“就让你死的好看点吧。” 温妤感受着耳边的风声,不想煽情,叹气道:“就知道你们看中的是本公主的脸。” 四人:…… 这时,温妤的脸颊边突然擦过一根树枝。 温妤:? 紧接着便是映入眼帘的高大树冠。 接二连三的咔嚓声响起。 几人的重力砸断了好几根粗壮的树干,最后一声“砰”—— 骤然落在地面上。 第305章 醒的正是时候 第305章 醒的正是时候 温妤顿时间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朵狠狠地嗡鸣着,眼前也是一片马赛克万花筒。 她静默了不知多久,才逐渐缓过来。 温妤撑着手臂坐起身,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大碍。 再去看另外四人,皆是吐了好大一口血,此时已然双双昏迷了过去。 唯独她一人,完好无损。 温妤:…… “不是,难不成我真是天命之女?” 来不及想太多,温妤连忙去看四人的情况,呼吸还在不微弱,心跳还在不缓慢,脉搏还在很强劲。 只是吐了这么多血,想必还是受了重伤,只是她不懂医术,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温妤也不敢将人乱挪动,只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生命体征,确保人还活着。 真是没想到,四人力竭之时,竟已快到了崖底。 刚好还有树干缓冲,卸掉了一部分的重力。 否则…… 不过……她并没有落在劳什子湖里…… 也并没有湖底的人工呼吸。 “四个傻子……” 温妤目光扫过四人的面颊,去不远处的河边用裙摆沾了些水,将他们脸上的血迹擦掉。 轮到林遇之时,温妤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疑惑不解。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温妤立马回头,然后目露震惊。 二人同时开口:“是你?!” 温妤:…… 明镜:…… “阿弥陀佛。” 明镜双手合十,然后拔腿就跑。 他是心有所感,与佛有缘之人出现在附近。 谁知竟是温妤! 而温妤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转了个身,然后又二话不说地抠掉了他眉心的红痣。 八戒无用,换明镜。 速度快到明镜瞠目结舌。 而随着红痣的消失,不靠谱的小沙弥八戒已变成了真正的大师明镜。 明镜:…… 他静默了一瞬,双手合十:“……公主聪慧。” 温妤一脸严肃:“你会不会医术?” 明镜看了一眼地上的四人:“阿弥陀佛,贫僧略懂一些。” 他说着直接上前蹲下身,诊断一番后道:“四位五脏六腑都有内力护持住,并无严重的内伤,只是力竭加上一些外伤,昏迷了过去。” 温妤狐疑:“你确定没有内伤?他们刚才吐了好大一口血,是我给他们擦干净了。” 明镜道:“并无严重的内伤并不是完全没有内伤。” 温妤:…… “公主,贫僧清修之地就在不远处。” 明镜说着背起了宁玄衍,温妤见状也没闲着,想要将江起扛在背上。 却不想看着不重的人,实际上重的不行,绝不是她菜鸡。 在第三次失败后,温妤不折腾了。 最后还是由明镜将四人背回了竹屋中。 温妤指挥着明镜将四人放在床上,并排躺板板。 明镜道:“公主,还有房间,他们不必挤在一处。” “你不懂,这样方便我看着他们。”温妤摆摆手,“要是其中一个醒过来,结果我在另一个人的房间,他该有多失落?” “这可不是我的作风,本公主向来雨露均沾的。” 明镜点头:“今日这里只有四人,若来日受伤的有十人,公主当如何?” “那就拼两张床,十个人躺一排,难不倒我。” 明镜:“阿弥陀佛。” “那有人觉得睡的里了,离公主远了,公主当如何?” 温妤眨眼:“哦,那我一个都不看了,雨露一个都不沾,也是一种雨露均沾。” “你别问了,难不倒我的,再说了这是你一个大师该问的吗?” 明镜:“贫僧这就去采些草药。” “等等……”温妤叫住他,“我觉得你的问题有点道理,你把林遇之和宁玄衍换个位置吧,林遇之放最里面。” 明镜走之后,温妤又摸了摸他们的心跳,然后终于松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的心神也绷了很久,此刻放松下来,累的紧。 明镜采了草药回来,并没有叫醒温妤,而是自行去煎了药,又用竹板将他们脱臼的手脚固定好。 直到发现药喂不进去时,才无奈将温妤叫醒。 其他事情插不上手,喂药她还不行? 这时,她发现陆忍的左臂,江起的右腿,林遇之的右臂都用竹板固定住了。 她震惊了:“他们三个胳膊腿都断了???” “公主不必惊慌,脱臼而已。” 温妤无言:“这就是你说的一、些、外伤?” “公主还是先喂药吧。” “陆忍的胳膊不会影响他吧?” 明镜明白温妤的忧虑:“公主放心,陆将军的胳膊未伤及筋骨。” 说着又补充道:“另外二人也是。” 温妤闻言松了口气,然后接过药,十分自然地用嘴渡给了陆忍、江起,宁玄衍三人。 到了该喂林遇之时,温妤迟疑了一会,看向一脸慈悲的明镜:“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愿意用嘴渡给林遇之吗?” 明镜睁开眼:“公主其余人都渡了,为何不能渡他?” “他有心上人,我从来不碰有对象的男人。” 明镜闻言一向安宁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指尖掐了掐,看向林遇之,然后微微摇头。 路漫漫其修远,也是一个痴情人。 温妤决定还像之前中箭一样,捏住他的腮帮子喂药,手酸是酸了些,他疼是疼了些,能喂进去就行。 温妤爬到床的最里面,侧坐在他与宁玄衍之间。 还是用嘴方便,前面三人探个头的事,到了林遇之这里,还得爬上来。 温妤端着碗,微微俯身,捏紧了他的腮帮子。 “大郎,喝药了。” 只是这次并不如何顺利。 温妤:…… 这时,似乎是被掐疼了,林遇之睫毛轻轻抖了抖,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与俯身的温妤骤然间对上了视线。 他眸光微颤:“公主……你没事……” 温妤眨眼:“我没事,你醒的太是时候了,我不需要思考要不要用嘴给你喂药了,你真贴心。” 林遇之:…… 第306章 每个小子都有福气了 第306章 每个小子都有福气了 林遇之听了温妤的话,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没醒,这又是他的一个梦。 但温妤拿着汤匙,药已经喂到他了嘴边。 林遇之感受到唇边属于汤药的温热,以及强烈的草药味,逐渐缓过神来。 他不是在做梦。 所以方才公主说什么? 公主在考虑要不要用嘴给他渡药? 林遇之:…… 尤记得那日在医馆,公主给越凌风以唇渡药的情景。 而此时,林遇之看着温妤,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的不再是越凌风与公主,而是他与公主唇瓣相贴的画面。 尽管不应该,但他还是卑劣地想,如果他再醒的晚一些,该有多好…… 其他三人都没醒,为何就他醒了? 陆将军在崖壁上抱着公主深吻时,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公主粉嫩的舌尖。 距离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近,近到他只能盯着那时不时探出头的粉嫩,呆呆地出神。 公主的吻,他从来只敢在梦中肖想。 温妤并不知道他脑中这些百转千回的弯弯绕绕。 “林遇之,张嘴。” 林遇之看着温妤,已经很好了,公主纡尊降贵地给他喂药,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对他避之不及,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贪心…… 他缓缓张开唇。 温热的药顺着他的喉间流入,他喉结微动,明明是苦到至极的药,此刻他却从中品尝到了一丝丝甘甜的味道。 温妤一言不发地快速喂完,然后从床上下来,将碗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她随口问了句:“好喝吗?” 林遇之愣了一瞬,躺在床上微微颔首:“好喝。” 温妤:? 竟然有人说大盛朝的药好喝? 她古怪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碗,难不成大师熬的药不一样? 温妤拿起来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结果和从前一般,差点yue出来。 她发自内心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好喝?” 林遇之继续点头,眸光亮亮的:“真的,很好喝。” 温妤:…… 如此真诚的眼神,是认真的吗? 她眨眨眼:“好喝……多喝。” 然后看向一旁捻着佛珠的明镜,将他拉到竹屋外,“不好了不好了,他的味觉好像出问题了……” 明镜不慌不忙:“公主何出此言?” 温妤道:“林遇之竟然说药好喝,难道不是味觉出问题了?” 明镜闭上眼,立掌道:“阿弥陀佛,公主,你要知道,一切感受皆由心生。” 温妤:…… “你的意思是他心里觉得药好喝?” 温妤摸摸下巴:“还有口味如此独特之人。” 不过转念一想,就像折耳根,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喜欢的恨不得全世界种满折耳根,不喜欢的,多闻一口都要晕死过去。 这药何尝不是另一种折耳根呢? 只要林遇之打心眼里喜欢就行。 想想之前他中箭时,喝药似乎也是眼也不眨地喝了。 她原以为是林遇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现在想想,原来他是就爱这个味道! 温妤拍拍手道:“既然他喜欢喝,你下次多熬点,由明镜大师你亲手喂,等于开了光。” “这下谁还不夸本公主一句,真贴心。” 明镜:…… “阿弥陀佛。” “您比阎王还贴心。” 林遇之并不知道二人在门外讨论什么,但只看着温妤的背影,便觉得十分的满足。 他也似乎一直在看公主的背影。 比起形容公主的外貌,他可能更擅长描述公主的背影。 温妤回过头,正好对上林遇之的目光,很柔和,是不应该出现在林遇之眼中的柔和。 她走进竹屋,语重心长道:“以后你的药,会多掺点水,让你喝个过瘾。” 林遇之一愣。 温妤继续道:“我已经和明镜大师说好了,由他亲手喂你。” 林遇之:…… “不必了公主。” 温妤小手一挥:“别不好意思,本公主都给你安排地妥妥贴贴,你只管享受就行。” 林遇之:…… “你这次陪本公主跳下来,既有功劳,苦劳也大大的有,就当是本公主赏你的了,不用不好意思。” 林遇之:…… 门外的明镜:“阿弥陀佛。” 林遇之闭上眼。 过了几个时辰,其余三人像商量好一般,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睁着眼,排排躺在床上。 三人:…… 他们齐齐侧眸看着坐在桌前的温妤,皆是安下心来。 公主没事…… 而温妤此时正剥着橘子,并未意识到他们醒了。 “陆忍一片,我一片。” “江起一片,我一片。” “宁玄衍一片,我一片。” “林遇之一片,我一片。” “明镜一片,我一片。” 五人:…… 明镜一直坐在温妤身旁,他道:“四位施主醒了。” 温妤闻言立马抬起头,果然见床上四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她端起盘中的橘子,走到床前:“都醒了?吃橘子吗?” 宁玄衍第一个开口:“请问哪一瓣是我的?” 温妤:…… 刚才是随机点名,她哪里记得顺序,于是随便挑了一片,塞进了宁玄衍的嘴里。 “本公主亲手剥的橘子,还亲手喂你,你小子有福气了。” 然后依次给每人嘴里塞了一瓣。 “你们每个小子都有福气了。” 四人一边嚼着橘子,一边叹了口气。 第307章 此生足矣 第307章 此生足矣 明镜道:“各位施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温妤适时总结:“意思是,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对了介绍一下,你们应该没见过,这是应国寺的明镜大师,是他给你们背回来的,也是他给你们采药熬药上药疗伤的。” 明镜大师? 这个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只是明镜大师行踪不定,极少有人见过他,没想到竟在这猎齿崖底见到了。 “多谢明镜大师搭救之恩,待养好伤,我等必前往应国寺捐献香火。”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虽用内力护住五脏六腑,但还是受了些内伤,外伤贫僧已经帮你们处理好,这几天你们便安心养伤吧。” 这时,宁玄衍道:“你刚说,什么都是大师做的,那你做什么了?就干看着?” 温妤颠了颠盘子:“不是给你们剥橘子了吗?” 宁玄衍:…… 温妤想起什么,唇角勾了勾:“哦对了,你们的药也是本公主喂的。” “嘴对嘴喂的哦~” 宁玄衍、陆忍、江起:…… 宁玄衍目光动了动,不自然地瞥过眼,不吭声了。 江起抿了抿唇,耳根有些红。 林遇之则是:…… 原来只有他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陆忍却不一样,他与温妤经历了许多,比起在场的所有人,他是最了解公主的那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温妤脸上,轻声道:“公主不必如此,微臣知道您很讨厌药味。” 其余三人听了,皆是一愣。 不管有什么旖旎心思,此时也都烟消云散。 温妤摆摆手:“你们一个个嘴巴闭那么紧,撬都撬不开。” “但是本公主一亲你们,你们就自己张嘴乖乖喝药了,都是一副任人采撷的乖巧模样,多省事啊。” 三人:…… 林遇之:…… 温妤笑眯眯道:“现在尝的苦,回头本公主是要从你们身上讨许多甜头回来的。” 温妤的话,不言而喻。 陆忍与江起皆是无声默认。 如若此时没有他人在一旁,陆忍怕是已经与温妤吻作一团,互相尽情地索取欢愉。 江起也会再次开口请求,让他的公主垂怜宠幸于他。 只可惜,有旁人在侧,他们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在外人面前,陆忍是杀伐果断地冷面将军,江起是严肃古板的大理寺卿。 也只有温妤能看到他们不为人知地另一面。 宁玄衍倒是切了一声,喃喃道:“想得到美,得到了就不珍惜,我才不白给你玩……” 提前醒来,被排在外的林遇之:…… 他敛眸,转移了这个令人心梗的话题:“未曾想到这猎齿崖下原是明镜大师的清修之地。” 虽然这个清修之地此时已经不“清”了。 明镜道:“此地虽钟灵毓秀,但外围瘴气环绕,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就连贫僧进来……也得费些功夫。” 瘴气? 难怪已经快接近崖底了,他们却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明镜指尖掐了掐,平静道:“来了。” 而此时,越凌风终于带着禁军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猎齿崖底的外围。 望山跑死马一点不假。 而猎齿崖底已经脱离了猎场的平地范围,高大茂密的樟树林遮蔽了阳光,甚至因为无人造访,没有任何路径。 一眼望过去,幽森异常。 “越大人……这林中从未有人来过。”禁军统领周元同皱起眉头。 越凌风此时周身环绕着不属于他的冷冽:“兵分三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公主!遇到情况发射信号弹。” “是!” 越凌风压下心头止不住的担忧,随着禁军一同迈入林中。 樟树林比想象的还要大,搜寻队伍前进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发现。 时间久了竟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原地打转,似乎每一棵树都长的一模一样。 找了不知多久,眼前只剩一片茫茫,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闻久了令人心烦意乱,头晕目眩。 “是瘴气!” 周元同干脆利落了发出了撤退的信号弹。 在瘴气中待久了,很可能不仅找不到公主,还会迷失方向,损兵折将,甚至全军覆没。 这也绝不是圣上想看见的。 毕竟谁都不知道这瘴气延绵了多远,这樟树林又到底有多大。 越凌风身体本就将将养好一些,此番经历惊惧悲痛心悸,又吸了许久瘴气,身体便有些承受不住。 但他的思维却异常的清醒,甚至感受不到身体发出的警报声。 “穿过这个瘴气应当就到了崖底。” 周元同眉心紧锁:“但这瘴气不知还有多远,如若还要走三四个时辰呢?” 越凌风没有说话,撕下本就破了的衣裳,拿过马背上的水壶将布料打湿,掩住口鼻,系在了脑后。 “三四个时辰我也要去。” “越大人,公主有陆将军江大人护着,很有可能无事,你不会武功,若要穿过这瘴气……” 越凌风摇头:“我不敢赌。” “越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请圣上定夺吧。” “你要将这个难题抛给圣上?” 周元同沉默一瞬:“就算你穿过瘴气,找到了公主,又如何能将公主带回来?” “那就死在一起。” 越凌风将水壶挂在腰间,语调变得轻松:“状元也当过了,打马游街也游过了,官也做过了,琼林宴那日是我最欢喜的一天。” “知她身陷险境,我又如何能坐得住?” “最差不过一死罢了……” “生而为人,立于天地之间,除至亲外,能有一人知我,懂我,怜我,心中有我,此生足矣。” “即使一死,越凌风亦无憾。” 周元同闻言,被震在当场。 第308章 发毛的鸡蛋与猕猴桃们 第308章 发毛的鸡蛋与猕猴桃们 周元同闻言,被震在当场。 只有一人便足矣? 虽说因为与长公主的关系,越大人是决计不可能会有妾室,但都会默认为因为公主的身份只能放弃这个选项。 哪个男人不喜欢妻妾成群? 但越大人方才的意思却是,他有长公主一人就够了,只是因为长公主是爱人,并不是因为她是长公主。 见多了三妻四妾的同僚,周元同此时看着越凌风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不过转念一想,跟着长公主跳下崖的大人们哪个不是已经抛下了生死,只要长公主一个? “越大人,我陪你进去。” 周元同说出这句话,自己都很惊讶。 不过就算回去后请圣上定夺,以圣上对长公主的看重,定不会放弃搜寻,最后这个突破瘴气的难题还是会落在他的身上。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原本声音不大,但在这幽深之处,却显得极其明显。 越凌风眸光一颤,目光紧紧地看过去。 下一秒,温妤的声音响起:“你这是什么打扮?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还捂着脸?谁欺负你了?” 周元同看着林中走出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是长公主! 完好无损的长公主! 掉下猎齿崖却完好无损的长公主! 温妤看着呆呆的越凌风,将他脸上的湿布解下:“发什么呆呢?” 话音刚落,越凌风已经一把将温妤抱进怀里。 熟悉的味道与触感。 公主没事…… 从越凌风的怀抱中,温妤能感受到浓烈的惶恐不安,与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回抱着越凌风,手心轻拍着他的后背:“是不是吓死了?他们几个死命护着我,我没事。” 越凌风闻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公主平安就好……” 直到此时确定了温妤的安好,他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松懈下来。 几乎是意识松懈的一瞬间,身体超负荷的警报声立时解除了屏蔽,传达到他的大脑。 越凌风抱着温妤,身体直接罢工,晕了过去。 温妤只感觉身上突然挂了一个巨沉的挂件,还在不断的往地上滑落。 “欸、欸、欸,你怎么软了……” 没知觉的男人实在太沉,温妤搂不住,身后的明镜直接搭手,将越凌风背在了背上。 反正背四个也是背,背五个也是背。 还顺手搭了个脉:“这位施主是大悲大喜、心力交瘁导致的力竭,将养一段时日便好,公主不必担心。” 温妤点点头,越凌风也不是晕倒一回两回了,他的身体她还是很清楚的。 “属下禁军统领周元同拜见长公主。” 身后的禁军也哗啦啦跪倒了一地。 “圣上十分担心长公主。” 温妤让他们起身,脑中突然冒出皇帝躺在龙床上,咬着被子,皱着鼻子,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本公主没事,你回去让皇弟放宽心。” 温妤道:“不过他们几个都受了伤,需要养着,等他们伤好了我便带着他们回去,越凌风也先跟我走。” 周元同闻言看了明镜一眼,面露迟疑:“公主不与属下回京面见圣上吗?” 明镜明白他有顾虑,从袖中拿出一颗佛珠:“将此物交给圣上,他自会明白。” 周元同闻言接过佛珠。 温妤摆摆手:“记得让皇弟不要太想我,等我回去了,我亲自下厨,给他做好吃的。” 说完,明镜背着越凌风,温妤握着越凌风冰凉的手,一同隐入了林中。 周元同捏紧手心的佛珠,心里已经对明镜的身份有了一丝猜测。 同时也不由感叹,长公主掉下猎齿崖却毫发无损,跳下崖的大人们怕是功不可没。 而竹屋中,自温妤离开后,排排躺着的四人诡异地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除去与温妤的关系,此时三个朝廷命官与一个叛贼躺在一起本就是件诡异的事情。 就像发了毛的鸡蛋混入了猕猴桃之中,以为和谐实际上格格不入。 这时,发了毛的鸡蛋开口了:“你是何时离开的西黎?” 猕猴桃:“无可奉告。” “不必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我其实很欣赏你。” “多谢。” “陆忍,你父亲的死,我很内疚。” 陆忍:…… 其余二人闻言眸光微动。 陆忍的父亲?赤忠侯? 为何他会提到赤忠侯? 当年陆老将军被诬告有反心,留下陈情血书一封,之后血溅天牢,以表为臣之心问心无愧。 死后留下将军夫人独自一人与刚出生不久的陆忍。 之后先帝为陆老将军平反,还追封其为赤忠侯。 众所周知,宁玄衍是叛贼头领,他却以这样一种愧疚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是何用意? 是真的愧疚,还是在此挑拨? 但宁玄衍只吐出这一句,便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林遇之与江起眯了眯眼。 公主不在时,这宁玄衍就像换了人一般,心思深沉。 短短一句话便让人止不住地去猜测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他们并不会因此就去怀疑陆忍与他有什么勾结,毕竟功绩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更何况,先帝已替陆老将军平反,甚至追封为侯,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被赦免了罪责。 他们不需要去深究从前的事。 第309章 你真美 第309章 你真美 不过他的用意…… 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话重点不在于陆老将军,而在于陆忍听到这句话时的心境与想法。 他在乱陆忍的心。 而陆忍不为所动,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宁玄衍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没多久,温妤回来了。 四人看见明镜身上背着的越凌风,皆是沉默了一瞬。 “哎呀。”温妤看了一眼四人床,“好像没地方给越凌风躺了。” 宁玄衍道:“躺不下了,不是还有房间吗?让他睡别的房间不行吗?我们四个已经很挤了。” 温妤摸摸下巴,挑眉道:“有道理,那越凌风一个人睡一间,刚好晚上我跟他一起睡,他也没受伤,也不用我照顾,还能伺候我,挺方便的。” 宁玄衍:…… 三人:…… “阿弥陀佛。” 明镜道:“公主,依贫僧看,再让一位施主与越施主一同住另一间房,二人作伴不会孤单,也不至于像现在一般,四人躺在一起太挤。” “至于之前公主所说的雨露均沾一事,您可以每个房间待半个时辰,贫僧会提醒公主换房的。” 温妤:“哇哦~” 四人:…… 这是什么鬼建议? 本来可以时时见到公主,结果现在变成半个时辰见一次,一次只有半个时辰。 不过比起公主方才那番话,但也显得能接受了。 不过四人还是齐齐沉声道:“我不同意。” 整齐划一到温妤笑出声来。 明镜:“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提建议罢了,公主可以不采纳。” 温妤摊手:“不是我不采纳,是他们不采纳。” 她说着笑眯眯道:“麻烦明镜大师把他们往里面稍稍,给越凌风腾个地出来。” 化身为苦力的明镜只能照办。 直到越凌风也加入了躺板板的行列,温妤看着整整齐齐的五人,莫名有一种收集手办的感觉。 手办系列为“长公主的男人们”。 不过林遇之属于另一个系列,“皇弟颜值超标的肱骨大臣们”。 她回头看向明镜:“你要不要也躺一下?” 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去熬药。” 这时,宁玄衍突然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适。 他眸光莫名沉了沉,开口道:“真的很挤,我还是单独睡一间房吧。” 醒着的三人:? “你不是躺的好好的?干嘛要换?”温妤道:“明镜大师给你们挪来挪去的也很累好不好?体谅一下出家人身体不好。” “我手脚都没事,受伤最轻,用不着他,我自己去。” “为什么你受伤最轻?” 宁玄衍道:“我轻功举世无双……” 温妤接话道:“懂了,你轻功称第五,没人敢称老六是吧?” 宁玄衍皱眉:“我为何要称第五?” “而且我是叛贼,与他们睡在一处也不合适,方才我没趁机杀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不会杀他们的。”温妤托着腮看着宁玄衍,“躺在这里的都是人才,你是想当皇帝的人,你会杀他们?” 从古至今,两朝官员数不胜数, 宁玄衍如若真动了手,格局未免太小。 而他很明显不是那种人。 “不过我同意你单独睡一间了。”温妤叹气,“你可真是个活爹。” 宁玄衍听这语气便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皱眉道:“活爹?” 温妤十分真诚地解释:“就是说你成熟稳重有担当,像个爹一样。” 宁玄衍目光中半信半疑,耳廓却偷偷的有些发烫。 而陆忍、江起与林遇之并未多说什么。 与方才听到越凌风单独睡一间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自始至终,他们对宁玄衍都是保持着警惕与戒备。 而宁玄衍强撑着来到新房间,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缓缓撕下了脸上的面皮。 六个时辰快到时间了,方才他便感觉到脸颊有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他不得不摘下来。 而他不能在陆忍几人面前暴露真容。 所以尽管心里不愿意,他还是提出了单独睡一间房。 而且如果不摘,他的脸出了什么问题,那个只看脸的坏女人怕是就完全对他失去兴趣了…… 他正想着,温妤的声音便响起了。 “舍得撕下假脸了?对着刚才那张普脸,都没什么美人的感觉,甚至很想踹你一脚……” 她慵懒地靠在门边,目光落在宁玄衍妖异到雌雄莫辨的面颊上。 他鼻梁上那颗红痣更平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之感,明明他此时的神色很冷,却又仿佛在勾人。 虽然美,但因着身高体型,没人会真的将他错认为女人,只会由衷地赞叹这张脸。 就像此时的温妤:“你真美。” 宁玄衍:…… 常人但凡说他美的,通常会被他大卸八块。 但此时面对温妤,他心中竟然涌现出一股对容貌的自傲。 凭他的脸,这个女人就绝对不可能忘记他! 而此时,明镜的药还没来,越凌风就已经提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唰地一下坐起身。 这是哪里? 他记得他见到了安然无事的公主。 这时越凌风注意到了排排躺的陆忍、江起、林遇之三人。 越凌风:…… 是公主的作风。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越凌风打破了沉默:“多谢各位大人舍生忘死,护住了公主。” 温妤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你醒了。” 越凌风见到温妤,立马下床,一把抱住她。 温妤好笑道:“你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谁欺负你了?之前还没回答,你就晕了。” “没人欺负。是我想跟着公主跳下来,被禁军按住了,衣服无意间弄破了。” 温妤闻言眨眨眼,拍了拍他的背道:“虽然你不会武功,但是跳下悬崖了也没事,因为下面会有工作人员接着你,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 越凌风:…… 第310章 现在呢?好喝吗? 第310章 现在呢?好喝吗? 一个白衣服,一个黑衣服? 越凌风沉默一瞬,然后有些忍俊不禁。 见温妤还有心思逗他玩,越凌风心口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来了。 这时,明镜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五碗药。 四碗正常量,一碗却足有汤盆那么多。 林遇之:…… 温妤一看便知道那大碗是给林遇之的,并且立马让明镜亲手喂给他。 林遇之盯着那药,平展的眉心微微跳了跳。 其余人也面露惊讶。 这是给人喝的? 温妤解释道:“林丞相就喜欢这个味道,说好喝呢,所以本公主就狠狠满足他!” 众人:…… 他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皆朝林遇之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 林遇之此刻被架在此处,迎着众人的目光,一时难言。 他总不会当众说出,是因为公主喂他,他才觉得药甜。 而这碗分量极大的药虽然是个乌龙,但说到底也是公主对他的关心与体贴。 总归是难以辜负的。 而温妤的关注点并不在林遇之身上,而是一手一个汤匙,同时放在了陆忍与江起的嘴边,说道: “啊——乖宝宝张嘴。” 二人:…… 结果没能同时控制好汤匙,药汤撒了二人一下巴。 二人:…… 温妤:…… 她眨眨眼:“流春啊流春,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陆忍与江起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让公主伺候他们,可真是为难公主了。 最后喂药的重任落在了身体并无大碍的越凌风头上,二人并无异议。 他将安神汤一饮而尽后,主动接过了温妤手中的汤匙。 一时间,本就不算大的床边,竟然站了三个人。 温妤见状,干脆利落地退了出来。 她还是别在床边添乱了。 而等越凌风依次将陆忍和江起的药喂完后,林遇之也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的面色越喝越发白,只感觉这药,不仅没有了之前的甜味,甚至苦到了四肢百骸里,而且怎么都喝不到底。 看到林遇之的神色,越凌风:……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公主,林丞相怕是喝不下了,药毕竟也是水,喝多了会胀腹。” 温妤掏出手绢,给陆忍和江起胡乱地擦擦嘴,然后问林遇之:“林遇之,你喝爽了吗?” 林遇之:……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回公主,微臣此番已经尽兴,怕是将来几个月都不需要特意为微臣准备这许多汤药。” 温妤点点头:“爽了就好。” 众人:…… 而负责喂药的明镜也喂累了,一直端着一大碗药,弯着腰实属不易。 他直接将药放回桌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喝了药,便歇息吧。” 越凌风自主揽过了夜里照看的任务。 “公主,您晚上好好休息,不必担心,几位大人微臣会照看好的。” 陆忍与江起点头,公主金尊玉贵,自然不能让公主夜里起身照看他们。 陆忍道:“公主,照看一事便交给越大人吧。” 温妤闻言面露感动:“你们真乖,离和谐大家庭又近了一步。” 众人:…… 并没有,只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罢了。 温妤十分满意,也不用整天当端水大师。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温妤看向桌上剩下的一碗药,恍然大悟。 宁玄衍! 温妤端着药,推开门后,迎上的便是宁玄衍充满怨气的目光。 “我以为你把我忘到天边去了,原来还能记得我。”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温妤眨眨眼:“你说对了,我还真把你忘了。” 宁玄衍:…… “那你还进来做什么?” 温妤坐到床边:“进来叫大郎喝药。” 宁玄衍撇过头:“把我忘了的药,我不喝。” “还有这种好事?”温妤惊讶,“那倒省的我喂了,要知道陆忍和江起我都没喂呢。” 宁玄衍:…… 他冷冷道:“不喂就不喂,我自己喝!” 宁玄衍说着坐起身,捂着胸口,将温妤手中的药夺过,一饮而尽。 温妤抱着胳膊看他:“好喝吗?” “你说呢?你不是讨厌药味吗?” 温妤闻言,勾了勾唇,突然双臂撑在宁玄衍身侧,俯身凑近了他。 宁玄衍:…… 随着温妤的越靠越近,他不受控制地躺回了床上。 温妤盯着他的双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微微探出舌尖带着一丝湿润感。 幽香的呼吸喷在他的下颌:“现在呢?好喝吗?” 宁玄衍的呼吸逐渐紧绷。 “你……” 他刚启唇,唇瓣又被温妤含住。 久违的香软疯狂涌上宁玄衍的心头。 距离上一次与温妤亲密接触,还是他夜探公主府的那一日,她睡得很熟,他想杀她,却还是没能下手,只取走了她的一缕头发。 那晚,他吻了她的耳朵。 而唇舌之吻,还要再久远一些,要追溯到他离开公主府那日,他们在浴桶里交锋,又转移到床榻之上,被她漫不经心地玩弄…… 感受着日思夜想的吻,宁玄衍轻轻回应起来,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温妤。 尽管胸膛处的内伤疼的厉害,也被他忽略,尽情投入在这个充满了迷情意味的吻里。 不知交缠了多久,宁玄衍却像要不够一般,不知休止。 温妤微微退了出来,眼神清明,宁玄衍却闭着眼依然沉浸其中,沉迷不已。 温妤带着诱惑一般的声音,轻轻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11章 除了男人 第311章 除了男人 宁玄衍眼皮一颤,缓缓睁开眼,他眼中的痴迷还未褪尽,却也涌上了一丝清醒。 他盯着温妤,哑声问道:“你方才是真心吻我,还是只是套话的手段?” 二人此时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处。 温妤弯起眼睛:“吻便吻了,你可以不回答。” “就让我来猜一猜?” 温妤的指尖划过他的脸侧:“本来以为你是替人办事,其实你是在替自己办事。” “嚷嚷着要当皇帝,身后跟随了一大批人,还能轻而易举地安插眼线进入朝中,拉拢了一批官员,你的身份似乎并不难猜。” 宁玄衍并未说话。 温妤继续道:“我猜你是前朝太……监,是与不是?” 宁玄衍:? 他听清之后,额角跳了跳,有些莫名的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我是不是太监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温妤惊讶,学着他的语气:“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太监我怎么会清楚?” 宁玄衍:…… “我都被你看光了,你不清楚?” 温妤迟疑道:“啊?可能是太小了,没怎么注意到呢。” “温妤!” 宁玄衍额角青筋都迸了出来,气狠狠地盯着她。 是个男人就不能被人说小,更何况还是、还是心仪的女子。 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更何况,他哪里小了?!!!!!!!!!! 之前她明明就很喜欢!!! 温妤则是幽幽叹了口气:“你瞪我干什么?你瞪的再狠,我也是没注意啊……” 话音未落,宁玄衍一把揽住温妤,堵住了她不气死人不罢休的唇。 狠狠搅弄一番,弄的温妤唇瓣嫣红后,他一字一句道:“我那里,好、得、很!” 温妤摸了摸唇瓣,一本正经的点头:“行,改天让我见识一下,有多好。” 宁玄衍:…… 温妤话音转的太快,他的心脏猛的一跳,已经开始浑身发烫,似乎浑身的毛孔都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你……” “嘘——” 温妤的食指按在了他的唇上:“刚刚我猜错了是不是?那我再猜一次。” “你是前朝太……” 宁玄衍目光锁定住温妤,生怕她口中又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身份。 但温妤只说一半,不说了,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猜不到,怎么办?” “不过……你长得这么美,该不会是女扮男装,故意来色诱我的吧?” 宁玄衍沉默。 如果真是色诱之计,那他完成的也太失败了。 温妤摸了摸他的胸口:“是色诱之计吗?亲爱的太子殿下?” 宁玄衍:…… 宁玄衍并未否认,沉默又静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 好一会后,宁玄衍突然道:“在猎齿崖上,我没有骗你,我可以许你皇后之位。” 温妤面色不变,指尖在他的胸口处打转:“可是我已经和陆忍、越凌风圆过房了,适合做皇后吗?” 宁玄衍…… 陆忍他知道,是他忍着心碎,亲自守在门外,听了整整一夜,属于她的欢愉。 但那个越凌风又是何时? 宁玄衍握住温妤的手:“我可以不在乎,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对我……” “那不行。”温妤拒绝的很干脆。 宁玄衍的手紧了紧:“难不成做了皇后,你还想如现在这般,随意留情撩拨?” 温妤理直气壮:“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可以只要你一个皇后,你难道不能……” “不能。” 温妤微微一笑,“我觉得,不如你别想着当什么皇帝了,有什么意思?每天加班加点批奏折,见朝臣,批奏折,见朝臣,批奏折,见朝臣,事情多到都没时间睡觉。” “不如来公主府与我一起快乐,岂不是人间美事?” 宁玄衍:…… “你是在用美人计劝我归降吗?” “没有呢。” 宁玄衍嘴角漾出一丝莫名的弧度:“如果你把你身边那些男人都踹了,我就考虑考虑不当皇帝了,你怎么说?” 温妤噌的站起身。 “最毒男人心!” 宁玄衍呵了一声。 “不过我的亲弟弟可不是吃素的,你真的觉得自己一定能推翻他,当上皇帝?” “不到最后,不见分晓。” 宁玄衍盯着温妤,如若他成功了,他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抢来,做他的皇后,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男人,有用的,留下,无用的,杀了便是。 温妤似乎看清了他的目光中的深意,幽幽道:“你不会想玩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吧?” 宁玄衍:…… “女人,你跑不掉的。” “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女人,乖乖留在我身边。” 宁玄衍:? 他面露一言难尽:“你……喜欢这种男人?” “不。”温妤捏住他的下巴,“我是这种女人,你,怕了吗?” 宁玄衍:…… 温妤戏弄完他,翻身躺在另一边,盖上被子:“晚安,玛卡巴卡。” 宁玄衍侧过头,抿了抿唇:“为何睡在我这里?” 温妤闭着眼:“外面有小乖乖越凌风,我可以好好睡个觉了,今天一天,真的挺累的呢。” 她说完下一秒便睡着了。 宁玄衍:…… 他听着温妤平缓的呼吸声,也闭上了眼。 对不起了,温妤,温凛必须死。 他也一定会成为皇帝。 但他向天发誓,他只会有她一个皇后,后宫绝无其他,他也会永远护住她的这份随心所欲与肆意妄为。 除了男人。 这时,温妤翻了个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嘴里嘟囔着:“死太监,拍死你……” 宁玄衍咬牙:…… 第312章 无比庆幸有许多份爱 第312章 无比庆幸有许多份爱 而当天下午结束叛乱,便紧急快马回宫的皇帝,也在第二日的深夜收到了周元同的回报。 周元同一刻也不敢耽误,将奉命搜查的情况细细道来。 皇帝听到“长公主毫发无损”后,紧锁的眉心总算微微舒展开。 周元同又从袖中掏出明镜大师交给他的佛珠。 “圣上,那和尚说,您看到此物自然明白。” 宫人将佛珠呈上,皇帝眉心微动,他指尖捻起佛珠,沉吟片刻。 这是明镜大师的佛珠…… 此时他心里的悬起的一块大石,才总算平稳落下。 皇姐平安,他就放心了。 可见他的那些肱骨大臣们是拼死护住的皇姐。 同时他们也无性命之忧,甚好甚好。 待他们养好伤回京后,各个有赏! 皇帝遣退周元同,不忘叮嘱道:“你去公主府报个平安,皇姐那贴身婢女怕是要急哭了。” 周元同领命退下。 宫人在一旁道:“圣上这下总算可以放宽心了,您这两天急的连口茶水都没碰过。” 说着将备好的茶端了上来:“圣上今天劳累的紧,润一润嗓子吧。” 但皇帝一看到这茶水,便会想起温妤点茶为泪,装模作样的跟他哭的场景,颇有一丝睹物思人的惆怅感,于是叹了口气。 “不喝了,瞧见这茶水便想起皇姐。” 宫人:…… “你去把皇姐挂在床头的那幅字拿来,之前不忍细看,现在让朕好好品品。” 宫人:…… 圣上说的是那幅鬼画符辟邪图吗? “另外再宣大理寺少卿进宫,今日抓住的叛贼,需得好好审审。” 这时皇帝又不免想到了跟随温妤跳下猎齿崖的大理寺卿江起。 “快去将皇姐的字拿来,朕已经迫不及待了。” 宫人:…… 而晚些时候,公主府也收到了周元同的消息。 流春知道温妤平安后,四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周统领,公主离了奴婢们可怎么行啊?” “陆将军那些大老爷们再贴心,哪有奴婢们伺候的好!” “而且据你所言,他们都受伤了,那更没人伺候公主了!可能还需要公主时不时搭把手……天啦!” “我的公主啊,命苦啊!”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诉的周元同眼皮直跳。 他轻咳一声道:“想必大人们定不会委屈长公主……” 流春斩钉截铁道:“我不放心,公主可是奴婢捧在心尖尖上,手心心里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公主一个人?” 周元同已经明白了流春的意思:“流春姑姑,不是本统领不带你们去,是那瘴气林我们进不去。” 如若能进去,想必圣上都要亲自前往看望一趟。 流春通过描述已经猜到周元同口中的美貌和尚是明镜。 她擦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周统领,你就带我去一趟吧,要是实在进不去就算了……假如有奇迹呢?我要是不走这一趟,我死不瞑目……” 流夏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假如有奇迹呢?” 流秋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要是不走这一趟……。” 流冬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死不瞑目。” 周元同:…… 还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 他最终妥协了:“我就带你走一趟,进不进得去,不能保证。” 春夏秋冬闻言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等等,我去收拾东西。” 过了好一会,周元同甚至怀疑她们到底还要不要去时,就见流春背着一个超级大包裹走了出来。 周元同:…… “流春姑姑,你这是要将公主府搬过去?” 流春道:“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在他们趁着夜色离开之时,猎齿崖上的跳崖八卦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盛京城的各个官家府邸上。 “主母,你听说了吗?” “确有其事!都传疯了!” “我的天啦!” “三个男人!” “这、这、这……惊世骇俗!” “谁说不是呢?” “所以三位大人谁是赢家?” “这猎齿崖万分凶险,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这空缺出的官位,老爷可得把握住……” “长公主可真厉害……” 而再厉害的公主也得为自己的洗澡水发愁。 清修之地条件有限,并没有许多热水提供,更别提拿热水来洗澡这种奢侈的事。 明镜给出的解释是:“贫僧从不用热水,日常都是在河边沐浴。” 温妤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眨了眨眼。 而昨夜她与宁玄衍睡到一半,实在难受的紧。 最后还是爬起来,由越凌风服侍着她,在河边半遮半掩地用冷水擦了身体,才觉得爽利不少。 擦拭途中越凌风羞赧的不行,眼神飘忽的紧,全程没有落点。 温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两人又抱在一起亲了许久。 “公主,您没事真好。” 越凌风合上温妤的衣襟,气息还未平定。 温妤慵懒地靠在越凌风怀里:“都是他们的功劳。” 越凌风点头,沉默片刻后道:“微臣现在无比庆幸,公主您有许多份爱,也庆幸他们的爱不比微臣的少。” 如若只有他一人,今日他便会失去小姐了。 温妤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任何想法还得是自己感悟出来的才最深刻。 第313章 别收他了 第313章 别收他了 两人静静地在河边坐了好一会,温妤道:“这石头太硬了,硌的屁股疼。” 越凌风勾勾唇角:“我们也该回去了,几位大人还需微臣照顾。” 而房中的宁玄衍则是硬生生睁着眼,一直等到温妤回来,才闭上眼装作未醒的模样。 直到温妤躺下,他才开口道:“谁给你洗的?” 温妤惊讶:“这里除了越凌风还有完好无损的人吗?” “明镜大师不是人?” 温妤:? 宁玄衍侧眸看见温妤疑惑的表情,意识到她现在应该对明镜没什么心思,或者说心思不太大。 而他刚才一句话反而可能扩大她的心思,又给自己带来一个新的对手。 虽然明镜是出家人,但是面对这个女人…… 宁玄衍沉默,然后转口道:“你就当他不是人吧。” 温妤:…… 温妤挑眉:“我放着一个温柔体贴的越凌风不用,找一个臭和尚做什么?我是要舒舒服服的沐浴,不是要听阿弥陀佛好吗?” 宁玄衍道:“你就不能自己洗吗?非要别人服侍你?” “那我说让你服侍本公主呢?你会让我自己洗吗?” 宁玄衍:…… 第二天,温妤见明镜背着一个大竹筐准备出门。 温妤叫住他:“你干嘛去?” 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去砍些柴来,考虑到公主金尊玉体,的确需要热水沐浴。” 温妤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你真好。” 明镜:…… “本公主歌性大发,决定为你吟唱一曲!” 众人闻言目光都不由地投了过来。 温妤清了清嗓子,唱道:“去砍柴的小和尚,背着一个大竹筐,下午光着那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 “他砍的柴呀最多,多的像那星星数不清,他砍的柴呀最……” “阿弥陀佛,贫僧去了。” 明镜未等温妤唱完,便面色平静地背着竹筐转身离开。 这时,越凌风无脑夸道:“公主唱的真好。” 温妤闻言笑意盈盈道:“以后有时间给你们每人都作一首!” 众人:…… 他们已经能预料到公主的唱作风格,一时间既羞耻,又有一丝呼之欲出的期待。 到了晚上,又到喂药时间。 陆忍和宁玄衍竟然已经可以下床行动。 宁玄衍因为轻功绝顶,落下时本就受伤最轻,连手脚都安然无事,昨日便可以靠自己换房间。 陆忍则是硬生生凭着深厚的内力扛住了冲击,只是左手臂仍然受了伤。 而他此时竟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只能说不愧是陆忍,身体素质强的可怕。 至于江起和林遇之,还得安安份份地躺着。 越凌风给二人喂药,陆忍和宁玄衍则是一左一右坐在温妤的身侧。 陆忍这时才开始问起心中盘旋的疑惑。 “公主,您与这叛贼是何时认识的?” 温妤也没替他遮掩,直接道:“他是翠心。” 陆忍闻言眉心紧锁,翠心? 他的目光落在宁玄衍又变得普通的脸上,若有所思道:“那个总来坏本将军好事的翠心?” 宁玄衍:…… 他想起在公主府陆忍与温妤的那一夜,脸色逐渐有些难看。 那日他本想也坏了那事,但却没有成功。 陆忍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怪不得,怪不得他在那个翠心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对公主的尊敬,原来他早就怀了其他心思! “你竟然潜伏进了公主的内院……” 宁玄衍打断道:“是温妤自己将我调进内院的,你以为我很想去?” 一天到晚就知道换着法子的折腾他。 陆忍冷笑:“那你为何不离开,还在内院待了如此之久?” 宁玄衍:…… 温妤托着腮,来来回回地看,只觉得缺少了一盘瓜子。 “打起来打起来!” 陆忍:…… 宁玄衍:…… 温妤轻咳一声,拉住陆忍的手:“排不上号的家伙罢了,咱们不理他,等你们伤完全好了,你们四个一起给他押到皇弟面前,还能换个赏赐。” 宁玄衍闻言咬牙:“温妤!” 昨夜还与他交颈深吻的女人,此时就突然变了张脸! 还想着拿他给她的男人们换赏赐? 温妤瞥他一眼:“耳朵没聋,那么大声干什么?” 陆忍则是唇角微掀:“公主说的是,此等逆贼,自当拿下。” 这时,明镜领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走了进来。 “公主!!!” 温妤听到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立马回头,然后也大声喊道:“流春!!!” “公主!!!” “流春!!!” “公主!!!” “流春!!!” 二人就像两只对叫的土拨鼠。 众人:…… 流春擦了擦眼泪,一把抱住温妤,哭喊道:“公主,没有你,奴婢可怎么活呀!” 温妤也嚎起来:“流春,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流春心疼地看着温妤:“公主,您瘦了……” 她说着开始掏包裹:“奴婢就知道您吃不好,给您带了许多好吃的,有清梨糕,还有瓜子,还有话本,还有许多换洗的漂亮衣裳……” 温妤一脸感动:“流春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来了!” 流春:“公主!!!” 温妤:“流春!!!” 宁玄衍看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流春泪眼朦胧,看了宁玄衍一眼:“公主,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都很好,但他不好,您别收他了。” 宁玄衍:? 第314章 打团战 第314章 打团战 流春这一番堪称当面给他穿小鞋的话,让宁玄衍额角微微跳了跳。 其实流春说便说了,他并不会很在意一个侍女所说之言,但是看温妤的反应,她竟然颇为赞同? 这个女人不会真的…… 这时,陆忍指尖点了点桌子,“流春此话倒是说的十分中肯。” 宁玄衍闻言看了陆忍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原本就无意被收。” 他的目标从来就是让温妤成为他的皇后。 越凌风喂完药,将碗放下,刚才的对话他自然是全程听下了。 于是嘴角噙着笑意道:“本官相信你方才所说之言皆为肺腑,可惜这里条件有限,若是能以白纸黑字确定决心自然是更好。” “不过本官也相信以你叛贼头领的身份,自然是一言九鼎绝不食言,想必方才那话自当严守心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本就无意被公主收下。” 宁玄衍:…… 越凌风一番话可谓是给宁玄衍架住了。 被流春点到名的江起,竟然也罕见地开口了:“无事,在座之人皆是此番见证,比之白纸黑字也不差到何处去。” 而被流春排除在外的林遇之,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外人。 所有人都与公主有些丝丝缕缕的联系,而他却总是被第一时间排除的那一个。 而江起后来居上,出现了流春的口中,要知道从流春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温妤的想法。 公主承认了江起的身份,她要了江起,却仍然对他不感兴趣。 但到了此刻,他还是启唇道:“本相觉得此话想必是赌上了你的尊严,完全发自真心,才能如此振聋发聩,直击人心。” 宁玄衍听了几人接连不断的话,低声笑了,他环视一圈,干什么?搞针对?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看热闹的温妤身上,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你就看着他们这样针对我?” 看戏看得正开心的温妤:“这叫打团战,你懂什么。” 宁玄衍:…… 温妤勾了勾唇,她看出了宁玄衍眼中的不高兴与委屈,但是她并未打算安抚。 宁玄衍她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一个有野心要当皇帝的男人,又是如此性格,如若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他必不会放过皇弟,定会以绝后患。 还会将她强掳到宫中,玩起那一套后宫笼雀的虐恋情深的戏码。 而陆忍他们绝不会不管她,到时候可谓是一番你死我活的大战。 温妤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玄衍,杀她皇弟,断她男人,竟然还想让她当他的皇后。 简直比无邪还要天真。 而此时流春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清梨糕与瓜子摆到了温妤的手边。 宁玄衍见温妤竟然丝毫没有心疼他的意思,明明这几人方才明里暗里地针对他,他咬了咬牙,直挺挺地坐着不说话了。 温妤捻起一块清梨糕喂到陆忍唇边:“很久没吃过了吧?” 陆忍眸光微动,上一次还是出征西黎之前,公主喂了他一块,那晚他与公主抵死缠绵了许久,才离开盛京。 想到这,陆忍就着温妤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只有公主府才能尝到这味道。” 身侧的越凌风闻言看了一眼这白玉一般的糕点。 他微微敛眸,想来可知从前陆将军常能吃到这清梨糕,而他却还未曾进过公主府。 这时,冰冰软软,带着浅浅清香的糕点,轻轻贴在了他的唇边。 温妤笑眯眯地看着他:“尝尝?” 越凌风唇角微动,目光看着温妤,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甜而不腻,口感绵软。” 宁玄衍见状,微微扭过头,这清梨糕他还是翠心时吃得不少,也无甚稀罕。 但见温妤喂了陆忍和越凌风,却迟迟没有喂他的意思,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都是一起跳下来的,区别待遇也太过明显。 更何况,这越凌风甚至没有跳下来就能有这种待遇? 想到昨夜温妤说的与越凌风圆过房,宁玄衍闭了闭眼,又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这就? 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凭什么? 宁玄衍又想到他离开公主府那日,如若不是陆忍来坏好事,他与温妤也早就…… 正当他沉浸在那日的回忆中暗暗出神时,温妤将瓜子推到了他的手边。 宁玄衍扭过头道:“我不吃。” 温妤:? “谁让你吃了,让你给我剥壳。” 宁玄衍:…… “我不剥,谁爱剥谁剥。” 陆忍:“公主,微臣来。” 越凌风:“公主,微臣来。” 宁玄衍一把摁住瓜子盘:“她说让你们剥了吗?” 然后一手抓起一把瓜子轻轻一捏,瓜子壳便分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完好的瓜子仁。 温妤眼睛一亮:“你简直是剥瓜子的天选之人!” 说着将挑出来的瓜子仁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人:“来来来,都尝尝未来皇帝亲手剥的瓜子。” 宁玄衍:…… “温妤!” 他捏紧手心,胸膛起伏了一瞬后,猛地站起身,动静大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见温妤丝毫不在意他此时的不爽,宁玄衍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郁气郁结在他心头。 他明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坏,却还因为昨晚那个吻又软了心肠。 他竟然会将这样一个坏女人放在心上,还许诺她皇后之位。 宁玄衍冷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流春在温妤身后悄咪咪道:“公主,翠心好像很生气。” 第315章 你个蠢货 第315章 你个蠢货 “生气?那本公主可就有话要说了。” 温妤幽幽道:“切记气上有三忌,怄气赌气发脾气,怄气只能气自己,赌气彼此更对立,拍桌打凳发脾气,有理反倒变没理,头顶天,脚踏地,自己气死谁如意。” 一旁的透明人明镜此时语中带着一起惊讶与欣赏:“实乃至理,公主聪慧。” 温妤闻言抿了口茶水:“都来夸本公主,主聪慧,不要公。” 众人虽摸不着头脑,却十分从善如流:“主聪慧。” 回了房,却靠在门边,下意识竖起耳朵的宁玄衍:…… “聪慧?明明是狡诈!” 他躺回床上,又想起昨夜缠绵的吻。 给他一棒子再给他一个甜枣,他心里明白却又如此甘之如饴。 而温妤此时也累了,想要洗洗睡一觉。 流春闻言马上去备热水,偷笑道:“公主今夜要召哪位大人侍寝呢?” 温妤:…… 好家伙,她实际上是没这个想法的啊……流春啊流春,你变了。 流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所有人纳入了耳中。 明镜直接一个“阿弥陀佛”离开了。 众人的目光则是齐刷刷落在温妤身上。 虽然这里一个二个的明明都是伤员,却似乎都对这个问题很是在意。 温妤:…… 她不动如山道:“你们还受着伤,本公主哪有那个心思?” 说完又补充道:“顶多尝尝鲜。” 温妤没点任何一人,由流春服侍沐浴。 她脱掉衣裳,白玉一般的身体浸入水中,舒服的她谓叹一声。 “公主,今日奴婢一进这小竹屋,属实吓了一跳呢。” 流春一边替温妤擦着背,一边道:“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林丞相,翠心,再加上明镜大师,六个男人,高高大大的,感觉这竹屋的屋顶都要被捅穿了,奴婢差点呼吸不过来。” 温妤忍俊不禁道:“可你方才的反应可不像吓了一跳。” “那不是因为见到公主了吗?开心和激动让奴婢变得没那么惊吓了。” “公主,您真厉害啊,坐在六个男人中间,脸不红气不喘的,游刃有余。” “在场的随便挑一个出去,哪一个不是气势凌人?就连越公子当官之后都有了一种不一般的感觉呢。” 温妤闻言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做官自然要有做官的气场,越凌风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一套准则。 “对了流春,我掉下猎齿崖后,崖上最后如何了?” 方才宁玄衍在,她才一直没问。 流春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个清楚。 “最后崖上打起来了,抓了许多叛贼,但是也有许多逃掉了,他们无一例外,轻功都十分卓越。但圣上并没有要砍他们的头,而是只将人关进了天牢,听一些大人们说,圣上惜才,想要招安,徐徐图之。” “对了公主,逃走的叛贼还趁乱劫走了兰斯,圣上大发雷霆,禁军看守不利,算是倒了大霉。” 温妤:…… 温妤一时间安静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沐浴完穿好衣服,温妤长发披肩并未束起。 “流春,让宁玄衍出来见我。” 流春一愣,然后马上去办。 没一会,宁玄衍捂着胸口,走到温妤身边,语气有些生硬:“找我干什么?” 温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河边走去。 宁玄衍看着温妤一言不发的背影,唇角微抿,还是跟了上去。 月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沉寂的气息缠绕在二人周围。 宁玄衍站在温妤身旁,竟也觉得这样不错,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独处。 难不成她还是在乎他有没有生气的,所以特意叫他出来赏月。 这时,温妤突然吐出一句:“你的人劫走了兰斯。” 宁玄衍闻言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不过是他们想要废物利用罢了。” “那你是何时与兰斯接上头的?” 宁玄衍:…… 他当然不会说是他夜潜公主府想要杀她,最后却没能下手,然后意外发现了树下的兰斯。 见他不回答,温妤又道:“这次猎齿崖是你和兰斯共同策划的……” “共同策划?”宁玄衍皱起眉头,“他也配?他自己送上门来被我利用,我何乐而不为?不过是被我和温凛耍的团团转的棋子罢了。” 温妤的目光落在宁玄衍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探究:“你很瞧不上兰斯?” 宁玄衍眉间染上一丝冷意:“你叫我出来,却一口一个兰斯,你不会真养狗养上瘾了吧?” “怎么,我的人劫走了你的狗,你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温妤眸中闪过若有所思:“你一口一个狗,他惹你了?” 宁玄衍不屑:“有什么惹不惹的?倒是你,大盛长公主,你还真看得上他?西黎蛮族罢了,一群未开化之徒,温凛提前帮我灭了,倒也省了我许多事。” “所以你早就有灭西黎的想法?” 宁玄衍无语:“好不容易就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不要再聊他了?” “不能,我就要聊他。” 宁玄衍:…… “那我就不奉陪了。” 白瞎在这里受气。 温妤闻言不慌不忙,语气悠然:“你不想和我独处吗?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 宁玄衍:…… 温妤见他不动了,轻笑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所以你和兰斯合作,啊不,你利用兰斯多少次了?” 宁玄衍一把抓住温妤的手腕:“你绕来绕去,到底想问什么,问吧,我如实回答。” “嗯……”温妤瞄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轻轻转了转,“你轻点,弄的我有点疼……” 宁玄衍:…… 猫儿一样的声音让宁玄衍浑身麻了一瞬,他紧张之下握得更紧了:“你别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哦。” 温妤眨眨眼,终于说出了叫他出来的目的:“伽片计划你知道吧?是你策划的吗?” 宁玄衍蹙起眉头:“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觉得这个计划也太绝了,策划它的人也一定也很厉害吧……” 宁玄衍:…… “厉害?不是被你戳穿了吗?” 宁玄衍道:“伽片一事是西黎自己的计划,在我看来漏洞百出,但是让他们试试,给温凛找点麻烦,甚至出现奇迹直接弄死他,何乐而不为?所以我只是小小地给西黎提供了一点便利。” “啪——” 温妤一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宁玄衍被打懵了,用舌尖顶了顶酸痛的脸颊,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打我?” 温妤面无表情:“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本公主想打就打!” “温妤!”宁玄衍气极,却还是压住了怒意,但心里更多的是惶恐。 温妤的眼神太陌生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温妤没回答,语调前所未有的冷:“你身为前朝太子,甚至想当皇帝,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但你却纵容西黎的伽片计划实施在这片土地上?” “你也配是太子?你也配当皇帝?” 宁玄衍拧起眉心,额头青筋已经绽出:“你什么意思?历朝历代,想要登位,谁不用点手段?不过是伽片而已,你就否定了我整个人?” 伽片、而已? 不过此时,温妤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盯着宁玄衍的眼睛:“你以为伽片是什么?” 宁玄衍一怔:“什么意思?不是西黎秘制的独门毒药吗?”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宁玄衍受不了温妤这冷冰冰的眼神,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不妙感。 他一把抓住温妤:“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温妤微微一笑:“你自以为在利用西黎,却不知道,西黎其实在利用你,你个蠢货。” 第316章 全盘否定我 第316章 全盘否定我 温妤嘴上骂着蠢货,实际上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嘲讽。 但偏偏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更让宁玄衍觉得心头一跳。 温妤打了他,他也没有多生气,只是不理解她为何突然动手,但从她的话中,他觑到了一丝端倪。 他不是蠢货,否则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更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跟随于他,去做这掉脑袋的事。 他敏锐地提取到重点,沉声道:“伽片不是毒药对不对?是什么?” 温妤眯了眯眼:“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宁玄衍沉吟片刻,将伽片一事和盘托出。 “西黎那边的说法是,他们要借着进京觐见一事,刺杀温凛。” “伽片是他们的独门毒药,就像我手中的噬心髓一般,但其实对我来说,是什么毒,无所谓,能给温凛带来麻烦有何不可。” “虽然我觉得漏洞百出,但是有点意思,毕竟成与不成对我来说都不是坏事。” “成了,温凛死,我拿下盛京,先灭使团,顺势即位,继承大统,再灭西黎。” “不成,也就是现在的局面,使团被温凛拿下,西黎被灭。” “我坐山观虎斗有何不可?于我而言,不过是为兰斯换了张脸,提供一点进京的便利而已,不过他是真蠢,使团还未进京,他就被大理寺抓了,还得我出手救他,简直可笑。” 温妤:…… 宁玄衍说到这里,紧紧地盯着温妤,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他们提出要刺杀温凛,我帮一把,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是前朝太子,他是当朝皇帝,我与他本就是死敌。” 宁玄衍眼中掠过寒光:“哪个皇帝不是从尸山血骨里爬出来的?你以为你的亲亲皇弟手很干净?” “我想要登上皇位,温凛必须杀,否则他就会是第二个我,反之,他也定会杀我,他对我的部下,可是馋得很,所以对他而言,我也必须死。”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温妤的手,轻轻捏了捏:“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不能因为我的野心而全盘否定我。” “你在意的点是伽片,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为何如此在意它吗?” 温妤抽出手:“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宁玄衍:…… 温妤竖起食指:“第一,你和皇弟之间的皇位之争,我不发表看法,这玩意历朝历代都很残酷,但说实话,我不觉得你能成功,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宁玄衍:…… “第二,伽片不是毒药,但胜似毒药,有时候毒药让人一了百了的死去也是一种解脱,但那东西不是。” 温妤详细与他说了伽片的效用,与伽片泛滥的后果。 宁玄衍眉头紧紧皱起,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又被他迅速压下,不露分毫。 不过心中多少还有一丝狐疑,真有这么厉害? 他提出质疑:“世上真有这种效用的东西?” 没亲眼见到前,一切的语言和文字都很匮乏。 “那如若将伽片掌握在手中,岂不是打击敌人的大好利器?” 温妤:…… 宁玄衍竟然与皇弟的脑回路如此相像!!! 皇帝曾经的第一想法也是将此物掌控在手中,当作国之利器。 只是被温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诫了下来,答应不会碰那玩意丝毫,并且全部销毁。 只能说,宁玄衍在某一方面与温凛可谓是极其相似。 温妤冷笑一声:“呵呵,那玩意已经被陆忍全部销毁了,如果你以后再有这个想法,我就把你阉了再剐,剐了再阉,又剐又阉,一天割一点,反复折磨,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嗯……这个任务就交给江起,他很有一套的。” 宁玄衍:…… “你……你敢!” 温妤不屑:“试试?我亲自动手。” 宁玄衍:…… 对皇帝利用伽片的想法,温妤只能想着法子劝诫,但对宁玄衍,直接粗暴的威胁就很管用。 宁玄衍:“我只是想到了而已,不代表我会去做……” 温妤铁面无私:“想都不许想,不然,阉了你。” 宁玄衍:…… “行,我发誓,我绝不用伽片行任何之事,以后如若碰见,也会就地销毁,不然你就亲手阉了我,我绝不反抗,可以吗?” 温妤:…… 从宁玄衍的眼中,她可以看出,他这番话是很认真的。 宁玄衍说完,眸光微暗:“我的确是被西黎耍了,毕竟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其实就算看到了伽片的反应,也很容易认为这就是毒发的症状,并不会想到上瘾一说。” “他们也是笃定了,我一定会乐意看到他们给温凛找麻烦。” “你骂的对,在这件事上,我是蠢货。” 温妤:…… 宁玄衍冷笑道:“我会让兰斯付出代价,你不会心疼他吧?” 温妤:“神金。” 她瞥他一眼:“春猎之后,我会举办一场关于伽片的科普,到时候我会像皇弟申请,把你从牢中提出来一同观看。” 宁玄衍:……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被温凛抓住?” 温妤摊手:“不管你有没有被抓住,你都得来看,好让你知道知道你差点酿成了什么大祸。” 宁玄衍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痛恨,就好像你曾经亲眼见到过伽片肆虐一般。” 第317章 不太能聊到一块去 第317章 不太能聊到一块去 温妤沉默了。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我没亲眼见过。” “但是我梦到过……” 宁玄衍:……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温妤瞥他一眼,握住拳心,竖起一根中指:“送你一个手势。” 宁玄衍:? 温妤转身回了竹屋。 宁玄衍却并未跟上,而是独自在河边坐下。 方才在温妤面前维持的一丝淡然也尽数消散,眸中压抑许久的寒冰与怒火一齐涌出。 好一个兰斯,好一个西黎。 竟然敢利用他行如此毁灭人性之事! 他必杀之而后快! 他的朝代应是繁荣昌盛,而不是哀鸿遍地! 宁玄衍躺到地上,陷入了沉寂中。 幸亏有她……否则他就成了帮凶,成了罪人。 等宁玄衍消化掉心中的各种情绪后,他心中已有了定夺。 回到竹屋,所有人都睡了。 但他的脚步声一出,床上几人立马睁眼看了过来,说到底还是带着绝对的警惕之心。 这时宁玄衍发现陆忍并不在床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此刻在何处,定是在与温妤厮混。 而被说厮混的温妤与陆忍正缠吻在一处,衣衫半褪。 “公主,您要小心那叛贼,他心思深沉,在您面前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他的本性,微臣担心他会伤害您。” “嗯……知道了。”温妤轻轻喘着气,“想当皇帝的哪一个心思不深沉?这种时候就别提他了,扫兴的很。” 陆忍闻言眼角漾出一丝笑意:“今夜微臣侍候您。” “你伤还没好透,不宜剧烈运动,等……” “无碍,微臣不动,就想让公主舒服欢喜。” 陆忍勾唇,抬手解开了姜黄月桂肚兜,丢在一旁。 然后缓缓低头一点一点地轻啄着,像是一片片梅花落在了如玉般的山峰上。 温妤闭上眼,指尖摩挲着陆忍的耳朵,脸颊泛起一丝春意。 有的享受为什么不享受,反正也不要她动。 梅花一点一点下滑,带着无尽的酥麻与愉悦。 “陆忍……” “嗯?” 陆忍双手掐住温妤的腰肢,轻轻在山尖上咬了一口,然后再次含住了温妤的唇瓣,舔舐吸吮。 带着茧的手心也逐渐下移:“公主,舒服吗?” 温妤的指尖插入陆忍的发丝间:“别问,问就是快点。” 陆忍轻笑一声:“公主过会小点声,微臣不想被他们听到。” 温妤:…… 陆忍脱掉自己的衣裳,眸光沉沉地解开温妤的亵裤,一个轻柔的吻骤然落在了她的肚脐上。 温妤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公主,小声点……” 陆忍的手轻轻覆上。 “外面都是我的人,本公主大声点怎么了?” 陆忍看着温妤诱人的曲线,感受着手下的滑腻触感,他压下浑身的躁动,低声道:“林丞相也在外面。” 温妤:…… “能不能把他挪出去……” 挪出去当然不可行,最后还是温妤咬着陆忍的手背,才算抑住了过于愉悦的声音。 “陆忍,轻点……” “好的,公主。” “不是说轻……点吗?” 陆忍不说话。 结束时,温妤已经浸出了一身汗,在月光下透着令人心悸的惑人感。 陆忍从后抱着温妤,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双腿交缠间肌肤紧紧贴在一处,他喃喃道:“公主……” 但被呼唤的温妤爽完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陆忍:…… 他叹了口气,抱着温妤安静地忍耐着,等待着平复。 但公主在怀,他也没有释放出来,自然是许久没有殆缓,依然是高高的支棱着。 这时,他突然低笑一声,果然是忍字当头。 又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松懈,陆忍无奈地下了床。 他将温妤盖好,穿上衣服去了河边,用冷水冲完后,总算降了些下来。 陆忍捏了捏眉心,公主于他,简直就像烈性情药一般…… 他安静地泡了一会,又打了一瓢水回了竹屋。 床上三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忍并没有任何心虚,十分平淡地颔首:“实在抱歉,吵醒了三位大人,很晚了,三位大人睡吧。” 越凌风坐起身,看到陆忍还带着竹板的手臂,开口道:“陆将军可是要替公主擦洗?将军手臂多有不便,可需下官代劳?” 陆忍目光落在他身上,确定他并不是挑衅,而是真诚的建议后,语气淡淡道:“不必劳烦。” 越凌风点头:“好。” 他看着陆忍的背影进了房间后,坐了片刻后又躺了回去。 就算公主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多少也是能听到一丝,自然知道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 “江大人,您也睡不着是不是?” 江起闭着眼:“睡着了。” 越凌风:…… 林遇之也闭着眼,面色清冷到仿佛下一秒便要羽化登仙。 原来在医馆那日他没有看错,公主脖子上的就是欢好的痕迹。 原来那时公主与陆将军就已经…… 他竟然一直不知。 方才越凌风还提出要为公主擦身,看来与公主……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不知为何竟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他不敢睁眼,怕看到已经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 他林遇之,何时会如此脆弱不堪? 但他不停建立起的强固心防,会因公主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迅速瓦解,溃不成军,最后心甘情愿的任由自己的心沦陷下去。 “长夜漫漫,真难熬啊……”林遇之道。 越凌风:…… 江起:…… 他哑然片刻:“少见林丞相如此多愁善感。” 林遇之方才之言是一时没控制住心绪,面对江起的感叹,他淡声道:“受伤躺在这里,不难熬吗?” 江起:“丞相说的是。” 他自然难熬,但并不是因为受伤一事。 一旁的越凌风安安静静地看着房顶,并没有参与到二人的对话中。 毕竟从某些方面而言,他的进度是比他们快的,有时候不太能聊到一块去。 第318章 公主勿看 第318章 公主勿看 排排躺的三人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越凌风想着陆将军是武将,不知是否足够细心,事无巨细地将公主服侍的妥妥贴贴。 江起则是想起了那日在马上与温妤接吻的场景,公主靠在他怀里,呼吸唇舌交缠。 他唇角微微掀了掀,又在下一秒意识到,他竟然又在脑中亵渎公主,罪该万死! 林遇之却仿佛真的睡着了,呼吸又缓又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胸膛中肆虐的酸涩之意。 而另一间房的宁玄衍靠在床上,抱着胳膊,脸色沉到滴水。 不久前还在外面盛气凌人地扇他巴掌,骂他蠢货,转头就和陆忍在这里行龌龊之事。 呜呜咽咽地听的人心烦意乱,恨不得一掌将隔壁的床劈成两半。 与高昂激烈的声音不同,这种隐隐约约的呜咽声就像猫抓一般,撩得人不上不下,恨不得取而代之,狠狠一番,好让她不再压抑,痛快大声地叫出来。 宁玄衍闭上眼,却闭不上耳朵。 二人就在隔壁厮混,竹屋也不算十分隔音,他冷笑一声,竟也不刻意去忽略了,而是竖起耳朵,听听温妤能呜咽出什么花来。 甚至有一瞬间他在想,如果是他来,定会叫她更加愉悦。 另一间竹屋里,明镜正在坐禅。 他一手立掌于胸前,一手拨动着一串佛珠,闭着眸,嘴里念着心经,眉间一派祥和与平静,浑身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 而陆忍回到房间后,见温妤睡的熟,想到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忍不住又搂着她亲了一番。 温妤舌尖被吸的有些发酸,她在睡梦中感觉被一头温柔的大老虎又轻又缓地舔舐着,湿漉漉的。 陆忍齿间松开,观察着温妤脸上细微的表情,愉悦、皱眉、抿唇…… “公主……” 陆忍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然后用毛巾沾了水,仔仔细细地将温妤擦洗了一遍,最后抱着她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温妤是在陆忍怀里醒来的。 习惯早早起床的陆忍硬生生抱着温妤,看她睡觉看了整整一个上午。 温妤起身后,注意到身上堪称乱七八糟的痕迹,愣了一瞬。 昨晚睡着前,似乎没有这么多…… 话说昨晚梦到一个超级超级大的老虎来着,原来老虎不是老虎,是人。 陆忍单膝跪地,将温妤的衣服穿好,毫不心虚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是他的动情所致,他也知道公主并不讨厌这些痕迹。 温妤挑起陆忍的下巴,调侃道:“你简直比小狗啃骨头还会啃。” 说着俯身贴了贴他的唇角。 洗漱好出了房间,温妤便对上了三道齐整整的视线。 温妤抬手打招呼:“艾瑞巴蒂中午好。” 越凌风坐在温妤身边小声问道:“公主可有哪里不适?” 温妤支着下巴笑看着他:“昨夜听墙角了?” 越凌风:…… 他抿了抿唇,知道温妤在逗弄他,于是答道:“回公主,没在墙角听,在床上听的,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这回轮到温妤:…… 她都咬着陆忍的手克制了,明明很小声。 既然越凌风躺床上都能听到,那江起和林遇之不也可以? 江起倒是没什么,迟早是她的人,倒是林遇之…… 温妤摸了摸下巴,多看了他一眼。 果然还是应该将林遇之挪出去。 也是因为这一眼,温妤发现林遇之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什么?” “公主睡的好吗?” 温妤:“当然好。” 林遇之收回目光,沉默下来。 而接下来整整两天,宁玄衍没有出过房门一步,彻底达成隐藏成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温妤也没特意去问问他怎么了,左不过意识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被西黎利用了,一时情绪上头,晾一晾,冷却一下就好。 而以宁玄衍的性格,保不准心里已经憋了一个坏的,就等着坑兰斯一把了。 宁玄衍本以为他不出现,温妤好歹会来询问关心他一秒,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外面她和流春的欢声笑语倒是不少。 竟然像是把他忘了一般。 只有明镜按时给他送药送饭,最后留下一句“阿弥陀佛”。 他拍桌:“温妤!可恶!” 温妤听到动静:“刚想进去看看你,结果你骂我,不进了。” 宁玄衍:…… 又到晚上,温妤右手陆忍,左手越凌风,身后跟着流春,一起往河边散步。 气氛算不上十分和谐,只能说过得去。 两人都任由温妤牵着,却不发一言。 流春看着前方的三道身影,捂嘴偷笑。 “公主,奴婢觉得今夜月色甚美,十分适宜出来散步呢。” 温妤闻言抬头一看,月亮确实大,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下一秒,温妤看着河面瞪大了眼睛。 温妤戳了戳陆忍:“你眼神好,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河里洗澡?” 陆忍:…… 他眉心微动,望过去后,立马蒙住了温妤的双眼。 “公主勿看。” 流春则是一听就捂住了眼,都不敢看,怎么会有人赤身裸体在河里洗澡啊? 太变态了! 第31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31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越凌风此时也注意到了河中隐隐约约的身影。 温妤想将陆忍的手扒拉下来:“为什么公主勿看?你们两个都在看吧?” 越凌风道:“公主,好像是明镜大师,非礼勿视,我们还是离开些吧。” 温妤自然知道是明镜,她一眼便看出来了那个背影。 明镜之前的确是说过平日里都是在河里沐浴来着,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 三人的动静引起了明镜的注意。 他转过身,河水没过了他的胸口。 看到眼前这个奇妙的组合时,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贫僧扰了公主的雅兴。” 温妤扒拉着陆忍的手,陆忍见明镜沉在河里,只露出一截肩膀,便也没有再捂着不放。 温妤看着河中的明镜,突然起了逗弄三人之心:“不算扰了,陆忍也是来这里沐浴的。” 陆忍:? 越凌风:…… 明镜:…… “明镜大师,你不会介意的哦?” 明镜:“阿弥陀佛。” 温妤戳了戳陆忍的腰,笑眯眯道:“月光和你很配哦!我想看你在河里洗澡,想想就很性感。” 她也没忘记拉拉越凌风的手:“这水太凉了,你就别下了,我看陆忍就行了。” 越凌风:…… 公主是嫌弃他吗? 陆忍沉默,昨夜他欲壑难填,便来了这河中泡了许久,公主竟然想看这个? 其实也不是不行,公主想看,他自然会无条件满足,只是那只限于与公主独处时,公主想如何看都可以。 但是在人前,他自然不会做。 “公主,微臣全都随你,但是要待到无人之时,可以吗?” 越凌风也低声道:“其实……微臣也可以下水的,现在不是冬日,河水并没有那么凉了,公主,可以吗?” 温妤闻言几乎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她本就没真想陆忍下水,只是想逗逗他们三人而已。 结果一逗一个准,陆忍和越凌风都屁颠颠地表示“好呀好呀,但是只能公主看哦~” 河里泡着的明镜:…… 他从温妤的嘴角,已经看出了她的恶趣味。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 而落下猎齿崖底将近七天过去,江起与林遇之终于也可以下床走动了。 温妤感慨道:“林遇之你平时不声不响的,结果武功这么厉害?和江起的恢复速度差不多。” 要知道那日力竭后,落下的高度应当也有五层楼,普通人摔在地上那也必是死状凄惨。 宁玄衍因为轻功讨了巧,陆忍纯粹是内力太强,所以二人恢复的最快。 而江起身为文官,文武兼修已是了得,林遇之竟然与江起的恢复速度不相上下。 林遇之轻咳一声,看着还是有些虚弱:“回公主,微臣哪会什么正统武功,不过是……儿时流离失所,学会的保命手段罢了。” 众人闻言皆是目光动了动,落在了林遇之的身上。 林遇之面色依然平淡,目光浅浅地看着温妤。 “微臣曾与公主说过微臣儿时之事。” 本就因为他的回答有些惊讶的温妤,听到这句话后又增添了一丝迷茫。 温妤:? 林遇之什么时候跟她说过?她怎么不知道? “你怕不是跟谁说的,然后记忆错乱,扣本公主头上了吧?” 林遇之闻言沉默一瞬:“原来公主已经忘了。” 温妤:? 她有些跳脚了:“你可别胡说,我跟你怎么可能聊这种深刻的话题?我都怕盛京又传起了本公主吃回头草的传闻!说本公主又纠缠于你,想想就可怕的叻!” “而且陆宝宝,越宝宝,江宝宝也都会不高兴的!” 三位宝宝:…… 宁玄衍无语:“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温妤看着他:“宁宝宝。” 宁玄衍:…… 林遇之袖中的拳心缓缓捏紧,脸色也微微白了一瞬,公主现在觉得沾上他,已经是很可怕的事了…… 他沉默片刻后道:“那就是微臣记错了。” “我就说嘛,我跟你都没怎么独处过……” “有,聆春亭醉酒那夜。” 林遇之突然开口。 温妤:……? 流春:…… 众人目光落在温妤身上,仿佛在说:“公主?” 这时,林遇之又道:“公主还与微臣共同在红纸上写下了愿望,‘与君常相伴’,还一同挂在了许愿树上。” 陆忍、越凌风、江起、宁玄衍四人皆是眉心微皱。 公主从前便对林丞相迷恋至极,盛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公主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过话,要与林丞相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玄衍自然也听过这桩奇闻。 四人突然十分默契地一怔:……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前他们都没有在意过,因为公主与林丞相之间,肉眼可见的清清白白。 但此刻,他们心中陡生危机之感。 公主的态度暂且不说,但林丞相…… 他能随着公主跳下崖,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因为忠心?骗骗自己就算了,骗不了他们。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 但如若林丞相回头,公主又会怎么想呢? 曾经的公主可是为了林丞相,可以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他们怎么办?公主还会要他们吗? 还是就此被公主抛弃,就像品尝过的茶叶,只有倒掉的份。 第320章 死装死装的 第320章 死装死装的 几个男人的脑回路此时竟然出奇的统一。 都担心自己会成为公主喝过,然后被倒掉的茶叶。 而林遇之话音刚落下,心中便猛地一颤,极度诧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竟然将聆春亭那夜说了出来。 还如此的添油加醋。 这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方才面对公主三番两次的否定,他的情绪有一瞬间的不受控制,就像决堤的大坝,仿佛要冲毁一切。 但此刻又被他死死压了下来,逐渐变得平稳。 温妤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扯什么犊子,林遇之便再度开口,语气又变得淡然万分。 因为他怕再次从温妤的口中听到否定他的话语,也怕温妤因此更加远离于他。 “公主,那日微臣醉酒醒来后,头痛欲裂,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画面,并不真切,如若微臣方才说的不对,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温妤挑眉,不管林遇之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此事应当直接揭过,没必要再提。 当时她也曾承诺,就当作没发生过。 最重要的是,她看林遇之的面色,并不像是说的假话,反而更像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温妤眨眨眼,一揭而过:“我就说嘛,谁跟你一起写那玩意了?本公主的一世英名差点给你两句话干没了。” 林遇之:…… “公主说的是,是微臣失言。” 他说罢又看向陆忍等人,“本相方才不过随口而言,当不得真,各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反倒落了下乘。” 几人:…… 温妤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笑道:“不过那个许愿树听说很灵,以后有机会,我们几个一起去挂!” 林遇之:…… 如此又过了几天,所有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温妤提前让明镜将陆忍送出去,召唤皇弟抓宁玄衍。 宁玄衍一看陆忍不在,怎么会不明白他做什么去了。 于是忍不住问温妤:“你就这么想把我抓起来?” 温妤一脸的理所应当:“你是叛贼头领,不抓你抓谁?” “如果我不想被抓,没人能抓得住我。” “知道知道,你轻功这么厉害就是为了逃跑保命。” 宁玄衍:…… 到了离开那日,明镜带着五人往外走。 温妤说:“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明镜:“阿弥陀佛,公主知道就好。” “你跟我回公主府,我给你补补。” “阿弥陀佛,贫僧虚不受补。” 温妤拍了拍明镜的肩膀:“真男人,从不说自己虚。” 明镜:…… 走出瘴气林,温妤一眼便看见了气势煞人的禁军,与骑在马上的皇帝和陆忍。 宁玄衍见到这个场面毫不惊讶,甚至挑衅地朝着皇帝勾了勾唇,因为他早有预判。 他并未再往前,而是突然搂住温妤的腰,贴在她耳旁幽幽道:“跟我走吧。” 但下一秒,江起便拉住了温妤的胳膊,拔剑向宁玄衍砍去,同时喝道:“放开公主!” 陆忍也飞身下马,落在了温妤的身旁。 宁玄衍一个箭步后退,也拿出了腰间的软剑,他看着温妤:“跟不跟我走?” 温妤靠在江起怀里,嘴角抽了抽。 她左手搂住陆忍的腰,右手搂住江起的腰,一人脸上吧唧一口,然后朝他扬了扬下巴:“你觉得呢?” 宁玄衍:…… 越凌风默默走到温妤身后:“还有本官。” 宁玄衍:…… 皇帝:…… “皇姐,莫要与他多说,来朕身边。” 宁玄衍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皇帝脸上:“等你死了,我自然来接替你的位置。” 皇帝闻言面色变冷。 温妤淡声道:“抓住他。” 宁玄衍见温妤这副冷淡至极的模样,心头不爽:“我打不过陆忍,但他也抓不住我。” 皇帝抬手轻轻一挥,禁军随令出动,将宁玄衍围的水泄不通。 江起带着温妤来到了皇帝身边,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护在身侧,生怕悬崖那等乌龙之事又发生第二回。 温妤看了一会,突然开始求知若渴:“这轻功到底怎么飞起来的,牛顿的棺材板真的压不住了。” 江起道:“公主想学吗?” “陆忍说过我不是学武的料。” “嗯……虽然事实如此,但陆将军说的如此直白吗?” 不像陆将军的作风,如若公主表示出对习武感兴趣,陆将军定会欣然教授,就算学不会也没关系,重点在于学的过程。 又怎么会对公主直言“不是学武的料”? 温妤想了想:“当时陆忍可讨厌我了,我看他跪在雪地里怪可怜的,给他披大氅,但是他嫌弃我,他不要,还跟我装高冷,不说话,死装死装的。” 江起:…… “我说我想学武功,他就说我不是学武的那块料,呜呜呜,现在想起来,可真心痛。” 江起:…… 他看着温妤嘴上呜呜呜,眼角却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公主又在胡说了。 他笑道:“陆将军如若听到公主的话,定会忙于解释。” 温妤看着陆忍的身影,哼笑一声:“第一次见面,本来就冷冰冰的,我还能冤枉他?” “不过他的确没说我不是学武的料,但是说我没天赋不是一个意思吗?” 江起:…… 第321章 可以进去讨杯茶吗? 第321章 可以进去讨杯茶吗? “那公主想学轻功吗?” 温妤好奇道:“学的话,是怎么个流程?” 江起一本正经道:“轻功入门,每日扎马步三个时辰。” 温妤惊恐:“夺少?” 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 一天的四分之一都用来扎马步?! 江起看见温妤的表情,忍俊不禁:“公主,三个时辰只是入门。” 温妤抱住胸口,面容安详:“感觉尸体暖暖的,不学了,我果然不是学武的料。” 下一秒又话音一转:“那宁玄衍的轻功岂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扎马步?” “扎马步只是入门,到他的境界马步已经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了。” 温妤点点头:“俗话说腰马合一,感觉还不错呢!” 江起:…… 全程听到二人聊天的皇帝:…… 皇姐啊皇姐,这种严肃的场合,你拉着江起说些什么呢?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明镜站了好一会。 他等了许久,最终垂下眸子,朝着皇帝双手合十后,转身走回了瘴气林中。 宁玄衍顶着陆忍的压力,想要冒着风险,伺机将温妤掳走,但余光见她与江起聊的十分开心,顿时气上心头。 这个女人! 他扛住陆忍一刀,连连后退,再次闪身躲避:“我说过了,我打不过你,但你也抓不住我。” 宁玄衍恨恨地瞪了温妤一眼,不再流连,而是决定突破禁军的包围圈。 皇帝冷喝道:“抓住他!” 宁玄衍接连闪身,整个人仿若没有了重量,脚尖轻点,速度极快地在禁军头上踩过。 陆忍紧随他的步伐,寂月毫不留情地劈向宁玄衍的后背。 刀光闪过,带着冷寂的杀气砍伤了宁玄衍的右肩。 宁玄衍顿时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咬牙运起轻功,竟然带着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有陆忍跟上他的身影,追了上去。 一道空旷却清晰的声音从林中传来,响彻所有人的耳畔: “温妤,你等着!” 温妤掏掏耳朵:“真吵。” 下一秒,陆忍的声音也响彻所有人的耳畔: “大言不惭!你也配直呼公主的名讳!” 温妤鼓掌:“就是就是!” 皇帝扶额:“皇姐,你与这宁玄衍……” 他话还没说完,温妤一把抓住皇帝的手:“皇弟,我们可是皮连着皮,筋连着筋,肉连着肉,骨连着骨,血连着血,心连着心,肝脾肺脏连着肝脾肺脏……” “停!”皇帝打断她,“皇姐你可以说骨肉相连……” “嗯嗯,骨肉相连好吃的。” 皇帝:? “香喷喷,嘎嘣脆。” 皇帝:? 皇帝简直眼前一黑。 温妤摇了摇皇帝的手:“反正你是我的亲亲皇弟,我是你的亲亲皇姐,你可不许以为我跟他一伙的要谋反,我绝对跟你才是一伙的。” 一伙是这么用的吗? 皇帝嘴角抽了抽:“朕倒是挺想看看皇姐谋反是什么样的,可会变得上进一些?爱学习一些?” 温妤:…… “皇弟,好刺激好变态的要求啊!你真会玩!皇姐我甘拜下风。”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江大人,你护送皇姐先回公主府吧,想必皇姐累了。” “是,圣上。” 江起牵来了一匹马,若是从前,他定会觉得共乘一匹十分不妥,但现在他的想法已然发生改变。 自从那日在马上向公主表明了心迹,又经历了崖底这些天,他心中的渴望已经愈来愈重,他喜欢和公主独处,也只想和公主独处。 江起搂住温妤,将她抱上马。 温妤眨眼道:“皇弟,我不累,我要陪着你!” 皇帝:“……不,你累了。” 温妤慵懒地靠着江起,已经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嘴里却还是假模假样地说着:“我不累!” 流春看着疾驰而去的温妤,伸出了右手:“公主,奴婢还在这呢!” 可是温妤已经听不见了,江起虽然听见了,但他却像没听见一般。 越凌风没有得到皇帝的首肯,自然无法离开,也只能看着二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越爱卿可是也想随皇姐而去?” 越凌风:…… “微臣……” “好了,江起速度快,所以朕没让你跟着。” 皇帝叹了口气:“皇姐不在的时候感觉少了许多乐趣,可是在的话,朕又时不时头疼不已。” 越凌风微扬唇角:“圣上不就是喜爱这样的公主吗?” 皇帝又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宠溺,宠溺中带着头疼,头疼中带着一言难尽,最后吐出一句:“造孽。” 他还是忘不了骨肉相连这个词在温妤的眼中竟然是好吃!香喷喷!嘎嘣脆! 从前的凿壁偷光,来龙去脉,闻鸡起舞便也罢了,与皇姐的解释还能挂上关系。 但是骨肉相连,怎么会是好吃??? 一想到这个,皇帝又眼前一黑,还是得让皇姐多读书! 而等到夕阳落山时,温妤才顶着一张微微肿起又胭红的嘴唇,回到了公主府外。 江起勒紧缰绳,将温妤轻扶了下来。 温妤深感她的屁股已经逐渐适应马背的颠簸,变得坚不可摧! 守门看见温妤,惊喜的差点跳起来,马上让人去通报给内院的三位姑姑。 “公主,您回来了!” 温妤张开双臂,“对,本公主又回来了!” 她说完拍拍裙子,看向江起:“我到了,你回吧。” 江起握着缰绳,未动分毫。 他抿了抿唇,压下狂跳的心脏,轻声道:“公主,微臣不想回。” “嗯?”温妤戏谑地看着他,“之前没亲够?我都亲累了。” 江起:…… 他耳根微微发烫,低声道:“公主……微臣可以进去讨杯茶吗?” 第322章 疼疼微臣 第322章 疼疼微臣 他耳根微微发烫,低声道:“公主……微臣可以进去讨杯茶吗?” 江起抑制住胸腔处涌上的热意,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温妤的脸上,他此时只期望着公主的一句同意。 崖底那几日,他已经深刻明白了主动出击的必要性。 而温妤脸上依然挂着不曾褪去的戏谑。 她的指尖点在江起的唇上,带着燎人的火苗,轻轻向下划过下颌,最后停在了喉结凸起处,不急不缓地打了个圈。 “公主府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江起喉结动了动,目光微颤,明明只是轻柔的触碰,他却仿佛被扼住了脖颈一般,顿时间觉得难以呼吸。 他捉住温妤作乱的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还带着颤抖:“春猎共骑那日,微臣请求公主收下我,但公主说要给微臣惩罚,心情好了再收……” 说着眼睫颤了颤:“江起敢问公主,现在心情如何了?” 温妤自然记得那日,小古板开窍了,变得闷骚,怎么也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她唇角微勾:“本公主现在心情还不错。” 江起闻言,握着温妤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他的脸明明看着如常,实际上触碰到却十分的烫。 但对他而言,最烫的是温妤的手心,烫到他的心口发麻,颤个不停。 他抿紧嘴唇,似乎鼓足了勇气,声调变得更为颤抖沙哑:“求公主……收下微臣,疼疼微臣。” 江起说完不由自主地垂下眸子,紧张忐忑地等待着来自公主的宣判。 温妤闻言眉梢微挑,唇角溢出一丝丝揶揄。 还没等她开口,流夏流秋流冬三人便争着赶着来到了公主府门口。 “公主!!!” 三人齐齐大声喊道。 温妤见到三人,立马抽回了贴在江起脸上的手掌,小跑着与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本公主想死你们辣!” 江起:…… 脸颊上骤然失去的温度,也让江起的心随之失落。 却不想下一秒,温妤回过头来,一把握住了江起的手掌,指尖插入他的指缝中,十指交握,轻轻捏了捏。 她笑的肆意:“你考虑清楚,进了我这公主府,可没有后悔二字,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江起闻言失落的心脏像打了一剂强心针,猛地狂跳起来。 他感受着与温妤紧紧交缠的十指,很软,又像被一团灼热的火焰包裹住一般。 虽然烫的厉害,他却忍不住握的更紧了一些。 江起压下心中的震动,望着温妤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此乃微臣心之所向,微臣绝不后悔。” 温妤哼笑一声,拉着江起往公主府里走。 流夏三人跟在温妤与江起身后,眼神已经开始互相乱飞。 瞧瞧江大人刚才的发言。 一趟春猎,公主直接将江大人美美拿下了! 回到内院的房间,温妤将桌上的茶壶往江起的方向推了推:“喏,你要的茶。” 江起坐在桌前,有些怔愣。 讨杯茶只是托词,他根本不想喝茶。 不过他依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轻声道:“多谢公主。” 却不想他刚倒上,便被温妤夺了过去。 她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摇晃着茶杯,慢悠悠道:“公主府的茶,是皇弟千挑万选出最好的,送来了公主府上,皇弟都没喝过这么好的,江大人想必也未品尝过。” 江起道:“公主府的茶自然都是珍品。” 温妤笑眯眯地喝了一口。 “所以你就是馋本公主的茶了?” 江起:…… 他刚要开口,温妤又笑道:“你想尝尝这茶叶的味道吗?这味道只有公主府有,旁的地方可没有噢。” 温妤说着站起身,直接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手臂圈住了他的肩膀。 江起的身体瞬间僵硬。 温妤眉眼带笑的吻住江起,舌尖探出碰了碰他的唇瓣。 “这茶,味道如何?” 温妤吐气间,带着清淡宜人的茶香,又浸透了她齿尖的幽香。 江起眉心狠狠跳了跳,紧接着跟随着内心的渴望,没有任何犹豫地攫取住温妤的唇舌,肆意地纠缠索取。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品尝着这独属于公主的茶香,胳膊也不由自主地圈住了温妤,越抱越紧。 温妤的手渐渐下滑,扯开了江起的衣襟,露出了一小片的胸膛。 “公主……” 江起的呼吸已然急促。 温妤摸着他的锁骨,笑眯眯道:“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因为微臣情不能自持。” “那你要向本公主学学,什么叫坐怀不乱。” 江起一怔,方才他已然被公主吻的心神失守,欲火焚身。 但公主却是说,她坐怀不乱…… 江起火热的心停跳了一瞬,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方才的吻没能令公主满意? 这时,温妤解开了江起的腰带,笑盈盈道:“毕竟,美人坐在怀里,不乱来是不可能的。” 江起:? 他沉默了。 吓得他心跳停摆的“坐怀不乱”,在公主心中竟然是这样解释的! 好一个坐怀不乱…… 江起忍不住纠正道:“公主,坐怀不乱不是这样解的。” 温妤把玩着他的腰带,漫不经心道:“那怎么解?像解开你腰带这样解?” 江起:…… 第323章 告诉我,你愿意吗? 第323章 告诉我,你愿意吗? 他的耳根骤然红了起来,却依然坚持道:“坐怀不乱释义为,即使是女子坐在怀中,男人也不会有非礼的行为,多形容男子与女子相处时作风正派。” 温妤:…… “哦。” “公主可听明白了?” “啧。” 温妤揪住他的耳朵,瞪着他:“你来公主府是给我上课的吗?” 江起还是头一次被人揪住耳朵,这种无比奇妙的感觉让他眸光微动。 据说这种动作,都是妻子对夫君所做。 江起看着眼眸微瞪的温妤,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 温妤道:“本公主现在要发明一个坐怀不乱的反义词!” 江起笑道:“公主说来听听。” 温妤一脸骄傲:“坐怀就乱如何?” 江起:…… “好词,公主聪慧。” 温妤捧起江起的脸:“你真有眼光。” 说着在他嘴角亲了亲。 此时江起的腰带已经被温妤解开,处于微敞的状态。 温妤指尖将衣襟向两边挑开,挑了其中一个轻轻捻了捻。 江起瞬间浑身一抖,天灵盖像是要被涌上的热浪掀飞一般。 “公、公主……” 温妤看着他,唇间吐出一句:“你的,比他们的粉。” 江起:…… “和草莓尖尖一样呢。” 江起:…… 他此时因为温妤的评价,已经神飞天外了。 公主在说什么啊……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温妤捏住江起的下巴,二人又抱在一起深吻了一番。 意乱情迷,唇齿相贴间,温妤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江起呼吸凌乱至极:“是,是微臣自己送上门来的。” 温妤满意地挑了挑眉,起身坐在了小榻上。 江起怀中骤然一空,不由得怔了怔,他望着斜倚在小榻上的温妤,抿了抿唇。 这时,温妤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骂道:“笨,还不过来。” 江起闻言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江大人。”温妤的语调轻轻柔柔的,还带着一丝慵懒随性,“跪下。” 江起闻言没有多问,立马单膝跪地,仰头望着温妤:“公主,微臣在。” 温妤微微倾身,挑起他的下巴,幽幽道:“还记得方才在公主府外,你说过什么吗?” “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 江起闻言却没有任何犹豫,他抬手抓住了温妤的裙摆,语气笃定:“微臣记得。” 他将温妤挑着下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依然没有衣襟的阻隔,紧紧贴住,快速跳动而有力的心脏,这是属于公主一人的,甚至不属于他自己。 这颗心脏赠予公主,被公主把控,带着无尽的虔诚。 江起语气并不平淡,他眼睫颤动间,缱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不敢错开一瞬,他低声道:“求公主……疼疼江起……” 温妤弯起眼角。 “哦?如何疼?” 江起握紧温妤的手,仰望着他的公主。 再次说出了不再压抑的渴望:“公主,收了微臣吧……” “您上次说微臣如若伺候的好,便会同意……微臣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温妤听着这令人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眨眨眼,再一次忍不住吐出了金句:“江大人,你好骚啊……” 江起:…… 这副模样,在越凌风身上都很少见,更别说陆忍了。 至于宁玄衍那货,不说也罢。 果然克己复礼的人,一旦解掉束缚,直接放飞自我了,更何况玩的转各种刑具的人,内心怎么会简单? 温妤收回手,指尖点着桌子,垂眸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坏笑:“本公主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江起一愣:“公主想做什么?” 温妤将他的衣襟合上,然后拍了拍手。 没一会,流夏和流冬便抬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进了房间,放在了屏风前,上面盖着一层红布,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 随之放在桌上的还有一个木匣子。 二人将东西放下后,便直接退了出去,将房门严丝合缝地关紧了。 温妤拉起江起:“本公主早早为你打造好的,送你的。” 江起眼中闪过惊讶:“送微臣的?” 温妤点头:“你自己看看?” 江起闻言,心中有了好奇与期待,公主早早便为他打造的会是什么? 他伸出手,一把将红布扯落。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工艺精美至极的金铸鸟笼,足有一人高。 江起:…… 温妤捏了捏他的手:“喜欢吗?” 江起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到挂在笼子上的手铐与脚铐,抿紧了唇角。 “公主,微臣不明白……” 温妤却不解释,只问道:“喜欢吗?” 江起不禁又多看了一眼镣铐,他一眼便认出这是玄铁所制,只是又在玄铁之上镀了一层金。 他沉声道:“公主送的,微臣自然喜欢。” 如若不是公主所送,此时这鸟笼定然已经被江起砍的七零八落。 他微微皱眉道:“只是微臣不知这鸟笼是何意?” 温妤轻笑一声,剥开江起的外衣丢在一旁。 “本公主没有和你说过吗?” 温妤缓缓脱掉江起的亵衣,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上身,“本公主的男人都会有一张我亲手画的裸体画。” “陆忍我画过,越凌风我也画过,现在是你……” 温妤的手落在江起的腰上:“本公主想画一只被锁住的笼中雀,告诉我,你愿意吗?” 江起闻言心中震动万分,他竟然从不知道此事?! 第324章 画中之人 第324章 画中之人 江起闻言心中震动万分,他竟然从不知道此事?! 公主亲手作画? 还是……那种画! 一时间他的心中闪过万般思绪,复杂极了。 陆将军和越凌风都已经入过画了,而他竟然才知道此事! 江起盯着眼前的金笼,敛下眸子,心中竟莫名有些酸涩。 温妤对此十分有耐心,并不催他。 而是在他唇角亲了亲,然后收回腰间的手,撩开挡住他后背的头发,慢悠悠地坐在桌前,欣赏着他后背完美的肌肉线条。 手中也拿起桌上的木匣子把玩起来。 温妤勾起唇角,这陷入天人交战的男人光是看着,便十分有趣。 实际上比起思考“他愿不愿意”,江起此时脑中想的更多的是“公主撩拨他许久,为何他却是今日才知道此事”。 所以江起思考的时间,比温妤想的还要短上许多。 她抿了口茶刚咽下,江起便已做好了决定,开口道:“公主,微臣……” 这时,门外传来流秋的声音:“启禀公主,云世子跪在府外求见,说是要向公主请罪,奴婢几个实在赶不走。” 江起:…… 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拳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而温妤想起这云世子是将她撞下猎齿崖的那个二货,嘴角抽了抽。 还未等她开口,江起便皱起眉头,眸中闪过不悦。 没以谋害公主之罪将他押入大理寺,已经是他撞了狗屎运,竟然还敢来公主面前蹦跶? 江起罕见地有些不耐烦道:“让他滚蛋,公主与本官有要事要办!” 门外的流秋眨眨眼,虽然江大人发话了,但她依然在等待温妤的命令。 温妤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起,拍拍手道:“按江大人说的去做。” “是,公主。” 江起抿唇道:“公主不怪罪微臣僭越吗?” “因为我也想让那个二货滚蛋,江大人,你是本公主肚子里的蛔虫吗?” 温妤站起身,二人贴的极近。 她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笑盈盈地调侃道:“江大人,你刚说和本公主有什么要事要办?” 江起按住她作乱的手,沉声说出方才被通报打断的话。 似乎怕被再次打断,他的语速都快了不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在里面。 “公主,微臣愿意成为公主的画中之人。” 至今为止,明里暗里爱慕公主的男人里,也只有陆将军和越凌风入了公主的画,其余人都没有资格。 而他现在是第三位,这是他的荣幸,也是公主对他的泼天恩赏。 温妤闻言嘴角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二人四目相对间,默契地吻在一处。 对他的回答,温妤丝毫不感到意外。 温妤一边吻着,一边将江起推进了金笼中,轻轻抽开了他的裤腰。 骤然一空的感觉让江起眼睫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将自己交给公主。 温妤略微退开唇舌,垂眸看着,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说出的话语气却淡淡的:“江大人,跪下。” 江起心头跳的厉害,双目凝视着温妤,缓缓跪下,视线也逐渐从高变低,抬眸仰视着。 “公主……” 温妤俯身抬起他的手臂,干脆利落地铐住了他的手腕。 江起双臂被玄铁吊起,他仰头虔诚地望着温妤,没有丝毫挣扎。 但那极度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玄铁从来都是用在犯人的身上…… 但此刻公主用在了他的身上。 “公主……” 温妤竖起食指贴在了他的唇上:“嘘——” 她亲手将江起脱的一干二净,然后随手将鞋裤丢到屏风后,最后面带微笑地铐住了他筋骨分明的脚腕。 “江大人,难受吗?” 温妤蹲下身,吻了吻他的耳朵。 江起颤抖地摇头。 温妤摩挲着他的脸颊,手指向上解开了他的发带。 霎时间半扎起的黑发瀑布一般散落下来,铺满了江起的后背。 碎发贴在他的脸颊上,显出一丝凌乱的美感。 温妤站起身,走出金笼。 江起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只见温妤拿起桌上的小木匣,从中拿出了一枚金制镂空口丸,花样精美至极,堪称艺术品。 江起:…… “公主……”他哑声道,“这口丸是给犯人用的。” 温妤闻言摇摇手指,将口丸放在唇边吻了吻:“这口丸是我特别定制,给我的小金丝雀用的。” 她说着托起江起的下颌,口丸吊在空中晃了晃。 “喜欢吗?” 江起喉间发紧:“喜欢。” 公主特意为他定制的,如何能不喜欢呢? 温妤闻言将口丸温柔地塞进他的口中,在脑后系紧。 江起含着口丸,舌尖完全被桎梏住,一双严肃却又带着柔和的眸子,落在温妤的脸上。 温妤见他如此乖巧,忍不住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最后从木匣中拿出一支短毛笔和调制好的金粉。 江起疑惑的目光望过去,温妤却已蘸好金粉,笔尖落在了他的眉心。 冰凉的触感让江起抿紧了唇角,但他却纹丝不动地任由温妤动作。 没一会,一片金色羽毛的图腾在他的眉心中显现。 温妤轻轻吹了吹,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又在他的眼尾,锁骨,腰线处分别画了不同的代表着雀儿的图腾线条。 随着温妤的笔尖,这具身体逐渐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江起本就紧绷至极的身体猛地颤了颤。 第325章 金笼锁雀 第325章 金笼锁雀图 温妤勾了勾唇。 她抬起江起的下巴,二人霎时间四目相对。 温妤在他透着欲望与颤抖的目光中,轻轻弹了弹镂空金丸。 温妤站起身,走出金笼,欣赏着自己的一手打造的杰作。 江起跪在金笼中,双臂吊起,锁扣脚腕,长发散开,含镂空金丸,金粉点缀着图腾。 哪里还有一丝古板的影子? 若是认识江起的人看到这个场面,怕是没有一人会相信,眼前之人竟然会是秉公严肃,手段过人,被人背后说是古板的大理寺卿江起。 而在温妤的注目下,小古板江起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仿佛凝成了热腾腾白汽缠绕在他周围,模糊了他的视线和感官。 但他却能穿过一切感受到公主专注无比的视线。 公主十分满意他…… 江起垂眸望了一眼不堪入目的那物,又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温妤的身上。 温妤此时正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招呼着流春将画板拿过来。 她接过画板,嘟囔着:“大意了,应该把画板提前拿进来的!” 流春离得远远的,偷笑道:“公主你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温妤:…… “本公主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关好门,温妤独自支起画板。 “江大人,我要开始了哦。” 江起闻言呼吸窒了窒。 随着沙沙的声音响起,他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滚烫的手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属于公主的手,把控着他所有情绪的那只手。 江起的眼眶逐渐有些泛红,额头上的羽毛图腾更加妖冶起来。 此时的他,仿佛真的化身成了一只被公主豢养的金丝雀。 公主…… 而温妤只要开始画画,便十分投入。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画笔的沙沙声,以及江起凌乱不已的呼吸声。 …… 公主府外。 云扬依然跪着,他已经放出话来,长公主不见他,他绝不离开。 流冬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她对云扬还是有一丝怨言的,如果不是他,公主又怎么会掉到悬崖底下呢? “云世子,公主不会见你,你回去吧。” 云扬垂着头:“长公主可是还在怪我?” 流冬面无表情:“云世子,你的罪,公主想治时自然会治,但绝不是现在跪在门前非要求见公主。” 云扬不说话。 流冬继续辣嘴无情:“云世子,奴婢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事实,您是哪位?公主早就把你忘到天边去了。” 云扬:…… 他却不气馁,笃定道:“长公主怎么可能忘了我?是我不小心把公主撞下猎齿崖……” 流冬无语:“您还有脸说?” 云扬闻言顿时萎靡下来,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失了方才的精气神。 “您若是继续跪在这里,打扰了公主的好雅兴,可不要怪奴婢们对您不客气了。” 云扬抿唇道:“姑姑们不必管我,我自己跪着就是……” 这时,一串马蹄声打断了云扬的话。 林遇之策马而来,勒紧缰绳,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门前的云扬。 流冬见状行礼道:“见过林丞相,丞相大人可是也要求见公主?” 林遇之翻身下马,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大理寺卿可在公主府上?” “在的。”流冬点头,“丞相大人是找江大人?江大人正与公主有要事要办,公主有令,不得打扰。” 林遇之手中的缰绳逐渐收紧,面色却淡然道:“自然不可扰了公主兴致,不必通报,本相进公主府等候大理寺卿即可。” 流冬闻言点点头,将林遇之领到前厅坐下,并奉上了茶水:“那丞相大人就在此等候江大人。” 至于门外的云扬,竟也想跟在林遇之身后浑水摸鱼,却不想被一旁打哈欠的流秋一把拦住了。 云扬道:“丞相大人不也进去了?” “丞相大人是来寻江大人,并且没有打扰公主,而云世子你,是公主怎么不喜您就怎么来。” 云扬:…… “云世子,奴婢再最后劝您一句,您就算跪的再久,公主也不会感动的,只会徒增厌烦。” 云扬:…… “可是听说当初公主与陆将军初见时,便是陆将军在殿前长跪不起……” 流秋闻言一时震惊:“您为何要与陆将军作比较?公主喜爱陆将军才会心生怜惜,至于世子您……” 未尽之言,却像扇了云扬几个大耳刮子。 他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说着整个人颓然地离开了,背影充满了萧索之意。 流秋叹了口气。 这云世子倒是挺赤诚,就是不太聪明,容貌也不是顶级,有了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公主定是看不上云世子的。 只能说流水有意,落花到处飘扬却偏偏不落这流水之中。 而此时的内院房中,温妤轻轻放下了笔。 她手掌缓缓抚过画板,抬眸望着笼中的江起,语调悠悠:“就叫《金笼锁雀图》吧……” “江大人……” 江起闻言盯着温妤,眸光深深。 温妤走上前,摘下金丸,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跪了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起脱离了桎梏,有些发酸,他摇摇头,嗓音低哑:“回公主,没有不舒服。” 他的话音刚落,温妤便吻住了他的唇。 第326章 不得打扰的要事 第326章 不得打扰的要事 乍然而来的吻让江起呼吸凌乱了一瞬。 他下意识去抱温妤,但手腕被玄铁铐住,发出一道拉扯碰撞声,却动弹不得。 温妤闻声一边吻着,一边轻笑一声:“乖,张嘴。” 江起眉心微动,缓缓闭上眼回应起温妤。 直到有些发麻,温妤才退出一些,他们唇瓣相贴,上面闪着浅浅的水光。 她看着沉浸其中的江起,捏着他的耳垂,问道:“要不要看看我画的你?” 江起闻言,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脸上瞬间涌上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意。 自己这副模样,他如何敢自视? 又哪里还有从前那副严肃谨然的模样? 但没有关系,他还是他。 只有面对公主,也只为了公主,他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做到这一步。 在旁人面前,他还是那个严肃到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 江起看着温妤,勾了勾唇角,喉结微动道:“公主,微臣就不看了。” 温妤闻言挑眉:“陆忍不看,越凌风不看,你也不看,你们是商量好了吗?” 江起:…… 这一瞬间,他诡异地与陆忍、越凌风心境相通。 “公主……” 温妤见他这副模样,喜欢的紧,又挑起他的下巴,接了一个无比缠绵的吻。 江起手被吊着,只能昂着头,欢喜地承受这个由温妤占据主导地位的吻。 而此时的公主府前厅。 林遇之浅浅地抿了一口热茶,流冬就站在不远处。 没一会,打发走云扬的流秋也过来了。 她朝林遇之行礼后,与流冬站在了一处。 林遇之见状淡声道:“你们二人为何不去内院侍候公主?本相自行等待即可,你们不必候在此处。” 流冬闻言微微蹲身道:“丞相大人,内院有流春流夏在,公主也与江大人有要事,无须奴婢们侍候。” “原来如此。”林遇之放下手中的茶水,“不知江大人与公主有何要事?” 流冬与流秋对视一眼,朝着林遇之欠了欠身,却没有回答。 其实也不用回答,林遇之心头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无非是公主与江起正在…… 林遇之垂下眸子,扶着桌角的手紧了紧。 他本就无须寻江起,只是马蹄不受控制地来了公主府前,又不受控制地寻了这个借口,进入了并不如何欢迎他的公主府。 又像自虐一般坐在这里,不愿离去。 因着无人说话,前厅一时间沉寂起来。 却不想这份沉寂并未持续多久,又有门房来报,陆将军和盛京府丞越大人来了。 林遇之抬眸,又端起了有些凉了的茶水。 流冬流秋则是:…… 怎么两位有名份的大人都来了? 林丞相来了好说,只需候在前厅,不必去特意打扰公主。 但陆将军和越大人不一样…… 这时,陆忍与越凌风已经一同走了进来。 陆忍一身玄色劲衣,长发高束,手中握着寂月,面上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越凌风则是一身绣竹青衣,身姿清隽,只是面上也带着一起极其罕见的不愉之意,尽管隐藏的很好,却还是露了一丝出来。 只因宁玄衍那厮凭借着高超的轻功,不仅甩掉了追兵和陆忍,竟还嚣张大胆的原路返回,丢下了一张字条。 上书:“尔等废物,温妤属我。” 一想到那八个字,陆忍与越凌风的脸色自然都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见到安然入座的林遇之,眉心微动。 陆忍熟门熟路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接过流秋奉来的茶,抿了一口:“竟不知林丞相也在公主府上。” 林遇之见陆忍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便知这公主府,他没少来。 越凌风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 他简单地环视一圈,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公主府,虽不至于局促,但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他如今也算是公主府的人了,理当对此有着深切的归属感。 林遇之则是泰然自若道:“本相是来寻大理寺卿,在此等候罢了。” 越凌风闻言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流冬则是有些汗流浃背了。 公主与江大人正在内院玩的欢,这前厅却是莫名的暗流涌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着火了一般。 而且陆将军和越大人在公主心里也与旁人不一般。 于是她上前道:“陆将军,越大人,奴婢这就去内院通报。” 林遇之闻言道:“不是说公主有令,与江大人有要事要办,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陆忍、越凌风:…… 不得打扰的要事? 流冬:…… 她轻咳一声:“回禀丞相,任何人不得打扰的任何人里,不包括陆将军和越大人。” 林遇之:…… 流冬说罢,顾不上三人的脸色如何,又是如何想的,赶紧小跑着离开。 一旁的流秋也是垂下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而此时的笼中,温妤上身只着粉色鸳鸯肚兜,正如火如荼地办着正事。 江起手腕上的玄铁不知何时已被解开,两手正落在温妤光滑的腰肢上,眼角发红。 他的吻一寸寸落在温妤的肩头、锁骨,带着炙热与虔诚。 他喃喃道:“公主……” “公主!” 门口突然传来流冬的声音:“陆将军和越大人来了。” 江起:…… 第327章 不可以穿哦 第327章 不可以穿哦 他的吻顿了顿,接着缓缓抬起头,看向脸色微红的温妤。 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温妤手腕正搭在江起的后背上,听到流冬的声音,看着眸中略显幽怨的江起,她勾了勾唇角。 心中突然起了坏心思。 “怎么不继续了?” 江起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又搂紧了一些。 他好不容易到现在这一步,临门一脚,谁愿意被打断?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现在正是紧要时刻。 “公主……陆将军和越凌风来了。” “本公主听到了。” “……公主要去见他们吗?” 温妤摇头:“不去。” 江起闻言眸光微动,大胆地将温妤搂进怀中再次吻住。 温妤勾着他的脖颈,回吻的肆意。 片刻后她微微退出,坏笑道:“我自然不会去见他们,理应是让他们进来面见本公主。” 江起:…… 温妤朗声道:“流冬,把他们带进来。” “是,公主。” 江起闻言,心中难掩失落,终究是被打断了。 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今日这般,已似梦中。 意识到陆忍二人会进入房中,又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如何能见人,江起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灭顶般的尴尬。 “公主,容微臣穿好衣服……” 江起话音未落,下一秒温妤便将他的双臂再次用玄铁铐住。 江起:……? 他眸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疑惑:“公主?” 温妤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穿什么?不许穿。” 江起:…… 他面色微变:“公主,陆将军他们马上要到了……” 温妤点头:“我知道。” “来就来呗,又不是外人,难不成,江大人,你害羞了?” 江起盯着温妤,一时竟然分辨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他抿唇道:“公主,别戏耍微臣了,让微臣穿上衣服吧。” 温妤食指按在他的唇上:“不许。” 她说罢,走出金笼,又将笼子关好,接着悠悠然坐在了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笼中的江起。 “江大人这副模样,自然要多些人欣赏。” 江起闻言眸光抖了抖,面色控制不住的有些难看。 在公主面前如此,他心甘情愿,但此番模样若是展露在旁人面前,那则是将他的骄傲踩在地上,对他无尽的羞辱。 公主为何要如此…… 还是说,他于公主而言,其实只是随手而得,主动送上门来的玩物,并不是交付真心之人…… 这时,门外齐齐传来三道声音。 “公主,陆忍、越凌风、林遇之求见。” 江起:…… 他缓缓垂下头。 他相信自己的感受,相信公主,不会折辱他。 “江大人,你不挣扎一下吗?” “公主的命令,为臣者怎敢违背。” 温妤站起身,走到金笼前:“不敢违背,是因为我是长公主,还是因为我是温妤?” 江起怔了一瞬,很快明白了温妤的意思。 如果长公主不是温妤,那么他此刻便不会在这笼中。 “江起只认公主一人,与身份无关。” 温妤蹲下身,嘴角的恶趣味已经压不住了:“刚才害怕吗?” 江起抬眸看向温妤,低声道:“害怕,害怕公主只是随便玩玩微臣,玩完就不要了。” 温妤闻言摸摸下巴:“胡说,本公主这不是正尽兴嘛?再说了,我是那种人吗?” “那公主可以容微臣穿好衣服了吗?陆将军他们已在外等候许久了。” 温妤支着下巴,摇摇手指:“本公主说了,不可以穿哦。” 说完她朝着门外道:“进来吧。” 江起:…… 他眼中霎时间闪过震惊与无措。 公主竟然真的…… 难道公主真的只是玩玩他而已,不在乎他的尊严吗? 下一秒,温妤捡起地上的红布,完整盖在了金笼之上。 “江大人这副模样,当然只能本公主欣赏。” 不过逗弄江起这个小古板,着实有趣。 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也实在是可惜得很。 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陆忍三人缓步而入:“拜见公主。” 温妤不紧不慢地整理着红布,看了一圈三人后,第一句话竟然是:“林遇之?怎么还有你?” 林遇之:…… “微臣此行是来寻江大人。” 温妤坐回桌前:“江起?他不在,你去别处找吧。” 跟进来倒茶的流春:…… 公主呐,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的工夫越发精进了。 屏风后的地上,江大人的半截腰带还没藏好呢…… 陆忍与越凌风进来的第一眼,注意的便是眼前的巨大物体,之后便是屏风后的那半截腰带。 陆忍、越凌风:…… 林遇之:…… 江起不在? 人怕是就在屏风后,公主的床上。 陆忍捏了捏拳心,撇过头当作没看到。 越凌风则是盯着腰带看了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淡淡的弧度,看来江大人是第三位了。 不过既然公主说不在,他们也不去拆穿。 更何况,他们也并不是很想提到江起。 只是眼前这一人高,被红布盖住的东西着实引人好奇。 这是何物? 这时温妤问道:“宁玄衍那个逃跑大王抓到了吗?” 陆忍闻言低笑一声,逃跑大王,倒是名副其实,宁玄衍那厮,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回禀公主,未曾抓到。” 温妤并不意外,宁玄衍轻功练的那么厉害,不就是为了千军万马中,都能方便他逃跑吗? 越凌风则是好奇地问道:“公主,这红布所盖为何物?” 第328章 礼物 第328章 礼物 越凌风则是好奇地问道:“公主,这红布所盖为何物?” 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物体上。 流春放下茶,垂手退至一边,耳朵却已然竖了起来。 这正是和公主学习编瞎话的好时机! 而温妤被问到这个问题,却丝毫没有心慌,也不觉得尴尬。 毕竟真正心慌尴尬的应该是江起。 红布盖上的一瞬间,因为足够厚,遮光性极高,江起眼前的亮光顿时被完全遮掩住,只余一片漆黑。 没有了视觉,其余的感官则是被无限放大。 推门而入的嘎吱声、脚步声以及交谈声让他浑身紧绷住。 公主不允许他穿衣,却开口让他们进来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有些慌乱。 以他的自尊,是决不允许自己以这副模样展露于人前。 公主是了解的他的,所以只是在逗他玩。 但是这溢出来的恶趣味还是让江起心头猛地一跳,继而涌现出无尽的无奈。 公主真的是……太爱玩了,但是他又能如何呢? 谁让他的一颗心不知何时就已落入了公主的手中,随她捏圆搓扁。 这时,温妤的声音在笼外响起,她回答了越凌风的问题。 “这个啊,这个是江起亲手送给本公主的礼物。” 江起:…… “本公主喜欢的紧呢。” 温妤说着伸手摸了摸,“深得我心。” 笼内的江起闻言耳根微微发烫。 而陆忍三人都以为江起在温妤的床榻上,谁也不会想到眼前之物竟然是一个金笼,金笼中又锁着一只“金丝雀”。 听见温妤的话,三人都不禁有些好奇,能让公主如此满意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竟能得到公主如此高的评价。 “敢问公主是何礼物?” 三人竟同时出声问道。 温妤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想看?” “可以吗?” 温妤勾起唇角,又带起一丝坏笑:“当然可以了……” 江起闻言,刚松口气的心头又是一紧。 尽管知道公主又在逗弄他,但却依然因为短短两句话便紧张至极。 这是一种超脱肉体,凌驾于精神之上的紧张,同时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这刺激是基于在场所有人里,笼中的他是公主和他唯二的小秘密。 他身为大理寺卿,深谙刑罚,如此击溃人心的手段一般都是用在犯人的身上,如今……被公主用在了他的身上。 而用温妤的话说,便是陆忍、越凌风、林遇之,成了她与江起play的一环。 这时,温妤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这么好奇,本公主当然要满足一下你们了,就让你们看看吧……” 江起闻言猛地抬眸,眉间的图腾像是展翅欲飞一般,染上了一丝微红。 温妤蹲下身,从下向上掀起一些。 微微的光亮顿时泄入笼中。 已经适应黑暗的江起被刺的微微闭了闭眼。 同时还有他那明知公主不会折辱他,却依然不争气一般,狂跳不止的心脏。 “算了,这礼物本公主都还没好好欣赏呢,不能给你们看。” 温妤放下红布,站起身,慵懒地靠回了桌前。 笼中也再次回到了黑暗中。 温妤将茶推给陆忍和越凌风:“都要凉了,快喝。” 林遇之见状,自己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找我了?” 温妤逗弄完江起,才问起正事来。 陆忍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刚好同路。” 越凌风则是道:“微臣与陆将军都想见公主,路上碰到了而已。” “在崖下这些天,我们几人日日夜夜陪在公主身边,已渐渐习惯,乍一下与公主分开,倒觉得有些失落起来,所以事情一结束,便奔着公主府来了。” 陆忍闻言看了越凌风一眼,他倒是说出了他不会当众说出口的心里话。 林遇之深有同感。 江起深有同感。 远在别处的宁玄衍也觉得浑身不得劲,皱起的眉心能夹死苍蝇。 温妤闻言,握住陆忍和越凌风的手,笑眯眯道:“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后有了默契,你们会爱上这里~” 陆忍:…… 越凌风:…… 一旁的林遇之就像个外人。 这时门外传来消息,皇帝召温妤进宫。 几人本想多待一会也因此留不得,走之前,皆是在红布之上落下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待几人离开后,温妤掀开红布,打开金笼。 江起乍一触碰到亮光,下意识闭了闭眼。 温妤俯身在他唇角吻了吻,挑起他的下巴问道:“我要进宫,你是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江起仰头望着温妤,喉间微动:“微臣等公主回来。” 温妤像摸雀儿一样,摸了摸江起的脑袋,“那是在笼子里等,还是出来等?” “……”江起抿紧唇角,片刻后吐出一句,“微臣……就这样等。” “真乖。” 温妤夸完又与江起接了个腻乎乎的吻,然后将金笼再度盖上后,这才离开。 留下江起一人闭眸等待着公主的归来。 出了房门,三人竟都在等她。 温妤见状一左一右地挎上陆忍和越凌风,美滋滋地大步往前走。 这谁见了不羡慕? 落在后面的林遇之:…… 第329章 对你很失望啊! 第329章 对你很失望啊! 出了公主府,三人目送温妤前往皇宫。 这时,陆忍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林遇之。 他脚步微顿:“陆将军有何事?” 陆忍看着他,问道:“林丞相今日来公主府,当真是为了寻江起?” “……自然。”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公主曾同本将军说过,你承诺过,她帮了那位青梅小姐后,你们便不再有任何情感瓜葛。” 林遇之闻言眉心微动,却没有说话。 陆忍继续道:“你我二人与公主调查狎妓一案时,本将军能感觉到丞相大人对公主无意。” “公主自然也对丞相大人无意。” 林遇之:…… “如此甚好,丞相大人又何必打破呢?” 林遇之点点头,云淡风轻:“陆将军说得有理。” “只是这心如若能如臂使指,便不会有那么多伤情之人了,陆将军,你该比我还要懂得的,不是吗?” “以陆将军的性格,又怎会愿意与旁人分享公主的宠爱?” “陆将军别忘了,那日你伤心断情,要回北阳关,是本相代圣上与百官相送于你。” 陆忍闻言低笑一声:“是本将军多嘴了,你好自为之。” 越凌风并不清楚这些前情提要,但也听说过温妤与林遇之的传闻,毕竟在整个盛京城都可谓是轰轰烈烈。 他思索一番,没多说什么,只道:“下官告退。” 林遇之沉默下来。 男人间多是敏锐的,陆忍说的对,他从前对公主是绝对无意的。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欢公主,所以面对公主的纠缠,他一直都是冷淡至极,能避则避。 一旦他给了公主态度柔和的错觉,那么他面临的就会是更加变本加厉的纠缠,这会令他苦不堪言。 直到公主落水醒来后,他确定公主放弃了他,他才开始恢复君臣之礼。 只是不知何时,他变了。 也许是调查狎妓一案时与公主的默契互动,也许是出使西黎时公主的果敢聪慧,也许是公主时不时歪理十足却又堪称妙语的风趣幽默…… 太多的也许,他分不清。 就连公主耍小性子,他也觉得十分可爱。 总之,在某一个他没有察觉到的瞬间,他的心便已经丢了。 但变了的只有他,公主却没有变。 林遇之独自站在公主府门前,站了很久。 突然上来的情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门房好几次想提醒他,最终都窝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温妤对陆忍和林遇之的这番对话是一概不知。 进了宫,见到皇帝。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朕思前想后一番,皇姐你还是得多多学习。” 屁股还没坐热的温妤:? “不是,皇弟你怎么突然……” “不突然,朕已经想了很久了。” 温妤:…… “皇弟啊,你上一个给我安排的大学士老师,已经科举舞弊,被流放去了,三思啊皇弟!” 皇帝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必三思,朕已经决定了。” “可是我就不是个读书的料,皇弟你是知道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皇弟!” “说的好!”皇帝拍桌,兴奋了,“好一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妙!太妙了!” “皇姐,你是有天赋的!只是天赋不在成语,而在作诗!” 其实皇帝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但是为了激起温妤的学习之心,他一脸的笃定。 温妤:…… 她一眼看穿,这话说的,皇弟你自己信吗? 皇帝轻咳一声:“皇姐,朕给你出题,你来试试作诗如何?” “这不太好吧……” 皇帝摆手:“皇姐放心作,现春已过半,偶有降雨,便以春雨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温妤眨眼,脱口就来:“春眠不觉晓……” 皇帝眼睛一亮,眼中闪过惊讶。 “处处蚊子咬……” 皇帝:…… “夜来惨叫声,不知包多少!” 皇帝:…… 温妤小跑到皇帝面前,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我真的不行啊皇弟,难道你就非要我做那个何太急吗?” 皇帝一愣:“什么何太急?” 温妤可怜兮兮道:“就是相煎何太急的何太急啊!你忍心看我成为被翻来覆去煎炸的何太急吗?” 皇帝:……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皇姐说的相煎何太急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竟然以为意思是,本是同根而生的兄弟,为何要如此急迫的互相残害? 结果,何太急竟然是个人? 这时,温妤啧啧道:“我就不谦虚了,我真是个天才!” 皇帝:…… “如此说来,天才皇姐定是爱学习的对吗?” “……” 温妤笑眯眯道:“皇弟,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皇帝曾听温妤说过,没有思考道:“当一条咸鱼?” 温妤竖起食指:“只说对了一半,我的梦想是当一条不劳而获的咸鱼,划重点,不劳而获。” 皇帝:…… “皇弟,你已经是全天下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弟弟了,难道让亲姐姐不劳而获的能力都没有吗?” 皇帝:…… “难道不能实现亲姐姐的美好梦想吗?” 皇帝:…… “难道不能让你的亲亲姐姐做一条快乐的,实现梦想的咸鱼吗?” 皇帝:…… 温妤叹了口气:“如若皇弟你真的做不到,皇姐我,对你很失望啊!” 皇帝:…… “宠爱,不是随便许诺,好了,不想再说了。” 温妤拍拍皇帝的手背:“放我回去吧,江起还等着我吃干抹净呢。” 皇帝:…… 他痛苦地扶额。 第330章 等久了没 第330章 等久了没 “皇姐,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皇弟,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二人眼神对峙了许久,最后还是皇帝败下阵来,惨败。 他闭了闭眼,挥了挥手,又摇了摇头,最后无奈地叹息道:“随你去吧。” 温妤马上给点颜色开染房,打蛇上棍道:“我就知道皇弟你最好了。” “要不然这样吧,学习我是不行了,但是我可以让别人学习啊,换个思路,格局打开!” 皇帝:? 温妤抱着胳膊开始畅想:“虽然不爱学习,但是我可以开一间书院,让爱学习的女娃娃来学习!” “所有人都来我的书院学习,四舍五入,等于我学习了。” 皇帝:…… “皇姐,你听听合理吗?” “听了,很合理!” 皇帝认真地盯着温妤看了好一会,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也不禁严肃起来:“皇姐想开一间女子书院?” 温妤眨眼:“不可以吗?” 得到几乎是肯定的回答,皇帝还是难免有些错愕。 他又盯着温妤看了好一会后,点头道:“如果皇姐是认真的,那么当然可以,皇姐你想做就去做吧。” 这回轮到温妤惊讶了:“皇弟你同意了?不阻止一下?不拒绝一下?” “为何阻止?为何拒绝?”皇帝有些疑惑,“暂且不说开书院是好事,只说皇姐想做什么,朕都支持。” 温妤闻言还没来得及感动,皇帝又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总比开南风馆强多了。” 温妤:? 皇帝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轻咳一声,正色道:“皇姐放手去做吧,一切都有朕给你兜着底。” 温妤闻言一把握住皇帝的肩膀,摇了摇:“随便我弄?” “随便你弄。” “绝不插手?” “绝不插手。” “一言为定!” 皇帝勾住温妤的手指,晃了晃:“一言为定。” 温妤一把抱住皇帝,大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皇弟你放心,我一定会胡搞的!我的底,你兜定了!” 皇帝:…… 他只觉得后背快要被拍出内伤。 皇帝叹气道:“皇姐啊,江爱卿是不是还在等着你呢?” 温妤闻言恍然大悟:“我得走了皇弟,不能辜负了美人的等待!” 目送温妤离开后,皇帝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水。 嗯,今日没被当成眼泪糟蹋,不错。 皇帝想着,端起茶水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皇姐开书院的话,也定会受到一丝熏陶,有所长进吧。 温妤如若知道皇帝的想法,只会送他两个字:“嘻嘻。” 回到公主府,温妤没有废话,直奔房间。 推门而入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被红布盖住的巨大笼子。 温妤没有磨叽,抓住一角轻轻一拽,红布便瞬间脱落在地。 江起扬起头,尽管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眼神却依然紧紧锁定在温妤的脸上。 他哑声道:“公主,您回来了……” 温妤见他这副模样,勾起唇角,将笼子打开,蹲下身道:“等久了没?” “嗯。” 江起没有装模作样地说不久,因为在这笼中的等候,对他来说很漫长。 但一切的等待都值得。 温妤见他这么实诚,轻笑道:“是我回来晚了。” “皇弟非说让我学习,那当然不可能了,我一下子就给拒绝了,不过倒是挺像从前的你呢,拿着戒尺逼我读书。” 江起:…… 想到从前的事,江起难得的有一丝窘迫。 当初他面对公主的调戏,吓得魂不守舍,落荒而逃,之后更是见到公主就躲,恪守君臣之礼。 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此番光景,竟主动求公主宠幸于他。 温妤摸着他的脸颊,感叹道:“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江起:…… 下一秒他的手腕一松,原是温妤拆开了玄铁。 她将手铐与脚铐丢在一边,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直接捧住江起的后脑,干脆利落地吻了上去。 江起下意识搂住温妤,搂的很紧,然后缓缓回应起来。 此时他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他与公主…… 温妤吻的很投入,衣带在江起颤抖的手下渐渐落地,露出一整片白皙如玉的后背。 江起的手有些凉,顺着后背上移解开了唯一的绳结,轻轻丢在一旁。 他有些不敢看。 温妤将江起推靠在金笼上,嘴角噙着笑意,在他颤个不停的目光下,拆开了发髻。 长发飘落而下,落在了锁骨上,挡住了江起的目光。 黑白相间中,无限刺激着江起的感官。 “公主……” 温妤俯身,二人的呼吸与头发纠缠在一处,四目相对,她突然笑道:“别这么看我,会斗鸡眼的。” 江起:…… 温妤握住江起的手,缓缓放置,调侃道:“盯着看了这么久,感觉如何?还满意吗?” 江起手心下意识颤了颤,耳根与面颊皆是突然涌上血色。 脑中也像是被重锤一击,嗡个不停。 “公、公主……” 温妤靠在江起怀里,又带着他的手来到了自己的腰间:“这就怂了?” 第331章 美味佳肴 第331章 美味佳肴 江起闻言,沉默片刻后,低头吻住那张惯会刺激人的唇,心潮澎湃间,顺从内心解开了温妤腰间的裙带。 匀称到极致,细腻光滑的小腿冲击着江起的眼球。 不仅仅是小腿…… 江起慌忙移开目光,胸膛中的心脏已然像战鼓一般雷动起来。 温妤靠在他身上,自然感受到了他胸膛的跳动。 “江大人,你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 “公主,早就跳出来了。” 江起一本正经地说着,目光却依然没有落点,似乎不管是哪里都烫人的紧。 “那天在大美宫,你爬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温妤抬手摩挲着他的锁骨,“怎么,今日不够意乱情迷?” 她的话音刚落,江起突然托起了温妤的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然后走出金笼,绕过屏风,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上。 他眼尾微微泛红,灼热至极的目光终于大胆地落在了温妤的身上,一寸一寸地像是要将眼前的画面复刻进脑海里。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为什么不敢看?为什么不敢要? 温妤唇角含笑,抓着江起的手,轻轻一拉,没有任何阻力,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吻作一团。 急切中又带着体贴。 “江大人,让我们爆炒一顿美味佳肴吧~” 江起:……? 虽然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江起的所有动作。 他额头浮上一层细汗,看着微阖双眸,面带嫣色的温妤,勾了勾唇,抬手扯下了床幔。 “公主……” 夜色还很长。 …… 门外的流春四人已经逐渐习惯了这连绵不绝的动静。 皆是在四脸通黄和四脸通红间,来回横跳。 流春:“热水备好了吗?” 流冬:“早就备好了。” 流夏:“我寻思着估计又要到天亮了,上次陆将军就弄了很久呢。” 流秋:“我这里还有陆将军上次送来的药膏,等公主结束之后给公主涂上。” 她小声道:“既可以缓解公主的不适,还能给陆将军一点参与感。” 流春冬夏:…… “还得是你啊,流秋!” 流秋又道:“不过今日比起陆将军那日,咱们院里少了一个人呢,竟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说的少了一个人,自然是扮作翠心的宁玄衍。 流秋叹了口气:“没有翠心坐在门前伤心的哭哭啼啼,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流春冬夏:…… “对了,公主与越大人那日,我们三人不在,只有流春你在,越大人可有陆将军和江大人这般……嗯……这般厉害?” 流春:…… 流秋这话倒是让流夏和流冬也好奇起来,皆是看向流春挤眉弄眼。 流春:…… “背后非议公主,乃是死罪。” 三人闻言萎靡下来:“奴婢知错。” 这时流春轻咳一声:“不过咱们非议的不是公主,是越大人,应当没关系吧?” 三人又振作起来:“那你快说快说!” 流春捂着唇:“反正也厉害的紧。” “真的假的?” “当然了,站在殿外都能听见动静呢……” “我就知道公主的眼光不会差!” “咱们公主真厉害呀~” “嘘,小点声,别打扰到里面……” …… 直到天边逐渐泛出鱼肚白,动静才渐渐停了下来。 江起从背后抱着温妤,吻了吻她的耳廓:“公主,睡吧。” 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知道公主是累的紧了。 江起就这样安静地抱着温妤,抱了很久。 经过昨夜,他终于彻底成为了公主的人…… 江起勾了勾唇,不禁又抱紧了一些。 现在已经进入春末,天气逐渐升温。 温妤被抱久了,皱起眉头:“热……” 然后脱开江起的怀抱,离得他远了些。 江起:…… 他不由失笑,准备披上外衣去唤水。 他该给公主清理一下的。 江起蹲在床边,又盯着温妤看了好一会,忍不住用指尖描绘了一番她的眉眼。 因为热,被子只盖住了她的侧腰,身上还浮着层层透明的细汗。 丝丝缕缕的发尾贴在肩上背上锁骨上,发丝下隐隐约约的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就连唇都殷红的不似平常,一看便是被反复啃噬了多次。 鬼使神差的,江起又含住了温妤的唇。 直到温妤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哼哼声,江起才慢慢松开。 叫了水,轻手轻脚地替温妤清洗完后,流春递给了江起一盒药膏。 “江大人,公主涂了这个,不适感会减轻许多,劳烦了。” 江起接过木盒打开一看,一股草木清香霎时间传来,他竟然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这药膏该用在何处。 压着躁动给温妤上完药后,江起总算松了口气,忙去浴房用冷水泡了泡,才又上床抱住了温妤。 温妤像是感受到凉气,竟自己寻了过来,靠进了江起的怀里,继续睡的喷香。 江起闭上眼,陪着温妤一直睡到了午时。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放纵自己,换作平日里,他辰时便已在大理寺处理公务。 温妤睁开眼,看见线条分明的胸肌,第一句话便是:“江起,我饿了。” 江起闻言立马道:“微臣这便去传膳。” “漏漏漏,此饿非彼饿。” 说完一口咬了上去。 江起:……! 温妤胡闹完后,突然转了话题,十分正经地说道:“本公主要开一间女子书院,设立教导处,总务处,监察处,你来当监察处主任!” 江起被咬了一口,还未回过神来,又突然被告知了新职务,就算冷静如他,也愣了一瞬。 江起:? 主任?什么东西? 第332章 四人午膳 第332章 四人午膳 面对江起的疑问,温妤拍拍他的胸口:“跟你在大理寺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面向书院的学生。” 江起闻言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既然是公主想做的,看公主的态度,圣上也定然同意了,那么他自然支持。 “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的,有小钱钱给你。” 江起摇头:“公主,不用。” “为什么不用?你这么愚忠干什么?不许再愚忠了。” 温妤说着在他胸口画起圈圈:“因为你的妤来了。” 江起:……? 温妤说完冷笑话又将江起压着胡作非为一番,直到撩拨的他满头大汗,反身亲了回来,又纠缠了许久才起身。 江起拿过流春备好的新衣服一件件给温妤穿上。 因为头一次做,加之莫名有些紧张,竟然将肚兜穿反了。 系腰上的系到了脖子上,系脖子上的系到了腰上。 温妤一早便发现了,但她没有出声,而是任由江起就这样将肚兜穿好。 直到系好绳结,江起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温妤戏谑地挑眉道:“昨晚脱肚兜的时候挺厉害,你穿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江起:…… 虽说昨夜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但是此时脱离了那种状态,看到公主此番模样,仍是止不住的心悸紧张。 同时还有一种诡异的满足。 江起面对温妤戏谑的目光,闷不吭声地又将绳结解开,然后不知怎的,竟然又胡闹了一番。 等他将温妤的衣服穿好时,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帝传大理寺卿进宫。 温妤摸摸下巴:“皇弟这时间掐的真准啊,可惜你累了一晚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 江起闻言道:“公主可以留一口给微臣。” “啊?”温妤眨眼,“我要把陆忍、越凌风,还有杨澄都叫过来一起吃饭,让你吃他们吃剩的不太好吧?” 江起:…… 温妤摸摸江起的脸颊:“去吧。” 看着江起离开的背影,温妤忍不住调侃道:“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皇弟的魔爪~” 这时流春走进来,一边给温妤梳头,一边道: “公主,方才宫人让奴婢告诉您,伽片科普大会礼部已经按照您之前提出的要求布置好了,就在三天后的百草园,届时圣上以及文武百官都会参加。” 温妤闻言拍了拍手,表示十分满意,然后让流春将陆忍、越凌风和杨澄一齐叫来吃午饭。 流春:…… “啊?” “三个啊?” “都来吃午饭?” 流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竟也觉得有些正常了。 毕竟在猎齿崖下,公主可是有着和六个男人共处一室还平安无事的壮举! 温妤托腮,看着镜中的流春,一本正经道:“你这小眼神,想什么呢?本公主是要聊正事。” 流春眨眨眼:“好的,奴婢这就去!” 而巧的是,被叫来的三人皆在公主府门前狭路相逢。 他们竟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想法:原来公主不是只叫了自己。 陆忍与越凌风的目光也一齐落在了杨澄的身上。 比起越凌风与杨澄卷进科举舞弊时的“铁窗泪之谊”,陆忍其实并不认识他。 毕竟一个在军营居多,一个在宫中翰林院。 杨澄主动行礼:“杨澄见过陆将军、越大人。” 一切事物都似乎是个轮回,当初在盛京府大牢,杨澄曾与越凌风吐露温妤与陆忍之间的亲密关系。 陆忍之名只存在于他们的口中。 而此时三人竟已面对面而立了。 越凌风点头道:“杨大人,自盛京府大牢一别,已许久不见。” 杨澄依然是那副软软的模样。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瑷叇,无奈道:“越大人说笑了,我早已向圣上辞官,哪里还是什么杨大人?现下不过是一间书院的教书先生罢了。” 越凌风没有多说什么,今日杨澄能出现在公主府,便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而陆忍本性原就冷硬的很,除了面对温妤时,平日里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见到杨澄,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进去吧,别让公主等久了。” 来到内院房中,温妤正靠在小榻上看话本。 见到他们来了,她坐起身安排起座位。 看过恋综的都知道,座位是一门腥风血雨的学问。 “陆忍坐我右手边,越凌风坐我左手边,杨澄坐我对面。” 随着温妤的话音落下,一道道佳肴也被摆上了桌。 温妤一左一右握住陆忍与越凌风的手,直奔主题道:“本公主准备开一间女子书院。” 三人:? “本公主是院长。” “杨澄,你刚好也没官职了,来我这当教导处主任,负责搞好教学。” “越凌风,你平日没事来开个状元名师讲座,传授科举真题与解题思路!” “陆忍你……” 温妤说着摸了摸下巴。 陆忍回握住温妤的手心:“公主,微臣乃武将,似乎与书院……” “大漏特漏!”温妤道,“孩子们的体育就交给你了,你选几个靠谱的将士带孩子们练练,不能只会闷头学习,身体素质也很重要,不然上了考场就病倒,多不好啊!” 越凌风:…… 感觉被公主点了。 陆忍与杨澄也不禁将目光放在了越凌风的身上。 温妤意识到自己误伤越凌风,安慰道:“没事,虽然你是这样的,但本公主不是在说你,别伤心。” 越凌风:…… 第333章 一回生二回熟 第333章 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公主说的职位他们都没有听过,但都诡异的明白了是何意思。 公主要开一间女子书院,能想到他们,是他们的荣幸。 这时,温妤道:“除了杨澄这个教导处主任需要亲力亲为,你们俩偶尔来看看,挂个名就行。” “本公主会在盛京城招募有才学和特殊技能的女子来学院当老师。” 杨澄对书院很是感兴趣,加之这些日子在学堂教书,颇有一番见地和心得。 于是在桌上与温妤聊了许多,倒是显得陆忍和越凌风成了陪客。 不过温妤并未忘了二人,时不时给他们碗里夹上满满的菜,一空就加,一空就加,这碗能空一分钟都是她的不努力。 陆忍、越凌风:…… 吃饱了,但是公主亲手夹的,必须吃。 待温妤讨论完书院一事后,二人从未吃的如此之撑。 离开时,陆忍道:“公主,明日大军正式班师回朝,圣上备了洗尘宴,公主可要来城门接微臣?” 说完又补充道:“微臣特意向圣上请旨,进城时间改为未时。” 温妤笑了笑,未时?下午一点也太体贴了。 “我的大将军打了大胜仗班师回朝,本公主当然要去接了,还得打扮美美的去接。” 陆忍闻言勾了勾唇角,俯身在温妤嘴角亲了一口:“微臣等公主。” 越凌风:…… 杨澄:…… 而此时的宫中,江起正在被皇帝敲打。 “朕以为,你身为大理寺卿,会坚守住自己。” 江起沉默。 “你喜欢皇姐什么?” 江起跪在殿中,面对皇帝的诘问,不禁捏了捏手心:“回禀圣上,微臣不敢胡言,微臣并不是喜欢公主的哪一处,而是喜欢公主本身。” 皇帝闻言不置可否:“皇姐花心多情,见一个爱一个,你受的了?” “……比起这个,微臣更受不了不在公主身边。” 皇帝挑眉,倒是与陆忍不谋而合,不过皇姐的这几个男人,哪个不是这样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做其中之一了。 “江爱卿,你可想明白了?一日两日尚可忍耐,时间久了,必生怨怼之心。” 江起跪在殿中,语气十分郑重:“微臣已想明白,一切后果皆由微臣自行承担,必不会有怨于公主。” 皇帝静了很久,盯着江起:“陆忍、越凌风与皇姐的关系你可知晓?” “微臣知晓。” “既如此,以后你若是对皇姐的花心多情心生怨怼,可不要怪朕不留情面。” 江起闻言一字一句道:“微臣如若对公主心生怨怼,伤了公主,不必圣上下旨,微臣自裁谢罪。” 皇帝眯了眯眼:“朕相信皇姐看男人的眼光不会差,你又是朕的左膀右臂,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许诺之言。” “微臣知晓。” “退下吧。” 皇帝抿了口茶,为皇姐敲打男人,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手拿把掐。 江起这个古板都沦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皇姐,让朕看看你还能拿下什么样的男人吧! …… 夜幕降临,盛京城西南角。 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宁玄衍斜倚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花瑶出现在他身后,回话道:“主上,陆忍大军明日进城。” “嗯。” “只是有些奇怪,大军进城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改了,由辰时变为了未时。” 宁玄衍闻言眉梢微动:“还能为什么?” 定是为了某个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懒女人。 花瑶则是有些惊讶:“主上知道原因?莫不是他们有什么计划?” 宁玄衍转身:“计划着让人来接他。” 花瑶:? “要属下再去探吗?” “不必了。” 花瑶又道:“主上您的伤也该换药了。” 宁玄衍点了点头。 花瑶放下手中的金创药和绷带后,又叫来了一名男性下属,然后离开了房间。 主上从不喜欢女子近身。 宁玄衍脱掉上衣,拆开了绷带,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十分可怖。 正是那日被陆忍的寂月所伤。 “主上,您忍着点。” 药粉洒在伤口上,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疼的宁玄衍额头浸出了一层冷汗。 寂月不愧为当世名刀之首,名不虚传。 被它所伤,加上陆忍的内力,有股极寒之气浸入骨髓,普通的金创药用处不大,只能用极其名贵的药物才能使伤口逐渐愈合。 只是药效好,疼痛也是倍增的。 属下上完药,又将绷带缠好,总算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宁玄衍闭着眼,后背依然痛得厉害。 看来那个坏女人明日会去城门接陆忍……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中午。 流春十分用心地给温妤梳了一个凌云髻,髻上簪了皇帝赐下的凤簪,凤口一颗硕大的玉珠,束束流苏垂下,风情摇曳。 同时换了一身十分明艳的烫金红衣,袖口与裙裾绣着祥云图案,裙摆逶迤,加以明珠点缀,更显雍容华贵。 流春四人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温妤。 “公主平日里不爱打扮的隆重,一隆重起来,奴婢们都被美的腿软了。” “公主,今日陆将军定会被您美死!” “不止陆将军,文武百官都在场呢,江大人越大人也定然逃不过!” 温妤被这马屁拍的十分舒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愧是我。” 就连皇帝见了都十分惊艳:“皇姐今日不穿绿色了?每逢大日子,都奇装异服,今日皇姐穿的如此正常,朕倒有些不习惯了。” 温妤:…… 这番打扮自然也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注意。 长公主盛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实在是名副其实…… 江起与越凌风眸中神采奕奕,毫不避讳地盯着温妤。 大臣们:…… 都知道你们和长公主的那点关系了,收敛点行不行? 易容成侍卫,隐藏在人群中的宁玄衍心中冷笑:“花枝招展给谁看!” 第334章 清粥淡饭 第334章 清粥淡饭 易容成侍卫,隐藏在人群中的宁玄衍心中冷笑:“花枝招展给谁看!” 他盯着温妤,心中除了冷笑还有一丝不服。 他曾经作为公主府内院的翠心,对温妤的起卧作息,生活习惯还是非常了然于心的。 温妤平日里懒得很,不过接个陆忍,哪里值得如此隆重的打扮? 本就长得狐媚,素着一张脸便能将他压在床上亲的魂不守舍。 此番认真打扮起来,那几个男人眼珠子都掉在她身上完全收不回来了。 狐狸精! 他竟然还带着伤跑来扮什么侍卫,简直是自讨苦吃! 宁玄衍心中再次冷笑,但灼灼的目光依然黏在温妤身上,丝毫不松开。 温妤此时正冲着江起和越凌风眨眼,然后左手一个比心,右手一个比心,主打雨露均沾。 宁玄衍:…… 众大臣:…… 两位大人不避讳,还指望长公主避讳吗? 不过来自长公主明目张胆的宠爱,好像……挺爽的。 为何自家族中子弟就得不了长公主的青眼呢? 太不争气了! 而皇帝坐在架撵上,轻咳一声,低声道:“皇姐,收敛一点。” 温妤看过去,然后双臂抬起,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皇弟,你也有,比他们俩的心都大,喜欢吗?满意吗?” 皇帝:…… 这时,温妤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道灼人的目光,存在感极强。 不同于越凌风与江起的爱慕,这道多出来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委屈和谴责。 要知道目光情绪太过强烈时,被盯之人是会有感受的,并且很容易顺着感觉捕捉回去。 温妤便是如此。 她微微挑眉朝着目光之处锁定过去,然后眯了眯眼。 很普通的一队侍卫。 温妤又环视一圈,却不期然间与站在官员首位的林遇之对上了视线。 林遇之面色淡然,冲着温妤微微颔首,做足了君臣之礼。 温妤见状也十分礼貌的点了个头,然后便收回目光,从流春袖中掏出话本。 她一边看,一边时不时问道:“皇弟,陆忍还有多久到?” 皇帝一开始还会耐心地回答,问的次数多了之后,叹了口气开始装聋作哑。 温妤也不在意,靠在架撵上,漫不经心地道:“流春,本公主腿有点酸,问问那边几个侍卫有没有会捏小腿的,给本公主放松放松。” 流春闻言十分惊讶。 要知道公主虽然多情,更是尤其喜欢美人,但是眼光极高。 寻常男人根本别想近公主的身,更何况是捏小腿这种亲密的举动。 而那些侍卫,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入公主之眼的。 再说了,捏小腿她就可以,何须侍卫? 不过公主做什么,自然都有公主的道理! 流春领了命,走到这队侍卫面前,“公主劳累,需要一人捏捏小腿,可有自荐之人?” 几名侍卫闻言都愣住了。 是、是在问他们吗? 给、给长公主捏腿? 让、让他们给长公主捏腿? 几名侍卫的心此时都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长公主多情已是众所周知,难不成……长公主看上了他们其中的谁?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轮到他们了吗? 而这想法他们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并不敢显露于色,甚至只冒出了一丝,后背便浸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是最普通的巡逻侍卫,连禁军选拔都未进入,也没有极好的姿色,长公主怎么可能看上他们? 而且他们又如何能与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相比? 他们刚才在想什么? 几名侍卫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了几场大戏,但实际上也才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托着腮的温妤饶有兴致地点了其中一人,嘴角勾起一丝揶揄:“就你吧。” 流春顺着温妤的指尖看过去,点头道:“公主唤你,还不前去?” 被点中的宁玄衍:…… 这个坏女人定是认出了他。 宁玄衍一身侍卫装扮,腰间别着剑,走到了温妤的架撵下,单膝跪地,声音有些粗犷:“卑职参见公主。” 温妤合上话本,慢悠悠道:“大胆,你一个侍卫应唤本公主为长公主。” 宁玄衍:…… “卑职参见长公主。” 皇帝自然注意到温妤的动静,装聋作哑的他此时恢复了听力。 “皇姐这是?” 温妤笑眯眯道:“坐了五分钟腿就有点酸,让人给我捏捏小腿。” 皇帝:…… 他的目光放到“其貌不扬”的宁玄衍身上,眼中闪过狐疑:“皇姐,你换口味了?” 温妤:? 皇帝皱起眉头,不赞同地低声劝道:“虽说皇姐吃惯了山珍海味会有些腻,想换些清粥淡饭尝尝。” “但这也太不挑了,对比起来,这就是泔水桶,朕觉得不合适,皇姐三思,江爱卿和越爱卿还在看着你呢。” 温妤:…… 温妤望过去,果然看见了正盯着她的江起和越凌风。 被说成是泔水桶的宁玄衍:…… 好一个温凛,他现在这副模样也算是周正,怎么就是泔水桶了??? 他抬头看向温妤,却发现她又和另外两人眼神打得火热起来。 他咬牙道:“长公主,您还需要捏腿吗?” 温妤看都没看他:“没听见皇弟说你是泔水桶吗?” 宁玄衍:…… 这个坏女人绝对是认出了他,所以又将他拉到身前来戏耍一番! 第335章 道德低下 第335章 道德低下 只是,他今日站的远,也没有与她说过话,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要知道那几名侍卫都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而他的侍卫“好兄弟”们,此时正艳羡地看着宁玄衍。 他们压低了声音道:“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不是捏腿吗?怎么站着不动了?” 自然是因为温妤不想捏腿了,但是又没有发话让他起身离开,他便只能一直单膝跪地。 这时,远方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 温妤的目光投过去,见到大军为首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愧是她一眼选中的男人,太帅了! 大军在城外便停下了。 陆忍一身寒光熠熠的盔甲,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被风吹的凌乱飞舞。 枪尖泛着慑人的冷光,隐隐约约仿佛能看到一丝血色,他本就冷厉的眉眼更添一层肃杀之气。 西黎管陆忍叫“冷面阎罗”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知是不是灭了西黎的缘故,比起上次凯旋,陆忍与大军的杀伐之气压都压不住地往外溢。 寻常人仅仅盯一会,便会被这股极端具有压迫力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两腿发软。 在场的文官们自然感受颇深,不由在心里感叹,陆将军不愧是大盛的战神啊…… 皇帝眯了眯眼,陆忍这等不世将才,幸好忠于大盛,而不是敌人。 此前他对陆忍还是颇有忌惮,否则也不会借着陆谨狎妓一事,借题发挥,试探于他。 要知道,有军权有威信的将军,最后都会因为功高盖主而成为皇帝心中不得不拔的一根刺。 至于现在…… 皇帝看了闲适无比的温妤一眼。 因为温妤的存在,皇帝对陆忍也渐渐放下了忌惮,更愿意去放心地重用于他。 并不是所有皇帝都会对有功的将军卸磨杀驴。 比起君臣相残,不得善终的老套情节,君圣臣贤,云龙鱼水的故事才更加的难得与珍贵。 更何况现在就算刀架在陆忍脖子上让陆忍反,陆忍怕都是宁死不从。 不愧是皇姐…… 这谁能想得到? 而满面肃杀的陆忍在接触到温妤的目光后,耳根微微发烫。 只因公主对他悄悄做了个口型,他看得很清楚,说的是:“好威猛的大将军!” 而这明明就是他平日里的样子,但面对公主打趣的目光,竟然有种从前也不曾有过的紧张之感。 用温妤的话来说,陆忍这副模样就是装的一手好逼。 行至城门前,陆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陆忍不辱圣上之令,携大军大胜而归。” 皇帝亲手将陆忍扶起,朗笑道:“好好好,大盛有陆将军,朕十分安心!” 他说着拍了拍陆忍的肩膀:“朕安排了洗尘宴,论功行赏,你这番辛苦,今夜放开了,与将士们不醉不归。” 却不想陆忍道:“回禀圣上,微臣的那份赏赐微臣不想要。” 皇帝:…… 他莫名想起上次陆忍大胜归来后求娶温妤的画面。 那日,他也说不要赏赐。 结果给他抛了一个大坑。 皇帝不禁问道:“哦?那你想要什么?” 陆忍单膝跪地:“求圣上饶恕微臣的僭越之罪。” 皇帝微微讶异:“你有何僭越之罪?” 陆忍站起身,侧眸看向那道慵懒的身影。 “嗯?”温妤托着腮,对着他眨眨眼。 陆忍勾了勾唇,忽然飞身上了温妤的架撵,在文武百官的齐齐注目下,温妤的戏谑目光中,唤了一声“公主”,然后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顿时惹来一阵瞠目结舌。 就连身后训练有素的大军都骚动了一秒。 陆忍的副将们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皇帝:…… 文武百官:!!!!!!!!! 越凌风、江起、林遇之:…… 依然跪着的宁玄衍:…… 众人百态,但左不过都带着震惊,只有温妤并不意外,他已经猜到陆忍要做什么。 陆忍方才侧眸的那个眼神,她太熟悉不过了,一般露出那个动情的神色,她的唇就落不得什么好,亲的透透的。 皇帝本以为就浅浅一吻,结果陆忍并未松开,而是一挥手解下了架撵上的遮帘。 所有人一时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道人影,并不清晰。 不过公主的胳膊好像搭在了陆将军的肩膀上…… 大臣们一个个傻了眼,一边觉得惊世骇俗,一边又觉得这很符合长公主平日里不着边的行径。 想到越大人告御状那日,不也当众与长公主亲吻了? 还在盛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谁不知道? 这样一想,此番与陆将军的亲吻,竟然、好像、又合理了! 皇帝:…… 原来这就是陆忍口中的僭越…… 而大臣们度过了震惊后,目光不由地在江起与越凌风之间来回看,像是瓜田里的猹一样,上蹿下跳。 盛京府尹戳了戳越凌风,低声道:“学学陆将军,你得会争,人淡如菊不行的,你的对手太强了,你得为自己打算啊!否则按照长公主的性子,你总有被打入冷宫的一天!” 越凌风:…… “大人慎言。” “哎……你了不起,你清高,怎么就油盐不进,不听劝呢?” 越凌风淡声道:“不经他人事,莫劝他人行。” 盛京府尹叹气:“行,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站的更前一些的江起抿起唇角。 大理寺少卿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对自己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他憋住了。 江大人可不是旁人,在他手底下做事的,都清楚他的狠戾手段,谁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宁玄衍离得最近,从陆忍飞身上架撵时,他就想一掌将这架撵劈散架。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有伤风化,道德低下! 第336章 此身分明了 第336章 此身分明了 尽管宁玄衍心里唧唧歪歪个不停,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完全符合一个普通侍卫的反应。 他站起身,退至架撵一侧,余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遮帘的缝隙处。 只可惜看不到什么。 而与从前不同的是,以前这些大臣们看热闹的目光总会分一些给林遇之。 有时候他甚至是全场瞩目的焦点,所有人都想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现在,他已然变得无人问津。 只因所有人都在心里默认了,长公主与丞相大人那是彻底的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从前的情感纠葛。 曾经那句让他们有些动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随着长公主的多情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曾经大臣们还想过,该不会是长公主故意刺激丞相大人才做出如此行径? 但看到长公主沉浸在好几位大人的美色中,左拥右抱,快乐的像是一只花丛中的蝴蝶,这些猜测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什么刺激? 那是长公主想开了。 不过如此倒也合了丞相大人的意。 丞相大人也算是此身分明了。 而站在最前方的林遇之只盯着架撵看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整个人依然是那副高山之雪的清冷模样。 似乎什么都无法引起他内心的波动。 尽管他的内心并不是表面表现出的那样平淡。 众人皆是思绪纷纭,不一而足,但实际上距离陆忍飞身而上吻住温妤也没多久。 架撵中,他们其实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举,浅吻了一番,便松开了。 毕竟他是情难自持,要向在场的文武百官宣告他是公主的人,而不是要上演活春宫。 方才拉下遮帘,也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公主与他接吻的模样。 公主此番神态岂是旁人能窥探的? 更何况,他心里有杆秤,知道公主会喜欢,才如此大胆的。 这时,温妤笑盈盈地看着他:“陆将军,你好变态……” 陆忍:…… “公主,您生气了吗?” 温妤收回胳膊,慵懒地斜倚着,摇摇手指:“不,好变态,好喜欢,晚上记得到公主府来。” 陆忍:…… 他轻咳一声,耳根微红,将遮帘全都挂了回去,二人又重新落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大臣们哪敢光明正大的盯着,而是时不时瞥两眼。 不是,怎么感觉公主像没事人一样,反倒是陆将军,肃杀的脸上诡异地染了些红? 陆忍再度飞身,跪在了皇帝面前,一字一句道:“还请圣上饶恕微臣僭越之罪。” 皇帝:…… 他看向托着腮看热闹的温妤,一时无言。 也得被僭越之人觉得自己被僭越了才行啊。 但看皇姐的模样,明明就是乐在其中…… “此罪,便交由皇姐裁定吧,陆将军觉得如何?” 陆忍还没来得及开口,温妤便道:“不错不错,就这样定了。” 陆忍站起身,与温妤对视一眼后,重新翻身上马。 皇帝早已坐在架撵上,只听宫人高呼一声“起驾”,队伍便浩浩荡荡地进城。 陆忍受到皇帝的特别嘉奖,特许他骑行伴君之侧。 温妤也学着点了宁玄衍:“那个侍卫,对,就是你,跟着本公主的架撵。” 陆忍时时注意着温妤,听到这话,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温妤所唤之人乃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侍卫。 他眉梢微动,敏锐地察觉到了宁玄衍的身份。 而宁玄衍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走在了温妤的架撵旁。 没一会,他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温妤听到声音缓缓坐直了身体,狐疑地看着宁玄衍:“是你在说话?” “不然能是谁?” “你一个侍卫竟然如此大胆,竟敢与本公主搭话。” 宁玄衍心头透亮,这女人绝对是在装傻。 “别装了,不然怎么会刚好点到我?” “你说什么呢?”温妤盯着宁玄衍皱起眉头,“你不就是一个侍卫吗?本公主想点就点,还需要你同意?” “不是,你谁啊你?” “再敢对本公主不敬,拖下去杖刑一百,赐一丈红,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今年的枫叶有多红。” 宁玄衍:…… 他怕杖刑?以前也不是没杖刑过他,还是翠心时,他就已经被这个女人下令打得皮开肉绽,养了许久才好。 他此时心中的重点是,她难道真的没认出他? 那她还点了这副相貌出来给她捏腿? 还真是不挑了!泔水桶都看得上了! 宁玄衍心头极度不爽,她凭什么认不出他? 而温妤逗够了人,隐秘地勾了勾唇角后,又拿起话本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破防的男人真有意思。 到了皇宫门口,温妤支着下巴,笑眯眯道:“后天伽片科普大会,记得来。” 宁玄衍:…… 她果然认出了自己! 方才又是在耍他…… 望着温妤离去的架撵,宁玄衍反而像只被被戳破的皮球,没什么可气的了。 因着普通侍卫只能由禁军统辖,负责皇宫外围,所以行至早朝前殿便不得再前行了,再深一些便是完全是禁军负责的地盘。 随着架撵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祈年殿外,温妤合上话本。 流春小声道:“上次陆将军的庆功宴公主没参加,现在又有了第二次,看来老天爷都帮着陆将军呢。” 第337章 朕一点都不好 第337章 朕一点都不好 温妤轻笑一声,跟在皇帝身后落座。 各位大臣们以及将领们也是各自按照位置坐了下来。 此番场景,众位大臣仿佛梦回到陆忍请求赐婚那日。 但不同的是,那日公主不在,而今日,公主高坐于殿上,打着哈欠。 众大臣:…… 等皇帝说完官方场面话,又论功行赏结束后,温妤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直到传膳开席,她才打起了一丝精神。 看到桌上摆着的黑葡萄,温妤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甚是好吃,似乎还放在冰块里冰镇过,口感极佳。 于是又吃了一颗。 皇帝见状问道:“这黑玉葡萄每年产量极少,保存不易,宫外一颗抵一金。皇姐觉得味道如何?” 温妤:…… 这年头就有饥饿营销了? 不过这葡萄味道确实好,还是无籽葡萄。 这时,皇帝又道:“朕已命人送了一些去公主府,皇姐喜欢的话,将朕宫里的那些也都送去。” 温妤闻言十分感动:“不用了,皇弟,产量少你自己也留着吃。” “朕不贪口腹之欲。” “啊这,全都送给我多不好意思啊……” “朕看皇姐喜欢的紧。” “真不用了皇弟,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皇帝闻言点点头:“既如此,朕便不与皇姐客气了,这黑玉葡萄,朕留下了。” 温妤:…… 不是,她就是客气一下!怎么还当真了?! “那个,皇弟啊,都送公主府上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怕我一客气起来,你真不给我送了。” 皇帝不禁哑然失笑。 “皇姐不是说全送给你不好意思吗?” 温妤理直气壮:“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皇帝笑了笑,朝着宫人抬手:“将朕宫中的黑玉葡萄全部送到公主府。” 宫人闻言小声道:“回禀圣上,您宫中的黑玉还有淑妃娘娘的份例,也要一并送去公主府吗?” 皇帝刚要开口,温妤便道:“不用,我只要皇弟的那份。” 皇帝:…… 待宫人离开后,温妤摇摇头:“皇弟你不行啊,后宫这么多人,你只给淑妃送葡萄?学学你皇姐我,雨露均沾。” 皇帝挑眉:“那等到皇姐的后宫像朕一般多时,再来说雨露均沾一事吧。” 温妤:…… “实际上朕的确是雨露均沾,后宫里朕一个人都没赏,淑妃的那份,是她烦了朕许久才赏下一颗的。” 温妤犀利点评:“皇弟你真抠门,一颗?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皇帝:……? “不像我~” 温妤将一挂葡萄分成了四份,自己留了一份,然后道:“来人,给陆忍,越凌风,江起送过去,让他们尝尝~” 皇帝:…… 拿着他的“花”,去献她的“佛”。 三人收到葡萄皆是一愣,这黑玉他们都认得,一金难求一颗,产量极少,据说一年只得不到五挂,是独贡于圣上的贡品。 物以稀为贵,这黑玉就连后宫娘娘们也是没资格享用的。 其余大臣的目光也随着葡萄落在了三人身上。 说不羡慕是假的。 这黑玉葡萄其实不仅仅是稀有的水果,它甚至已经被赋予了一定的意义。 如若圣上赐下某位臣子一颗黑玉,便可说明他颇得圣心。 如此看来,最得圣心的果然是长公主…… 而长公主也是好大的手笔! 竟然分出了三小挂给她的男人们! 陆忍三人压下嘴角的弧度,这可是公主对他们的偏宠!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向温妤,同时起身道:“微臣多谢公主赏赐。” 温妤笑眯眯道:“尝尝,好不好吃。” 于是,当着朝臣们的目光,三人剥了葡萄放入口中。 大臣:…… 羡慕,已经说烂了。 皇帝:…… 他把最好的都给了皇姐,皇姐竟然说他抠门…… 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颗剥了皮,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的黑玉葡萄。 温妤粉嫩的指尖捏着葡萄下缘,送到了他的唇边,她弯起眼角:“皇弟你真好。” 皇帝:…… “刚不还说朕抠门?” “逗逗你嘛。” “朕倒觉得皇姐是发自内心如此觉得。” “哪有,你就是很好啊。” “朕一点都不好。” 皇帝心里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准确来说,不是生气,而是有些不开心。 皇姐要什么,给的了的他都会给,给不了的,创造条件给。 谁都能说他抠门,虽然没人敢说,但唯独皇姐不能说他抠门。 “皇弟,你是在生闷气吗?” “朕的肚量有那么小吗?” 温妤闻言晃了晃手中的葡萄,两道柳叶眉似蹙非蹙,眨眨眼看着皇帝。 “皇弟,我的手都举酸了……” 皇帝:…… 他叹了口气,用手接过了葡萄。 “行了,这点小事朕就生气的话,那不还每天被你气死八百回?” 温妤闻言笑眯眯道:“皇弟你真好。” 皇帝将葡萄放入口中:“少拍马屁了。” “我说的真心话。” “好吧。” 温妤戳了戳他的胳膊:“那过会我能带着陆忍先回公主府吗?” 皇帝:…… 所以果然还是在拍马屁。算了,他的皇姐,他还不了解?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皇姐,晚上别闹太狠了。” 温妤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你说什么呢?听不懂。” 皇帝:…… 第338章 疯了吧?不可能吧? 第338章 疯了吧?不可能吧? 第338章 疯了吧?不可能吧? 有了皇帝的首肯,温妤没有待太久,便离开了祈年殿。 陆忍的目光随着温妤的起身而微微波动了一瞬,他还记得公主在架撵上说的话。 让他晚上去公主府。 而温妤离开后,陆忍也无心这场为他而开的庆功宴,整个心神都已经随着温妤离开的身影一起飞走。 越凌风与江起也不例外。 这时,一名宫人走到陆忍身后附耳道:“陆将军,圣上特许您先行离席,请跟奴婢来。” 陆忍只愣了一瞬,便意识到这是公主的安排。 他勾了勾唇角,然后对上了皇帝沉静的目光。 “圣上,微臣先行告退。” 皇帝摆摆手,眼中若有似无的有些无奈。 一个个的,皇姐一走,都像失了魂一般,到底都被灌了些什么迷魂汤? 皇帝看向越凌风与江起,摇了摇头。 不过皇姐一离开,连他这个皇帝都觉得宴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而陆忍离开时没忘了温妤赐下的黑玉葡萄,干脆端起来抱在怀里,前往公主府。 越凌风见温妤与陆忍先后离开,心中已然明朗,他垂眸看着桌上的黑玉葡萄,又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邻桌的盛京府尹见状,嘴里嘟囔着:“一二三四五……六颗,还有六颗,唉……本官为官多年,却从未被赐下过一颗黑玉葡萄,而越大人你才做官多久……唉……” 越凌风闻言看了他一眼,从葡萄梗上摘下一颗,轻轻地剥了皮。 盛京府尹眼睛微亮,却见越凌风又将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口中,然后微微一笑:“大人说的是,您还得多多努力。” 盛京府尹:…… 江起席上喝了些酒,温妤离开后,他便一直坐的笔直,纹丝不动地闭目养神,那副严肃的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此时他人在公堂。 而林遇之指尖捻着酒杯,不停转着,似乎有些出神,但没人能从他平淡无波的脸色上看出什么剧烈的情绪。 只是随着酒一杯杯下肚,他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沉。 “丞相大人,下官都还没来得及恭喜您。” 林遇之撇眼看过去。 得了他的眼神,开口之人像是得了鼓励一般,又道:“长公主不再纠缠于丞相大人实在是可喜可贺……” “砰——” 林遇之的酒杯落在桌案上发出了一声堪称凌厉的撞击声。 那位大臣吓了一跳,他这是哪里惹了丞相大人不愉? 他迅速在脑中思索,却并未发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对。 江起就坐在林遇之的斜对面,听见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眸光微动后又缓缓闭上。 “丞相大人,下官可是说错什么了?” 林遇之语气极冷:“吴大人,你的官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大臣懵了,顿时后背激起一层冷汗,隐隐约约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眸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与茫然,还有对自己质疑。 疯了吧?不可能吧?丞相大人难道对长公主……? 正当他心里的念头越来越通达,觉得自己摸到了林遇之发怒的真相时,林遇之开口道: “背后非议公主乃是大不敬,虽说公主仁慈,但吴大人平日里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哪日若是被人捉住名头拉下马来,那也是做不得冤。” 大臣闻言顿时恍然,心底那丝莫名其妙到诡异的念头也顿时间消散。 “丞相大人说的是,下官自省。” 林遇之并未再给他多余的眼神,将酒杯倒满,杯中之酒浅浅倒映出他的眉眼,眼中是一丝潜藏的怅然。 另一边,陆忍已经来到了公主府。 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使了轻功,像从前夜里来寻温妤一般,跳窗而入。 窗台处一盆红玫瑰养的甚是娇艳,正是陆忍送的那盆。 “陆将军,可得小心我的花。” 温妤斜倚在小榻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陆忍走上前,将怀中的黑玉葡萄放在桌上,然后在榻边单膝跪地:“微臣陆忍见过公主。” 温妤并未着急让他起身,而是俯身挑起了他的下巴:“大门不走,走窗户,你想做什么?可是有不臣之心?” 陆忍的下颌随着温妤的指尖抬起,他自下至上定定地盯着温妤:“回公主,有。” 他回答的甚是认真,眼神也逐渐变得有了一丝狼般的侵略性,只是主人没有发话,他乖乖收紧尾巴,不敢擅自妄动。 温妤在他唇角吻了吻:“今日的葡萄味道如何?” 陆忍道:“好吃,多谢公主的赏赐。” “过来。” 温妤勾了勾手指。 陆忍见状,唇角微勾,坐到了温妤的身边。 “知道我让你今夜来公主府是为了什么吗?” 陆忍喉结微动,二人目光交缠间,紧紧吻在了一处。 他哑声道:“知道,微臣定让公主满意。” 温妤轻笑一声,指尖轻佻地落在了他的衣襟处,轻轻勾开,“今天你在马上拿枪的样子,本公主一看呀,就觉得很适合扒光了欣赏。” 陆忍:…… 他的眸光随着温妤大胆的发言颤了颤。 二人呼吸交缠在一处,幽香的气息将陆忍的思绪完全禁锢住,脑中眼中都只有面前的身影。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如若公主是敌军派来的美人计,他能守得住吗? 第339章 初恋 第339章 初恋 第339章 初恋 温妤吻了吻陆忍的鼻尖,又再次含住了他的唇瓣。 舌尖的柔软与濡湿的触感几乎在一瞬间便夺走了陆忍所有的神思。 他的手掌攀上了温妤的后颈,又逐渐下滑到腰际,轻轻摩挲着。 陆忍在温妤灵巧的手下逐渐衣襟大敞,潜伏之物已然不同。 温妤感受到变化,唇微微退出一些,指尖抚过他憋到发红的眼角,嘴边噙着一丝戏谑:“陆忍,反应有点大啊?” 陆忍被温妤这一句话弄的耳根发红。 面对公主,他从来如此,但是被公主如此戏谑的点出来,他仍然会有些心跳加速。 “公主……” 温妤捂住他的嘴巴,眨眨眼道:“既如此,我们来把该算的账算一算吧。” 陆忍一愣。 账? 温妤轻轻一推,陆忍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了榻上,质感分明的腹肌勾人的紧,他盯着温妤的目光有一丝不解。 温妤的手落在他的腹肌上,一边摸着一边道:“给你个机会,自己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此话一出,陆忍怔了一瞬,然后缓缓拧起眉头。 “微臣不解,公主此话何意?微臣从未有事瞒过公主。” “是吗?”温妤的指尖轻点着他的胸口,“摸着良心说话哦。” 陆忍被这不轻不重的力道点的心慌,他再也躺不住了,而是坐起身,一脸的严肃:“还请公主明示。” 结果下一秒又被温妤推倒在榻上。 温妤俯身,捏住了他的下颌,眼中划过一丝逗弄:“你弟弟陆谨可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本公主一盘问,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你还想装傻?” 陆忍愣了一瞬,陆谨? 很快他的眼角微微抽搐,眼中闪过怒意,这个臭小子在公主面前瞎说什么了?! “公主,陆谨和您说什么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陆忍握住温妤的手:“公主,微臣绝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亏心事,陆忍发誓……” 温妤食指按住他的唇:“不需要发誓,你只要告诉我,与本公主的第一次,你究竟是不是处男之身?” 此话一出,陆忍犹如被闷头打了一棍一般,恍惚了一瞬。 他没记错的话,处男的意思是…… 意识到温妤话中之意,他的面色青青白白,变得极度难看。 以他和公主的关系,这和寻常女子被夫君质疑婚前的贞洁有何区别? 陆谨!!!!!!!!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跑到公主面前嚼他舌根,造他的谣! 此时正在家写大字的陆谨突然手一抖,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还莫名其妙后背一冷,打了个寒颤。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却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是他和练字八字不合,但是哥哥今日回来了,他得硬着头皮做做努力的样子。 而陆忍面对温妤审视的目光,胸口不断起伏,却强自压住。 他问心无愧,于是镇定下来,问道:“公主,不知陆谨和您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胡说八道?有物证怎么会是胡说八道?” “物证?” 温妤拿过小桌上的木匣子:“喏,物证。” 陆忍见状坐起身,将木匣子打开。 看清匣中之物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公主所说的物证竟然是这枚玉佩。 这枚玉佩是他爹的遗物,与曾经送给公主的另一枚祖传玉佩乃是一对。 他从襁褓时便一直佩戴,从不离身。 后来摘下不戴后,这玉佩便不知所踪。 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渐渐的便也不再有佩戴玉佩的习惯。 此番这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公主手中? 陆忍也直接将心中疑问直接问了出来:“这枚玉佩公主从何而来?” 温妤轻笑:“承认这玉佩是你的?” 陆忍心头虽然不解,但是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这本就他的贴身玉佩。 “的确是微臣的玉佩,但是已经弄丢好些年了。” “没丢,陆谨给你好好收着呢。” 陆忍:…… 他额角抽了抽,他就说这玉佩去了何处,看来那臭小子的皮还不够紧。 温妤笑道:“可不许欺负陆谨,要不是有他,本公主还不知道要被你欺瞒到什么时候去。” 她说着摸着陆忍的脸颊:“虽然没从外面带回来一朵野花,却有着亮堂堂的白月光初恋,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与本公主在一起时,究竟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听到初恋二字,陆忍泰山崩于前都不改的面色,直接崩了。 陆谨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陆谨拖来暴打一顿。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温妤挑眉,“被本公主说中了?” 陆忍握住温妤的手贴在脸侧,一脸的郑重:“微臣从不近女色,连女人的手都未曾牵过,怎会不是清白之身?又何来什么初恋?公主不要听陆谨乱说。” “哦?真的吗?那为何你的表姐成婚了,你佩戴多年的玉佩便不再戴了?” 此话一出,陆忍有些疑惑:“什么表姐?” 这时,他隐隐约约从脑海中掏出了这么一个人,然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账”算的是什么,也大概猜到陆谨与温妤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东西。 “公主,不知陆谨是如何说的,但微臣与那位表姐清清白白,绝无任何私情,不再佩戴这枚玉佩也只是因为微臣被隔应到,想断了她的念想罢了。” 温妤听完没说信与不信,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又将陆忍压在榻上,吻住了他的唇。 陆忍知道公主这是信了他,否则不会再次吻他的。 于是心头的一根弦总算松了些,闭上眼沉浸地回应起来。 不过回将军府后,陆谨少不得要脱一层皮。 这时,温妤悠悠然的声音从二人的唇瓣中传出:“你说你没有初恋,难道本公主不是你的初恋吗?” 陆忍:…… 他眼神颤的厉害。 第340章 不要不行不可以 第340章 不要不行不可以 第340章 不要不行不可以 温妤的问题让陆忍心头发烫,他喉结微动道:“是。” 温妤歪了歪脑袋:“是,是什么?” 不知为何初恋二字说出口竟然有些莫名的窘迫,但是却也让他心脏狂跳起来。 “公主是我的初恋。” 温妤听到这回答显然有些满意,她低声笑了笑道:“其实,陆谨后来解释了,我逗你玩呢,吓到了吗?” 陆忍:…… “公主……” “嘘,该办正事了。” 陆忍闻言盯住温妤的双眸,直接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搂住,唇也准确的攫取她的呼吸。 虽然方才他问心无愧,知道自己绝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情。 但是面对公主诘问,还是会有些心慌,生怕她真的因为陆谨的胡说八道误会了自己。 得知公主是故意逗他之后,自然松了口气,心底深处又不免有些骄傲起来。 公主喜欢逗弄他,是因为喜欢他,否则为何不去逗弄别人呢? 他倒是也想逗弄回来,但是他被公主拿捏的死死的,也只有在床上情到深处时,可以短暂的互相拿捏住命脉,互相把控。 随着吻的深入,独属于陆忍的侵略性让温妤舌尖有些微微发麻。 陆忍干脆利落地脱净上衣,将温妤一把抱起,绕过屏风,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反身将蜡烛吹熄。 房中一时间暗了下来,只有莹莹的月光。 他蹲下身,握住温妤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公主方才冤枉了微臣。” 温妤:? “微臣现在很伤心。” 温妤侧身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陆忍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没有一丝伤心的样子,反倒是眸中带着一份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好奇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陆忍翻身而上,倾身在温妤枕边附耳道:“微臣想要向公主讨要些甜头。” “甜头?” “今夜微臣做什么,公主……都不能说不要不行不可以。” 温妤:……哟呵。 好一个狼子野心。 以陆忍的体力…… 温妤不知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答应的很干脆:“行啊。” 见温妤没有抗拒,反而很期待的神色,陆忍的动作便大胆了许多。 他熟练地解开温妤的腰带与肚兜,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风光,尽管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都让他喉间发紧。 温妤如玉的双臂环住:“别盯着,本公主会害羞的。” 陆忍:…… 他俯身吻了吻温妤的肩膀,从锁骨一路流连到指尖,然后缓缓将她环住的胳膊拿开。 但温妤抱得很紧,力道大的都有些变形。 “公主方才答应了微臣……” “可是……我会害羞的。” 陆忍:…… 他都不想戳穿公主,以往哪次,公主害羞过?真正害羞的明明是他…… 这时温妤拿过被丢在一旁的红色鸳鸯肚兜,卷吧卷吧,坐起身蒙住了陆忍的双眼,在他脑后系了个结。 一条系带勾在他的耳后垂落下来,与发丝缠在一起。 昏暗的房中,一时间弥漫上了暧昧的气息。 失去视觉的陆忍:…… 温妤掐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这样,我就不会害羞了。” 一股麻意瞬间冲上了陆忍的天灵盖。 公主是不会害羞了,现在轮到他了。 下一秒,温妤将陆忍推倒在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尖解开他的裤腰,然后从肚脐一路滑到下颌,最后微微抬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宝贝,今晚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说不要不行不可以哦,否则本公主就狠狠地惩罚你。” 先不说在床上,他从未拒绝过公主,也暂且不说惩罚,只说那句“宝贝”,便让他瞬间失神。 公主叫他宝贝…… 下一秒他瞬间思绪回神,额间青筋猛地一跳。 “公主,不……” “嘘,我刚怎么说的?不要不行不可以。” 温妤哼笑一声:“犯错了就要惩罚。” 她说着弯起手指,啪的一下。 陆忍的眼睛被肚兜蒙住,鼻尖本就充斥着来自温妤身上的幽香。 此番没了视觉,眼前一片漆黑,其他感官顿时被放大了无数倍,加之他武功极高,五感本就比寻常人敏锐数倍,自然感受更加深刻,令人止不住的心悸。 “陆忍……” 陆忍抬手一把抓住温妤的手腕:“公主答应了微臣,就不能出尔反尔。” “公主害羞,微臣蒙眼就是。” 下一秒,陆忍轻轻一拉,温妤便倒在他的胸膛之上:“如若公主也同微臣一样说错了话,自然也要有惩罚……” 虽蒙着眼,陆忍还是准确地找准了温妤的唇,紧紧咬住,一番厮磨后缓缓向下。 “微臣遵守公主的规则,公主也一定要记清楚微臣的规则,不要说错话了……” …… 床帏晃动,春色满室。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陆忍,不……” “公主说错话了,要惩罚。” “啊……你奶奶的,体力好了不起啊!” “是微臣体力好,不是微臣的奶奶体力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过一会,“陆忍,那里不行……” “公主又说错话了……” “陆忍你完、了……你等着……” 陆忍:…… 停了一会:“公主真的不喜欢吗?” 温妤:…… “别说话了,继续!” 第341章 是不是做的不够 第341章 是不是做的不够 第341章 是不是做的不够 门外的流春四人:? 今日闹出的动静有些不太一样啊…… 很快来到了伽片科普大会当天,礼部很贴心的将大会放在了下午举办。 现在朝中还有哪位大臣不知道,长公主是全大盛最会睡懒觉的人? 温妤梳完妆,时隔一天,嘴里还在蛐蛐陆忍。 “可恶,我到现在腰还酸,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比牛还牛逼!” 那日结束之后,陆忍还有精力忙前忙后地亲手给温妤沐浴、上药,然后来了一套据说十分管用的推拿,可以有效缓解身上的酸痛之感。 流春闻言眨眨眼道:“可是奴婢们在门外都听到了,公主您很喜欢呢。” 温妤:…… 好吧,她承认,很舒服,很喜欢…… 收拾好吃完午膳,温妤带着流春走出房门。 然后发现院中的秋千处站着一道身着绿衣的女子身影。 流夏流秋和流冬正围着她,虎视眈眈。 听到动静,女子回过头来,开口便是男人的声音,依然那么欠扁:“你还是这么磨蹭。” 这个样貌,赫然便是从前侍女模样的翠心。 也就是男扮女装的宁玄衍。 “吃个午膳用了这么久,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温妤面无表情:“我吃你家大米了?” 宁玄衍:…… “重点不是应该在后半句吗?” “我吃你家大米了?” “温妤!” “我吃你家大米了?” 宁玄衍:“行,是我来太早了,您慢吃。” 温妤闻言这才纡尊降贵地迈下台阶,准备出发。 却不想宁玄衍没动,而是站在秋千旁,突然问道:“这个秋千你坐过吗?” 温妤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秋千:“你说这个啊?没坐过,怎么?你想坐?” 宁玄衍眉头微蹙,有些疑惑:“你不是一直想要个秋千吗?” “这秋千不知道哪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了院子里,鬼里鬼气的,我哪敢坐啊,屁股被炸了怎么办?” 宁玄衍:……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一个秋千而已。” 温妤摊手:“那谁知道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个秋千,换你,你不害怕啊?不知道哪个鬼弄的,我们也不敢拆,干脆就放在这不管了。” 宁玄衍:…… 他垂眸看了一眼秋千,抿了抿唇,语气竟然有些委屈:“我扎了一晚上的秋千,竟然一次都没坐过……” 温妤摸摸耳朵:“你说什么?” 宁玄衍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没什么。” 这时温妤走上前,将宁玄衍按在了秋千上:“你想坐就坐呗,还一脸委屈。” 她说完装模作样地后退两步,拍了拍胸脯,对着流春四人道:“他屁股没炸!” 宁玄衍:…… “温妤!” 温妤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走了,这秋千你喜欢的话,回头拆了给你送过去。” “留个地址,禁军送货上门,包你满意,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宁玄衍:…… 他闭了闭眼,他果然是来找气受的。 这个坏女人从来就不给他好脸。 但就算如此,他竟然也乐在其中…… 宁玄衍一边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一边脚步像从前的翠心一般,跟在了温妤身后。 在她上马车的那一瞬,宁玄衍撇过头,突然开口道:“那个秋千不是鬼弄的,是我亲手扎的。” 说完目光马上落在温妤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探究出不同的情绪。 她知道秋千是他扎的,会感到欢喜吗? “哦。” 没有符合宁玄衍心中的期望,温妤面色十分平淡,似乎并不惊喜,也不意外。 她慢悠悠吐出一句气死他的话:“我知道是你扎的,除了你,谁会这么无聊。” 宁玄衍:…… “你!”宁玄衍简直气笑了,“你又耍我?” “而且,无聊?不是你说想要秋千的吗?不然我会亲手……” 说到一半他住了口,“结果你一次都没坐过……” 这时温妤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眨眼道:“辛苦你了,我很喜欢那个秋千。” 一时间,宁玄衍所有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幽怨全被他咽回了肚子里,然后莫名其妙的消散不见。 似乎就被这一句并不走心的“喜欢”给抚平了。 “你干嘛突然……” 温妤嘘了一声,冲着他弯起眼角,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然后钻进了马车里。 宁玄衍被这个笑容恍了恍神,直到流春叫了他,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走了。” 宁玄衍以拳抵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知道了。” 上马车前,流春小声道:“看在你跳下悬崖救公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其实那个秋千,公主经常坐的。” 宁玄衍:……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高兴她经常宠幸他辛苦扎的秋千,愤怒她又耍了他一遍。 但到底是高兴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定会喜欢他…… 扎的秋千。 而上了马车的温妤正捧着一盘瓜子磕着。 流春笑道:“公主,您刚才一笑,把他魂都笑没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温妤漫不经心地点头:“别的堵不住他的嘴,闹起来没完没了,科普大会都要迟到了。” “逗他,还是得挑个不着急的时间。” 流春:…… 到了礼部安排的大会举办地点,温妤下了马车,盯着上书的“百草园”三字,忽然笑了笑。 “今天,在这里,要把科普大会从百草园开到三味书屋。” 流春:? 这时,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齐齐从百草园中走了出来。 “参见公主。” 陆忍大步上前扶住温妤的胳膊,细心地问道:“公主今日可舒坦些了?” 越凌风与江起:…… 他们早就猜到庆功会那晚会发生何事。 而宁玄衍仗着轻功,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听到陆忍的问话,敏锐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具都盖不住他的脸臭。 “真关心的话,怎么不去公主府接人呢?装模作样。” 陆忍看过去,自然知道他是谁,不由地冷笑一声。 他还未开口,温妤便道:“是我命人把陆忍赶出公主府,不许他来的,他太会折腾了。” 但语气中并不见责怪,甚至可以说是另一种角度的夸奖。 越凌风、江起:…… 二人目光闪了闪,似乎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 宁玄衍看着三人的神情:…… 又被气笑了。 第342章 伽片科普会 第342章 伽片科普会 第342章 伽片科普会 陆忍只冷冷地瞥了宁玄衍一眼,然后扶着温妤的胳膊走进百草园。 本就不是一条道,越凌风和江起自然也是把他当空气,然后跟在温妤的身后亦步亦趋。 不过这宁玄衍可谓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还敢孤身闯入全是禁军和官员的场地,生怕自己不被瓮中捉鳖。 “公主,圣上已经在等您了。” 入了百草园,一眼可见的便是琳琅满目的展览牌,上面有着底也伽的详细讲解,此物由何而来,细致的模样图画,以及制成伽片,吸了之后的各种强烈反应症状,并给他下定义为毒瘾。 科普的极其详细。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则则悲惨小故事。 什么十八岁男子犯毒瘾追着八旬老太狂砍十条街,砍死后发现八旬老太竟是男子亲娘。 什么男人犯毒瘾后变卖家产妻女,沦落街头被小混混凌辱致死,被人发现时衣不蔽体,后门大开,已然溃烂。 什么有官员犯毒瘾后为了再次吸食伽片,通敌叛国,出卖国家,甚至在国内推行伽片合法化,想要从中获利,不是蠢就是坏。最后吸食伽片的官员全部被凌迟处死,被刀片成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片喂狗,再将骨架挂在城门口曝尸九九八十一日,最后株连九族,只要和涉事官员扯上关系的,别说人了,连家里飞得一只蚊子都不可能逃出去。 看到这里的大臣:…… 不是,这故事还能编的再离谱一点吗? 感觉被针对了…… 大臣们继续往下看,越看越眼睛瞪的越大。 这些小故事自然是温妤随口编的,听起来荒谬,却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新闻。 除了第三条。 温妤一路走过,还是比较满意礼部的工作,和她提出的预想大差不差,基本都完成了。 她打发走陆忍三人,让他们也去多看看科普,然后来到皇帝身边,笑眯眯道:“不愧是皇弟的礼部,办事就是干脆利落。” 皇帝没想到温妤一开口就是令他通体舒畅的马屁。 “礼部尚书还和朕提过,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科普大会。” “那是他孤陋寡闻了,刚好本公主带他涨涨见识。” 皇帝:…… “朕还以为,皇姐要将众人召集起来,统一讲述,却不想就由他们自己在这百草园中乱晃?” “什么乱晃?以后这百草园就改名叫百草伽片博物馆。”温妤摸着下巴,“等开完之后,这里就对全体百姓开放,每日固定时间免费参观,防止他们不认识字,还得安排解说。” 皇帝惊讶。 温妤煞有其事的点头:“我简直是个天才!” “皇弟,我让礼部大费周章的弄科普大会,可不是只给大臣们科普,群众才是基础,伽片这种东西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一点都碰不得,碰了就是死。” 温妤说着说着,神情异常严肃起来:“不仅本人死,全家都得跟着倒霉,只有株连九族此等重刑才会让人不敢触碰禁忌。” 皇帝闻言沉默了一瞬。 他见过狱中的爱丽丝,那副凄惨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大理寺卿江起曾经上禀,没有对她用过任何刑罚,她是自己逐渐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尽管如此,皇帝仍然觉得温妤对待伽片的态度实在太过严苛,似乎眼里一点都容不得沙子。 诛连九族? 按他来说,这伽片虽然有弊处,但利处也不少,只要牢牢握在手里,对敌人来说,何尝不是令人出其不意的神兵利器? 但那日皇姐抱着他,竟然真的因为伽片一事落了泪时,他便下了彻底销毁底也伽的命令。 也是因为如此,皇姐终于破涕而笑。 就那一瞬间,他觉得神兵利器比起皇姐真心的笑容,算不得什么。 他乃天子,勤政爱民,手下能臣无数,又何须依仗这令人忌惮,甚至可能后患无穷的伽片? 见温妤依然一脸严肃,皇帝忍不住笑道:“这伽片之罪在皇姐眼中堪比谋反之罪了。” 温妤竖起大拇指:“皇弟,你真相了。” 皇帝:…… 在温妤心中,改朝换代是常事,但毒品绝对不可以。 皇帝难得见温妤能够持续严肃如此之久,没有恢复本性,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结果被温妤反手就摸了回去。 “不许摸姐的头。” 皇帝:…… 而此时的百草园中,每一个展览牌前都站着三三两两结伴的大臣。 有人说:“随便看看得了,应付应付长公主吧,圣上竟然还真让礼部弄了这劳什子科普会,你看看那什么小故事专栏,净是些闻言耸听的文章。” 也有人说:“本官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只是严重到株连九族,这伽片……当真如此厉害?” “李大人,那边有,本官刚看过来的,上面说是由一种叫底也伽的花制作而成,感兴趣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你们还真当真了,这就是圣上为了哄长公主开心办的, 咱们随便看看就行了,那边还有茶水糕点,一起去吃点?还可以吟诗作对一番。” “甚好甚好。” 抱着随便看看,完成任务想法的大臣们并不在少数。 第343章 我又不是,随便啦 第343章 我又不是,随便啦 第343章 我又不是,随便啦 他们也将所有的展览牌看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如何往心里去,小故事专栏更是随便扫了一眼。 认真看的也有不少,面色皆是随着内容,时而皱眉,时而皱脸,时而愤怒,情绪饱满的紧。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认真观看的人也已将所有内容看完。 展览牌前已经逐渐没有什么人了,反倒是温妤安排的饮食休息区,挤满了互相寒暄的大臣。 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挤在其中,而是来到了湖心亭中寻一丝安静。 三人互相静坐,没有一人主动出声,只有浅浅的并不同步的呼吸声,彰显着这亭子中实际上有三个人的存在。 而此时翠心装扮的宁玄衍站在展览牌前,仔仔细细的盯着“科普专栏”,看清上面所写的吸食后果后,他的脸色已经微微发沉。 这比在悬崖底下那晚,温妤给他说的要详细太多。 宁玄衍认认真真地将所有展览牌看完,心头已经结了一层浓重的郁气与杀气。 这时,所有人收到宫人的传讯,皇帝召集所有人在百草园中心面圣。 温妤懒懒散散地靠坐着在椅子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大臣。 “参见圣上,参见长公主。” 大臣们齐齐跪下行礼。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科普大会应当颇有收获?” 众大臣点头的点头,微笑的微笑。 温妤见状,微微坐直一些,却依然透着一丝吊儿郎当的慵懒。 她重重的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缓缓抬起手,立马有宫人拿着小桌子以及一叠纸张分发到所有大臣的手中。 此时,温妤幽幽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像是魔鬼的低吟: “来吧,考试开始,请各位大人们将答案写在纸上,不得交头接耳,此次考试,由本公主亲自出题。” “一共五十题,答错一题者,罚俸一年。答错两题者,杖刑五十。答错三题者,削官一级。” “答错三题以上者摘了乌纱帽送入天牢,其官职由五十题全部答对之人填补上空缺。” 温妤说完看着下面目瞪口呆,没有回过神来的众人,还有心思笑道:“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快速升官的途径呢?大人们说是不是?” 所有大臣们真的傻眼了,这、这、这…… 他们下意识望向高坐的皇帝,见他喝着茶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笑意盈盈地望着温妤,他们知道,没人能制止长公主了。 圣上默认了。 这场考试,是势在必行,甚至一个不慎,直接丢了乌纱帽。 而温妤看完众大臣的反应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指着他们道:“一个个獐头鼠目的,给你们两个时辰备考,难道会一题都答不出来?” “那你们刚才装模作样的,是在看什么东西?还是说,偷偷在背后说本公主的坏话?” “哎呀长公主嘛,糊弄糊弄随便看看就行了,你们当什么真啊?” 听到这话,有好几名大臣的脸色忽然变了,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温妤站起身,面带笑容,口中的话却是十分冰冷: “本公主准备的糕点好吃吗?茶水好喝吗?一个个的,别的不行,吃喝第一名,再附庸风雅一番,吟两首诗,想着糊弄完本公主就拍拍屁股回家,敢问各位大人,是与不是?” 顿时间,下面所有大臣哗啦啦跪了一地:“微臣不敢——” 温妤回头看向皇帝:“皇弟你看啊,他们要是不心虚,怎么跪的一地都是?吓死人了。” 皇帝:…… 而从湖心亭姗姗来迟的陆忍三人,站在远处看着温妤大发雷霆,竟一时间都忘了上前。 冷言冷语的公主他们不常见,此番见了,竟然让他们的心脏默契地砰砰跳起来,甚至有些血色上涌,红了耳根。 不过前提是,这气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否则他们心里有的怕也只是恐慌与不安了。 他们眸光熠熠地望着温妤。 不愧是公主。 好一股王霸之气。 温妤注意到他们,眯了眯眼道:“你们三个也在,本公主一视同仁,免得有人说我有徇私之心,包庇你们。” 三人回过神:…… 温妤说着又突然指向回到她身边的宁玄衍:“这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女翠心,也与大人们也一同参加考试,如若她答错了一题,即刻杖毙,众位大人可做个见证。” 宁玄衍:…… 他看了温妤一眼:“是,公主。” 大臣们闻言目光都落在翠心身上,然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长公主是玩真的…… 太疯了,太疯了…… 他们怎么会以为长公主开的科普大会他们能轻松的来,轻松的去,甚至还当成游园会,吟诗作对起来。 简直是看不起长公主的整事能力。 温妤环视一圈,接过流春手中的卷轴,直接开始出题:“考试开始,各位大人请听题。” “第一题,请写出吸食伽片后会产生的五个戒断反应。” 大臣们鸦雀无声。 但是也有不少大臣已经开始动笔,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在认真的回忆。 虽说答错题后果很严重,但是只要全部答对了,便有填补答错之人流出的官职空缺的机会,千载难逢。 这时,有大臣俯身趴在地上,高声道:“回禀长公主,微臣们只逛了这科普会一圈,哪里敢说自己能一个不错的答对全部题目,还请长公主给微臣们一个机会,微臣们必定给长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卷。” “屎到临头,还要搅便。” 温妤缓缓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道:“不过为了彰显本公主的仁慈宽厚怜悯善良慈悲仁爱之心,便允许你们再好好看看吧。” 众大臣们闻言,也没心思想这几个词到底哪里和温妤搭边,谢恩之后,顿时化作鸟兽散去了各个展览牌处。 神情态度认真的不行,恨不得将上面的字抠下来咽进肚子里。 皇帝抿了口茶:“皇姐,朕怎么不知道你还安排了一个考试?” 温妤摊手:“没安排,吓吓他们的,如果不考试,谁会好好看书?” 皇帝:…… “那过会考试,皇姐要怎么收场?” 温妤一脸疑惑:“收场?为什么要收场?我是草包长公主,我干奇葩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说了,你是皇帝,一言九鼎,君无戏言,我又不是,随便啦!” 皇帝:…… 第344章 我管她站在哪一边 第344章 我管她站在哪一边 第344章 我管她站在哪一边 温妤的话令人醍醐灌顶。 好像,说的没什么问题啊…… 大臣们早就习惯了皇姐的荒唐行事。 皇帝看向十分刻苦吸收知识的大臣们,竟然有些期待,当他们得知并没有什么考试,而是皇姐在忽悠他们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必是十分精彩的。 陆忍远远地看见温妤戏谑的表情,心里便如明镜一般。 再一看越凌风与江起二人,很明显,他们都意识到这是公主的套路。 而宁玄衍之前就看的认真,本就有信心能够全部答对,此番女子之身实在挤不进去,干脆不再看了,竟与陆忍三人站到了一处。 三人:…… 江起这时才认真看起男扮女装的宁玄衍,想到他之前便以这副模样潜入公主府,借贴身侍女的名头伴在公主身边许久,便不由得冷了脸。 陆忍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看到翠心的模样,他自然想起在公主府与公主独处时,被他三番五次打断的场景。 他与公主的初夜共浴,他竟然还大胆地闯入其中,甚至大胆地盯着浴中的公主。 想到那日他的眼神,陆忍握紧了手中的寂月,冷冷地觑着他。 宁玄衍轻笑一声,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今天是温妤带我来的,你要跟我动手?你不怕她不高兴?” 一时间,竟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越凌风微微一笑,面色堪称温和道:“翠心姑娘实在说笑了,我们三人如何能欺负你一介女子。” 宁玄衍:…… 越凌风继续道:“更何况在公主心中,谁更重要我们有目共睹,最起码杖毙二字公主绝不可能用在我等三人身上,你就不同了。” 宁玄衍:? “如果你与陆将军真起了冲突,公主会站在哪一边,你应当心中有数才是。” 宁玄衍:…… 越凌风温和地说完,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温和地点点头。 宁玄衍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屑一顾,实际上十分嘴硬:“我管她站在哪一边。” 这时,江起微微挑眉:“这个暂且不提,你打的过陆将军吗?” 宁玄衍:…… 他冷笑:“是他一副要打我的模样,温妤总得讲点道理吧。” 陆忍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勾了勾唇:“公主何时讲过道理?” 宁玄衍:…… 他就不信,温妤真的会偏帮偏信。 而此时的不远处,林遇之正站在展览牌外围。 “丞相大人,您请,您离近些看。” “不必了,本相已然熟透于心。” 大臣闻言,立马朝林遇之投去一个敬佩的目光。 林遇之也同陆忍他们一样,早就清楚考试不过是温妤提溜大臣们的手段。 不过他虽然清楚,却并没有去戳破,任由这些大臣们蒙在鼓里,费尽心思地背着展览牌上的内容。 他的目光落在温妤的身上,很远,看的并不清楚,但依然可以看出温妤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模样。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在脑海中描绘出温妤脸上生动的表情。 林遇之微微扬起唇角。 一旁的大臣看到,揪了揪另一位大臣的衣袖,小声道:“你看丞相大人,竟然笑了,看来是对这场考试成竹在胸。” 被揪的大臣望过去时,林遇之已然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你看错了吧?丞相大人轻易不笑,要是笑了,说明有人要倒霉了,你看到了?是你要倒霉了?” “……我没看到。” 时间很快过去。 大臣们这会看的投入,脸上的神色也因为这些内容逐渐复杂起来。 皇帝也在此时将所有人重新召唤到百草园中央。 这是要开始考试了? 大臣们面色不一,有些人把握十足,有些人心有惴惴。 皇帝之前都是任由温妤发挥,他只需要给皇姐当好后盾就行,但此时,他开口了:“众位爱卿,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朕给你们安排了一场大戏。” 他的话音落下,立马有禁军抬着一个大铁笼上了台。 铁笼里关着一个分不清男女的人,那人穿着死囚衣裳,眼眶深陷,脸颊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瘦骨嶙峋到好像轻轻一折骨头便要断了,干枯如稻草的头发窝成了一团,稀少到只有一个拳头大小。 她缩在一处仿佛睡着了。 笼中的正是爱丽丝,那位曾经高傲至极,甚至放话要拿下大盛,让陆忍跪在地上求她的西黎公主。 温妤见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尽管知道此人是谁,她依然因为她的模样而震惊。 只因不到半年时间,她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鸦片不足以达到这种程度。 这伽片的毒性甚至可以和现代纯度极高的毒品相提并论,想来是那原料底也伽比之罂粟的毒性还要厉害上许多。 想到这,温妤脸色忍不住泛冷。 尽管爱丽丝此时模样十分凄惨,温妤却升不起什么怜悯之心。 她不是圣母,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想要对别人做什么,便要有承担被反噬的准备和决心。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西黎想要利用伽片这种恶毒的玩意对付大盛,他好好一个西黎公主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虽没有怜悯,但感慨还是有的。 第345章 那年杏花微雨 第345章 那年杏花微雨 第345章 那年杏花微雨 当初见到爱丽丝时,她虽然性格不讨喜,却也是个活泼生动之人,还会天天叫嚷着让陆忍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如若西黎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于大盛,没有伽片一事,她或许永远都是刁蛮任性我行我素的公主。 现在西黎已灭,被发现的底也伽也被销毁。 至于未被发现的,已派人在西黎全境内搜索,以防漏网之鱼,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完成的工作,需要时间与耐心。 而此时下方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这是何人?倒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啊……在哪里见过……” “你看那人的头发颜色!不会是……” 这时,江起走上前,语气既严肃,又平淡:“相信各位大人也有不少曾在西黎朝圣的宴会上见过此人,正是西黎公主爱丽丝。” 此话一出,下方许多大臣眼中闪过果然如此。 只是她竟然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江起身上。 大理寺卿的铁血手段果然凶残到名不虚传,竟然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然后又将目光落在温妤身上,江大人都敢收,不愧是长公主…… 江起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皱起眉头:“本官知道诸位大人在想什么,但本官从未对她用过刑,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当初在大殿之上吸入的伽片。” 众大臣闻言皆是面露惊讶。 紧接着,方才刚记下的知识点便和此时的爱丽丝一一对应上,大臣们逐渐面色难看起来。 江起继续道:“圣上此番将爱丽丝从天牢中调出,便是要让各位大人们瞧瞧,人在毒瘾发作时,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时间也快到了。” 他的话音落下,百草园中陷入了寂静。 宁玄衍盯着爱丽丝,眸光中闪过震惊。 他是见过爱丽丝的,一个不够聪明,却极其嚣张跋扈又自信的女人。 和此时笼中的人可谓是完全挂不上边,但他依稀能够看出这就是爱丽丝。 而爱丽丝犯毒瘾时的反应则是彻底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为了一口伽片,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毫无尊严与底线…… 大臣们:…… 文字到底比不过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要强劲。 宁玄衍捏紧拳心,眸光冰冷。 他垂下眸子掩盖住情绪,片刻后看了温妤一眼,转身离开。 温妤看着他的背影,换了一只手支起下巴。 “今日还算圆满。” 流春这时才堪堪回过神来,不由地有些惊慌:“公主,那个伽片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妤闻言摸了摸流春的头,难得的温柔,温柔到有些不像她。 她轻笑道:“别害怕,有皇弟在,有这些大臣们在,有我在,还有所有百姓在,我们一起努力,伽片不会在大盛的国土上肆虐,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温妤的话音落下,皇帝眸光动了动,欣慰地看着她。 大臣们也是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这话,是长公主能说出来的? 温柔坚定,好像能抚平人心。 大臣们竟然从这短短一句话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感动,仿佛带着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魔力。 有些老臣们甚至有些潸然泪下。 这时温妤又收起了正经模样,站起身,打了个超级大的哈欠:“皇弟,我累了,顶不住了,你收尾,我先撤了。” 众大臣从感动中回过神,长公主要离开了? 等等,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这时,突然有人大胆问道:“长公主,不是还有考试吗?” 温妤收回伸懒腰的手,眨眨眼:“有吗?谁听到了?” 大臣们:…… 温妤十分随意地摆摆手:“都听到了?那也没事,我随口胡说的,解释权归我所有,玩玩而已,你们当真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大臣,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大臣们:…… “圣上,君无戏言……” 皇帝十分淡定:“话是皇姐说的,朕可什么都没说,又何来的君无戏言?” 众大臣:…… 还、还是那个不着边的长公主…… 还是那个将长公主宠到没边的圣上。 皇帝站起身:“将爱丽丝押回天牢,其余人等,散了吧。”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皇姐想将百草园对所有百姓开放,礼部尚书,拟个章程上来。” 礼部尚书一愣,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微臣遵旨。” 皇帝离开后,大臣们依然久久未曾散去。 “开放给百姓们也不错,到底要让他们知道伽片是个什么东西,提高一丝警惕之心。” “说起来,如若不是长公主那日发现了伽片的猫腻,真由着圣上吸食了这玩意……被西黎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咱们估计也逃不开。” “嘘——未发生之事如何能胡说?不过的确可怕的很。” 温妤回到公主府,一眼便看见了等在秋千旁的宁玄衍,他此时的身形已然恢复到了原样,十分高大。 只是面具依然是翠心的脸,颇有一种怪力萝莉之感。 “知道你惦记这秋千,现在就拆下来给你送快递。” 宁玄衍十分沉默,情绪显然有些不对,他安静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我可以推你荡一会秋千吗?” 温妤挑眉,坐到了秋千上。 下一秒,宁玄衍站在身后握住了温妤的腰,秋千轻轻荡了起来。 温妤忽然觉得十分应景,便道:“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翠心,或许一开始便是错的。” 宁玄衍闻言微微一怔,秋千猛地停住,温妤的腰被掐紧。 他贴近温妤的耳边,抿紧唇角:“没有什么错,翠心和宁玄衍都是我,翠心你也亲过,宁玄衍你也亲过,现在想说错了?晚了。” 温妤:…… 第346章 多费口舌 第346章 多费口舌 第346章 多费口舌 宁玄衍一句话给温妤干沉默了。 这时,宁玄衍又咬了一口她的耳畔:“把我吃干抹净就想跑?不可能。” 温妤:…… 宁玄衍见她竟然没有反应,心头不由地微微一沉。 以他对温妤的了解,她一定会马上反驳“谁把你吃干抹净了”,但她竟然一言不发,既不反驳也不认同,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掐在温妤腰间的手不自觉的越收越紧。 “为什么不说话?” 温妤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什么?说你肯定喜欢我?” 宁玄衍:…… “谁喜欢你了?” 温妤握着秋千索,双腿悬于地面,轻轻晃了晃:“你啊。” 宁玄衍沉默。 不管他平日里举动如何,却都不承认自己喜欢温妤。 就算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在乎她有过哪些男人,定要让温妤做他的皇后,他也不承认。 他淡声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女人而已。” 嘴硬得很。 温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微微后靠他的怀里,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那就好,刚好我也不喜欢你,还想着怎么拒绝你呢。” 宁玄衍:…… 他额间青筋微微跳了跳,掐着温妤的腰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语气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平和:“你跟我好好说话会死?” 说着含住温妤的耳廓微微舔舐,带来一阵痒意,然后咬住了她的的耳垂往外扯,又倏地松开再次咬住。 他不相信温妤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 否则绝不会允许他近身,抱她吻她。 就像他心里知道,他早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只是嘴硬罢了。 见温妤又不说话了,宁玄衍一手轻轻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为什么又不说话?” “问问问,一天到晚问题这么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温妤摇摇头:“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不说话就是不想和你说话,总而言之,就是不喜欢你所以懒得多费口舌……” 她话音未落,宁玄衍便揭掉面具,妖艳的面容瞬间露出。 他一手托住温妤的下巴抬起,然后站在她身后,自上至下地吻住了温妤。 温妤指尖轻轻勾着秋千索,脖颈扬起,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二人勾住唇舌追逐嬉闹一番后,宁玄衍下意识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温妤的双眸:“你跟我费的口舌还少吗?” 温妤回视着他,吐出一句暴击:“但是我没有哪一次是喜欢的。” 宁玄衍:……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温妤一脸的百无聊赖,准备离开秋千:“我回房了。” 宁玄衍见状下意识掐住温妤的腰扣进自己怀中:“不许走。” 这一次掐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 温妤微微侧眸,看向身后的宁玄衍:“你给我掐疼了。” 宁玄衍闻言一怔,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力道,立马松开手掌,从后托住了她的腰,语气变得微微有些不自然:“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宁玄衍:…… 温妤语气有些埋怨:“肯定被你掐青了。” 她下了秋千径直走向房里,这回宁玄衍没有阻止,而是站在原地盯着她,眸中的情绪明明灭灭。 与温妤每一次的吻,或深或浅,他都很喜欢。 他不相信温妤会不喜欢,他们明明吻的那么激烈,那么投入,那么契合。 但她方才那句“没有哪一次是喜欢的”还是不可避免地乱了他的心,一阵难以言喻地失落霎时间涌上心头。 这时温妤侧过身,回头看向他,直接骂道:“你是猪吗?给我掐青了,不负责给我上药?你真不是个东西。” 宁玄衍闻言,几乎是一瞬间,便挪移至温妤身前,将她一把抱起,绕过屏风,放在了床上。 流春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药酒奉上,然后退至外间守着。 宁玄衍此时已经抛却了刚才的愁思,盯着温妤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在逗我才说不喜欢的。” 温妤坐在床边,抬眸看他,挑眉道:“其实是因为你的吻技很差。” 宁玄衍:…… 温妤继续添柴加火:“他们几个都比你会亲。” 宁玄衍:…… 温妤大火收汁:“你亲的最烂。” 宁玄衍手中的药酒瓶咔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药酒顺着缝隙开始往外渗透,滴落在地上。 温妤扫了一眼,假模假样地抱住自己:“你还有暴力倾向。” 宁玄衍:…… 他咬牙切齿道:“温妤!你就不能说我点好?” 温妤眨眨眼,一脸天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宁玄衍闭了闭眼,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否则气死的还是他自己,这个可恶的女人最喜欢耍他。 他语气硬帮帮的:“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说着直接将温妤翻了个身,扯开了她的腰带,脱掉外衣与内衫,露出了遍布痕迹的后背。 宁玄衍:…… “他娘的!” 宁玄衍蹭的一下站起身,闭了闭眼,将彻底四分五裂的药酒瓶丢在一旁,语气生硬的仿若坚冰:“恕我不能胜任,让流春上吧。” 说着大步走出房间,满身都缠绕着怨气。 第347章 罪己诏 第347章 罪己诏 第347章 罪己诏 温妤依然趴在床上,脸颊枕着胳膊,后背就这样露在空气中,除却未完全褪去的印记,腰间还有两道微青的手掌印颇为引人注意。 没一会,宁玄衍又返了回来。 他蹲下身,扫过温妤腰间的掌印,看着她,没好气道:“我认栽。” 他手中拿着一瓶新的药酒,正是方才出去向流春讨的。 温妤弯起眼角望着他:“其实你吻技很好,每次都被我亲的迷迷糊糊。” 宁玄衍:…… 这话都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他面无表情地双手合十,捂热掌心的药酒。 宁玄衍尽全力忽视掉这些碍眼的印记,将手心贴在掌印处,轻轻按摩起来。 是他一时没注意,手劲大了些。 按摩间,腰肢滑腻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但想到这是一个以耍他为乐的女人,又拼命压下心头的躁动。 只是他的行动却与脑中所想完全违背。 他的唇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温妤的脊背上,然后顺着脊椎骨一路向上咬住了温妤的耳垂。 “温妤……” 感受到温妤呼吸的平稳,他微微收拢心神,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宁玄衍:…… 真服了。 他捏了捏眉心,收起心头的欲念,仔仔细细地给温妤活血散瘀。 确定都揉开了后,宁玄衍给温妤盖好被子,在她的床头呆呆地坐了很久,气氛静谧而安宁。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下雨了。 他起身走上前,将窗户关上,又给温妤掖好被角,蹲下身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 “没心没肺,这都能睡着,还好我是个正人君子。” 他说着弯起食指,在温妤的鼻子上轻轻刮了刮:“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温妤的唇角:“我还有事,走了,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见了。” 他留恋地看了温妤一眼,转身离开。 走之前没忘了提醒流春:“她睡着了,动静小点,再提前备些吃的,她醒了定会喊饿。” 流春叫住宁玄衍:“翠心。” 宁玄衍脚步停住,皱起眉头。 流春道:“你刚刚的样子,还真像翠心。” 宁玄衍:…… 流春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转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温妤正侧躺在床上,手中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公主,奴婢就猜您没睡着。” 温妤放下话本:“按摩的太舒服了,还真睡着了,他不按了,我就又醒了。” 春季本就多雨,但今日的雨却是近些时日以来,最连绵的一次。 足足下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停。 原本就阴沉沉的天随着夜幕的降临,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此时盛京城远郊,看守极为严密的前朝皇陵处。 宁玄衍一身素衣,正跪在雨中。 “主上,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您的刀伤还未痊愈,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花瑶撑着伞,满脸都是担忧。 她想上去替宁玄衍挡雨,但是碍于他的命令,又不能上前,只能陪在一旁。 这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停。 “主上,属下知道您内心愧疚,但是此事不能将错全都归结于您,谁能想到还有伽片这种东西,如若不是那位长公主,可能所有人都会误以为那是一种毒药,您跪了两个时辰了,已经够了。” 宁玄衍在雨中依然后背笔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清晰的轮廓一路下滑,睫毛上凝结着雨珠,他垂着眸,一言不发。 “主上……” “不必多言。”宁玄衍道,“是我的轻敌与大意,才让伽片这种东西差点流入了大礼境内,我的目标是温凛是大盛皇室,不是普通百姓,他们也都是孤的子民。” 花瑶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宁玄衍抬头看了一眼,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花瑶,时间到了。” 花瑶闻言顿了顿,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脸上全都是为难:“主上,属下觉得鞭刑便免了吧。” 宁玄衍闭上眼:“打。” 九九八十一鞭,是他的罪己诏。 “主上……” “打。” 花瑶咬咬牙,丢掉伞,鞭子重重地落在了宁玄衍的后背上。 跟着主上谋取大业这些年,她还是非常清楚主上的脾性,这鞭子只能重,不能轻。 雨水同时打在花瑶的脸上,随着鞭子落下的还有她眼中的泪。 她心疼主上,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真正的主仆情谊。 其实主上矜贵之躯,根本不必如此。 光复大业,本就需要流血与牺牲。 雨水冲刷着宁玄衍后背的伤口,血液混在其中流淌在地面,宁玄衍的面色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直到唇瓣毫无血色。 八十,八十一…… 花瑶唰地松开手中的鞭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雨水已经模糊了她的面容:“属下恳请主上随我回去疗伤。” 宁玄衍一动不动,面上的血色逐渐消褪:“跪满八个时辰,罪己诏才算完成。” 花瑶一怔,满打满算,这才过去三个时辰…… “主上,您的伤,不能拖那么久,会死的!” “区区鞭伤,死不了。” 宁玄衍依然跪着笔直,只是毫无血色的面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花瑶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劝不动。 看着满地的雨水夹杂着血水,她不知想到什么,心中下定了决心。 “主上,属下去去便来。” 她说着站起身,迎着雨飞身而去。 公主府,温妤正用着晚膳。 流冬忽然走进来道:“公主,府外有一名自称花瑶的女子求见于您,她说听到花瑶这个名字您就知道了。” 温妤停下筷子:“花瑶?” “带她进来。” 温妤稍微等了片刻,人便被进了内院。 看到温妤,花瑶虽不想行礼,却还是单膝跪地,态度诚恳道:“请长公主劝一劝我家主上。” 温妤看着湿漉漉的花瑶,微微惊讶:“你家主上?” 第348章 感到不值 第348章 感到不值 第348章 感到不值 温妤看着湿漉漉的花瑶,微微惊讶:“你家主上?” 花瑶垂下头:“是。” 主上这个词,温妤只在一个人身上听过。 这个花瑶她也曾在调查狎妓案时在暗香楼接触过一次,就是那个拿胸袭击她后背,让人飘飘欲仙的仿版林黛玉。 不过此时她哪里还有林黛玉的哀戚神态。 至于她口中的主上,用脚底板想,也知道是谁。 不是才从她这离开没多久吗? 生龙活虎的,还知道强吻人,有劲的很。 温妤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米饭:“我记得你,在暗香楼拿大熊诱惑我,软软的,很喜欢,我是女人都差点中招了。” 花瑶:……?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温妤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懵然。 这是关注的重点吗? “还请长公主劝一劝我家主上。” 温妤摸摸下巴:“他怎么了?这才多久就整出幺蛾子了?明明下午那会还精神抖擞地强吻我呢。” 花瑶:…… 主上可能并不希望她听到这些风流韵事。 “主上他……” 花瑶抬头扫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流春,示意让无关之人离开。 流春见状目光扫了回去,眼神中仿佛在说,看什么看? 都是跟在主子身后,她可比这个花瑶要高贵多了。 接受到目光的花瑶:…… 流春道:“我怎么可能放公主和你这个反贼独处一室?” 花瑶闻言,不再要求流春离开,而是轻轻吸了口气。 她说起宁玄衍的情况,语调明显已经不再沉稳,而是变得微微急促。 “长公主,现在大概只有你能够劝的动主上。还请长公主随花瑶走一步。” 流春闻言皱起眉头:“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思?公主怎么可能随便跟着反贼走?” 花瑶闻言另一只膝盖也跪下了,拜倒在地:“主上他因为伽片一事下了罪己诏,罚了自己九九八十一鞭,现在正跪在雨中,说要在皇陵前跪满八个时辰。” 温妤支起下巴,轻笑一声:“应该的,做错了事,得认罚,还算有点担当,他若是不狠狠罚自己,我还得低看他一眼,呸上一口。” 花瑶:…… “您不心疼吗?” 温妤惊讶:“我跟他什么关系我心疼?” “不是都强吻了吗?” 温妤眨眼:“要不你猜猜强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什么叫强吻呢?” 花瑶被一句话噎住,她面露担忧道:“可是主上本就受伤未愈,又挨了鞭子,这样在雨中跪下去他会死的,我劝不动,所以……” “所以就来找我劝?”温妤接过话头。 “是。” “你身为他的心腹下属,你都劝不动,我可是大盛的长公主,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能听我的?” 花瑶:……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也没人能劝得动了,只能冒死试一试。” 她说着抬起头:“如果长公主想要抓我,也可以,但还请你看在上次主上为了救你跳下猎齿崖的份上,劝一劝主上吧,跪八个时辰他会死的。” 温妤有些疑惑:“可是你家主上说,他是脚滑才掉下去的,并不是为了救我。” 花瑶:……? 不是,什么脚滑能穿过禁军的包围圈,一路滑到崖底? 花瑶沉默了,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上丢下大业,拼死救人,最后说自己是脚滑? 这时,温妤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之前对我一直是有敌意的。” 花瑶:…… “是,我承认。” 一旁的流春听到此言,眸中已经开始露出一丝警惕。 花瑶继续道:“从前的主上眼中只有大业,但是有一天,主上的眼中逐渐出现了别的,我想长公主应该比谁都清楚。” 温妤惊讶:“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清楚?” “而且你口中的大业,就是推翻我的亲弟弟,上位当皇帝。” “这样说来,我不去劝他,他死了,岂不是还省了抓叛贼的功夫?明天便能直接进宫找皇弟领赏了。” 花瑶:…… 她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眼中溢出愤怒:“你!” 流春一步上前,踢向花瑶:“你什么你?大胆!” 花瑶翻身躲过,二人一攻一守,瞬间便过了两招。 她衣袍旋转间,甩出一丝水珠:“好,就当我没来过。” 花瑶盯着温妤:“我真替主上感到不值。” 温妤惊讶地瞪大眼睛:“不直?他是弯的?喜欢男人?那还强吻我,真不要脸!” 花瑶:…… “你说什么呢?主上自然是喜欢女人!” “我不听我不听,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花瑶:…… 她见温妤稳坐在桌前,丝毫没有要去劝的念头,心头竟然替宁玄衍感到了一丝酸涩。 如若主上见到此景,怕也是会难受。 也许比鞭子带来的痛还要痛。 这时,温妤收拾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你如此忠心护主,是觉得他一定能当上皇帝,你以后能捞上好处,所以做的一场冒险的投资吗?” “你胡说什么?!主上就是主上!” 温妤又道:“如果他放弃了前朝太子这个身份,你又待如何?是否会短兵相见?” 花瑶皱起眉头:“主上不可能会放弃大业。” 第349章 没人要的小狗 第349章 没人要的小狗 第349章 没人要的小狗 但她明白了温妤此话的深层含义。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常人绝对不可能想到。 比起为了这位长公主放弃大业,主上会选择另一条路。 成为皇帝,然后得到自己一切想要的,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不过主上的心思捉摸不定,她又如何敢说能完全揣摩到位。 “你在主上心中的确不一样,但主上绝不可能放弃大业,他的身后站了多少人,你怎么会明白?” 温妤闻言戏谑道:“他跟着我跳崖的时候,你们的大业在哪?” 花瑶:…… “主上轻功举世无双……” 温妤点点头:“流春,送客。” 骤然被打断的花瑶闻言一怔:“你真的不去劝?” 温妤重新拿起筷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下雨天,本公主不爱出门。” 花瑶闻言捏紧拳心:“你好狠的心,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温妤:“这话你说两遍了。” 花瑶:…… 她愤愤地抹了抹脸侧的水珠,转身离开。 流春道:“公主,您真不去?” 温妤抿了口茶,没回答。 宁玄衍绝不会放弃大业?那可不一定。 下属还是下属,宁玄衍的小心思…… “呵……” 温妤玩味地笑了笑。 大礼皇陵处,花瑶独自一人回来了。 宁玄衍依然跪在那里,背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泛白,一身素衣被血水染成了粉色。 “你去哪了?”他强忍着虚弱,睁开眼,突然开口。 花瑶陪他淋着,低声道:“回主上,没去哪。” 宁玄衍重新阖眸。 过了一会,花瑶实在是压不住心头的愤愤不平,原不想告诉宁玄衍,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属下去找了那位长公主……” “谁允许你去的!”宁玄衍猛地睁开眼,周身溢出一丝威压,威慑力十足,带着凝冰般的冷意。 花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着头,却一声求饶都没有。 “属下跟她说了您的情况,她却不为所动,根本没有一丝来劝您的意思。” “主上,她根本不值得,她一点都不心疼你。” 宁玄衍卸去了威慑,凝满水珠的眼睫颤了颤,语气淡淡的:“她雨天不爱出门。” 花瑶:…… “你不该去打扰她。” 花瑶:…… “没来也好,就算她来了,也没用。” 花瑶:…… 她看着宁玄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温妤那副不着四六的懒散模样。 “主上,我们回去吧,您不能再跪了。” 回应她的只有来自宁玄衍的沉默。 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道:“她还说了什么?” 花瑶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她方才竟然在想那位长公主,听到问题,下意识回道:“她说您喜欢男人还强吻她,不要脸。” 宁玄衍:…… 他喜欢男人? 他强吻? 他不要脸? 宁玄衍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开始生气。 他喜欢的是不是女人,她应当最是清楚,感受也最为深刻,他只对她有过欲望与反应。 至于强吻?明明她也回应的很激烈。 不要脸,到底是谁不要脸…… 宁玄衍轻咳一声,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他的眉头猛地皱起。 “主上……” “不必多言。” 陵园中一时沉默下来。 这时,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传入二人耳中。 花瑶立马警觉地站起身:“什么人?!” 她凌厉的目光望过去,然后顿住了。 脚步声未停,一直慢悠悠地走至宁玄衍的身前。 一柄油纸伞微微倾向他,遮挡住了落下的雨。 宁玄衍垂眸盯着绣着珍珠的鞋面,眼眸微动。 光听脚步声,他便知道是谁了。 “啧。”温妤调笑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这是哪来的没人要的小狗啊,湿成这样?” 宁玄衍:…… 花瑶:…… 她退远了一些。 见宁玄衍不答话,温妤俯身挑起了他的下巴:“怎么不说话?” 宁玄衍撇过眼不去看她,睫毛微微敛下:“你怎么来了?” 温妤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来捡狗。” 宁玄衍:…… 懒得生气。 温妤看见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手指轻轻揩去了他眼角的雨水,捧住了他的脸颊。 宁玄衍的下巴被松开,却依然维持着扬头的姿势,他没控制住眼神,还是对上了温妤的目光。 温妤弯起眼角:“湿漉漉的小狗的确惹人怜惜。” “谁是狗?” “你啊。” “少侮辱人。” 温妤眨眼:“本公主的狗狗,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宁玄衍抿唇:“我是人。” 温妤收回手,站直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公主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但不管是狗还是人,都得先活着,别跪了,回去吧。” 宁玄衍沉默。 “知道你要跪满八个时辰,没有不让你跪,等你把伤养好,继续跪,再多加一个时辰当作利息如何?” 温妤蹲下身,捧住他的脸,在他苍白的唇上亲了亲,凉的很。 于是又含住深吻了一番,热乎一下。 宁玄衍闭上眼,睫毛颤的厉害。 一旁举着伞的流春,眨眼眨眼再眨眼。 花瑶则是瞪大眼睛后,连忙移开目光。 温妤微微松开,挑眉道:“听话就是乖乖的湿漉漉小狗,不听话……就是本公主痛打落水狗,你选吧。” 宁玄衍:…… “这里是皇陵。”他突然开口。 “我知道,礼朝的皇陵嘛,刚进来的时候跟看守打过招呼了。” 宁玄衍紧紧盯着他:“你在大礼的历代先帝面前亲了我。” “哦。”温妤又亲了一口,“所以呢?” 宁玄衍:…… 第350章 我不管 第350章 我不管 第350章 我不管 温妤蜻蜓点水的吻和云淡风轻的反问,伴着她的轻笑声落在宁玄衍眼底。 所以呢? 自然是要…… 这时,温妤精致的眉眼在他眼前极速放大,她带着沁人幽香的吻再次袭来。 雨还在下,一柄油纸伞撑在二人头顶,宁玄衍跪的笔直,下颌被葱白的指尖锁住。 被雨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他的脸侧,面上带着浅浅的水雾,他双眸紧闭,抵抗不了一丝一毫,神情投入地回应着温妤。 淅沥沥的雨声落在耳畔,遮不住二人的接吻声。 流春此时的小脸已经通红。 公主可真会亲呐…… 花瑶则是扭过头不敢多看一点,这位长公主简直大胆到惊世骇俗。 她未曾想过宁玄衍与温妤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或者说,不近女色的宁玄衍在她心中,绝不会做出如此大胆露骨的行径。 但此时,她的认知被颠覆了。 而且,此时占据主导权的竟然不是主上…… 花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位长公主真的很会,没看主上已经被吻的丢了魂了。 作为忠心的下属,她需要管好自己的眼睛。 一吻毕,二人的呼吸皆是乱了一些。 温妤退出前在宁玄衍的唇瓣上咬了一口,随后站起了身,骤然的刺痛感让他微微拧起眉头。 他的目光追随着温妤:“历代先帝都在看着。” 温妤勾起嘴角:“我知道,所以刚才亲个够,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清楚。” “看清楚什么?” 宁玄衍此时竟然有些紧张。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颊:“好叫你家大人知道,你被谁抱回家了。” 宁玄衍:…… 温妤道:“今日跪到这吧,等伤好了再一齐补回来。” 没等宁玄衍是否同意,温妤直接招呼道:“将你主子扶起来。” 花瑶闻言小跑着上前,想要扶起宁玄衍,却被他抬手制止。 “主上……” “不用扶。” 宁玄衍强撑着自己起身,与温妤面对面站着。 他紧紧盯着温妤,语调沙哑:“我不管,你在历代先帝面前吻了我,只有皇后可以这……” 他的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本就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又在雨中跪了许久,加之突然站起身,宁玄衍整个人失去意识,膝盖也像没了支撑力一般,向前倒去。 “温……” “诶诶诶诶诶别温了……” 温妤接住湿漉漉的宁玄衍,他的头靠在温妤的肩膀上,颈间已然被他的头发染湿。 但失去意识的男人实在太沉了,短短三秒,温妤便有些搂不住了。 花瑶眼疾手快地扶住宁玄衍的胳膊,止住了下滑的趋势,她面露担忧:“主上晕过去了,我得带主上回去疗伤。” 宁玄衍浅浅的呼吸喷在温妤颈边,整个人依然紧紧地贴着她。 不是一般的重。 温妤有些挨不住了,叹气道:“你赶紧背他回去吧。” 花瑶惊讶:“我背?” 温妤嘴角抽搐,看着她:“他这么沉,难道让我背?我手无缚鸡之力加十级腰间盘突出。” 花瑶:…… 她将宁玄衍背在背上,迟疑一瞬,咬了咬唇道:“你……要一起吗?” 温妤闻言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要把我带到你们的老巢了?我带着禁军一起去,谁赞成,谁反对?” 花瑶:…… 此时的皇宫中,宏德殿。 烛火闪动间,皇帝正批着奏折。 “圣上,喝口茶吧。” 首领宫人吴用端来茶盏,放在了皇帝的手边。 皇帝捏了捏眉心,放下奏折,看向殿外。 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这时,有禁军来报。 “启禀圣上,长公主冒雨去了礼朝皇陵,看守皇陵的禁军不敢违逆长公主,便放行了。” 皇帝手中刚拿起的茶盏微微一顿:“礼朝皇陵?有意思。” 历朝历代不断更迭,却从未有王朝去毁坏前朝陵墓的事情发生。 不仅不会挖,还会派重兵严密看守保护,程度不亚于自家皇陵。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没有哪个王朝可以真正千秋万载,自己的陵寝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前朝皇陵。 更何况还有正统传承风水伦理道德裹挟其中。 所以,损毁挖掘前朝皇陵是被严厉禁止的,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禁军等了许久都不见皇帝发令,便问道:“圣上,皇陵中定有猫腻,是否需要派人暗中打探一番?” “不必了,且看。” 皇帝放下茶盏,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眯了眯眼,开口道:“下去吧,当做没发生过。” 禁军点头,告退后离开了。 皇帝自然猜到温妤为何会前往礼朝皇陵。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语气笃定:“玄衍定在皇陵中。” 一旁的吴用闻言道:“圣上,您是说那位前朝太子,玄衍?” 皇帝听到“太子”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什么太子,前朝余孽罢了。 他指尖敲着桌面道:“玄衍极为棘手,朝中有不少他安插进来的爪牙。” “虽大多官职不高,但都颇有妙处,科举舞弊案拔除掉不少,但未完全清楚干净。” “没了科举舞弊这条路子,他再想安插人进入朝中已经极为艰难。” 吴用疑惑:“圣上,既然知道他此番出现在皇陵,为何不派禁军将他一举拿下?”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且不说玄衍的轻功万人中来去无踪,只拿下他,他的那些追随者也定会想方设法救他出去,这不是朕想要的。” “实际上,朕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拿下,而且是他心甘情愿。” 他说着,脑中突然浮现出一道慵懒的身影,他叹笑道:“此乃真正的美人计。” 第351章 攻心为上 第351章 攻心为上 第351章 攻心为上 本想用在兰斯身上,但无奈皇姐不太乐意。 却不想这美人计有了更大的用途。 当他意识到温妤与宁玄衍之间的猫腻时,震惊已不足以描述他心中的感受。 简直可以说是震撼。 皇姐何时又将玄衍迷的五迷三道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是他的皇姐,如此厉害再正常不过。 吴用则是有些不解:“圣上,玄衍身为前朝太子,现在的叛军首领,见过的美人怕是不知几何?美人计能有用吗?” 毕竟美人再美,也会有尽头,更何况面对一个见惯美色之人,又如何管用? 皇帝勾起唇角,不置可否,他抿了口茶,眸中微闪:“吴用,你眼中的美人计是什么?” 吴用疑惑:“自然是以美色诱之。” “你错了,此乃下乘。” 皇帝此时竟然极为有耐心:“真正的美人计,攻心为上,拿捏的是人性。要知道,最锋利的刀是对爱情充满欲望。” “玄衍若能够控制住欲望,便不会被美人计牵着走。但当他已经控制不住陷进去了,就算知道是个泥潭也再爬不出来。” “而这个欲望,他已经有了。” 吴用似乎有些懂了。 皇帝拿起奏折:“且看吧。” 而此时盛京城的一间客栈中。 宁玄衍正被安置在床上,大夫一点点剪去他的外衣。 只因那翻出来的肉已经与衣裳粘连在了一处。 温妤坐在桌前,看着宁玄衍苍白的脸颊,血水一盆盆地换。 流春和花瑶则是守在门外,像两尊门神。 流春见她一脸担忧,时不时趁着换水的间隙往里看,不由道: “看不到的,别看了,你家主子的身体只有我家公主能看。” 花瑶:…… 她被这句话干沉默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流春一脸正经:“如果你家主上的身体被你看光了,按公主的话来说,就是不守男德,公主会嫌弃他的。” “你也不想你家主上被公主嫌弃吧?” 花瑶:…… 再次沉默。 这长公主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 “主上平日里不近女色,换衣沐浴也从不让女子近身服侍。” 不知道为何,花瑶竟下意识地解释了起来。 流春闻言点点头:“不用跟我说,要跟公主说。” 花瑶:…… 随着时间流逝,不停更换的血水已经越来越淡。 大夫上完药,又换好纱布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累的浸出了一层汗。 流春送走了大夫,并塞给他一锭银子。 花瑶见宁玄衍唇瓣有了一丝血色,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看向温妤:“多谢长公主。” 温妤挑眉:“怎么个谢法?弄个章程出来说给我听听,总不能上下嘴巴一碰,就完事了吧?” 花瑶:…… “长公主,此事等主上醒了,自有定夺。” 温妤支着下巴:“等他伤好了,没跪完的还得补上。我回去了,你守着他吧。” 花瑶踌躇道:“你不等主上醒来吗?” “嗯?”温妤勾起唇角,“我以为你巴不得我马上就走呢。” 花瑶撇过头,若是从前,她自然想将人立马送走。 就在今天以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但在看到皇陵中发生的一切后,她悟了,看透了。 主上说要让这位长公主做皇后,绝不是戏言。 花瑶道:“主上醒了若是没看到你,定会失落。” “那可不一定。”温妤戏谑地笑了笑,“他每次见我,都以气个半死收场呢。” “假如醒了见到我,一言不合,伤口又气裂开了可不要怪我。” 花瑶:…… 想象不到。 主上应当是深沉莫测的。 温妤让流春去叫热水,再弄一套干净衣裳。 因为宁玄衍晕倒时靠在她身上,她的衣服也湿了不少,怪不舒服的。 花瑶不解:“叫热水做什么?” 温妤回道:“洗澡啊。” 花瑶震惊:“在这里?” “不然呢?” “……这是主上的房间。” “哦,所以?” 花瑶:……? 这时,热水来了。 花瑶眼睁睁看着浴桶里被装满了热水,流春还在水中铺上了花瓣。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宁玄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真的要在这里沐浴?” 温妤脱掉外衣丢在桌上:“你是复读机?” 花瑶的目光随着温妤的外衣落在了桌上:“主上还在这里。” “我知道。” 花瑶:…… “那你还?哪有女子在男子房中脱衣沐浴的,闻所未闻!” 温妤语气随意:“那今天你闻了,每天增长一个新见识,感谢我吧。” 花瑶:…… 温妤走到浴桶前,流春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花瑶往门外拉。 “公主要沐浴,你还不出去。” “这不合规矩!” 流春将人拉出来,然后关上门,一脸正色:“说什么呢?公主的规矩就是规矩。” 花瑶:…… “她这样,你们做侍女的也不劝劝?” 流春面露古怪:“你懂什么?” 花瑶:…… 而此时的房中,温妤褪去全部衣裳,缓缓踏入浴桶中。 她闭上眼,热水的包裹令人极为愉悦。 这时,宁玄衍虚弱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他是在做梦吗? 温妤闻声睁开眼,正与趴着的宁玄衍四目相对。 她抬手撩了撩花瓣,揶揄地看着他:“我在洗澡,看不出来吗?” 第352章 傻狗 第352章 傻狗 第352章 傻狗 宁玄衍盯着温妤白皙的肩头与胳膊,眼眸微动,喃喃道:“为什么在这里洗澡?” “因为所以,本公主乐意。” 温妤移动到另一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宁玄衍的目光随着温妤的动作而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移动时水中起伏的弧度颗粒他看得很清楚,伴随陆忍留下的着红印,像热烙一样烫在了他的眼底。 上次见沐浴中的温妤还是他假扮翠心,离开公主府的那天。 他很久未曾见过浴中的温妤。 白皙滑腻上浮着一层水珠,他眼眸微深,很想替她吻去。 温妤如玉的双臂搭在桶沿上,下巴轻抵着,挑了挑眉:“你是刚刚醒的?” 宁玄衍:…… 他喉结微动,迎着温妤的目光,并未选择说谎,而是坦白道:“不是,你脱衣服的时候我就醒了。” 只是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只隐约能感受到一道极美的风光。 直到她脱净衣裳,正抬腿迈入浴桶中时,他的眼前才完全恢复清明。 宁玄衍抿了抿唇。 只一眼,他便看呆了。 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他在做什么香艳之梦。 只是后背不停溢出的疼痛在告诉他,这绝不是梦,而是令人血脉喷张的现实。 而温妤听到他的回答,佯装怒意,狠狠拍了拍浴桶: “好啊你,早就醒了却不出声,你这个登徒子!快说!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温妤的怒声传到门外,花瑶浑身一紧,就要推门而入。 却被流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挡在门前,皱起眉头,低喝道:“别打扰公主。” “你没听见声音吗?” “听见了。” “那你还……” 流春嘘了一声:“安静点,别唧唧歪歪的。” 花瑶:…… 房中的宁玄衍面对着温妤佯装愤怒的诘问,安静地趴在床上,眼睛落在她的肩头,并不显得慌张。 “我是登徒子,什么都看到了。” 他说着似乎哪里不太舒服,硬撑着起身,坐在了床榻上。 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他眉心疼的蹙紧,眸光却淡淡的:“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可以让你看回来。” 温妤注意到他不正常的鼓包,眉梢微扬:“啧,受伤了还不安分。” 她说着背过身体,不再看他,而是靠在浴桶上闭上眼。 宁玄衍看着温妤的后背,又垂头看着自己的异常,竟站起了身,来到了浴桶旁。 滚烫的手掌霎时间落在了温妤的肩头,轻轻摩挲着。 温妤拍开他的手:“呀,原来还能走两步,你摔我身上那副样子,我以为你醒了需要拐杖呢。” 宁玄衍:…… 他闭了闭眼,手掌再次落在了她的肩头,却不只是停留在肩头。 他的指尖顺着锁骨一路摸向另一边,圈住了温妤的肩膀。 他忍着后背的剧烈疼痛,俯身将唇贴在了她的耳畔。 目光落在水中,一切风光尽收眼底。 宁玄衍心头一动,眸色微深,轻轻吻去她肩头的水珠,一路吻至她的耳廓。 “你故意当着我的面沐浴。” 温妤抓住他下探的手:“那不是,是你赖我身上,给我衣服弄湿了,不太舒服。” 宁玄衍手被握住,便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 “温妤,你在勾引我。” 温妤侧眸看向宁玄衍,突然笑了:“勾引你,不需要这样,摁着你亲,你就会自己缴械投降,任我为所欲为了。” 宁玄衍:…… “你……”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你什么你?不服气?” 宁玄衍目光描绘着温妤的眉眼:“不服,我何时缴械投降过,除非……你再亲一次。” 温妤拍拍他的脸颊:“你人长得美,想的也挺美。” 下一秒,温妤的手腕被捉住,宁玄衍的唇顺着手腕一路吻到肩头。 “他们三个,都已经是你的入幕之宾了是不是?” 温妤直言不讳地承认道:“是啊,怎么了?” 宁玄衍却不答,只是唇瓣落下时更加用力了些。 他要一点点覆盖掉陆忍留下的痕迹。 宁玄衍低声道:“那换我勾引你。” 温妤闻言眨眨眼:“你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她甚至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宁玄衍含住她的唇:“不用管,死不了。” 温妤推开他的脸:“我可不要浑身都是疤的男人。” 宁玄衍:…… “是吗?” 他就不信陆忍征战多年,身上会没有疤。 “你就让我好好洗个澡行不?” “……行。” 宁玄衍憋屈地坐回了床上。 他盯着温妤的后背,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在皇陵时我说的话,你还没有回应我。” “什么话?” 宁玄衍沉默。 脱离了雨中那份让人心潮叠动的氛围,他此时再难以启口。 他本就心口不一。 心中热烈的爱意满到快要溢出来,嘴上却硬得很,不愿意承认。 “你为什么去皇陵?”宁玄衍道,“你雨天不是不爱出门吗?” “那可不是吗?”温妤叹气,“出趟门身上都湿了,不然我至于在这里洗澡吗?” 她说着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还不是怕某只傻狗死在雨里了。” 傻狗宁玄衍:…… 他嘴角抽了抽,没有应声,他绝不可能应下傻狗这个称呼。 第353章 凑数的 第353章 凑数的 第353章 凑数的 不过温妤对他的担心,又让他心里涌上一层暖意与欢喜。 虽然这个坏女人总喜欢耍他,对他态度极差,但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甚至愿意在不爱出门的下雨天出门。 这时,温妤突然站起身,水珠顺着她的身体弧线簌簌下滑,重新落入水中。 宁玄衍:…… 温妤缓缓迈出浴桶,下一秒一条干燥的毛巾落在了她的腰际。 宁玄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我帮你。” 温妤:…… “不用,我叫流春进来。” 话音刚落,宁玄衍搂紧了温妤,将她转过来,侧头吻住了她。 他托着温妤的后脑,在间隙中道:“不用她,别忘了,我也伺候过你很久。” 在还是翠心的时候。 温妤揪住他的耳朵:“身为病患,还要服侍本公主,此等舍己为人的行径简直可歌可泣。” 宁玄衍:…… 他本就不觉得鞭伤算什么,虽然已经疼的他额头浸出了一层薄汗。 但实际上,这层汗有多少是因为疼痛,又有多少是因为温妤,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只是感觉到热的不行,像身处蒸笼一般。 干燥的毛巾逐渐被浸入一丝水分,尽管宁玄衍擦拭的手掌隔着毛巾,却仿佛无物一般,他似乎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温妤的弧度温度与触感。 温妤看他一个地方来回几次,逐渐一头黑线:“胸口你已经擦了三回了,早就干了,你到底要擦多久?” 宁玄衍回过神,下意识动了动喉结,他撇开眼,拿过桌上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替她穿好。 血腥味愈发浓重,温妤叹了口气:“趴床上去,我去叫大夫。” 宁玄衍握住她的手:“不要大夫。” “不要大夫?你要上天啊?” “你给我上。” 温妤挑眉:“我很粗鲁的。” “我不怕疼。” 宁玄衍爬到床上,侧脸枕在胳膊上,望着温妤。 温妤莫名觉得刚才对话有些诡异。 她脱掉宁玄衍的亵衣看了一眼,又给穿上了。 然后拒绝的很干脆:“我怕把你弄死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得大夫来。” 宁玄衍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失落。 温妤拉开门:“流春,把大夫叫来,顺便来人将浴桶撤走。” “好嘞公主。” 花瑶则是面露担忧:“怎么又叫大夫?” 温妤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他醒了,进来吧。” 花瑶闻言进了房间,看见亵衣上重新氤氲出的血迹,有些不解:“主上,您醒了,之前不是已经包扎好了吗?怎么又……” 她说着说着,在宁玄衍冷淡的目光下,逐渐闭上了嘴,然后退了出去。 宁玄衍默默地看着温妤嗑瓜子,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竟然十分温馨。 如果他能一直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他喊道:“温妤。” “嗯?” “你得对我负责。” 宁玄衍突然蹦出来一句。 温妤:? 她古怪的回视着他的目光:“鞭子打的是背子,不是脑子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宁玄衍:…… 他沉默片刻,冷笑一声:“你在皇陵当着历代先帝的面,吻我三次,不会以为吻了就吻了吧?” 温妤饶有兴致地托着腮:“难道有什么在皇陵接吻三次就会不幸的诅咒?” 宁玄衍:…… “没有,怎么可能。” 温妤拍拍胸口:“那没事了,亲就亲了呗,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宁玄衍:…… “什么叫亲就亲了,你既然在皇陵亲了我,有历代先帝作证,只有皇后可以如此。” 温妤惊讶:“谁说只有皇后可以了,我不是皇后不也亲了,放轻松,没什么的。” “温妤!你别给我装傻!” 温妤轻咳一声,恍然大悟道:“哦对,这相当于见过家里长辈和列祖列宗了是不是?还当着他们的面接吻了。” 她说着束起三根手指:“还是三次。” 宁玄衍眼眸微动,闷闷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和先帝们没法交待。” 然后极小声的喃喃道:“我不管。” 温妤笑道:“那好办,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皇陵解释一下,就说之前是一场误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纯洁的不要不要的。” 宁玄衍:…… “你!” 他气的直接坐了起来。 “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我们怎么会接吻?” 温妤摸摸下巴:“是个好问题,容我思考一下。” 下一秒,“思考不明白,问题丢给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接吻?” 宁玄衍:…… “是你主动的。” “你没拒绝啊。” 温妤哼笑一声:“刚才我洗澡的时候,你也没少亲我,那是你主动的吧?” 宁玄衍:…… 这时温妤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说起来,我多一个男人不算多,对你负责也不是不行。” 宁玄衍:…… 什么叫多一个男人不算多? 意思是他是进去凑数的,可有可无? “我说的负责当然是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不然怎么能叫负责?” 温妤点点头,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你一个小四,要不先去问问陆忍、越凌风、江起他们愿不愿意吧。” “搞不好,你连本公主的外室都当不上。” “温妤!!!” 宁玄衍气笑了:“外室?” 第354章 心头宝 第354章 心头宝 第354章 心头宝 外室两个字算是戳着了宁玄衍的肺管子。 人气极时真的会无语。 他咬了咬牙,突然就沉默了。 他是什么拿不出手,见不得人的人吗? “为什么要问他们愿不愿意?你做了决定他们难道还敢违令?” 温妤指尖拨弄着瓜子,笑道:“既然他们跟了我,我当然要给他们尊重。” “我可不是那种穿上裤子不认人,玩完就丢的人。” 宁玄衍:…… 想到温妤对他做的事,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是吗?” “当然啦,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心头宝。” 宁玄衍下意识问道:“那我是什么?” 话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有预感这个女人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却不想温妤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摸摸下巴道:“你是个人。” 宁玄衍:…… 她说着叹了口气,坐到了宁玄衍的身边。 她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勾起唇角:“你的嘴硬的可以撬动地球了。” 温妤的手掌覆在他的心口,“你的心跳得好快,为什么呢?” 宁玄衍心绪翻腾的厉害,他唇角动了动,半晌后吐出一句:“反正你得对我负责,历代先帝都瞧着了。” 温妤拍了拍他的肩膀:“听着,没有爱情的负责就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甚至不用走,因为一开始就聚拢不起来。” 宁玄衍:…… “什么散沙?还在盘子里就行,至于风吹,我难道不会拿东西盖上?” 而且……谁说没有爱情? 宁玄衍掰过温妤的肩头,神情认真地盯着她:“你也听着,只要你对我负责,我发誓,我当了皇帝,只有你一个皇后,别人我都不要。” 比起那日在猎齿崖上嚣张的放话,此时二人独处时,他的语气不再嚣张,而是真诚恳切,充满了被回应的期待。 一双斜飞的眸子亮晶晶的,直直地望着她。 见温妤盯着他不说话,宁玄衍手心紧了紧,又道:“大不了,温凛我不杀了,关起来。” “你的那些男人们,我也放过他们,给他们丢的远远的,不要来碍我的眼就行。” 谁曾想到在悬崖底时,他想的还是必须杀掉温凛与那些捷足先登的男人。 但此刻,只要温妤答应他,他退一步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爱的本质何尝不是一种自由意志的沉沦? 温妤听他说完,在他唇角吻了吻:“你当了皇帝不开后宫?” 宁玄衍马上回吻回去,将她的唇吸的红通通:“我只要你一个。” 温妤闻言略作沉吟后,摇了摇头道:“你可以不开后宫,我不行,我得开,开多多的。” 宁玄衍:…… 这时温妤又道:“那假如我给你当皇后,你能把你的后宫借给我开后宫吗?” 宁玄衍:…… 温妤眨巴着眼睛,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堪称天真的神情:“你没意见的吧?” 人无语极了时真的会突然笑出来。 宁玄衍咬牙切齿道:“你想的倒美。” 温妤戳了戳他的胸口:“逗你玩呢,大夫估计快到了,我先回去了,有点困了。” 她说着也没等宁玄衍反应,直接站起身要走。 宁玄衍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也紧紧地圈住了温妤的腰。 “坏女人……” 温妤坐在他腿上,不慌不忙地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还有。”温妤揶揄地低笑一声,“你的东西戳到我了。” 宁玄衍:…… 温妤拉开他的手,走到门前回头看他:“好好养伤,禁欲懂不懂?” 说罢,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宁玄衍垂眸,从沐浴时便一直支棱着,虽然难受,他却有些习惯了。 花瑶走了进来:“主上,大夫在楼下了。” 宁玄衍沉沉地嗯了一声:“让他上来。” 大夫看着重新氤出血迹的伤口,满是皱纹的额角抽了抽。 “公子,您这是怎么弄的?” 宁玄衍没回答。 大夫重新上完药后,叮嘱道:“切忌乱动,以防伤口再裂开,还有切忌心潮涌动,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宁玄衍沉默一瞬:“嗯。” 大夫轻咳一声:“还要戒欲,未痊愈时,尽量不要行房事。” 宁玄衍:…… 他沉声道:“知道了。” 花瑶将人送走后,回到房中,立马跪了下来:“主上,花瑶知错。” 宁玄衍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眸,面色冷凝:“何错之有?” 花瑶道:“一错擅自去请了那位长公主,但属下不觉得有错,二错没有拦住她在主上房中沐浴,导致您与她起了争执,伤口再次裂开。” 宁玄衍睁开眼:“争执?” “属下在门外听见了,她骂您是……登徒子。” 花瑶说着,将头极快地埋下。 如若不是起了争执,主上的伤口又怎么会裂开? 而宁玄衍想到浴中的温妤,眸光动了动:“鉴于你忠心护主的初衷,罚便免了。” 花瑶惊讶,主上向来赏罚分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从未如此。 “多谢主上。” “下去吧。”宁玄衍重新闭上眼。 “主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事?” 花瑶定了定神道:“那位长公主恐是抱着瓦解大业的想法而来,主上,您对她是不是过于……” 第355章 盛京府尹之女 第355章 盛京府尹之女 第355章 盛京府尹之女 宁玄衍依然闭着眼,似乎毫无波动:“女人而已。” 花瑶松了口气:“属下告退。” 关门声响起,宁玄衍缓缓睁开双眸,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温妤……” 公主府,温妤已经拆了头饰,脱了衣裳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有人来报,杨澄求见。 原是带着女子书院的规划书来了。 “公主,这是您要的……规划书,我也是摸索着来着,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要求。” 温妤接过来一看,简直完美。 “杨澄,干什么都能成!” 杨澄一怔,下意识抿了抿唇:“公主谬赞。” “书院的名字还未定,公主可有想法?” 温妤笑道:“早就想好了,就叫清北女子书院。” 二人又简单商议一番后,直接以公主府的名义,全盛京城发布了招募令。 招募令一出,全城震惊。 长公主要开女子书院? 不仅招学生,还招老师。 不认字的来看热闹,认字的看完招募令后一头雾水。 数学?物理?化学? 语文?美术?音乐? 选修又是什么? “上面写的什么啊?” “没、没看懂……” “你不是认字吗?” “认字也看不懂啊!” “看那边,有详细的解释,觉得自己能胜任的,便可以去公主府参加教学考核,考核通过后,便可以成为书院的老师。” “欸?主张女子做书院老师?哪有女子不相夫教子,跑去教书的?” “嗯?原来化学就是炼丹药??物理……啊?就是学一些奇技淫巧?” 又有一人细细读了下来:“只要有好学之心与天赋,通过测验后,官家和平民女子皆可入学?” “入院皆为同窗,书院设监察处,由大理寺卿担任主任,如若发生以势压人,扰乱书院风纪之人之事,严惩不怠。” 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时,精明的大臣们,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头。 甚至有人已经做好准备,要将家中适龄的女童送进清北女子书院读书。 就算学不到东西,也是拍了长公主的马屁,何乐而不为? 反而是平民百姓们踌躇的厉害。 说是官家平民进了书院一视同仁,实际上用脚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女娃子花银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能认字这辈子就够用了。 而官家小姐们虽然养在深闺,但也听说了这等风靡全城之事。 “草包长公主开书院?这也……” “慎言!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 “就是,其实我挺想去试试呢……我自诩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想想做老师好像不错呢,总比天天待在这后院强多了。” “其实……我也想试试。” “爹不会允许的。” “我看爹不是准备将九妹送进书院吗?” “那能一样吗?九妹是去入学,我们……哎。” …… 一夜间,整个盛京城都在谈论女子书院一事。 温妤道:“本公主果然是人人瞩目的盛京城顶流。” 流春则是忧心忡忡:“公主,今天一天都没有人来……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奴婢忘了……应聘,对,应聘,一个人都没有。” “入学的也不多,都是一些适龄的官家小姐,平民女子……一个都没有。” 温妤并不着急:“意料之中。” “公主呀,您怎么不急呢?这书院还能开起来吗?” “能,为什么不能。” 流春见温妤如此笃定,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流冬道:“公主,盛京府尹之女李青依求见公主。” 温妤笑了笑:“传。” 李青依肉眼可见的紧张,一见到温妤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盛京府尹之女李青依拜见长公主。” 温妤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到来。 甚至可以说,书院的物理老师之位就是替她留的。 “起来吧,来应聘?” 她说着将瓜子往李青依的方向推了推。 李青依起身后,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气:“回禀公主,是,臣女来应聘书院的物理老师。” 原本觉得奇奇怪怪的词语,说出口后竟觉得无比自然起来。 温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第一个来应聘的,以后就是书院元老了,未来晋升大大的有。” 李青依:…… “臣女觉得公主所述物理与臣女平日里捣鼓的东西有些关联,特此大胆来到公主府应聘。” “臣女还带了前些天造出的新东西,送与公主赏玩。” 李青依说着将一直端在手中的木匣打开。 温妤看了之后:…… 这不是钟吗? 虽然是简陋版。 温妤看向李青依:“你研究出来的?” “是,献于公主。” 温妤拿起来端详一番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你真是个人才!这可是个好东西!” 李青依面露欣喜:“多谢公主夸赞,只是一小玩物罢了。” 她双眸亮晶晶地望着温妤:“公主,臣女可以做书院的物……” 李青依话音未落,流冬又进来了:“公主,盛京府尹在外求见。” 温妤闻言看向李青依,只见她果然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知道了……” 温妤托着腮,依然看着手中的钟,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让他滚蛋,李青依现在是本公主的人了。” 第356章 同榻而眠 第356章 同榻而眠 第356章 同榻而眠 “让他滚蛋,李青依现在是本公主的人了。” 流冬反应极快,马上带着温妤的话离开了。 李青依则是愣愣地看着温妤,似乎一时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还喃喃地反问道:“我是公主的人?” 温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直接打了个响指。 李青依回过神来,竟然脸色微红,神情羞赧。 “公、公主……这不太好吧?” 不过既然是公主的意思,虽然离经叛道,有违纲常,但也不是不行。 温妤手一挥:“哪里不好?不用管他,来,嗑瓜子。” 李青依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直接拜倒在地: “多谢公主厚爱,臣女受宠若惊。” 温妤:…… 嗑个瓜子就受宠若惊了? 温妤示意她起身:“你今天便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这住一天,我们一起睡,你再给我讲讲你这神奇的大脑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李青依:…… 她神色慌张:“与公主共寝?” 温妤直接将人拉到床上:“慌什么?因为本公主看重你……” 看中她了? 李青依还未等温妤说完,便吓得又跪在地上:“公、公主,太快了,容臣女再适应一段时间。” 温妤:? “公主,臣女因为一时心急,此番是瞒着父亲出来的,不知为何父亲知晓的如此之快,给公主添麻烦了,等臣女说服父亲之后,再光明正大地来公主府。” 温妤不太在意:“盛京府尹算不得什么麻烦,本公主发话,他不敢不从,更何况成为本公主的人,为本公主效力,他应当感到光耀门楣。” 李青依眨眨眼:“效力?” 下一秒,她面上极速闪过一丝尴尬:“公主所言极是,臣女能为长公主效力,乃是光耀门楣之事。” 说着将头埋的极低,不敢抬起一丝一毫。 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还是要怪那些传言,说什么陆将军、越大人,江大人都是长公主的人,弄的她一听到这几个字,便下意识误会了。 原来不是那种“公主的人”。 “公主放心,臣女定会做好物理老师一职。” 温妤脱掉外衣,躺到床上,拍了拍空出来的一半床铺:“我们聊聊,你是怎么想到钟的?” “钟?” 温妤抬抬下巴示意,李青依立马恍然:“多谢公主赐名,这是它的百世修来的福气。” 温妤:…… “别跪着了,上床,好好给我说说。” 李青依闻言十分踌躇,她哪敢啊…… 温妤笑眯眯道:“古有皇帝与臣子抵足而眠,情意深厚,今有本公主与贤才同榻而眠,搞东搞西。” 李青依:…… 她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迎着温妤催促的目光,手脚不听使唤地脱掉外衣,躺了上去。 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天…… 李青依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热的她浑身发麻。 公主与贤才同榻而眠,听着就令人心潮澎湃,恨不得大干一场,以报公主。 流春见了,有些吃味,鼓了鼓嘴巴后,出去守着了。 之前那位凌云诗凌小姐曾与公主共寝,今日又是这位李青衣李小姐。 她流春都没有与公主共寝过。 越想越吃味,流春坐在门前唉声叹气。 “流春你怎么了?”流夏见了问道。 流春诉说一番委屈后,门前又多了一道一起唉声叹气的身影。 很快,流秋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哎……” 而此时的流冬正在公主府外传话:“李大人,公主说李小姐是她的人了,您请回吧。” 盛京府尹闻言像被雷劈了一般:“什、什么?!” “这位姑姑,你可别吓唬本官。” 流冬皱眉:“‘让他滚蛋,李青依是本公主的人了’,此乃公主原话。” 盛京府尹眼睛眨个不停,比他内心的活动还要多:“长、长公主这样不好吧……” 流冬面露不悦:“竟敢对公主不敬?李小姐被公主看中,李大人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盛京府尹被扣了个不敬的大帽子,眼前一黑,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是,这是小女的福气……” 流冬点点头,转身离开。 盛京府尹看着公主府巍峨的大门,抹了抹额头的汗,顿觉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别人都是想将族中子弟送入公主府,以讨长公主欢心,但无从下手。 他倒好,儿子没用,女儿顶上了…… 但女子与女子,简直是惊世骇俗,有违纲常! 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盛京府尹一脸菜色地回了府。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理解错误。 毕竟长公主,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甚至在震惊完毕后,马上接受良好。 而流冬回到内院,见流春三人齐刷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叹气,不由疑惑:“你们干什么呢?” 流秋解释一番后,三人又齐齐叹了口气。 流冬好笑道:“日日伴在公主身侧的是我们,床铺也都是我们给公主铺的,用膳沐浴也都是我们伺候,里面那位李小姐可以吗?” “不过是公主看中人才,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倒让你们吃起味来了。” 三人:…… 另一边,盛京府尹回府后,还没喘口气,大夫人便找来了。 “老爷,青依那丫头怎么没跟着您回来?” “别提了。” 盛京府尹还没能消化这个事实,重重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人,被长公主扣下了。” 大夫人一脸惊惶:“什么?被扣下了?那丫头可是哪里冲撞了长公主?” “……倒也不是。” 第357章 长公主她…… 第357章 长公主她…… 第357章 长公主她…… “那为何人被扣下了?不会牵连到府里吧?” 盛京府尹扶额,头痛得紧:“应当不会,说是冲撞也不假……” “可不是冲撞了长公主那颗多情的心吗?” “什么?”大夫人没听清,但知道不会受牵连后,松了口气。 “老爷,我就说那丫头早晚有一天会惹出祸事来,果不其然,这倒好,直接惹到最不能惹的长公主头上了……” 盛京府尹打断道:“倒也不是,长公主并未如何生气。” 大夫人闻言叹气道:“青依那丫头怕是以为新岁节一事,长公主对她另眼相待,就胆大妄为了,实在是蠢笨得很!依我看,早该给她寻个人家嫁出去了。” 盛京府尹闻言一个激灵,从前他倒不会说什么,但此番他喝道:“可别说嫁人的事了!” 大夫人被吼的一蒙:“老爷缘何生这么大的气?我已经替那丫头挑好夫家了。” 盛京府尹皱紧眉头:“谁家?” 大夫人掩唇附耳。 “胡闹!那小儿整日里游手好闲,摸鸡遛狗……” “老爷此言差矣,正是如此不近女色,青依那丫头嫁过去才能享福啊。” 虽说的不无道理,但盛京府尹还是摆摆手:“以后青依议亲之事休要再谈。” 大夫人惊愕:“为何?她也到议亲年龄了,如何能不议亲?” 盛京府尹不耐烦道:“人都被长公主扣下了……” “嗐,老爷,你糊涂了?您不是说长公主并未生气吗?府丞又是长公主的人,你去找他帮帮忙,说说情,人也许就放出来了。” 虽然二人鸡同鸭讲,但这番话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盛京府尹眼眸微亮,心头通透起来。 “对啊!”他两手一拍,“怎么把越大人忘了,应该让他去劝劝长公主!毕竟他可是长公主的人!” 他说着,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赶往盛京府。 大夫人见状,坐回椅子上抿了口茶,面上已没有丝毫对李青依的担忧之色。 盛京府。 越凌风正在整理卷宗,今日来告状的百姓不少,虽都是些邻里之间的小事,但如若解决不好,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整理完毕后,他盯着手中的“捉奸案”皱起眉头。 今日有一男子状告妻子与人偷情,被他捉奸在床。 在公堂上见到那位妻子时,她已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说不出一句话来。 目击捉奸的证人有不少,那位妻子也对画押认罪毫无抵触辩驳之心。 人证物证俱在,似乎已经可以结案了。 但妻子口不能言,如何能听信一面之词。 越凌风最终决定收监,择日再审。 此时他盯着卷宗,皱起眉头。 “越大人!越大人!” 盛京府尹的声音远远便传来。 越凌风合上卷宗,抬眸望过去:“府尹大人何事惊慌?” 盛京府尹扶着门,确定没人之后,欲哭无泪道:“越大人,你怕是不知道,长公主、长公主她……” 越凌风闻言原本平静的脸色再也不复淡定,噌地站起身:“公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说着便要赶往公主府。 “不是。”盛京府尹抓住越凌风,“长公主没事,她、她……” 他有些难以启齿:“长公主她……” 越凌风见他始终支支吾吾,眸中染上一丝不耐:“不说就让开。” 盛京府尹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一脸难色的低声道:“你不知道吧?长公主她男女通吃啊!” “……?” 越凌风捏了捏眉心。 知道温妤并不是出事了之后,他松了口气,又恢复到平时温润如玉的模样。 “何处来的谣言?” 公主在床榻上动情的模样他最清楚不过。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公主应当并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盛京府尹却不停地摆手:“哪里是谣言,真的,骗你做什么?” 越凌风又回到桌案前坐下:“府尹大人又从何处得知?” 盛京府尹跟上去,叹了口气:“这就是本官来找你的原因,长公主已经放话了,要了我女儿。” 越凌风:……? “我来就是想请你去公主府劝劝长公主……” 越凌风无奈:“府尹大人确定没弄错?” “怎么会弄错?我女儿人都在公主府了。” 盛京府尹道:“越大人,看在本官平日里替你出谋划策,夺取长公主欢心一事,你就帮我走一趟公主府吧。” 出谋划策? 越凌风怪异地看了盛京府尹一眼。 他并不相信男女通吃之事,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不过正好借此机会去见见公主,正合他心意。 这几天他想公主想的紧。 越凌风勾勾唇:“那本官就走一趟吧。” “越大人果然够仗义,不枉费我平日里的出谋划策。”盛京府尹拍了拍他的肩膀。 越凌风:…… “此番我去了,府尹大人以后能少些出谋划策更好。” 盛京府尹:…… 越凌风换了身衣裳后,前往公主府。 “越大人,您来了。” 流冬带着他径直进了内院。 越凌风问道:“公主此时在做什么?” “公主睡着了。” 越凌风笑了笑:“我进去看看公主。” “越大人。”流冬制止道,“今日还有一位李小姐在公主房中与公主同睡,越大人此时不便进去。” 越凌风:…… “李小姐?是盛京府尹之女吗?” 流冬微微惊讶:“正是,越大人如何得知?” 越凌风抿了抿唇:“……没什么,我等公主睡醒。” 第358章 我睡床,你睡浴桶 第358章 我睡床,你睡浴桶 第358章 我睡床,你睡浴桶 流冬将越凌风引至石桌前坐下:“越大人,您就在这等公主。” 同时奉上了茶水。 越凌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我还不知这盛京府尹之女,是如何与公主相识的?” 流冬道:“好像是新岁节认识的,听说讨了公主欢心,还得了赏赐,那日奴婢不在,还得问流春。” 越凌风点点头:“看来公主的确喜欢,都同榻而眠了。” 流冬闻言偷笑:“那可不,今日流春三人看了都吃味呢。” 越凌风没再说话,而是盯着院中的秋千,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这时流冬道:“越大人可是想问这秋千是何人所制?” 并没有这个想法的越凌风微微一愣,顺势道:“何人?” “是翠心,现在已经是叛军首领了。” 越凌风:…… 他多看了一眼这秋千,然后移开了目光,说实话,这秋千一般。 越凌风没等多久,流春便上前道:“越大人,公主已经醒了,让您进去呢。” 他闻言有些迟疑,毕竟还有别的女子在房中,他自然需要避嫌。 这时,房门被拉开。 李青依走了出来,她神情有些羞涩,垂下的发丝微微凌乱,一看便是刚从床上起身。 “劳烦姑姑带我,公主说让我今夜在公主府住下。” 流夏点点头,带着李青依往别的院子走。 经过越凌风时,李青依微微俯身行礼:“见过越大人,公主已经在里面等您,您快进去吧。” 越凌风微微点头,并未直视她,直到李青依踏出内院,才微微回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走进房间,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了倚在床头的温妤。 她只着一身青绿色肚兜,手中正拿着话本。 “越凌风拜见公主。” 温妤将话本丢在一边,抬眸笑道:“坐过来,给我当靠枕。” 越凌风闻言乖乖地坐在床头。 本以为温妤是要用他的肩膀或是胸口,却不想温妤将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越凌风一怔,瞬间有些紧绷起来。 温妤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就算是这种仰视的死亡视角,越凌风依然是清风朗月之姿,丝毫不崩。 还得是她,挑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极品,嘻嘻嘻。 想到这,温妤伸手勾住越凌风的脖颈,将人带了下来,二人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越凌风弯腰一边吻着,一边紧紧搂着温妤的腰,怕她动作太大,从床沿摔了下去。 一吻结束,二人的唇瓣皆是亮晶晶的。 这时,越凌风面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与窘迫,然后将温妤从腿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处。 “干什么抱我起来?我就要躺在腿上。”温妤抗议。 “微臣那个角度有些丑。” “不丑,我喜欢。” 越凌风:…… 他情不自禁勾了勾唇。 但是他又要如何说他此时有了变化,公主并不适合躺在他腿上。 这时温妤笑了出来,吻了吻他的唇瓣:“我知道,难受不?” 越凌风:…… “还好,微臣习惯了。” 他指尖摩挲着温妤的肩膀,“公主猜一猜微臣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温妤摸着他的胸口,眨眼:“嗯?不是来自荐枕席,给我暖床的吗?” 越凌风:…… 他轻咳一声,从善如流道:“嗯,公主说的没错。” 温妤坐起身,勾住越凌风的腰带,将他拉倒在床上。 “今天别回去了,好好伺候本公主。” 越凌风手掌顺着滑腻的腰线,向上解开绳结,目光清泠泠地看着温妤,喉间微动:“好,微臣遵命。” 是夜,公主府内院叫了三次水。 每当温妤享受着清洗时,越凌风又开始了。 来来回回三次后,温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陆忍与江起都是旷日持久战,最后叫水。 越凌风第一次云雨时也是如此,偏偏今日不同。 他将温妤放到床上,拂开她鬓角的碎发,搂在怀里,勾起唇角道:“公主日后想要暖床,尽管传唤微臣就好。” 温妤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看这床暖了吗?我看你是来给我暖浴桶的,以后我睡床,你睡浴桶。” 越凌风:…… “不要,微臣要抱着公主睡。” 温妤翻了个身,越凌风紧随其上从后搂住她,二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越凌风将脸颊埋在温妤颈间,突然道:“公主,府尹大人说您男女通吃。” 原本快要睡着的温妤:…… 她睁开眼,满头问号:“府尹?” “嗯,盛京府尹。” “他脑子不好,你信他?” 越凌风:…… 府尹大人脑子不好? 除去断案时十分明察,平日里的确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竟然会觉得他人淡如菊,天天搁他身后出谋划策,生怕他失了公主的宠幸。 他劝了多少回都没用,便也随他去了。 反正在府尹眼中,他是个不争取就要被公主打入冷宫的形象。 越凌风向温妤解释了一番,这谣言从何而来。 温妤听完后一头黑线。 又联想到李青依一开始怪异的发言,不由得抽抽嘴角:“不愧是一家子,脑回路都一样。” 温妤捏住越凌风的耳朵:“你信了?” “自然不信,公主什么模样,微臣最清楚。”越凌风说着脸颊微微红了红,将人抱的更紧一些,“不过……” “方才进院子时,得知公主与她同榻而眠后……咳,不过只有一瞬。” 第359章 无稽之谈 第359章 无稽之谈 第359章 无稽之谈 虽然只有一瞬,但心里还是经历了万马奔腾,猛虎咆哮。 难道以后的情敌已经要不分性别了?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微臣初听府尹之言,便觉得是谣言,无稽之谈。” 温妤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无鸡之谈,彻彻底底的无鸡之谈!” 越凌风并不知道他们的无稽之谈有何区别。 “我是看中的她的才华,竟然把我想的那么脏?可恶!必须痛打他三十大板!” 越凌风:…… 为府尹大人默哀,希望此事之后,他的嘴能老实点。 这时,温妤突然道:“虽然我的确喜欢女孩子。” 越凌风:?! “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对待女孩子,我总是多一份耐心的。” “睡觉吧,晚安,越凌风巴卡。” 越凌风:…… 他抱紧温妤,也闭上了眼。 府尹大人也该放心了。 他也放心了。 而此时的盛京府尹睡梦中惊醒,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不是,他有病啊! 这不是好事吗? 别人想巴上长公主都巴不上,他之前近水楼台,可以巴越大人。 现在他的女儿马上会成为女版越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怎么竟然还在发愁呢? “老爷您怎么了?” 盛京府尹扒开小妾的手,开始哈哈大笑:“老爷我在想我的平步青云之路。” 他越想越美,甚至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走的小妾头晕眼花:“老爷,您走的妾身都晕了,快到床上来。” 盛京府尹此时哪里睡得着,手一挥道:“老爷我不睡了,我现在兴奋的能打死一头牛!” 小妾:…… “老爷您……” 疯了啊??? 第二天,越凌风一入盛京府便被府尹拉到了隐秘之处。 他笑眯眯道:“越大人啊……” 越凌风经过昨夜,此时身心舒畅。 而且晨时醒时,他又与睡梦中的公主吻了好一会。 任由他吻的多深,公主都会无知觉地搂着他的脖子,浅浅地回吻他,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他差点没能从公主的床榻上抽身而去。 越凌风微微一笑道:“府尹大人,昨日我已问过公主,都是一场误会。” 盛京府尹闻言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什么?!误会?!这怎么能是误会呢?!” 越凌风:? “大人?您这是?” 盛京府尹意识到失态,连忙轻咳一声:“你说给我听听,怎么就是误会了?那话可是公主亲口说的,小女李青依是长公主的人了!” 他将重心放在后半句,着重提示了“长公主的人”这几个字。 越凌风道:“公主的确说过……” “那不就得了?这还能有误会?”盛京府尹拍了拍越凌风的肩膀,“你,陆将军,江大人,不都是长公主的人?多小女一个也不多。” 越凌风:…… 他怪异地看着盛京府尹。 却不想他又语重心长道:“越大人啊,你身为长公主的人,要有容人之量啊!” 越凌风:…… 他心思如何玲珑剔透,一眼便看出盛京府尹的态度变化,也分析出了变化的原因。 “府尹大人,公主口谕。” 盛京府尹闻言一愣,然后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摆:“公主有何口谕?” 越凌风淡声道:“公主口谕,盛京府尹造谣公主清誉,责令三十大板,即刻行刑。” 盛京府尹:“什么?!” “府尹大人,公主看上的是令爱的才华,让其效力,说她是公主的人,并无错漏,是您想多了。” 盛京府尹惊讶:“才华?她有什么才华?连首诗都不会作,还在新岁宴上丢人,整天折腾那些奇技淫巧,不务正业,让她绣个花,倒是针都拿不好,还跑去公主府自荐,胆子倒是大……” “府尹大人。”越凌风打断他,“你与其想些不该想的,不如善待您的女儿,谁说女子不如男,她的才华也许比你想的要厉害,还能为你挣条路出来。” 不过挣出来的路愿不愿意让你走,就不知道了。 越凌风点到为止,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盛京府尹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李青依的天赋,只是这天赋实在上不得台面,本就是下三流。 哪有官家女儿沉迷奇技淫巧的? 说出去都丢人。 也只有长公主离经叛道,不在乎这些。 也许,她这个女儿就适合去长公主身边做事…… 最后盛京府尹领了三十板,在床上趴了五天。 另一边,温妤却带着李青依的钟去找了皇帝。 不想林遇之竟然也在。 他看了温妤一眼:“见过公主。” 林遇之这些日子,除了公共大场合会随着文武百官一起出现在温妤眼前,平日里都不曾见过。 不像之前,时不时就像个鼹鼠一样,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下,刷刷存在感。 温妤抱着钟,回道:“你好你好,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 too。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 林遇之:…… 这时皇帝笑道:“朕方才刚与钦天监定下日子,皇姐就嗅着风来找朕了?” 温妤疑惑:“什么日子?” “自然是避暑的日子。” 温妤闻言掰着手指:“春天春猎,夏天避暑,皇弟你一年四季没几天待在皇宫里嘛。” 皇帝:…… “咳,皇姐来找朕有何事?” 温妤走上前,将钟放在了皇帝的桌上:“皇弟,我来给你送钟。” 皇帝:…… 林遇之:…… 一旁的宫人已经两腿打摆了。 第360章 皇弟严选 第360章 皇弟严选 第360章 皇弟严选 送钟可不是什么吉利词。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话,下一秒便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但是对着温妤,皇帝叹了口气:“皇姐啊,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姐。” 这时,温妤突然将钟端在胸口,一秒八百个假动作的摆pose。 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最后定格在椰树椰汁的经典姿势,反手摆钟在耳边,口中说着: “你还在为时间的流逝而感到不知所措吗?你还在为用来判断时间的日晷不能随身携带而感到苦恼吗?你还在为时间精确不到分秒而感到烦闷吗?” “现在通通不是事!温妤牌座钟,满足你对时间的一切需求!时时分分秒秒,给你带来无与伦比的时间掌控感!时间,是握在自己手里的!time ,so easy ~” 皇帝:…… 林遇之:…… 皇帝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温妤面前,将钟拿下来,放在了桌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皇姐,你没事吧?” 然后又揉了揉温妤的胳膊:“手端这么久,肯定酸了。” 温妤享受着来自皇帝的放松按摩,笑眯眯地解释起钟的作用,以及如何去看时间。 皇帝听了,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当真比日晷精准,不需要依靠太阳?” “当然,小小时间,拿捏~” 温妤笑道:“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送钟的,皇弟你试用几天,不好不要钱。” 皇帝闻言嘴角抽了抽:“给朕送钟,试用几天,还要朕的钱?” “不给钱也行。”温妤狡黠地笑了笑,“试用之后,你觉得好,这钟就送给皇弟你了,不过你得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写一百字的使用心得夸一夸它。” 皇帝:…… 什么东西还值得他一个皇帝,御笔写一百字来夸? 他沉默:“为何?” “当然是为我的‘皇弟严选’造势了。” 皇帝:? “皇帝严选?” 温妤比心:“皇弟严选,网罗一切皇弟用了都说好的东西。” 皇帝:…… 通过皇帝之口夸过的东西,通常都会引起百官的追捧,以及出现在百姓悄咪咪的八卦日常中。 简直是行走的代言人,还有着断层第一的带货能力。 只是身为皇帝,他不会那么轻易地表明自己对某种东西的喜爱。 皇姐除外。 不过严格来说皇姐也不是什么东西,不能算在东西一类。 面对温妤打的噼啪响的小算盘,皇帝突然笑了笑。 他如何不知道,却没有戳破,而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她。 “好啊,如果这钟当真如皇姐所说这般,朕一定给一个……五星好评。” “我就知道皇弟你最好了,么么哒~” 这时皇帝笑道:“那皇姐的书院不开了?” “当然开,‘皇弟严选’是书院的支线产业,主打一个自产自销。” 温妤说着握住皇帝的手:“到时候赚了,给皇弟你分一点,我九点九,你零点一。” 皇帝:…… “那朕还真是谢谢皇姐了。” “不客气,应该的,皇弟你不要太感动。” 皇帝最后将温妤赶走了。 “林丞相,朕看皇姐有些长进,颇觉欣慰,你觉得如何?” 林遇之闻言眸光微动。 公主一直在藏拙,他是知道的,既然公主要藏,他自然会帮着。 林遇之淡笑道:“公主昨日要开书局,今日又要弄优选,圣上一向宠着公主,说到底公主还带着一丝孩子心性,自然要依靠圣上替公主兜底。” 皇帝闻言拿起桌上的钟,端详一番后,叹了口气:“方才朕听皇姐所言,还觉得皇姐虽然不擅读书,但可能是有点经商头脑,还知道拿着朕扯大旗。” 他说着轻笑一声:“皇帝严选,真有她的,也只有皇姐敢如此。” 林遇之垂下眸子,圣心极难揣测,他道:“圣上不也放手让公主去做了吗?” “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假如就成了呢?只要皇姐有点长进就不算亏。” 皇帝说到这轻咳一声,“亏了也没事,大不了失败了来朕这里哭哭鼻子,朕兜得住。” 林遇之从善如流:“圣上所言极是。” 皇帝指尖敲着桌面,“不过这钟,的确有些意思。” 而温妤刚出大殿,便看见殿外一侧跪着一道弱柳扶风的身影,正一边啜泣,一边拿着丝巾擦眼泪。 流春迎上来道:“公主您出来了。” 温妤问道:“那是谁?” 流春小声道:“秦婕妤,似乎是惹了圣上不快。” 这时那秦婕妤注意到温妤的目光,抬眸看过来:“长公主?” 她说着突然激动起来,没了弱柳扶风的姿态,跪在地上蹭蹭蹭地膝行至温妤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裙摆:“长公主,您在圣上面前,替我求求情吧!” 温妤:……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吓到她了。 温妤扯了扯裙子,眨眨眼道:“皇弟的后宫我可管不着,就像他也从来不插手我的后宫。” 秦婕妤:…… 她脸色一僵,竟然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有后宫…… “长公主,与后宫无关,您可以帮我求求情吗?” 温妤瞪大眼睛:“与后宫无关,那就是与朝堂有关了?我一个草包我能帮你什么?” “只要你求情,圣上定会应允!长公主求求你,帮帮我吧。” 第361章 通奸 第361章 通奸 第361章 通奸 既然皇帝默认她跪在这里,自然是他的道理,温妤当然不会在未知全貌之前,就无脑许诺会帮忙。 是把她当傻子吗?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呼唤声:“公主。” 一道温润,一道严肃。 温妤望过去,正是向她走来的越凌风和江起。 江起明显有些意外:“没想到会遇到公主。” 而越凌风早上才从温妤的床榻上离开,此时看着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丝黏人的感觉。 跪着的秦婕妤不知缘何,突然松开了温妤的衣摆。 越凌风低头看了她一眼,拱手道:“想必您便是秦森口中的那位靠山,秦婕妤。” 秦婕妤垂着头,不似方才态度激烈,而是变得极为沉默。 见温妤似乎有些好奇,越凌风道:“公主还记得微臣昨夜与您说的通奸案吗?” 江起听到“昨夜”二字,看了越凌风一眼。 温妤记得,说是一男子捉到妻子与别人通奸,于是将妻子打的半死不活,最后告上了公堂。 这时,一名宫人走上前道:“圣上知道二位大人在殿外,宣大人觐见,圣上还说了,长公主您可以旁听。” 温妤眨眨眼,仿佛被皇帝塞了西瓜与勺子,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进了大殿,气氛已然和温妤送钟那会截然不同。 宫人拿了椅子让温妤坐下,又奉了茶水与糕点,退至一旁。 等她的吃喝安排好后,殿上越凌风已经开始了汇报。 温妤从头听到尾,听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女子姓王名嫣,家住盛京城,颇为富裕,后来偶然邂逅了秦森,本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却不想是一头恶狼。 二人成亲一年后,王嫣父母突然病死,她悲痛欲绝,家中生意一时交予了秦森打理。 就在一月前,秦森借口出门办事,给王嫣下了药,然后设计找来一名男子名为张游,指使他进入房中行不轨之事。 事后王嫣肝胆欲裂,为了名声,却绝口不提此事。 却不想反而引得张游肆无忌惮,时不时便来寻欢,如果不同意,便威胁王嫣将此事说出去。 王嫣顾及名声,只能次次顺了他的意,以此堵住他的嘴。 张游尝到甜头,之后更是过分,竟然带着一位狐朋狗友想要一起来,最终王嫣以死相逼,才打消了张游的念头。 时间来到五日前,秦森出门不在家,张游又来寻王嫣,却不想秦森半道带了五六名好友回了家,将被迫与张游欢好的王嫣在床上抓个正着。 之后也不顾王嫣未着片缕,直接将她拖下床,伙同几位朋友将人打个半死,最后以通奸罪名告上了公堂。 经此一遭,王嫣已心如死灰,在公堂上面对指控并未有任何辩驳,一心求死。 越凌风最后道:“这秦森,乃是秦婕妤的表哥,正因有此靠山,他才敢如此大胆的设计谋取王家家产。” “荒唐!”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摔到地上,满面怒容,“秦婕妤可在外面?” 一直安静听着的温妤此时突然懒洋洋地开口了:“在外面跪着呢,我刚出去,她还使劲扒拉着我,不让我走,希望我给她求情,甩都甩不掉。” 宫人机灵地将秦婕妤带了进来。 秦婕妤扶着腰,小步小步地往里挪,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道:“圣上,此事与臣妾无关呐。” 皇帝冷眼看着她:“朕说了是何事吗?你这坟哭的倒是及时。” 秦婕妤心头一紧,恐惧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内心。 她们这位圣上本就勤政,极少去往后宫,平日里面对妃嫔们也没什么温柔的脸色,说一句圣心难测,冷如冰块,丝毫不为过。 她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话了,连忙找补道: “臣妾、臣妾平日里安分守己,如何会被圣上罚跪呢?思来想去,怕是也只有臣妾那混账表哥做了什么混账事才惹恼了圣上。” “不过依臣妾看,如若那王家不是看中了臣妾表哥这个身份,想要攀龙附凤,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同意将女儿嫁给臣妾的表哥?” 越凌风闻言猛地皱起眉头,但他身为臣子,圣上与妃嫔说话时,他不便插话。 这时,温妤突然站起身,走到秦婕妤面前,垂眸看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的身上。 温妤面带笑容,转了个圈,拍拍手道:“下面由本公主表演,究极旋风无影腿!”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温妤抬起腿,一脚踹向了秦婕妤,直接将人踹出了两米远。 “啊——” 秦婕妤头发乱了,震惊又痛苦地看着温妤。 皇帝:…… 林遇之、越凌风、江起:……! 温妤踢完,冷笑一声。 然后想起什么,突然双手抱着腿,单脚在原地蹦着:“看着娇滴滴的,踢起来比陆忍那身板还要硬,都踢疼我了,真晦气。” “皇弟,你选人不行啊,比不上皇姐我,我现在有点担心皇弟严选这个牌子有点不太行了。” 皇帝:…… 温妤蹦着蹦着,只顾着说话,突然一个没站稳,向一旁的林遇之倒去。 林遇之见状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却不想下一秒,江起一把抓住温妤的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他礼貌地冲林遇之点点头:“不劳丞相大人费心。” 林遇之:…… 他收回伸出的手,指尖动了动。 一时间,林遇之、越凌风、江起三人的目光以温妤为中心,流转起来。 皇帝:…… 第362章 越阻带刨 第362章 越阻带刨 第362章 越阻带刨 林遇之的目光环视着江起与越凌风,最后轻轻落在温妤脸上,又很快收回。 面对江起的礼貌,他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江大人说笑了,公主朝着本相摔倒,身为臣子,费心是理所应当。不过本相比不过江大人眼疾手快,倒是惭愧。” 他说着目光终于光明正大地看向温妤:“公主无事吧?” 温妤正搂着江起的肩膀,笑道:“无视无视,绝对无视。” 越凌风则是关切地问道:“公主,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温妤摇头:“不用,我装的。” 三人:…… 皇帝:…… 他看着殿下的四人,扶了扶额。 本来是严肃的审问现场,现在变成什么了? 而秦婕妤被踢出去后,捂着胸口哎哟哎哟了半天,发现没有一个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包括圣上,竟然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而是像看戏折子一样,看着那个荒唐至极的长公主。 她此时也知道自己方才没控制住对那个王嫣的鄙夷,话说的有些多了,多说多错。 “圣上……” 她哀哀戚戚地爬起身,一脸委屈,“长公主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对臣妾动手啊。” 温妤从江起身上跳下来,却依然没骨头一般靠在他怀里。 江起也默不作声地环着温妤,抚了抚她的长发。 “你这话说的。”温妤握起拳头吹了吹,“谁看见了?谁看见我对你动手了?我就问,到底有谁看见了?而且搞清楚,本公主明明是对你动脚。” 秦婕妤:…… 秦婕妤本就相貌不俗,是弱柳扶风的柔弱小白花模样。 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又簇着眉头轻轻捧着心口,看着的确有些惹人怜惜。 她一双泪眼看着皇帝:“圣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事情还没有定论,长公主就对臣妾动手……动脚。” “审问用刑乃是盛京府和大理寺的职责,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皇帝闻言盯着秦婕妤,端起茶盏抿了口茶,一言不发,喜怒不明。 温妤却靠着江起的胸膛,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她竖起食指:“第一,本公主对你不是动手,也不是动手动脚,只有皇弟的眼光才会那么差。” 皇帝:…… 温妤收起手指,又竖起中指:“第二,审问用刑乃是盛京府和大理寺的职责,本公主简直要替你鼓掌,你看,大理寺卿和盛京府丞都是本公主的入幕之宾,多方便我动用私刑啊。” 江起和越凌风微勾唇角。 秦婕妤:…… 皇帝假装喝茶掩盖嘴角的抽动。 温妤收起中指,又竖起中指:“第三,越俎代庖听不懂,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越凌风适时地接话道:“回公主,越俎代庖的意思就是微臣越凌风路上遇到了困难险阻,便带着抗争的决心与毅力将险阻刨除,形容面对困难绝不放弃,迎难而上,解决困难的抗争精神。” 温妤:…… 皇帝:…… 江起、林遇之:…… 温妤鼓起掌:“好好好,好一个越阻带刨!” “我不愧是我的男人,已得本公主千万分之一的真传。” 越凌风闻言耳根突然红了,微微发烫:“公主谬言,是公主教的好,其实微臣还不及公主的一根头发丝厉害。” 秦婕妤:…… 这个表面上斯斯文文、温润清朗的男人,竟然是一个闭眼说瞎话的马屁精!!! 这时,大殿上首突然传来一声笑。 皇帝抚掌:“看来越爱卿与皇姐已经有过成语方面的深入交流。” 温妤一本正经道:“深入交流,当然有,但成语的深入交流就没有了,这完全是越凌风近朱者赤,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不扶自直。” 皇帝:…… 越凌风闻言垂眸,耳根更红了。 他了解公主,这段话听着正经,其实已经在圣上面前将他逗弄了一番。 圣上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而江起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温妤腰际。 至于林遇之仿佛已经超脱于世外,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心理波动,面色淡然的好像已经削发出家,不理红尘。 秦婕妤则是一脸懵然。 她甚至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不是对她的问责吗? 怎么突然就…… 不过,转移了圣上的注意力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温妤是那种,虽然我离谱,但是我靠谱的人。 “皇弟,继续审吧,可不能让她浑水摸鱼。” 刚刚还心存侥幸的秦婕妤:…… 皇帝看都没看殿下之人,“拖下去,褫夺封号……朕忘了,她没封号。” “拖下去,贬为官女子,充入冷宫,不得再出。” 秦婕妤听着这冷冰冰地一番话,眼前骤然一黑:“圣上,事情还无定夺,臣妾与通奸之事无关啊!圣上明察!” 温妤闻言觉得有道理,立马一脸真诚地劝道:“皇弟她狡辩的有些道理,再听她狡辩狡辩然后充入冷宫也不迟。” 皇帝:…… “拖下去。” “圣上!圣上!” 柔若无骨的秦婕妤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宫人的钳制,往前爬了好几米:“圣上,听臣妾狡辩……不是,听臣妾解释……” 从口误开始,她就像泄了气一般,又从大力士回复到柔弱的模样。 “臣妾发誓,此事臣妾并未参与,一切都是秦森所做,臣妾也是被蒙在鼓中,圣上一定要相信臣妾。” 皇帝此时终于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却依然是那句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语:“拖下去。” “圣上,臣妾与您的情谊,你竟丝毫不顾吗?” 皇帝皱眉:“朕似乎并未宠幸过你。” 秦婕妤:…… 第363章 倒反天罡 第363章 倒反天罡 第363章 倒反天罡 皇帝此时难得多说了一些:“狗仗人势,不仅要杀狗,还要削势,人削了势,便也成了鸡,那自然要杀鸡儆猴,后宫的猴子们还是安分守己,乖巧些好,免得惹朕烦心。” 秦婕妤被拖了下去。 “啧啧啧。”温妤咂舌,然后一左一右拉住越凌风和江起的手臂,“本公主不将你们当猴,也不儆猴,别怕。” 二人:…… 皇帝:…… 王家惨案秦婕妤并不清白。 其实入宫前,越凌风递的折子上便已写清了秦婕妤与此案的利害关系。 因为案件牵扯到夺财命案甚至后宫妃嫔,属于刑事大案,便依法移交给了大理寺。 在慎刑司的残酷刑罚下,秦森一炷香都没坚持到,便哭着喊着抖着尿着拉着地招了。 最后他的凄惨模样只得了江起的一句:“无趣。” 秦婕妤对于秦森的计划一开始的确不知情,后来知道此事后,却是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实际上就是默认,但是又想撇清干系。 主要是她未曾想到半路杀出个越凌风就任盛京府丞。 她更没想到越凌风这么虎,事关皇帝后宫妃嫔,都敢一查到底,甚至上了折子捅到皇帝面前来。 如若知道这样,她决不会同意秦森的计划,告上盛京府,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虽然一切早已查清,不过到底是妃嫔,皇帝还是要亲自审问一番的。 但她上来便想撇清关系,几乎可以说是不打自招。 皇帝甚至懒得看她演戏,还不如看皇姐胡说八道有意思。 “传朕口谕,后宫诸人皆需静心自省,便于宫中抄写佛经三卷以儆浮躁之心。” “是,圣上。” 温妤带着越凌风和江起走后,林遇之也随之告退。 皇帝捏着眉心,突然摔了桌上的茶盏,顿时间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宫人们扑通一声跪下来,瑟瑟发抖。 圣心难测一点不假。 吴用伏在地上:“圣上息怒,气坏了龙体可怎么好?奴婢再着人给您重新沏一壶茶。” 皇帝闭了闭眼,突然叹了口气,沉重的很:“朕的后宫,比不上皇姐。” 吴用:……? “这选秀选出来的都是什么人?尽给朕的后宫塞的乌烟瘴气,不像皇姐……” 皇帝说着冷哼一声:“传旨,今年的选秀不办了。” 吴用闻言一惊:“不、不办了?” 皇帝拿起新奉上的茶,抿了一口:“选人有什么用?后宫那么多人,朕都认不全,质量还参差不齐比不上皇姐。” 吴用:…… “圣上,选秀三年一届,各个县郡顺着日子怕是已经在着手准备选拔了……” 这时,皇帝忽然坐直了一些,摸摸下巴,唇角勾起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弧度:“是吗?那就换一换吧。” “换?” “对,换成秀生。” 吴用此时竟然没有参透皇帝的意思,他有些慌了:“奴婢愚钝,敢问圣上,何为秀生?” “你说呢?”皇帝微笑,“今年便改为替皇姐网罗天下美人吧。” 吴用震惊。 “圣、圣上……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朕有的,皇姐也要有,拟旨吧。” 礼部府衙。 “什么?秀生?给长公主选?” “这、这、这、这、这……” “别这了,不选秀女选秀生,规格形制也要我们重新制定。” “又有的忙了,刚才钦天监也派人来说避暑出行一事,一年忙到头的还是我们礼部!” “这、这、这、这……” “你怎么还在这这这的,烦死了都!” “这、这、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没人劝劝圣上吗?” “劝了没用,否则本官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丞相府。 “林大哥,已经传遍了,圣上下旨今年选秀给长公主选!”凌云诗一脸担忧。 “知道了,出去吧。”林遇之依然心平气和地练字。 凌云诗见了都替他急:“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长公主,喜欢就去争啊,林大哥你又不比长公主那几个男人差!你还是百官之首……” 林遇之笔尖不停,却细微的颤了颤,很明显乱了心。 他语气有些冷:“出去。” 凌云诗吓得一个哆嗦:“好、好吧。” 大理寺。 “寺卿大人在吗?” “不在,去慎刑司了。” “那大人还不知道选秀的消息吧?” “你觉得呢?你都知道了大人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才去的慎刑司。” “……阿弥陀佛。” 将军府。 “我哥人呢?” “将军去练武场了。” “哦哦哦,记住啊,选秀的事不要告诉我哥。” “……将军已经知道了。” 陆谨眼睛微睁,赶往了练武场,然后缩在场外的大树下瑟瑟发抖。 好、好重的杀气。 感觉要被片成人干了。 盛京府。 “越大人,哎哟我的屁股,选秀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 “你,你怎么不急啊?我忍着疼都爬起来找你。” “我急啊。”越凌风翻着卷宗。 “……你哪里急了?你知不知道要真按照选秀的规格形制,选出来的人可是直接入公主府的,跟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嗯。”越凌风继续翻着卷宗。 盛京府尹扶着屁股,一脸敬佩:“越大人,你是我见过的最人淡如菊的一位,我服了,我心服口服,你不是装的,你是真的啊!” 越凌风眼睛都懒得抬:“我是装的,装不着急,装不在意。” 他看完手头上的卷宗,又拿了一卷:“府尹大人挨了板子便好好歇着吧。” 盛京府尹叹气:“说实在的,我是担心抱不着大腿了,你再这样,迟早失宠。” 越凌风闻言突然抬眸看着他:“你被贬,我都不会失宠。” 第364章 沧海遗珠 第364章 沧海遗珠 第364章 沧海遗珠 京郊小院。 “主上,盛京城有消息,十分荒唐。” 宁玄衍闭着眸盘坐,纹丝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后背的伤还未好透,脸上还有着没有消退的苍白。 花瑶见他没反应,依然十分有耐心地候在一旁。 过了许久,宁玄衍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荒唐?有多荒唐?” 花瑶道:“盛朝三年一度的选秀快要开始了,今年……” 宁玄衍微蹙眉心,接过话头:“今年这届选秀不用安插眼线了,经科举一事,温凛必起戒备之心,更何况往年也没人能走到最后进入后宫,他的心思也不在女人身上,用处不大。” “主上,今年有点不一样。” 花瑶轻咳一声,手指挠了挠太阳穴,“盛京城的消息,今年选秀是给那位长公主选秀生。” “……” 长久的寂静后,宁玄衍始终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却又虚虚地盯着一处不发一言。 许久,他吐出一句:“真有意思。” 花瑶道:“主上,属下想的是,温凛不好女色,但温妤不同,她极好男色,我们要不要借此安插眼线进入公主府?” 宁玄衍闻言重新闭上眼,语气莫名:“她挑的很,你以为你安插的歪瓜裂枣她看得上?” “自然是挑选相貌一等一的……” “是吗?一等一,比得过她身边那几位吗?” “……”花瑶一时语塞,她为难道,“如果按着那个水平比,除了主上您,没别人……” 她说着说着突然跪下了,“属下失言,请主上责罚。” 罕见的却是宁玄衍并未生气,而是幽幽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花瑶一愣:“啊?” 而自皇帝的圣旨一出,选秀生的消息便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往盛京府各处。 往届选秀,京中大臣们都得送女参选。 此番变成秀生,不由得有大臣感叹:“自家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总算有用武之地了,说不定那张脸能讨长公主的欢心。”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公主府。 “公主!公主!大事太好啦!大事太好啦!” 流秋一路小跑进房。 温妤从话本后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什么事?” “圣上下旨,今年选秀不选秀女了,选秀生!” 温妤皱眉:“秀生?” 流秋解释道:“就是给公主您选美人啊!” 温妤手中的话本掉落在腿上,她瞪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呀!圣旨都下到礼部了。” 流秋激动的要命,温妤的第一反应却是,阴谋!绝对是阴谋! 皇弟一定是觉得今日那秦婕妤给他丢人了,他选人的目光被她转着圈吊打,又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所以羡慕嫉妒恨了。 嫉妒她的男人都是顶级长相、顶级人品、顶级大棒! 皇弟自己的后宫质量不行,也想搞坏她的! 被猜中一半心思的皇帝在宫中感觉鼻子有些发痒。 每届选秀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秀女,他都头疼的很。 这次就让皇姐头疼去吧。 不过对皇姐来说,眼花缭乱的美人应该是一种幸福。 皇帝这样想着,少了些许心虚,多了一丝笑容。 温妤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皇帝的狡诈用心。 不过,她接受良好。 选美而已,收不收看质量。 质量不行,她也是一个不要的。 毕竟她可不是垃圾站,什么都收。 她看中的男人一直以来从各个方面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更何况“皇帝严选”不是吹的。 寻常选秀而来的男子如何能比过?但也有可能会有沧海遗珠等待着她去发现。 温妤重新拿起话本,翻了一页:“去礼部多补一条要求。” “公主您说。” 温妤懒懒散散道:“所有秀生必须是处男之身,如若瞒报谎报,等同欺君。” 而礼部收到温妤的口谕,了解到何为处男后,可谓是头都大了。 正在拟的规格中,他们的确忘了这一条。 几位大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通常而言,女子易查,男子却不知从何查认。 “长公主的要求毫不为过,既然选秀生,自然要未经人事,干干净净,只是却苦了我们。” “哎,这可如何是好?” “若有瞒报谎报,等同欺君,株连的大事,谁敢冒风险?” “嗯,首先筛掉已有通房之人……” “那恐怕已经筛掉十之八九了吧?” 而此时的公主府已经热闹起来了。 陆忍、越凌风、江起围坐一圈,原本并不算如何对付的三人此时倒是安静得很。 温妤就靠在小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 “人都来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 越凌风先开的口:“微臣不知该说什么,就想来公主这里坐一坐。” 温妤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那你们来的刚好。” “皇弟前些了避暑一事,我便准备了些避暑的新衣服,还没试过,你们三个刚好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她说着拍了拍手,流冬与流秋便提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放到了屏风后面。 温妤绕到屏风后,由流春帮着换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屏风后传出,三人眼眸微动。 这时,温妤脱下的外衣随手丢在了屏风上,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紧接着便是内衫、裙子、月白肚兜。 陆忍:…… 越凌风:…… 江起:…… 三人脑中竟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温妤此刻在屏风后的赤裸模样。 一时间耳根都有些发红。 第365章 您的脸!!! 第365章 您的脸!!! 第365章 您的脸!!! 没一会,温妤走了出来,转了个圈。 “第一套,怎么样?好看吗?” 他们盯着温妤身上薄如蝉翼的粉纱,白皙的后背、手臂与肩颈清晰可见。 肚兜比之寻常要低上许多,露出了一大片晃人至极的肌肤。 就连裙子都是淡绿色细纱所制,转动间隐隐约约便能看见她匀称修长的大腿,极为诱人。 他们盯着温妤,沉默了。 温妤眨眼,走的近了些,细纱拂过他们的面颊:“这是什么反应?不好看吗?” 随着温妤的走近,带来一阵幽幽的沁人香气。 陆忍握紧手中的寂月,直勾勾地盯着温妤,哑声道:“好看,但是,公主您要穿成这样去避暑?” “对呀。” “不可。”三人齐齐出声。 温妤笑了笑转身道:“我就要穿这个,换第二件。” 他们闻言下意识抓住了温妤的衣袖:“公主……” 随着话音落下,温妤身上的细纱竟然被三人不小心扯破。 竟如此脆弱。 “……” 温妤转了个圈,身上的细纱便尽数落地,只着了一件粉色肚兜。 她环着胸,惊愕地看着三人:“你们三个干什么?难道是要联手欺负我一个人?” 三人闻言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皆是掩盖不住的慌乱与羞赧。 然后齐齐单膝跪下:“公主恕罪,微臣乃无心之失。” 温妤悠悠然走至三人面前:“起来吧,逗你们的,这衣服自然不是穿于人前的。” 他们闻言原就吓到狂跳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温妤戏谑的目光扫过他们的面颊,“这衣服好看吗?你们喜欢吗?” “……” 如若此时房中没有旁人,干柴烈火便已瞬间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三人压着被撩起的燥热,落荒而逃。 等到许久后冷静下来,他们突然想起前往公主府所为何事。 但却被公主稍一撩拨便层层溃败,什么也不记得了。 陆忍擦干身上的凉水,无奈地叹笑一声。 越凌风拿起卷宗,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笑。 江起一脸严肃,然后始终一脸严肃。 “来人,去礼部打声招呼,处子之身的查验,由本官全权负责。” “大人?” 江起眯了眯眼:“普通手段可查不出来,要被公主挑选之人,必定要是干净的。” “是,下官这便派人去。” 好巧不巧,这解决了礼部的一大烦心事。 论起了解身体,除了太医,便是那折磨手段层出不穷的大理寺卿江大人了。 只是,一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是折磨不死就往死里折磨。 太医也不敢说可以分辨男子是否未经人事,不过既然江大人开口了,定然是有他的方法。 “麻烦回禀江大人,这可是替礼部解决了一件疑难之事,感激不尽。” “寺卿大人还说了,此番选秀,还请礼部各位大人严格些,不要什么人都能走到最后一环面见长公主,以免污了公主的眼。” “那是自然,能走到最后一环的,那可是万中选一。” “话已带到,下官这便告退了。” 皇宫中的皇帝也收到了来自温妤的字条。 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皇弟,不谢,我可真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好皇姐!” 皇帝仔仔细细地辨认一番后,有些啼笑皆非。 “来人,送几卷字帖去公主府,感谢感谢朕的好皇姐。” 温妤收到字帖后,随手派人送去了将军府:“陆谨爱练字,给他练,务必写完。” 陆谨欲哭无泪地看着手中厚厚的字帖,哀嚎道:“哥,是不是你干的?” 陆忍擦着刀:“公主的一片心意,好好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忍:“或者你去军营?” “……”陆谨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擦了擦眼泪,“那我还是练字吧,我爱练字,字练爱我,练爱我字。” 陆忍:…… 第二天,公主府有人来应聘化学老师。 是一个小老头,穿的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的和鸡窝一样,口齿却伶俐的很。 流冬有些不太相信:“你来应聘化学老师?” “别看老头子我这样,但是我本事很大的!” 流冬一个字都不信,当即就要将他往外赶。 “稍等稍等,我给你露一手。” 小老头着急忙慌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碗,然后又掏出一瓶液体,倒在了铁碗里。 “等一会你再看。” 流冬狐疑地看着他,还是耐心地等了一会。 很快她惊讶的发现这铁碗竟然变色了,有些泛红。 流冬撇他一眼:“你是变戏法的?” 小老头老神在在道:“按长公主的说法,老头子这叫化学!” 流冬皱了皱眉:“你最好真有本事,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小老头点点头跟在了流冬身后。 温妤是在前厅见的人,听到流冬的转述,她挑了挑眉。 小老头耍的“戏法”应该是硫酸铜的置换反应。 硫酸铜与铁的反应为铁逐渐溶解,溶液蓝色褪去,有红色固体析出,生成绿色溶液。 如果记得没错,方程式好像是Ti3e Li2uSuA1nTong2=Zh4iH4uAnF3anYin4g “老头子拜见长公主!嘿嘿,为了让长公主相信老头子有真本事,我可是准备了很多。” 温妤闻言饶有兴致:“你还会什么?” 小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竹管:“长公主,这是老头子前段时间折腾出来的烟雾弹。” “给您瞧瞧威力。” 流冬还没来得及阻止,小老头便直接将竹管摔在了地上。 顿时整个前厅一阵黑雾迷眼,伴随着一股呛人的气息。 “咳咳咳,呸呸呸!”小老头的声音在雾中响起,“长公主,范围这么大!是不是很厉害?” 温妤呛的直咳嗽。 等黑烟散去,流冬满面惊恐地大喝一声:“公主!您的脸!!!!!!!!” 第366章 因人而异 第366章 因人而异 第366章 因人而异 等黑烟散去,流冬满面惊恐地大喝一声:“公主!您的脸!!!!!!!!” 她怒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欸欸欸……”小老头被摁跪在地上,已然一身黑雾,一张脸变得黑漆嘛乌。 温妤看了眼流冬黑咕隆咚的脸,又看了眼小老头黑到更胜一筹的脸,大概也猜到她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身处前厅的人此时毫无例外,都变成了黑炭。 流冬愤怒地瞪了一眼小老头,连忙拿出帕子去擦温妤的脸:“公主,这人可不能要,太没眼力见了,竟然让您如此狼狈,该罚!” 她擦着擦着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似乎受到了不得了的惊吓:“公、公主……擦不掉……” 温妤:? 流冬掉过头来一把揪住小老头的衣领:“你弄的什么东西!怎么擦不掉?!!!” 小老头一张黑炭脸,面对着恶霸一样的流冬,显然有些害怕了:“这个烟雾弹是这样的,没关系的,过、过几天就会恢复了。” “过几天?!!” “对,过几天。” 流冬捏紧拳头:“我是问你过几天!过几、天、才能恢复!” 小老头缩了缩脖子:“因、因人而异。” 温妤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震惊了,心头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镜子呢?镜子呢?快给我镜子,让我看看我这绝代风华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脸怎么了!!!” 流冬一把丢开小老头,扑通一声跪下,扶着温妤的膝盖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公主,您还是别看了!我怕您承受不了!” 温妤深吸一口气:“我承受得了。” 流冬闻言迟疑地从袖中掏出小镜子,递给温妤。 温妤接过一看,镜中煤炭一样的脸让她心头一梗,下意识地搓了一下,然后发现真的挫不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脸!!!” 温妤当场土拨鼠叫,然后气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 流冬一把抱起温妤,恶狠狠地瞪着小老头:“看住他!公主要是有事,唯你是问!” “来人!去宫里传太医!” 然后就往后院狂奔。 小老头眨眨眼,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整个人畏畏缩缩的缩成一团,更像一个煤矿里新鲜挖出来的煤球。 进了后院,流冬风一般跑进房间。 流春三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不明的黑色物体。 她们跟上来,盯着流冬,看傻眼了。 “你、你背着我们去挖煤了?” 流冬将温妤放在小榻上,三人齐齐惊呼:“公主!” 流春连忙道:“公主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弄的?不是去面试化学老师吗?” “别提了,公主晕了,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 这时流夏端了一盆水进来:“快给公主擦擦脸。” 流冬虽然已经知道擦不掉,却还是用毛巾沾了水擦拭起来,假如那个小老头说的不对呢。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流春慌了:“这怎么回事?怎么擦不掉?” 流冬简洁地解释一番后,三人全体傻眼。 他们围着温妤泪眼汪汪。 “公主这么爱美,这可如何是好!” “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小老头打一顿!” “带我一个!” “都怪我!我没护好公主!” 这时,温妤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着围住她的四人组,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不会是又穿越了?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刚来的时候。 流春抹了抹眼泪:“公主,您醒了!” 温妤看到流冬,立马想到镜中的自己,顿时又觉得有些晕。 她成了一块丑陋的黑炭!!! 温妤坐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盯着镜子,十分沉默。 流冬道:“公主,奴婢陪您一起黑,您别伤心,那小老头说过几天就会恢复,等太医来了,再看看太医怎么说。” 结果没想到,还没等来太医,陆忍却来了。 温妤龇了龇牙,露出来的部分,牙最白。 “不见不见,全都不见,一个都不见!” 被拒的陆忍微微一愣,问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流春:…… 公主肯定不想让陆将军知道的。 “公主没不舒服……” 这时,太医姗姗来迟。 他见了陆忍,立马行礼:“见过陆将军。” 陆忍看了太医一眼,微微挑眉:“公主没不舒服?” 流春:…… 她挥挥手,示意来人将太医带进内院。 然后对着陆忍尴尬的笑了笑:“真的,公主挺好的,太医过来例行调理身体而已,就是这些天白天公主不想见人,想好好休息一番。” 陆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本将军明白了。” 流春看着陆忍的背影,伸出手:“您明白什么了?” 流春回到内院时,只见太医已经跪下了,那小老头也被押了过来。 “公主,您这不是病,也不是中毒,微臣也颇有些束手无策,只能等过些天看看有没有消退。” 小老头则是已经开始哭了:“长公主,老头子发誓,绝对没有毒,我保证,您会恢复如初的!只是会黑几天而已。” 流冬喝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几天!” 小老头又缩成一团:“因、因人而异……” “您看我,我都不知道黑多少回了,已经习惯了,真的会恢复的!” 温妤嘴角抽了抽,生无可恋:“太医你回去吧,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听到没?包括皇弟!” 皇弟要是知道了,怕是会连夜出宫来看她笑话。 太医忙道:“长公主放心,微臣绝对守口如瓶。” 第367章 偶像包袱 第367章 偶像包袱 第367章 偶像包袱 却不想他前脚踏出公主府,后脚便被陆忍逮到了一旁。 陆忍手握寂月,双臂环在胸前,垂眸看着矮一截的太医:“说吧,公主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太医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歹人,看清楚陆忍的脸后,他松了口气:“回陆将军,公主有些咳嗽,嗓子不爽利,没什么大碍……” “是吗?”陆忍的眼神逐渐变得极有压迫性,“方才流春告诉本将军,你只是来例行调理公主的身体。” 太医:…… 不是,怎么不提前串个供啊…… 太医一脸苦逼:“陆将军,长公主不让说,您就别为难我了。” 陆忍闻言心头一沉,公主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而此时的内院中,温妤已经开始苦中作乐。 “公主您要这个月亮做什么啊?” 温妤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小镜子盯着自己黑脸:“贴在额头上。” “啊?为什么要贴个月亮在额头上?” “因为盛京有个温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流春:? 流春将剪好了月亮贴在了温妤的额头上:“公主,好怪。” 但温妤却一扫萎靡之气:“我感觉现在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 说完之后洗了个澡,上床睡觉去了。 流春四人对视一眼:“公主这到底算是伤心还是不伤心?” 流冬道:“快,给我也贴一个月亮,让我感受一下。” 流春、夏、秋:“一边去!” 斜月高挂,夜幕沉沉。 陆忍越过围墙,踏进了内院。 今日流春说公主白天不想见人,其实就是暗示他晚上再来。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夜里走窗户了。 不同的是,陆忍这一次被拦下了。 一直隐藏的鱼一现身在他面前:“陆将军,公主暂不见人,请止步。” 陆忍眉心微动:“圣上又将你调回了公主身边。” “是。” “何时之事?” “公主从悬崖出来后。” 陆忍道:“为何从前不拦我,今日却现身?” 鱼一想到温妤此时的模样,面具下的嘴角抿了抿:“因为公主不想见人,身为潜鱼卫自然是按公主的想法行事。” 陆忍闻言微微蹙眉,但并没有去质疑鱼一的话,而是道:“公主可有事?” 鱼一:…… 他也不知道这算有事还是没事…… 不过公主既然说了谁都不见,他自然会将人拦下。 见鱼一沉默,陆忍道:“本将军的话很难回答吗?” 鱼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就在窗边看一眼公主,确保她是安全的。” 鱼一:“陆将军止步。” 两人一时间僵持下来。 陆忍审视的目光落在鱼一身上,甚至有一些怀疑他是否心怀不轨。 这时,窗户被拉开了一条极细小的缝隙。 温妤从缝隙中往外看,叹了口气道:“你们好吵,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 陆忍:…… 鱼一:…… 陆忍微微上前两步:“公主您没事吧?” 温妤没回答,而是道:“你确定想见我吗?” “公主既然不想见微臣……” “你进来吧。” 温妤合上了窗户。 鱼一闻言看了陆忍一眼,重新隐入黑暗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陆忍心中有些疑惑,估计是公主又想着逗弄他一番。 他思忖一瞬,没有迟疑,推门而入。 房中没点蜡烛,黑得很,但他来过多次,对其中的布置十分熟悉。 更何况他五感本就强于旁人,于是几乎是毫无障碍地绕过屏风,来到了榻前。 陆忍:……? “公主就寝为何戴着面具?” 温妤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依然白皙,她的双臂交叠,安详地躺在床上: “因为要掩盖住我慑人的美貌,我也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 陆忍坐到床榻边,掀开被子,将温妤抱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温妤靠在陆忍怀里,任他检查,嘴上却说着:“欸你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脱我衣服。” 陆忍此时心中并未有什么旖旎之心,满面正色的检查完,确认温妤没有受伤,才微微松了口气。 “公主无事就好,微臣还以为您出事了,怕微臣担心所以瞒着微臣呢。” 温妤搂着陆忍的脖子,眨眨眼,尴尬地哈哈一笑:“哈哈,这话说的,我能出什么事啊,哈哈,哈哈,哈哈。” 陆忍闻言将温妤抱紧了些,语气有些委屈:“那今日公主为何不见微臣?” 温妤将脑袋靠在他怀里:“白天不见,是为了晚上相见啊。” “可刚才鱼一将微臣拦在了外面。” 温妤:“鱼一不懂事。” 暗处的鱼一:…… 他飞身而起,离远了些。 公主现在应该不需要他了。 陆忍与温妤面具下的眼睛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极速升温。 只是这猴子面具有些不太美。 陆忍低声道:“公主,面具摘了吧,微臣想吻你。” 温妤闻言一手按住面具,一手堵住他的嘴,反应极大:“不许!” 绝对不许! 一张嘴只有牙了,这谁受的了! 陆忍:…… 他火热的心顿时一凉,公主从来不抗拒亲吻的。 第368章 下次一定纯 第368章 下次一定纯 第368章 下次一定纯 “公主……” 陆忍嘴巴被捂住,声音并不清晰,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温妤的掌心。 公主竟然拒绝了他的求吻。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惹恼了温妤。 但思来想去只有那一次。 他拿下温妤的手,表情变得异常认真:“公主,您还在怪微臣上次弄太狠了吗?” 毕竟上次结束后,公主可是直接命人将他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公主府。 很有可能现在还没有消气。 并没有怪他,也没有生气的温妤眨眨眼,递过来的梯子哪有不爬的道理。 “对呀对呀,你说的太对了,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感觉心里暖暖哒。” 陆忍闻言抿了抿唇:“上次是微臣太过火了,以后微臣一定轻一些。” 温妤立马捏住他的嘴:“谁要你轻一点,那多没劲。” 陆忍:……? 温妤顶着猴子面具亲了陆忍一口:“保持本色就好。” 陆忍摸了摸唇,隔着面具的吻既坚硬又冰冷。 不过公主还愿意吻他就说明没有再生气了。 他拿过一旁的肚兜给温妤穿上,将她抱回床上又盖好被子。 “公主,微臣今日不做什么,您把这面具摘了吧,睡觉戴着不舒服。” 温妤立马捂住:“不摘不摘。” “……也好,那微臣走了。” 温妤拉住他:“来都来了,你陪我睡,咱们盖着棉被纯睡觉,很纯很纯。” 陆忍沉默一瞬,几乎没有思考便脱了衣裳,翻身上了床。 虽然对于他来说,抱着温妤纯睡觉是一种煎熬。 但也是甜蜜的煎熬。 “公主,这面具确定不摘吗?” “为了防止你对我起色心,戴着这面具你就下不去嘴了。” “……” “对了,不许趁我睡着了偷偷摘掉。” 陆忍轻笑一声:“好。” 他说着将温妤搂进怀里。 夜更深,温妤睡的贼香,只有陆忍嗅着令他心动不已的幽香,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垂眸看着滑稽的猴脸,在面具上落下一个吻。 怎么下不去嘴,当然下得去。 这时,温妤翻了个身,变为了侧睡。 陆忍也根据温妤的姿势而换了姿势,从后抱住了她。 温妤面具下的眉心皱了起来,似乎是嫌这面具硌着脸,迷迷糊糊的手便摸了上来将面具摘了,丢在了一旁,然后眉头松开,睡的更香了。 陆忍:……………………………… 他惊愕地盯着温妤黑漆嘛乌的脸,长久的沉默了。 最令人沉默的不是黑脸,而是额头上古里古怪的月亮。 白皙的肩膀与炭黑的脸泾渭分明。 在黑夜里,肩膀白的仿佛发着莹莹的光,而脸却与夜色完美的融为了一体。 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了,恐怕会以为床上躺了一具无头尸体。 陆忍盯着盯着,突然勾了勾唇,喉间溢出一丝轻笑,又很快止住。 他摸了摸温妤的脸颊,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怪不得,怪不得。 公主不知为何将脸弄成了这般黑,所以才不愿意见他,就算见了,也是戴着面具示人。 不过见太医与公主府的反应,应该并未危及性命,只是有碍观瞻,影响了公主的威严。 不过他越瞧越觉得,黑脸的公主,十分可爱。 陆忍低头含住温妤的唇,轻轻地吮吸。 比起隔着面具冰冷的吻,他还是更喜欢来自公主温热湿濡的触感。 不过这锅甩的真好,他当真以为是自己太过火所以惹恼了公主。 陆忍想着,叹了口气,吻的更深,然后一路向下,刚穿上没多久的肚兜再次被脱掉。 夜色将明,陆忍的吻才堪堪停了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温妤此时盈润的胸口上布满了一层细汗,连睡梦中的呼吸都急了些。 陆忍重新将温妤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公主甩锅给他,他便小小地“报复”一下。 一觉睡到午时,陆忍在温妤醒之前,将面具给她重新戴了回去。 既然公主不想让他看见,那他就当作没看见。 戴回去前,他盯着温妤的脸看了许久,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公主醒了?” 温妤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陆忍赤裸的胸膛,直接窝了进去,打算再睡一会。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立马摸上自己的脸,发现面具还在时,松了口气。 她随口问道:“你昨晚没动我的面具吧?” 陆忍:………… 他竖起三根手指:“微臣发誓,微臣绝没有摘过您的面具。” 温妤了解陆忍,她睡前交代了,他便不会去摘。 “不用发誓,我还不相信你吗?” 陆忍:…… 温妤此时也没了困意,便打算起床。 她这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没穿衣服,明明昨晚睡前,她的亵裤和肚兜都是好好穿着的。 温妤坐起身,低头一看,身上怎么多了许多不该有的红痕? 温妤:…… 不做他想,还能是谁干的。 始作俑者陆忍面不改色地将温妤抱在怀里,替她穿起衣服。 “微臣昨夜没忍住吻了公主,公主不会怪微臣的对吗?” 温妤:…… 这是简单的吻了她吗? “说好的纯纯的睡觉呢,这下都不纯了!” 陆忍抬起温妤的手臂,穿好内衫:“下次,下次一定纯。” 温妤:…… 第369章 妥妥的,稳稳的 第369章 妥妥的,稳稳的 第369章 妥妥的,稳稳的 这时,她突然起了疑心:“你昨晚是不是在我嘴巴亲了好久,怎么感觉有点肿?” 陆忍滴水不漏:“公主您戴着面具微臣怎么亲?” “嘴巴肿了?微臣帮您看看怎么回事。” 温妤连忙捂住面具,十连拒绝:“不用不用,没肿。” 陆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穿好衣服后,温妤将流春叫了进来。 流春看见陆忍,眨了眨眼,然后寻常一样给温妤梳起头发。 陆忍就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温妤的猴脸。 如若他不知道面具下的情况,此时可能会问“公主梳妆不将面具摘下吗?” 但现在他一声不吭地坐着,还会在温妤要洗脸时,提前找个借口离开。 “公主,微臣去活动一下筋骨。” “快去快去,早该去了。” 陆忍:…… 流春见陆忍走了,连忙让流秋守住门:“陆将军回来前记得给我信号,还有让流冬别出来,免得被看到了。” 温妤摘掉面具,觉得整张脸都舒服许多。 “公主,其实陆将军知道了也没关系吧?如果陆将军真因为这个便有了异心,那他也当不得公主的宠爱。” “我还不知道陆忍?他当然不会了。” “那公主为什么……” 温妤龇了龇牙:“因为我要脸。” 流春:…… “陆将军,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流秋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 温妤戴上面具。 午膳此时已摆上了桌。 温妤戴着面具,手拿筷子却动不了一点。 陆忍抿紧唇角,忍俊不禁道:“微臣想起府中还有急事,来不及在公主府用膳了。” 温妤毫不挽留:“那你快走吧,流春,送送陆忍。” “好嘞公主。” 这时,陆忍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道:“微臣在北阳关时养了一只大猫,近日边关来信,它许久不见我,闹腾的厉害,便将它运来了盛京城,昨日刚抵达将军府。” “你昨天是来找我看猫的?” 陆忍点头:“公主可感兴趣?” “当然了,猫猫谁不喜欢?”温妤笑眯眯道,“等我脸……等过几天我空闲下来了就去看。” 陆忍嘴角噙着笑:“好,微臣恭候公主圣驾。” 出了公主府,陆忍留下了流春。 他此时的脸色有些严肃:“公主的脸,是怎么回事?” 流春惊恐:“您、您……您怎么知道的?” “昨夜公主睡梦中自己将面具摘了。” 流春:…… 她轻咳一声,给陆忍解释了一番。 陆忍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叮嘱道:“公主不想本将军知道,你便不要告诉公主我已知道。” 流春回到内院,温妤已经顶着黑脸吃的七七八八。 她叹了口气,公主啊公主,您知不知道您已经暴露了? “流春,我刚才想起来,让陆忍把猫猫抱过来也行,就不用我跑一趟。” 流春闻言马上意识到温妤理解错了,“公主,大猫和猫,它不是一种东西。” 温妤:? 流春解释道:“大猫还有个名字,叫老虎。” 温妤:…… “以前便有传闻,陆将军养了一只极有灵性的白虎在身侧,原来是真的。从未听陆将军提过,奴婢都以为是坊间谣传呢。” “白虎?也太哇塞了吧!”温妤十分感兴趣,“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 “啊?陆将军前脚刚走……” “没事,我们后脚跟上。” 温妤站起身,“戴着面具遮住黑脸,再戴个帷帽遮住面具,再带把伞遮住帷帽,甚妙甚妙。” 流春:…… 温妤全副武装地走出公主府大门,正好与上门而来的江起面对面碰上。 江起看着温妤,怔愣了一瞬,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公主?” 温妤挺起胸膛:“是我,怎么了?” 江起看着帷帽下有些透色的面具,疑惑道:“公主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江大人,这叫防晒,今天的太阳太凶猛太强烈,会晒坏我这像冬雪一样白、娇嫩如婴儿一般的牛奶肌肤。” 江起:…… 形容的毫不夸张,公主的肌肤的确很白皙娇嫩,稍稍不注意便会留下痕迹,还有着令人沉迷,欲罢不能的香气。 不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疑惑:“公主,今天好像是阴天?” “阴天也要防晒啊,紫外线可不管你是阴天还是晴天,直接突突突射射射,均衡的就像本公主一样雨露均沾。” 江起没问紫外线是什么,而是沉默一瞬后,低声道:“公主至今只宠幸了微臣一次,这算得雨露均沾吗?” 一旁的流春:…… 她竟然听出了哀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毕竟江大人的脸色还是这么的严肃。 温妤闻言直接拉起江起的手:“这说的叫什么话。” 她说着又捏了捏江起的手心:“次数不代表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本公主的心里盖了一座房,住的妥妥的,稳稳的,一点雨都淋不到。” 江起垂下眸子,回握住温妤的手:“公主的歪理,微臣说不过。” “这可都是我的肾脏之言!” 温妤话音一转:“所以你来公主府是来求恩宠的?” 江起闻言一怔,求恩宠? 他摇头:“微臣是为选秀一事……” 他话未说完,温妤便一脸了然:“懂了,你也想参加?” 江起:……? 第370章 大白! 第370章 大白! 第370章 大白! 温妤不过随口一说,江起却怔在原地。 他握着温妤的手,安静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微臣不早就是公主的人了吗?还需要参加选秀吗?” 温妤听了直接将江起往马车上拉。 “你说的对,你早就是我的人,而且你也不是处男了,第一次早就给本公主了。” 江起坐在马车上,竟然因为这句话莫名有些局促紧张起来。 “微臣来寻公主正是因为此事,微臣已从礼部接下查验身份一职,确保每一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 温妤闻言有些好奇:“怎么确保?” 江起眸光闪了闪:“微臣自有办法,但是不适合说给您听,以免污了耳朵。” 温妤手一挥,豪情万丈:“本公主博览群书,尺度极大,耽美百合男女cp,清水高辣图文mv,都无比精通,什么能污本公主的耳朵?倒要让我听听看。” 江起:…… 虽然没听懂,但是就是有种不正经的感觉。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越凌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可是长公主车驾?” 温妤闻声看了江起一眼:“你们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的送吗?” 昨天是陆忍,然后是江起,现在又到了越凌风。 平日里岁月静好,美貌无敌,偏偏黑脸的时候一个个怼她面前。 温妤竟然有种没睡醒鸡窝头邋里邋遢出门倒垃圾,却在电梯碰到了前男友的郁闷感觉。 她掀开车帘,只露出了一只葱白的手:“进来。” 越凌风一掀开车帘,这才发现江起已在其中,二人正并排坐在一处。 下一秒,他看着温妤的雷人装扮,迟疑了一会,方才开口:“公主?” “是我是我。” 越凌风坐在一旁,有些疑惑:“公主为何在马车里不摘掉帷帽?” 温妤戳了戳江起,示意他和越凌风面对面坐,回答道:“因为爱情。” 越凌风:…… 江起道:“越大人有所不知,公主是为了防晒。” 温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注意力又放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就没人问我,我这是要去哪吗?就都跟着我上车了,这么放心我?” 越凌风笑道:“左不过是公主将我们卖了。” 温妤摇摇头,一左一右抓住二人的手:“不止于此,比这个更残忍。” 看着二人求知的眼神,温妤道:“本公主是要带你们去将军府。” 江起、越凌风:…… 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配合着温妤:“果然残忍。” 而陆忍刚回到将军府,屁股还没坐热,门房便传来消息。 好消息是:“长公主来将军府了!” 坏消息是:“带着江大人越大人一起来的!” 传到陆谨耳朵里便被他理解成了:“长公主带着江起越凌风来将军府教训陆忍。” 陆谨哪里还写的下大字,毛笔一丢,便往陆忍的院子里跑。 “哥!哥!不好了!长公主带着小二小三来欺负你了!你可不能怂!拿出你的气势……” 陆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那个捂的严严实实的是公主没错吧? 应该是吧,毕竟三个人都围着呢,还有谁能有这待遇? 越凌风:“小二?” 江起:“小三?” 温妤的目光落在陆谨身上:“欺负陆忍?” 陆谨啪地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恕罪。” 陆忍额筋跳了跳,瞪了一眼陆谨:“公主,陆谨他说话不着调,您不要生气。” “没生气,他的营销号式造谣,我早就领教过了。” 陆忍闻言道:“胡闹,回你院子里写字去。” “哦……”陆谨蔫了吧唧地站起身,认命的回去写大字,写的还都是上次温妤赏给他的字帖。 他也太苦了。 陆忍带着温妤前往小院,忍俊不禁道:“原来公主以为大猫是小猫。” 越凌风江起也是此刻才知道温妤来将军府的原因。 传闻陆将军身边养了一只大猫,原来是真的。 推开门,一只极为肥美的白底黑纹老虎正趴在园中的草地上睡觉。 令人惊讶的是,比人都高的大猫竟然没有被关在笼子里。 可能是开门的动静惊扰了它,大猫睁开眼,抖了抖脑袋,然后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下一秒,它直接起身,朝着陆忍的方向奔过来。 一只成年大猫的压迫力极为强大。 越凌风与江起见状一惊,立马挡在了温妤面前。 大猫直直地朝着陆忍身上扑过去,口中发出了一声震天一般的吼声,极为可怕,似乎一口便能将人脑袋咬个稀碎。 “陆忍!” “陆将军!” 下一秒,陆忍无奈地一把抱住扑上来的大猫,熟练地挠着它的下巴。 他的下盘十分稳定,面对一只成年大猫的袭扑都纹丝不动。 陆忍道:“它太久没见微臣了,有些激动,公主不要害怕,没有命令它不会咬人的。” 越凌风和江起眸中还是有些戒备,毕竟是猛兽。 但温妤却并不如何害怕,反而很激动,一脸跃跃欲试。 如此近距离地看白色老虎,还是头一次。 “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 陆忍顺了顺大猫的毛,“公主可以试试挠挠它的下巴,它很喜欢。” 温妤闻言大胆的伸出手挠了挠,手感一级棒,大猫很快发出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声。 真的很乖! 谁能拒绝一只巨型猫猫?! “它有名字吗?” “有,它叫擒杀。” 温妤眨眨眼:“好威风的名字,我以后就叫他大白吧。” 陆忍:…… 痛失本名的擒杀偏过头,鼻子突然动了动。 紧接着一抬爪挥掉了温妤头上的帷帽,猴子面具露了出来。 温妤:…… “你是不满意大白这个名字,还是不满意我?” 陆忍见状狠狠皱起眉头,呵斥道:“大白!” 大猫看了一眼陆忍,又看了一眼温妤,虎眸中竟闪过一丝类人的疑惑不解。 有主人的味道,很浓很强烈。 它鼻尖再次动了动。 先是在陆忍脖子上蹭了蹭,然后又对着温妤嗅了嗅。 第371章 女主人 第371章 女主人 第371章 女主人 下一秒,擒杀兴奋地改扑到温妤怀中。 温妤哪抱得住一只大老虎,幸好陆忍托住了她,才没被直接扑倒在地上。 陆忍一把掀开擒杀,眸中闪过怒意:“好啊,才多久就野了,竟然随便扑人!” 擒杀歪了歪脑袋,蹭了蹭陆忍的裤腿,似乎不理解他为何生气。 温妤蹲下身,摸了摸擒杀的头:“你别凶大白,它一看就不是咬我,应该是喜欢我才扑我的。” 她的话音刚落,擒杀便又扑到温妤身上,将她直接扑在地,鼻子动个不停。 陆忍见温妤当真没有丝毫害怕后,笑道:“公主的胆量可真是数一数二,寻常人见了,早就吓死了。” 越凌风与江起也表示赞同。 比起可爱,大猫更多的是凶性。 温妤躺在草地上,摸着老虎毛,十分惬意:“大猫也是猫,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下一秒,温妤感觉脸上一凉。 面具被热情的擒杀用舌尖卷到了一旁,露出了原本藏的极好的黑面月亮脸。 她原本藏在面具下的笑容僵住了。 温妤:…… 江起:…… 越凌风:…… 天啊…… 陆忍闭上眼:“江大人越大人,今天太阳不错,你们瞧瞧?” 三人突然有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默契。 二人抬头,看着阴天。 江起:“的确不错。” 越凌风:“天朗气清。” 温妤连忙将面具重新戴好,一边摸着大猫,一边语气装作淡淡:“看见了?” 三人异口同声:“没看见。” “我还没说看见什么呢,你们就说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温妤推了推大白,推不动:“陆忍,让大白起来。” 陆忍闻言小心地收回赏日的目光,确定温妤面具戴好后,才道:“擒杀,过来,公主赐名,你以后多了一个名字,叫大白。” 大白嗷呜一声,它还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直接窝在温妤脚边趴下了。 它已经懂了,这是女主人。 温妤站起身,抱起胳膊:“别装了,知道你们都看到了。” “既然都看到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们也得陪我黑!” 陆忍、越凌风、江起:…… 片刻的沉默后,三人齐齐点头:“好。” 一个时辰后,四名脸漆黑的三男一女组合出现在了盛京城的街道上。 路人见到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的玉皇大帝,没见过长这么黑的人,还是四个! 温妤的真面目被陆忍三人看到后,偶像包袱彻底碎裂,已经无所畏惧,直接将他们也涂成黑的,放飞自我地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反正黑成这样,除了她的男人和相熟之人,谁认识她啊。 “第一,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现在不是长公主,我是夫人。” “第二,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小妾,最受宠的,OK?” “第三……等我想起来再补充。” 小妾…… 三人对视一眼:“好的,夫人。” 话音落下,他们面色各异,都爽到了。 温妤这次没带流春,出行的细碎小事便都由细心的越凌风包揽了。 “公主可累了?要不要进茶馆歇息一番?” 温妤点头:“是有点。” 进入茶馆后,忽略掉目瞪口呆的客人以及小二,温妤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客官……不是盛京城人士吧?打哪里来啊?” “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求经而去,路过贵茶馆,讨一碗茶喝。” 小二脸色不太好了:“咱们茶馆不提供免费……” 江起丢下一粒银子在桌上:“上最好的茶。” “好嘞好嘞。” 这时,温妤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桌,竟有一个小偷,正在小心翼翼地扒拉别人的钱袋。 注意到温妤的目光,那个小偷抖了抖,露出一个尬笑,收回了手。 片刻后,他来到了温妤的桌前。 “这位黑脸……小姐?还请您不要告诉店家,也别告诉那人,我是一时饿坏了,才迫不得已,最后我也没偷。” 越凌风闻言道:“看你穿着,应当是富贵人家。” 李萧宝叹了口气,十分自来熟地寻了空处坐下,然后又拿起茶壶倒了茶,一饮而尽:“好茶!不便宜吧?” “各位兄台有所不知,我是家里逃婚出来的,钱袋子入盛京城前被人摸走了,现在身无分文,实在饿的不行了才偷东西的,这不,没成呢吗?” 温妤闻言挑眉:“逃婚?你逃婚了,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李萧宝摆摆手:“小姐多虑了,我未婚妻男人可多了,根本不缺我一个,我跑了她都不会知道。” 温妤:? 哦?还有和她一样志同道合的奇女子? 只是……眼光好像不怎么样,这小偷只能算是一般中上。 江起眯了眯眼:“既如此,你商议着退亲便是,为何要逃婚?” 李萧宝叹气:“退不掉啊,就是退不掉我才跑的,我那个未婚妻,家里权势滔天,她本人在她家中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家里人还宠的紧。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我竟然会逃到盛京城吧?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温妤:…… 有点熟悉啊。 干脆报她身份证号吧。 李萧宝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我那未婚妻平生最爱美男,看到一个收一个,看到一个收一个,花心异常,而且被她弄到手的男人,很快就玩腻了丢掉,再物色下一个,无情的很!” 温妤摸摸下巴。 陆忍冷笑一声:“你说谁是你未婚妻,再胡说,拔了你的舌头。” 李萧宝被陆忍的冷气吓得哆嗦,却坚持道:“我没胡说。” 他想起来什么,又问道:“对了,忘记问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温妤支着下巴,悠悠吐出一句:“什么关系?当然是一个被窝的关系。” 李萧宝:? 第372章 将草民给…… 第372章 将草民给…… 第372章 将草民给…… 李萧宝一条眉毛高高挑起,犹如实质一般挂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是我想的那种被窝关系吗?” 温妤抿了口茶,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李萧宝搓了搓胳膊:“别这么看着我,你这副尊容,怪吓人的。” 温妤:…… 这时李萧宝手一拍:“我懂了!你们四个是找不到良缘所以在一起抱团取暖,毕竟……有碍观瞻,只能如此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呢?我懂我懂。” “说起来要不是你这副尊容,我都要怀疑你是我那位未婚妻了哈哈哈哈哈……” 李萧宝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因寂月已然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仅是架住,他便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脑袋和脖子似乎下一秒便要分家。 陆忍眯了眯眼,语调冰冷,警告味甚浓:“我警告过你了。” 江起与越凌风悠悠然喝着茶,但眼中不约而同都是冷意。 李萧宝瞥眼看了一眼刀刃,开始发抖:“我说的又不是你这位,我说的是我那……” 他说到一半,聪明地转了话头,“我没说这位黑面小姐,你们四个绝配,找不到比你们的容貌气度更绝配的了。” 温妤:“那当然,我们是好配,绝配,天仙配。” 她说戳了戳陆忍地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宝贝们,我累了,回家一起睡觉咯。” 三人听到宝贝这个词,皆是一怔,继而黑面上染上一丝红意,然后齐刷刷地站起身,跟着温妤扬长而去。 李萧宝瘫坐在座位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刚拿刀那人,脸黑心也黑,都快把他吓失禁了。 盛京城还真是能人辈出,一黑女御三黑男,奇闻奇闻。 马车上,越凌风道:“公主,方才那人应当是出逃的秀生,要不要派人将他抓住?” 温妤摆手,有些嫌弃:“不用,还没选便逃走了,也不算什么秀生,更何况歪瓜裂枣,反正也是要淘汰的,让他游荡去吧。” 却不想,一游荡,便让人游荡到了盛京府。 第二天,李萧宝挎着一张脸击鼓鸣冤。 见到已洗去黑面的越凌风,李萧宝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越凌风:…… 这时,盛京府尹小声道:“你认识?” 越凌风闭上眼:“没见过。” 盛京府尹闻言点点头,惊堂木立时拍下:“休要胡乱攀扯关系!有何冤情,速速说来。” 李萧宝忍不住又看了越凌风一眼,总感觉在哪见过,但是如此容貌气度,如若见过,他怎会忘? 下一秒,他声泪俱下道:“府尹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草民作主啊!” “草民昨晚歇在听春楼,结果、结果一名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地闯入了草民的房间,将草民给……给……” 越凌风:…… 盛京府尹:? “给如何了?细说与本官听。” 李萧宝吸了吸鼻子,还算周正的面颊已经皱成一团,看着怪可怜的:“……那贼人,将草民给……奸污了!” “什么?!”盛京府尹张大了嘴。 越凌风捏了捏眉心。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李萧宝继续哭道,“而且那贼人还十分嚣张的告诉草民,京中许多男子都遭了他的毒手,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什么?!” 越凌风皱起眉头:“当真?” “草民不敢蒙骗大人啊!还请大人为草民作主!” 人都有八卦之心,这桩奸污奇闻短短两天便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青楼的生意一时间都有些一落千丈。 温妤也从流春的口中听到了。 于是便将越凌风传唤来了公主府。 得知确有其事后,温妤来了干劲,表示要一起查,越凌风觉得此案污秽,但扭不过她,只好同意。 “依李萧宝所言,那名男子无意间说漏嘴,专挑寻花问柳的男人下手,几乎都是在青楼,只是没有一个受害人前来盛京府报案。” 道理很简单,丢不起那个人。 去青楼玩女人,结果被男人玩了。 “这李萧宝倒是个人才。”温妤摸摸下巴,“他不是都吃不起饭了吗?晚上还有钱睡青楼?” “他虽身无分文,但穿着模样便是富贵人家,嘴巴厉害竟哄的青楼信了他,先……再付。” 越凌风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温妤闻言哈哈大笑:“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越凌风:…… “盛京府连续两晚派人在各大青楼潜伏,却并未见到那贼人的身影。” 温妤摇摇手指:“那人又不傻,等他自己上门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抛个鱼饵才行,还得是高质量鱼饵。” “公主的意思是要安排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逛青楼,引他上钩?” 温妤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头:“陆忍?不行,一看就杀气很重很能打,人不敢来。” “江起?也不行,一看就是个古板,和青楼格格不入,不像会逛青楼的样子,假的很。” “你……”温妤看着越凌风,然后赶紧摇头,“更不行了,你手无缚鸡之力,不行不行。” 越凌风:…… 公主一定要在他们之中选吗? “逗你的,本公主怎么舍得让你们当诱饵?你们被碰到一根手指我都会心疼死的,不信你摸摸看。” 温妤说着将越凌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如何?” 越凌风:…… 他一脸真诚:“微臣很喜欢。” 这时温妤突然打了个响指:“其实,我还真有一个最好的人选!” 越凌风好奇:“是谁?” 第373章 从不猎艳 第373章 从不猎艳 第373章 从不猎艳 丞相府。 林遇之盯着传信的门房,向来冷淡的眸中全是质疑:“公主府的口信?” “是的,是公主府的。” “……公主说什么了?” 门房道:“口信上说,要您戌时前往宁安街口与公主见面。” 林遇之:……? 不太可能。 “是否误传?” 门房原本很自信,短短一句话而已,怎么会误传? 但是被林遇之一问,顿时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 “大人,公主府的口信的确是这样说的,一字不差。” 林遇之沉吟片刻,放下笔:“退下吧。” 门房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离开了。 林遇之盯着桌上的书,指尖敲着桌面,由缓渐快,由轻到重,彰显着他逐渐开始鼓噪的心脏。 公主约他? 还是宁安街口…… 有可能吗? 林遇之静坐着闭上眼,压住起伏的心绪。 天色渐暗,戌时将近。 一阵凉风穿过窗户,吹响了桌上了书页。 哗啦啦的响声,让一颗始终无法平静的心脏更加躁乱。 林遇之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沉声道:“来人,给本相梳洗更衣。” 戌时,林遇之怀揣着忐忑与期待,准时到了宁安街口。 但环视一圈,却并没见到他想见的人。 难道公主府的口信是他思绪外迁,欲念太盛而想象出的场景吗? 这时,温妤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来的好早。” 林遇之闻声立马回头,似乎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一眼便锁定了不远处的马车,那是温妤的车驾。 “公主,微臣还以为……” 温妤坐在马车里并没有露头:“以为什么?” 林遇之唇角微动,又很快抑制住,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公主会约微臣出来。” 温妤表示赞同:“我也没想到,但是你最合适了。” 林遇之:? “合适?” 温妤懒洋洋地咬着苹果:“对,等人都到齐了再说吧。” 林遇之:…… 他目光闪了闪,沉默下来。 原来如此,不止他一个人。 但公主能想到他,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不是单独相处又如何? 比起曾经的避之不及不是要好得多吗? 这时,陆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旁,他看了一眼林遇之,微微点头:“林丞相。” 林遇之:…… 他盯着陆忍的一张黑脸,几乎要认不出来:“陆将军?你的脸?” 陆忍顶着黑脸,手握寂月,抱着胳膊,斜倚在马车上,沉默是金。 温妤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我给他化的,好看吧?是不是更加英武帅气气势逼人了?” 陆忍:…… 林遇之:…… 这时,越凌风与江起同时到了。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盯着二人如出一辙的黑脸,心态调整的极快,已经开始波澜不惊,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但是温妤炫耀的声音又从马车里传来:“他们两个也都是我亲手画的,怎么样?本公主特意贴合着他们的骨相笔走龙蛇,更加凸显了他们优越的五官以及神态,这技术,是不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了?” 越凌风与江起:…… 林遇之:…… 越凌风轻咳一声,说起正事道:“公主,已经听您的撤了奸污案,并将李萧宝乃是胡说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所有潜伏的捕快也撤离回了盛京府。” 温妤表示赞赏:“good job!” 越凌风疑惑:“狗叫?” 温妤:…… 这时车帘被掀开,温妤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顶着放飞的月亮黑脸,露出一排白牙,笑道:“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干吧。” “今天我就要真正当一回盛京温青天,绝不给头上这枚月亮丢脸!gogogo !” 林遇之:……………… 他盯着温妤黑到看不清五官的脸,又挪到额头的那枚月亮上,眼皮微跳。 下一秒,他移开目光,眸中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平静:“公主今日的打扮好生有趣。” 温妤摁了摁额头的月亮,有了前面陆忍三人提前吸引火力,她再露脸时果然不会那么引人注意了。 她可真是个天才! 温妤夸道:“林遇之,你很有眼光,想必也定能辅助本公主将那个淫贼抓出来!” 林遇之疑惑:“淫贼?” “对呀,我想来想去,勾引那个淫贼你最合适不过了。” 林遇之:…… 他何等聪明,青楼奸污案他自然也听到风声,几乎一瞬间便将所有事情串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心,就算掩盖的再好,眸中还是溢出了一丝落寞与受伤:“公主叫微臣出来,是让微臣去当诱饵?” 温妤按住他的肩膀:“你最合适了,脸长得特别好,气质又特别棒,还会武功,不会真的被淫贼欺负。” 林遇之垂眸看向肩头的手。 温妤绕了一圈,又按住他另一个肩膀:“而且你还聪明,机灵,会演戏,之前在暗香楼演的可好可入戏了,我都差点把你当成真小妾了,奥斯卡影帝不颁发给你我不同意。” 林遇之:……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受伤。 他笑了出来:“倒是第一次听公主如此夸微臣。” 林遇之盯着温妤,突然问道:“您说微臣长得特别好,气质特别棒,微臣难道不符合公主猎艳的要求吗?” 为何别人能行,他却不行? 陆忍缓缓睁开眼。 越凌风心头微动。 江起眉梢微挑。 温妤惊讶:“啊?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本公主从不猎艳,都是以一颗真心待人,不信你问他们三个,有没有感受到本公主赤忱的真心。” 林遇之:…… 第374章 以后再也不偷人了 第374章 以后再也不偷人了 第374章 以后再也不偷人了 真心当然有,只是一颗分成了好几份。 苹果切开了还是苹果,桃子切开了还是桃子,芒果切开了还是芒果。 真心切开了又怎么能说不是真心呢。 温妤叹气道:“小林啊,你小小年纪还是把人想的太坏了,你怎么回事啊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知道吗?” 林遇之沉默,方才的问题已经是他情绪涌动下不计后果的提问。 公主的回答也像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是猎艳,而是真心。 所以他不会成为公主的目标吗?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此时已经重新压制住心绪,仿佛刚才的问题不是出自于他口。 林遇之的目光扫过陆忍:“公主,陆将军暗香楼时的表现不比微臣差,相貌也不逊色于微臣,武功更是绝顶,公主为何舍近求远来找微臣?” 温妤眨眼,竖起两根食指碰在一起:“陆忍是我的人啊,你也说了舍近求远,近和远,当然选远了。” 林遇之:…… “原来如此。” 林遇之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浅浅的失落:“既是公主的命令,林遇之自当遵从,公主想要微臣怎么做?” “你同意了?” “……嗯,只是微臣不喜女子近身,更别说青楼女子。” “这个好办……” …… 江起皱眉:“公主,微臣觉得不妥,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青楼呢?” 越凌风也皱着眉:“公主,微臣同意江大人所言。” 至于已经陪温妤走过一趟青楼的陆忍与林遇之则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有点经验了。 要知道第一次时,他们也是江起与越凌风这样的反应。 最后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在温妤的道理轰炸下,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毕竟还不能确定青楼与淫贼是否有勾连,自然最好是暗中行事。 更何况公主如此兴奋,又如何能不满足公主? …… 听春楼。 陆忍拽着温妤的手臂,将她往楼里拉。 温妤一脸的哀伤,却不敢发出一丝丝挣扎的声音,只有肢体带着强烈的抗拒。 门口的姑娘见了,立马迎上来:“这位……黑公子,您这是?” 她的目光落在温妤的脸上,然后露出了一丝丝嫌弃。 真黑! 不过……五官似乎不错?尤其是眼睛,但是那个月亮是什么?胎记? 陆忍见她打量久了,眯了眯眼:“你们这里收人吗?” 姑娘一愣:“您这是要?……我们这里可不收强迫的,一切都是姑娘们自愿签的卖身契。” 陆忍闻言,将温妤拉到身前:“你看看她值多少钱?” “嗐,不是说了,我们这里不强迫……”姑娘满面笑容招招手,“公子有什么事咱们进来说,别站在门口了,影响我们做生意。” “我不进……我不进……”温妤微微挣扎。 陆忍却不理睬,直接面无表情地将她拦腰抱起,跟在了姑娘身后。 “公子叫我莲衣就行,哪有带人过来走大门的,一看公子就是第一次干这事。” 姑娘带着二人来到了后院,紧接着立马换了脸色,不再是笑容满面,目光也变得无比挑剔。 “来人,叫妈妈过来。” 温妤搂着陆忍的脖子,两眼泪光的看着他,一脸的委屈:“相公,我错了,你别卖我……” 陆忍:…… 相公…… 他唇角动了动,又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语气生硬无比:“人到了这里,已经由不得你了。” 莲衣见了,心里嘀咕着,倒是两口子,黑的都不分上下。 “你来卖老婆,怎么还给人抱着?” 陆忍闻言顿了顿,心中尽管不情不愿,却还是将温妤放下。 却不想她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陆忍的大腿:“相公,相公,你别卖我好不好?我不偷人了,我以后不偷人了,我知道错了,你别卖我好不好?!” 陆忍:…… 莲衣古怪的看着温妤,这年头黑炭都能偷到人了? 这时一名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她看着温妤,眉头皱得很紧:“这种货色还要叫我?挂牌都没人要,黑的像块炭,不应该卖到青楼,应该卖去烧锅炉。” 本来这些天因为那个破案子,导致生意不好,她正烦得很。 于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莲衣,不要什么人都往里带!把这两块黑炭赶出去!” “相公,相公,她们不收我,你不要卖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偷情了,呜呜呜呜。” 温妤站起身扑倒陆忍怀里:“真的不怪我,是他们非要跟我那个那个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拒绝不了啊,你又不在家,他们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的啊相公!” 陆忍:…… 他咬牙:“他们?!你还有多少!”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正是越凌风。 “谁敢卖她!” 温妤委屈:“你怎么来了!” 越凌风急冲冲地想要将温妤拉过来,“你好狠的心!是我强迫的她,你做什么要把人卖到这种地方来?!你还是人吗?” 却不想温妤直接拿起小拳拳捶他胸口:“都怪你都怪你,非要强迫我,我说了不行,你还那样!相公都要把我卖进青楼了!” 越凌风:…… 他一脸伤心:“你不是说,我也是你相公吗?难不成你只是在床上哄哄我的?” 陆忍怒了:“好啊!原来你还说过这种话!” 越凌风也怒了:“好啊!你果然在骗我!” 温妤哭唧唧:“都是!都是!你们两个都是我相公!可不可以不要卖我了!我错了!” 一旁的妈妈见到眼前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已经不急着将人赶出去了。 莲衣则是一头问号,一个黑炭也值得两个人争? 第375章 明明很容易到手,就你?吹吧你 第375章 明明很容易到手,就你?吹吧你 第375章 明明很容易到手,就你?吹吧你 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江起走上前,一脸严肃地拉过温妤:“休了他,跟我,我就不卖你了。” 温妤生气了:“你还有脸说,都是因为和你偷情才被相公捉奸在床了!我说了今天不行,你还非要拉着我!呜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江起:…… 他握住温妤的手:“捉奸在床又如何?以后我当你相公!” “你想得美!” “你想得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势头互不相让。 莲衣:……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这时,听春楼妈妈突然道:“人我收了,三位请回吧!” 她说着使了个眼色,立马进来了几名壮汉将三人往外赶。 温妤悲痛欲绝:“我不要!我不要!爱我别走!” 但三个普通男人哪里敌得过青楼的壮硕打手? 分分钟便被赶了出去,每人还分到了一两银子。 “拿着银子滚吧,进来的姑娘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块黑炭,三两银子,我够好心了。” 她说完转身进了院中。 三人:…… 离听春楼远些,确定没人跟着后,三人都恢复了本色。 温妤只说让陆忍将她卖到青楼,越凌风和江起随机冲进来一个,其他的一切交给她。 但没有一个人想到是这种交法。 而他们再震惊,也只能陪着公主一路演下去。 只是后来明显已经不止是在演了,多少都带着一些个人情绪以及真情实感。 三人对视着,皆是沉默。 陆忍拿到寂月后,没有多说什么,朝着听春楼的方向脚步轻点,很快消失在长街。 此时听春楼的后院中,温妤已经演爽了。 但她却抱着柱子,满脸落寞。 妈妈冷笑一声:“教你一个道理,既来之,则安之,否则苦头有你吃的。” 温妤吸着鼻子:“我这么黑,你们也收?” “黑是黑了点,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你化妆,蜡烛一吹,感觉最重要。” 妈妈直勾勾地盯着温妤,“所以在青楼,最要学的的是勾男人的手段,我看你,天赋异禀,勾的那三个男人打作一团。” 温妤眨眨眼:“那如果我不听话,你们就会打死我是吗?” “不是打死你,是让你生不如死。” “那好吧,我现在想变成一坨粑粑。” “?” 温妤叹气:“这样就没人敢踩在我的头上了。” 妈妈:…… 温妤站起身,落寞的神情开始变得振奋:“你看着吧,我很快就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勾勾手指,男人就上钩了。” 妈妈:…… “你就吹吧。” 但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让人将温妤带下去梳妆打扮。 生意本来就半死不活的,最近都没什么少爷老爷来光顾了,都怕下一个被采菊的是自己。 不过今日盛京府已经下了定论,此乃谣言,希望生意能再火热起来。 温妤沐浴时将人都赶了出去:“我又跑不掉,你们在门外守着一样的。” 而此时陆忍就守在屏风旁。 他拿起青楼安排好的衣裳,眉头皱紧:“公主,您要穿这个?” 温妤看了一眼露肩款:“不穿。” 陆忍松了口气。 温妤又道:“要穿也是在公主府穿,你们都来看。” 陆忍:…… 他服侍着温妤将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抿唇道:“公主今日的戏演的过瘾吗?” “过瘾呐。”温妤的指尖抚过陆忍的脸,“相公~” 陆忍闻言抿住唇,心口像是打鼓一般咚咚咚起来。 “嗯。”他看着温妤离开的背影,低声应了下来,嘴里忍不住勾起。 妈妈看到温妤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怒道:“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呢?怎么不穿?” 温妤摊手:“衣服都是外物,我从不借助外物,靠的都是我自己。” “哼!大话倒是会说。” 妈妈指着楼下一名白衣男子。 “看到那个没?一身衣服都能买一千个你了。” “而且出手极为阔绰,就是坐了这么久了,没一个他能看上眼的,头牌出马都没落的一个好脸色,他说不要胭脂俗粉,挑剔至极!” 温妤眨眨眼:“是吗?” “不过挑也是应该的,你看那容貌,那周身气度,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我猜他喜欢清水出芙蓉那一挂的,已经让琴韵洗脸去了。” 琴韵正是听香楼的头牌姑娘。 “要是能让这位爷漏点银子出来,这几天生意不好的亏空怕是都能补的七七八八了,琴韵可得争点气!” 温妤靠在栏杆上,抱着胳膊,看着楼下。 琴韵已经换了一身素净衣裳,面上也颇为寡淡,没有再着浓妆,而是换成了我见犹怜的淡妆,耳边别着一朵栀子花。 妈妈一脸满意道:“要想俏,一身孝,怎么样?” 温妤挑眉:“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怎么样?” 妈妈:……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温妤疑惑:“我说人老,你老吗?别对号入座。” “……” 与此同时,楼下的琴韵再次无功而返,她还没靠近,就被对面之人的浑身冷气吓哭了。 “可恶!”妈妈捶胸顿足,“这位爷也太难搞定了,他到底喜欢什么?!” 这时,温妤弯起眼角,笑眯眯道:“难搞?我不这么觉得,明明很容易到手。” 妈妈嘴角抽抽:“就你?你就吹吧你。” 第376章 怎么玩? 第376章 怎么玩? 第376章 怎么玩? 妈妈嘴角抽抽:“就你?你就吹吧你。” 她对于温妤的迷之自信是觉得有些好笑的。 虽说她是看中了她的的天赋异禀,但是楼下这种级别的爷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一块黑炭。 这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一种审美上的绝对侮辱。 “你就别捣乱了,卖你的那三个黑男人和楼下的爷不是一个水平。” 温妤眨眼,十分不赞同:“怎么就不是一个水平了?我的男人水平都是杠杠的。” 妈妈回想陆忍三人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笑出声来。 看身型气质的确不错,只是脸也太黑了,走在街上,完完全全就是背影杀手。 “你笑什么?”温妤问道。 “偷人还说的光明正大,可真有你的。” 这时楼下的琴韵壮着胆子,不知说了什么,下一秒直接哭着跑回了房间。 这可给妈妈心疼的。 琴韵一直是听香楼的摇钱树。 她急着去安慰人,便对着温妤叮嘱道:“你给我安分待着,别捣乱,这几天我会派人来调教调教你,等学成了才会安排你接客。” 温妤闻言眉头一挑,看向楼下的身影,摇头叹气道:“你们都不行,还得要我出马。” 妈妈眉头拧紧:“用不着你出马,别给人吓跑了,好不容易来了位爷!” 但温妤怎么可能听她的,直接一蹦一跳地往楼下跑去。 “诶诶诶!” 妈妈想要抓温妤的手,却没抓住。 眼看着她已经快要下完楼梯进入大堂,她忙打了个手势让打手将她带走。 温妤站在楼梯中央的莲花台处,双手叉腰,发出了咯咯哒的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林遇之眉心微动,原本已经不耐烦透顶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抬眸看过去,手中的纸扇悄然合上。 温妤笑眯眯地看着林遇之,朝他勾了勾食指,语调百转千回,甜到有些发腻:“爷~来玩呀~” 林遇之:…… 他的目光闪了闪。 紧跟着追上的妈妈听到这句话,差点脚滑,一个趔趄。 打手也已经来到了温妤的面前。 这时,林遇之突然站了起来,衣摆一甩,唰一声打开折扇。 妈妈瞪大眼睛,这位一直稳如泰山的爷,竟然站起来了? 她连忙制止了打手们的动作,示意他们退后。 目光也不由落在温妤的黑炭脸上,不会吧?不会吧? 林遇之盯着温妤,不急不缓地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眉目哪还有冰川之色,只剩柔和。 他轻摇着折扇:“怎么玩?” 温妤旁若无人地拿过他手中的扇子,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了笑弯了的眼睛,以及额头上的月牙。 然后轻轻合上,用扇柄极为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当然是玩你了。” 林遇之点头,嘴角噙着趣味:“好。” 一旁的妈妈已经呆若木鸡。 温妤伸手勾住林遇之的腰带,倒退着将他一步一步往楼上带。 经过妈妈时,温妤扭过头,笑眯眯道:“我吹牛?” 妈妈彻底傻眼,她这是淘到宝了,还是这位爷眼光异于常人? 这时,林遇之突然极为大胆地将温妤一把打横抱起,目光看向呆头呆脑的妈妈,语气冷冷的:“房间在哪?” 妈妈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在前面带起路来:“爷,爷您请~” “您的眼光可真是太好了?!这可是我们听香楼的头牌姑娘呢!还未开苞,今夜呀,您可有福了。” 而温妤被抱起时,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讶。 她怪异地看了林遇之一眼,哼道:“你别听她的,我可不是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是,我是被我男人卖进来的。” 一旁的妈妈闻言急坏了。 这区别可大了! 得少赚多少啊! 这时,林遇之沉沉应道:“嗯,没关系,我不介意。” 妈妈:…… 不是,这、这黑炭还真是狐狸精转世不成? “那个……爷,虽说已经开苞了,但是一晚也要这个数哦~” 妈妈比了个手势。 林遇之看了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他径直走向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将温妤放到床上。 四目相对间,他的目光顿了顿,又故作坦然地移开。 然后返回到门口,随手掏出银票洒在空中。 “够了?” 妈妈双眼唰地一下亮起,连忙仰着头去接。 “够了够了,太够了!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好好享受,我吩咐下去,绝不让人打扰您!” 她说着又蹲下身急着去捡掉落的银票,高声叮嘱温妤:“好好伺候爷,听到没?”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妈妈一边捡钱一边想,这是得多猴急啊! 而此时的房间里,温妤随意地靠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遇之。 林遇之单膝跪地:“公主恕罪。” 温妤将折扇丢给他,不轻不重地砸到他的头:“起来吧。” 林遇之沉默一瞬,捡起扇子放进了怀里。 “接下来公主要微臣做什么?” 温妤摸了摸下巴:“越凌风说那贼人都是后半夜趁着男人温香软玉在怀,睡的正舒服时,突然出现打晕女人后,开始对男人酱酱酿酿的。” 林遇之安静地听着。 “微臣明白了。” 他说着解开腰带,不急不缓地脱下外衣丢在地上,营造出一种猴急时衣裳乱甩的氛围感。 温妤:? “你干什么?” 第377章 你当我是死的吗? 第377章 你当我是死的吗? 第377章 你当我是死的吗? “不是您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林遇之面色淡然:“您不是说贼人来时,受害人都是入睡中的状态吗?来青楼者,睡着时又怎会衣着完好?所以微臣只是还原应该有的现场而已。” 温妤:…… “公主,微臣应当没理解错?” 温妤眨眼:“我的意思是,我还没说让你脱呢,你怎么这么主动地就脱了?有点怪。” 林遇之一本正经:“既然答应了公主的计划,微臣自然要做到最好。” 温妤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很抗拒,都在思考要怎么扒你的衣服了,没想到你这么配合,省了我不少事呢。” 林遇之:…… 他静了一瞬,心中隐隐叹了口气,有些莫名的失望。 “微臣可以再穿上。” 温妤:? 林遇之状似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公主……往里躺一些?” 却不想下一秒,陆忍出现在房中。 “接下来就不劳烦林丞相了,会由本将军代替你完成接下来的部分。” 林遇之:…… 他看向陆忍:“为何要陆将军替本相完成?” “林丞相你的任务是吸引那个淫贼,至于进了房间,脱了衣裳,你就功成身退了。” 林遇之闻言,突然低笑一声:“原来如此。” 在楼下冷脸应付那些女人的是他,在房中同榻抱着公主的却是陆忍。 那他算什么? 林遇之扯了扯唇角:“既然那贼人祸害男子,定然是对男子注意颇多,陆将军与微臣身型有不小的差异,一眼就会被发现……” 陆忍道:“只要他进了房间,就算意识到不对,也逃不掉了。” “是吗?我们尚且不知这贼人究竟是何身份,如果这贼人轻功极高,高到连陆将军你都追不上呢?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陆忍:…… 竟然无法反驳。 林遇之继续道:“公主既然让本相参与计划,自然要毫无错漏,有始有终,更何况,有陆将军盯着,本相难道还会对公主做什么?” 他说着拉开被子,盖住了温妤。 “此事还是交予本相完成,陆将军封锁贼人退路即可。” 温妤倒是第一次见这样咄咄逼人的林遇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冷淡淡,不理俗世的模样。 今天却像吃了枪药一般,吧嗒吧嗒。 这时林遇之突然看向温妤,将问题抛给了她:“公主觉得微臣所言可对?您也不想这个计划因为一个小细节而功亏一篑吧?” 温妤还没开口,林遇之便直接掀开被角躺了进去。 “不论如何,为了抓住淫贼,公主便忍耐一下吧,希望微臣不会让公主那么难受。” 温妤:…… 这时陆忍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不愧是林丞相,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在这里,也说的本将军无法反驳。” “不过公主千金之躯,林丞相要记得克己,切勿冒犯了公主。” 林遇之面无表情:“陆将军要站到何时?” 陆忍挑眉看了温妤一眼,俯下身,越过林遇之,吻住了她的唇。 温妤:…… 哇哦,有点变态! 林遇之:……? 陆忍偷香一番后,重新翻身上了房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过目光始终放在温妤身上。 林遇之:“公主就任由陆将军如此放肆?” 温妤摸摸嘴巴:“嗯?我挺喜欢的。” 林遇之闻言,沉默下来。 明明成功与公主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止不住的有些失落。 不过这点失落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很快便有别的鼓噪情绪覆盖而上,让他的手脚后知后觉地有些发麻。 就连耳根都烫到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方才在外面,微臣自作主张抱起公主……” 温妤:“别说话,刚好睡一会。” 林遇之:…… “好。”他说着坐起身,将贴身的亵衣脱掉,与外衣丢在一起,“这样更逼真些。” 温妤:…… 她看着林遇之赤裸的上身,眨了眨眼,然后收回目光,一脸祥和地闭上双眸:“你还真不见外。” 林遇之重新躺下,死死压住扑通扑通的心。 他怕被公主听到了。 “您是君,微臣是臣,换言之,微臣也是您的人,有何要见外?” 陆忍:…… 他抱着寂月,单腿支起,靠在房梁上。 听到这话,他扯扯嘴角。 林遇之看向房梁上的陆忍,二人目光骤然对在一起,然后皆是移开。 而温妤已经睡着了。 林遇之感受到身侧的呼吸逐渐缓慢平静,也闭上了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愉悦。 房中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翻了个身,一根手指搭在了林遇之的肩膀上。 林遇之:…… 他猛地睁开眼。 几乎没有思考,便侧过身将温妤捞了过来,紧紧搂在了怀中。 温妤的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像极热的火苗灼烧着蔓延着,点燃了他所有压抑的感情。 就一次,就大胆这一次,让他抱这一回。 陆忍:? 温妤睡的熟,换了姿势后,直接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在里面继续睡。 林遇之眼眸颤的厉害,手掌轻轻放在温妤的后脑,指尖动了动。 他垂眸盯着温妤的侧脸,喉头微微滚动。 “你当我是死的吗?” 陆忍的声音突然响起,并不大,却能让人听得清楚。 林遇之:…… 第378章 你死定了! 第378章 你死定了! 第378章 你死定了! 林遇之侧抱着温妤,长久来的奢望骤然成真,魂不守舍间倒是真的忘了陆忍还在房梁上。 他此番行径自然也入了陆忍的眼。 林遇之沉默一瞬,烫的厉害的掌心轻轻捂住温妤的耳朵:“公主睡着了,陆将军也不想吵醒公主吧?” 陆忍:…… 他眯了眯眼,刚要有所动作,窗外突然出来一声细碎的声音。 林遇之自然也听到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愉,他才刚抱到公主,这贼人竟然就来了,好不长眼。 不过二人默契地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林遇之还嫌不够一般,将温妤又往怀里搂了搂,脑袋埋进了她的脖颈间,缓缓闭上眼。 下一秒又将被子往上提了许多,连肩膀都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颗脑袋。 陆忍:……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窗户漏出了一条缝隙。 一根极细的竹条伸了进来,很快透出了一丝浅浅的烟雾。 陆忍盯着窗口,尽管已经提前服下了防止迷药的解药,但他还是捂住了唇鼻。 似乎在等待迷药挥发,过了好一会,窗口才重新有了动静。 窗户被拉开,一道堪称消瘦矮小的身影爬了进来。 他双腿落地,关上窗,下半张脸蒙着面,露出的眼睛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毫不为过。 他一眼便锁定了床下凌乱至极的衣物,眼睛微微亮了亮。 “今天还真是个极品,让老子好好享受享受……” 房梁上的陆忍皱起眉头,祸害京中许多男子的就是这么个小矮人? 小矮人挤挤嗓子,喝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在手心搓了搓。 然后走向床边,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看了眼床上紧紧相拥,只露个脑袋在外的二人,沉默了一瞬。 “在青楼睡觉盖这么严实,有病啊……” 嗓音十分尖细。 而林遇之的高冷性子如何能忍受这种腌臜之人。 他直接将温妤抱在怀里,一同裹着被子,侧身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 “啊——” 小矮子倒飞出去,砸乱了桌椅,捂着胸口一脸震惊。 他哀嚎道:“不好,中美人计了!” 他躺在地上,正巧看见漆黑的房梁上隐约坐着一人。 小矮子:…… 他咳了一声,拍了拍脸颊:“不亏不亏,美人这一脚当真踹到我心窝窝里了,再多踹几脚都不亏,往这踹,或者往这踹,我都喜欢。” 林遇之:…… 还未出手的陆忍:…… 温妤:…… 动静如此之大,温妤自然也醒了过来。 看热闹是人的本质。 温妤兴奋地爬到林遇之身上,探出头去看,然后瞪大眼睛,吐出一句:“好一只大耗子啊!” 而林遇之此时眼睫微颤,心乱的厉害。 温妤的发丝扫在他的脸颊脖颈上,双手就撑在他的胸膛处,他的心快到像要跳出来。 温妤自然感觉到了手掌下异常强烈的扑通扑通。 她安慰道:“别怕,放轻松,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被染指一分一毫。” 林遇之:…… 温妤说着从床上跳下来,用被子给他压的紧紧的。 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劈头盖脸地扔给他:“快穿上,我给你挡着,可不能让他看爽了。” 林遇之:…… 小矮子坐起身瞪着温妤:“你一个青楼女子多管什么闲事!让我看!我连毛都没看到一根就被踹飞了!” 他说着咳出了一口血,方才林遇之那一脚可没有丝毫留情。 他抹了抹血渍,“哼,这是专门来抓我的,盛京府还是大理寺?当真是阴险狡诈!” “咳咳咳,我听说大理寺卿是位美男子,想必你就是吧!” “不对……听说盛京府丞也是一位美男子,想必你就是吧?” “也不对啊,没听说盛京府丞会武功啊,这一脚当真不轻……” 小矮子大声嘀咕起来。 然后他发现了华点,惊道:“不对啊,不管是大理寺卿还是盛京府丞,都是长公主的人啊!怎么还和青楼女子睡在了一处?!” “就算是演戏吊我出来,这也不行吧?”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温妤身上,笃定道:“小黑子,你死定了!你竟然敢染指长公主的男人!” 林遇之:…… 陆忍:…… 温妤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不会吧?长公主这么恐怖吗?” “那当然!我问你,骠骑将军和大理寺卿那是什么人?” “什么人?” “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个是折磨人不眨眼的人!” “哦……” “所以能同时收了这两个人的长公主能是什么善茬?那必然是铁血手段!更加凶残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是死定了?” “为你自己默哀吧,如果我被抓了,我会如实交代的,到时候你陪我一起死,我也不会孤单了。” 他说着觉得时机已到,突然朝着往窗口窜去。 下一秒便又猝不及防地倒飞回来。 “啊——” 快到温妤都没反应过来。 陆忍抱着寂月,慢悠悠收回腿,斜倚在窗口,嘴角噙着冷笑:“想跑?” “咳咳咳……”小矮子这时才真正看清陆忍的脸,不由惊呼,“又是一个小黑子?!” 陆忍:…… 这时,林遇之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从床上起身,将温妤挡在了身后,面色冷的像高山之巅的白雪。 小矮子捂着胸口,看着林遇之,先发制人:“那个,你是江大人?还是越大人?” “你也不想我把你背叛长公主,和小黑子睡一张床的事情说出去吧。” 第379章 不行的 第379章 不行的 第379章 不行的 他说着踉跄地站起身:“咱就是说,男人哪有什么贞洁?你看我之前弄的那些男人,谁出声了?谁报官了?” “没有!说明他们自己都不在意,你们还费这个劲抓我做什么?” “再说了,他们后面自己都爽的不行,哪舍得报官抓我呀,恨不得我多来几次呢!” “要不是遇到那个愣头青,这事根本就不会被揭发,不如当作没发生,我也替你保密,岂不是妙哉?” 林遇之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慌?” “慌有什么用?你们前有狼后有虎的,我武功一般……” 小矮子嘿嘿笑道:“而且,你没觉得你现在浑身像火烧一样吗?” 林遇之一怔。 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他以为是因为公主在身旁的原因。 难道…… “猜到了?我进来前吹了迷情香,再过一会药效完全上来,你可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冷冰冰了。” “这药不同寻常,不是普通的迷情香,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能解的,要是你们放我离开,我就把解药给你们。” “否则再过一会,药效上来,这场面可就好玩了,怎么样?考虑一下放我走?” 温妤:…… 她眨眨眼:“我就说怎么感觉热的慌呢,以为吃瓜太兴奋来着,原来是中春药了~” 陆忍闻言立马闪身到温妤身旁,将她搂在怀中,摸了摸额头,烫的不正常,但面色却又十分正常,不像中药的模样。 他握紧寂月,目中露出一丝凶光,射向始作俑者。 小矮子被这目光吓了一跳。 他意识到什么:“嗐,原来你们两个小黑子是一对儿啊,那你也真行,让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就为了抓我,你可真能忍!” 林遇之自然也担忧不已,但有陆忍在,他没有身份去抚慰公主。 这时小矮子又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觊觎人家媳妇啊?你真不是个人!不会还借着抓我的借口跟人家媳妇睡一张床吧?” 林遇之:…… “不对啊……你不是大理寺卿吗?应该是长公主的人啊!” 与此同时,听香楼已被大理寺围成了铁桶,密不透风。 听香楼妈妈本来正在房中美滋滋地数着银票,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立马藏好银票,然后小跑着下了楼。 “大人,咱们听香楼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江起已恢复了本来相貌,他一脸严峻地挥了挥手,身后的衙差立马朝着二楼涌去。 妈妈一看那个方向,呆住了。 “大人,去不得啊,里面有客人正在办事!打扰不得!” 江起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径直往二楼走去。 “大人,大人……真的不能进……” 妈妈叫着叫着,隐约发现江起有些莫名的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越凌风也洗去了黑面,与江起并排上了二楼。 妈妈眨眨眼,真的有些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过一看就是大官,她哪有资格见到,又怎么可能眼熟? 于是便将这个念头抛开,追了上去。 “大人、大人真的不能上去……” 她可是收了那位爷那么多银票呢! 而此时的房中,小矮子已经被陆忍打得半死不活,身上也已被搜过。 他不是那种轻易受制于人的性格。 “解药!” “你打死我就没有解药了!” “没关系。”陆忍拔出寂月,冷冽的刀光让人心头泛起止不住的寒意,“我可以慢慢帮她解。” “但是你,必死无疑。” 小矮子畏畏缩缩地看向温妤。 “没有解药硬解的话,没人受得住,迟早死在床上,你有本事杀了我吧!要不然就放我走!” 温妤此时已经靠在了床上,浑身是汗。 她冷静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并没有那种抓心挠肝抓着男人就不放的感觉。 反而像刚运动完,肾上激素飙升的感觉。 “别听他的,这药没那么厉害,过了这么久了,只是有点热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得了的感觉。” 小矮子:…… 被戳穿了,他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个女人……” 他说着瞪大了眼,“你、你的脸……” 这时,房门被破开,江起和越凌风走了进来。 温妤听见小矮子的话,忍不住摸了一把脸,发现手心竟然被染的乌黑。 陆忍与林遇之也惊讶地看着温妤。 温妤意识到什么,直接拿起林遇之的白色衣摆擦起脸来。 没一会,衣服脏了,脸却干净了。 林遇之:…… 这春药引出的汗竟然让温妤顽固的黑面溶解了。 小矮子亲眼看到小黑子变成大美人,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越凌风替温妤感到高兴:“公主,您的脸终于……” 温妤立马抬手打断:“哈哈,不过是为了抓贼人的临时伪装罢了,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四人闻言十分默契地点点头:“公主说的是。” “公主?你是长公主?!” 小矮子明显有些害怕了。 惹了官家和惹了皇家可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我、我刚刚是骗人的,我用的就是普通的助兴药,欢好一番就、就解了……” 江起与越凌风闻言眉头皱紧,同时开口:“公主中药了?” 温妤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热。” 江起面染怒色,微微抬手:“来人,将人押进大理寺,本官亲自审。” 等人退离房间后,温妤坐在床上,拿着林遇之的折扇扇着汗。 越凌风、陆忍、江起、林遇之四人依次排开,站在床前。 “公主,微臣可以帮您解……” 三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住。 温妤眨眨眼,看着三人,弯起眼角,吐出一句:“三个人我不行的。” 陆忍、越凌风、江起:…… 没资格开口的林遇之:…… 第380章 一丘之貉 第380章 一丘之貉 第380章 一丘之貉 温妤的这句话对于面前的四个人来说都是有点石破天惊的意味在的。 “公主莫要开玩笑……” 温妤:“没开玩笑,三个人真的不行,但你们三个都开口了,手心手背、脚心脚背、前胸后背都是肉。” 她说着叹了口气,如果面前就一个人,现在这房间里早就上演活色生香。 “你们散开点,这样一排站在我面前很像搞事情的大反派。” 三人闻言微微退了退,但目光还是落在温妤身上。 “公主,您中的药谁来解?” 越凌风问的十分坦荡,在他心里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温妤啪地合上折扇:“你们剪刀石……” 这时,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林遇之突然晃了晃,径直朝着床上扑过去。 温妤吓一跳,两手一撑按在他的胸膛上,才没让他压到。 “林遇之?” 几人扶着林遇之躺在床上,只见他额头浸出了一层汗,面色比温妤要红的多。 温妤疑惑:“怎么你看着比我严重啊?你这么虚的吗?” 林遇之:…… 公主说他虚,他就是死了也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解释清楚。 “那人吹药时,公主埋在微臣怀中,所以吸入的少……” 温妤闻言更疑惑了:“我怎么会在你怀中?” 林遇之:…… 如果他说是公主先动手的呢? 不过他无话可说,也不敢说。 他的目光投向陆忍,只得到陆忍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越凌风中肯道:“如此看来丞相大人比公主还要严重些,更需要解药。” 温妤摸摸下巴:“有道理,我也中了药,你也中了药,这么巧……”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 林遇之眸光更是颤的厉害,本就跳的极快的心脏一瞬间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桎梏。 这时,温妤继续道:“我们可真是一对巧妙至极的一丘之貉啊!” 林遇之:…… 经历过巨大的期望后,忽然的坠落才最令人难受。 他“嗯”了一声,目光沉寂下来:“能和公主做一丘之貉也是微臣的福气。” 温妤道:“其实我真的还好,就是热得很。” 她说着想起什么:“陆忍,你怎么没事?” 陆忍心道,如果他现在有事倒是好了…… “微臣当时掩住了口鼻,又一直处在高处,所以并没有吸到。” 早知道还不如吸到了。 而林遇之微微喘着气,面颊泛红,当真和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像是一朵雪山之巅的莲花染了红,又像是高天的清冷月浸了血。 温妤:…… “要不我帮你问问凌云诗?你和她到哪一步了?能帮你吗?” 林遇之心口窒了窒:“不能,微臣和她从未开始……” “啊?进度这么慢?我的进度条都走到三了,你还没开始?真有你的,行动力不太行啊。” 林遇之:…… 他一把抓住温妤的手腕,可谓大胆至极。 一直未开口的江起目光闪了闪。 “微臣再和公主说一遍,我只把凌云诗当妹妹,如果让妹妹来为我解这药,不如放我死了算了。” 林遇之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仿佛要上高考考场。 温妤被震撼到了。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所有人闻言,都下意识站的更直了一些。 “泡冷水冷静冷静吧。” 林遇之闻言也不知究竟是失落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反正除了公主,他谁都不行。 而公主怎么会与他……冷水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江起叫来人,将一盆冷水备好。 林遇之自己翻身进了水中,靠在浴桶里闭上了眼。 静心则无欲,无欲则无求,无求则心静。 屏风的另一边,温妤表示要不走寻常路,直接开始了四人运动。 “公主这真的能行吗?” “当然行了,反正出了汗就好了,一起来吧!” “……” “陆忍江起体力好,你们俩带头一起做。” “……好。” “越凌风,你别傻站着了,快点加入我们!” “……既然公主这样说了,那微臣也加入试试。” 一时间,房间里好像只能听到温妤不断的喘息声。 林遇之:…… 静心?见鬼去吧…… 他垂眸看向水中的巨兽,双手紧紧抓住了浴桶边缘,力度大到指尖都开始发白。 温妤的声音还在继续。 “刚刚都是开合跳,高抬腿,波比跳这些,都是动的,接下来我们来一个静态的。” 温妤说着趴到地上:“平板支撑,身体保持一条直线,训练腹部的核心力量。” 陆忍与江起二话不说,直接俯身,然后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平板支撑。 越凌风也没闲着,跟在温妤身后做的认真。 反而是温妤作为教练,撑个三十秒便累的像狗,就差吐舌头了。 而陆忍与江起却完全是面不改色,甚至越凌风都很轻松。 温妤喘的厉害,身上的汗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流,脸上也染着运动时独有的健康粉。 她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全:“你们不累吗?我不行了……” 陆忍气息异常平稳:“那微臣也要停下来吗?” “不用停,你们继续。” 陆忍点点头:“公主可以坐到微臣身上,微臣继续动,您休息。” “真的吗?不会断了吧?” 陆忍:“……” 而浴桶中的林遇之此时已经青筋直跳。 他的五感好像只剩下听觉。 第381章 从来无意 第381章 从来无意 第381章 从来无意 尽管听脚步声就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仅仅隔着一道屏风,听着温妤时轻时重的喘息,他便十分难捱。 不仅仅与药有关…… 还有他的本心。 “公主……” 他还是没控制住喃喃出声。 没一会,温妤从屏风后探出一个头:“你叫我?” 林遇之唰地一下睁开眼,像是从某个神秘的空间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他的目光锁定在温妤的面颊上:“就是想问问公主好些了吗?” “很好特好非常好,很久没有这样运动了,神清气爽。” “是吗?”林遇之垂眸,“但是微臣不太好。” 温妤惊讶:“怎么了?” 但林遇之只垂眸看着水中,沉默不言。 温妤见状走到浴桶旁,疑惑地探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捂住眼睛,急急后退两步,差点撞到屏风:“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林遇之:…… “是微臣冲撞了公主。” 虽是请罪但语气却说不上诚恳。 温妤手指张开,在眼前露出一条缝:“你说的不太好是这个啊?” 林遇之:“嗯。” “没事,多泡一会就好了。” “好不了。” 林遇之说完又强调了一遍:“好不了。”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自我放纵,抑或是两者皆有,他此时已然不再像从前一般收着所有情绪,而是极为大胆地表露出来。 温妤:…… “你喝假酒了?” 林遇之低笑一声,看向出现在屏风旁的三个男人。 就像挑衅一般,他仰着头叹了口气:“听着公主的声音和呼吸,微臣就好不了。” 温妤闻言惊讶:“我还以为经历过悬崖和中药,你没那么讨厌我了,原来你连听到我的声音,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受不了。” 林遇之:…… 温妤摆摆手:“快走快走,还丞相大人一个朗朗乾坤清新空气,我们在隔壁等着吧。” 看着温妤离开的背影,林遇之沉默了。 每当他想跨出一步,却又会因为公主的态度而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安全范围。 他此时依然浑身难受的紧,却不仅仅是因为药效。 明明是火热的躯体,却有一颗冰凉的心脏。 不可以再这样了…… 而此时听香楼的妈妈正错愕地盯着温妤。 “你是……?” “我是?” “你……你不会是?” 她说着仔细打量着温妤的穿着。 又看向温妤身后的三个男人。 数量也对上了。 其中还有两位是大官,与大理寺有关系。 再一想温妤这古里古怪的性格,与传说中那位颇为相似,如何还能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妈妈立马转了态度:“嗐呀,我就知道您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您看看,您看看您这容貌,连老天爷看了都羞的脸红!” 温妤:…… “我不是璞玉。” 妈妈堆着笑脸:“那您说。” 温妤微微一笑:“我是三脚的猫,落水的狗,过街的鼠,井底的蛙,害群的马,白眼的狼,寄生的虫,笑面的虎,领头的羊,万物的化身!” 妈妈:…… “当然,这些也不是那么重要。”温妤叹了口气,“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是天才,他娘的天才!” 妈妈:…… 和传闻中的长公主一模一样呢…… 而等林遇之冷静的差不多之后,温妤派人将他送回了丞相府。 上马车前,他回身看向温妤,目光有些深不可测,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温妤弄的一身汗,急着回公主府洗澡。 却没想到她刚从浴桶中起来,饭还没吃两口,流冬便来传,林遇之求见。 温妤:? “人不是刚送回丞相府吗?” 流冬补充道:“公主,丞相大人……他还带了一个人。” “谁啊?” “凌云诗。” 温妤:? “就说我睡了,不见。” 流冬摸摸鼻子:“丞相大人说,知道您会不见,所以他说您如若不见,便明日再来,明日不见,后日再来。” 温妤:“吃错药了?” “让他们在前厅等。” 温妤此时只穿着薄衫,换了一套衣裳后才前往前厅。 而前厅明明有两个人,却安静的像没有人似的。 “你不好好歇着,来公主府做什么?” 温妤悠悠然地坐在主座,抿了口茶。 “微臣见过公主。” “民女拜见长公主。” 林遇之道:“无他,只是想与公主说清楚,微臣与凌云诗绝无任何私情。” 凌云诗扶着椅子跪在了地上,语气诚恳:“长公主,林大哥所言句句属实,我与他绝无任何男女之情,当初爹爹把我托付给林大哥,他因为恩情才收留我在丞相府,但一直只把我当妹妹看待而已。” 温妤:…… 凌云诗眼眸亮亮地看着温妤:“长公主您相信了吗?” 温妤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遇之:“知道了,就说这?还特意跑来一趟?” “林大哥是怕您误会,我也愿意来替他澄清。” 温妤看向林遇之:“怕我误会?” 林遇之盯着杯中的茶叶,好一会才抬起眸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却又带着一丝压抑着的情感。 “微臣不想再从公主的口中听到我与凌云诗如何如何,因为微臣对她从来无意。” 第382章 您还要装傻吗? 第382章 您还要装傻吗? 第382章 您还要装傻吗? “微臣不想再从公主的口中听到我与凌云诗如何如何,因为微臣对她从来无意。” 温妤支起下巴:“人凌小姐还在这呢,你多冒昧啊……” “不冒昧不冒昧。”凌云诗急忙摆手,生怕说晚了,“丞相大人说的实话而已。” 从此时,她已经要学会改口。 温妤却不赞同:“他让你尴尬就是他的不对。” “不尴尬不尴尬,我本就是陪同丞相大人来解释的,自然要解释的清清楚楚才好。” 温妤:“就这么个事,大晚上的,还要你陪着跑一趟,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温妤:……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都不对,他说的都对呗。” 凌云诗:…… 林遇之:…… 林遇之单膝跪地:“微臣不敢。” 凌云诗也吓得跪下来。 温妤翘起腿:“我说他冒昧,你就说不冒昧,我说他尴尬,你就说不尴尬,我说他麻烦,你就说不麻烦,怎么?你是给他修bug的啊?” 凌云诗没听懂bug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她理解整句话的大概意思。 是她急着替丞相大人解释,竟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驳公主的话。 “民女失言,还请公主恕罪。” 温妤叹气:“知道失言,还不赶紧回丞相府,不然过会本公主一个不爽,给你发配到书院做苦工。” 凌云诗一愣,有些懵:“真、真的?我可以去吗?” 温妤:…… “好好好,那你去书院领罚吧,现在就去。” 凌云诗闻言站起身,公主发话了她自然不敢再违背,更何况去书院做事是她一直想却不敢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安静垂着头的林遇之,咬了咬牙,又跪下了。 自从丞相大人坠入凡尘染上情欲之苦时,他就已经从高天之月变成了锯嘴葫芦,别说话了,屁都不会放一个。 反正她是急死了,却也只能干着急。 虽然她也一度不能理解,为何从前避之不及的人,现在却又渴望着对方的一个眼神。 不过如果能理解的话,那也不是爱了。 爱情,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玩意。 它还是一枚奇异的果实,如果双方用爱浇灌它,那么它就会是甜蜜幸福的味道。 如果只有一人用爱浇灌它,那么它就会是一枚让人饱尝苦涩与心酸的果实。 偶尔还会让人流泪。 凌云诗不知想到什么,狠下心来。 她竖起四指,又强调了一遍:“长公主,民女与丞相大人绝无任何私情,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了也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您一定要相信我!” 她说完拎起裙摆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 温妤:…… 她伸出的尔康手还没来得及制止。 不是,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发毒誓了? 这凌云诗也是个狼灭啊,不止比狠人狠了一点两点,还横…… “你还跪着做什么?今天抓淫贼你也吃了不少苦。” 林遇之依然跪着:“公主没有下令,微臣不敢起。” “有什么敢不敢的,不是说什么今天不见明天还来,明天不见后天还来吗?” 林遇之回答的十分干脆:“是。” 温妤疑惑:“那助兴药,药的是身体,还是脑子?” 林遇之:…… “微臣身体很好,脑子也很清醒,劳烦公主挂心。” 温妤站起身,“我觉得你还是找太医看看吧,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不要讳疾忌医明白吗?” “流春,走了,流冬,送客。” 就在温妤的脚步快要迈出大厅时,沉默已久的林遇之终于开口。 像是经年未有波澜的幽深古井终于有了一丝涟漪,而井底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情绪。 “您如此聪慧,又将人心看的如此透彻,略施手段就可以让那些优秀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跟在您的身边。” “以陆忍的骄傲他可以不当您的唯一,清高的越凌风也学会了争宠,江起都可以摒弃他的古板严肃自荐枕席,就连那位前朝太子玄衍……” 林遇之依然跪着,犀利至极的目光却紧紧凝视着温妤,“既然如此,您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微臣对您的情意呢?” 流春与流冬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呼吸都屏住了。 她和流冬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出去了一趟,林丞相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呼啦呼啦的。 “从前是微臣逃避,也是微臣不敢深思,更是微臣害怕您的拒绝,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一切都可以是安然无事的模样,所以微臣不敢说,也不敢挑明。” 流春与流冬的表情此时已经变得极为精彩。 这是什么戏码?公主没教过啊。 林遇之眸光颤动:“公主,您还要装傻吗?” 听到这话,温妤才转过身,叹了口气:“我是真傻。” “不过我已经从草包进化成草人了,真他喵的浑身上下写满了草啊。” 林遇之:…… 温妤直接抱起胳膊:“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当初在马车上,可是说好了,我捞了凌云诗,从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你做你的大丞相,我当我的长公主。” 她说着走到林遇之面前,亲手扶起他:“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你是聪明人。” “今天的话我当做没听到,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遇之眸光颤动,语气有些发急:“公主可是在怪微臣,从前对您避之不及?” “你不喜欢我,我却纠缠于你,你避之不及倒也不算什么错,就像如果你纠缠于我,我也会像从前的你一般。” 林遇之怔住。 第383章 玉碎的声音 第383章 玉碎的声音 第383章 玉碎的声音 听过玉碎的声音吗? 噼啪一声,清凌凌的脆响,好像带起了碎冰样的水花。 很好听,很美。 就像林遇之黑沉的双眸,突然湿润了,光也碎了。 他看着温妤离开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流冬唤了两声。 “让我站一会,我会自行离去。” 流冬踌躇了一瞬,还是守在了一旁,不过并未再催促。 而此时跟着温妤的流春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林丞相方才是那个那个意思吧?奴婢应该没理解错吧?” “哪个哪个意思?” “就是喜欢您的意思啊。” 温妤哦了一声:“早就知道了。” 流春惊讶地直眨眼:“什么?您早就知道吗?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点敏锐力都没有,我怎么拿捏男人?靠撞大运吗?” “对哦……” 流春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不过公主,您从前不是很喜欢林丞相吗?现在林丞相也喜欢您,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以前是以前。” “公主从前说过,林丞相的脸最好看了,只要看到那张脸便觉得赏心悦目,饭都能多吃两碗,现在林丞相好像也没变啊,公主您是已经不喜欢那张脸了吗?” 这话温妤倒是头一次听说。 原主喜欢林遇之也是看脸的? 不是精神伴侣吗? “林遇之的脸,客观评价,的确很顶。” “那公主为何不喜欢了?” “我没有不喜欢啊,好看的脸,我都欣赏。” “那……” 温妤捂住流春的嘴:“师傅别念了,头疼。” 而前厅中,流冬陪着站了许久,见林遇之一动不动,还是又上前道:“丞相大人,您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林遇之闻言眼睫动了动:“你怎么还在?不用去服侍公主吗?” 流冬:…… “您还是关心关心您自己吧。” 她叹了口气,离开了前厅:“丞相大人自便,奴婢告退。” 林遇之又独自站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才仿佛沉睡中的人被阳光唤醒。 他又恢复了冷然的模样,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开。 却不想凌云诗就等在公主府外。 “林大……丞相大人,您在公主府待了一夜,是公主让你留宿了是不是?” 她明显有些兴奋。 这是不是代表着长公主收下了丞相大人? 毕竟另外几位大人好像也是这么个流程? 林遇之皱眉:“你为何在此?” “我昨夜去了书院,然后又回了丞相府,听说你一夜未归,便马上来公主府祝贺你。” 林遇之喃喃:“祝贺我?” 他突然笑出声:“回府。” 凌云诗本想再多问些细节,但看到林遇之的脸色,又不太敢多嘴了。 但最后她没憋住,还是问了一句:“你开心吗?” 林遇之闭着眼,一言不发。 凌云诗:…… 到了下午,江起亲自来了公主府汇报。 “来得巧,一起吃点,这都是我爱吃的,流秋,再添一双碗筷。” “多谢公主。”江起道,“公主,那个贼人已经审出来了。” “这么快?连夜审的?那么辛苦干什么?赶紧吃点补补。” 温妤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只大鸡腿。 江起见状,将鸡腿吃完后才开始汇报。 “公主还记得那位被丈夫指控通奸的王家姑娘吗?” 温妤一愣:“与她有关?我记得越凌风说过,那两个傻逼被判了处斩之刑,同犯也都下了大牢,家产还给了王家姑娘。” “是。而那贼人便是那王家姑娘所雇佣,据那贼人所言,那王家姑娘现在恨极了男人,所以才花钱让他去玩弄那些喜爱寻花问柳的男人,成了一个,便给他一百两。” 小矮子的原话是:“既爽了还有钱拿,那些有钱公子还不敢报官,简直美死人了,只可惜遇到了一个不要脸面的愣头青。” 强如温妤,也不免有些震惊。 “这王家姑娘,脑回路有点东西啊……” 江起沉默一瞬:“已经结案了。” “抓了王家姑娘?” “公主觉得呢?” “要不然我俩换换?你当长公主天天哄皇弟,我来当大理寺卿?” 江起:…… 他沉声道:“微臣觉得法不外乎人情,那些受害者并没有去盛京府报案,唯一报案之人,微臣也已将作案之人拿下。” 温妤笑了笑:“这话倒不像是从小古板嘴里说出来的呢,你不是从来都严守律法吗?” “自然也少不了罚,王家一半家产充公。” 温妤将第二只鸡腿放进江起碗里:“这个也给你。” 此时,宫里一道圣旨传到了丞相府。 “圣旨到,圣上宣林相进宫见驾。” 明明是一道口谕即可,却偏偏是圣旨。 林遇之心头隐有所感,叩拜道:“微臣林遇之,接旨。” 宫人将圣旨双手递给他,摇摇头道:“丞相大人,您请吧,别让圣上等您。” 进了宫,入了殿。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接道:“昨夜之事,朕已知晓,你可知罪?” 林遇之掀开衣摆,跪的干脆:“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第384章 闲得慌 第384章 闲得慌 第384章 闲得慌 林遇之掀开衣摆,跪的干脆:“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摔了笔,甩出的墨汁浸染到一旁的奏折上。 “看来你不认。” “微臣不知何罪之有,又如何认罪?” 皇帝的脸上喜怒难辨,盯着林遇之看了好一会。 “好一个不知何罪之有。” 他拿起一道潜鱼卫秘折,丢在他的身前:“自己看。” 林遇之微微俯身捡起,其实他已经猜到密折中写了什么,也知道皇帝召他入宫的用意。 “君是君,臣是臣”六个字,已经被皇帝用来敲打他不止一次。 而公主是君,他是臣。 打开密折,折上所写果然是昨夜公主府发生之事,句句字字,毫无遗漏。 “看完了?” 林遇之合上折子:“回禀圣上,看完了。” “朕容许你的解释。” “密折上写得很清楚,微臣没什么要解释的。” “既如此,你可知罪?” 林遇之不卑不亢:“如若圣上所说之罪,是微臣昨夜在公主府的言行,那么微臣并不觉得有罪。” “放肆!” 皇帝拍案:“林相怕是已经忘了从前所说之言!” 林遇之跪在殿下,后背却挺直如松。 “微臣没忘,也不敢忘。” 看他如此理直气壮,皇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丞相!是百官之首!” “微臣敢问圣上,陆忍一品骠骑大将军,江起三品大理寺卿,哪一个不是重臣?” 皇帝:…… 他沉默一瞬:“皇姐喜欢。” 说完不再看他,而是拿起一旁的奏折。 林遇之:…… 大殿中一时间只剩下纸张摩擦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皇帝捏了捏眉心,轻飘飘地开口:“说到底,得皇姐喜欢,但是皇姐对林相你,似乎无意。” 林遇之闻言垂着的手掌缓缓握紧,又很快松开。 “微臣只是向公主表明心迹,并不强求公主给予回应。” “强求?以皇姐的性子,你也强求不了,一切得她自己乐意。” 林遇之:“……嗯。” 皇帝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起来吧。” “从前皇姐喜欢你时,你避之不及,不喜欢你了,你却又上赶着去公主府,朕看你就是闲得慌。” “……”林遇之道,“微臣爱慕的是现在的公主。” 皇帝眯眼:“什么现在的以前的?都是皇姐。” “对微臣来说,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她是朕的皇姐,从小一起长大,更是朕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朕还能不清楚?你觉得你会比朕还要了解皇姐?” 林遇之沉默。 “从前皇姐虽胸无点墨,但也能称得上天真烂漫,至于现在……” 皇帝忍不住叹笑一声:“现在胸无点墨便也罢了,天真烂漫都没了,只剩下偷懒和离谱了。” 林遇之还是沉默。 “退下吧,朕也累了。” 皇帝说着,丢了奏折,也没管林遇之,自行离开了大殿。 “来人,去公主府传个话,上次朕送的字帖写的如何了,交上来让朕乐呵,咳,查阅查阅。” 温妤收到宫人的传信时,嘴角抽了抽。 “什么?还要收上去?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真抠门啊。” 那玩意她第一时间就转赠给了陆谨。 宫人:…… “要不劳烦你跑一趟将军府讨那字帖。” “将军府?” “那日本公主突然兴致大发,想与陆忍一同在房中探讨练字的博大精深,便带着字帖去寻了陆忍,彻夜交流,谁曾想第二日竟将字帖落在了将军府忘了取回。” 宫人:…… 与陆将军彻夜交流练字? 长公主您自己听听,这对吗? 但他不会多说什么,直接转道去了将军府。 陆忍收到讨要字帖的消息,便直接带着宫人前往陆谨的房间。 宫人叹道:“没想到陆将军的书房竟有如此多的书。” 陆忍道:“这是舍弟的房间,他喜爱读书,所以便将书房改造成了卧房。” “什、什么?” 长公主与陆将军竟然是在弟弟的房间彻夜交流吗? 拿到字帖后,宫人回宫复命。 皇帝打开一看便知这不是温妤所写。 因为太像个正常字了,没了那些颤颤巍巍,歪七扭八笔触线条,在皇帝眼中便少了许多趣味。 而林遇之回府后,便以抱恙为由,小半月有余没有上朝。 温妤也从流春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公主,外面还有一则流传颇广的传闻,您要听听吗?” “什么?” 流春轻咳一声道:“坊间传闻,丞相大人在公主府留宿一夜,紧接着就身体抱恙了,都说,都说是您将人榨干了,至今还未恢复元气呢。” 温妤:…… 极久的沉默后是温妤的爆发。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这谁他妈传的谣言!我什么时候让林遇之留宿公主府了?” 流春解释道:“那日丞相大人一直在前厅站到天亮才离开的,肯定是好事之人误会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遇之生病了,直接怪我头上来了。” “公主您听听就好,反正也只是坊间传闻,您现在要关注的可是三日后的选秀。” “尚衣局已经派人送来了料子,公主您选一选。” 第385章 谁问你了? 第385章 谁问你了? 第385章 谁问你了? “圣上这次亲自叮嘱了,不许给公主送绿色的料子,带绿色的都不行。” 温妤:…… “皇弟也真是的,这种场合,多适合绿色啊。” 而此时的礼部正是忙的不可开交之时。 江起也如约前来负责秀生的身体查验。 “江大人,今日就多麻烦你了,三日后便是选秀了,我们也都是头一遭,生怕弄砸了。” “这边马上安排秀生入场。” 江起环视一圈。 几乎能容纳将近五百人的大院子,查验房里有屏风围挡,也备好了所需的一应物品。 秀生们得了命令,陆续进入院中等待。 院中把守森严,气氛十分沉重,原来还交头接耳地秀生们入院后,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秀生,查验处身一事,礼部全权交由大理寺卿江大人负责。” 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惊众人。 交头接耳的声音隐约响起,却并不大。 “这真的有办法能查出来?” “大理寺卿啊……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那他能公平吗?不会使手段……” “那你也太看低江大人了,他同时也是大理寺卿,最讲律法公正了。” “诶,听说江大人手段极其狠辣。” “怎么,你们害怕了?”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害怕的?只是怕被冤枉了。” “是吗?” 这时,江起从房中踏了出来,一脸的严肃冷凝。 “未达处身要求者,自行承认或可小惩,如若被本官查出欺瞒于公主,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夜夜噩梦惊醒便是常事。” 秀生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话。 江起点头:“很好。” 他微微抬手示意,册官便捧着名册上前道:“湖州定远知县赵远生之子,赵若河,入。” 被第一个叫到,赵若河明显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了查验房。 随着房门关起落锁,所有秀生的心莫名的悬了起来。 当真有手段能查出?还是走个过场? 一炷香时间后,门嘎吱一声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赵若河扶着门框,面色极力保持着平静,腿却控制不住抖的厉害。 册官的声音响起:“赵若河,过,丙等。” 才丙等? 秀女选秀时的评级都是结合容貌身体条件给出,胸腰肩臀皆是标准,肌肤是否白皙滑腻,是否有疤诸如此类都会影响评级。 此番秀生也不例外。 至于评判标准自然和秀女有所不同,不用明说,所有人也心里有数。 这个赵若河才丙等? 赵若河走回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打击到了。 他自诩不差,甚至时而为自己的大小而感到骄傲,却只得了个丙等。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盛京提辖司安寅之子,安礼,入。” 安礼咽了口口水,进了查验房。 他推开门,绕过围挡,只见江起靠坐在红木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茶盖不急不缓地抚着茶叶。 “盛京提辖司之子安礼拜见江大人。” 江起没应声,只微微扬了扬下巴。 立马有人将安礼带入围挡中,剥去了衣裳。 江起放下茶盏,眯着眼看了一圈,片刻后极为淡漠地吐出一句:“丙等。” 安礼:…… 他忍不住垂头去看,他是丙等?怎么可能? 他可是凭借这个让许多女人欲仙欲死! 江起见他这微小的反应,眸光动了动。 “服药吧。” 安礼一愣。 一旁的查验官道:“这药丸乃是太医院研制,服下后,未经情事者与有过情事者反应不同。” “什么?!”安礼下意识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有这种药?” “请安秀生服下。” 安礼嗓子有些发干。 江起理了理衣袖,微微伸手,很快有人在他掌心放了一把匕首。 “不要浪费时间,外面那么多人等着。” 江起拔出匕首,指尖摩挲着刀锋,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弧度。 查验官又道:“请安秀生服下。” 安礼看着那药丸:“江大人,这药丸也不知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江起却只把玩着匕首,充耳不闻。 查验官道:“上一名秀生便用了,没有什么不妥。” 安礼:…… 这时,江起似乎耐心耗尽了一般,唰的合上匕首,语气却十分从容:“拖下去吧,堵住嘴,别吵到别人了。” “是,大人。” 查验房门再次打开,却未见秀生走出来。 众人正疑惑时,册官道:“安礼,不通过。” 话音落下,顿时一片哗然。 …… “李云峰,过,丙等。” “张孝阳,过,丙等。” “陈羽,过,丙等。” “陈奕晓,不通过。” …… 查验有条不紊得进行着,秀生们面对着越来越多的丙等,心情也平静了。 都是丙,谁也不比谁高贵。 不过不通过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苏州巡按刘武之子,刘九芳,入。” 刘九芳微笑:“终于到我了。” 他脚步轻快地踏入查验房,见到江起,也不行礼,一个翻身靠坐在窗台上,单腿支起,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 江起指尖微动,心头有了猜测。 “大胆秀生!”查验官怒喝。 江起抬手制止:“是你。” 宁玄衍看着江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只有她能让我脱衣服。” 江起冷笑:“谁问你了?” 第387章 喜新厌旧 第387章 喜新厌旧 第387章 喜新厌旧 查验官在二人中间来回望了望,有些踌躇:“寺卿大人,这名秀生……” 江起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宁玄衍,掷地有声:“验。” 而宁玄衍丝毫不慌,甚至连一丝丝紧张都没有。 “我可是温妤内定的人。” 他上扬的眼尾扫了查验官一眼,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冒犯的气场,“你算什么东西?” 查验官:…… 好嚣张的人! 江起眼眸微眯:“内定?本官怎么没听公主提过。” “我和温妤之间的事,你自然不会知晓。” “是吗?公主平日里从未提过你,本官不知道也是自然的。” 宁玄衍:……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直接拿过盘中的甲等牌在手中盘了盘:“走了。” “本官说你是甲等了吗?” 江起站起身,手中的茶盏骤然飞向了宁玄衍。 宁玄衍反应极快,微微侧身闪过,然后五指稳稳捏住茶盏,一丝茶水顺着杯沿落了下来。 他侧眸看过去:“我不是甲等?你是在质疑温妤的眼光吗?” 江起:…… 他看着宁玄衍尚算英俊的面容,定是达不到吸引公主的程度,想来这依然不是他的真面目。 这张脸,应当是顶替别人的。 “你把苏州巡按之子刘九芳如何了?” “没死。” 话音刚落,宁玄衍手中的茶盏便朝着江起飞射回去:“还你,拿稳了。” 江起并未去接,而是任由茶盏擦过耳际,摔落在地上。 他盯着宁玄衍:“你不会真以为你能过我这一关,参加选秀?” “你会让我过的。”宁玄衍十分笃定,直接转身出去。 “外面这些人,温妤能看上?而且……我会破坏选秀,我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地看着温妤选一堆男人进公主府。” 江起:…… 一旁的查验官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到。 江起缓缓坐回椅子上,面色平静又严肃:“来人,奉茶。” 宁玄衍抛了抛手中的甲等牌,大步跨出房间。 很快,册官的声音响起:“刘九芳,过,甲等。” 秀生们顿时一片哗然。 竟然有甲等秀生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宁玄衍的裤裆上,有质疑,有震惊,有崇拜,也有不服气。 “回头咱俩比比?” 宁玄衍:…… 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歪瓜裂枣。 温妤能看上,他笑话她一辈子。 不过的确也有姿色不俗的,宁玄衍眯了眯眼。 而温妤此时盯着尚衣局送来的布料觉得太过寻常,完全不够出彩。 她摆摆手问道:“有没有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颜色?” “比如五彩斑斓的黑,乌漆嘛黑的红,万紫千红的粉?” 宫人:…… 流春瞪着眼睛。 温妤:“有没有那种在人群中一站,马上吸睛的颜色?” 宫人想了想,拍了拍手:“公主您看这个呢?” 流春看了一脸沉默,温妤看了十分兴奋:“这不是荧光芭比粉吗?而且荧光到如此极致的程度,真可谓是与众不同!就它了!” 距离选秀还有三天,温妤按顺序将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召来了公主府,一人一晚上分配的极为均衡。 陆忍叼着温妤的肚兜,闷头纠缠了一整晚。 练武场已经不够发泄他的情绪。 “公主此番要选几个?” 一滴汗随着低喘声,顺着陆忍的下颌滴到温妤的锁骨窝中。 温妤双臂搭在他的肩头,闭着双眸,眉头似有似无的蹙着:“都没见过呢,啊……哪知道选几个?” 陆忍咬住她的唇:“微臣去帮公主提前看过了,都不怎么样。” 他身为驰骋沙场的将军,的确不太看得上那些公子哥。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温妤睁开眼,依然低喘着:“是不是你吃醋,所以带着偏见去看的?” 陆忍一个用力,温妤顿时抓紧了他的后背,扬起头。 “公主这是低看了微臣,微臣向来实事求是,您冤枉了微臣,可有补偿?” “什么补偿?” 陆忍说着吻从脖颈一路向下:“今夜微臣想要个够,求公主恩赏。” “……” 第二日,越凌风褪去温妤的肚兜,指尖摩挲着她身上的红痕,唇瓣一点一点重新覆盖上去。 重新变作他留下的。 越凌风的吻很轻柔,不急不缓地吮吸,舒服到温妤感觉浑身置于一片云层之上。 他将脑袋放在温妤的肩膀处,像一只蜷缩的可怜小狗,他低声问道:“小姐喜欢吗?” “嗯?喜欢啊,今天怎么这么乖?又叫小姐了?” “因为小姐马上就要有很多新人了。” 呼吸的热气喷在温妤的脖颈处,越凌风轻轻咬了一口。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颊:“嗯?怎么感觉这么委屈?” “选秀快要开始了,府尹大人告诉我,以小姐的性子,如果我不主动求恩宠,很快就会被那些新人压下去,小姐就不会记得我了。” “盛京府尹?他就是这么在背后编排我的?上次三十大板看来是打少了……” 越凌风吻住温妤:“那小姐会喜新厌旧吗?” “唔……会。” 越凌风:…… 他眉眼间闪过一丝笃定:“小姐不会的。” 温妤捏了捏他的耳朵:“知道还问?” 越凌风勾了勾唇,低头望着雪白,“我来服侍小姐……” 第388章 比过了 第388章 比过了 第388章 比过了 第三天江起来公主府时,只以为温妤是要向他询问秀生们的情况,并没有多想。 直到见到穿着清凉,靠在小榻上的温妤,他眼睛被晃了晃。 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朝她汇报着查验的情况。 “都是丙等,偶有乙等。” 温妤接过江起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丙等?乙等?什么评判标准?” 江起解释道:“自然是容貌与身体条件。” “一个甲都没有吗?” “……有,仅一位。” 温妤闻言笑了笑:“以什么做参照物评判的甲乙丙?你自己的尺寸?” 江起:…… 他的耳根有些红。 温妤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江起剥着葡萄的手顿住。 他的确不敢看。 “抬头。”温妤道。 “……”江起缓缓看向温妤,下一秒唇便被吻住,他手中剥了一半的葡萄顿时滚落在地。 二人齐齐倒在小榻上。 “公主……” 他不再把持,也把持不住,直接反客为主吻住温妤,指尖插进温妤的指缝中,十指交握按在耳旁。 从不敢抬头到侵入性极强,有时候只需要短短一秒。 他的耳根红到像煮熟了一般,说到底这才是他的第二次,不紧张害羞是不可能的。 温妤身上的轻纱被扯碎,裤子被褪去,露出了白皙匀称的双腿,腿根处甚至都透着红痕。 “公主身上的这些……”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大美宫。 那时在大美宫见到与越凌风欢好后的温妤,一身红梅,刺激着他的一切感官。 他鬼使神差地爬了公主的床。 但那时,他只是臣。 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可以做从前他想做却不敢承认,更不敢做的事。 江起抬起温妤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俯身用力去吻,吻的极深。 他没有解开肚兜,而是直接向上推起,双眸紧紧盯着,不想漏掉一丝一毫。 江起脱掉了自己的衣裳,丢在地上。 “这就是秀生们的参照物?” 江起沉沉出声:“嗯。” 小榻终归有些挤,江起抱着温妤来到了床上,他扫过床幔,挡住了一室风光。 …… “公主明日便要选秀了。” 江起搂着温妤,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温妤舒服完便有些犯困,嘟囔着回道:“对。” 江起沉默地摩挲着温妤的肩头,顿了好一会,还是问出了口:“那……选完之后是要让他们入公主府吗?” 不问不要紧,一问直接给温妤问醒了。 “啊?入公主府?这是我的地盘,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 江起一愣。 温妤捂着被子坐起身:“也没见皇弟把他的妃子安排在他的寝宫啊,他的寝宫那么大,不也是另外找个地方给那些妃子住吗?美其名曰这个宫那个宫。” “为什么到我这,就要他们住进公主府了?到时候叽叽喳喳的多烦人呐。” 江起闻言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温妤,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勾起唇角:“公主说的是,律例并未有此条说明。” 温妤侧眸看他:“你们三个我都没要求你们入府。” 江起:…… “我可不想把你们困在公主府的后宅,你们是本公主的人,却也是一家之主,更是国之重臣。” 江起抱的更紧一些:“微臣明白。” “你明白个der,刚还问我要不要那些秀生入府。” 江起:…… 温妤说着想起什么:“该不会陆忍和越凌风也以为……” “嗯,应该是。” 温妤躺回床上:“睡觉睡觉,明天有的忙。” 江起道:“公主,那位脚滑之人,冒名顶替了苏州巡按之子,参加了选秀,并且进入了最后一轮。” “什么狡猾之人?” 下一秒,刚要眯着的温妤又睁开了眼,“抓起来了吗?” “……”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温妤摸摸下巴:“他能干什么好事?你说的唯一一个甲等不会是他吧?” 江起:…… “公主聪慧。” 温妤翻了个身:“你比过了?” “什么?”江起疑惑。 “这个啊,你觉得是你的好,还是他的好?” 江起:…… 他额筋跳了跳。 “公主您先松开……” 温妤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不松,哇,变得好快……” “公主……” “所以比了吗?你觉得是你的好,还是他的好?” 温妤又问了一遍。 江起咬着牙,有些难捱,低喘道:“微臣没看,不知道,他自己拿的牌子。” “这样啊……” 江起轻轻抓住温妤的手:“公主……” “玩够了,睡觉。” 温妤无情丢开。 江起:…… 第二天,流春欲叫温妤起床时,却发现人早就醒了,正在激情四射的互相啃嘴巴。 “公主,该起了。” 温妤没有说话,反而是江起应答道:“知道了,下去吧,本官服侍公主穿衣。” 流春闻言将衣裳放在屏风旁,轻咳一声道:“公主,您注意时间哦,别玩过头了,奴婢在外面等您。” 江起看着托盘上的衣服:…… 一时觉得眼睛有些疼。 “公主,这是什么颜色?” “荧光粉,好看吧?” 江起:…… 这时,刚出去没一会的流春又进来了:“公主,陆将军来了。” 门被推开,流夏又进来了:“公主,越大人也来了。” 流秋也跑了进来:“公主,丞、丞相大人也来了。” 江起:…… 温妤:…… “还有吗?” 流冬跑了进来:“公、公主,圣上来了!” 温妤:? 第388章 要懂得节制 第388章 要懂得节制 第388章 要懂得节制 皇弟都出宫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江起帮温妤将衣裳穿好后,神情有些复杂。 如此非人的颜色到了公主身上,竟衬的她更加白皙粉嫩,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就像一朵灵动至极的桃花精。 江起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美吗?” 温妤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圈。 江起点头,勾起唇角:“美。” 一眼就能攫取所有人注意的美,侵略性极强。 谁说人靠衣装,好看的人穿麻袋都好看。 而此时陆忍、越凌风、林遇之三人都伴在皇帝身侧。 皇帝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明知故问:“人倒是来的挺齐,都是和朕一样来看热闹的?” 不需要回答,他又道:“朕给皇姐选秀,你们可有怨气?” 陆忍:…… 越凌风:…… 林遇之抿了口茶,他有什么资格有怨气。 皇帝态度十分随和:“朕今日是微服私巡,净可以畅所欲言,恕你们无罪。” 陆忍转着手中的杯子:“对微臣来说,圣上这样也不是第一回了,微臣去了趟西擒关,回来便发现……” 点到即止,陆忍没有再多说。 皇帝:…… 说起这事,他还是有些愧疚心虚在的。 陆忍替他冲锋陷阵,他在后面劝皇姐换个墙角挖。 怎么听都是个背刺臣子的昏庸皇帝。 而“换个墙角挖”的墙角,正有越凌风的一份。 至于另一份,正在房中。 越凌风开口道:“说不怨是假的,但圣上有令,不得不从。” “你们倒是真敢说。”皇帝面无表情,“当真以为朕不会罚你们?” 一直未曾说话的林遇之道:“圣上一言九鼎,君无戏言,自然是不会罚的。” 皇帝哼笑一声:“选秀一事你们倒也不必心忧,朕与皇姐一母同胞,心有灵犀,知道她挑不了几个。” “毕竟皇姐眼光极高,口味极挑,性子还刁。” 三人:…… 这时,房门被推开,温妤走了出来。 江起就跟在她身后。 “微臣参见圣上。”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眼睛却始终落在温妤身上。 “皇姐今日这衣裳……” 温妤又美滋滋地转了个圈:“美吗?” 没被问到的陆忍和越凌风同时开口:“美。” 皇帝:…… 皇帝顿了一瞬,突然伸出手在眼前挡住了温妤的头,十分诚实:“去掉头,衣裳极丑,但是……” 他收回手:“人极美。” 温妤闻言打了个响指:“那我今天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这时皇帝突然瞥见温妤的脖颈处隐隐约约有着一道红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颜色极深。 皇帝:…… 他看了眼江起,突然道:“皇姐啊……房事上要懂得节制,不可随着心意胡来。” 这几乎是在点名了。 被宠幸了的三人皆是沉默不语。 温妤皱起眉头:“皇弟你这是纯纯的嫉妒心理作祟,你自己的后宫你没兴趣,却也要剥夺你皇姐我的快乐,你做个人吧你!” 皇帝:…… “我替你分担这次的选秀,你不知道感激我,还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你就说说看,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姐姐?” 皇帝:…… 他转移话题:“找不到找不到,你是最好的皇姐,走吧皇姐,时间快到了。” “好,我一边走一边说你。” 皇帝:…… 此番选秀并不像皇帝往年选秀一般定在宫中洪福殿,反而是定在了宫外的皇家御园。 这是礼部递了信给温妤,问了意见后决定的地点。 所有秀生此时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温妤了。 宁玄衍混在其中,还是刘九芳那张脸。 他的腰间挂着一道甲字腰牌。 想要与他比大小的兄弟依然没有放过他。 陈游景好奇道:“平日怎么不见你?” 宁玄衍面无表情。 “兄弟,我是乙,你是甲,都是男人,比一比,我就是想看看甲和乙的区别,我到底差在哪了。” 见宁玄衍不说话,他调侃道:“兄弟你是哑巴?” “我们俩大概率会被选上,以后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和睦一点,交个朋友而已。” 宁玄衍闻言,这才纡尊降贵地瞥了陈游景一眼。 江起给的“乙”倒也不是虚夸,此人的确有些姿色,眉目俊逸,但仅此而已。 比不上他的一根毛。 见宁玄衍有反应,陈游景再接再厉:“等选秀结束了,我们约着比比,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宁玄衍着实无语透顶,学着温妤的语气吐出一句:“神经。” “你终于说话了,敢问何为神经?” 宁玄衍却完全不再理睬,闭着眼睛直接入定。 “都是男人,看看怎么了……哎,这人不好相处……”陈游景一边嘀咕着一边离远了些。 没等多久,便传来消息,公主到了。 嬷嬷们指引着他们按照名册顺序,有条不紊地排好队。 “马上就要进园子了,五人一组上前听选,没叫到的在一旁候好,千万不要东张西望,以免冲撞了公主,那可是大罪,能明白吗?” “是。” “诸位公子比不得小姐们细心,嬷嬷我再叮嘱两句,长公主姿容绝世,你们叩见时可不要看呆了,殿前失仪必定会落选。” “多谢嬷嬷。” 所有秀生入场,遴选到最后面见温妤时,仅余不足三十人数。 他们下意识抬起头,往摘星阁上看去,却是空的,并未见温妤的影子。 第389章 我不会写诗 第389章 我不会写诗 第389章 我不会写诗 就在这时,一道闪瞎人眼的粉色突然拐入了栏杆处,温妤张开双臂,发出了极为嚣张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秀生们正在质疑什么玩意时,突然看到了一张令人失魂的脸。 “……” 他们呆住了。 春夏秋冬四人一字排开,站在温妤身前挡住了秀生们的目光。 “大胆!岂可直视公主?殿前失仪乃是重罪!” 秀生们被呵斥,纷纷回过神来,匆忙低下了头,面上闪过慌张与羞赧。 那是长公主…… 温妤笑完之后,慵懒地坐在梨花椅上,抓起一把瓜子,扫了一眼楼下众人,旁若无人的嗑了起来。 唯有一人依然抬着头。 宁玄衍看着阁楼上嗑瓜子的温妤,勾了勾唇。 至于皇帝则在对面的醒月阁,可以将摘星阁与秀生们尽收眼底。 陆忍四人陪在一旁。 皇帝道:“说说感受?” 与温妤有过床榻关系的都没有说话,什么感受?难受算不算感受? 亲眼看着公主选男人,是一种折磨,但是不来,更是折磨。 这时,选官的声音响起: “第一组秀生,听选。” 五人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排站定,垂着眼,打扮各不相同。 “参见长公主。” 流春道:“抬头,让公主好好瞧瞧。” 秀生们闻言乖乖抬起头,眼睛却依然是垂着的,并不敢直视温妤。 温妤只瞄了一眼,便无情地吐出一句:“过。” 流春惊讶:“公主,他们还没介绍自己呢。” “不用介绍,太丑,过。” 温妤可不会委屈自己。 太丑两个字让这十名秀生宛若晴天霹雳。 刚刚因为温妤而疯狂扑通的心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心头涌上一股极度的挫败感。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说过他们丑…… 否则也不会被家里送来参加选秀,想讨长公主欢心,再迂回讨圣上欢心。 温妤没忘了安慰:“别伤心,其实你们不丑,但是在本公主的后宫里……人和人就怕对比。下一组吧。” 因为温妤“太丑”的评价,其余还未听选的秀生都有些紧张难安起来。 轮到宁玄衍所在的第四组,他仰起脸,嘴角噙着笑容,不似其余秀生垂着眸,而是直勾勾的望着温妤,大胆至极。 温妤扫了一眼,心里门清,却并未多停留一秒,又留下了三人。 其中没有宁玄衍。 宁玄衍:…… 他才不信这个女人没有认出他! 竟然不选他? 宁玄衍冷笑一声。 这时温妤道:“那个冷笑的,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宁玄衍:…… “你!” 他抬头紧盯着温妤。 温妤支着下巴,捻起一颗瓜子砸到了他的身上,“看什么看,就是说你。” 宁玄衍根本不怕暴露,直接道:“温妤,你别太过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完了,这人死定了。 还是唯一一个甲等。 却不想,温妤仿佛来了兴致一般,悠悠然道:“不错,有个性,留牌子。” 众人:…… 宁玄衍:…… 又耍他! 不过,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选他的。 醒月阁上,皇帝看着宁玄衍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还得是皇姐。” 除了江起早就知道宁玄衍的身份,其余三人包括林遇之都已经认出了此人是谁。 最喜欢直呼公主名讳的也只有那个脚滑的前朝太子,不做他想。 江起其实已经和皇帝汇报过此事,但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不用抓。” 另一边温妤已经全部选完了,总共十三人。 被选中的秀生们都掩饰不住的有些雀跃,虽然过程和他们想的不同。 甚至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公主也一句没问他们,但是结果是好的就行。 但很显然,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温妤懒洋洋的瞥了一眼,道:“你们为什么来参加选秀?” 秀生一愣。 温妤随便点了一人:“你说说。” 被点中的秀生紧张的喉结不停滚动:“自然是因为仰慕长公主。” “仰慕我?你仰慕一个草包?你很独特,撂牌子,洗洗回家吧。” 秀生傻了。 温妤指尖移动间,又点中了一人:“你呢?你为什么来参加选秀?” 有了前车之鉴,这名秀生抿唇道:“因为对公主感到好奇,想要了解公主。” “想要了解我?可是我深不可测,我怕你淹死,撂牌子,去了解一下回家的路怎么走吧。” 秀生:…… 温妤的指尖再次移动。 其余秀生们突然有了一种在学堂时被先生点名的恐惧感。 却不想温妤突然拍拍手:“真无趣,写诗夸夸本公主的美貌吧,谁夸的好,夸的我开心,我就再看看心情。” 所有秀生面面相觑。 宁玄衍向前一步:“我不会写诗。” 温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会干什么?” 宁玄衍突然一笑,一个飞身直接上了摘星阁。 紧接着一把搂住了温妤的腰,将她抱起放在了栏杆上,俯身咬住她的唇。 众秀生目瞪口呆。 这、这是想要灭九族??? 这时,刀光一闪,寂月架在了宁玄衍的脖颈处。 陆忍语气冰冷:“你找死!” 宁玄衍不为所动,反而吻的更加用力。 第390章 证明你的眼光很好 第390章 证明你的眼光很好 第390章 证明你的眼光很好 宁玄衍不为所动,反而吻的更加用力。 “你的刀,只会给我助兴。” 宁玄衍一手环着温妤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 两片唇瓣紧密地贴在一起,深入地吸吮着,好像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温妤一口吞掉。 他没有吻很久,松开温妤的唇后,竟然发出了一道浅浅的水声。 他瞥了一眼寂月,眼中是十足的挑衅:“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的行为简直是在疯狂跳脸开大,挑衅着陆忍几人的忍耐度。 还从未有过这种事! 对面醒月阁上,江起冷笑一声,这就是他说的在选秀上搞破坏? 皇帝则是眯了眯眼,心中定有胜算的笃定更深了一层。 说起来,除了陆忍那次飞上马车当众吻了皇姐,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场面。 而就算寂月的刀刃锋利又冰冷,却仍然抵不过宁玄衍此时心中的火热与刺激。 温妤的唇因为他亲的太过用力,闪着潋滟的水光,有些嫣红。 她伸出双臂推了推宁玄衍的胸口。 “陆忍,把刀收起来。” 温妤发话了,尽管陆忍很想砍死这个狗东西,却还是将寂月收进了刀鞘中。 只是收刀时装作无意一般,划破了宁玄衍的脖子,溢出了一条细长的血线。 力道掌握的分毫不差。 宁玄衍因着刺痛,眉梢微挑。 方才那一瞬间,他当真以为陆忍要割下他的头颅,当下酒菜。 宁玄衍指腹抹过血痕,然后轻佻地点在了唇上。 他看着温妤,眼角含着笑意:“喜欢吗?” “啪——” 不轻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了宁玄衍的脸颊上。 宁玄衍:…… 不疼,甚至像小猫挠一样,但这终归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他的脸。 对面的皇帝见了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宁玄衍作为前朝太子,是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威严被当众挑衅的。 不过陆忍就守在一旁,就算他发难,皇姐也不会有事。 却不想宁玄衍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打我?” 说着睨了一眼冷脸的陆忍,“他那天当众在驾撵上吻你,你怎么不打他?” 陆忍:…… 宁玄衍盯着温妤:“还是说,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有高低之分?” 尽管在三连质问,他的手仍然护着温妤的腰,不让她从栏杆上掉下去。 温妤推住他的胸口,跳下来,稳稳落地。 她面无表情:“因为你顶着一张不够帅的脸亲我,我不喜欢。” 宁玄衍:…… “所有人都看到我被一个长相一般的男人亲了,我觉得很丢人,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多难听啊?” 宁玄衍:…… 所有人:…… 秀生们听的一头雾水,这位刘九芳到底是何方神圣?! 简直是不顾九族的“勇士”! 到现在都没被拉下去砍头??? 摘星阁上,温妤指着宁玄衍:“你坏了我的名声,你说怎么办?” 宁玄衍:…… 温妤按着宁玄衍的胸口,将他摁坐在梨花椅上,他没有任何反抗。 只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下一秒,温妤的指尖摩挲到他的脸颊边缘,“你得为本公主正名,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宁玄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缓缓从脸颊上拿开。 “温妤,你打的好算盘。” 他扯了扯唇角,站起身来,一把将温妤搂紧怀里,二人极速贴近,同时面皮也在宁玄衍的手中被撕下。 他精致至极的面庞瞬间显露出来,鼻梁上的痣平添了一丝妖异感,但没有人会将他认作女人,只因眉目间的凌厉似乎能灼伤人眼,令人不敢直视。 这副相貌与先前的假脸差距太大,给人的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秀生们一阵哗然。 陆忍:…… 江起:…… 越凌风:…… 怪不得…… 如此张扬的相貌,可谓是公主诱捕器。 林遇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甚在意。 而皇帝指尖敲击着桌面的频率却逐渐加快,玄衍的底线在一步步降低,他勾了勾唇。 宁玄衍不去管别人的目光,再次将温妤抱到了栏杆上。 他微微上扬的眼睛垂着,睫毛极长,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再亲一次,证明你的眼光很好。” “也叫所有人知道,亲你的不是什么秀生刘九芳,而是我宁玄衍。” 他说着再次俯身咬住了温妤的唇,双眸闭紧,十分投入。 自从那日陆忍当众亲了温妤后,他早就在想着有这么一天。 秀生们:…… 大开眼界! 所以他们的作用是? 来凑人头的吗? 一吻结束,宁玄衍勾了勾唇:“满意了吗?” 温妤摇头:“你的嘴上有血,嘴巴吃起来有点铁锈味。” 宁玄衍:…… “我怎么不觉得?” “你亲迷糊了呗,这还用问,你不一直这样?” 宁玄衍:…… 皇帝不知何时来了摘星阁,正在阁中坐着。 而所有秀生都被带离了院子中。 皇帝端起茶杯,看着宁玄衍:“进来聊聊?” 宁玄衍面对皇帝,已经收起了那副亲到鬼迷日眼的不值钱模样。 他冷眼道:“无话可说。” “朕没有安排人,你大可放心。” “你盘算的什么,我很清楚。”宁玄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温妤,“不过你的算盘注定落空。” 女人影响不了他的大业。 第391章 跟有病似的 第391章 跟有病似的 第391章 跟有病似的 而女人温妤则是又坐回了梨花椅上嗑起瓜子,百无聊赖的模样。 “今天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不久留了。” 宁玄衍最后看了温妤一眼,脚尖轻点,正要离开。 这时,温妤突然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宁玄衍一个顿步,回头去看。 只见温妤握着的拳头向下张开,一个淡粉色的锦囊便垂在中指上落了下来,在空中晃了晃,一看便是女儿家的东西。 温妤歪了歪脑袋:“你的?” 宁玄衍唇角微动,手掌下意识向怀中摸去,果然不见了。 定是他吻的投入沉迷时,温妤摸到他的胸口,从他怀里拿走的。 他有些不爽,却不是因为锦囊,“跟我接吻这么不认真?” 温妤不答,而是道:“贴着心口放的锦囊,不一般啊,我看看是什么。” 宁玄衍闻言一愣,想到里面的东西,立马道:“不行!” 他想要将锦囊拿回来。 却不想寂月挡住了他的动作,陆忍道:“公主要看,你没有资格拒绝。” 温妤睨着宁玄衍,看他着急的很,挑了挑眉,也不打哑谜,直接问道:“女孩子送你的?” 宁玄衍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温妤:“不回答吗?” 宁玄衍避开了问题,而是道:“你先还给我。” 这模棱两可,避而不谈的反应让温妤失了兴趣,她态度变得随意,随手将锦囊丢回给他。 她托着腮,笑道:“本公主现在不感兴趣了。” 宁玄衍接住锦囊,立马放回了怀里,松了口气,像是什么脆弱的珍宝一般。 粉色锦囊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他不知想到什么,轻咳一声道:“下次和我接吻投入一点。” 温妤捻着瓜子,放在齿间轻嗑,咔擦一声,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下次。” 宁玄衍闻言一愣。 什么叫没有下次? 从前她也从未和他说过这种话。 一旁的陆忍此时已经忍不了了。 公主如此恩宠他,他竟然将别的女人所赠锦囊贴身放于胸口,将公主置于何地? 陆忍也有珍爱无比的锦袋,自然对这个行为所传达的情感含义更为感同身受。 寂月出鞘,寒光一闪,直接砍向宁玄衍。 比起宁玄衍当众亲吻公主,公主被辜负更令陆忍感到愤怒。 宁玄衍错步闪开,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温妤伸了个懒腰道:“陆忍,别跟他浪费时间,让他滚蛋就行。” 陆忍闻言虽停了手,却更想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江起、越凌风以及林遇之看向宁玄衍的目光也变得极冷。 珍藏别的女人的锦囊,还敢来招惹公主,罪该万死! 宁玄衍自然意识到温妤的态度变化。 “什么叫没有下一次,你又想怎么耍我?耍归耍,也别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谁耍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耍的?” 温妤扬了扬下巴:“还不走?你要留下来蹭饭?” 宁玄衍皱起眉头:“你把话说清楚。” 陆忍道:“公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清楚个屁!” 宁玄衍盯着温妤,心里开始逐渐涌上一层烦躁与淡淡的心慌。 不太一样,感觉和平时耍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宁玄衍冷静下来,迅速在脑中盘查温妤态度变化的前后关系。 短短几秒后,宁玄衍:…………………………………… 他沉默了,然后从怀中重新掏出了那枚粉色锦囊。 他看着温妤,一字一句道:“这里面是你的头发。” 因为他心中知道这是温妤的东西,但不想宣之于口,所以他方才对锦囊看重的态度,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但旁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看着问题可就大了。 他也是先入为主,一时没往那方面想,最主要的是他向来不近女色,只有温妤一人,也很难往另一个女人身上去想。 但只要脱离了自身,纵观全局去看,他瞬间便意识到了哪里出了问题。 宁玄衍此话一出,陆忍:…… 原来他也有公主的头发…… 他这样一说,温妤想起来什么,又来了兴致:“我的头发?我不记得我送过你头发。” 宁玄衍:…… 温妤嘴角勾了勾:“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个借口忽悠我吧?” 宁玄衍:…… “别的女人我不感兴趣,的确是你的头发,不信你自己看。” “头发都长的一样,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宁玄衍:…… 他又将锦囊放回了怀中,开始变得理直气壮:“是我自己偷偷割的,有问题吗?” 陆忍:…………呵呵。 这时,身后一直表情精彩的流春惊呼一声:“怪不得有一天公主的头发少了一簇……” 她说着,捂住了嘴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起来。 温妤道:“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原来……是你割的,你大晚上的潜入公主府就为了割我一缕头发?” 宁玄衍:…… 当然不是,他当时是为了杀温妤。 但是他在床头站了很久很久,最终只割了一缕头发便离开了,还将这头发珍藏了起来。 跟有病似的。 第392章 这回是你送我的了 第392章 这回是你送我的了 第392章 这回是你送我的了 宁玄衍其实并不想让温妤知道那晚起杀心的事情,否则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揪着他的小辫子耍他。 所以方才才对锦囊的反应那么大,结果还被她误会了。 见宁玄衍不说话,温妤又笑眯眯道:“你不会是想杀我吧?匕首都拿在手上了,结果又舍不得了,然后才割了我的头发。” 宁玄衍:…… 猜测的太过详细准确,他都怀疑温妤那晚究竟有没有睡着。 “谁舍不得了?” 宁玄衍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脚尖轻点,很快消失在御园中。 温妤站起身,走到皇弟面前坐下:“我算是知道皇弟你为什么不想选秀了。” 皇帝惊讶:“哦?” “选秀已经是当官之人的博弈场了,都想把女儿送进宫当娘娘,有时候美不美就不是第一选项了。” “当然有家世又是顶级美人,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这种二者兼得的都有多少人呢?” 温妤说着拉了拉越凌风的手:“像从前一介白身的越凌风,如果他也算参加了选秀,肯定是没有资格走到最后一轮的,名额早就被官家子弟预定了。” 皇帝闻言十分感动:“皇姐,一和美色相关,你就想的如此透彻,不愧是你!” “所以知道朕的后宫为何质量没你高了吗?”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温妤。 温妤:……? 皇帝摇摇头:“你是自己选的,朕却是选他们选上来的。” “所以呢?” 皇帝掷地有声:“所以根本不是朕选人眼光不行,皇姐觉得呢?” 温妤:…………………… 好好好,所以绕选秀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证明这个? 皇帝证明完自己之后,顿时神清气爽。 直接将“眼光不行”的大帽子给摘的干干净净。 温妤:…… 她嘴角抽了抽,又换了一顶帽子扣上:“皇弟你真小心眼。” 皇帝:…… 温妤直接打道回府,结果刚上马车坐定,便有一道身影跟随而上。 正是原本已经离开的宁玄衍。 “我就知道那些人你看不上。” 他一来便熟门熟路地坐在了温妤的身旁,然后将怀中的锦囊塞进了她的手中。 流春十分有眼力见地坐到了马车外。 温妤低头看了一眼:“给我干嘛?” “你检查一下。” “没必要。” 温妤将锦囊丢回他腿上。 宁玄衍见状又塞进她的手中,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微微凑近了一些。 温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宁玄衍也不含糊,直接道:“我想亲你。” 说着轻轻吻住了她,却不是进攻欲望强烈的吻,而是两片唇瓣相贴,纯洁的不得了。 直到发现温妤并没有明显的抗拒之色后,他才伸出舌尖开始攫取。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松了口气,那句“没有下次”,应当是不作数的了。 想到这里,他吻的逐渐深入起来。 他闭着眼,眼睫覆在眼睑上像一把小扇子,虽看不见眸光,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投入与满足。 而温妤却时不时睁开眼睛,数起宁玄衍的眼睫毛有多少根。 “四十五……” 宁玄衍微微停了下来,呼吸凌乱,语气低沉:“你说什么?” 温妤的唇亮亮的,红红的,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你的睫毛,我数到第四十五根了,你一直抖啊抖的,我老是数乱。” 宁玄衍:……? 他有些不敢置信:“我吻你的时候,你竟然在数我的睫毛?” 温妤点点头:“怎么了?” “你跟他们接吻也这样?” 问出口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温妤叹了口气:“没办法,虽然我很喜欢你的吻,但是只要一想到你的目标是当皇帝,我就投入不进去了。” 宁玄衍:…… 他沉默一瞬:“无所谓,你不投入,我也亲了。” 温妤表示理解:“一个人的狂欢也是狂欢。” 她说着将手中的锦囊又丢给了宁玄衍:“别耽误我回去睡觉。” 宁玄衍接过锦囊,放入怀中,勾了勾唇:“这回是你送我的了。” 温妤:? 宁玄衍搂过温妤,又狠狠亲了一口后,掀开车帘。 下一秒,与车外的四人目光交缠。 宁玄衍:…… 流春在马车旁摸了摸鼻子,这也太巧了,她还没来得及跟公主通报,这就对上了。 宁玄衍一言未发,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飞身离开。 温妤探出头:“你们和皇弟聊完了?” 越凌风点点头:“嗯,还想蹭一蹭公主的马车。” 温妤手一挥,十分大气:“都上来!” 不过目光落到林遇之身上时,温妤还是略加思索了一番。 林遇之十分得体:“微臣自行离去即可,不劳公主费心。” “那行,我们先走了。” 林遇之望着马车离去,心头不可避免地涌上失落。 今日本就是他自行前来,公主虽未多说什么,但也没多给他一个眼神。 不过他显然已经适应良好。 林遇之转身回了御园。 不远处有叽叽喳喳地嘈杂声。 “长公主不选了?就选到这?” “方才那胆大至极的人,到底是谁啊?” “那我们是都落选了?” 爱比大小的陈游景叹了口气道:“那也正常吧,你没看到方才那人的模样,我们比得过吗?长公主眼光那么高……” “……选秀又不是只看脸,也要比比才华啊,那人连诗都不会写。” 第393章 你不配吗? 第393章 你不配吗? 第393章 你不配吗? 陈游景嘴角抽了抽:“啊?你在开玩笑吗?长公主!长公主最看脸了好吗?你没有一张好脸,长公主怎么有兴趣了解你的才华?” “……” 陈游景的腰间赫然挂着的是乙等腰牌。 有秀生道:“乙等就五名,你是其中之一,如果没有那人捣乱,你应当是能中选的。” 陈游景:“谁说不是呢?但是我和那位甲等相比,容貌差了些,本想着进公主府后以我的……算了,不提了。” “……” 林遇之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这才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时间还早,温妤也没急着回公主府,而是带着三人一起去最大的酒楼吃饭,再听听关于自己的八卦。 却没想到再次碰到了那个“逃婚”又惨遭爆菊,最后告上盛京府的秀生,李萧宝。 他认出了越凌风,立马小跑上来小声行礼:“见过越大人,越大人来酒楼吃饭?当我没问,不来酒楼吃饭还能来干什么啊?” 他自问自答,然后看着眼前的四人组合,心里暗暗咂舌。 除了戴帷帽的女人看不见脸,这几位哪一个看着都不像是普通人。 不过,他突然感觉到有种莫名的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组合…… 越凌风道:“是你。” “是我是我。”李萧宝踌躇了一会,还是道,“越大人,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现在更觉得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 温妤透过帷帽看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你逃婚,现在怎么样了?” 李萧宝:?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惊呆了:“是你们!小黑子四人组!” 温妤:…… 李萧宝又看着越凌风:“越大人,你是小黑子之一!” 他说着说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开了窍一般。 “你是长公主?!” 他扑通一声跪下来。 酒楼顿时间安静了,所有的八卦都停止了分发。 一双双眼睛全部射了过来,长公主? 温妤:…… “我姓张,名红竹,张红竹,你的官话是不是要再练一练?” 李萧宝:…… 他也不笨,立马接话道:“对对对。” 这么多人疑神疑鬼,哪还能听到什么八卦,温妤准备打道回府。 李萧宝一路跟了上去,小声哭嚎:“长公主,您、您别叫人抓我,我知道错了……” “我更不应该说您是我的未婚……” 他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只因为他的脖子上又架住了一把刀。 温妤上了马车,摘了碍事的帷帽,掀开车帘,看着他:“没事就回家吧,盛京城不好混,小心又被爆菊了。” 马车离开,留下李萧宝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娘,他好像遇见爱情了…… 而温妤将陆忍三人一个一个送回家后,回到了公主府。 却不想门边石狮子旁竟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男人。 看见马车,他膝行向前,领口被拉开了一些,腰间的乙等腰牌随着动作不停地晃动。 “参见长公主,我叫陈游景,是本届的秀生。” “哦?”温妤挑眉,“有点印象,算秀生里长得最好的。” 陈游景闻言拜道:“多谢公主称赞,游景喜不自胜,也不枉等了公主这么久,可谓是死而无憾。” 温妤:…… 这时陈游景微微抬起头,俊秀的眉目间竟沾染着一丝丝破碎:“未能中选服侍公主,家中已容不下游景……还望公主怜惜……” 他说着,轻轻扯住了温妤的衣摆,并不敢用力,因为膝行而来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一旁的流春目瞪口呆。 温妤:…… “你想进公主府?” 陈游景微微点头:“御园一见倾心,本以为乙等能中选,却不想……” 他说着面上染上一丝说不尽的忧愁。 温妤挑眉:“你穿的这是什么?” 陈游景闻言竟直接扯开了衣裳,顺着他的肩头滑落在了手臂上,露出了一整片胸膛。 “公主如若喜欢,我也可以不穿。” 流春吓得捂住眼睛。 温妤抬头看了一眼公主府的牌匾:“这是外面。” 陈游景轻轻点点头,将衣裳拢起:“那到里面再脱,只要公主怜惜……” 话音未落,他突然抖了一下,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一道戴着面具的身影突然出现,直接拎起陈游景的一条腿拖走。 温妤抱着胳膊:“你打晕他干嘛?” 鱼一停下脚步,面具后的唇角抿了抿,低声道:“他污了公主的眼。” “属下处理一下,很快。” “你要杀了他?” “自然不会。” 鱼一说着直接将人拖到了街口的巷子中,随手一丢,冷眼看着。 “属下将人丢在了巷子中。”鱼一单膝跪地。 温妤饶有兴致地俯身,抬起了他的下巴:“这点小事,你就现身了?” 鱼一:…… “属下只是觉得他不配入公主的眼。” “哦?那你说什么配入我的眼?” 温妤微微凑近:“你吗?” 鱼一:…… 他垂眸:“自然是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 温妤轻笑一声:“那你呢?你不配吗?” 鱼一点头:“属下也不配。” 第394章 不吓人,吓鱼 第394章 不吓人,吓鱼 第394章 不吓人,吓鱼 鱼一点头:“属下也不配。” 温妤戏谑地审视着他:“你的眼光比本公主还高呢,我就觉得潜鱼卫首领十分不错。” 鱼一:…… 面具掩盖住了他脸上的所有情绪,鱼一不敢直视温妤,声音极低,像一种自言自语,也像一种对自己的告诫: “公主莫要开属下玩笑。” 他说着站起身,欲要再次回归到暗处,却被温妤一把抓住了手掌。 鱼一:…… 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一股极为强烈的酥麻之意顺着掌心迅速侵蚀到他的全身,触感很软,温热,与众不同。 他竟然没躲开…… 按理说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不懂武功的公主抓住。 但他却不敢甩开温妤,只能低呼道:“公主……” “属下需暗中保护公主,不可长时间暴露于人前。” 温妤见他这模样,轻笑一声松开了他。 下一秒,鱼一便又藏进了暗处,不见踪影,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仓惶之感。 流春见了摸摸头:“公主,您很吓人吗?” 温妤笑眯眯:“不吓人,吓鱼。” 回到内院,温妤第一时间蹬了鞋,倚在了小榻上,开始呼唤:“鱼一。” “鱼一鱼一鱼一鱼一鱼一鱼一……” 叫了七八声,鱼一才在屏风旁现身。 温妤调侃道:“怎么这么慢?要是有人刺杀我,我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头七都要过了,你给我收尸都来不及。” 鱼一:…… “属下判断公主无事,无须现身。” 温妤摸摸下巴:“那现在怎么又现身了?” 鱼一:…… 温妤道:“现在是在我房间,也没别人,不算暴露吧?” 鱼一面具下的嘴角噙着一丝无奈:“不算。” 但没人会找潜鱼卫闲聊。 温妤吃着葡萄:“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 “公主回来第一天,属下便在了。” “那也不出来跟我说一声,我以为还是鱼七呢。” 鱼一闻言眸光染上一丝不悦之色:“鱼七还在关禁闭,他没有护好公主。” 温妤惊讶:“关禁闭?关到现在?这么久?” “犯如此大错,自然要严惩,公主不要替他求情。” 温妤闻言想到什么,问道:“那个云世子,就是给我一杵子捣下悬崖的二逼,他不是都好好的?怎么鱼七罚这么重?” 鱼一道:“公主有所不知,云世子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温妤嘴巴变成了o型:“那你会捏脚吗?” 话题转的太快,且毫无关联,鱼一沉默了一瞬。 “回公主,不会。” 温妤闻言,伸了伸腿:“不会就学。” 鱼一:…… 他盯着温妤的裙摆,站了好一会,才缓缓蹲在了小榻边。 温妤的脚上套着白袜,鱼一指尖抖了抖,轻轻握住。 温妤垂眸看着他,调侃道:“看得出来你真的不会,捏脚要把袜子脱掉,知道吗?” 鱼一:…… 他喉结微动,收回手:“属下让流春姑娘进来。” 温妤捻起一颗葡萄,砸在他的面具上,发出咚的一声:“本公主就要你捏。” 鱼一:…… “公主,不可。” “是公主不可,还是你不敢?” “……属下不敢。” 温妤闻言挑眉道:“不敢?我就不信你没看过我洗澡。” 此话一出,鱼一蹭地一下站起身,又单膝跪地,垂着头,语气郑重到堪比祭祖:“公主沐浴时,属下绝没有偷看。” 温妤见他反应这么大,笑出声来:“姑且信你吧,那……我与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你听见我声音了吧?” 鱼一:…… 他面具下的脸骤然有些发红。 “属下离远了。” 温妤闻言又伸了伸腿:“别唧唧歪歪了,都不讨喜了,再不捏,我就让皇弟把你给换了。” 鱼一:…… 他闻言身体微僵,也不知是因为“不讨喜”,还是因为“换了他”,或者是二者都有。 鱼一最后还是跪在了小榻前,轻轻脱掉了温妤的袜子,指尖发颤地揉捏起来。 公主的脚他两只手便能完全包裹住,很白很软,脚背的弧度流畅至极,连脚趾头都十分圆润,状若珍珠。 明明是他在捏公主的脚,却仿佛公主在揉捏他的心,还是漫不经心地样子。 鱼一的心在抖。 “鱼一。” 温妤抬起另一只脚,轻轻挑起了鱼一的下巴,脚尖蹭着他的面具下缘,有一下没一下地向上拨弄着。 “公主,别……”鱼一的声线抖的太过明显。 温妤微微坐直了一些,直接伸手摘掉了鱼一的面具,顺利到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鱼一护面具可是像护命根子一般,或许命根子都没他的面具重要。 也是摘了面具之后,温妤才发现原来他的脸已经红到像是要滴下血来,额头还有着一层细汗。 他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温妤。 温妤盯着他苍白的面颊,以及脸上的疤痕,把玩着手中的面具,笑道:“你很热?” 鱼一:…… “不是说除了皇弟的命令,不能摘面具吗?刚才怎么不反抗?” 鱼一:…… 鱼一依然捧着她的脚,温妤能明确感知到他的手心有多么的烫。 “怎么不说话?” 温妤随手将面具丢在腿边,指尖抬起了他的下巴,塞了一颗葡萄放进他的口中。 鱼一出奇地配合。 二人的目光霎时间对视住。 第395章 寂月的用处 第395章 寂月的用处 第395章 寂月的用处 下一秒,鱼一猛然站起身,拿起面具就落荒而逃。 只留下一句:“属撒僭越,公组恕罪。” 因为口中的葡萄个头不小,这句话说的不清不楚。 却刚刚好戳中了温妤的笑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藏在暗处,戴好面具的鱼一:…… 他的口中还含着那粒葡萄。 而戏弄完鱼一的温妤,靠在小榻上,没一会便睡着了。 片刻后,鱼一再次现身,捧起温妤的脚将她的袜子重新穿好,又将人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他站在床头望着温妤,低声道:“属下比不上各位大人,潜鱼卫注定见不得光,能守在您身边,鱼一就满足了。” 他说着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许,渴望着在温妤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最后却什么也没做,离开了床边。 “公主睡下了。” 偏房的流春听到声音,却没有见到人,她知道是鱼一,便点点头:“知道了,辛苦鱼一大人。” 夏天愈来愈近,天气明显比之平常,热了不是一点半点。 冰块一茬一茬地换,身上还是止不住地流汗。 温妤连轻纱都不披了,直接穿个肚兜和极为轻薄的纱裙,主打一个放松。 但对于旁人来说,温妤这副香汗淋漓的半裸模样,考验的是他们的忍耐力。 和温度一样蒸蒸日上的还有书院。 经过杨澄的费心费力,书院已经正式步入了正轨,师资齐全,学生也越来越多。 他好几次邀请温妤这个甩手掌柜去参观参观,都被拒绝了。 原因就是太热了。 温妤双目失神地躺在床上,已然是一条晒干的咸鱼。 她的精神已经习惯了空调,如今没有了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精神折磨! 在夏天,空调就是精神鸦片! “公主您再忍忍,过些天便要前往行宫避暑了,那里有寒泉池,十分凉快。” 温妤哦了一声,有些萎靡:“太热了,连嘿咻都没什么热情了。” 流春:…… “没有吧公主,前些天您不还召了陆将军来侍寝吗?” 她掰着手指头:“还有江大人,越大人……” 温妤:…… 瞎说什么大实话。 “前些天不还没那么热吗?现在让我嘿咻,我可是不干的。” 流春表示怀疑:“真的吗公主?” 温妤:…… 她转移话题道:“派人去宫里催催皇弟。” 也不知是不是温妤的催促起了作用,第二天宫里便来了圣旨,三日后前往行宫。 “公主,去了行宫,您就不用一直抱着冰块了,这冰块总会化,您身上都湿了。” 这时,流冬来报:“陆将军来了。” 陆忍握着寂月,大步走进来。 他一来便看见只穿着肚兜的温妤,甚至连肚兜都没有好好穿,下摆被向上卷起,塞了进去,一整片腰线与白皙的腹部都暴露在空气中。 就连领口都被下放了许多,露出一道深深的风景线。 下身的纱裙中露出一双匀称滑腻的腿,交叠在一处,一路开衩至腿根,极为诱人。 陆忍:……………… 他眼眸动了动,哑声道:“公主此番打扮,莫要让旁人看去。” 说着一把将温妤抱起,绕过屏风,放到了床上。 温妤斜倚在床头:“这么热,你怎么来了?” 陆忍坐在床边道:“听说公主去催促了圣上避暑一事,微臣想是公主热的慌,特意来给公主送一样东西。” 温妤有些疑惑:“什么东西?” “这个。”陆忍抬起手中的寂月。 温妤:? “把我杀了,就不热了?” 陆忍:…… 他无奈:“公主忘了?寂月乃是玄冰铁所造,通体冰寒,您曾经说过,在夏天,它就是移动冰块。” 温妤:?!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看向寂月,直接伸手摸了摸,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感顿时袭来,让人欲罢不能。 甚至比冰块还要冰的多,应该说用“寒”来形容更为准确。 陆忍笑道:“公主摸着如何?” 温妤双手握住寂月的刀身:“爽,太爽了!舒服死了!” 陆忍:…… 他顿了一秒,将寂月放入了温妤的怀中。 寂月很重,温妤只能吃力地抱着,但那股子凉爽感足以抹灭掉重这个缺点。 毕竟冰块会化,寂月却不会,这不是吊起来打? 她舒服地嗯哼了好几声。 陆忍:……………… “公主……” “真凉快,简直救我一条狗命啊!” 温妤沉迷地摸着寂月:“这个夏天,就由它来代替你们陪我睡觉了。” 陆忍:…… “臭男人身上热烘烘的,还是寂月好,冰冰凉。” 陆忍:…… 这时,陆忍拿起寂月,握住温妤的手,面色冷峻:“公主,寂月不能代替微臣。” 他说着站起身,刀鞘指在了温妤的胸口。 温妤见状,丝毫不慌,手指摩挲着寂月:“你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杀我呢。” 陆忍一愣,然后摇头道:“微臣杀不了公主,但公主随时都能杀掉微臣。” 话音落下,寂月的刀鞘向下滑动。 只听布料碎裂的声音,温妤的肚兜竟然随着寂月移动的轨迹从中间裂开,然后脱落至身体两侧,一对跃然而出。 隔着刀鞘便能使衣裳碎裂,身体却丝毫无伤。 温妤垂眸看了一眼,哼笑一声:“干嘛,秀内力啊?” 陆忍将寂月随手丢在床上,扯了扯衣襟,然后俯身吻住温妤,眸光沉沉:“嗯,秀内力,微臣也可以是冰凉凉的,您摸摸看?” 第396章 卡门 第396章 卡门 第396章 卡门 “嗯,秀内力,微臣也可以是冰凉凉的,您摸摸看?” 温妤闻言毫不客气,直接伸手摸向了胸口。 然后震惊了:“为什么呀?” 陆忍道:“内力改变的体温。” 温妤眼睛微亮,但也知道内力是会被消耗的,于是问道:“能持续多久呢?” “大概半个时辰。” “那还不够你一次的呢。” “……”陆忍无奈,“所以微臣给您送寂月来了,但是它不能代替微臣。” 温妤听明白了:“吃一把刀的醋,真有你的。” 陆忍没否认,脱了衣裳,翻身上床,将温妤抱在怀里。 “凉快吗公主?” 温妤没回答,她含住陆忍的唇,惊讶道:“连嘴巴都是冰冰的。” 然后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腹肌,摸的陆忍额头青筋直跳。 但他知道温妤怕热,只温柔地接着吻,并没有去做其他的,静静地抱着她,当一个安静的人体冰块。 至于大棍子再威风也只能忍耐下来。 温妤则是亲着亲着就睡着了,这是她入夏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就像睡在空调房里一样舒服。 直到内力快要耗尽,陆忍的嘴唇泛起了一丝白。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寂月放进了温妤怀中,守在了床边。 没了寂月后,陆忍换了一把刀。 大臣们眼尖极了,第一时间便发现这件事,皆是暗中议论纷纷。 要知道陆将军那把刀可是饮血无数,从不离身,甚至能够当信物用,可以说是见刀如见人,旁人碰一下都碰不得。 所以换佩刀对陆忍来说应当是一件很大的变故。 而陆忍带刀入宫是皇帝特许,见他换了刀,皇帝也觉得十分惊讶。 朝事结束后,他还有心情问道:“陆爱卿怎么换刀了?” 陆忍一脸的淡然与理所应当:“公主怕热,寂月送给公主纳凉了。” 皇帝:…… 大臣:…… 就不该问。 江起与越凌风闻言则是一愣。 那寂月倒是个纳凉的好宝贝,比他们送往公主府的冰块要强多了。 公主如此怕热,看来得广寻纳凉之宝…… 林遇之:…… 这时,皇帝手一挥:“避暑之行礼部准备的如何了?” 礼部尚书道:“回禀皇上,已安排妥当。” “行,那便明日出发,朕看皇姐是受不了一点热。” 礼部尚书:…… “明、明日?!”礼部尚书震惊了一瞬,不是后日吗? 虽只差了一天,但那可是整整一天啊! 礼部尚书在心中咽下眼泪:“微臣领旨。” 而收到消息的温妤也很惊讶:“时间提前了?” 流春点点头:“对,明日便出发,礼部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奴婢给您收拾东西去。” 温妤抱着寂月谓叹一声:“礼部的命也是命啊!” 算一算时间,礼部就没歇过。 从科举开始,到祈福、春猎,再到选秀、避暑,感觉一年到头全是他们的活。 这时,流秋端着一个香炉样式的东西走了进来:“公主,丞相府送了东西来。” 温妤:? 流秋道:“丞相大人说您怕热,这个香炉点燃冷香后,放在床侧,可以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 温妤的关注点却不同:“林遇之来公主府了?” “对呀公主,这香炉是丞相大人亲自送来的。” 流秋又道:“丞相大人还说,公主放心收下,此乃臣子进献之礼,无关其他。” 温妤:…… 第二天,避暑之行启动。 皇帝又带了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一堆后妃,据说美人以上都带着了。 行宫够大,不怕没地方塞。 温妤探头看了一眼,比祈福时的人数多多了。 许多她没见过的美女。 皇帝瞥了她一眼:“皇姐看什么呢?” 温妤摸摸下巴道:“我在想这么多人,皇弟你认识几个?” 皇帝:…… 他十分诚实:“不太认得全。” “皇姐手中的寂月给朕看看?” 温妤道:“这可是陆忍的命根子,他给了我,我就得护好,怎么能给皇弟你呢?” 皇帝:…… 避暑队伍正式出发,江起与越凌风骑着马一左一右候在温妤的车驾旁。 陆忍则是在前方领着马车。 去往行宫的路并不如何平坦,温妤又晕马车,加上太阳高照,就算有寂月,整个人也难受的不行。 说到底这副身体太娇弱了。 到了行宫时,温妤已经去了半条命,甚至在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热。 气的皇帝大发雷霆,到处乱劈。 明明行宫已没有炎热之意,太医却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公主是中暑导致的发热,微臣给公主开了药,服下就能缓解。”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温妤,明明是发热,一张小脸却煞白,看着好不可怜。 他看向门外:“你们几个都进来吧,堵在门外看的朕心烦。” 三人闻言立马跨进门槛,却又因为过于同步,一同卡在了门口,场面顿时有些微妙。 皇帝:…… 如果温妤此时醒着,一定会觉得这是一首世界名曲《卡门》。 陆忍微微侧身,便脱离了出来。 二人紧随其后来到床边。 看到温妤的模样,三人都十分难受,如此安静的公主让他们莫名有些心慌。 第397章 什么?病了? 第397章 什么?病了? 第397章 什么?病了? 就算掉落悬崖那等危机,他们也拼命护着公主,一根头发丝都不愿伤到。 结果来趟行宫却让公主遭了大罪。 林遇之也走了进来,却没有围在床边,而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便站定不动了。 皇帝道:“明年避暑提前一月便出发。” 太医将药端来后,皇帝亲自给温妤喂药,却一滴都喂不进去。 温妤对大盛朝的药可谓是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越凌风见状道:“圣上,让微臣试试。” 他接过药碗,含了一口药在口中,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嘴对嘴渡给了温妤。 皇帝:…… 太医:…… 陆忍与江起撇过眼不看。 反倒是不远处的林遇之竟直勾勾地盯着,不知在想什么。 “圣上,时辰不早了,这里有微臣们守着,您龙体重要,去休息吧。”越凌风道。 皇帝见温妤已经退烧,脸色也自然了不少后,心口总算松了口气。 他捏了捏眉心,十分放心三人。 路过林遇之时,皇帝眯了眯眼:“林丞相与朕一起走?” 林遇之:…… 他侧眸最后看了一眼温妤,点点头:“好。” 皇帝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过了好一会后才语气复杂道:“上次朕与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这是何必呢?求而不得,不如放自己一条生路,岂不乐乎?” 林遇之语调淡淡:“微臣受得住。” 皇帝:…… 到了后半夜,温妤总算睁开了眼。 迷迷糊糊看到围在床头的三人,她颤巍巍地抬起手。 “孙悟空。” “猪八戒。” “沙和尚。” “嘿嘿嘿,嘿嘿嘿……” 三人:…… “太医!太医!不是已经退热了吗?公主怎么说起胡话了?” 太医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没事,长公主说胡话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人:…… 这时,温妤又嘟嘟囔囔道:“你们仨跟我一起睡。” 太医头上的汗更多了。 他面色古怪地咳了一声,告诫道:“各位大人不可随着长公主性子胡来,公主需要休养……” 说着拎起药箱便落荒而逃。 这时,流春奉了茶水与糕点进来,轻声道:“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你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到了行宫一直滴水未进。” “不必。” 流春挠挠头道:“公主如若知道了,定会心疼,可能还会生气。” “……” 没一会,桌前多了三道身影。 他们安静地吃着糕点,抿着茶水,却不发一言。 流春算是明白了,公主不在,三位大人互相之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 中途流春又给温妤喂了一些水润润唇瓣,然后倚在床榻边睡着了,她也累的紧。 房中一时间极为静谧。 一点也感觉不到这间房里原来有五个人。 到了天边露白时,温妤彻底活了过来。 她扭过头,看到桌边坐的笔直的三人,知道他们是守了一夜。 “要不要来我床上歇一会?” 温妤突然出声,虽嗓子有些哑,却充满了活力。 三人一愣,立马站起身来到床边:“公主您醒了。” 床边流春的裙摆还被越凌风无意间踩了一脚。 越凌风的注意力都放在温妤身上,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刚醒的流春:……………… 她轻轻扯了扯,然后站起身退到一旁,将位置让给他们。 “你们守了一晚上,来我床上歇会吧。”温妤拍拍床侧。 越凌风率先点头:“好。” 陆忍与江起迟疑了一瞬,也点头道:“好。” 只是最里面的位置谁都不想要,因为离公主最远。 这时温妤坐起身:“那你们睡吧,我去洗个澡,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你们乖乖的,不许打架。” “……” 一旁的流春笑出声来,扶起温妤离开了房间。 留下三人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不为所动。 已经没人想睡了。 而此时的京郊。 宁玄衍看着日升,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沿。 “主上,盛京城现在防守薄弱,禁军也有大半随行去了行宫,我们要不要趁机动手夺下盛京城?” 宁玄衍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每年夏天不都如此?只夺城没用,温凛在哪,哪才是盛京城。” 花瑶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我们安插在朝中的眼线又被拔除了好几个,消息的灵通性大打折扣,再这样下去可不妙,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主上,不如我们夺了盛京城,恢复礼朝国号,您才是正统,温氏不过是窃取了您的江山……” 宁玄衍若有所思道:“花瑶,你心急了,我们需要等一个时机。” 花瑶抿了抿唇,离开了房间。 这时,有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花瑶接过来一看,瞪了传信之人一眼,一言难尽道:“这点小事还需要密信相传?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是主上的命令。” 花瑶手一顿,“下去吧。” 她看着密信所写,立马将信纸窝成了一团,然后又停住了,再次展开,上面已然布满了皱巴巴的痕迹。 花瑶咬了咬牙,重新返回屋内。 “主上,来了一封密信,上面说那位长公主病的很厉害。” 宁玄衍:…… 他缓缓睁开眼,皱起眉头:“什么?病了?” 第398章 等你来,尸体都凉透了 第398章 等你来,尸体都凉透了 第398章 等你来,尸体都凉透了 温妤的病来的快,好的也快。 第二天就完全活蹦乱跳,皇帝来看过一次,见她依然生猛后,放下了心。 “皇姐现在感觉如何?” “我现在有劲到可以干翻三头牛!” 皇帝:…… 这行宫乃是依着寒泉池所建,范围大,地势低,十分阴凉,暑气被狠狠排除在外,多了一丝清爽的草木气息。 寒泉池这么牛,温妤自然要去泡它一泡。 她大手一挥,带上了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着实想体验一把温妤版的酒池肉林。 寒泉池并不止一处,不同的园中有着不同大小的池子,错落有致。 人离得很远便能感受到一股凉意,但真泡进去了却又觉得刚刚好,并不是会冻的人直打哆嗦的那种寒冷,反而十分惬意。 温妤换了衣裳,只着一身粉色轻纱。 她伸出一只脚试探后,便放心地跳入了池中。 “公主小心。” 陆忍担心她崴了脚,立马跟着跳下池中,从后抱住了她的腰。 轻纱浸了水,紧紧地贴在温妤的身上,逐渐变深的粉色纱中透着诱人的白皙。 江起与越凌风也下了水,一左一右坐于温妤手边,然后十分自然地捏起了她的胳膊。 陆忍则是替温妤按着肩膀,她时不时再被投喂一颗葡萄,简直是美滋滋。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三人都穿的太过严实。 如果是和温妤独处,此时他们的衣裳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但有旁人在,就算已经高到不行,却依然是一脸淡定之色。 这何尝不是一种诡异的默契。 皇帝还特意叮嘱过温妤,身体刚刚痊愈,不要随着性子胡来。 知道温妤不一定会听,便又私下对三人下了命令,不许和皇姐终日厮混贪欢。 三人:…… 而温妤得了趣,第二天又去了寒泉池,甚至精心挑选了一个形状有些像爱心的池子。 只有流春陪在身侧。 “公主,刚刚小厨房来信,江大人摘了一些杨梅送了过来,酸酸甜甜的,回去了公主尝尝看,定会喜欢。” “杨梅?我现在就想吃。” 流春站起身:“那奴婢去给公主取。” “辛苦咱们小流春了。” 流春闻言揉揉脸,脚步更快了。 温妤靠在池边,莹润的指尖捻起一颗葡萄,轻轻剥着皮。 而此时一路搜索而来的宁玄衍终于找到了温妤所在的寒泉池。 他站在树上,看到池中的温妤,眼眸动了动,然后移开了眼。 就算是泡冷泉,也穿的过于暴露大胆。 竟然只用一层淡紫色轻纱裹住了胸口,甚至未能完全裹住,而那纱浸了水后,状若透明,他离的如此之远都能看见那隐隐约约的两抹殷红。 宁玄衍:…… 面色红润,能泡冷泉,还有心情想吃杨梅,看来病已经好了。 宁玄衍放下了心,甚至对“病的严重”四个字产生了怀疑。 他看着温妤指尖撩着泉水,只觉得自己就是那水,明明移开了目光,却又忍不住一直去看。 不仅仅是看…… 如若他真是这泉水,便可以完全将温妤包裹住,贴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抚摸亲吻。 而温妤盘中的葡萄已经快被她霍霍完了。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病好了?” 温妤继续剥着葡萄,然后送进了自己的口中,好像没听到声音一般。 宁玄衍见状直接跳入了水中,随着心中所想,一把将温妤搂进了怀里。 “不理我?” 二人贴的极近,温妤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而是戳了戳他的胸口:“知道我生病了,特意来看我的?” 宁玄衍抓住她的手:“我看你好得很,不像病的很重。” “那当然,有皇弟、陆忍、越凌风、江起守着我,当然好得快了。” 宁玄衍:…… 温妤又道:“等你来,我尸体都凉透了。” 宁玄衍:…… 温妤弯起眼角:“不过你不来的话,你就凉透了。” 她说着出其不意地将宁玄衍往后一推,他竟也没有反抗,就这样被温妤推的靠在了池壁上。 温妤胸前缠着紫纱,一步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攫住了宁玄衍的下颌。 她勾起唇角:“来都来了,此情此景很是不错,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可惜?” 宁玄衍:…… 温妤干脆利落地扯开他的腰带,然后丢在了池边。 指尖顺着他的下颌一路下滑,轻松挑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膛。 宁玄衍:…… 他的心脏随着温妤的指尖而上下起伏,似乎完全失去了自主控制。 温妤扶住他的肩膀,在他微动的眸光中,主动含住了他的唇,辗转厮磨的濡湿间,探出舌尖。 主动到不可思议,宁玄衍整个人像是快要爆发的熔浆。 但他不敢爆发,他喜欢主动吻他的温妤,不想破坏的他只能死死按耐住心头的躁动。 宁玄衍的手心摩挲着温妤的后背与腰际,眸中渐深,然后闭上眼,深深回应起温妤的吻。 一时间寒泉池里只剩下接吻的水声。 宁玄衍的衣裳在温妤的手中不知不觉地尽数褪去,妖艳的眉眼温顺的不得了。 正当他无尽沉迷在这个深吻中时,温妤微微退出了一些,眸中闪过戏谑与揶揄:“看来你很喜欢,看看,变化真大。” 宁玄衍依然闭着眼,脑中就像缺氧了一般,呼吸急促凌乱。 自己的身体自然自己最清楚,他早就在忍了。 第399章 是通知,不是商量 第399章 是通知,不是商量 第399章 是通知,不是商量 温妤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突然不知对着谁开口,语调愉悦:“去找流春,让她把我画画的家伙事拿来,速度快点。” 宁玄衍缓缓睁开眼:…… 他失神的目光逐渐聚拢,然后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声音沙哑:“潜鱼卫?” 温妤摸着他的脸:“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玄衍眉头越皱越紧:“你这副模样……” “他有分寸,不该看的不会看。”温妤挑眉,“不像你,是个流氓。” 宁玄衍:…… 他闻言托住温妤后脑,报复性地狠狠吻了回去。 “你刚说的画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温妤微笑:“我要画你,你不能拒绝。” 宁玄衍:? “画我?” “对,画你现在这副模样。” 宁玄衍:…… “什么模样?” 温妤笑眯眯道:“当然是高傲矜贵的太子殿下被我一点一点脱光,亲到失神的裸体模样了。” 宁玄衍:…… 他坐直了一些,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不可能。” 温妤指尖按住他的唇:“嘘——我刚才是通知,不是商量。”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滚蛋吧,本公主不是非要画你一人不可,有的是人愿意。” 宁玄衍闻言捉住温妤的手:“什么意思?你还给别人画过?” 温妤抽回手,掰着手指头:“陆忍一个,越凌风一个,江起一个,唔……未完待续,哦对了,都是裸身画哦~” 宁玄衍:…… 他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陆忍能同意?” 以陆忍的性子,这种事绝无可能。 却不想温妤眨眨眼,轻轻吐出一句:“陆忍是第一个被我画的哦。” 宁玄衍:…… 而不久前的公主殿内,流冬行礼道:“丞相大人,公主不在。” 林遇之道:“无事,本相只是见这杨梅长得极好,摘了一些给公主送来。” 流冬看着杨梅:“……江大人先前已经来送过了。” 林遇之:…… “不过还是多谢丞相大人,奴婢这就收下,还可以做成冰镇杨梅汁,公主定会喜欢。” 他点点头:“……如此甚好。” 这时,流春回来了。 她看见林遇之微微一愣,立马行礼:“奴婢见过丞相大人。” 看到流冬手中的杨梅,她笑道:“公主说想吃杨梅呢,刚好,这篮给我,我去洗洗,给公主送过去。” 林遇之见状,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时流春想起什么,问道:“丞相大人来寻公主?公主不在。” 林遇之十分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本相来给公主送杨梅。” 流春:…… 她看了眼手中的杨梅,有些尴尬:“这是您送的?” 林遇之点头:“是,既然送到了,本相这便离开了。” 流春摸了摸脑袋,一旁的流冬杵了杵她,小声道: “行了,江大人送的杨梅在小厨房,已经洗好了,在水里泡着呢,赶紧给公主拿过去吧。” “那这个呢?”流春晃了晃林遇之的杨梅。 “肯定等江大人送的吃完了再吃啊,要是吃不完,那就拿去做杨梅汁,反正不会浪费。” 流春点点头,转身去了小厨房。 她刚在食盒里装好杨梅,鱼一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公主让你将画画的家伙事拿过去,速度要快。” 流春:“啊?” “鱼一大人?您确定?” “确定,速度要快。” 流春闻言拎起食盒便往偏殿赶过去。 “虽然画板带来了,但是……还在箱子里没拿出来。” “不对啊……公主要画谁?” 流春一边将东西往外拿,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然后惊讶道:“鱼一大人,公主是要画您吗?” 鱼一:…… 虽然他知道温妤有画画的习惯,也大概知道画的是什么,但他一般都是避开的,不会去看。 流春这句话倒是让他面具下的脸有些发烫。 他哪有资格让公主作画? 但如果公主想画,他定然…… “鱼一大人?” “……” 鱼一回过神,暗叹起自己竟然因为流春的一句猜测而走了神。 他惜字如金道:“不是。” 流春点点头:“奴婢猜也不是。” 鱼一:…… 画板有些重,流春将东西全部拿出来还是费了些时间。 “公主说要快,还是鱼一大人您送过去吧,您腿脚比奴婢要快。” 鱼一闻言现身,出现在门旁。 流春对于他的神出鬼没还是不太能适应,拍了拍胸口道:“这个板,这个架子,这些纸,还有这个这个,都是,您全部带过去。” 她说着将所有东西打包好。 鱼一看了一眼,拿起画板与包袱,消失在了偏殿中。 流春拎着食盒,摸着下巴:“公主要画谁呢?” 这行宫里,论起姿色,唯二可能被画的只有鱼一大人和丞相大人了吧? 虽然她没见过鱼一长什么模样。 鱼一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寒泉池时,温妤与宁玄衍又吻在了一起。 似乎从未分开过。 鱼一沉默着,目不斜视地将东西放下,又隐于暗处。 温妤松开宁玄衍的唇:“亲了这么久,想好了没?” 宁玄衍的手落在温妤的胸前,透过纱去感受,呼吸控制不住地凌乱:“还没,再吻一会……” 温妤:…… “捏妈,我怀疑你在搞诈骗。” 第400章 《乖乖狗狗泡澡图》 第400章 《乖乖狗狗泡澡图》 第400章 《乖乖狗狗泡澡图》 温妤并不是冤枉宁玄衍。 之前这臭不要脸的在知道温妤已经画了三人,自己只是第四个时,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不过嘴上却装作为难的说着:“让我再想想……” 温妤也不强求,直接拿过湿哒哒的衣裳劈头盖脸地丢给他:“别想了,耽误我泡澡。” 宁玄衍:…… 他拿下衣裳,脸上已经被水沾湿,鬓边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原本就艳丽至极的面庞显得更加妖异。 温妤见他这副模样,此情此景不画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时宁玄衍嘴角抽抽道:“我多想一会怎么了?我的身份,难道不应该吗?” 温妤闻言挑眉:“你的身份?反贼?” 宁玄衍:…… 明明刚刚还叫他“太子殿下”。 宁玄衍看着温妤,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你认真的,多亲我一会,把我亲迷糊了,可能就……” 他话音未落,温妤便捏住了他的下颌:“可以,允许你好好想一想,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说着胳膊搭在宁玄衍的肩膀上,干脆利落地吻住了他,一点也不含糊。 这副说一不二的样子,美的宁玄衍心肝直颤。 他抱住温妤,激烈的回应着,在寒泉中依然发烫的手心游荡在她的后背上,滑腻至极。 直到鱼一回来,二人的唇瓣才堪堪分开。 宁玄衍面对温妤“诈骗”的指责,毫不心虚,眸中还带着被亲爽了一般的迷离感。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一幅画而已,温妤既然喜欢,有何不可? 反正也定不会让旁人瞧见。 还可以得到一个认真绵长的吻,更是一箭双雕。 要知道这个女人,之前和他接吻都是心不在焉的。 “你可不要冤了我。” 宁玄衍微微坐起一些,轻轻揽过温妤的腰,唇瓣微微张开,含住了纱巾,不轻不重地抿着。 温妤垂眸看着胸前的脑袋,只能看到他极为优越的眉眼,以及挺拔的鼻梁。 宁玄衍闭着眼,然后咬着丝巾之下,缓缓抬眸,看向温妤,神情极为专注,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引之感。 “疼吗?”他问。 温妤:…… 她摸着宁玄衍的脸:“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不可以咬主人。” 宁玄衍:…… 温妤捏住他的脸颊,低头碰了碰他的唇,然后手掌抵在了他的胸前。 两片唇瓣又贴合在一处。 温妤勾着宁玄衍的舌尖纠缠,轻轻吮吸,一点一点地夺取掉他的呼吸与氧气。 宁玄衍闭着眼,近乎失神。 再冷的寒泉也压抑不住池下的动静。 “真乖。” 温妤松开唇,缓缓起身。 宁玄衍握住她的手腕:“别走……” 温妤轻轻掰开他的指尖,“听话。” 宁玄衍微微睁开眼,目光锁定着温妤。 温妤拿起池边的毛巾裹住自己,然后快速将画架整理好,又调了一个绝佳的角度。 她看着池中赤身的宁玄衍,指挥着:“把左腿支起来,看不太清……” 宁玄衍:…… 他唇角微动,温妤直视而来的目光让他的感觉更为强烈。 就连冷泉都仿佛被煮成了沸水。 “真好看。” “还jump了一下。” 宁玄衍浑身发麻,忍不住咬了咬牙。 “想象一下我还在吻你……” 宁玄衍:…… 别说了。 “水本来就冷,要是蔫了就不好看了。” 宁玄衍额头青筋微动:“温妤……” “在呢,我在看着你呢。” 宁玄衍:…… “下巴再扬一点……对……太完美了,真想把你扭一扭,舔一舔,再泡一泡,最后一口吃掉!” 宁玄衍:…… 他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幽深与迷离,他盯着温妤露出的光洁小腿,额头浮现着汗意,语气幽幽地喃喃: “温妤……你最好是说真的……” 而温妤已经不会回应他了,她完全投入到作画中,一切纷扰都影响不了她。 一时间寒泉池中,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以及宁玄衍偶尔难耐至极的声音。 什么寒泉池,依他看,不过如此。 也许该改名叫……沸泉池。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放下了画笔。 “我很满意,就叫你……”温妤指尖摩挲着画板,“《乖乖狗狗泡澡图》。” 宁玄衍:……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温妤身上,自然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同意!”宁玄衍立马反对道。 温妤眨眼:“我的画,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我就要叫这个。” “你画的是我!” “是我画的你,你要不要看看?” 宁玄衍撇过头:“不看。” “好吧,怎么都不看,不懂欣赏。” 宁玄衍:…… 温妤也就象征性问问而已,知道他肯定不会看,毕竟前三个都是如此。 她笑了笑,将画收好,又重新跳入了池水中,来到了宁玄衍面前。 宁玄衍拉过温妤,反身将她压在池边,眉头紧皱:“反正我绝不同意这个名字。” “什么名字?” “自然是《乖乖狗狗泡澡图》。” 温妤调侃道:“你这不是说的挺顺溜的吗?” 宁玄衍:…… “绝对不行!” 温妤笑道:“都愿意被我画了,名字重要吗?” 宁玄衍闻言眯了眯眼,扯去了温妤胸前的轻纱,一口咬了上去。 有些重,温妤轻哼一声,手掌摸着他的脑袋:“那《咬人狗狗泡澡图》,如何?” 宁玄衍:…… 第401章 酒蒙子 第401章 酒蒙子 第401章 酒蒙子 “不如何,我看应该叫《寒泉共浴图》。” 温妤不赞同:“还是叫《傲娇狗狗泡澡图》吧。” 宁玄衍:…… 他咬牙,有些不理解:“非得是狗吗?” “嗯,我超喜欢狗狗。” 宁玄衍:…… “……泡澡二字是不是可以换换?太过俗气。” 温妤眨眨眼:“谁说的?狗狗泡澡听起来多可爱多活泼呀,就像你一样。” 宁玄衍:……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为了说服自己接受,憋出一句:“他们也是这样的名字?” 他们自然是指陆忍、江起,越凌风。 温妤十分诚实:“是的呢。” 宁玄衍:…… 他不说话了。 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而是搂着温妤狠狠地亲着。 这个女人,绝对是忽悠他的! 不过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温妤回应着宁玄衍,眼角溢出一丝揶揄。 嗯,就叫《狗狗泡澡图》,随时随地加形容词,绝对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别出心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玄衍并不知道温妤在心里狂笑,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德行。 “不许将这幅画给别人看!” “怎么可能,这些画可是我的珍藏!” “也不许将画的名字泄露出去!” “啊这……” “嗯?你还准备告诉别人?不许!” 温妤指尖点着他的唇:“《霸道狗狗泡澡图》。” 宁玄衍:…… “别说了,我不爱听。” 然后堵住了温妤的唇:“认真点……” 宁玄衍的唇瓣很热,顺着温妤的唇角、脸颊,锁骨缓缓向下,然后停留了很久。 温妤靠在池边,微微扬起脖颈,闭上了眼。 宁玄衍抬起头,气息凌乱到浑身都仿佛要爆炸:“你今天不太一样……” “嗯?”温妤捏着他的耳朵。 “到这一步了,你还没有阻止我。” 温妤闻言睁开眼,面露古怪:“好的,满足你的要求,不许继续了,我不喜欢。” 宁玄衍:…… 他勾了勾唇,不仅不听,还将温妤抱起坐在了池边。 她的腰间也裹着紫色轻纱,一直到膝盖上方。 二人的位置瞬间变化。 温妤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而宁玄衍则是仰起头,盯着温妤,目中是势在必得。 他抬起温妤盈润的小腿,轻轻落了一吻。 火热的手掌顺着向上,刚要解开她腰间的束缚时,温妤突然皱紧眉头,捂住了肚子。 宁玄衍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肚子疼。” “肚子疼?”宁玄衍皱起眉头。 “可是这水太冰,着凉了?你本就病了,是不是还未好透?不该在这冷水里泡这么久……” 温妤:“你话挺多。” 宁玄衍却未还嘴,而是拿过毛巾披在了温妤的身上:“我抱你起来,流春在不在外面?让她给你传太医。” “刚刚的眼神恨不得吞了我,不继续了?” “……”宁玄衍无语,“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他说着将温妤身上的水都擦干,拿过小几上准备好的干净衣裳,细心地替她一一穿好。 “他们竟然对你都不上心,大病初愈就让你来泡这寒泉池……” “是我要来的,他们扭不过我。” “都是借口罢了。” “跟我的病没关系,早就好了,太医也说我能下水,我肚子疼是因为要来大姨妈了。” 宁玄衍:? “什么?” “就是葵水。” 宁玄衍:…… 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总归是听过的,也知道女子这段时间不应下冷水,更何况是寒泉。 他刚要说什么,温妤便衣着完好地站起身,在池边转了一圈,两手捂住脸,一边开合变着表情,一边道: “我肚子疼,我装的。” 宁玄衍:? 温妤拍拍屁股,笑眯眯道:“本公主走了,你继续泡吧。” 宁玄衍:…… 他面色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你又耍我!” 温妤背起画架:“昂,是的。” 宁玄衍在水中,闭了闭眼:“你把我弄成这副样子,说走就走?” 温妤停下脚步:“什么样子?” 她看向高扬的小宁,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满意,但是本公主只要一想到你是叛贼,就觉得没什么兴趣了呢,你说该怎么办?” 宁玄衍:…… “呵……” 变着法子的暗示敲打他。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温妤答非所问:“今天吃的很开心。” 然后朝他歪了歪脑袋,背着画板离开了。 留宁玄衍一个人在寒泉池中冷静。 宁玄衍低头看了一眼,有点生闷气。 而温妤不在,这寒泉池又像是恢复了它的作用,不再烈热如岩浆。 温妤回到殿中后,第一眼便看见了桌上了杨梅,随手便捻起一颗放入了口中。 流冬见了道:“公主,这是丞相大人送的,江大人送的在食盒里。” 温妤:…… 她面不改色的吐出核:“帮我把画板收好,我要睡一觉。” 等她再醒来时,流春就守在床边,天已经黑了。 “公主,丞相大人来了,等了您许久。” 温妤打了个哈欠:“难道是来要回杨梅的?” 流春挠挠后脑勺:“丞相大人邀公主一同小酌一杯。” 温妤:? “他一个酒蒙子找我喝酒?” 她还记得林遇之发酒疯的模样。 而林遇之此时正站在树下,手中提着酒坛,抬起头透过枝叶缝隙,也不知在看什么。 第402章 谜语人 第402章 谜语人 第402章 谜语人 温妤起床,从窗户旁看了一眼树下的林遇之。 “他在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丞相大人站在那很久了。” 似乎是听到了说话声,林遇之缓缓转过身。 看到窗边的温妤,他眼眸动了动,拎起手中的酒坛晃了晃,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公主醒了。” 温妤眨眨眼:“你耳朵还挺尖。” 林遇之点头:“微臣斗胆请公主共饮。” “我抽烟烫头蹦迪纹身,就是不爱喝酒。” 林遇之:…… 前面没听懂,并不妨碍他理解后半句,公主拒绝了他。 不过林遇之向来进退有度,并不强求温妤一定要如何回应自己。 “无碍,微臣自己喝。” 他说着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拔掉了酒塞,也不用杯子,直接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 不少酒水顺着坛口漏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衣领。 温妤见状还是有些惊讶的,倒是头一次见林遇之这样喝酒,平日里都是一捧酒壶,一盏玉光杯,慢斟慢饮。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喝酒的自由罢了,如果按她说,应该直接建一个酒池,人泡在里面一边游泳一边喝。 这时,林遇之放下酒坛,竟也学着用衣袖不拘小节地擦去了嘴角的酒渍。 一阵夜风飘然吹过,院中的林遇之浑身竟然沾满了落寞。 颇有一种林遇之爆改林黛玉的即视感。 他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公主,今夜的月色真美。” 温妤闻言一看,简直胡说,哪有月亮? “你这就喝多了?” 林遇之摇头:“没喝,很清醒。” 温妤:…… 没喝?睁着眼睛说瞎话。 流春小声道:“公主,下午送杨梅那会,丞相大人还好好的呢。” “他现在不也好好的。” 温妤摆摆手:“接着赏月接着喝,本公主要去睡觉了。” 这时,林遇之突然唤道:“公主……” 他收回望着黑夜的目光,转头落在了温妤的身上,语气幽然:“您知道吗?微臣都看见了。” 温妤:? 这个眼神,这个语气…… 温妤左看右看,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不是,你看见什么了?你喝多了吧你。” 林遇之摇摇头,也不答话,而是收回目光,沉默无声地喝着酒。 温妤砰地一声关上窗户,评价道:“古里古怪的。” “流春你说的对,林遇之今天有点不正常。” 流春道:“肯定是因为公主您拒绝了丞相大人,所以他才这样的。” 温妤:…… “那都是春天的事了,现在是夏天。” 流春:…… 温妤摸摸下巴:“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事,否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我看他之前都挺正常,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公主,有区别的,丞相大人现在会时不时送东西给您呢,以前可没有,或者说丞相大人不敢,自从那日表明心意后,现在想送就送啦,虽然被您拒绝了。” 温妤:…… 不得不说林遇之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讨好,也不肆意纠缠。 明明常出现在眼前,却也没让人觉得厌烦。 温妤想了想,可能和脸有关,如果是个丑八怪,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丞相大人刚才真吓人啊,他说看到了的时候,奴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您说丞相大人他看到什么了?” 温妤只想了一秒,就懒得去想了,沐浴完后便躺回了床上安然入睡。 “晚安,流春巴卡。” 而院中的林遇之喝完了带来的三坛酒,酒坛凌乱的落在脚边,东倒西歪。 他伏在石桌上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睡了。 是他今日扰了公主。 流春远远地看了一眼,上前劝道:“丞相大人,酒也喝完了,您回吧,虽说是夏日,这在外面睡一晚上,染上了风热可如何是好?” 林遇之眼皮动了动,然后微微掀开。 “无碍,你合该去照顾公主。” “公主睡下了。” 林遇之又闭上眼:“睡下了好……” 口中继续喃喃:“睡下了好……” 流春:…… 这是醉了? 劝不动劝不动! 这时,林遇之微微支起身体:“这殿里还有酒吗?” “……您还要喝?!” “还有酒吗?” “有是有,但是您已经醉了,公主说您是个酒蒙子真没说错呢。” 林遇之:…… 流春叹气:“您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快回去吧。” 林遇之不知为何,突然笑了笑。 一醉解千愁。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醉…… 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酒坛,盯着温妤之前出现的窗户看了好一会,然后缓缓离开了院中。 流春道:“丞相大人,恕奴婢多言,从前您对公主爱搭不理,现在您又何必呢?” 林遇之脚步微微顿住:“嗯,何必呢?但是凡是我想控制的,其实最终都控制了我……” 流春摸摸头,有些迷糊:“啊?什么意思?这就是公主说的谜语人吗?” 第403章 你找我喝酒? 第403章 你找我喝酒? 第403章 你找我喝酒? 而林遇之回去的路上,迎面便碰上了趁夜而归的江起。 “丞相大人。” 江起的目光落在酒坛上,一向严肃的眸中闪过惊讶。 林遇之问道:“江大人这么晚才回,去何处了?” 江起不答反问:“丞相大人呢?” 林遇之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实话实说:“本相去寻公主了。” 江起:…… 同为男人,林遇之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也明在心中。 之前便有传闻丞相大人在公主府宿了一夜,但很快便被林遇之亲口打破。 “非议公主者,按律当如何?” 议论此事的官员也被林遇之罚了再罚,差点直接将人送进了大理寺。 就连皇帝都被惊动了。 但皇帝已经找他聊过,知道他概不认错的臭脾气,对于此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 非议皇姐,受受罚也是应当,甚至不用他出手。 经此事后众大臣心里嘀咕嘀咕这丞相大人好生反常,面上却安安稳稳不敢露出丝毫八卦之心。 之后听说丞相大人偶尔会往公主府送东西后,更是满头问号。 但却谁也不敢明面上议论了,以免被罚。 倒是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三人大气的很,丝毫不介意他们讨论。 而江起自然比那些大臣们看的要透彻许多。 “丞相大人好兴致,不过据下官所知,公主并不爱喝酒,嫌这酒辣口。” “本也不指望公主赏面,预料之中。” 林遇之语中的自嘲让江起沉默了一瞬。 “江大人做什么去了?” 江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下官见有萤火虫,便抓了些。” 林遇之闻言不用多问,也知这萤火虫是为谁而抓。 “江大人有心了,公主定会喜欢。” 二人面对面沉默下来,平日里谈论公事更多,此时无公事可谈,又都不是什么爱说话之人,竟一时尬住了。 最后还是江起先开口:“下官要去送萤火虫,先行告退。” 林遇之闻言道:“公主已经睡下了。” 江起:…… “无事,下官放在公主床头便离开,不会吵醒公主。” 林遇之淡然的面庞微微闪过一丝愣意,原来他们是可以在公主睡着后出现在公主的房间,甚至是床头这种私密的地方。 他侧眸看着江起离开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眉心,然后找到了陆忍。 “陆将军,有酒吗?” 陆忍:…… 陆忍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指尖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丞相大人不请自来,这话问的倒也有意思。” 林遇之将空酒坛往地上一丢,坐在了陆忍的对面:“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一杯。” 陆忍挑眉,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你找我喝酒?” “难道大盛律法规定了不可以找你喝酒?” “为何找我?” “众所周知,陆将军酒性极佳。” 陆忍闻言没再多说什么,放下酒杯道:“来人,上酒。” 很快,石桌上摆满了酒壶。 林遇之拿起一壶,倒在杯中,浅尝一口:“陆将军的酒果然是好酒。” “什么好不好的,都是行宫的酒,除了御用之酒,味道无甚差别。” 林遇之点头:“陆将军说得有理。” “只是这酒一人喝时,只觉得苦涩。” 他说着将杯中的酒仰头一口喝尽。 “不知陆将军为何深夜独自在这院中饮酒?” 陆忍指尖敲着石桌:“没有原因。” 林遇之闻言道:“遥想陆将军刚回京之时,与现在心性作风大为不同。” “有何不同?” “那日你跪在雪中,公主将她的大氅脱给了你,你却像一塑冰雕,毫无反应,之后甚至将公主的大氅丢在了一旁。” 陆忍:……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的就是这件事,甚至午夜梦回都得从床上惊坐起来,恨不得回去踹死当时的自己。 按公主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黑历史。 陆忍语气生硬,明显有些不高兴:“丞相大人休要再提此事。” 林遇之将酒壶推至陆忍身前:“难受吗?” “你只是丢下了公主的大氅,回想起来便如此难受,而我却是一次一次地拒绝了公主,又划清了与公主的界限。” 陆忍:…… “谁知圣上让我随同调查陆谨狎妓一案,在我接旨的那一刻,一切都注定要改变。” 陆忍:…… 他隐约知道林遇之为何来寻他喝酒了。 这位丞相大人对公主动心的轨迹也许与他一致。 陆忍抿了口酒:“为何从前公主非你不可时,你不喜欢公主?公主不要你了,你又喜欢上了?” “恕我直言,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林遇之:……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呢?” 陆忍:…… 另一边,江起来到了温妤的床头。 夏天睡觉的温妤从不好好盖被子,但肚脐处却被一截被角捂的刚刚好。 江起见了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将她的被子盖好。 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银质镂空手炉。 里面罩着一层细密的薄纱,许多萤火虫正在炉中飞舞,美轮美奂。 他将手炉放在温妤的枕边后,坐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嘴角亲了一口。 这时,温妤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响起,一巴掌拍在了江起的脸上:“哪个歹徒袭击本公主?死啦死啦滴……” 江起:…… 第404章 恰好是个旁观者 第404章 恰好是个旁观者 第404章 恰好是个旁观者 温妤虽然给了江起一巴掌,但实际上她仍然睡的很香,还顺势翻了个身变成了侧睡。 江起怔了一瞬后,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歹徒是谁,笑了笑。 公主倒也不算冤枉了他,不经允许潜入内室,偷香窃玉,不是歹徒是什么? 被打也不算无辜。 更何况也不重,竟然还莫名有些甜滋滋的感觉。 说起来,上一次在大美宫,他爬了公主的床,也是这样挨了一巴掌。 似乎是注视的目光太为强烈,强烈到温妤睡梦中都若有所感。 她朦朦胧胧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也不知看清是谁没,直接嘀咕道:“嘎嘎嘎,歹徒还挺帅的,外面二十度,本公主怀里三十七度,聪明人都知道选哪个吧?” 江起:…… 可是现在是夏天,聪明人应当是要选二十度的。 不过他并不如何聪明。 “公主?” 他伸出手在温妤眼前晃了晃。 温妤抓住江起的手心:“来睡觉,自己都睡不好,怎么睡别人?” 江起:…… “公主您醒了?” “嗯……我睡了。” “……”江起忍俊不禁,“微臣选三十七度。” 他说着脱掉靴子与外衣,翻身上床,将温妤小心翼翼地搂在了怀里。 “公主知道微臣是谁吗?” “你是歹徒一号,外号大郎。” 江起:…… 公主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难道还有歹徒二号?” 温妤闭着眼,声音越来越小:“错了,是歹徒中号,外号是大号,说起大号,我想睡觉……” 江起:…… 他无奈一笑,抚着温妤散落的长发,轻声道:“睡吧。” “晚安……”江起想了想,“公主巴卡。” 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便觉得一股热气突然涌上了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几乎将他扑倒。 江起闭上眼,将温妤抱的更紧了一些。 公主是怎么做到就寝前都要说出这句话的…… 温妤若是知道他的疑惑,一定会表示:这该死的仪式感!多么让人欲罢不能!欲言又止!欲求不满! “晚安,大郎巴卡……” 江起:…… 他突然觉得,这大郎该不会真有其人吧。 江起微微凑近,小声问道:“公主,大郎是谁?” “大郎是中号的小妈。” 江起:……? 温妤已经不再回应了。 床头萤火虫所制成的流萤手炉正散发着幽幽的晖光,一室静谧。 另一边,陆忍与林遇之沉默地将石桌上的酒喝完,又沉默地相对而坐。 良久,林遇之开口道:“本相也算是见证了陆将军与公主一路走来。” “雪中初见,狎妓之案,出使西黎,求旨赐婚,送行北阳关,最终你留了下来……” 每一桩每一件,都有他的身影。 陆忍:…… “这是本将军和公主的回忆。” “对,我恰好是个……旁观者。” 林遇之说着站起身:“陆将军的酒量名不虚传。” 陆忍看着眼前的状若安然的林遇之,微微点头:“林丞相谬赞。” 林遇之看向地上的酒坛,将它们捡起来。 “此番叨扰陆将军了,本相这便离开。” “不送。” 林遇之出了殿,脚步不急不缓地朝前走去,似乎不受一丝酒意侵扰。 就连脚下的路线都十分笔直。 只是没坚持十米,手掌便撑在了红墙上,闭上了眼。 站了不知多久,他继续朝前走去,手中的空酒坛叮叮当当地碰在一起发出脆响。 林遇之一路来到了寒泉池。 他看着眼前的池水,脑中浮现的却是下午亲眼所见的场景。 赤裸着吻在一处的两个人,激烈又缠绵。 是公主…… 裸露的肌肤与情欲十足的神色。 游移的手掌、侵略的唇以及急促凌乱的喘息声。 他不是没听过,在崖底时便听过了。 但听到与看到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但当他站在公主的院中后,一切汹涌的情绪都好像被瞬间收束了一般,压在心底。 在那树下,他一等便是许久,无人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林遇之走到池边,踏进了寒泉中。 深夜的泉水寒冷刺骨,他却仿佛毫无知觉,闭着眼一动不动地靠在池边,好像睡着了一般。 似乎池中的不是一个有呼吸的活人,而是一只没有人要的破布娃娃。 而娃娃的胸腔中是破破烂烂的心脏。 它们轻微地跳动着,似乎在质问,别人的心都能收下,为什么不要我? 第二天,温妤醒来时江起已经离开。 看到床头的小玩意,她伸手拿了过来,在眼前晃了晃。 “哪来的虫子?” 流春笑道:“公主,是江大人送来的萤火虫,亲手抓的,现在已经不亮了,得到晚上,很美的。” “江起来了?” “公主您不知道吗?江大人早上才从您这离开的啊。” 温妤:?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流春一边帮温妤梳头,一边道:“公主,圣上下午举办赏荷宴,差人来问您去不去呢。” “去呀,干嘛不去?” 温妤灵光一闪:“荷花,多么美好的花,跟我可太搭了,把我的荧光绿和荧光粉衣裳拿来,我要组合着穿,上粉下绿,荷花大仙,舍我其谁?” 流春:…… 第405章 是正经赏荷吗? 第405章 是正经赏荷吗? 第405章 是正经赏荷吗? 一个颜色就已经够闪瞎人眼了,两个颜色齐齐上阵,她有些不敢想。 不过只要公主的脸一出马,就都不算事了。 “公主,那奴婢再给您额头画上一枚荷花钿如何?” “知我者,流春宝宝是也。” 流春小脸一红。 用过午膳,温妤便大摇大摆地去了荷花宴的现场。 她环视一圈后,发现皇帝还未到,而且男女是有一道围墙隔开的。 大臣们都在另一头。 至于这一头,全是皇帝的妃子和各位官家小姐。 温妤的身份可谓是全场最高。 小姐们先是被温妤的衣裳震惊,后又被她的脸震惊,最后一齐震惊于这样的衣服都能穿的如此好看,需要一张多么强大的脸。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妤在人群中见到了她家物理老师李青依。 与从前在各家小姐们面前的怯懦形象不同,现在的李青依明显更加的自信大方。 她远远朝着温妤盈盈一拜,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上来攀谈关系。 流春扶着温妤上了观荷台,这里视角更好更开阔,可以将行宫的荷花池一览无余。 皇帝的后妃们也都在这观荷台上。 只是高位妃子们明显还没到,估计是要学着皇帝,最后出场。 温妤:…… 大意了!她也应该拉风的出场才对! “端阳来了啊,过来我这里坐,你好久不进后宫,上次见面还是祈福,圣上在,想找你聊聊天都难的很呢!” 温妤闻声看过去,这谁啊,竟敢直呼她的封号? 见温妤没动,陈昭仪上前拉住了温妤的手:“该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就生分了吧?好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话音刚落,又立马有人来帮腔:“是啊端阳,圣上罚了我们姐妹几个禁足那么久,你也该消气了。” 温妤眯了眯眼,她想起来了。 这几个就是当初新岁宴时,明里暗里嘲讽她的那些妃子。 说她死乞白赖,牙尖嘴利、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实际上这是她们对原主的羞辱,正是因为原主听不懂阴阳怪气,她们才越发大胆,直至惹到了她的头上。 后来被她列了个“长公主名单”,一把告到皇弟那里去,被罚禁足许久。 看来祈福那会这陈昭仪就想来得瑟了,但因为她一直跟皇弟在一块,她们不敢上前。 “端阳怎么不说话?看来还在生闷气呢,那日是我们不对,说话重了些,圣上罚也罚了,你不会再同我们置气了对不对?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说不开的?” 温妤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陈昭仪脸上。 她伸出手:“流春。” 身后的流春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陈昭仪就会仗着公主把她们当好姐妹,明里暗里的欺负公主! 虽然流春极为生气,还是乖乖掏出小镜子放在了温妤的手心。 温妤将镜面对准了陈昭仪的脸,嘎嘎一笑:“哈哈,你的脸真大啊!” 陈昭仪:…… 温妤又轻飘飘吐出一句:“这就叫丑人多作怪吧。” 陈昭仪:…… 她是想重新和温妤打好关系的。 现在谁不知道讨好长公主,比讨好圣上本人还要管用? 只是从新岁宴那次开始,她们的关系就疏远了,要知道,从前这端阳可是很听她们话的,也是真心实意地将她们当姐妹,就是蠢笨的很,连她们话中有话都听不出来。 而现在她被温妤说脸大,说丑人多作怪,却屁都不敢吭一声,只能尴尬的赔笑。 温妤将镜子丢给流春:“这块镜子被污染了不能用了。” 流春立马道:“公主放心,奴婢这便丢了。” 陈昭仪:…… 温妤眨眨眼,再次环视一圈方才帮腔的几人:“流春记一下都有谁,过会给皇弟送过去,长公主的名单要重出江湖了。” “好嘞公主!”流春明显有些兴奋。 陈昭仪面色微变,又极力维持着淡定:“我们从前关系那么好……” “关系好会暗讽本公主?关系好会把本公主当傻子?” “本公主不再是以前的端阳,而是端·钮祜禄·阳。” 温妤忽略她,走到最高的位置,慵懒地坐下,挑眉道:“再唧唧歪歪逼逼赖赖,直接拖下去,皇弟的后宫是真不行啊……” 重新把眼光不好的帽子给皇帝扣回去。 “皇弟没有皇后,当皇姐的总该帮皇弟掌掌眼吧。” 陈昭仪几人齐齐安静如鸡。 现在的端阳,可能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处在深宫中,她们都听说了端阳骇人听闻的事迹。 温妤吃着葡萄冷笑一声,她想了想,朝着流春轻声道:“我怎么不觉得我以前和她们关系很好?” 流春闻言小声回复:“……公主您从前的确爱和陈昭仪在一起玩。” “因为陈昭仪她们会教您如何追求丞相大人。” “噗——” 温妤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目瞪狗呆:“什么玩意?” “公主你怎么了?” 流春连忙拿出手帕给温妤擦擦抽搐的嘴角。 温妤摆手:“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去泡寒泉池吧。” 流春也不喜欢这里,几乎是立马扶上了温妤的手臂,走的比她还快。 温妤:…… 她离开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刚来的皇帝。 皇帝被温妤的衣裳晃了眼睛,闭了闭眼后,才一言难尽地问道:“皇姐去哪?” “皇姐去往西天求取真经。” 皇帝:? 跟在身后的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 温妤张开双臂一把将他们圈起来:“走,我们一起,人挺齐活。” 皇帝捏捏眉心:“他们还要赏荷。” 温妤拎着裙子转了一圈:“我就是荷,出淤泥而染黑,濯清涟而妖怪,他们有的赏,皇弟不用担心。” 皇帝:…… “皇姐你这赏荷是正经赏荷吗?朕都不想说你。” 温妤:“思想黄黄的人,看什么都是黄黄的,你该面壁思过了。” 皇帝:…… 第406章 你不是在勾引我吗? 第406章 你不是在勾引我吗? 第406章 你不是在勾引我吗? 面对温妤倒打一耙的指控,皇帝无言以对。 又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不过到底是谁黄,有目共睹。 “他们三个不能跟你走,必须陪朕一同赏荷。” 皇帝一脸不放心:“可不能整日由着皇姐你胡来,厮混在一处有损身体,他们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了你,那就朕来管。” 温妤:“哈?” “皇弟,你是在跟我抢男人吗?” 陆忍、江起、越凌风:…… 皇帝:…… “皇姐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真要论起来,到底是谁抢谁的人?他们可都是朕的肱骨之臣。” 温妤眨眼:“肱骨是哪根骨头?” 皇帝:…… 温妤勾住皇帝的胳膊:“逗你呢皇弟,其实我知道,就是屁股上的骨头对吧?” 皇帝:…… “皇弟,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呢。” 温妤朝流春伸出手,将方才记录下来的名单塞到了皇帝手里,然后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皇帝展开一看:“懂了,朕会给她们几个晋封的。” 温妤:? “不是,我最最最最最最亲爱的皇弟,这点默契都没了?” 皇帝勾起唇角,刮了刮温妤的鼻子:“逗你的。” 然后像个恶霸一样带走了陆忍三人,绝不让她有任何厮混的可能。 温妤:…… 她竖起大拇指:“皇弟可真是一只为我着想的好禽兽!” 流春汗颜,也只有公主敢这样说圣上了。 “公主,我们还去寒泉池吗?” “去呀,殿里没寒泉池凉快。” 温妤说着嘿嘿一笑:“皇弟呀皇弟,你以为带走他们三个就行了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皇姐还是你皇姐。” “终极召唤术——鱼一!” “……” 鱼一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单膝跪地:“参见公主。” 流春眨眨眼,十分有眼力见地离远了一些。 温妤朝着鱼一勾勾手指:“过来,本公主带你去泡寒泉池。” 鱼一:…… “属下不适合。” 温妤走过去,亲手将鱼一扶起来,然后拉住了他的手:“合不合适,只有我泡了才知道。” 鱼一垂着头,面具后的唇角紧紧抿住,公主的手心很烫,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热烈的火包裹住了。 他喉结微动,吐出一句:“鱼一遵命。” 到了寒泉池,温妤还是选了之前泡过的那个。 刚进园子,鱼一便伸出了手臂拦在了温妤身前:“公主,有人。” 其实鱼一不说,温妤也看到了。 阳光透过枝叶打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上,一道颀长清冷的身影正在其中。 他被池水浸湿的衣裳掉了一半在胳膊上,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与小半的后背,线条分明清晰,一缕阳光碎落在上面,就像山巅之雪发出的光芒,晃眼又摄人。 似乎听到脚步声,池中之人微微转身侧眸,露出了极为优越的侧脸,恍如一朵待采的高洁雪莲。 他看着不远处的温妤,眸光微动:“公主。” 正是林遇之。 温妤:…… 不好,冲她来的。 林遇之的颜确实太顶了! “公主是选中了这个池子吗?微臣这便退下。” 林遇之说着站起身,缓缓拉起胳膊上的衣裳,却没有交叠合上,而是微微敞开。 湿透的薄衣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腹部,水珠滚落而下,印出隐隐约约的腹肌纹理。 温妤:…… 这勾引的味道也太冲了,甚至并不高明。 但奈何林遇之这躯体实在太过顶级。 而最顶级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副明显第一次的生疏模样,反倒更加勾人。 温妤呆了好一会,吐出一句:“你故意的吧?” “公主何意?” “你不是在勾引我吗?” 林遇之:“……” 似乎是没想到温妤会直接戳破,他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是,微臣在勾引公主。” 一旁的鱼一:…… 他面具下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丞相大人说什么呢这是…… 鱼一的小本本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他看了温妤一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暗处,准备记下林遇之的一言一行报告给皇帝。 林遇之只扫了鱼一一眼,全然不在意。 温妤的目光落在林遇之身上,十分坦然:“因为所以,虽然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的确舍己为人地造福了我的眼睛。” 林遇之:…… 舍己为人? 林遇之指尖动了动:“公主喜爱美人,更愿搜罗天下美人于身边,对吗?” “这不是众所周知吗?还有谁不知道?我派人上门怼他耳边好好说道说道。” “……微臣自认容貌不差于公主身边的任何人。” 温妤摸摸下巴,这个否认不了:“嗯……很中肯。” “那微臣的这副皮囊不够吸引公主吗?” 温妤闻言目光落在他若隐若现,欲透不透的身体上,眨了眨眼: “把衣服穿好。” “不穿。” 温妤:…… “你是林遇之吗?”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不是。” 林遇之笑了笑。 他在池中枯坐一夜,也想了一夜,他浑身上下能引起公主兴趣的,似乎也只有这副皮囊了,尚且可以投其所好。 温妤:…… 从昨天叫她喝酒那会就怪怪的,现在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洗礼,直接进化成“林遇之max版”,输出功率大的吓人。 竟然会勾引人了…… 第407章 我守够了…… 第407章 我守够了…… 不过虽说是勾引,手段却还青涩的很。 毕竟是高岭之花头一遭。 要论到位,还得是跑到公主府门前的那个秀生,叫什么来着?忘了。 但林遇之的硬件本身就是极为少有的优秀,而同等优秀的现在都已经是温妤的裙下之臣。 温妤此时已经兴趣大涨,面对美好的肉体,只要不涉及底线,她总会宽容耐心一些。 就连宁玄衍那个大反贼,她也是一边逗着,一边驯着。 温妤看着林遇之,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跟谁学的?学费多少钱?” “微臣乃无师自通。” 林遇之喉结微动:“公主喜欢吗?” “怎么,想靠美色诱惑我?还是湿身诱惑?” “嗯……”林遇之微动的眸光落在温妤脸上,其中深藏着一丝忐忑,“诱惑到公主了吗?” “俗!太俗了!我是那种会被美色诱惑的人吗?” 温妤说着,目光落在林遇之胸口,“好吧其实我是,但是我跟你已经约定过了,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大色人……” “不,公主经常说话不算话,胡言乱语。” 温妤:…… 林遇之缓缓走上前,带着湿意的手极为大胆地揪住了温妤的衣袖,抬眸仰望着池边的她。 他避开情爱之言,只道:“公主既然喜欢微臣的身体,何不收下微臣……” 温妤:…… 而林遇之的话语中明明是欲望与渴求,语气却极为平淡。 只是平淡下压抑的深层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浓烈到已经快要将他击溃。 “公主,您看看微臣吧……” 温妤轻咳一声:“这不是在看了。” “林遇之,划清界限这话也有你的一份,皇弟面前可都放过话了。说实话,你这么优秀,我并不讨厌你,但是已经有一条线隔在我们之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是君子,得守诺。” “微臣非君子,不想再守!” 林遇之抿紧唇角:“骂我也好,辱我也罢,我不是圣人,心中亦有所求,困囿其中,难以自拔,时常自省,却愈陷愈深,自救不得,其中痛楚,难以辨也。” “陆忍、越凌风、江起、玄衍……” “公主,我守够了……” 林遇之的眼眶深处已经微微泛红,但他却垂着眸子不想让温妤看见分毫。 美色乃是下下策。 从前他是极其不屑的,靠美色博宠爱能得几时?容颜褪去,一切欢好是否也要散尽? 可是现在,他也只有这副皮囊能引起公主的兴趣。 不怕下下策,只怕束手无策。 “公主……” 林遇之掩下眸中酸涩,将温妤的衣袖揪的愈发紧了,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林遇之不求名分,只求公主恩赏。” 温妤闻言蹲下身,挑起了林遇之的下巴,歪了歪头:“文绉绉的,你的意思是,爱我爱惨了?” 林遇之:“……是。” “不求名分,让我玩玩你,可以只是玩玩你?” 林遇之:…… 听到此话,他的脸色还是不可避免的僵硬了一瞬,夹着一丝苍白,但很快又褪去,仿佛未曾出现过。 “如果公主只想玩玩微臣……” 林遇之紧紧盯着温妤,抬手脱下所有衣裳,干干净净、毫无遮拦地站在池中。 冷玉般的身体完完全全落入了温妤的眼中。 温妤眼眸动了动。 林遇之浑身发烫,单膝跪下,语气中带着心甘情愿的虔诚:“微臣愿意,公主愿意玩弄微臣,是微臣的荣幸。” 暗处静静记录的鱼一捏断了手中的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但他依然没有往池边看去,而是盯着手中的记录本,皱起了眉头。 丞相大人想入公主府都如此艰难,他只不过是见不得光的潜鱼卫,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温妤是绝对惊讶的,林遇之平日里不声不响,做事却是不做则已,一做吓人。 包括但不限于挡箭、跳崖,以及如今的大胆发言与大胆行径。 温妤看着他的身体曲线,暗叹一声,不入画实在暴殄天物…… 她指尖划过林遇之的侧脸,最后抬起了他的下颌,托在手掌上:“你是百官之首,真的甘愿屈居人下?甚至没有名分?” 林遇之感受到下颌处的触觉,俊逸清冷的眉目微动,眼睫覆在眼睑上抖了抖,语调低沉:“微臣,甘愿。” “不后悔?” 他轻轻捧住温妤的手:“绝不后悔。” 温妤:…… 她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流春的声音:“公主,圣上传话,让您去赏荷宴。” 林遇之:…… 温妤抽回手,站起身来:“不刚从那回来吗?没什么好看的。” “圣上赐了彩头,大臣们正在比试射箭与投壶,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都参加了。” 温妤眨眨眼:“那得去看看。” 她说着看向林遇之:“百官之首,不去比试比试?” 林遇之:…… “好。” 见温妤转身离开,林遇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主,您刚才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温妤回过头,挑眉:“你猜,猜对了有奖。” 林遇之:…… “猜错了呢?” “你猜。” 林遇之:…… 温妤的身影逐渐消失,林遇之眼皮颤了颤,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在了池边,眸光深了些许,渐渐合上。 第408章 一个虐身!一个虐心! 第408章 一个虐身!一个虐心! 平静了一会后,林遇之换了身衣裳前往赏荷宴。 而此时的流春也好奇的不行:“公主,奴婢刚刚打断了您说的话?您想说什么啊?” 温妤:“秘密。” “那您要接受丞相大人吗?” 温妤:“他人挺好的。” 流春:? 这就是公主口中的好人卡吗? “公主您变了,色诱竟然没有用?” 温妤:…… “有用啊,当然有用,我刚才都馋死了!我装淡定呢,其实我兴奋死了,林遇之身材太棒了,顶中之顶,我哪哪都满意。” 流春:……? “那公主怎么还给丞相大人发好人卡呢?” “流春,是不是因为陆忍他们几个太乖了,你忘了本公主的属性?” “啊?” “我可是花心多情的长公主,关于男人,要不要,怎么要,什么时候要,从来都是看我心情。” 流春闻言立马点头:“公主说的是!” “宁玄衍那厮嘴硬的天塌下来都能顶住,在我手底下也没少挨打,屁股打烂了都不敢吭……好吧他会吭,还会骂我坏女人。” “但是林遇之我都没动过手打过他呢,所以……” 流春震惊:“所以公主还想打丞相大人?!” 温妤:…… “所以发张好人卡已经是本公主的佛光普照了。” “当初林遇之对我爱搭不理,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天就轮到他林遇之伤心……” 流春闻言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奴婢懂了,一个虐身,一个虐心!这就是公主您曾经说过的虐恋情深!” 温妤:…… 流春星星眼:“公主,奴婢说的可对?” 温妤:“啊对对对。” 得到温妤肯定的流春心里感叹,看来丞相大人的路还很漫长。 阿弥陀佛。 许久不敲的木鱼看来又要重出江湖了。 而暗处的鱼一:……? 他面具下的表情有些怔愣。 他不过也是一条公主随手玩弄的小鱼罢了。 温妤又回到赏荷的院子里,发现比她去时要热闹许多,时不时还传来惊呼喝彩声。 皇帝注意到温妤,朝她招了招手,然后示意宫人将她带过来。 “比的正激烈,皇姐定会感兴趣。” 温妤处于高台,看都没看便十分自信地说:“射箭和投壶,陆忍第一名还有异议?” 谁不知道他开外挂? 皇帝嘴角噙着一丝坏笑:“京中善射者不在少数,更何况陆将军蒙眼参加。” 温妤眨眨眼:“哇哦~” 她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朝比赛场地看过去,果然见到了被一条三指宽的黑色绑带蒙住眼睛的陆忍。 他一袭玄衣,站在人群中,脸色有些冷硬,侧脸的线条凌厉到仿佛要斜飞出来伤到周围之人。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为凛冽的气场,不容挑衅。 温妤摸摸下巴:“真想把他摁在床上弄哭。” 皇帝:……? 到底是谁满脑子黄色,还用说吗? 温妤拿过宫人手中的锣,重重一敲。 正沉浸在比赛中的众人闻声逆着光向上看去,紧接着差点被一道亮到不行的粉绿身影闪瞎了眼。 什、什么丑东西?! 但很快,他们看清了那道身影的脸,然后齐齐沉默了足足三秒。 果然脸可以拯救一切! 这打扮,的确是长公主的风格。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忍闻声,原本屹然不动的他立马扯下了眼睛上的绑带,看向了高台上的温妤。 公主来了…… 温妤在锣上又敲了几下,然后清了清嗓子:“看你们比的不错,本公主再添个彩头。” “不管是谁,拔得头筹者得本公主香吻一个~” 皇帝:…… 这是嫌陆忍不够疯吗? 众人:……! 长公主竟然用上了“拔得头筹”!!! 实在是感人肺腑! 江起与越凌风眉心微动。 陆忍抬头望着温妤,缓缓抬手重新系好了绑带。 而此时才踏入园中的林遇之,脚步微微一顿,又恢复自然。 “丞相大人。” “参见林相。” “丞相大人。” 一见到林遇之,众位大臣们纷纷出声招呼。 林遇之面色淡淡的点头回应,目光不着痕迹地拂过高台上的温妤。 宫人道:“公主既添了彩头,可有大人公子们还要参加?一起重新比过。” 此话一出,许多人纷纷报名。 不管得不得的到长公主的吻,既然公主添了彩头,他们自然要热情起来,不能让这彩头落了冷。 “比射箭?”林遇之指尖动了动,“本相也颇感兴趣。” 一旁的宫人有些惊讶:“丞相大人要参加?” “给本相取一把弓来。” 江起就在一旁,他看向林遇之道:“丞相大人今日好雅兴。” “本相不善射,此番练手不无不可。” 随着锣声再次响起,比赛重新开始。 温妤目光落在越凌风身上,见他竟也拉起了弓,不由得有了一股养成的成就感。 她是射过鸟的人,虽然是在陆忍的辅助下,但也知道这射箭不容易。 而越凌风从最初相识的病弱,到现在能拉的动轻弓,虽然准头极为一般,已脱靶了三支箭…… 温妤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似乎听到熟悉的笑声,越凌风回头望了温妤一眼,抿了抿唇。 射箭确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竟惹公主笑话了。 不过无妨,彩头是公主的吻,比是一定要比的,可以输,但绝不能弃之。 第409章 争第一 第409章 争第一 江起则是皇帝口中的京中善射之人,五十步内起射对他而言毫无压力。 而挂逼陆忍却是骑于马上亦能百步穿杨,从不失手,变态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此番蒙住眼,肯定会被削弱一些。 “皇弟猜猜谁会赢?” “皇姐希望谁赢?” 随着时间过去,许多人落败下来。 场上竟只剩下了陆忍、江起、林遇之,以及三名将门之子。 其他人倒也不意外,只是大臣们看着依然坚挺在场上的林遇之,都有些泛起嘀咕。 “什么情况,丞相大人竟也善射?” “有点要争第一的意思……” “啊?彩头是公主的吻,丞相大人要这第一做什么?” “……本官怎么知道。” “有可能是想要圣上的彩头。” “不过陆将军在,丞相大人拿不了第一吧?” “难说,陆将军蒙着眼呢,依本官看,丞相大人仍有余力。” 林遇之握紧手中的弓,重新拿出一支箭。 江起缓缓瞄准:“丞相大人好箭术,从前竟未曾见显露于人前。” 话音落下,羽箭“咻”一声射了出去。 林遇之搭箭于弦上,不急不缓道:“心中有所求罢了。” 陆忍道:“丞相大人昨日醉酒,今日又来迟一步,一步迟,步步迟。” 两支箭同时飞射出去,箭羽摆动间,林遇之道:“迟不可怕,可怕的是迟而不追。” 这时宫人宣布:“四、五号落败。” 场上此时只剩下了陆忍、江起、林遇之。 宫人又道:“三位大人请移步八十步外——” 场下议论纷纷:“都八十步了,军中标准不过六十步,如此难度,在军中也是好手了,今日这比赛格外激烈好看。” “八十步。”林遇之盯着箭筒,缓缓抽出一支箭,“本相还未射过。” 陆忍与江起并未说话,已搭箭拉弓,蓄势待发。 这时,高台上突然传来温妤的声音:“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三人角逐,第一名最终花落谁家?!爱他信任他便狠狠买他!大赚一笔!限时下注,先到先得!” 陆忍、江起、林遇之:…… 温妤开始打call。 “箭无虚发陆小忍,骑马射箭样样狠!泰酷辣!” 陆忍:…… “箭术高超江小起,断案射箭门门行!雄起!” 江起:…… “闷不吭声丞小相,原来他也会射箭!amazing!” 林遇之:…… 众大臣:…… “长公主作诗了???” “你清醒点!这能叫诗吗?!这明明是词!” 皇帝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爱卿们愿意下注的,便当讨个好彩头。” 他看着骚动的大臣们,以拳抵唇:“咳,皇姐给朕也写两句?” 温妤闻言几乎没有思考,立马摇头晃脑起来:“九五至尊皇小弟,其名也叫温小凛,温小凛他是皇帝,皇帝中的弟中帝,哦耶!” 皇帝:…… “朕竟然能有四句。” 温妤点头:“为此而感到无限的骄傲吧。” 皇帝:…… 很快大臣们下注完毕,都是投注自己心仪的人选。 温妤见三人都差不多,不禁感叹:“人情世故被拿捏的死死的。” 而此时,众人瞩目的射场中心却是十分安静。 三人正在静静等待。 “三位大人可有想要下注之人?奴婢可代劳,这是长公主的意思。” 刚想说不用的三人顿时改口。 陆忍道:“买江大人赢。” 宫人一愣:“啊?” 江起道:“那本官买丞相大人赢。” 宫人:…… 林遇之道:“既如此,本相便买陆将军赢。” 宫人一头雾水地离开,下注。 温妤将越凌风召到了身边:“你觉得谁会赢?” 越凌风握着温妤的手轻轻摇了摇,勾唇:“是微臣赢了。” 他看向台下,三人已齐齐箭在弦上,脸上全都是势在必得。 大臣们嘀嘀咕咕地更加厉害。 “这架势……看来丞相大人真的想要第一。” “不明白啊,第一名的彩头……” “这都想不明白?你干脆回家种田吧!” “……你明白?那你说啊!” “大家心知肚明,不戳破而已,你懂个锤子?” “你、你、你,你别以为你学长公主说话你就厉害了!” …… “咻——” 羽箭疾射而出。 众人瞬间安静,齐齐望向远处的靶心。 林遇之闭了闭眼,手臂已经开始酸胀,八十步射程的弓箭,寻常人拉开都难。 射出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他输了,不过没有关系。 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获胜者,陆将军!” 场下传来欢呼声。 江起放下弓,八十步,蒙眼尚能百发百中,他心服口服。 陆忍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在战场上,敌人的鲜血糊到眼睛睁不开,他也能百米之外取人首级。 除了某条脚滑的泥鳅。 他转过身,扯下绑带,迎着阳光看向了台上的温妤。 以及温妤身旁的越凌风。 陆忍:…… “微臣拔得头筹,公主所说彩头何时兑现?” 温妤朝陆忍勾了勾食指,嘴角噙着笑容:“过来,陆小忍。” 陆忍闻言,飞身而上,单膝跪在温妤面前。 众人见这场景,有些汗颜,公主您要吻陆将军,好歹放开越大人的手吧…… 真的很奇怪哩…… 第410章 人生赢家! 第410章 人生赢家! 大臣们的目光就像探照灯。 但转念一想,不过就是牵着越大人的手吻陆将军。 虽然他们觉得很奇怪,但是好像由长公主来做,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而盛京府尹看着台上的越凌风,懵了,嘀咕道:“越大人什么时候上去的,都不和本官打个招呼……” 江起垂眸理了理衣袖,下场时正好与林遇之对上眼神。 “……” 作为下官,还是江起先开的口:“丞相大人深藏不露,今日叫人大吃一惊,下官佩服。” 林遇之却只看着台上,不知在想什么。 而高台上的陆忍已经被温妤扶了起来,她在陆忍耳边轻声道:“陆将军今日好生威猛……” 虽然已与公主各种层次、亲密无间的交流过,但听到她的夸赞,陆忍依然红了耳根。 温妤捏了捏他的手:“你是想玩公共paly,还是我们回去慢慢玩?” 陆忍:? 身边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听到的越凌风:…… 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当众的亲吻最多是蜻蜓点水,但回了公主的内室可就…… “自然是回去。”陆忍哑声道。 他现在并不需要一个当众的吻来昭告所有人,他是公主认定的人。 毕竟他之前已经做过。 实实在在的彩头拿到手才是真的。 这些天有圣上节制的命令在,他已经很久没有与公主快乐过了。 温妤朝陆忍眨眨眼,回头看向皇帝:“皇弟你没意见吼?” 皇帝:…… “来人,将朕的彩头给陆将军送过去。” 温妤甚至从头到尾没问过,皇帝的彩头是什么,左不过是什么奇珍异宝。 赏荷宴还在继续,但温妤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无聊感,还把江起也叫了上来,深刻演绎了一番什么叫三夫共侍公主。 一人打扇子,一人喂葡萄,一人奉茶…… 大臣们:…… 就连皇帝看了温妤怡然自得的模样都自愧不如,他的确没有皇姐会享受。 有一种皇帝白当了的感觉。 但如果他不是皇帝,皇姐不就不能如此享受了? 这样一想,该享的福,皇姐已经帮他享过了,如此甚好。 温妤如果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会再次感叹:真是先天牛马圣体啊! 皇弟牛马,她享受,简直是人生赢家! 而林遇之选了一个视角不错的位置,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时不时看向高台上的温妤。 纵然池中清荷千万,也抵不上公主的……荷花装,清丽脱俗。 这时,有大臣走到林遇之身旁,诚惶诚恐道:“丞相大人,您怎么能坐这呢?这里多偏僻呀,应当是下官来坐,您的位置在前面呢。” 林遇之捏着酒杯:“不必,此座甚好。” “这里赏荷没有前面看得清楚。” “这里赏荷,正好。” 大臣从林遇之的角度看了眼池中,眨眨眼:“丞相大人,您可是百官之首,坐在这里不符合您的……” 林遇之手中的酒杯骤然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没有开口,但威势已经让这位大臣后背一凉,连忙退去:“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他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但是丞相大人赏荷的位置确实不好啊…… 明明有更好的位置可以坐。 一旁的大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爬到这一步的?聪明人也有犯蠢的时候。” 他听了也并不生气,反而虚心求教道:“烦请告知。” “赏荷不便,赏‘荷’却便,你自己想吧。” “……?”片刻后,“什么?!你是说?!” “嘘——看破不说破。” “……” 赏荷宴结束后,所有人都散了。 皇帝留下陆忍三人:“跟朕去趟勤政殿,林丞相也来。” 温妤:…… 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将人带走,手边越凌风剥好的葡萄都还没有吃完。 “皇弟,晚上记得还人啊!” 皇帝:…… 温妤端着盘子往回走,却没有回寝殿,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另一个地方。 流春看着熟悉的路线,问道:“公主还要去寒泉池吗?” 温妤嘴角含笑:“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呢,都答应人家了,我要是不去,指不定要怎么伤心。” “人家?”流春一愣,“谁啊?” 温妤笑而不语,一路来到了寒泉池。 “小流春帮我守好院子。” 她将葡萄放在池边的小几上,“人呢?快出来,答应了带你泡池子。” 一片寂静。 暗处的鱼一:…… 公主是在和他说话吗? 虽然公主之前的确说了要与他一起,但是也不一定是唤他,毕竟这池子可泡过不少人。 自己如若出去了,岂不是亵渎了公主? 却不想下一秒温妤直接唤了他的名字:“鱼一。” 鱼一:…… 他眼眸动了动,出现在了温妤身边:“参见公主。” 温妤道:“怎么,不喊你名字就叫不动你了?” 鱼一:“属下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本公主喊的是你?” “是。” 温妤叹气:“别跪着了,我是来带你泡池子的,把衣服脱了吧。” 鱼一:…… “愣着干什么?” 鱼一面具下的脸颊有些微红,他垂下头道:“属下怕冒犯了公主。” 温妤二话不说,直接将鱼一拉到池边:“你水性如何?” 话题跳跃的过快,鱼一愣了一瞬,答道:“属下水性极好。” 话音刚落,温妤的双手便像烧红的烙铁一般搭在了他的胸口上,烫的他无所适从。 他问道:“公主要做什么?” 温妤嘴角噙着坏笑,轻轻一推。 鱼一骤然间后仰,摔入池水中,激起了一池水花。 温妤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你会躲开呢。” 鱼一:…… 第411章 属下逾矩 第411章 属下逾矩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没躲开,明明那一推在他眼中是错漏百出,极易反击的。 下一秒,温妤突然跳入池中。 “公主!” 鱼一连忙去接,将温妤抱了个满怀。 二人一同沉入寒泉中,又齐齐破出水面。 温妤的面颊湿润,发丝被浸湿,丝丝缕缕地贴在鬓角上,水珠顺着她的下颌重新滑落到池中,她的唇上沾满了水色,湿漉漉的。 鱼一盯着温妤,面具后的表情有些失神。 他甚至没有迅速意识到此时他们还抱在一起。 “抱够了吗?”温妤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歪了歪头。 鱼一骤然回神,这才感受到自己的胳膊正紧紧圈在公主的腰上。 甚至因为贴的很紧,衣服又湿透了,触感极其不一般。 他喉结动了动,松开手连忙后退:“属下逾矩。” 却不想反而带动了水中的温妤,二人贴的更紧了一些。 鱼一:…… 温妤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戏谑道:“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欲拒还迎?” 鱼一抿紧唇角,不敢看温妤,嘴上还是那句:“属下逾矩。” 温妤哼笑一声:“这叫护驾有功。” “公主……”鱼一的声线明显有些不自然。 温妤的手顺着后脑,摸到了他的脖颈,轻轻摩挲着,仿佛蛊惑一般,幽幽道:“衣裳脱了吧。” “哪有人泡池子还穿这么多衣裳的?多丢人呐,你说是不是?” “……嗯。” 温妤勾了勾唇,指尖一路向下,轻而易举地扯开了鱼一的腰带,丢到一旁。 鱼一自然感觉到腰间一松,他浑身紧了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颤感涌上了心头。 而这种感觉只有当他极度亢奋时才会有。 温妤拨开他的衣领:“是不是以为本公主已经忘了要带你泡池子?” “嗯……”鱼一垂眸,又立马补充道,“属下没有怨怼之意。” “有也没事。” 鱼一的衣襟已经在温妤的手中大敞。 她指尖虚虚地在他身上滑动,引得鱼一竟然止不住的颤栗起来,呼吸都有些乱了。 “公主……” “这水泡起来感觉如何?” “……很凉爽。” “只有凉爽吗?” 鱼一:…… “公主不要戏弄属下了。” 温妤轻笑一声,突然抚上了他的面具:“面具摘了吧。” 鱼一眸光微动:“……好。” “你自己摘。” 鱼一闻言顿了顿:“没有圣上的命令,潜鱼卫不得摘下面具。” “不都摘过两回了。” 鱼一沉默一瞬:“都是公主摘的。” 温妤闻言笑出声,然后指尖一挑,将面具挑在了鱼一的头顶,露出了他带着野性难驯的苍白面颊,颧骨上的那道疤更是添了一丝凶狠之意。 明明是一副随时像是要惹事的长相,却是一个常年藏于暗处,惜字如金的潜鱼卫。 温妤的目光细细描绘着鱼一的面颊,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了许久。 鱼一:…… 他明显不适应真容暴露在温妤的面前。 更何况公主此时的目光是如此的认真与细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而他脸上的这道疤却如此可怖。 他下意识偏过头,想要将残缺的这边脸藏起来。 眼睛也垂的极低,不敢与温妤对视。 尽管公主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时,给的评价并不低。 “完美的叻”“性感的叻”。 他到现在还记在心中。 但比起其他大人的风光霁月,他不觉得自己的容貌可以登得上台面。 “躲什么?” 温妤直接将鱼一的脸掰回来,手指摸上了他颧骨上的疤痕。 “还没问过,怎么伤的?” “参加潜鱼卫遴选时伤的。” “这么残酷吗?” 鱼一点头:“潜鱼卫乃是万中挑一。” 温妤闻言道:“那你不是万万中挑一?你可是潜鱼卫首领,排第一,岂不是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回公主,一般厉害。” 温妤圈住鱼一的脖颈,落了一个轻吻在他的疤痕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本公主觉得可太厉害了。” 鱼一:…… 他眸光颤了又颤,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像个木头一般,呆在原地。 温妤收回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傻了?” 鱼一眼睫抖个不停,突然飞身上岸,消失不见了。 温妤:…… “腰带不要了?” 鱼一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温妤忍俊不禁:“纯的好像村口的二傻子。” 温妤换了衣裳后,施施然离开了寒泉池。 “公主,原来您说的是鱼一大人呀。” “鱼一大人,听着怪怪的。” “哪里怪了?奴婢当然要喊鱼一大人喊鱼一大人了。” “……少给我来点蹩脚的绕口令吧小流春。” 而温妤走了没一会的寒泉池中,鱼一重新出现在池边。 他此时的面具已经重新戴好,湿透的衣襟微微敞着,看向依然飘在水上的黑色腰带,不知在想什么。 记录本也湿了,今日公主与他共泡寒泉池之事是不是也应该禀报给圣上呢? 鱼一闭了闭眼,捞起水中的腰带。 圣上会因此把他从公主身边换掉吗? 第412章 迫于淫威,不得不从 第412章 迫于淫威,不得不从 勤政殿。 皇帝刚放走陆忍几人,鱼一出现在了殿下。 皇帝见了他,挥挥手,遣退了宫人。 “参见圣上。” 皇帝放下奏折:“何事?” 鱼一没有多言,递上了准备好的密折。 皇帝打开,皱着眉从头看到尾。 这个林遇之…… 看来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这时,鱼一道:“圣上,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哦?”皇帝有些怪异地看着鱼一。 一般能在密折里说清楚的,潜鱼卫绝不会多加开口。 密折里说不清楚的,也只是在密折之外进行后续补充。 几乎没有过今天这般没有密折,直接口头禀告。 奇也怪也,不知为何,皇帝心里居然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皇帝沉声道:“何事?为何不用密折上奏?” 隐隐约约间,一股威严的气息压在了鱼一的身上。 鱼一双膝跪地,垂下头,他面具后的唇紧抿:“公主今日邀属下寒泉池共浴。” 皇帝:…… 他面色不动:“之后呢?” 鱼一心间发紧道:“之后……公主吻了属下的脸。” 说出这话的他此时还是有些恍惚。 公主竟然吻了他的疤,丝毫未有嫌弃之意。 皇帝闻言,脸上喜怒难辨:“你摘了面具?” 鱼一:…… “是。” 皇帝见状,不由喝道:“你是潜鱼卫!” “属下违背禁令,请圣上责罚。” 鱼一闭上眼:“鱼一甘愿领罚。” 皇帝这时又道:“朕了解皇姐,想必是她要你摘的,你迫于淫威不得不从。” 鱼一:…… “回禀圣上,并非如此,公主并未强迫属下。” “皇姐既未要求,你为何主动犯禁?” 鱼一:…… 他知道摘下面具的惩罚,尽管圣上宠爱公主,他也不愿说出面具是公主所摘,他不敢保证圣上一定不会迁怒。 却不想皇帝仿佛看透了一切道:“你的面具,是皇姐摘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鱼一:…… 皇帝眯了眯眼:“不用否认,朕的皇姐朕知道。” 鱼一:“是。” 皇帝得到肯定的答案,又道:“为何不躲?皇姐连三脚猫的武功都不会,你难道会躲不开?” “还是你根本没想躲?” 鱼一:…… “属下甘愿领罚。” 皇帝见他一心请罚的模样,冷声道:“身为潜鱼卫,无事无召不得现于皇姐面前,你可做到了?” 鱼一道:“属下无事无召绝未主动现身。” “如此说来,你一直隐匿行迹。” “回禀圣上,是。” “以皇姐朝三暮四的性格,不常出现的人她连是否记得都是两说,若非你主动引诱,皇姐会想起你?” 圣上的意思是,他勾引长公主吗? 鱼一沉默下来。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起池中的温妤,他的心口烫的紧,是他勾引公主吗? 这时,一道奏折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的是皇帝的怒气:“何时对皇姐有的这般心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朕让你去皇姐身边是保护她!你在做什么?” 大殿中顿时静的可怕。 “从今日起,换鱼六,你不必去了。” 鱼一闻言心中一颤,手心缓缓捏紧:“属下对公主绝无半点不该有的情愫,再派新人前去,还要重新了解公主的作息习惯……” “你誊写一份交予鱼六便可。” 鱼一:…… 他久久不曾应下。 皇帝也无需他应下。 “去卫所领罚吧。” 鱼一咬了咬牙:“属下自当领罚,但换人保护公主一事,还请圣上三思。” 皇帝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色,“你既对皇姐没有那种心思,换人与否何须在意?” 鱼一:…… 他衣袖中的手越捏越紧:“其他人保护公主,属下不放心,猎齿崖一事,属下还心有余悸。” 皇帝闻言顿了顿,他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差点以为要失去皇姐这个活宝了。 “鱼六是你的下属,你应当知道他的能力。” 鱼一:…… “圣上……” 皇帝挥挥手:“不必多说,鱼六即刻上位。” 但鱼一却跪着不动。 皇帝嘴角噙着一丝随意:“你喜欢跪,便跪着吧。” 而此时温妤的寝殿气氛则是截然不同。 陆忍一离开勤政殿,便加快脚步直奔温妤的寝宫。 一同出来的越凌风与江起:…… 他们心中如明镜一般,如若是他们得了彩头,想必脚步也不会比陆将军慢到哪里去。 林遇之盯着陆忍的背影,面色平淡地问出了并不平淡的问题:“二位大人是何感受?” 越凌风:…… 江起:…… 林遇之也不需要他们的答案,径直离开。 陆忍来到温妤的寝宫,一迈入便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陆将军您来了。” 陆忍道:“这是什么味道?” 流春嗅了嗅:“您说的是杨梅吧?流冬这两天在做杨梅汁,所以殿里都染了些味道,不过公主挺喜欢的。” 陆忍点头:“的确是公主会喜欢的味道。” “那肯定,毕竟是江大人送的杨梅,还有丞相大人也送了许多,都吃不完了,便拿来做杨梅汁了。” 陆忍:…… 江起他并不意外,只是…… “林丞相?” 流春:…… 她捂住嘴:“奴婢是不是多话了?” “没有,杨梅合公主心意就好。” 第413章 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413章 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公主呢?”陆忍问道。 “啊对了,公主正在沐浴,您是坐一会,还是……” 流春眨眨眼,接下来的话她有点不好意思说。 陆忍闻言眼眸微动,直接去了浴房。 而此时温妤正靠在浴桶里,并不知道陆忍已经到了。 听到嘎吱的推门声,温妤撩着水中的花瓣道:“流春,给我捏捏背。” 陆忍闻言脚步微顿,口中的“公主”二字被他吞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捏在温妤肩膀上的双手。 他舀起一瓢热水,轻轻地浇在温妤的脖颈上,手心缓慢地在她的锁骨、肩头、后背游弋。 滑腻的手感与香气令人沉醉。 温妤道:“流春你今天手劲怎么这么小?” 话音落下,陆忍勾了勾唇,手掌从后背缓缓向下,又穿过腰向前,轻轻托住,指尖摩挲着花朵。 温妤:…… “笨蛋流春,让你给我捏背,你捏哪呢?” 陆忍闻言手中更紧了些。 “笨蛋流春,你今天糊涂了?这里是胸!哪里是背,还用我教你吗?” 温妤说着微微向前俯身,双臂交叠斜趴在浴桶上,“今日累了,捏背,懂?” 陆忍见状,眸光深了深,这个动作可以将温妤水中的侧面线条看的一清二楚。 他喉间发紧,手心缓缓游移到了光滑的后背上。 公主说累了,他便力度刚好地认真按摩起来。 似乎是很舒服,温妤闭上了眼。 “笨蛋流春,你今日怎么不说话?平日听你吐槽陆忍吐槽的挺带劲的啊。” 陆忍:…… 他的手心微微顿了顿,然后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时,温妤又道:“其实我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你说的话,陆忍他……哎,不提也罢,提了头疼。” 陆忍:…… “其实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我的确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和陆忍的关系……哎怎么停了?继续按呀。” 陆忍:…… 他的手掌捏住了温妤的肩头,拿过小几上的肚兜卷了起来,蒙住了她的眼。 “流春?” 下一秒,陆忍直接将温妤从浴桶中捞了出来,抱在了怀中。 温妤熟练地圈住了陆忍的脖子,并未在意眼前的遮挡物,而是笑眯眯道:“我还没说什么呢,这就受不了了?” 早在陆忍的手第一秒落在她身上时,温妤便知道不是流春。 也只有常年拿刀之人手心才会有茧,摸她时的触感也和旁人完全不同,更多了一丝酥麻,她向来都很喜欢,自然不会认错。 不过陆忍不出声,她就也装作不知道,顺便逗逗他,结果直接给人逗毛了。 陆忍将温妤放到床上,俯身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公主说微臣别的什么,微臣都不会在意,唯独不能拿与微臣的关系开玩笑,我真的会害怕。” “怕什么?” “怕公主喜新厌旧,不是有句话叫,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吗?” 温妤闻言摸索着摸上他的脸颊,勾起唇角:“我喜欢看你哭的样子,很有感觉。” 陆忍:…… “公主。”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陆忍站起身,目光落在温妤的身上,这是刚刚出浴,被蒙住眼的公主。 他声音略微沙哑:“公主知道微臣是谁吗?” 温妤虽然未着片缕,眼前也看不见,但她却十分的悠然自得,听到陆忍的问题,她吐出一句:“不知道,你也没说你是谁,我又看不见,怎么会知道?” 陆忍:…… “微臣是来讨彩头的。” 温妤点点头:“陆忍,是你啊。” 她说着摸索着伸出手,立刻被陆忍握在手心里:“微臣在这。” 温妤扬了扬唇角,轻轻一拽,甚至没用什么力气,陆忍便扑倒在了她的身上,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一番唇枪舌战后,陆忍的呼吸已经乱了:“微臣应得的。” 温妤摸着陆忍的后脑勺,嘴唇殷红,泛着水光:“你今日射箭场上很威猛。” “嗯……现在的打枪场上也很威猛。” 陆忍怔了怔,很快明白了意思,再次擒住了温妤的唇。 “公主喜欢看微臣哭?” “眼泪是男人的武器。”温妤轻声道,“当然前提是要帅,否则我会直接两个大逼斗,大男人,哭什么哭?!” 陆忍:…… “微臣可舍不得公主哭。” 他说着唇瓣缓缓下移。 温妤被咬的微微蹙眉,“可把你骄傲的。” 这一殿中春光无限,另一殿中却是寂静无声。 鱼一已经跪了很久。 皇帝拿起茶杯,发现竟无人添茶,这才想起宫人都被他遣退出去。 他看向鱼一,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你日日看着皇姐,被吸引也实属正常,毕竟是皇姐。” 鱼一:…… “属下对公主并无……” “那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卫所领罚?” 鱼一:…… 鱼一依然跪着。 皇帝道:“你本可以不来奏禀。” 鱼一沉声道:“潜鱼卫誓死效忠圣上。” “这次寒泉池一事不同往常,属下自然要禀告圣上。” 皇帝抓住了华点:“这次?怎么,还有上次?” 鱼一:…… 沉默便是答案。 皇帝拍桌:“好你个鱼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414章 僭越之心 第414章 僭越之心 面对皇帝的诘问,鱼一据实以报:“回禀圣上,一共只有三次。” 皇帝:…… “只有?” 他看着老实巴交模样的鱼一,又想到温妤,只觉得头疼:“只有,看来你觉得三次还不够。” 如若此事与温妤无关,鱼一哪里还能跪在这里,正是因为与温妤有关,皇帝总是能够多出那么一丝耐心。 “说清楚,哪三次。” 鱼一沉默一瞬,一五一十道: “回禀圣上,春猎那日公主下山累了,便唤属下抱她下山,属下一时不察,被公主揭去了面具,此乃第一次。” “第二次是在前几天,公主让属下捏脚,然后揭去了属下的面具。” “第三次便是今日在寒泉池。” 鱼一说完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起,心中自然紧张。 皇帝听完怒道:“为何前两次不来上报?” 鱼一道,“因为公主与属下并未行出格之举。” 就像温妤与所有人的相处并不是每分每秒都报给皇帝,否则他就只需要看这些风流韵事,奏折也不需要看了。 潜鱼卫只有重要之事才会上报。 例如公主与各位大人第一次行房他会上报,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便不再需要。 而事件是否重要,也是看潜鱼卫的判断。 所以对潜鱼卫而言,客观很重要,他们要独立于事件之外,用公正平等的目光去评判。 潜鱼卫是皇帝的耳目,也是皇帝手中的刀,忠于皇帝高过于他们的命。 而他们一旦有了私心,皇帝的耳目便极易被蒙蔽。 皇帝再一次强调:“你是潜鱼卫。” “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留在皇姐身边。” 鱼一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圣上怀疑属下的忠心。” “朕未曾怀疑,毕竟你是朕一手提拔。” 皇帝捏了捏眉心,锐利的目光射向鱼一:“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何想要留在皇姐身边?” 鱼一:…… “如若答不出朕满意的……” 鱼一闻言,眼眸动了动,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圣上是要逼他说出心中所藏之言。 鱼一缓缓捏紧拳心,静了很久后,沉声道:“属下爱慕公主,不愿将公主的安全假手于他人,僭越之心,属下认罚。” “爱慕皇姐?”皇帝眯了眯眼,“你方才可是说对皇姐绝无私情。” 鱼一:…… 这时,一道奏折又劈头盖脸地砸在了鱼一的身上,皇帝冷声道:“看在皇姐的面子上,滚去卫所领罚,伤势未愈期间,皇姐的安全暂由鱼六接管。” 鱼一闻言闭了闭眼,然后深深拜倒,一字一句说的笃定:“鱼一谢圣上恩赏。” 皇帝不再看他,皇姐看上了鱼一,鱼一也承认了对皇姐的心思,那他的心就放下了。 他不怀疑鱼一的忠心,但如若他对皇姐无心,那么留在皇姐身边便是隐患。 他叹了口气,十分无奈,为了皇姐,他真是有着操不完的心。 而鱼一离了勤政殿径直赶往卫所。 行宫的卫所并不如皇宫的规模要大,鱼一刚一回来,便遇到了鱼二和鱼四。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圣上又给你派了任务?” 鱼一摇头:“去戒院。” “什么?老大,圣上罚你了?” 鱼一没有多说,闷不吭声地去了口中的戒院。 鱼二与鱼四站在院门外,面具下对视的目光中有着担忧。 没一会,院里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闷哼声,十分痛苦。 二人离远了些,静静地在外面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去,哀鸣声逐渐消失,院门在此时被拉开。 鱼一带着面具看不见脸上神色如何,身上却染上了许多血,后背更是伤的不忍目睹。 鱼四上前扶住鱼一:“老大……” 鱼一声音极低:“无碍,圣上有令,我养伤期间,保护公主之责暂由鱼六接管。” “是。” …… 夜色渐深,公主寝殿内已结束了第一轮鏖战。 陆忍从身后将温妤抱在怀里,二人贴的极紧,他的手心落在胸口上,轻轻抚摸着,唇也不断的流连在脖颈处。 这时,床头亮起荧荧的绿光。 陆忍惊讶地看过去,这时才发现一旁的小几上竟然放着一个流萤手炉。 温妤将手炉捞过来,在陆忍眼前晃了晃:“好看吧?” “好看。” 温妤勾唇:“江起送的。” 陆忍:…… “刚才还一直看着我们呢。” 温妤摸摸下巴,“对江起而言,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参与感呢?” 陆忍:…… 他咬了咬牙:“什么参与感?” 温妤眨眨眼,一脸无辜,嘴角却含着一丝坏笑。 看来又要迎接下一波的狂风暴雨了。 第二天,皇帝亲自来了温妤的寝宫,却不想正碰上温妤和陆忍还未起床。 皇帝看向日头,捏了捏眉心:“皇姐这床是越起越晚啊,不知这床上究竟是什么困住了皇姐?” 流春垂下头,嗫嚅道:“回禀圣上,是陆将军。” 皇帝:…… “皇姐午膳可用了?” 流春道:“用过了。” “用过了还不起床?” 流春擦了擦额头的汗,蹲身道:“奴婢这便去叫公主。” 第415章 拦的就是她 第415章 拦的就是她 而此时殿中,温妤正伏在陆忍胸膛上,含着他的唇吮吸。 只因陆忍一句:“昨日的彩头是公主的吻,但是昨夜是微臣吻的公主,所以那彩头,公主还未曾给微臣兑现。” 站不住脚的歪理,温妤却并未反驳,而是压着陆忍将他亲的神魂颠倒。 “公主,圣上来了!” 流春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温妤还未有什么反应,陆忍便瞬间回过神来,睁开眼从沉迷中抽身而出,只是明显并未完全抽离,目光还有些迷离的色彩,呼吸也十分凌乱。 温妤好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像被抓奸了一样。” 陆忍闻言捉住温妤的手,叹了口气:“公主,和捉奸差不多,昨日圣上特意提点微臣,不得留宿在公主房中,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微臣不仅抗旨留宿,还留到了现在。” 温妤:…… 陆忍坐起来,满身的抓痕异常惹眼,他拿过衣裳穿好,蹲下身又吻了吻温妤的唇,道:“公主继续休息,微臣出去面见圣上。” 温妤躺着抓住他:“有没有可能,皇弟是来见我的?他可能并不想见你。” 陆忍:…… “不过我昨夜累狠了,的确困了,你帮我跟皇弟说一声,他定然舍不得他的亲亲皇姐不睡觉。” 温妤说着一个翻身呼呼大睡。 陆忍无奈地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然后离开了房间。 “微臣参见圣上。” 皇帝抿着茶,甚至懒得看他,只吐出一句:“皇姐还未起?” 陆忍顿了一瞬,如实道:“回禀圣上,公主昨夜累狠了,刚刚睡下。” 皇帝:…… 他站起身,甩袖而去。 又过了几日,鱼一伤还未完全好透,便回到了温妤身边。 “老大,您再多养些时日吧,行宫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鱼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这点伤势已经无碍。” 鱼六欲言又止,戒院之刑怎么可能无碍,但他最后只能听自家老大的话,乖乖离开。 临走前,鱼一突然问道:“这几日公主可有唤我?” 鱼六摇摇头:“未曾。” 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失落,鱼一点点头:“那就好。” 这样公主就不会知道他离开了几天。 鱼一稍微离近了一些,看见喝着杨梅汁纳凉的温妤,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动了动。 行宫的日子过的不算快也不算慢,却也从指缝间不知不觉的溜走。 温妤过的极爽,比在公主府时还要舒坦惬意,想召谁侍寝就召谁侍寝。 没事逗逗这个,玩玩那个,经常厮混在一处,美的不像话。 皇帝一开始还会管一管,后来已经完全放弃了,管得住他的肱骨之臣,管不住皇姐勾勾手指头就给人魂勾走了,简直就是人在魂不在。 鸿胪寺也递了折子上来,圣诞将近,各附属国将派使臣进京贺天子寿诞。 皇帝扫了一眼,批了一个“允”。 各附属国得了鸿胪寺传来的“允”,第一时间就带着队伍上路,圣诞贡品他们早已备好,只等着天子的通行证。 而温妤知道皇帝的生日被称为“圣诞”后,直接暴笑如雷,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差点笑yue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圣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yue哈哈哈哈哈yue……” 流春拍着温妤的后背,一脸不解:“公主,这有什么好笑的?圣上的寿诞不也是您的寿诞吗?” 温妤:…… “其实我想了想,圣诞也不是很好笑。” 流春:…… 温妤问道:“那这圣诞,今年是在行宫办?” “当然不是啦公主,圣诞自然是在盛京。” 流春说着捂嘴笑了笑:“要不是圣上知道公主受不了一点热,半月前我们便回京了,圣上可是将避暑日延长了足足一个月呢,就为了公主您。” 温妤闻言十分感动:“来人,给皇弟送一颗杨梅,表达我的感动之心。” 流春:…… 收到杨梅的皇帝:…… “还有半月,皇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而这半月过的极快,温妤感觉就睡了两觉,日子便没了。 有一种暑假尾巴极速溜走的不舍与无力感。 看着温妤一脸萎靡的模样,流春安慰道:“公主,入了秋,这避暑行宫便冷的像冬天一样,还是盛京城好。” 回程的路总感觉比来时要短,一路上休整几次后,便到了盛京,快的温妤都没反应过来。 看来是当时太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进了城,温妤换乘了马车,告别皇帝,先行回去公主府。 却没想到在安静无人的官道上,一道身影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马夫勒停了缰绳,喝道:“大胆!竟然官道拦车!此乃长公主车驾!”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型高大,头戴帏帽看不清面容,帽纱极长,垂至腰际,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仔细看去,手腕处似乎被什么铁制物圈住,像是手镯一般。 他抬起手臂,拔出长剑,剑尖直指马车,略微嘶哑的声音在官道上响起: “拦的就是她。”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直直刺向马车。 车夫勒紧缰绳,低喝道:“长公主莫要出来。” 温妤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好的。” 刺来的剑尖微微一顿,继而更加凌厉。 这时,一颗石子打在了长剑上。 鱼一一个闪身站在马车前,游鱼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 “刺杀公主者,死。” “潜鱼卫。” 一阵浅浅的微风吹过,拂起了帽纱的一角,一晃眼间,露出了及腰的金发。 第416章 世界上最纯真之人 第416章 世界上最纯真之人 来人正是在猎齿崖上被宁玄衍手下趁乱劫走的兰斯,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兰斯已经没有了从前在公主府树下伤痕累累、饥肠辘辘、惨了兮兮、瘦了吧唧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气定神闲。 鱼一与兰斯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隐隐有着一层淡淡的锐利感充斥着宽敞的官道,一触即发。 这时,马车里传来温妤疑惑的声音:“怎么没动静了?还没打起来吗?怎么回事?不上道啊!” 流春的头从车帘处探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遮的密密实实的兰斯,又看了一眼戒备的鱼一,缩回头道:“公主别急,过会应该就打起来了,现在两人在对峙。” “对峙?”温妤懒洋洋的问道,“是在蓄力放大招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像解开了二人神秘的封印一般。 兰斯眯了眯眼,剑光再次袭来。 鱼一振袖落臂,双手手心陡然出现了两把极为锋利的短剑,上面隐约透着蓝色的花纹,闪着冷光。 短剑在鱼一的手心极速旋转,最后被他稳稳抓住了剑柄。 二人同时出手,几个呼吸间,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鱼一的短兵攻势极为凌厉,剑刃摩擦间,竟有一丝火星闪过。 兰斯皱眉,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他极速后撤一步,飞身上了一旁的屋檐。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之前被陆忍挑断了手筋,又在慎刑司被江起反复折磨,现在手腕还是恢复的不够。 和潜鱼卫单独过招自然有些吃力。 其实兰斯一直知道温妤身边有一名潜鱼卫,只是并不知是哪一位。 他盯着鱼一的面具,心中猜测着眼前这名潜鱼卫的排名。 而鱼一并未跟上屋檐,而是依然守在马车边,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比起抓人,公主的安全更为重要。 更何况方才动手时,帽纱下时而露出的金色头发,他已经隐约猜到眼前之人是谁。 兰斯控制着抖动的手腕,坐在屋檐上,支起一条腿,颇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 “不必如此剑拔弩张,我并不是来杀她的。” 他说着突然自顾自地笑了一声:“方才出手,不过是想吓她一吓,却不想引出了潜鱼卫。” 鱼一闻言不为所动,面具后的脸上依然是戒备冰冷的神色。 这时,温妤的声音再次从马车里响起,语气十分夸张:“吓我?我好怕怕哦~简直吓死人啦~人家都要被吓晕了啦~” 兰斯:…… 还是这个味道,令人讨厌的味道。 他收了剑,剑刃入鞘,目光绕过鱼一落在了马车的车帘上。 “我拦车,只是想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找我借东西?我认识你吗?你是老几啊?” 兰斯:…… 温妤又道:“不过说来听听,你想借什么东西?” 兰斯转了转手腕,“寂月刀。” 温妤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了放在手边的寂月。 “你这个人真是搞笑叻,借刀应该去找陆忍,找我做什么?” “刀在你这里。” “你听谁说的谣言,都知道寂月是陆忍的佩刀,又怎么会在我这里?” “看来你不愿意借。” “哎。”温妤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借,我得有的借才能借啊,毕竟……看门狗向主人要东西,作为主人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兰斯蹭地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呢!谁是看门狗?” “谁叫的最欢谁就是咯。” 话音落下,葱白的指尖透着粉色,轻轻撩开了车帘。 兰斯刚要反驳的话被他咽了下去,眸光紧紧地盯着那指尖,手心握紧。 终于愿意露面了吗? 鱼一见状微微蹙眉道:“公主,外面危险……” 温妤笑道:“狗绳忘拴了。” 兰斯:…… “寂月借我一用,我即刻就走。” “还想走?” 温妤探出身体,并未去看兰斯的方向,而是手掌撑在鱼一的肩膀上,直接从马车上往下跳。 鱼一一愣,连忙扶住温妤,生怕她摔了,“公主小心。” 而兰斯看到一身粉衣的温妤,眸光动了动,在她精致的面颊上描绘一番后,唇角抿了抿:“好久不见。” 温妤这才看过去,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发出了逗狗的嘬嘬声:“看门狗就要有看门狗的样子,汪两声听听。” 兰斯:…… 他冷笑一声:“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就一句话,刀借不借?” 温妤装傻:“你要寂月做什么?自杀吗?路上随便找把刀就行啊,我建议割脖子,大动脉死得快。” “你明知故问。”兰斯扬了扬手,露出了铐在手腕上的玄铁。 温妤叹气,突然面露关心:“不是我不想借,刀真不在我这里,我还给陆忍了,不信的话,你来马车上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骗你干嘛呢?又没好处。” 兰斯不屑:“你诡计多端,以为我会相信你?” 温妤闻言一愣,突然爆笑,她指着自己鼻子,看向鱼一:“我,本公主,诡计多端?” 鱼一摇头,语气认真:“公主是世界上最纯真之人。” 温妤:……………………? 兰斯:…………………………………… “呵呵。” “温妤,许久不见,又拿下一位,可真有你的。” 兰斯咬了咬牙:“今日我必砍断这玄铁链。” 第417章 是该敬着叫她 第417章 是该敬着叫她 温妤也才从鱼一的震撼发言里回过神来。 “你说的对,世界上最纯真的人,舍我其谁?嘎嘎嘎嘎嘎……” 她笑着笑着突然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要砍断狗链的狗呢。” 温妤摸了摸鱼一的面具边缘,笑道:“能抓住他吗?” “能,他的手腕有伤,不是属下的对手。” 之前二人一过招,鱼一便感觉到了他的手腕后继无力。 “你们俩可以说的再大声点。”兰斯嗤笑一声,“只是向你借刀一用,既没有伤你,也没有危害大盛,为何不能顺我心意?” 温妤闻言看向他:“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不过是寻个地方躲藏起来苟延残喘罢了,毕竟我一身的伤都是拜你所赐,有多重,你最清楚不是吗?” 温妤皱眉,有些疑惑:“可是我鞭打你的时候,你不是很爽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摔了碗骂娘?” 兰斯:…… 他嘴角轻蔑:“呵呵,谁爽了?” 温妤:“爽不爽你自己知道。” 兰斯:…… “不要扯这些废话,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寂月刀拿来。” 温妤一头问号:“刚才还说要借,现在就是拿来了,且不说我没有,有的话这刀岂不是要被你抢走?” “只要砍了这玄铁,寂月一定归还,我也会离开。” 温妤摇头:“一日为狗,终生为狗,这狗链还是要拴的。” 兰斯闻言缓缓摘下头顶的帏帽,露出了金色长发,以及那双深海般的蓝眸。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鱼一闻言,将温妤护在身后。 兰斯眯了眯眼,手中的帏帽化作武器朝着鱼一飞射而去,然后转身几个跳跃间,消失不见。 鱼一削烂了帏帽,一分为二,悲惨的落在地上。 “跑了。” 温妤打了个哈欠:“我不给他,他又知道打不过你,不跑就只能被抓了。” “话说,你不是应该去追吗?” 鱼一摇头:“穷寇莫追,如若此地有埋伏,公主就陷入了危险之地。” 他说着将温妤扶上马车:“公主,我们尽快回公主府。” 温妤上了马车,吃力地将寂月抱在怀里摸了摸,又吃力地将寂月往外拔,只是拔了好一会,都纹丝不动。 温妤:…… “拔不动,这是刀的问题,还是刀鞘的问题?” 流春偷笑:“公主,您是半点不提您自己啊。” 温妤煞有其事地点头:“有道理,那是我的刀的问题,还是我的刀鞘的问题?” 流春:…… 一路平安无事地回到公主府,温妤突然有感而发:“公主府,我的家,爱它爱它超爱它!” 经过内院那棵大树时,温妤又想到了刚才拦车的兰斯,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流春检查了一番院子十分满意:“看来没人偷懒。” “公主快歇会,您在想什么?” 温妤躺在小榻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兰斯消失了这么久,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西黎已经亡了,他要是不出现,说不定皇弟都要把他忘了,那不是更好吗?” 流春想了想道:“公主,您想这个做什么?鱼一大人肯定会禀告给圣上,这个不是圣上该想的吗?” 温妤:…… “阿弥陀佛,太罪恶了,我怎么能用我纯真的脑袋瓜子去想这种复杂的事呢?差点被污染了……” 流春笑道:“公主,您一路也累了,奴婢去吩咐热水,您好好泡个澡去去乏。” 而此时的鱼一已经拟了密折,将兰斯露面一事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看完后,指尖敲着密折,不知在想什么。 “兰斯之前的行踪查到了吗?” “未曾,兰斯当日被逆贼劫走后,便与逆贼一同失去了踪迹消息。” 皇帝沉吟:“难道又是玄衍?” 他说着又自己否定了:“应当不是,玄衍现在应该恨不得将兰斯亲手诛之。” “西黎已灭,皇室也屠戮殆尽,兰斯翻不出什么浪来,不过……还需斩草除根。” 而不久前,兰斯逃离官道后,脚步不停,直到出了城又疾行五十里后,才堪堪在一处密林中停下。 很快,四五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低声道:“大王。” 兰斯双手背在身后,蓝眸微眯:“他们到哪了?” “已经快到盛京城了,还有四五个驿站的距离。” 兰斯点点头。 林中一时安静下来,仿佛在等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又是七八人出现,看方向是从盛京城而来。 “大王,那潜鱼卫并未按计划追您而来,他始终守在端阳长公主身边,小臣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兰斯闻言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叫她什么?” 保罗一惊,咽了咽口水道:“端、端……温……大王恕罪,小臣不敢直呼天朝长公主的名讳。” 他说着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兰斯见了嗤笑一声:“什么天朝?哪有天朝?很快就不是了。” 保罗垂下头:“是,大王。” “大王,今日没能掳回端阳长公主,以后怕是更难了,听闻她不爱出门。” “那倒是,日日躺在她那榻上,骨头都躺散架了。” 然后冷笑一声:“呵。” 这时,兰斯又不知想到什么,道:“不过你说的对,端阳长公主,是该敬着叫她,否则该生气了。” 保罗:……………… 第418章 大卸八块 第418章 大卸八块 保罗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不过眼前这位大王一向难以捉摸,他已经渐渐习惯。 作为小臣也不能表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他问道:“大王,那我们是否还要找机会将端阳长公主掳来?” 兰斯扯了扯嘴角,并未作答,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盯着手腕,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玄铁链,突然自言自语道:“好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 保罗:? 而公主府此时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还真把本公主的公主府,当成你的后花园了,想来就来?” 温妤见了宁玄衍,放下话本,目光落在他精致妖艳的眉眼上,饶有兴致地问道,“嗯?现在已经不伪装了?” 宁玄衍没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了小榻旁。 他从温妤手中拿过话本,扫了一眼后道:“选秀那日我已经暴露了真容,还有什么伪装的必要吗?” 温妤托着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宁玄衍的手顿了顿:“你这些日子都在行宫,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能来见你一面吗?” “哦~”温妤笑眯眯道,“原来你是想我了。” 宁玄衍:…… “谁想你了?上次你撩拨我之后,又骗我,还把我丢在寒泉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温妤闻言更加慵懒,她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宁玄衍的那处,然后挑了挑眉:“找我算账?怎么?憋坏了?不能用了?” 宁玄衍:…… “温妤!” 温妤眨眨眼:“安啦安啦,本公主妙手回春,定能让你重返雄风。” 宁玄衍:…… 他咬了咬牙:“我好得很,用不着。” 温妤挑眉:“那你找我算哪门子账?” 她说着一把扯过宁玄衍的腰带,二人极速贴近,同时侧身倒在小榻上。 宁玄衍并未反抗,他盯着温妤,喉结不由自主地微微滚动。 温妤勾起唇角:“想我就想我了呗,本公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车见了爽歪歪,想我不丢人。” 宁玄衍闻言轻轻吐出一句:“真不害臊,你以为你是银子?谁都喜欢。” “本公主比银子还招人稀罕。” 宁玄衍:…… 温妤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再说了,你喜欢不就行了?” 宁玄衍:…… 他唇角动了动,还是将那句“谁喜欢你了”咽回了肚子里。 他盯着温妤的唇,眸光微动,刚想要覆上去,却被温妤一把捂住了嘴:“我今日碰到了兰斯。” 宁玄衍闻言眉头猛然皱起,坐起身:“兰斯?” 然后将温妤一把搂起来,极度仔细看了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着甚至想脱了温妤的衣裳,生怕是里面受了伤,看不出来。 温妤:…… 她捂着胸口,观察着他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 宁玄衍闻言紧张的目光微微顿住:“你试探我?” “谁让兰斯是被你的人劫走的呢?” 宁玄衍闻言也没生气,而是道:“是我的人劫走的没错,但在途中,他便趁着陆忍大军追来之时,自己跑掉了。” “如若我和他还有联系,我早已将他大卸八块,竟敢耍我,死不足惜。” 温妤眨眨眼,立马表现出一副怕怕的模样:“可是我天天耍你,你难不成也要将我大卸八块?” 宁玄衍:…… 他冷笑一声:“你才知道?将你大卸八块都不足以让我泄愤。” 温妤闻言点点头:“那行,真到了那一天,记得一块给陆忍,一块给越凌风,一块给江起,一块给皇弟,剩下四块分给流春流夏流秋流冬一人一块,连墓地都不用准备了,妙啊。” 宁玄衍:…… 他额筋跳了跳,抱着温妤的手臂箍得更紧:“你倒是分得挺均匀,他们都有了,我没有?” “你有啊。”温妤微笑,“你有我的大比兜。” 话音落下,一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宁玄衍的脸上。 宁玄衍明明可以躲开,却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他微微偏过头,舌尖抵了抵脸颊,突然笑了:“这才对。” 温妤:…… 她竖起大拇指。 下一秒,宁玄衍托住温妤的后脑,狠狠吻住了她。 二人呼吸交缠在一处。 “真要将你大卸八块,八块都得是我的。” 他说着在温妤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将人一把抱了起来,绕过屏风,放到了床上。 温妤不慌不忙道:“你和兰斯的嘴硬倒是一脉相承。” 宁玄衍:…… “这是你骂我的新方法吗?真脏啊……” 他缓缓解开腰带丢在屏风上。 温妤眨眨眼,又看着他将外衣脱下,笑道:“你今天来是自荐枕席的?” 宁玄衍一言不发地翻身上床,将温妤搂在怀中,咬住她的唇:“你给吗?” “不用回答,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不给也得给。” 他说着将头埋进温妤的颈间,闭上了眼:“这个点你该午睡了,我陪你。” 温妤:…… “你什么时候变成纯爱战士了?” 宁玄衍:“什么?” 但他很快理解了这个词的字面意思,纯粹的爱?纯洁的爱? 宁玄衍嗤笑道:“跟你,是纯爱吗?” 他说着又低声喃喃自语:“也可以是……” 第419章 他是你的人,我不是 第419章 他是你的人,我不是 温妤推了推他的胸膛:“热,别抱着我。” 宁玄衍闻言微微松了手臂,温妤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刚背对着他,便又被箍紧了,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温妤:…… “后面贴着也热,你能不能离远点?” 宁玄衍不为所动:“我也热,你别乱动。” 温妤:…… “你说的热和我说的热是一种热吗?” 宁玄衍安静下来。 好一会后,他突然开口道:“马上是你生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说到这个,温妤可就来劲了:“当然有。” 宁玄衍勾勾唇:“说来听听。”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 温妤闻言说了段绕口令:“我想要你不想要当皇帝。” 宁玄衍:…… “除了这个。” 温妤想了想:“那就,我想要不想要当你的皇后。” 宁玄衍:…… “除了这两个。” 温妤闻言语气轻蔑:“给不起就别放话,还嗯呢,死装哥。” 宁玄衍:…… 他咬了咬牙:“除了这两个,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 温妤叹了口气:“我想要你现在闭嘴。” 宁玄衍:…… 没一会,温妤便睡着了。 宁玄衍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低声道:“如此没有防备,杀了你,倒也省事。” 他闭上眼,又搂的更紧一些。 这时,流春推门而入,并没有走入屏风内:“公主,越大人来了。” 宁玄衍刚闭上的眼又睁开,他看了一眼温妤,发现她仍然在睡梦中,并没有被这一句话吵醒。 还真是一睡着雷打都不动。 “她睡了,让他走。” 宁玄衍道。 流春:…… 流春从屏风后探出一个头,怕吵醒了温妤,轻声道:“是公主召越大人来陪着午睡的,其实……该走的是你。” 宁玄衍:…… “有意思,我不走他奈我何?” 流春:…… 她转身出了房间,对院中等候的越凌风道:“越大人,公主已经睡下了。” 越凌风笑道:“无碍,我动作轻点,不会吵醒公主。” 流春又道:“越大人,我是支持您的,本来就该您陪着公主午睡。” “什么?” 流春掩唇道:“就是那个反贼,他自己不请自来占了公主的床榻,知道您来了还不愿意退位让贤,还说什么能奈他何。” 越凌风闻言皱起眉头,已然知道流春口中的是何人。 他进了房间,看见屏风上搭的衣裳,眉心微动。 绕过屏风,越凌风骤然与宁玄衍对上视线,一时间气氛尤为怪异。 越凌风见温妤的确睡得熟,声音放低了许多:“无名无份,你倒是嚣张。” 宁玄衍:…… 他眯了眯眼。 “你的故事我也颇有耳闻,手无缚鸡之力,被她救了,她能看上你,不过可怜你罢了。” 越凌风:…… “公主怜惜我,倒是你,连可怜都蹭不到。” 宁玄衍:…… “我不需要她可怜,现在抱着她的是我。” 越凌风微微一笑:“你无名无份。” 宁玄衍:…… 流春站在门口,摸了摸后脑勺,提醒道:“越大人,你们声音越来越大了,可别把公主吵醒了。” 说什么来什么,流春刚说完,温妤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她看见屏风前的越凌风,招了招手:“来了?傻站着干什么?陪我睡一会。” 越凌风勾了勾唇。 这时,温妤的腰被宁玄衍猛然抱紧:“我还在呢。” 温妤有些惊讶:“你还在呢?” 宁玄衍:…… “我先来的,让他走。” 温妤摇头:“他是我的人,要走自然是你走。” 宁玄衍闻言搂在温妤腰间的手僵了僵,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坐起身:“行,他是你的人,我不是。” 说完也不动,似乎在等温妤的反应。 却不想温妤点点头:“你说的对呀,赶紧回去当你的土皇帝吧,我还想睡一会。” 宁玄衍见状冷笑一声,翻身下床,慢条斯理地将外衣穿好,然后看都没看温妤,大步离开。 体面极了。 越凌风回头望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坐下,忧心道:“公主,此人反贼之心未死,难免不会伤害公主,共处一室无人看守,微臣怕您有危险。” 温妤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知道,他想将我大卸八块,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到时候分你一块。” 越凌风:……? 他无奈地笑了笑:“公主可还困顿?” 温妤闭上眼。 越凌风见状脱了外衣,占了方才宁玄衍的位置,将温妤抱在怀中,并不如何紧,抱紧了公主定然会喊热。 他含住温妤的唇,一点一点吮吸着,极为轻柔。 公主在行宫时有的习惯,非得要他亲着睡着,美其名曰:唇部按摩。 而温妤眉眼舒展开,没一会又睡着了。 越凌风见状留恋地又吻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公主睡着了,他却是难以入睡,难捱的紧,不过每次陪公主午睡都是这般,他已渐渐习惯。 另一边宁玄衍却并未离开,而是坐在院中自己亲手扎的秋千上,咬牙切齿。 “竟然不否认我不是她的人……” 还为了那弱书生将他从床上赶下来。 可恶至极的坏女人! 方才就该杀了她,便不会如现在一般,为她所困。 宁玄衍手心渐渐握紧,秋千的麻绳竟然在他的手心中骤然断裂开来。 他一愣,回过神脚尖轻点,看着断了一根绳,还在晃动的秋千,面色十分难看。 她知道了,怕是要生气。 宁玄衍脸色紧绷:“取条麻绳来,我重新扎一下。” 一旁的流春:…… 里面睡着,外面修着…… 第420章 还代入吗? 第420章 还代入吗? 流春让人拿了捆麻绳来,前头弄坏了后头修,也是真不耽误。 宁玄衍埋着头扎秋千,眉心却皱的紧紧的。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被那坏女人从床上赶下来了,竟还在这里担心她会生气。 其实想想,这是他做的秋千,坏也就坏了,她真的会生气吗? 她甚至都不承认他的身份。 明明将他看个精光,摸过全身,亲的透熟,还画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画,却轻飘飘一句“不是我的人”便给他打发了。 活脱脱一副负心女的模样,毫不心虚的那种。 宁玄衍越想脸色越难看。 所以他在温妤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不过转念一想温妤对他时时刻刻的暗示敲打,宁玄衍眯了眯眼,安静地绕着麻绳,扎起秋千。 而扎秋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流春在一旁看着都有些汗颜,还好心地给他上了茶。 宁玄衍看都没看,一心扑在秋千上面。 新取来的麻绳与其余四根有些色差,一看便知道是后天更换过。 宁玄衍又在考虑做旧的可行性。 这时,房中突然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哼哼唧唧的,抓人的很。 宁玄衍:…… 他如何能不明白这声音从何而来? 他与温妤吻到深处时,她也会偶尔轻轻的哼两声,与这声音如出一辙,只是没有这么大,就像猫叫一样。 而现在的声音他也曾听过。 宁玄衍眸中暗了暗,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麻绳丢在地上,然后理了理衣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否则下一秒,他恐怕就要踹开房门。 毕竟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因为温妤和陆忍第一次行房,无力阻止,而坐在房门前默默落泪的翠心了。 流春收起放凉的茶水,与夏秋冬围在一起观察这个修好的秋千。 “你别说,扎的真结实。” “颜色有点明显,公主定会发现的。” “他刚才是被气走了吗?” “我倒觉得是伤心走的。” 而此时的房中,温妤正半睡半醒中享受着来自越凌风的全身按摩。 他很清楚温妤的点,时轻时重的抚摸按压亲吻都能让她仿佛过电了一般。 突然,他停了,将脑袋侧埋在了温妤的胸口,闭上眼。 迷迷糊糊还有犯困的温妤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不继续了?” 越凌风闻言手掌继续流连着。 他是因为时不时听到院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猜到宁玄衍还未离开,也怕公主睡的不安稳,这才故意弄出的动静。 他的分寸一向把握的很好,既让公主舒服又不会将她弄醒。 “小姐继续睡,微臣来服侍你。” 越凌风说着轻轻解开了温妤的裤腰,露出了平坦的下腹,他支起身体,落了一个吻在小巧的肚脐上,然后观察着温妤的反应,轻缓地一点一点地啃咬着。 “小姐,舒服吗?” “嗯……” 回京的日子也过得很快,小半个月唰一下便没了。 除了陆忍、江起也常来陪温妤外,林遇之也时不时来讨杯茶喝,他也没什么要求,能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看到小榻上的温妤便满意了。 如若偶尔能与温妤对上话,便也觉得今日没有白来。 自寒泉池那日他袒露心迹之后,他和公主仿佛进入了一种新型关系中,平淡且温和,无关风月,有时候只是不期然间对视一眼,他亦能心潮澎拜。 虽然可能对于公主而言,那就是随意的一瞥。 前些天他送了一个川西的厨子到公主府,听流春她们私下聊天时得知,公主辣的流汗,却还是多吃了半碗饭。 甚至抓着那个厨子说要他弄出什么火锅底料,厨子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干,每天在小厨房里满头大汗,净研究起这个了。 上次林遇之坐在内院的石桌前独自饮茶,温妤就靠在小榻上安静地看着话本,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突然骂道:“沙雕,长了嘴不会说话……” 然后满脸无语地继续看,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让身边的侍女读给她听。 也是那天,林遇之才知道温妤平日手中捧着的话本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他道:“也许书中之人不是没长嘴,而是情在心口难开。” 温妤仿佛才想起院中还有个人,睁开眼睛看着他:“你这是代入了?” 林遇之沉默了好一会,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吐出一句:“通常话本的结局都是好的。” 但是话本读到最后,林遇之才发现,结局并不好,相爱的两个人从此陌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却又在经年累月里时不时想起那个曾经深爱过的人,惊觉难以放下,但已经回不了头了。 温妤道:“还代入吗?” 林遇之:…… 有时候林遇之来公主府时也会碰上别人,陆忍、越凌风、江起都有过。 他有时候会离开,有时候会坐在内院的石桌前独自喝茶,独自对弈。 每当房门关起,掩住小榻时,他可以一遍一遍地数着院中的那棵树有多少片叶子。 第一次是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一片,第二次是一万两千六百九十三片,每一次数出来的数量都不一样。 而他也能对内院所有的陈设如数家珍,如若他此时被蒙住双眼,想必也能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林遇之曾经问过温妤:“公主可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温妤摩拳擦掌道:“看来今年能收不少生日礼物,嘎嘎嘎。” 但却并没有回答林遇之的问题。 温妤还抽空去书院看了一眼。 杨澄见到温妤明显有些惊呆了:“公、公主?!” 然后带着她将书院好好逛了一番,仔细介绍着各个院系,整个书院都洋溢着欣欣向荣的气息。 杨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公主可还满意?觉得哪里还需要改进?” 温妤一路走来,啧啧称奇道:“我就是个甩手掌柜,外行人就不指导内行人了,而且你这办的多好啊。” 第421章 谁抢到这颗绣球 第421章 谁抢到这颗绣球 杨澄闻言脸色微红,轻咳一声道:“学生们听说公主来了,都十分兴奋,公主要不要开一堂课给她们讲讲?” 温妤:? 她指着自己一脸疑惑:“你是让我给她们上课?是教她们成语还是教她们歇后语?” 杨澄:…… 想起温妤的成语造诣,他沉默了。 讲课一事就这样轻拿轻放,当作没有提过。 而皇帝和温妤的生辰也近在咫尺。 礼部、宫内监、鸿胪寺都陷入了忙碌中。 盛京府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因为各附属国贺寿的使臣已陆续进京,鸿胪寺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盛京城里一时间多了许多新面孔。 而盛京府自然要把控好整个盛京的安全,连巡逻的捕快都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 各个街市更是热闹的不行。 温妤自然也不会在公主府闲着,叫上了不用当差的陆忍和江起一起去逛街。 结果在街上碰见了独自一人的林遇之。 林遇之正站在卖面具的摊前,看到温妤时,他轻轻合上扇子,语气淡淡:“好巧。” 然后十分自然的融入了温妤的逛街队伍中。 陆忍:…… 江起:…… 温妤道:“搁着等我呢?” 林遇之道:“这几日街上热闹,微、我也是出来感受一番。” 温妤看了他一眼,挑了一个桃花面具戴上,然后摘下了有些碍事的帏帽。 只看露出的唇瓣与精巧的下巴便可以知道面具下的脸是如何美丽。 温妤道:“付钱。” 话音落下,陆忍、江起、林遇之三人同时从怀中掏出了铜钱。 小贩左看右看,人也机灵,立马道:“一共三文钱,三位公子一人付一文刚刚好,多谢惠顾,祝各位公子抱得美人归。” 三人闻言,又多给了小贩几枚铜钱,然后跟上了温妤的步伐。 小贩开心死了,面具其实只要一文钱! 不远处人声鼎沸,不停地有叫好声与欢呼声。 温妤离得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有姑娘在抛绣球招亲。 虽然只是站在外围,但人实在太多,三人形成一个小圈,将温妤隔在其中,以免有人拥挤时冒犯到公主。 江起皱眉道:“夫人,这里鱼龙混杂,我们离远些吧。” 一旁有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道:“有夫人了还来这里凑热闹,什么人呐。” 说着目露鄙视地看向江起,但等看清他的脸时,那人眨了眨眼,再次嘀咕道:“长成这样还来凑热闹,他夫人也不管管。” 然后又看向了温妤,虽说戴着面具,却绝对可以看出是位美人。 他震惊,郎才女貌啊! 这时,陆忍道:“夫人想看看热闹倒也无事,我们多用心点。” 林遇之点头:“说的是。” 偷听的人:……? 他怪异地看着三人,脑中风暴了许久。 这四人是个什么关系啊? 温妤摸摸下巴道:“真的是谁拿到绣球,就要嫁给谁吗?那要是乞丐拿到了,真的要嫁给乞丐?” 一旁有人道:“既然设了这绣球招亲,自然是要言而有信,不管是何人接到,都得嫁。” 温妤闻言带着三人往后退了退:“走吧走吧,有种预感,你们会被砸到,到时候可就成别人相公了,我还得重新找几个,多累啊。” 三人:……? 陆忍皱眉:“夫人不可以重新找。” 江起皱眉:“我们走吧。” 林遇之则是有些受宠若惊,公主是把他也算在相公里了吗? 四人正要离开时,突然有人大喊道: “小姐出来了!” 一道娉婷的身影倚在二楼栏杆处,她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捧着一个红色的绣球。 “快开始吧!” “可以丢了吧!” 这时那位小姐轻轻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庞。 她目光巡视着下方众人,看见站在外围的陆忍时,眼睛微微亮了亮,然后又看到了江起,紧接着又看到林遇之。 她眨了眨眼,已经有了目标,于是开口道:“小女姓赵,此番接到绣球者便是我的夫君,赠白银三百两。” 见陆忍三人要走,竟也不待众人准备,直接将绣球丢了出来,直直砸向温妤的包围圈。 温妤:…… 而陆忍反应极快,他面无表情地射出铜钱,那绣球便瞬间飞向了另一个方向,引起了所有人的争相哄抢。 陆忍皱眉道:“夫人,我们走吧。” 温妤点点头,她的眼光好,别人看上也正常。 却不想那绣球在众人的哄抢中,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温妤的脚下。 温妤:? 她连忙后退一步。 “接到了!接到了!有人接到了!” “是个女子!” “什么?!” 楼上的赵小姐也傻眼了。 陆忍、江起、林遇之:…… 温妤懵逼,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可没接,我都没碰到。” 有好心人道:“绣球砸到你之后便停了下来,这可比抢到的还要有缘分!” 温妤道:“没砸到我啊,就是掉在我脚边上了。” “一样的!” 温妤:…… “我是女人。” “你是阉人她都得嫁……” 陆忍闻言面色一冷,才不会惯着这莫名其妙的规则,直接搂住温妤的腰离开。 却不想温妤捡起绣球道:“那这样吧,我是没办法给这位小姐当夫君了,既然你们非说我接到了这绣球,那么便当作我接过了这位小姐招亲的活计吧,我也来个绣球招亲。” 温妤将绣球摇了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坏笑道:“谁抢到这颗绣球,我就嫁给谁~” 陆忍:…… 江起:…… 林遇之:…… 暗中看热闹的宁玄衍:…… 第422章 太爽了! 第422章 太爽了! 此话一出,三人目光齐齐落在温妤身上,却都不言语。 众人则是欢呼雀跃道:“好好好,此法甚妙!” 又有人问道:“可是同这赵小姐一样,所有人都可以参与?” 温妤颠着手中的绣球:“自然是各凭本事。” 她说着来到人群中间,抬头看向二楼:“这位赵小姐,可有意见?” 赵小姐哪有什么意见,她可不想嫁给女人。 这绣球明明砸的是那三位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公子,以她极尖的眼光,随便砸中了哪个都是赚的,却不想偏偏落在这位小姐的脚下。 真真是造化弄人。 虽戴着面具,她却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容貌绝不输于她的美人。 赵小姐微微一笑:“小女觉得小姐此法甚好。” “既然赵小姐也同意了。” 温妤打了个响指,“来人,上桌椅,让本小姐坐下来好好欣赏欣赏。” 众人见状都有些疑惑,她在跟谁说话呢? 下一秒就见三位丰神俊朗,各有千秋的男子从楼中搬来了太师椅与随边几在门前放好,还奉上了一杯茶水与一盘瓜子。 众人:……? 不是,长得好就算了,还这么会来事? 实在太过分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还没抢着绣球呢,就会拍马屁了。” 只有一开始被三人的“夫人”震惊到的那名路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深藏功与名。 这不就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 虽然似乎是不同寻常的一妻三夫? 这么些时间,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妤环视一圈,绣球依然轻轻颠在手中,球上的红穗随着她的幅度上下摆动着,铃铛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叮当声。 她勾起唇角:“我要开始了哦。” 说完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许把球抓烂。”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忍与江起竟同时开口:“夫人方才之话当真?” 林遇之眯了眯眼,也跟着浑水摸鱼了一句:“夫人方才之话当真?” 看热闹的宁玄衍指尖也摩挲着,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弧度。 暗处守着的鱼一也不例外,安安静静地盯着温妤。 而众人则是被这三声整整齐齐的“夫人”惊了一惊。 什么玩意? 还未等他们脑中理个清楚明白,温妤便闭上眼,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口中念念有词道: “吧啦啦能量,沙罗沙罗,走你!” 说着直接将手中的绣球抛到了空中。 众人见状,眼巴巴地抬起头,有些措手不及。 只因普通的绣球招亲,都是从上往下抛,倒是头一次见这从下往上抛。 正当他们等待着绣球落下来再去抢时,四道身影齐齐飞射而出来到半空中,手掌极为迅捷地各自抓住了绣球的四分之一。 陆忍三人同时看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宁玄衍。 江起皱眉,率先一记鞭腿招呼过去,宁玄衍一个旋身躲过,手依然紧紧地粘在绣球上。 四人抓着绣球的手都十分有默契地不去用太大力,否则这球下一秒便要尸骨无存。 有了这层顾忌,再加上陆忍不能下狠手将人打伤,优势便被大大削弱。 而温妤此时已经坐在了太师椅上,饶有兴致地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为自己打架。 爽,太爽了! 毫无参与感的众人:…… 四人在空中腿脚不断相击,抓着绣球同时落地,目光凌厉至极,却谁也不让谁。 围观众人怕波及到自己,都十分默契地让出了一个中空地带,然后啪啪鼓起掌来。 “好!” “打得好!” “精彩!” 宁玄衍一掌扫向林遇之,冷笑:“有你什么事?” 林遇之微微后仰,格挡道:“人人皆可参与。” 宁玄衍嗤笑一声,抓着绣球极速后退,三人怕绣球被抓坏,只好被带着向前。 陆忍冷着脸一脚踢向宁玄衍的手腕,他眉头一皱,收回手,眼见着绣球脱离手心,干脆一脚踢向绣球,带着劲风。 “那就都别抓了!” 三人见状,立马将球向空中抛去,否则这一脚,球必然会爆开。 “哇!” “精彩!太精彩!” “这球会落在谁手里?” “爽!太爽了!”这条是温妤。 而此时不远处,两个胡人打扮的男子正走在街上,似乎对各个摊位极为感兴趣。 “头儿,盛京城可真是繁华,根本不是我们狄努能比的,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做到像天朝这般……” “再好也是别人家。” 被称作头儿的男人拿起摊上的面具,官话说的极为标准:“多少钱?” 刚服务过温妤的小贩,笑眯眯道:“听您刚刚说的叽里咕噜话,还有您的模样,应该是来贺圣诞的使臣吧?” “是。” 小贩笑的更开心了:“我这面具乃是由香樟树所制,不易损坏,手感细腻,经过极为复杂的雕琢工艺后,再打磨上色,绘制图案,这可是我们大盛朝的特产!” 他说着伸出手:“看在你是使臣的份上,这一两银子的面具,我只收你二十文!怎么样,够可以了吧?” 男人盯着面具,点点头:“给钱。” “头儿,这个还要二十文?” 他说着瞪了小贩一眼,不情不愿地掏出二十文递了出去。 第423章 都是我的心头肉 第423章 都是我的心头肉 小贩眼睛一亮地接过来:“敢问客人姓什么?我们大盛永远是你们的好朋友!” 男人拿着面具,却并没有戴上,因着他的后半句话,面色似乎有些复杂:“我的姓是阿玛尼。” 他说着右手扶住心脏的位置,朝着小贩点了点头:“有缘再见。” 小贩看着两人的背影,嘀咕道:“这些小国的名字就是奇怪。” “头儿,您怎么说我的姓啊?”阿玛尼问道。 阿勒诗看着手中的面具:“不真诚的人,自然也得不到真诚的答案。” 这时他注意到前方还在争夺绣球的陆忍四人。 他眼眸动了动,这身手…… “那是在做什么?盛京城里还可以如此明目张胆的打斗?” 阿玛尼找人问了问,回答道:“头儿,那是在绣球招亲。” 他说着仔细解释了一番何为绣球招亲。 阿勒诗惊讶:“如此随意?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走,去瞧瞧。” “头儿您看,坐在门口那个就是绣球招亲的女子。” 阿勒诗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翘着二郎腿,戴着面具,手就没离开过嘴边,不停地嗑瓜子,丝毫没有正形的女人。 他轻声道:“倒有意思,我也来试试。” 阿勒诗轻轻一跃,进入了争夺绣球的战场。 温妤:? 她的目光落在阿勒诗身上,挑了挑眉。 阿勒诗一身紧身的深绿色长袍,腰间束着兽纹模样的皮质腰带,头发编成了许多条细窄的麻花辫髻,半扎起来,上面缠着狼牙与鹰羽,与辫子一同垂落下来,额头上绑着一道同色兽纹抹额。 典型的异族打扮,与街上碰见的胡人没什么不同。 他手成爪状,气势十足地抓向绣球。 他笑道:“我也来凑凑热闹,争个一亲芳泽。” 宁玄衍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温妤那个女人又从哪里招惹来的人! 温妤表示: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就连陆忍都十分惊讶,下意识看了温妤一眼。 温妤耸耸肩,懒懒散散道:“不认识。” 四人闻言,眉眼间立马凌厉起来。 不认识?那也敢说什么一亲芳泽? 找死! 林遇之向来淡然的脸色也有些发冷。 陆忍一脚踹向阿勒诗,对着这三人他还需要考虑考虑收着力道,至于莫名其妙进来掺和,还胆敢冒犯公主的旁人,他自然不需要留情。 阿勒诗见到陆忍的攻势,瞳孔微微一缩。 他立马双臂交叉挡于胸前,下一秒便足尖点地,倒飞了出去,紧接着单膝跪地,竟咳出了一口血。 这么强! 那为何不对那三人下手? “头儿!!!”阿玛尼连忙跑上前。 阿勒诗抬手制止了他。 “我没事。” 他说着又吐出了一口血。 陆忍眯了眯眼,冷声道:“狄努打扮,你是何人?为何争绣球?” 阿勒诗捂着胸口十分惊讶,北阳关外各国打扮大同小异,不是特别熟悉之人,不太可能一眼便分辨出他乃是狄努之人。 “这个问题好生奇怪,绣球招亲不是都可以参与吗?我为何不能抢?” 四人:…… 这话倒是给他们问住了。 反正他们已经默认了这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争斗。 林遇之道:“你说的没错,绣球人人皆可夺,我们倒也不是针对于你,只是你输了,现在这般还要继续争夺吗?” “……不了。” 阿勒诗又吐出一口血:“好深厚的内力……” 他看向陆忍:“我不过是瞧见你们的身手,想来过过两招罢了,对绣球无意。” 阿勒诗话音刚落,温妤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附带的咯?” 阿勒诗闻言抬眸朝着温妤望过去。 却不想宁玄衍挡住了他的目光,什么也没看到。 而随着他的走动,另外抓着绣球不放的三个人也被迫进行了一番走位。 而这个行为在众人眼中是极为莫名其妙的。 阿勒诗:? 众人看着这个场面,恨不得也拿起一把瓜子。 宁玄衍嗤笑道:“既对绣球无意,就别碍事。” 阿勒诗:…… 温妤端着瓜子来到绣球面前,轻轻一托,四人便默契的放了手。 刚刚还争夺不休的绣球一秒钟便轻而易举地易了主。 阿勒诗:…… 温妤再次将绣球颠在了手中,一脸痛心: “别争了,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喜欢,都要了,都宠,都是我的。” 围观众人:??? 温妤说着拽下绣球上的红穗,给了陆忍一个,给了江起一个。 二人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勾了勾唇,将红穗妥帖地放进了怀中。 宁玄衍皱着眉头:“我的呢?” 温妤眨眼:“你应该不稀罕啊。” 宁玄衍:…… 面对林遇之,温妤思忖了一下,问道:“你想要吗?” 林遇之:…… 他眼眸颤了一瞬,不知为何,竟感觉嗓子眼像是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 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想要。” 陆忍与江起都惊讶地看着林遇之。 温妤也眨眨眼:“暂且保留吧。” 林遇之:…… 他顿了顿,并无怨念:“好。” 而宁玄衍则不一样了,整张脸臭的不行:“你这个女人的东西,我不要。” 温妤点头,一本正经:“我知道,所以没给。” 宁玄衍:…… 温妤又看向阿勒诗:“长得不错。” 四人:…… 阿勒诗:…… 阿勒诗沉默了一瞬,看着温妤脸上的桃花面具,觉得有些眼熟,他摘下腰上在小贩处买的面具。 “小姐脸上是桃花,我是竹子。” 温妤摊手:“所以?” 阿勒诗道:“抢绣球一事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小姐,要不这样,我请小姐吃饭,以表歉意,小姐意下如何?” 宁玄衍看了陆忍一眼:“你刚才那脚还是轻了。” 吐了三口血,胸口还在痛的阿勒诗:…… 第424章 小贩的嘴 第424章 小贩的嘴 阿勒诗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宁玄衍。 轻? 他可是狄努第一勇士,结果被一脚踹吐血,还是连吐三口,这人管这脚叫轻? 难道是一脚将它踹到阿鼻地狱去,那才叫重吗? 不过看他们方才的对话应当是一伙人,收到一个绣球穗便当作珍宝的模样。 人家追求心上人,他莫名其妙横插一脚,的确是自己讨揍。 不过这饭还是要请的,毕竟是他唐突了。 阿勒诗按捺下心口的隐隐作痛:“我看刚才来的路上,便有一家不错的酒楼,小姐意下如何?” 温妤看了一眼明显有些不开心的宁玄衍,戏谑的勾了勾唇角。 “不吃白不吃,你掏钱,为什么不吃?” 阿勒诗微微一笑,便向前带路,却不想这四人竟也跟上了。 他十分惊讶:“四位公子也要同往?” 陆忍:“自然是夫人去哪,我便去哪。” 江起:“妇唱夫随。” 林遇之顿了顿,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玄衍眯了眯眼,显然还在为没有得到红穗一事耿耿于怀。 但嘴上却十分诚实,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窘迫:“虽然我不想去,但是夫人都去了,我自然得去。” 他说着,竟然觉得夫人二字有些烫嘴,连耳根都有些发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夫人。 他的眼睛也下意识看了一眼温妤,正好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目光。 宁玄衍:…… 而阿勒诗彻底懵了,这几位不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吗?怎么还喊上夫人了? 他怎么记得大盛官话里,夫人是已成婚的男子对妻子的称呼? 四个人都喊夫人? “你们、你们、你们?你们……” 他“你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官话还没有学到家。 温妤挑眉:“你你你你你,你结巴了?” 阿勒诗摇摇头,换了一个委婉的方式问出心中的疑惑:“既然诸位公子都唤夫人了,为何还要在此处抢绣球?” 温妤眨眨眼:“你没听过什么叫闺房之乐吗?” 阿勒诗:…… 所以他没有理解错,真的是那个“夫人”。 也是这时,阿勒诗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温妤的模样,精巧的下巴与饱满的唇瓣,面具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更是灵动至极,一瞧便知是美人。 再一看帅的风格各异的四人,他发出一声不知是赞叹还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厉害厉害……” 然后带着他们往酒楼方向走。 温妤指挥着:“你们俩在我右边,你们俩在我左边,我站中间,这样才有派头。” “夫人说的是。” 阿勒诗:…… 一旁的阿玛尼掩唇小声道:“头儿,这盛京城可真是什么人都有……” “闭嘴。” 几人行至卖面具的小摊处,阿勒诗突然笑道:“小姐的面具,可是也在这里买的?” 小贩看到温妤:…… 小贩又看到阿勒诗:…… 不是,这都行? 向来滑溜的他,此时不免也有一种翻车之感。 阿勒诗道:“我这竹子面具可是二十文买来的,想必与小姐的价格所差不大。” 小贩:…… “哈哈哈哈,的确不大。”小贩比了个手势,“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阿勒诗道:“小姐是多少钱买的?” 温妤道:“好像……多少钱来着?二十三文?” 她说着叹了口气:“摊主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是大盛本地人,竟然还多收我们三文钱。” 小贩:…… “这三文钱该退给我们吧?你觉得呢?” 小贩:…… 他当时卖给这位小姐便是三文钱。 这小姐与他聪明的不相上下啊! 他笑眯眯道:“退退退,当然得退,不过刚才我祝几位公子报得美人归,公子们还给了我一些赏钱,是不是也要退呀?” 陆忍、江起、林遇之同时开口道:“不必。” 宁玄衍:? 小贩闻言退了三枚铜钱,看向阿勒诗:“您看,收您二十文您不亏吧?” 阿勒诗:…… 阿玛尼:…… 小贩美滋滋,反正他怎么都不亏。 “各位客人,慢走不送……” 他说完看着站在摊前没动的宁玄衍:“这位公子可是要买面具?童叟无欺二十文,你刚才也听到了。” 宁玄衍道:“他们刚才给了你多少赏钱?” 小贩:…… “那几位公子说不用退……” 他话未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又笑眯眯起来:“刚才那三位公子,可是一人给了五十文的赏钱呐!” 宁玄衍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小贩一眼。 他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人的小把戏,不过无所谓。 宁玄衍丢了一粒银子在摊位上,挑了挑眉。 小贩见了眼珠子都瞪大了,立马道: “我看公子您和刚才那位小姐可以说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小的在这里祝福您报得美人归,与那位小姐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天长地久、心心相印、琴瑟和鸣、白首一心!” 小贩一口气说完后,连忙将银子捧在了手心:“公子可还满意?” 宁玄衍眉梢微扬:“……还不错。” 他说着勾了勾唇角。 小贩笑道:“公子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这可是一两银子,足足一千文啊!他得卖多少个面具才能赚这一两银子! 宁玄衍抱着胳膊,之前的不开心已经一扫而空,甚至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第425章 确实相貌寻常吗? 第425章 确实相貌寻常吗? 不过耽误了这一会儿,他也该去追上温妤的步伐了。 却不想他一转身,便看见温妤等人正站在不远处等他。 宁玄衍:…… 他抱起胳膊:“怎么了?有问题?” 温妤:…… 陆忍觑了宁玄衍一眼,走上前,丢了一粒银子在摊位上,“刚才对他说的,再对我说一遍。” 小贩眼睛都发光了,“好好好,好好好!” 他一口气不带喘的,又祝福了一遍,然后拿起银子在嘴边咬了咬,嘿嘿一笑。 陆忍听完嘴角动了动,回到了温妤身边。 温妤有些好笑道:“听爽了?” 陆忍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嗯,听爽了。” 江起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这个做法,但是想到那些美好的祝福词,他沉默了一瞬,还是走到了小摊前,如法炮制地丢下了一粒银子。 不用他开口,小贩立刻两眼发光,口若悬河地再次给了一个大大的祝福。 江起:“说得不错。” 宁玄衍:…… 无语。 而小贩的目光已经主动的投到了林遇之的身上:“这位客人要不要……” 林遇之:…… 他看了温妤一眼,他得把握好分寸,于是淡声道:“不必了。” 小贩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不过今天还是赚大发了! 想到这,他又笑眯眯起来,这日子,真有盼头! 从头看到尾的阿勒诗:……????? 他朝温妤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来到酒楼,阿勒诗十分大气地包了整个二楼。 “给小姐赔罪,应当的。” 温妤可不会替人心疼,专点好酒好菜,还让酒楼上了许多时令水果。 阿勒诗明显对陆忍很感兴趣,他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是狄努人的?” 陆忍没理他,垂着眸给温妤剥葡萄。 阿勒诗看着温妤左拥右抱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小姐此番做派,倒真像是传说中的那位端阳长公主。” 陆忍、江起、林遇之,宁玄衍:…… 温妤吃着陆忍剥好的葡萄,有些疑惑:“传说中?怎么传说的?说来听听。” 阿勒诗:…… “罢了,在盛京城议论端阳长公主可是重罪。” 温妤摆手:“没事,你说了她又不知道。” 阿勒诗还是摇头,笑道:“不了不了,如若不是见小姐甚是通情达理,我都要怀疑你就是那位端阳长公主。” “我?通情达理?你的意思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端阳长公主无理取闹呗。” “嘘——” 阿勒诗道:“虽是实话,却不能在人前说。” 温妤:…… “这位阿玛尼,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早看不惯那位长公主了!” “收了骠骑将军不够,又收了新科状元,还嫌不够,又收了大理寺卿,而且身边还有着许多无名无份的可怜男人,伤了多少男人的心?花心至极!多情至极!简直可恶!” 此时正在现场的可怜男人们:…… 阿勒诗:…… 他有点懵,大盛民风如此开放,在盛京城就胆敢这样编排长公主?这人是什么身份? 温妤说完笑眯眯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勒诗若有所思道:“如若不是小姐戴着面具亦能看出的美貌,我是真的要怀疑你就是端阳长公主……” 温妤:? “什么意思?你是说长公主不漂亮?” 阿勒诗又道:“嘘——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据我所知,长公主并不如何美貌。” 温妤:…… “不是,你从哪听来的?说她无理取闹,花心多情无所谓,她长得美可是真的,我亲眼见过的,绝对美!!!!说她不美???简直忍不了一点!!!!” 阿勒诗:…… “小姐莫急,这也是我听说的。” “听谁说的?” 阿勒诗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温妤冷笑:“别的可以是假的,但美貌必须是真的!” 最后这顿饭,还未吃上,便不欢而散了。 温妤放话道:“圣诞那天,我要让这些人知道,本公主的美貌震碎苍穹!” 阿勒诗在温妤离开后,坐在桌前安静了很久。 阿玛尼问道:“头儿,我们还不回去吗?您在想什么?” 阿勒诗其实心中有着一丝猜测,但不敢确定,毕竟只是猜测。 回到驿馆后,阿勒诗在房中见到了兰斯。 他捏了捏拳心,低下头道:“拜见大王。” 兰斯一双蓝眸盯着他:“去哪了?” “……去街上随便看了看,大盛还有绣球招亲,有些意思。” “大王……”阿勒诗想了想,还是问道,“端阳长公主确实相貌寻常吗?” 兰斯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听到这个名字眉心动了动:“自然,长相一般罢了。” 阿勒诗闻言又打消了心中的猜测。 兰斯被关在公主府那么久,自然是见过端阳长公主的。 只是今日无意间认识的那名女子,身份确实不同寻常,她也未曾刻意遮掩,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而此时的林遇之随同将温妤送回公主府后,独自一人返回了卖面具的小摊前。 一粒银子落下,小贩又惊喜又惊讶:“客人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必了吗?” 林遇之:…… 第426章 白首一心 第426章 白首一心 小贩刚问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不对,送上门的财神爷哪有赶走的道理? 他立马又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摊位上的银子,搓了搓手心。 改口改的飞快:“公子您回来了,我本来都要收摊了,知道您要来,特意在这等您呢。” 林遇之自然知道他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他却并不恼,而是表情淡淡的:“嗯。” 小贩清了清嗓子,又开始了一轮嘴皮子极为利索的祝福。 林遇之静静地听着,垂下眼睑,眼睫盖住了他的神色,似乎在想什么。 “……天长地久、白首一心!” 小贩说完立刻将银子拿在手里:“公子可满意?” 林遇之道:“我听你的顺序都不太一样,但都是将白首一心放在最后。” 小贩笑道:“那是自然,谁不希望和心上人同白首,只一心呢?” 林遇之闻言竟然沉默了好一会。 “公子?公子?” 林遇之抬眸,又丢了一粒银子在小摊上,转身离开。 小贩的眼睛亮得比雨天的雷电还要闪,他看着林遇之的背影,高声拍起马屁来:“公子,小的今天一见你便觉得你一定能打败其他几位公子,抱得美人归!” 林遇之:…… 抱得美人归自然是他心中所求,不过…… “打败?”他喃喃一声,突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小贩摸着兜里的五粒银子,幸福的快要晕过去。 一旁同样摆摊的小贩:…… “他娘的,这钱活该他赚!”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可惜就是没来我摊上买胭脂!” 小贩跟周围的同行笑眯眯的点头,决定今日便收摊不干了,否则太招仇恨了。 却不想下一秒,又一粒银子出现在了他的摊位上。 他惊喜地抬头一看,却没有发现人。 小贩:? 于是连忙左看右看起来。 人呢?难道是天降横财?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莫名的有种压抑之感:“别找了,你知道该做什么。” 小贩:…… 一个两个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刚才的白衣公子杀个回马枪,现在又出现一个无影人来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位公子,你不出来我不知道对着哪儿说呀。” “我在你身后。” 小贩闻言转过身,可是依然什么人也没有看见,但他素质极高,直接对着虚空开始一顿祝福输出。 “……天造地设、白首一心!” “公子可满意?” 但无人应答。 “公子?公子?” 小贩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他摸了摸脑袋,将银子揣进口袋里,“古里古怪的。” “嘿嘿,不过也是个财神爷。” 此时京都驿馆中,阿勒诗刚刚送走了兰斯。 兰斯离开时,突然问道:“你方才为何突然问那长公主的容貌?” 阿勒诗十分淡定:“今日走在这盛京城中,一路上听到了不少端阳长公主的传闻,赞扬美貌的不胜枚举,与大王你所说的有些许不同,所以才产生一丝疑惑。” 兰斯闻言扯了扯嘴角:“蛇蝎心肠的女人又能美貌到哪里去?” 说罢,转身就走。 阿勒诗:…… “恭送大王。” 他手掌贴于胸口,在门口站了许久,确定无人返回后,这才关上了门。 “大王子,那兰斯应该已经走了。” 阿玛尼倒了一杯茶,推给阿勒诗。 阿勒诗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短短的交涉便已让他颇感精疲力尽。 “大王子,我们真的要像兰斯说的那样做吗?” 阿玛尼叹了口气,“一路走来,天朝比我们想得还要强大,我们狄努和平了这么多年,为何要与这兰斯一起谋逆?” “……”阿勒诗闭了闭眼,“这是父王的决定,虽然……我也不明白父王为何这样做。” 他说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兰斯不知用的何种手段,不止说服了父王,竟还……也罢,我只能听令行事,成败对于狄努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阿玛尼不服气道:“说到底兰斯不过是已亡西黎的大王子,您也是我们狄努的大王子,要论起来,您和他应当是……” “好了。”阿勒诗制止了他,“小心隔墙有耳。” 阿玛尼闻言也不再提这茬,而是换了一个问题:“大王子,您对今日那位小姐,可是有些意思?平日里您可不爱与女子待在一处。” 阿勒诗:…… “胡说什么?” “您今天去抢绣球,阿玛尼我都惊呆了。” “我一开始只是见争夺绣球的那几人武功不错,才想参与一番的,没想到是人家的家事,觉得唐突才请人吃饭。” 阿玛尼点点头:“您一开始只想请那位小姐的不是吗?” 阿勒诗:“自然不是,那几人怎么会放心那位小姐与我单独吃饭?” “其实我是对那位玄衣公子有些兴趣,他一语便道破了我的身份,不是极为熟悉北阳关的人,是绝无可能只通过服饰便认出我乃狄努之人。” 阿玛尼惊讶:“您的意思是,那名公子是从北阳关而来?” 阿勒诗沉吟道:“你真的没有丝毫怀疑?” 第427章 的确是个囚犯 第427章 的确是个囚犯 “怀疑什么?” “怀疑今日那名女子乃是端阳长公主。” 阿玛尼:? “不可能的,那位小姐平易近人,言语幽默,哪有天朝长公主的架子?不过是身边男人多了些,也不能就说是长公主吧?” “除了长公主,我想不出还有哪家小姐有如此做派。” 阿玛尼道:“盛京城中无奇不有,这些女子说不定就是受长公主影响也开始玩男人了,毕竟大盛有个词语叫‘上行下效’不是吗?” “而且那兰斯不是说了吗,其实长公主长得一般,名不符实的我们见的还少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阿勒诗:…… 他皱起眉头:“好像也有道理。” 说到底不过一场巧遇,是他想的太多了。 而此时的公主府里,温妤还气得紧。 江起被她留了下来,压在床上亲了好一会,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要是让我知道是何人传出的谣言,我就把人绑到天牢,每日每夜派人用小羽毛挠他脚板心。” 江起抱着温妤:…… 他勾唇道:“公主好手段。” 温妤又道:“再喂他吃巴豆,让他日日夜夜来回跑茅房,拉到虚脱。” “……公主英明。” “你是大理寺卿,你帮我想几个。 江起闻言道:“公主将微臣留下,就是为了此事?”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要拔了此人的手指甲泡于盐水中,等待结痂后再次削掉痂肉,重新泡下,循环往复。” 温妤:…… 听到这种话莫名有种自己的手指甲被拔掉了的感觉,都怪自己太会脑补。 江起注意到她的细微反应,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懊恼。 “是微臣之错,竟将这种龌龊刑罚说与公主,公主可是受惊了?” 他说着心中竟然涌上了一丝忐忑,公主会不会因此觉得他十分残忍,不似常人,继而不喜,冷落于他…… “公主……” 他的唇轻轻碰了碰温妤的鼻尖,见她没有抵触之意后,这才含住了她的唇,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下一秒便被推开。 却不想温妤轻轻地伸出舌尖回应起来。 江起见状一边吻着一边将温妤从小榻上抱起来,来到了床上,轻轻放下,又轻轻地啄着她的唇。 呼吸交缠间,他轻声道:“微臣以后不与公主说这些了。” 温妤似乎看透了江起的忧虑,圈住了他的脖颈道:“没事,爱听多说,我又不害怕。” “……”江起沉默了一瞬。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就带我参观了慎刑司,那时候你还说了许多刑罚想吓退我,但是我是谁?我可是高贵美丽聪明大方处变不惊的天才长公主,我怎么可能害怕?我那时候都不害怕,更何况是现在呢?” 江起:…… 想到昔日种种,他哑声道:“今时不同往日。” 公主现在在他心中的分量哪里是从前能比。 温妤道:“审问犯人也是你的职责之一,有何不对?” “从前刚与你认识时,我便说过,这些刑罚听起来再可怕,刑具看起来再吓人,那也是给坏人用的,目的是为了大盛的安宁不是吗?” “犯人听到你来审问,吓得屁滚尿流,难道不是很酷的一件事吗?” 还是那句话,枪在歹徒手中,自然会感到恐惧,但如果在警察军人的手中,那便是满满的安全感。 江起将脑袋埋在温妤胸前,勾了勾唇:“公主说的是。” 他说着手掌按住温妤的腰:“公主今夜需要微臣吗?” 温妤揪着他的领口,点了点头。 江起眼角含笑,二人吻在一处,衣衫被他丢在地上,凌乱至极。 温妤今日穿的鹅黄色牡丹肚兜,衬的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白嫩。 她翻身坐在江起身上,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江起乖宝宝,教我几招好玩的刑罚,我用在你身上好不好?” 正意乱情迷中的江起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温妤的手掌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好不好呀?” 江起盯着温妤染上胭粉的面颊,声音极为沙哑:“不可,微臣不是囚犯。” “谁说不是?” 江起:…… 温妤缓缓贴近他的耳畔,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柔软的胸口上:“这不是把你的心囚在这里了吗?” 江起:…… 他眼眸颤了颤,呼吸频率都不自觉的快了一些。 “公主。”他翻身将温妤压在身下,位置瞬间颠倒,他紧紧盯着温妤的双眸,“公主偏偏爱戏弄微臣,作画也是,现在也是。” 温妤摸着他的脸颊,一缕碎发垂了下来,“因为喜欢你啊,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不戏弄别人,偏偏戏弄你?” 江起:…… “公主说的是。” 他吻住温妤,有些用力。 “公主方才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戏弄微臣?” “哪句话?” 江起的手解开了温妤的肚兜,缓缓脱下丢在屏风上:“公主不用回答,微臣的确是个囚犯。” 第428章 高贵端庄的公主 第428章 高贵端庄的公主 江起看着温妤,好像只要公主喜欢,也没什么不可以,或者说他的拒绝在公主面前很无力。 因为他总想满足公主的一切,只要是他能做到的。 从前也曾听说过朝中某位大臣床第之间花样繁多,他嗤之以鼻,极为不屑,却不想现在他就要成为这床第之人。 还是为了哄公主高兴。 江起盯着温妤看了好一会,然后低头轻轻咬住,向外拽了拽,看着那嫣红一点便觉得浑身发烫。 “公主。”江起将温妤抱起来,二人面对面坐着,白皙的腿盘在他的腰上。 他摩挲着温妤的后背,声音发哑:“公主想学什么?” 温妤的下巴搭在江起的肩膀上,笑眯眯道:“你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毕竟我这么纯洁。” 江起:…… 他沉默了好一会,“公主说的是。” 不过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却依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还是害羞?” 温妤摸着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手感极好。 江起:…… 他低头含住温妤的唇:“公主喜欢,微臣就喜欢。” “微臣教公主,希望公主能满意……” 用在他身上,也甘之如饴。 …… 另一边驿馆,保罗忧心忡忡。 他看着站在窗边,悠闲喝茶的兰斯,劝道:“大王,街上人来人往,您还是少露面的好。” 兰斯不为所动。 从驿馆这个窗口可以望见江边,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笑出声。 保罗:…… 莫名其妙笑那一下,真的有点吓人。 这大王的肚子里又在鼓捣什么坏水。 兰斯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好一会后幽幽道:“从前在盛京我遇到了一个女子。” 保罗:? “当时我和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不过不是驿站,而是客栈,从窗口也可以看到那条江。” 保罗:“原来如此。” “那女子惯会戏耍别人,竟然将我绑了。” 保罗:“厉害厉害。” “她当时就是这样站在窗边,拿着我的衣服威胁我,如果我不听她的,她便要将我的衣服丢下去。” 罗伯特:“女中豪杰。” “……”兰斯转过身,“女中豪杰?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保罗闻言立马道:“那女子现在可还在盛京城?我去替大王绑来,您也将她的衣服往楼下丢,以泄心头之恨。” 兰斯:……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个画面,唇角不自然的抿了抿,又转回身看向窗外:“不必,你奈何不了她。” 保罗:…… 这还不是女中豪杰? 不过见兰斯还陷在回忆中似乎难以自拔,他没有再多嘴,眼前这位大王,在西黎覆灭后,脾气可算不上好。 直到夜幕缓缓降临,兰斯坐回了桌前,保罗才道:“大王,人马已经集合完毕……” 虽然他很不想帮兰斯做事,但这任务偏偏落在了他的头上。 跟天朝作对,能得什么好处?真不知他们王上是如何想的,力排众议也要与这兰斯合作。 是已经不甘愿只做一个附属国吗?但就算拿下天朝,他们尤乞也不一定能够代替大盛成为新的天朝。 保罗道:“大王,后日便是圣诞,那我们是在当天动手吗?” 兰斯抿了口茶,他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缓缓道:“……让她过完生辰吧。” 保罗:…… “大王可真仁慈,竟还要等天朝皇帝过完生辰……” 兰斯眉头猛地皱起,语气有些不悦:“我说的不是他。” 保罗:? 但下一秒,电光火石间,保罗立马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他说的是端阳长公主? 保罗:…… 结合那日兰斯想要绑回温妤,他几乎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所以,方才兰斯口中的女子不会也是…… 保罗心中十分复杂。 转眼间,万人期盼的圣诞日终于到来。 温妤提前一天便进了宫,在大美宫住下,因为这样可以偷一会小懒,不用起的太早。 但事实上,还是她太天真,依然在辰时便被流春叫床起身。 “公主您别忘了,您可是说了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美貌!!!!” 流春显然比温妤还要激动,绣球那日她没跟着,回来听公主说起此事后,气的她直跺脚。 小小使臣竟然敢说公主相貌平平? 公主可忍,流春不可忍。 温妤还未睡醒,便被流春流冬架起来一阵鼓捣。 这回没再穿奇颜怪色的衣裳,而是一身极为典雅庄重的紫色朝服,裙摆如层层叠叠的云朵,拖曳至地。 领口绣着细腻的金色祥纹,衣袖宽大,大到能藏二十个馒头不被人发现。 袖边镶嵌着玉带,垂坠在地,腰间配戴着一条锦绶,极为华丽端庄。 就连发型凤冠和妆容也是十分正式,额头一枚润白的极品珍珠,衬的温妤面如皎月。 这一身简直将高贵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而这高贵端庄简直要了温妤的命。 身上也重,头也重,肚子还饿着…… “穿这么正式吗?” 祈福时她都没穿这么正式过。 流春解释道:“公主,这是朝服,今日各个附属国的使臣也都在场,是大场面,自然不能随意穿。” 温妤闻言比了个OK,这就像是平日里你可以穿的非主流杀马特没人管你,但是到了国际会议上,谁敢不穿正装,那是真丢人啊! “公主,现在该和圣上一起去宏德殿接受朝贺了。” 第429章 葡萄与香蕉 第429章 葡萄与香蕉 温妤先去了皇帝的寝宫,然后又和皇帝一起前往宏德殿,架辇摇啊摇,摇的温妤又想睡觉了。 皇帝今日见到温妤时,眼中闪过惊叹和不可思议。 而不可思议比惊叹的占比还要多得多。 他没想到温妤竟然老老实实地穿朝服了。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皇姐会穿的乱七八糟的心理准备。 甚至昨夜还有闲心在想,今日皇姐会穿什么呢? 却不想皇姐竟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吓。 “皇姐今日看着,甚是人模人样。” 温妤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洗干净的大桃子,递给了皇帝:“吃不?” 皇帝:…… “不了,皇姐自己用吧。” 温妤闻言又将桃子放回了袖子里,十分贴心:“皇弟你想吃跟我说,不用客气,我袖子里还有一挂葡萄,两根香蕉,十几颗荔枝……” “好了好了。”皇帝捏了捏眉心,古怪的看着温妤的宽袖,“皇姐今天穿这朝服不会就是为了方便藏水果吧?” “怎么可能。”温妤摆手,“当然是为了我大盛的国威!” 皇帝:…… 皇姐还有这等觉悟? “等有人看到皇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桃子,怕是也没什么国威了。” 温妤道:“我当然是偷偷吃,怎么会被人发现?这么笨,怎么做我这个天才姐姐的弟弟?” 皇帝:…… 回忆到这里,皇帝的嘴角抽了抽。 他看向架辇上昏昏欲睡的温妤,轻咳一声,调侃道:“皇姐别睡过去了,小心影响国威。” 温妤睁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香蕉,剥了皮开始一点一点吃。 “我没睡着,吃香蕉呢。” 皇帝勾了勾唇,忍俊不禁。 此时的宏德殿,所有官员与外国使臣已经齐齐到位。 林遇之站在最前方携领百官,他身姿颀长,眉眼冷淡,正闭着双眸,静静等待。 外国使臣们则统一候在偏殿,等待宣召。 而今日的陆忍与平日极为不同,没有再着玄色常服,也换上了朝服,绛红色的朝服令他整个人平添了一丝稳重与深沉,但配上那冰冷的神色,又有了一些莫名的禁欲气息。 因着皇帝未来,殿中还算热闹。 没人敢去找林遇之和陆忍搭话,想到江起的手段又让人有些心里发寒,这话头便落在了越凌风身上。 “越大人今日给长公主准备了何等寿礼?” “那还用说,越大人送的,必定合长公主心意。” 越凌风礼貌地点点头,不接话头,他只想静静的等待公主。 今日不仅是圣上的寿辰,也是公主的,这对他们几个来说意义非凡。 这可是他们被公主宠幸后,陪公主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而此时的偏殿中,狄努、尤乞、塞高、羌方、暹罗等各个附属国却是极为安静,似乎根本不熟的模样。 实际上也的确不怎么熟,毕竟国与国之间,不像人与人之间。 但现在通过兰斯,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阿勒诗自然也在其中。 阿玛尼就站在他身后,手中正捧着寿礼。 他极为小声道:“大王子,这宫里还真不一样,金碧辉煌,我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而且五步一个守卫,实在森严。” 阿勒诗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轻轻嗯了一声:“宫里规矩多,少说话。” 保罗注意到阿勒诗和阿玛尼,远远朝他拱了拱手。 这时,一道极为洪亮的声音在正殿响起,身处偏殿的众人却也听的极为清晰。 “圣上到——” “长公主到——” 未见其人,先听宫人的通传声。 大臣们迅速排列好,齐齐跪地拜倒,高声道: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妤跟在皇帝身后,笑眯了眼。 什么叫气派?什么叫排面? 还得是跟着皇帝出场逼格高。 皇帝带着温妤跨过大殿门槛,知道公主朝服走路不易,还扶了她一把,在耳边小声说:“皇姐别摔了,小心影响国威。” 温妤:…… 跨过门槛后,皇帝也并没有松开温妤的手腕,而是托着她的手心,并肩走向龙椅之处。 大臣们跪拜在两边,垂着眸,只有用余光可以看见皇帝的脚下走到了哪里。 这时,突然一粒葡萄滚落在越凌风的眼前。 越凌风:…… 他愣了一瞬,然后面不改色地挪动手指将葡萄虚压在手掌之下。 越凌风两边的大臣:…… 他们不瞎!!!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长公主的手笔。 站位靠前的三品大理寺卿也收到了一颗滚落在地的葡萄,只是这次准头不太好,歪了一些,落在了江起与他右边的大臣中间。 大臣:…… 江起:…… 他眼眸动了动,也面不改色地捡起葡萄藏于袖中。 想起那日与公主在房中之事,不免红了耳朵。 他的胸口痕迹到现在还未消退。 一旁亲眼看见的大臣:…… 丢葡萄,长公主可真会玩。 陆忍早就注意到葡萄的动静,所以当温妤的葡萄丢来时,还未落地,便被他一把抓在了手心,勾了勾唇。 温妤见状眨眨眼,看向皇帝:“是不是很棒?” 皇帝看她一路丢葡萄,十分无语:“没治他们殿前失仪就不错了。” 这时,二人经过了最前方的林遇之,却未有葡萄丢下。 林遇之抿了抿唇。 既失落又觉得理应如此,他与公主还未…… 突然,一根黄色的大香蕉掉在他的面前。 林遇之:…… 第430章 气质甚合 第430章 气质甚合 香蕉有些分量,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动静不小。 许多大臣的余光都被吸引过来。 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抬头,只能偷偷摸摸的瞥眼往这边瞧。 丞相大人的心思虽然没人敢提,但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他们聪明的装作不知道而已。 除了某些实在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憨憨除外,他们总是能干一些让人眼前一黑,极其没有眼色的事。 亲眼目睹香蕉是如何掉下的皇帝:…… 他目光诡异地看了一眼温妤的宽袖。 而林遇之正垂眸盯着香蕉,怔然片刻后,眼中的失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勾起的唇角。 香蕉很好。 味道香甜,果肉饱满,口感顺滑,营养价值极高,最重要的,这是公主给的。 虽然不像陆忍他们一样是葡萄,但公主愿意给,他便已经十分满足。 尽管脑中思绪乱飞,实际上距离大香蕉落地也才不过短短几秒。 温妤的声音在林遇之头顶响起:“ 呀,本公主的香蕉掉了,还不快帮我捡起来,今天这身衣服不方便。” 林遇之闻言眼睫颤了颤,原来不是长公主给他的,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 期待落空换来的是眼中肉眼可见的失意。 欢愉不应太过巨大,也不应持续太久,否则之后便将尝尽失落的痛苦。 而他仅仅甜了短短几个呼吸。 林遇之捡起香蕉,沉默着双手奉给温妤。 温妤并没有去接,而是道:“站起来。” 皇帝见温妤这样子,就知道她又要整事,便独自先去了龙椅上坐定。 “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听到皇帝的声音,皆是抖了抖衣袍,站起身拱手道:“谢圣上。” 林遇之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刻他手上还拿着一根大香蕉。 这下大臣们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热闹了。 等等……长公主今日,竟穿的如此、如此端庄? 不知为何,他们的心头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感动。 而温妤从林遇之手中接过香蕉,摸了摸:“应该没摔坏吧。” 说着伸出手,手指勾住了林遇之的腰带,轻轻一拉。 林遇之:…… 温妤明明没用什么劲,他却仿佛被扯得微微踉跄,朝着温妤靠近了一步。 他眸光颤动,指尖抖了抖,胸膛的心脏已经不受控制的如擂鼓般响起,声音大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 正当他为了温妤的这个动作而心旌摇曳时,温妤忽然将大香蕉别进了他的腰带中。 然后拍了拍手,十分满意:“不错不错,气质刚刚好,送你了。” 林遇之:…… 他沉默一瞬,压下心中的悸动,看着温妤,煞有其事的点头:“公主说的是,这香蕉与微臣的气质甚合。” 这根香蕉公主到底还是送给他了。 陆忍:…… 越凌风:…… 江起:…… 大臣们:…… 天啊。 清冷出尘的身姿,腰间却别着一根大香蕉,可谓是格格不入。 丞相大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原来如此高深。 皇帝见状捏了捏眉心:“皇姐,还不快过来。” “来了来了。” 温妤由宫人扶着,一路走到了皇帝身边的金椅子上坐下。 皇帝瞥了温妤一眼:“好玩吗?” 温妤眨眼:“当然好玩啦,下次皇弟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皇帝:…… “朝贺还未开始,你这袖中的水果怕是已经快要消耗光了。” 温妤拍了拍宽袖:“放心,大桃子我给皇弟你留着。” 皇帝:…… 这时,宫人高声道: “吉时已到,宣——贺寿使团觐见。” 此话一出,温妤饶有兴致地托着腮。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偏殿中,众位使臣们可以清楚地听见宣召声。 一阵低鸣的鼓声响起。 阿玛尼小声道:“大王子,好气派的声音……” 阿勒诗皱眉:“安静,你真该改改你这多嘴的毛病。” 使臣们跟着宫人的指示列好队,来到了福寿正殿外,然后低着头准备依次进入。 不管他们暗中已经勾结了如何谋反,但此时此刻,身为附属国,面对天朝的威严,他们依然感到天威难测。 仅仅是这大殿的宏伟,就足以让他们感受到自己国家的渺小。 阿勒诗垂着头,心中难以平静,父王的决定真的正确吗?这浑水真的非淌不可吗? 想到狄努几十年来的安宁,阿勒诗心中愈发沉重。 事已至此,没机会回头了。 “狄努使臣觐见——” 阿勒诗闭了闭眼,大步迈入福寿殿。 他垂着头走到大殿中间,跪地道:“拜见圣上,小臣乃狄努使臣阿勒诗。” “狄努遥贺圣寿。帝泽广布,恩泽天下。狄努献微薄之礼,以表崇敬之情。愿陛下福寿齐天,国泰民安,两国永结同好。” 他说着右手扶于心脏之上。 “狄努使臣远道而来,平身吧。” 阿勒诗闻言站起身,却依然不敢抬头朝上望过去。 而是跟随着宫人的指引,站到了一旁,紧接着他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一脸严肃的江起。 阿勒诗:…… 他立马看了回去,然后眼睛微微睁大,直勾勾地盯着江起。 第431章 万里挑一的美人 第431章 万里挑一的美人 这不是那日抢绣球三人中的其中之一吗? 似乎感受到这道目光,江起回视了过来,然后眯了眯眼,竟朝他点了点头。 阿勒诗:…… 这时,尤乞国进殿。 但阿勒诗的目光并不放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众位大臣身上。 方才那位站的如此靠前,想来官阶不低。 他继续向前看,再次搜寻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那个一脚将他踹吐三口血的男人。 他竟然站在第一排,应当是一品大官! 陆忍对目光的感知何其锐利,更何况是这种打量观察的目光。 不过他已猜到这道目光是谁,并不当回事,依然盯着台上已经开始偷吃的温妤。 温妤嘀咕道:“这才第三个?我听说这次大大小小来了十几个国家呢,还要多久啊?” 皇帝听着下方的祝寿,抽空小声答道:“快了。” “皇弟,过会后宫我就不陪你去了,她们的祝贺我心领了,我要回大美宫睡个午觉,宴席的时候再叫我。” 皇帝:…… 那他能说什么呢? “好,但是现在你得坚持住。” 温妤笑眯眯道:“那当然,还没打脸呢。” 皇帝:? 而下方的阿勒诗已经开始手脚发麻。 那日抢绣球的两人,一个一品,一个虽不清楚品阶,但站的如此靠前,官职也定当不同寻常。 原本已经被他压下去的那个念头此时又冒了出来。 美男环绕,朝中大臣,如此行事,除了端阳长公主还能有何人? 什么人能让天朝重臣跟在身后,如臂使指? 什么人能让一品给她亲手剥葡萄? 他虽然不敢抬头窥视圣颜,但已经确定了那日的女子就是大盛的端阳长公主。 想到面具下露出的下巴与嘴唇,长公主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相貌。 兰斯说的不对! 他想到这,竟然大胆地抬头朝着殿上望了过去,正好看见温妤支着下巴,戏谑地望着他。 似乎在说:“好大的胆子,不怕砍头吗?” 只这一眼,阿勒诗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呆呆地愣住了。 这就是天朝的长公主吗? 传言不及真身的三成,他们说的不够美。 身后的阿玛尼见阿勒诗竟然抬头往殿上看,连忙从身后戳了戳他。 虽然他们已经偷偷成了谋逆之贼,但是不至于现在就光明正大的逾矩吧?! 阿勒诗回过神,抿了抿唇,将头重新低了下去。 确定了长公主的身份,那抢绣球之人的身份便很好猜了。 常年镇守北阳关的骠骑将军陆忍,以及三品大理寺卿江起。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狄努人。 他曾见过陆忍在战场上杀气腾腾的画像,但却未曾将画中之人与那剥葡萄的人联系在一处。 差别太大了…… 至于那位出尘的白衣公子,他还没有找到。 也没听说端阳长公主收了一位清冷公子,另一位应该是新科状元越凌风才是。 难不成那人便是越凌风? 但是那位新科状元不是不会武功吗? 就在阿勒诗脑中风暴时,所有的外国使团已经全部觐见完毕。 “朝贺——开始——” 又是一阵低鸣地鼓声响起。 静待鼓声结束后,最前方的林遇之向前一步,提起衣袍,双膝跪地道:“微臣携百官与外邦使团颂圣上与长公主寿辰。” “圣上与长公主万寿无疆,臣等恭贺圣寿。愿圣上龙体康健,福泽万年,愿长公主青春永驻,福寿双全。” 话音落下,身后的大臣们以及使臣又乌啦啦跪了一地,统一高声道:“愿圣上龙体康健,福泽万年,愿长公主青春永驻,福寿双全。” 皇帝环视着殿下,点了点头道: “见众卿心诚,朕心甚慰,今日乃朕与长公主之寿辰,实为天下共庆之日,愿大盛万民同乐,众爱卿平身吧。” “多谢圣上。” 阿勒诗站起身,已经有些懵了。 那位白衣男子竟然是当朝丞相? 什么情况? 为何腰间还别着一根香蕉…… 而温妤刚才见阿勒诗看她看呆了,深觉自己的美貌名声挽回了一些,但还不够,必须让他们都知道天朝长公主的美貌不容抹黑。 朝贺第一流程也已经结束,于是温妤懒洋洋地出声道:“本公主前日在街上游玩,竟听人说,本公主相貌平平,名不符实。” 皇帝:? 大臣们:? 这是哪个瞎子出门逛街了? 别的都可以说,偏偏美貌那是真叫人服气的。 温妤继续道:“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你们这些使臣传的谣言。” 谣言传播者阿勒诗:…… 其余使臣们:…… 谁?是谁在传播谣言? 他们可没说这种话,天朝长公主的美貌那是众所周知的,虽然他们也未曾见过。 温妤站起身:“所有人,抬起头来。” 众人闻言听令缓缓抬头看向殿上,然后皆是面色惊艳,绝世容光,不外如是。 美貌传闻果然不假,如若这是相貌平平,那他们岂不是相貌洼地? “长公主恕罪,小臣绝未传播此等谣言,长公主的美貌才是深入人心。” 使臣又道:“而且小臣听闻长公主素来喜爱美色,便举数十国之力,搜罗来一位绝世美人,特此献于长公主。” 大臣:…… 可恶!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皇帝:…… 他扫了殿下的陆忍一眼,对于这些附属国,陆忍的性子可不会给他们面子。 又一看江起,板着一张俊脸。 越凌风则是微微蹙眉。 使臣还在说:“这位万里挑一的美人不仅容貌绝顶,还精通房中之术,献于长公主以讨欢心。” 陆忍:…… 江起:…… 越凌风:…… 林遇之:…… 第422章 好响抱抱鸭 第422章 好响抱抱鸭 “房中术”三字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更何况是这种庄重严肃的场合?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然后偷偷摸摸地瞄着已经被公主认证过的三人。 三个里面,没有一个笑呵呵的。 皇帝也不由得看了温妤一眼。 一向提到美男就两眼发光、精神十足的皇姐今天倒是格外的镇定自若,依然慵懒地侧倚着,似乎房中术压根没能引起她的兴趣。 那位使臣继续道:“美人还为公主准备了一段舞蹈表演……” 这时,一直面色平淡的林遇之率先开口了:“圣诞流程严肃,还未开始献礼环节,这位使臣何必着急?” 使臣被一句话噎到了,他方才只是怕温妤因为流言一事降罪于他们,才赶紧将美人搬了出来转移注意力。 现在看长公主并无怪罪的意思,便退回了位置,安静地等待着献礼开始。 “多谢丞相大人提醒,是小臣唐突。” “长公主殿下,美人的舞蹈便等到献礼之时再舞与长公主一看。” 原本朝贺结束就该按照品阶顺序来献礼,从高到低,最后才到外国使臣。 大臣们的献礼中规中矩,力求不要出错,无非是一些奇珍异宝,如意盆栽,算不得什么新意,但足够拿得出手。 有礼物收温妤自然高兴,公主府的库存又能壮大一波,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存款鼓鼓囊囊呢? 与众大臣不同的是,林遇之献给温妤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而是是一大箱的话本,甚至有不少孤本在其中,搜罗起来极其不易,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林遇之看着温妤:“还望公主喜欢。” 全都是些没看过的新奇话本,怎么会不喜欢? 温妤并未吝啬笑容,毕竟话本子她是真的喜欢,算是送到她心坎坎上了。 于是她朝着林遇之微微一笑:“丞相大人有心了。” 林遇之见状眼眸微动,唇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却极力克制着:“公主喜欢就好。” 唯有三人只在殿前献了圣上之礼,却未献礼于长公主。 自然是陆忍、江起、越凌风。 大臣们都心如明镜,这是要等到宴席散后,单独送私下送,送完了还能被长公主宠幸一番,岂不妙哉? 不过……三个人会不会有些太拥挤。 林遇之自然也能想通其中关窍。 林遇之:…… 他是百官之首,第一个献礼,如若排在陆忍之后,他便也学会不在殿上送了,这样还能借着献礼在私下再见公主一面。 林遇之垂下双眸,在邀宠这方面,是他眼界狭隘了,比不得他们三个。 皇帝也没忘了表示:“朕的这些寿礼,皇姐若是有喜欢的,尽可拿去。” 温妤弯起眼角:“那可不,皇弟你不说我也会拿的,我们俩还客气什么?” 皇帝:…… “刚才那个玉净瓶感觉不错,可以用来插花,还有多宝琉璃珠给我做鞋面,还有那个超大的屏风也搬到我的房里,还有那个西湖龙井味道不错,让我来泡一泡……” 皇帝:…… 大臣:…… 长公主这是要把圣上给薅干净啊! 皇帝既无奈又宠溺:“好,等挑完这些寿礼,皇姐还可以去朕的私库里挑一挑。” 温妤眼睛亮了亮:“皇弟我不白拿你的,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哦?”皇帝面色略有期待。 温妤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名宫人抱了一个铁桶进来,上面盖着一块布,看不出桶里装的是什么。 温妤示意宫人揭开布,里面装的是满满一桶的生姜。 皇帝:? 大臣:? 还没轮到他们送礼的使臣:? 温妤还未来得及解释,皇帝便抚掌无脑夸赞道:“好好好,皇姐准备礼物着实用心,朕很是欣慰欢喜。” 大臣:…… 温妤:…… “等等……” “皇姐放心,这姜便送到御膳房,朕必每日食之。” “不是,这姜……” “皇姐,不用多说,你送什么朕都欢喜。” 皇帝说着拉起温妤的手,轻轻拍了拍。 温妤:…… 大臣们也是一言难尽,他们的奇珍异宝可抵不上长公主的一桶生姜。 温妤真想捂住皇帝的嘴,她抽出手,站起身,高声道:“皇弟,听我说,这是一桶姜。” 皇帝:“朕知道。” 这时,越凌风站了出来:“启禀圣上,微臣观公主所送之物,隐约看出这姜堆成了山的模样。” 温妤给了越凌风一个赞赏的眼神,笑眯眯道:“皇弟,这是一桶姜山,乃‘一统江山’之寓意。” 皇帝闻言眸光一亮。 而殿下所有的大臣也都反应了过来,极为默契地呼啦啦又跪下了一大片。 “圣上一统江山,万岁万岁万岁岁——” 一旁还未完全听懂的使臣们面面相觑后,只能学着大臣们的模样,一同跪了下来。 阿玛尼极为小声地问道:“一桶姜山是什么意思啊?” 阿勒诗:“闭嘴。” 阿玛尼:…… 皇帝自然龙颜大悦,又有些感叹:“皇姐今日这礼送的极为巧妙!朕心甚慰,皇姐,你长大了……” 温妤:…… 谐音梗而已,最不值钱了。 “皇弟,有一只小鸭子叫抱抱鸭,因为它的叫声很响,所以其他鸭子会叫它什么?” 皇帝:? 大臣:? 温妤眨了眨眼:“当然是好响抱抱鸭!” 皇帝:……? 第433章 一起喝一杯? 第433章 一起喝一杯? 皇帝听明白后忍俊不禁,竟真的站起身抱住了温妤,摸了摸她的长发,语气里满是欣慰:“朕自然满足皇姐。” 大臣们则是因为这个抱抱鸭沉默了许久。 待皇帝和温妤重新坐下后,皇帝的心情明显轻快了不少。 使臣们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何为“一桶姜山”,皆是面露一丝诡异之色。 毕竟他们此时正存着谋逆之心。 这一统江山四字莫名就给了他们一股压力。 阿玛尼又小声问道:“抱抱鸭是什么意思?” 阿勒诗面无表情。 而所有大臣此时已经献礼完毕,开始轮到外国使臣。 金银器皿、珠宝玉器、植物香料,花样繁多,皆是各种国家的珍稀之物,足以见到各个附属国的诚意。 最后登场的自然是使臣先前所说的,精通房中术的绝顶美人。 温妤支着下巴:“那就瞧瞧吧。” 使臣闻言鞠了一躬,很快便由四名宫人抬着一个木箱子进了殿。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箱子上。 阿勒诗见状,微微上前一步,从腰间掏出一枚竖笛:“长公主殿下,小臣替他伴奏。” 温妤闻言看了阿勒诗一眼:“原来你这嘴不仅会传播谣言还会吹乐器,当真是可怕的很。” 阿勒诗拿着竖笛的手微微一顿,面露一丝丝尴尬,又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来:“长公主说笑了,谣言一事确实是小臣的不是,还请长公主恕罪。” 大臣们看向阿勒诗,长公主这是又认识了新人物? 使臣们也看向阿勒诗,什么情况?阿勒诗竟然与端阳长公主相识?! 狄努的笛声与大盛的笛声并不相同,带着一丝诡秘却上头的节奏感,大盛更偏向于大气的悠扬。 随着笛声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木箱中缓缓探出。 紧接着便是上身绑着蓝色轻纱,披挂宝石,异域风情十足的男人从木箱中踏出。 他一头黑色卷发半扎起,戴着金丝面具,露出的腹肌纹理分明,赤裸的胳膊上两道金色臂环紧紧箍住,脖子上也有一道同色颈环,平添一丝性感的气息。 他赤着脚,手腕与脚腕处铺满了宝石与流苏,随着动作而晃动,极为耀人晃眼。 大臣们:…… 他们下意识去看陆忍等人的脸色,却发现他们几人压根不看,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公主,面色如常。 这定力,够够的。 盛京府尹耐不住性子,戳了戳越凌风:“瞧见没,这打扮,学学。” 越凌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不守男德。” 盛京府尹:? “不是,送来做宠妾的要什么男德?能玩就行,等他狐媚惑主之后你就知道厉害了。” 越凌风不为所动,摸了摸袖中的葡萄。 “本官的意思是让你私下学学,展现在长公主面前,有何不可,保不定公主喜欢呢。” 越凌风道:“学人者,能好几时?公主要我,自然是我有公主喜爱的地方。” 盛京府尹:“行。” 清高达人。 而温妤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舞蹈,从袖子中掏出葡萄,光明正大的吃了起来。 “皇弟,来点?” 皇帝:…… 来之前还说会偷偷吃,果然偷不了一点。 “皇姐可喜欢这份寿礼?” 这时一舞毕,阿勒诗收起竖笛,默不作声地退回了原位。 温妤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美人微微喘着气:“回长公主,我叫阿罗曼。” “为什么戴着面具?难道美貌绝顶是假的?” 阿罗曼摇头道:“回长公主,因为我是您的寿礼,我的容貌只能给您欣赏。” 使臣适时道:“长公主殿下,此乃万里挑一的美人,绝不会令您失望,也是我们送给您的寿礼,和那些珠宝玉器并没有什么不同。” 皇帝道:“寿礼皇姐自然该收下。” 温妤挑眉:“既如此,先和那些寿礼放在一处吧,等明日再拆。” 阿罗曼闻言右手抚在心口,跟着宫人退下。 林遇之摸了摸腰上的香蕉,眸光暗沉。 福寿殿朝贺到这里已经结束,皇帝还得去后宫接受妃嫔们的朝贺。 温妤没有跟着去,而是回了大美宫,只等一觉睡到晚上,再吃个席,赏个烟花,这生日就算是过完了。 “过个生日可真累。” 温妤刚躺上床睡过去,三个还未献礼之人便极有默契地来了大美宫。 流春蹲身道:“三位大人,公主今日起得早,又累着了,方才已经睡下。” 陆忍道:“无碍,我进去陪公主一起睡,不会吵醒公主。” 流春闻言眨眨眼,也不是不行,毕竟公主经常传召各位大人们来陪着午睡。 只是今日有三人,可怎么是好。 想学着公主端水可真难啊…… 这时陆忍已经越过流春,大步走进了殿中。 流春:…… 越凌风道:“我也进去看看公主。” 流春挠挠后脑勺:“一左一右也不是不行。” 江起也道:“我也进去陪公主。” 流春道:“一左一右都有人了,江大人您睡哪啊?” 江起:…… 这时,又一道脚步声响起。 正是缓步而来的林遇之。 他并未多说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熟练的令人心疼。 林遇之看了江起一眼,对流春道:“劳烦上一壶茶。” “江大人,可要一起喝一杯?” 第434章 向你们学习 第434章 向你们学习 “江大人,可要一起喝一杯?” 江起:…… 他原本是要进去找温妤的,一左一右都被占领了又如何,总会有办法的,再不济他也可以守在床边。 如果知难便退,他又怎会像现在这样成为公主的人? 但以林遇之的身份,百官之首,位高权重,他开口了,作为下官自然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视。 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江起可以说是前辈,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江起扫了一眼殿门,脚步一转,还是坐在了石桌前。 急也急不了这一时。 “丞相大人相邀,下官自然要喝上一杯。” 流春见状熟练地沏了一壶茶端上来,脸上喜滋滋的,这样刚好,都平衡了,不然她还得操心江大人到底该睡在哪里。 林遇之将茶杯推到了江起面前:“江大人,请。” 江起端起茶,抿了一口,这茶并不如何好喝,没有进去陪公主的滋味香甜。 “多谢丞相大人。” 明明那日抢绣球时还大打出手,激烈的不行,似乎已经忘了各自的贵重身份,但今日两两对坐,竟又变得十分有礼,上下有序。 林遇之道:“江大人愿意陪本相喝一杯,倒是出乎了本相的意料。” 江起:…… “其实独坐品茶,也颇有一番滋味,江大人觉得呢?” 江起微微摇头,并不赞同:“下官更喜欢在殿中与公主一同喝茶,滋味更妙。” 林遇之:…… “江大人说的是,与公主一同饮茶自然更妙。” 他放下茶杯:“江大人来大美宫想必是来献礼的?” 江起想到今日殿上林遇之送的贺礼,不答反道:“丞相大人的贺礼十分别出心裁,公主很是喜欢,搜罗来这些话本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林遇之面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在送礼这方面,本相还要向你们学习。” 江起:…… 江起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看来是后悔将贺礼在大殿上便送了出去,少了一个和公主私下见面接触的机会。 江起道:“丞相大人,恕下官直言,大美宫乃是公主寝殿,且不说您的贺礼已经送过了,身为臣子,孤身前来大美宫便不合规矩。” 林遇之:“哦?江大人不是臣子?” “下官与丞相大人到底还是不同。” 林遇之:…… 江起说着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放回石桌上,拱手道:“丞相大人,茶已经喝了,便不多耽误时间了,下官还要进去陪公主,先行告退。” 林遇之:…… 流春又沏了一壶茶端上来:“丞相大人,还喝吗?” 林遇之盯着殿门,他哪里是想喝茶? 只是这寝殿不是他想进便能进的。 他懂得把握分寸,却也厌恶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把握分寸。 “陆将军可是也在殿里?” 流春闻言答道:“在的,越大人也在。” 林遇之:…… 流春又道:“现在三个人,公主的床榻可如何分配啊,愁死奴婢了。” 林遇之:…… 他转着手中的茶杯,从腰间抽出那根大香蕉,握在手心里缓缓摩挲着,沉默不言。 流春见到这个画面,觉得格外违和,她咳了一声:“丞相大人,奴婢刚才就想问了,您为何要别一根香蕉在腰间?” 林遇之眼眸微动,缓缓道:“此香蕉乃公主所赠。” 流春恍然:“怪不得觉得眼熟呢,这香蕉还是奴婢装进公主宽袖里的。” 林遇之又道:“也是公主亲手将这香蕉插在了本相的腰间。” 流春:…… 怎么还听出了一股子骄傲的感觉,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 “丞相大人,这香蕉经不起放,您还是快些吃了吧,不然明日便烂了。” 林遇之:…… 流春摇摇头,退至寝殿中。 江大人又进去了,她又该发愁了。 而此时的寝殿中。 陆忍与越凌风正分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熟睡中的温妤,像两尊沉默的床神。 见江起进来了,越凌风声调极轻:“江大人怎的进来的晚了些?” 江起如实道:“丞相大人在殿外,邀本官喝了一杯茶。” 陆忍闻言眉梢微微挑起:“他倒是无聊的紧。” 江起看了温妤一眼,她已经脱了那身朝服,只着一身轻纱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而三人明明都很想翻身上去陪着午睡,却又谁都没有动。 在床榻上,他们都想独占公主。 江起端来一个板凳,也加入了床神大军中。 这时流春走了进来,看到三人围坐在床边的场景,她忍不住小声提醒道:“过会公主醒了,看到大人们这样围着,怕是会吓到。” 三人:…… “奴婢想起来了,从前奴婢问过公主,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便要让三位大人并排躺下,然后公主竖睡在三位大人身上,雨露均沾。” 三人:…… 虽然听着好像有一定可行度,但是倒也不必,他们三个都硬邦邦的,公主躺着定会不舒服。 他们三个并排躺着更是奇怪中的奇怪。 流春又道:“公主睡着了,要不三位大人一起出来和丞相大人喝茶吧?” 三人:? 他们可以近身守着公主,为何要去院中喝茶? 越凌风道:“无事,我们愿意守着公主,现在这样也好。” 三人就这样一坐一下午,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陆忍盯着盯着,还忍不住俯身亲了温妤一口,然后托着她的后脑轻柔地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越凌风:…… 江起:…… 他们抿了抿唇,将头扭到了一边,但听觉却仿佛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些,细微的水声也被无限放大,听的极为清楚。 江起闭了闭眼道:“陆将军,小心吵醒了公主。” 第435章 这次不许抠! 第435章 这次不许抠! 陆忍微微松开些许,轻轻抹掉温妤唇上的水光:“我以为你们都和我一样,已经掌握了不吵醒公主的技巧。” 二人:…… 他们的确掌握了,不过此时亲吻公主的不是他们便另当别论。 陆忍退回原位,抱起胳膊,斜倚在床头,垂眸看着温妤,勾了勾唇。 这时,江起突然站起身,俯身在温妤湿润的唇上轻轻吻了吻,并未深入,只是浅浅地吮吸了一番。 陆忍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握紧了手中的寂月。 他心中到底还是不舒服,但他既然选择留在公主身边,便只能接受。 江起道:“陆将军亲得,本官自然也亲得。” 陆忍:…… 二人目光落在越凌风身上,他们将心比心,自然不相信他会没有想法。 但越凌风向来体贴懂事,公主从不吝啬她的吻,等公主醒了再索要一番也不是不可,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越凌风微微一笑:“不了,公主今日累了,让公主好好睡一觉。” 陆忍:…… 江起:…… 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倒显得他们落了下乘,仿佛不懂事,只知索吻一般。 大殿中又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床头三人在等,殿外一人喝茶,时间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 等到温妤睡醒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沉。 她一睁眼便看见守在床前的三人,虽然没有吓一大跳,却也没有吓一小跳。 “你们知道吗?人活着需要呼吸,我之前还没发现,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三人:? “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三人:…… “因为刚才被三张帅脸帅的不能呼吸了。” 温妤说着又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我是在梦里还没醒过来呢。” 越凌风闻言笑道:“公主可是梦见我们了?” “对啊。” 温妤支起身体,语出惊人:“梦见我们四个一起做运动呢。” 三人:…… 温妤又摸了摸嘴唇:“舌头有点酸,谁干的?” 陆忍:…… 越凌风道:“回公主,是陆将军与江大人在您熟睡时吻了您,微臣怕吵醒公主,尽管也很想那样做,却忍住了。” 陆忍:…… 江起:…… 温妤挑眉:“这么乖?” 然后求证一般看向了陆忍与江起,毕竟她不能忽略他们只相信越凌风的一面之词。 陆忍与江起:…… 陆忍抱着胳膊不说话,只嗯了一声。 江起抿唇道:“的确如此。” “真这么乖?”温妤摸了摸越凌风的脸。 越凌风眼角微弯:“那公主要补给微臣一个吻吗?” 陆忍:…… 江起:…… 这时,流春端着一套衣裳走了进来:“公主您醒了,寿宴马上要开始了,圣上刚刚派人来传话呢,奴婢给您换身轻快的衣裳,寿宴可以不用穿朝服了。” 温妤伸了个懒腰,笑道:“越凌风帮我换就行,你们都出去等吧。” 陆忍闻言看了越凌风一眼,握紧寂月,转身离开。 江起:…… 出了殿门的陆忍与江起四目相对,然后撇开眼,沉默无言。 以为赢了,其实输了。 林遇之坐在石桌前,端起茶杯,遥遥相敬:“陆将军,江大人,可要来喝一杯?” 二人:…… 此时殿中,温妤与越凌风已倒在床上,吻在了一处,身上的轻纱也落在地上,露出了嫩白的肩头。 越凌风微微退出一些,呼吸乱的有些厉害。 这里可是他与公主初次行房的地方。 “公主……再次躺在这张床上,微臣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说着将温妤抱起来,脱下了肚兜换上了新的,又一件一件的将新衣裳穿好。 温妤靠在他肩头:“你敢做这么美的梦?还想在梦里跟我做这些事?” 越凌风十分实诚:“对,微臣做梦都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换好衣裳,流春又进来将温妤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番后,她终于走出了寝殿。 看见林遇之,温妤微微挑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遇之不急不缓:“微臣来尝尝公主寝宫的茶。” 温妤没再多问,带着四个男人浩浩荡荡地去吃自己的席。 流春小声道:“公主,您睡着时,后宫今天出了点事。” 温妤惊讶:“什么事?” 后宫秘闻,自然与圣上有关,陆忍四人自觉离远了些。 流春道:“宫里不知怎的,混进来了一个和尚,朝贺那会便在后宫各个娘娘那里骗吃骗喝,说是圣上请他来的,后面被人戳穿了是在说谎,闹的沸沸扬扬的,侍卫们正在抓捕那和尚,圣上那边也派人禀告去了。” 和尚? 温妤摸摸下巴。 就在这时,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朝着温妤所在的方向极速奔来,身后还追着不少侍卫。 离得近了,那张妖而不艳又带着一丝超脱世俗意味的面容落入了温妤眼中,那人额头上赫然还有一颗红到滴血的眉心痣。 温妤挑眉:“哟,这不是八戒嘛~” 八戒看见温妤,额角抽了抽,眼角抽了抽,嘴角抽了抽。 不过也算是来救兵了! 下一秒,他捂住额头的红痣:“说好了,这次不许抠,我才刚潇洒没多久!” 然后直接窜到了温妤身后,朝着追兵大喊道:“不要追了!我是长公主的和尚!你们不要命了?!” 侍卫:……? 温妤身后的四人:? 第436章 原来是阎王大老爷 第436章 原来是阎王大老爷 这和尚简直是出口惊人。 在场的人皆是被这一句话给震住了。 就连温妤都十分意外,这八戒嘴里吐不出猪牙来。 陆忍四人则是盯着八戒面露一丝古怪。 他们与明镜大师算是熟识,猎齿崖底那些日子并不是白相处的。 如果没有明镜,怕是他们几个已经见不了天日,公主自然除外。 但是明镜大师明明是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为人平和、充满慈悲之心。 而眼前这个和尚…… 没个正形,张嘴就来,虽长相一样,行事作风却没有丝毫相同。 侍卫们此时也停下了追人的步伐,面面相觑。 长公主的和尚? 凡事涉及到长公主,那都得三思而后行,谁不知道长公主是圣上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这和尚既然敢躲在长公主身后大放厥词,自然是有他的倚仗。 不过……长公主现在连和尚都不放过了? “飞鱼卫副统领李燃,参见长公主。” 温妤点点头:“你好你好。” 李燃又看向不远处的四人:“见过林丞相、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 然后不由偷偷在心里感叹,长公主拿下几位大人已然厉害,能让几位大人和平共处更是手段极其了得。 实际上,这是当着温妤面前一套,当着温妤背后又一套的四人。 李燃最后看向八戒:“长公主,这和尚当真是……?” 温妤嘴角噙着戏谑,撇清干系:“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跟他不熟的,他犯事了?你们快把他抓走吧!” 八戒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阿弥陀佛,你的良心被小狗狗吃了?贫僧从前对你好的时候,你全给忘了?” 温妤似笑非笑地扭过头:“对我好?你是指偷吃烤鸡?还是指差点把厨房烧了?” 八戒:…… 他现在不想和温妤犟嘴,否则怕是要大战八百个来回都分不出胜负。 于是立马转头去看陆忍四人:“你们应该认识这张脸吧?他救了你们,现在该到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还不快替贫僧解释解释!” 温妤一把揪住八戒的耳朵,低声道:“那都是明镜大师做的,跟你八戒有什么关系?” “……” 八戒依然捂着额头不放,“我就蹭一下,蹭一下怎么了?蹭一下也要蹲大牢吗?” 李燃道:“长公主,这和尚在嘉捷妤的宫里骗吃骗喝,又跑去李美人那里骗吃骗喝,后宫娘娘们被骗了十之有三。” 八戒叹气:“阿弥陀佛,贫僧就是皇帝请过来的,施主还要抓我去大牢,那贫僧能去吗?” “贫僧如果真进了大牢,你们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李燃:…… “你再看看,长公主明显和贫僧认识。” 八戒说着戳了戳温妤的胳膊:“能松开贫僧的耳朵了吗?有点疼。” 李燃:…… 温妤幽幽道:“你话真多,我觉得应该把你送进大理寺的慎刑司。” 八戒闻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原以为找到了救兵,却不想找到的原来是阎王大老爷。” 温妤松开八戒的耳朵,对李燃道:“你们先退下吧。” 李燃:…… “是,长公主。” 还真是长公主的和尚啊? 见追兵走了,八戒松了口气,然后瞄了温妤一眼后,拔腿就跑。 却被温妤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想跑?” 八戒脚下不停,原地跑步道:“你放过贫僧吧,我们做一对互不相识的野鸳鸯不好吗?” 温妤:? 陆忍:…… 江起:…… 越凌风:…… 林遇之:…… 八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又改口道:“阿弥陀佛,是野鸡,我们做一对互不相识的野鸡不好吗?” 温妤闻言一脚踢在八戒的屁股上:“谁是野鸡?” “贫僧,贫僧是野鸡,公主您是威风凛凛的大鹏鸟。” 八戒说着又似从前一般,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刺溜出去后,温妤手中顿时只剩下一件灰扑扑的僧袍。 “走了您嘞!” 下一秒,寂月横在了八戒身前,刀刃出鞘三寸,闪着锋利的冷光。 八戒:…… 温妤将手中的僧袍丢在八戒头上,“跑呀,怎么不跑了?” 八戒扒拉下僧袍一言不发地重新穿好,然后双手合十,一脸正色:“阿弥陀佛,陆施主缘何对贫僧刀刃相向?” 陆忍道:“公主没让你走。” 八戒闻言凄惨一笑:“今日我八戒算是落在她手里了,这可不就是落入了魔掌?” 毕竟他的厚脸皮在温妤面前,小巫见大巫,他从来没见过比他脸皮还要厚的人。 他说一句,温妤能接三句。 温妤走上前拍了拍八戒的肩膀:“介绍一下,这是八戒和尚。” 越凌风问道:“公主,此人与明镜大师是何关系?” 八戒原本就合起的双手大大分开,然后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明镜大师正在清修之地苦修,不见俗人不理俗世,能和贫僧有什么关系。” 林遇之眉心微动道:“那你方才为何说我们见过这张脸,还说这张脸救了我们?” “啊?有吗?”八戒理直气壮,“不记得了,你们听错了吧?” “要知道明镜大师高高在上坐于佛前,贫僧却是尘埃里的一个小沙弥,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温妤就静静地看着八戒瞎扯淡。 不过这是明镜的修行法门,温妤自然不会随便透露出来。 四人也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问的太过清楚。 “陆忍,放他走吧,且看破落和尚勇闯皇宫。” 八戒:…… 他欲言又止一番,最后吐出一句:“对对对,贫僧是破落和尚,你是富贵公主,好一对互不相识的大鹏鸟。” 然后拔腿就跑。 温妤:…… 还是明镜有礼貌。 第437章 处以宫刑 第437章 处以宫刑 温妤到宴席时,正好与皇帝在殿门口碰到了。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叹气道:“皇姐,朕说了多少遍了,要节制。” 陆忍、越凌风,江起:…… 温妤:? “清汤大老爷,冤枉啊,做了倒也罢了,随你说去,关键我什么也没做啊!” 皇帝半信半疑:“真的?” 然后看向唯一清白始终的林遇之:“林丞相,你为何随同皇姐而来?” 林遇之面色平淡:“微臣去大美宫讨了杯茶。” “私入后宫,乃是重罪。” 林遇之垂眸:“微臣认罪。” 皇帝眯了眯眼:“大理寺卿来说说,该如何罚。” 被点名的江起沉声道:“依大盛律例,外臣擅入公主寝宫,情节严重者当处以宫刑。” 林遇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宫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妤扶着陆忍的肩膀,直接爆笑如雷。 林遇之:…… 皇帝道:“林丞相可还认罪?” 林遇之看了一眼笑的歪七扭八,完全倒在陆忍怀中的温妤,沉吟道:“微臣的确私入公主寝宫,但连公主的面都未曾见到。” “反而是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三位外臣,不仅私入公主寝宫,还私入了公主寝殿,一直到公主醒来后才出来。” “如若微臣讨一杯茶便要处以宫刑,那么三位大人是否要陪本相一同受这私入公主寝宫之罪罚?” 林遇之话音刚落,当属温妤的反应最大。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疾言厉色道: “不行!不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一千个一万个不可以!十万百万个不可以!” 林遇之见状,心下顿时像被一张带刺的手掌狠狠捏紧。 他受宫刑,公主会笑的倒在陆忍怀里。 轮到他们三个,却又是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 尽管已经做好地位不如他们三人的准备,可真到了这种时刻,却还是难受的难以呼吸。 这种突如而来的糟糕情绪似乎能一瞬间就将人溺毙,不能控制,无法控制。 林遇之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公主说的是,三位大人算不得外男,只有微臣是私入寝宫。” “哦?”皇帝道,“林丞相认罪?” 林遇之抬眸,坦坦荡荡道:“微臣认罪不认罚,微臣总得真的和公主发生了些什么,才能够得上宫刑。” “如若又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便是公主宠幸于微臣,那微臣与三位大人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同,自然也无需受罚。” “不过大理寺卿如若坚持宫刑,那是不是也要等微臣与公主交颈缠绵、春风一度之后?” 林遇之盯住温妤,“公主您说呢?” 温妤眨眼。 陆忍、越凌风、江起:…… 皇帝挑眉:“不愧是林丞相的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皇姐怎么说?” 温妤一脸疑惑:“我怎么说?我又没说林遇之有罪,一直都是皇弟你说他有罪,还问江起私入后宫该如何罚。” 皇帝:…… 温妤叹气:“清白两个字,皇姐都说倦了。” 皇帝:…… 皇帝原也不过随口问问,怎么可能真的对当朝丞相施以宫刑? 百官之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温妤自然也是知道皇帝不过问问而已,所以听到宫刑二字才会被逗笑。 温妤看着林遇之:“你胆子倒挺大,交颈缠绵,春风一度,什么话都敢说,不怕本公主治你罪?” 林遇之淡声道:“微臣所言句句有理。” 温妤闻言,将他腰间的香蕉拔了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香蕉剥了皮,咬了一口:“没收。” 林遇之:…………………… 入了席,温妤将特意带上的大桃子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皇弟,我换了衣服都还给你留着呢,快吃,再不吃明天就吃不到了。” 皇帝:…… “为何明天吃不到了?” “当然是因为明天就不是寿桃了。” 皇帝:…… 皇姐,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他看着桌上一个巴掌都握不住的桃子,摇了摇头。 天朝皇帝,捧个桃子啃,有损形象。 这也是为何重要宴会上,通常都是葡萄、草莓、荔枝这等粒粒分明的水果。 因为优雅。 不过皇姐特意给他留的桃子,自然得吃。 “来人,将这桃子去核,切成丁状。” “是。” 温妤见状十分感动,然后端走了皇帝桌上的烤鸭腿切片。 皇帝:…… 而宴席上自然少不了表演。 阿玛尼看着眼前的舞蹈,眼花缭乱道:“大王子,大盛的舞蹈与我们狄努不太一样,都穿的很是严实。” 阿勒诗哪有心思看这些,沉默地喝着酒。 阿玛尼又道:“这酒也美味的很,比在驿站时喝的酒还要强上百倍。” “……”阿勒诗捏了捏眉心,低声斥道:“闭嘴。” 阿玛尼:…… 阿勒诗又一口闷干杯中的酒。 大盛的酒杯太小,不如狄努的酒碗来的痛快。 他透过中央的舞女身影,借着遮掩,视线轻而浅地落在温妤的身上。 换去了朝服的温妤身着一件青衣,少了些白日的端庄,嘴角总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没个正形一样斜倚着。 却更符合他在夜市那晚认识的面具女子。 翘着腿,嗑着瓜子,神采飞扬。 这时,温妤的目光正好透过缝隙,与他对上了短短的一秒。 “大王子,长公主叫您。” “大王子,大王子!” 阿勒诗猛的回过神:“什么?” 第438章 烧了御膳房 第438章 烧了御膳房 很明显,在这种大场合下,阿勒诗走神了。 也不知被什么吸走了魂,两眼空空地发起了呆。 阿玛尼足足叫了他好几声,外加推了他一把,才将他的魂召回来。 而阿勒诗的一句“什么”让阿玛尼冷汗直流。 我的大王子啊,现在是问“什么”的时候吗? 他低声再次道:“长公主叫您。” 阿勒诗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窘迫,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正是看这位长公主看失了神。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秒钟对视,他却觉得时间在一瞬间被迅速拉长。 阿勒诗定了定心神,宴席没有朝贺时规矩那么多,所以他直接朝着温妤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长公主唤小臣何事?” 温妤却不再搭理他了,自顾自的吃起了桌上的美食。 尝到味道非常不错的,还会让宫人给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一人送去一道。 阿玛尼揪了揪阿勒诗的衣裳,小声道:“大王子,您刚怎么发呆了?” 阿勒诗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享用美食的外邦使臣中极为显眼。 温妤道:“站着干嘛,显示你长得高吗?” 阿勒诗闻言坐回了位置上。 他问阿玛尼:“长公主方才唤我何事?” 阿玛尼道:“不知道,就是叫了您一声……” “哦。”阿勒诗又喝了一杯酒。 不过瘾,要是有碗就好了。 这时,他看到了斜前方端着酒壶的陆忍。 与旁人规规矩矩的坐姿不同,陆忍一条腿支起,被特许带入宫的佩刀就放在右手的桌案上。 尽管殿中的舞女们舞姿曼妙,他却不看一眼,反而是毫不避讳地盯着上方的温妤。 一边盯着一边喝酒,眼神既专注又温柔。 阿勒诗算是看明白了,面对长公主和面对战场,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陆将军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舞女一舞毕,缓缓退下,又上来了七八人变戏法。 这时,流春从后方走到温妤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温妤面露一言难尽后,问皇帝:“皇弟啊,忘了问你,你是把明镜请到宫里了吗?” 皇帝笑道:“皇姐已经见过了?朕邀明镜大师是为了生辰祈福一事。” “那他大闹后宫之事你知道了吗?” 皇帝:…… “明镜大师……大闹后宫?” 明明是两个认识的词,组合起来却有些听不懂。 他沉吟道:“先前确有飞鱼卫来禀报有个疯和尚在后宫闹事,正在抓捕。” “不过不是说是皇姐的和尚吗?皇姐你还将那和尚保下了,想必又是你的孽缘,朕也就没派人插手了。” 温妤:…… 不是,这谣言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长公主的和尚”六个字简直是指数级传播。 这时,皇帝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惊讶道:“皇姐你的意思是,那个疯和尚是明镜大师?” 温妤:…… 想到明镜那不染尘俗的宁静模样,温妤嘴角抽了抽道:“闹事的是八戒和尚,一个嘴皮子厉害的小沙弥,……和明镜有点关系。” 皇帝听了这个有些亲昵的评价,叹了口气:“皇姐,疯和尚……还是算了吧。” 温妤:…… “所以皇弟,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皇帝:? 温妤一字一句道:“他烧了御膳房。” 皇帝:…… 温妤继续道:“现在火已经扑灭了,罪魁祸首也已经被擒住了,正在等候皇弟你发落。” 皇帝:…… 也是因为八戒一直像一只八哥一样大喊着:“我可是长公主的和尚,你们抓我,不要命了吗?!” 所以御膳房才派人来通禀温妤。 毕竟这罪魁祸首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 温妤:…… 闹完了后宫闹御膳房。 真能折腾啊。 真有他的。 见皇帝沉默,温妤道:“我去御膳房看看。” 说着带着流春离开了大殿。 而随着温妤的离开,好几个男人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自然也包括皇帝。 到了御膳房时,温妤发现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御膳房其实还好好的,只是这黑烟滚滚的模样,不正和那日在应国寺厨房的烧柴景象一模一样吗? 一看便知是八戒的手笔。 此时八戒被绑在御膳房走廊的柱子上,脸上被烟熏的黑漆嘛乌,整个人蔫头巴脑的,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像一朵枯萎了的牵牛花。 温妤远远瞧见,便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似乎认出了温妤的声音,八戒缓缓抬起头,然后枯萎了的牵牛花突然就活了过来。 “你终于来救我了!快给我松绑!” 温妤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手:“绑的好。” 八戒:…… 他装模作样的面色黯然:“早该知道如此的。” 温妤抱起胳膊:“你怎么跑御膳房来了?还把御膳房弄的黑漆嘛乌。” 八戒叹了口气:“贫僧不过是肚中饥饿,寻些吃食。” “皇弟肯定给你备了吃的……” “可别说了,全是素,牛都嫌弃的玩意。” 温妤:…… 这点倒是和她不谋而合。 只吃素那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这时正在忙活的一名御厨发现了温妤,立马丢下抹布,擦了擦手,恭敬道:“参见长公主。” 第439章 什么怪味? 第439章 什么怪味? 御厨看了一眼八戒,道:“这和尚一直嚷着是您的人,我们……” 温妤笑了笑,似乎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直接道:“你们继续忙吧,皇弟问起来,实话实说,直接将锅推给他,不用顾忌。” “好嘞好嘞。”御厨松了口气,“多谢长公主。” 不是无辜的他们背锅就行。 毕竟在圣诞这种吉利日子里,御膳房被烧了,圣上若是怪罪下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而听到这话的八戒:…… 他嘴角抽搐道:“是他们大惊小怪了,这御膳房不是好好的吗?就是烟大了点,黑了点……” 见温妤瞪着他,八戒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竟然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温妤:“能给我松绑了吗?胸疼肚子疼手疼,他们绑的太紧了。” 温妤无语,然后示意流春给他松绑,但又没有完全松开。 人还是绑着的,只是不再是贴着柱子,而是被温妤用绳子牵在了手中。 八戒:…… “贫僧可是救过你,还救过你那么多男人。” “别蹭明镜了好吗?” “那贫僧真的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温妤扯了扯绳子,将人带进了御膳房,然后端起一盘牛肉来到了不远处的竹林中。 八戒坐在石桌前,看着牛肉,“你不给贫僧松绑,贫僧怎么吃?” 温妤闻言弯了弯眼角,指尖捻起一块肉喂到了他的嘴边。 八戒见状闭上眼:“阿弥陀佛。” 然后毫不含糊地将牛肉吃进嘴里。 “你没少吃肉,还阿弥陀佛什么?” “谁说是因为吃肉了?” 八戒叹气道:“你不懂,贫僧这是对明镜说的。” 温妤:? “皇弟说宴席结束后有祈福,是你主持?” 八戒点头:“怎么,你觉得贫僧不行?” 温妤也点头:“你猜的真准。” 八戒:…… 很快,一盘肉见底。 八戒道:“要是还有酒就好了。” 温妤不理他,直接拽着绳子将人带回了大美宫。 “这是哪里啊?”八戒一脸生无可恋。 “本公主的寝宫。” 八戒:……? 要不因为被绑着,他此时已经要双臂环胸了。 “贫僧、贫僧只有一个略有姿色的小沙弥……” 温妤:“呵呵。” 跟在后面的流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进了寝殿,温妤找了根刚刚好的柱子,又给八戒绑了上去:“本公主睡一会,你安分点。” 八戒欲言又止地看着温妤的身后:“你转头看看。” 温妤挑眉:“你要耍什么花招?” 八戒:…… “不是花招,你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温妤笑了:“别忽悠了,有屏风挡着你能看见床?” 八戒嘴角抽抽:“屏风被移开了。” 温妤闻言,这时才将信将疑地扭过头。 只见本应被屏风挡住的床榻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床上正侧躺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身着淡蓝色异域服装,腹肌隐露,一头黑长卷发,脸上戴着金丝面具,赫然是外国使臣们进献给温妤的那位擅长房中术的美人,阿罗曼。 他此时本应与那些贺礼一同在库房中等待。 但他现在却出现在了大美宫,温妤的床榻之上。 温妤:…… 八戒看了阿罗曼好一会,吐出一口气:“贫僧没耍花招吧?说起来这衣裳不错,贫僧也想尝试尝试。” 温妤:? 阿罗曼见到温妤终于看到他,并没有起来行礼,而是支起上半身,跪坐在床上,然后朝着温妤勾了勾手指,轻轻喊道:“公主……” 这时八戒闭上眼,似乎不忍直视:“让贫僧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你的男人多到实在数不清。” 温妤没理会八戒,而是盯着阿罗曼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公主看不出来吗?”阿罗曼轻笑一声,“我是来自荐枕席的。” 温妤抱起胳膊:“库房离大美宫如此之远,你一个刚入宫的人,如何能准确的找到大美宫?” “更何况宫中看守严密,你又是如何躲过飞鱼卫成功爬上了本公主的床?” 阿罗曼闻言依然跪坐着,未动分毫:“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长公主……” “我既然被进献给公主,那么我努力的目标自然是取得您的宠爱,所以入宫前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知道大美宫的位置。” “要让公主迅速宠爱我,那么春风一度当然是最快的捷径,毕竟我精通房中术,定能让公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公主……要来试试吗?” 八戒一脸尴尬道:“那个,你放贫僧出去好不好?贫僧有点听不下去了。” 但没人理他。 “公主……”阿罗曼又道,“要来试试吗?” 温妤勾起唇角,微微走上前:“都没见过你的脸,万一是个丑八怪……” “当然会让公主看见。” 阿罗曼想要牵住温妤的手,温妤却突然后退了两步,摇摇头道:“精通房中术的意思是不是,你不是处男了?” 阿罗曼:? 温妤摊手:“男人的贞操是本公主最喜欢的东西,可惜你没有。” 贞操二字让阿罗曼反应过来,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公主的那些男人难道都是第一次吗?” 温妤十分骄傲:“当然。” 这时,一阵朦朦胧胧的幽香传来。 阿罗曼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公主试试就知道了。” 被绑着的八戒皱起眉头:“什么怪味?” 第440章 很有信心 第440章 很有信心 奇怪的香味一出来,八戒眉头就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眸中闪了闪,似乎在思考这是什么味道,嘴上也已经嚷起来了:“快过来,那人有问题。” 温妤自然也闻到了,这不是大美宫应有的香味,她盯着阿罗曼的面具,缓缓后退了两步。 金丝面具上的眼睛孔很是小,近乎看不到阿罗曼的瞳孔,自然更看不到面具下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阿罗曼似乎并不在意温妤的后退,疑惑地问道:“公主,为什么后退?” 温妤已经退出了四五步,退到了屏风外的区域。 “因为我觉得你有病,怕被你传染上了。” “对啊,我有病。” 阿罗曼没有反驳这个莫须有的指控,而是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如果不是有病的话,为何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你呢?明明你对我那么坏……” “如果不是有病的话,为何冒着风险,一定要得到你呢?明明你已经不止和一个男人做了。” 温妤闻言抱着胳膊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审视的目光落在阿罗曼身上,似乎有些猜到这阿罗曼的真实身份。 阿罗曼轻笑一声,最后道:“今夜,就让我们做一对野鸳鸯吧……” 八戒闻言大声道:“什么野鸳鸯,她可是大鹏鸟,依贫僧看,你可拉倒吧。” 阿罗曼看都没看八戒,缓缓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温妤。 香味愈来愈浓。 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意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疯狂地向着全身涌动。 有点像那日与林遇之一同中情药时的感受,但今日要强烈剧烈的多,似乎还带着一阵诡异的酥痒之意。 有了一点经验,温妤大概知道这香味是什么了。 她看着缓步而来的阿罗曼,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看门狗也会咬主人了,兰斯。” 阿罗曼脚步并未停顿,而是抬起手,缓缓摘下了金丝面具,露出了一张立体深邃,线条清晰的面颊,一双蓝眸含着笑意,正紧紧地注视着温妤。 正是兰斯。 “我知道你能认出来。” 兰斯道:“你热吗?” 八戒突然插嘴:“她热不热不知道,贫僧很热。” 兰斯这时才施舍了八戒一眼:“我以为你会自己回来,没想到竟带了个和尚。” 温妤的确热,这药如果放在冬天,想必是取暖圣药,炭都可以少用了。 她比较关心的是:“这药不会对我的身体有损害吧?” 兰斯眸光微动:“当然不会,我想要的又不止这一次。”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并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女人。 “它只会让你清醒的感受到更为深刻的快感。” 温妤:…… 温妤向来对自己的魅力很是自信,所以她甚至并没有问兰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还能为什么,显而易见。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我是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反正在你面前,我无所遁形,你不是把男人的心思都猜的很准吗?那你有没有猜到今日之事?” 温妤无语:“我是人,不是神仙,我不会算命。” 兰斯站定在温妤面前,看着她逐渐粉嫩的面颊上隐隐浸出细汗,他勾起嘴角:“我知道你身边有个潜鱼卫,不过已经有人缠住他了,今晚,谁都不能打扰我们。” 此时八戒又出声了:“贫僧不是人吗?” 他说着语气莫名有些幽怨:“贫僧很热啊,这位施主,求爱不是这样求的,只会越推越远,阿弥陀佛。” 兰斯蓝眸微微眯起:“我和你注定不能平和,那么我怎么做都无所谓吧?” 而温妤听到有人缠住鱼一时,眉头微微皱起。 “更何况,我的脸你明明很喜欢,你不是就喜欢好看的脸吗?你已经接受了他们,与我春风一度又有何不可?你难道还要和我演贞洁烈女的戏码?” 温妤的目光落在兰斯的深邃的眉眼上。 八戒又道:“一个二个的都不理会贫僧,那能不能先将贫僧松绑?这寝殿不宜久留啊!” 他的话音刚落,兰斯一把将温妤抱起,往床榻而去:“我知道你站不住了,很热对不对?” 温妤道:“的确很热。” 兰斯笑了笑:“从头到尾你竟然没有骂我,是不是代表着你其实接受我了呢?” “看门狗在你心中已经不是骂你了吗?”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你的看门狗。”兰斯道,“我以为你会骂我龌龊、下流。” 温妤道:“骂你龌龊下流都是给你脸上贴金。” 兰斯将温妤放到床上,俯身盯着脸色潮红的她:“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你其实很愿意的对吗?” “是不是很热很想要?” 温妤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在欲火里煎烤,但思绪却又很清明,这应该就是兰斯口中的“清醒地感受快感”。 尽管后背已经被汗浸湿,恨不得马上就三百六十度的哐哐猛干,但温妤在兰斯的眼中依然是那么镇定。 她道:“你对你的手下很有自信吗?” “什么意思?” 温妤弯起眼角,笑了笑:“巧了,我对我的人,也很有信心。” 兰斯闻言皱起眉头。 温妤揪住衣裳领口,额头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她大声道:“鱼一!” 这声“鱼一”中气十足,却又带着幽幽婉转,点点缠绵。 兰斯听到“一”这个序列号时,眉心猛然皱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皇帝将‘一’放在了你身边?潜鱼卫首领,他会愿意?” 温妤嘴角勾起:“你很惊讶?不过本公主倒是觉得,不是他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而是他就想留在我身边。” 兰斯:…… 几个呼吸后,似乎是听到了召唤,寝殿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朝着床榻疾冲而来。 第441章 谁来帮帮贫僧啊 第441章 谁来帮帮贫僧啊 兰斯眸光一闪,眼疾手快地将温妤一把搂起,用胳膊圈住了她的脖颈,“别过来,不然我不保证她的人头不会分家。” 鱼一身形微动,最后停在了屏风处,他手中的短刃滴着血,冷冰冰地看着兰斯:“放开公主,你或许可以死的晚一点。” 温妤见鱼一左肩上流着血,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兰斯猛的勒紧温妤:“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 温妤微微喘着气道:“不关心他,难道关心你?” 兰斯扯了扯唇角,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殆尽,他反思道:“我为何不在你入门时便将你压在榻上做尽想做之事?现在却是晚了……” “见你的第一面,我便说过,反派死于话多。” “何为反派?我为什么就是反派?” “你敢说伽片一事与你无关?” 兰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气逐渐变得冰冷:“你为何总是这么在意伽片?那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争权夺利谁不用些手段?” 温妤道:“对,就算它给无数人带来了数不尽的深重苦难,道不清的屈辱哀痛,使用它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兰斯的胳膊越收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妤突然笑了:“虽然我长得白,但我有一颗红心。” 一直不说话的八戒突然插了一嘴:“施主,恕贫僧直言,所有人的心脏都是红的。” 温妤觑了八戒一眼:“亏你还是得道大师,有人的心明明是黑的。” 被指桑骂槐的兰斯忽然扯了扯唇角,似乎觉得有些荒谬:“你对我的不待见,都是因为伽片?” 他一把搂住温妤的腰,移动到寝殿的窗户旁。 “放下公主!”鱼一喝道。 兰斯将温妤一把推向鱼一,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不见,只是寝殿中还回荡着他的声音:“我想走到最高位有什么错?” 鱼一一把接住温妤:“公主!” 温妤被兰斯推了一把,本就浑身无力的她顿时跌在鱼一怀中。 “别管他,抱我去床上。” 鱼一闻言抱起温妤,将他温柔地放在床榻上,他蹲在床头,避开视线道:“您淌了许多汗,属下给您弄点水擦脸。” 温妤已经没了面对兰斯时的那股子镇定,也不再忍受药物给她带来的热烈渴求感。 她怒骂道:“我都这样了,你要给我擦脸,你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吗?” 八戒哀嚎:“关贫僧什么事啊!” 温妤浑身汗津津的,身上的幽香却愈发浓重,面若桃花的面颊浸着丝丝缕缕的汗水,动人的紧。 鱼一根本不敢看,但心口却像炸开了一般。 “属下已经让流……” 话未说完,温妤一把揪住鱼一的衣领,将他往下拉了拉,掀开面具丢在一旁,然后准确无误地含住了他的唇。 手臂也顺势圈住鱼一的脖颈,将他往下带。 鱼一目中霎时间闪过震惊、震撼、不可置信,以及那一丝隐秘到难以捕捉的欢喜与不安。 “笨蛋,张嘴……”温妤的呼吸有些沉重。 湿热、滑腻、柔软的触感探入了鱼一的口中,与他的舌尖一点一点地纠缠起来,就像精怪一般,仿佛带着魔力,将他的神思全部吸走。 温妤反身将鱼一压在榻上,紧紧相贴的唇瓣不断地辗转厮磨,发出了一阵阵躁动不已的声音。 被绑在柱子上的八戒:…… “不是,您们别亲了,快把贫僧放了!” 鱼一骤然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满是潮红与惊慌失措,他在做什么?! “公主!” 温妤按住他的胸膛,微微支起身体,手指抚摸着鱼一脸上的疤痕,目光潋滟,带着春色:“乖,别动。” 她说的极为温柔,手上却直接粗暴地扯开了鱼一的衣襟与腰带,大片的胸膛霎时间暴露出来。 “公主!” 温妤道:“我在。” 她解开自己的衣裳丢在地上,冷青色的肚兜以及白皙的肌肤顿时落入鱼一的双眸中。 温妤的动作依然没停,悄然反手解开了肚兜的绳结,与衣裳丢在一处。 鱼一看着眼前的风光,眸光颤个不停,一股股岩浆一般的热气瞬间涌上。 他想移开自己充满了僭越的目光,却又被温妤俯身吻住,勾住了他的唇舌。 二人赤裸柔软的皮肤贴在一处,烫的鱼一的肌肉猛然收紧,爆出了一层清晰可见的青筋。 他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公主的存在。 鱼一的眼角竟然不知为何落了一滴泪下来。 “公主……”他的语调沙哑,“不可以。” 温妤闻言掐住了鱼一的下巴,气息凌乱,又带着一丝极度的无语:“你难不成真的去和尚庙里进修过?柳下惠都得拜你为师!” 鱼一不敢看别处,只能盯着温妤的耳朵。 他一瞬间在想,公主就连耳朵,都是那么的好看。 鱼一道:“属下是潜鱼卫,不可以同公主这样……” 温妤心浮气躁道:“那你已经看到了,是不是该剜去双眼?你还跟我接吻了,是不是应该割掉舌头?你的手摸了我的腰,是不是还要砍掉双手?” “鱼一,你想当人彘直接说,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你只告诉本公主,你喜欢吗?” 鱼一的目光落在温妤的面颊上,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一句:“喜欢。” “那就够了。” 温妤按住他的手掌,指尖插入了他的指缝中,凌乱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廓,带着蛊惑一般:“鱼一,帮帮我好不好?” 被绑着的八戒闭着双眼,突然哀嚎道:“谁来帮帮贫僧啊!” 第442章 大胆一点 第442章 大胆一点 鱼一颤抖的应答声从床榻传入八戒的耳中。 “好……” 他帮你,谁来帮贫僧啊! 到底有没有人关心他? 八戒现在的心情很是郁闷。 自从被绑在这寝殿的柱子上,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搭理他。 床上的景象他也不能看,早早地闭上了眼。 却又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耳朵为何如此好使,唇舌交缠的声音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为何眼睛可以闭上,嘴巴可以闭上,鼻子可以屏住,唯独耳朵不能自主关闭? 耳朵啊耳朵,你也该长大了,该懂事了。 八戒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不远处的床榻上传来的依然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 鱼一尽管已经快要爆炸,脖颈处的青筋凸起,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双眸紧闭,贪婪地汲取着温妤给予他的吻,却还是丝毫不敢反击。 温妤松开一些,唇瓣上氤氲着一层水光。 “真是个呆子。” 温妤身上的药性愈发强烈,不刻意去压制后,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痒意与仿佛身处蒸笼里的热意。 二人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处,温妤喘着气教他,“你的手要学会放在该放的位置……不是答应了帮帮我吗?大胆一点。” 鱼一不敢睁眼,只能任由温妤将他的手带到了胸口处,轻轻按下。 极度柔软,又像带着细微的电流。 他的手抖了抖,眼睫也不停地颤着。 八戒的默念声越来越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如果他没有答应进宫祈福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进宫,如果没有进宫,他就不会瞎溜达到后宫,如果不瞎溜达到后宫,就不会碰到温妤,如果不碰到温妤,他就不会在御膳房大喊他是长公主的和尚,如果不喊他是长公主的和尚,温妤就不会来御膳房找他,如果温妤不来找他,他就不会被绑在寝宫,如果不被绑在寝宫,他就不会在这里阿弥陀佛!!! 八戒心累了。 温妤听到八戒的撕心裂肺的阿弥陀佛,笑了笑。 她贴在鱼一的耳侧问道:“给他解开吧,怪可怜的。” 鱼一闻言缓缓睁眼,拿起短刃朝着柱子飞射而去,稳稳地扎断了一截绳子,短刃立在柱子上,微微发颤。 八戒:!!!? 他懵了。 念阿弥陀佛果真管用? 八戒开始扒拉绳子,余光不小心扫到床榻上的风光,他眸光微微颤了颤,然后赶紧收回:“长针眼长针眼。” “公主……” 鱼一看着温妤。 不知是手上的触感,还是温妤给的“大胆一点”的鼓励,仿佛打通了鱼一的浑身关窍。 他手一挥,帷幔落下,接着轻轻搂着温妤翻了个身,二人紧密地贴在一处。 鱼一的手掐住温妤的腰际,第一次主动吻住了她,大胆却也颤抖的厉害。 舌尖在口中追逐嬉戏,吻顺着温妤的下颌、脖颈、肩头一路向下。 温妤闭上眼。 此时的八戒也已经完全挣脱下绑住他的绳子。 绳子落地,八戒摸了摸有些酸胀的胳膊。 帷幔已经落下,只能看到映出的两道纠缠的人影,与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这时,一阵迅速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人数不少。 鱼一闻声眸光动了动,吻骤然停下,他的喉间有些干涩道:“公主,应该是各位大人们到了……” “属下该退下了。”语气淡淡的,却藏着失落与卑微。 他说着迅速捡起自己的一切,戴上面具,掩盖住微微发红的眼眶,回头望了床上的温妤一眼。 然后将温妤盖的严严实实。 鱼一闪身隐藏起来,各位大人们来了,他自然该乖乖退场。 温妤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闪动落下的帷幔。 鱼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温妤:…… 不用想也知道,鱼一现身前应该就让流春去报信了。 殿门被流春推开,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八戒被捉在当场。 八戒:…… 陆忍疾步而入,紧随其后的便是江起与越凌风。 林遇之自然也不落后,但发现被移到一旁的屏风,床榻之处没有任何遮挡后,脚步极为克制地停了下来。 他捏了捏拳心,尽管心急如焚,还是按耐下来,退到了门外。 皇帝坐在石桌前,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殿中,陆忍掀开帷幔,看见温妤面色潮红,极为情动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因为流春来报信时,说的是公主无意与兰斯纠缠,却中了药,潜鱼卫才让流春来通知,让他们来给公主解这药性。 也只有他们能解。 不过兰斯竟然敢给公主下药,陆忍眸中闪过丝丝缕缕的杀意。 他暂时压下心头的怒火,扶起温妤,手中的触感让他知道公主此时并没有身着上衣。 陆忍微微一愣,鱼一是潜鱼卫首领,有他在,定不会让公主受兰斯欺负,兰斯也没厉害到可以和鱼一打的有来有回的程度。 所以公主为何会……未着上衣? 陆忍唇角微微抿起,塞了一粒药丸到温妤的口中,入口即化,没有什么恶心的味道,反而甜甜的像个糖豆。 第443章 还不熟? 第443章 还不熟? “公主,吃了这药,很快就好了。” 温妤靠在陆忍肩头:“药?” “对,上次公主在青楼中药一事让微臣心有余悸,便派人回北阳关找那神医朋友制了一瓶药丸,可解情药之症,前日才拿到手。” “不苦,甜甜的。” “嗯,微臣特意交代了,您不爱吃药。” 温妤笑了笑:“你真好。” 她又看向满面担忧的江起与越凌风:“有潜鱼卫在,我没事,就是倒霉中了药,所以才把你们叫过来的。” 而流春已经眼眶通红,快哭出来了。 温妤握住流春的手捏了捏:“哭什么?” “您骗奴婢,您的衣裳都在床脚,怎么会没事?奴婢、奴婢难受……” 这自然也是其余三人都想问的。 他们和陆忍一样,看到温妤露出的白皙肩头,心中便已经有了疑惑。 温妤忍俊不禁道:“我真没事,这是鱼一干的。” 陆忍:…… 越凌风:…… 江起:…… 流春:…… 突、突然就不想哭了呢。 她是不是还坏了公主的好事? 温妤丝毫没有替鱼一遮掩的意思:“鱼一把兰斯赶走后,我难受的厉害,你们也不在,我就拉着他玩了一会。” 三人闻言:…… 越凌风道:“公主可是自愿的?” 温妤挑眉:“当然啦。” 三人:…… 不知是不是那糖豆的药效上来了,温妤有些困了。 “陆忍,我突然想睡觉了……” 陆忍摸着温妤的脸:“公主睡吧,睡醒了药就解了。” 他说着轻轻将温妤放下,掖好被角,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吻了吻,站起身放下帷幔。 流春守在床前,三人出去给皇帝汇报情况。 “圣上,公主无事,已服了药睡下了。” 林遇之闻言拳心缓缓松开。 闭着双眸的皇帝心中也猛然松了口气。 天知道听到流春通报时,他有多愤怒。 皇姐爱玩没错,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她喜欢,她愿意,而不是用什么药罔顾皇姐的意愿。 这也是皇帝紧张愤怒的原因。 如若是皇姐你情我愿的逗乐,譬如像和玄衍那般,二人用个药玩玩情趣,他自然不会像这般担心,因为这是皇姐喜欢,皇姐愿意。 但今日这事不同。 皇帝睁开眼:“兰斯,朕必诛之。” “竟然扮作进献的美人混入了宫中,还混到了皇姐的床榻之上!” 陆忍道:“微臣请缨。” 林遇之站在殿外已经分析了很久,此时缓而有力地开口道:“圣上,这些附属国怕是已有了不臣之心。” “此番进献美人,乃是多国齐力选出的一位,他们未必不知道此人是兰斯所扮。” “如若不知情,那么便是他们的极大疏漏,竟然将灭国王子进献给公主,乃是大罪,如若他们知情,便是其心可诛。” 皇帝指尖敲着桌面,沉声道:“下旨,命禁军围了福寿殿和所有驿馆,一只蚊子都不许飞出去。” 兰斯如此大胆的行径,让皇帝心中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而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还是因为暗香楼一事,怀疑陆忍与前朝余孽有所勾连之时。 而此时殿中的温妤脸上的潮红已经慢慢褪去,恢复到正常的红润。 流春时不时看一眼,又拿毛巾擦了擦温妤额上的汗,然后微微掀开被子擦起身体。 这时,越凌风温润的声音响起:“我来吧,你歇一会。” 流春回头,只见越凌风不知何时进来了。 他接过毛巾,轻柔地揩去温妤胸口盈出的汗珠。 流春好奇道:“陆将军和江大人呢?” 他们竟然不在,好生奇怪。 越凌风擦着温妤的手臂,解释道:“圣上下旨,他们有要事要办。” 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他们定不会在这个时刻离开公主半步的。 “越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放宽心,你好好陪着公主就可以了。” 流春点点头,趴在床尾坐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沉睡中的温妤。 越凌风抱起温妤,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轻柔地擦起了后背。 片刻后,他猝不及防地轻声开口道:“公主与潜鱼卫之事有多久了?” 流春眨眨眼:“啊?” “很难回答吗?” 流春继续眨眼:“啊?” 越凌风:…… 他淡笑一声:“不愧是小姐的贴身侍女。” 流春美滋滋:“多谢越大人夸奖。” 越凌风:…… “主要是没有公主的允许,奴婢当然不能瞎说了。” 越凌风点点头:“你做的很对。” 这时,八戒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往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贫僧怎么还不溜呢?” “朕方才便想问了,明镜大师为何出现在大美宫?” 皇帝原本安排好各种事宜后,正要进殿看看温妤,便见八戒站在门口自言自语。 八戒转过身,一颗红痣充满了正气,竟一脸的严肃认真:“圣上,贫僧与长公主有佛缘,因缘际会来到此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皇帝看着八戒灰扑扑的僧袍,有些不解:“原来如此,明镜大师为何又如此打扮?” 八戒:“圣上,这打扮又如何?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皇帝点头:“来人,拿下这等大闹后宫,火烧御膳房,擅闯大美宫的和尚!” 八戒:…… “公主没和圣上说吗?贫僧是长公主的和尚啊!” 皇帝不为所动:“说了,说你们不熟,拿下!” 八戒:…… 不熟??? 人说鬼话,如此可怕,都把他绑在柱子上,一点都不见外了,还不熟??? 第444章 孤自己去 第444章 孤自己去 “圣上,弄错了吧,贫僧怎么会和公主不熟呢?” 皇帝道:“你是皇姐所说的八戒……” 话音未落,八戒马上立掌在胸前,一脸的慈悲:“圣上,贫僧乃是明镜呐。” “想必你的确与明镜大师有些渊源,先押下去,待明镜大师发落。” 八戒:…… 被侍卫按住肩膀时,八戒又朝殿中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床帏遮的严严实实。 他道:“圣上,您会后悔的,贫僧一定会回来的!” 皇帝:…… 与皇姐搭上点关系的人,总感觉…… 皇帝捏了捏眉心,大步跨入殿中。 “皇姐如何了?” 越凌风看见皇帝,让开位置道:“回禀圣上,公主已经退热了,方才微臣给公主擦了身子,现在睡的正香。” 皇帝闻言看了越凌风一眼,指尖挑开一些帷幔,看到温妤闭着眼乖巧安睡的模样,心里的弦才算完全松了。 “朕先走了,把皇姐照顾好。” 皇帝还有要事,只是不看温妤一眼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紧着时间来看一眼,确定她状态良好后,也能放下心离开。 皇帝走后,流春嘟嘟囔囔道:“今日是公主的寿辰,结果被那个兰斯弄的乱七八糟,实在太可恶了!当初就应该多抽他几百鞭子!” 越凌风握住温妤的手,“祈福和烟花仪式还会照常办,希望公主能看到。” 而此时的禁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盛京城内的所有驿馆。 这等不同寻常的动静,自然没能瞒得住宁玄衍的眼睛。 他听完探子的回报,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主上,禁军包围驿馆,乃是何意?”花瑶皱起眉头,“此番来贺寿,住在驿馆的都是盛朝的附属国,皇帝此番行为属实耐人寻味。” 宁玄衍指尖敲击着窗棂,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静观其变。” 这时,一只黑鸽飞进了院中。 花瑶拆下它脚上绑着的信筒,抽出纸条展开,迅速扫了一眼,然后顿了片刻。 “主上。” 宁玄衍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 花瑶念出了纸条上写的字:“兰斯扮进献美人潜入宫中,长公主中情药已解。” 宁玄衍闻言猛地皱起眉头,拿过花瑶手中的情报迅速扫视,确定无误后缓缓捏紧纸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语气极冷:“中情药?” 花瑶道:“想必是兰斯所下,不过已经解开了,应当无碍。” “现在连情报都交代不清楚吗?何人下药?何人所解?如何解的,现在人又如何了?还用孤教他们吗?” 宁玄衍说着,眸中闪过怒意,一掌劈向窗棂,上面霎时间裂开了一条缝。 花瑶:…… 她打了个寒噤,单膝跪地道:“主上息怒,属下这便回信,让他完整报来。” “不必了。”宁玄衍握紧拳心,拿过一旁的披风,“孤自己去。” 花瑶闻言一愣,立马劝道:“主上不可,今日圣诞,皇宫原本便是极其戒备森严,此番那位长公主出了事,更是……” “不必再劝。”宁玄衍系紧披风,“孤早该进宫的。” 如若他今日扮作翠心守在她身边,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他的错。 花瑶自知自己劝不住,事关那位,她也没有哪次劝住了,于是叮嘱道:“主上,既然您一定要进宫,刚好将那生辰礼带上吧。” 宁玄衍脚步微顿,然后直接离开了。 花瑶:? 她站起身,觉得有些奇怪,主上没道理不带上生辰礼啊。 她环视一圈,发现本应放在架子上的木匣子已经消失不见。 花瑶:…… 她顿时明了,就算没有中药一事,主上怕是也会冒着风险潜入宫中,只为了献上一份寿礼。 只是今日圣诞,主上需坐镇稳定军心,否则怕是早已扮作那翠心陪在长公主身边了。 那木匣子中也不知是什么寿礼? 花瑶晃晃脑袋,她也被污染了吗? 脑中竟全在想这些事情。 而皇宫今夜的守卫的确比平日里要更加森严,宁玄衍脚尖点着城墙,避开所有巡逻。 皇宫的布局路线他身为前朝太子极为熟悉,几乎不用思考,便直奔大美宫的位置。 宁玄衍轻功绝顶,但在皇宫中还是需要小心再小心,毕竟潜入最重要的是隐蔽,不被发现踪迹,而不是你来抓我呀,哈哈抓不住我吧! 距离大美宫还有几丈远,宁玄衍的去路便被拦住了。 他停在飞檐上,看向对面的身影,只见游鱼面具泛着冷光,宁玄衍道:“潜鱼卫。” 今日宁玄衍并未掩盖真容,鱼一认得他,但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得靠近大美宫。” 宁玄衍抱起胳膊,披风的一角被风吹起。 他眯了眯眼道:“寒泉池那日的潜鱼卫便是你吧?” 鱼一:…… “你想必知道我和温妤的关系,我能不能靠近不是你说的算。” “私自潜入宫中乃是大罪。” 宁玄衍挑眉:“有没有罪,让温妤来定。” 他说着直接俯冲而下,脚尖轻点树叶,身形飘逸,难以捉摸。 其实宁玄衍并不想起冲突,他只想早点看到温妤才能安下心来。 “我就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鱼一闻言站在原地未动,目送他进入大美宫的范围。 想到方才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现在都还觉得是一场梦。 如若不是怀中误拿的东西给了他真实感,他真的会以为与公主的鱼水纠缠不过是他的幻觉。 鱼一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东西,眸光颤了颤,喃喃道:“等大人们都走了,便还给公主吧。” 第445章 送你你就收着 第445章 送你你就收着 而此时宁玄衍已经进入了大美宫寝殿中。 看到守在床前的越凌风,宁玄衍皱了皱眉。 那日温妤这个坏女人便是将他赶下了床,与这越凌风在房中快活,而他却任劳任怨地给她修着秋千。 虽然心头极为不爽,但在温妤的安危面前,当然能压下来。 而宁玄衍并未刻意压低脚步声,越凌风与流春自然听到了。 越凌风一回头,见是宁玄衍,面色如常道:“是你。” 宁玄衍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她怎么样了?” “公主已无大碍,睡下了。” 宁玄衍上前两步:“让我看看她。” 越凌风站起身,并未阻止,却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要见公主?” 宁玄衍并未回答,他掀开帷幔,见到睡得正香的温妤,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确定了温妤的安危,又看到她裸露的肩头,他心中被担忧压住的冷意又涌了上来:“是兰斯下的药?” 流春抢答道:“是,是一种迷情香!” 宁玄衍又问道:“那药性又是何人所解?怎么解的?可会伤身?” 越凌风自然听出这三连问中的担忧,以及一丝隐秘的醋意。 他回道:“放心,不是兰斯。” “当然不是他,他也配?” 宁玄衍满脸不屑与讥诮。 流春小声道:“是陆将军……” “又是他,第一个男人好处就是多,温妤还能再偏点心吗?你们就没意见?” 流春:…… 她话还没说完呢。 越凌风微微一笑:“你倒也不必在此处挑拨,宠幸谁,公主心里有数,更何况,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宁玄衍嗤笑:“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度,那日将我赶下床的不就是你?” “是我。”越凌风毫不避讳,“本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你没有……” “名份”二字越凌风并没有说出口,但伤害已经完美达成。 宁玄衍:…… 这时,流春举起手:“奴婢刚没说完,药性是陆将军带来的药解开的。” 越凌风继续微微一笑:“是。” 宁玄衍:…… 这时,床上的温妤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们,似乎被吵到了。 三人立时噤声。 越凌风伸手将被子重新掖好,坐回了床头。 宁玄衍也不打算走,盯着流春挑了挑眉。 流春:? 片刻后,她恍然,然后让开了床尾的位置。 宁玄衍毫不客气地坐在床尾,抱着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的后脑勺看。 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另一边,祈福仪式快要开始,宫人却未在安排好的禅房中看见明镜的身影。 “明镜大师呢?” “在禅房里啊。” “哪有?!祈福时间快到了,明镜大师人呢?耽误了吉时,有你受的!” “怎么会不在呢?没见明镜大师出来啊!” 这一消息自然报到了等待仪式的皇帝跟前。 皇帝:…… 他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 “吴用,那八戒押在了何处?” 吴用回道:“押在……” “阿弥陀佛,圣上,吉时快到,贫僧没误了时间吧?” 明镜宁静淡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帝定睛看过去,明镜一身白色佛袍,袖边镶着玄妙的金色纹路,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满目慈悲与清冷,透着一股超然于世的感觉。 “明镜大师。” 明镜缓缓走上前:“阿弥陀佛。” 皇帝笑道:“明镜大师时间抓的正好,马上便到吉时了。” 他说着又道:“不知大师可认得一位叫八戒的小和尚?眉心间有一颗红痣,与大师长得一般无二。” 明镜道:“八戒乃是应国寺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沙弥,平日里比较顽劣,但并无坏心。” “吉时已到,圣上,贫僧前往祈福。” 皇帝看着明镜的背影,难不成明镜大师还有一位双生兄弟? 明镜与八戒,就像他与皇姐。 一母同胞,却又迥然不同。 想到温妤,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的大美宫,温妤终于悠悠转醒,身上的热意与痒意也已经尽皆褪去。 甚至一觉睡醒,完全没有那种浑身无力的困顿感。 神医的药不愧是神医的药。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便看见坐在床尾的宁玄衍。 “反贼竟然敢擅闯皇宫,还不快抓进大理寺。” 宁玄衍原本见她醒了,很是开心,结果这个女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反贼”,还要抓他,不由得又有些气闷。 不过温妤如果不气他,也就不是温妤了。 “抓我也得等你好起来,别人可抓不住我,陆忍都不行。” 言下之意很清楚,只有温妤能抓住他。 越凌风:…… 他突然笑了,站起身端了茶过来,扶起温妤:“公主,喝点水润润嗓子。” 然后一点一点将茶水喂进她的口中,“公主可还有哪里不适?”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现在很好,好的能直接压着你酱酱酿酿。” 至于何为“酱酱酿酿”,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越凌风勾了勾唇。 宁玄衍:…… 对他就是“抓起来”,对越凌风就是“酱酱酿酿”。 他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匣子丢在了床上,语气硬邦邦的:“给你,我走了。” 温妤好奇,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宁玄衍抱着胳膊,撇过眼,轻飘飘道:“凤印,送你了。” 温妤:? “我要这玩意做什么?” 宁玄衍:…… “废话真多,送你你就收着。” 第446章 以后的夫人? 第446章 以后的夫人? “废话真多,送你你就收着。” 宁玄衍的语气虽然乍一听有些强硬,但其中却掩藏着一丝忐忑。 他似乎怕从温妤口中听到“我不要”三个字。 这是他一直想送给温妤的东西,也只想送给温妤。 而温妤正垂眸看着木匣中的凤印。 这凤印半个巴掌大小,通体血红,乃是罕见的血玉精心雕琢而成,表面流转着温润又深邃的光泽,其上凤凰展翅欲飞,透着不可言喻的威严与尊贵。 木匣中铺着黄色的垫巾,凤印就静静地安置其上。 越凌风则是十分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宁玄衍一眼。 他从未放弃过称帝的想法,那么凤印于他而言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这等重要的信物凭证竟然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公主,还是随手丢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虽然他已看出宁玄衍是在装模作样。 而宁玄衍的目光落在温妤脸上又很快移开,见温妤只盯着看也不说话,又强调了一遍: “反正你收着就是。” 温妤闻言挑了挑眉,将凤印从木匣中拿出来,入手温润细腻,虽不大,却比想象中要重不少。 翻过来一看,“奉天皇后宝印”六字清晰可见。 “你又不是皇帝,这东西有什么用?可以号令你的手下吗?” 宁玄衍:…… 见宁玄衍不说话,温妤又道:“是不是我只要在你手下面前拿出这个,他们就会听我的话了?比如让他们乖乖跟着我进大理寺?” 宁玄衍:…… 他沉默一瞬:“你想的挺美。” 温妤道:“看来不行,那没用的东西,要来做什么?我可不要,烫手的很,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本公主私通反贼呢。” 越凌风闻言微微蹙眉道:“确有这个风险,毕竟是前朝凤印。” 宁玄衍看了一眼搭腔的越凌风:“与你何干?” 越凌风语气温润,不急不缓道:“本官身为公主的人,自然有为公主分忧之责,此印确实有私通反贼的风险。” 宁玄衍冷笑道:“温凛在乎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他明知这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来,在此生挚爱与复朝大业中碰个头破血流。 “你说的没错。”宁玄衍妥协地看着温妤,“此印乃是皇后信物,确实可以号令孤的下属,只是跟着你进大理寺,向温凛投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孤还没死。” 温妤抿着唇,突然笑出来:“孤?” 宁玄衍:…… “笑什么?” “没什么,孤哥。” 宁玄衍:…… 越凌风:…… 温妤眨眨眼,戏谑地看着宁玄衍:“这玩意给我了,那你以后的夫人用什么?” 宁玄衍:?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以后的夫人? 这个坏女人还真是,一气更比一气高。 他臭着一张脸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反正也不会给别人了。” 温妤勾起唇角笑了笑:“你过来。” 宁玄衍皱起眉头,有些防备,似乎是怕温妤将凤印还给他。 她不要凤印何尝不是说明了也不要他? 宁玄衍板着脸:“做什么?送都送了,我说了,你不喜欢就丢了。” 却不想温妤道:“孤哥怎么不孤了?” 宁玄衍:…… 温妤朝他勾勾手指:“过来,这是第二遍。” 宁玄衍闻言僵了僵,还是认命地坐到了床边。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温妤哼笑一声,抓住了宁玄衍的手,然后朝着刻印的位置哈了口气,最后在他的眼睫颤动中,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宁玄衍:…… 他盯着手背上“奉天皇后宝印”六个字,脑中突然嗡了一下。 温妤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不知这喜欢说的是凤印,还是被盖了凤印的人。 宁玄衍回过神,只觉得手背烫的厉害,明明只是印章,却仿佛是被烧红的烙铁烙上了一般,心脏处也跟着不停地收紧。 又酸涩又欣喜,竟然还有一丝丝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低垂着眸,掩住了眸中的神色,嘴上却说着:“谁允许你盖印了?” 温妤道:“那擦掉吧……” “盖都盖了!” 宁玄衍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大力地将手从温妤的手中抽出来。 温妤:…… 倒是少有的很。 宁玄衍将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道:“那你要日日佩戴这凤印。” 温妤:…… 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鼓声响起。 流春欢喜道:“公主,祈福仪式开始了,您一定会年年月月日日顺遂如意。” 温妤闻言想要下床,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上衣,盖着被子裸着肩头一直到现在。 流春小声嘟囔道:“公主,奴婢方才收拾时,发现您的肚兜不见了。” 温妤:? 宁玄衍闻言面露冷色:“此等贴身之物竟然遗失了?” 越凌风脸色也不好看:“除了我们和陆将军、江大人,还有谁进过寝殿?” 越凌风可以肯定,他们几位定不会做出偷肚兜这种事。 如果真想要,大可以直接求公主赏赐。 就算是宁玄衍并未得过宠幸,也定不会行此事。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绝非君子所为。 第447章 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447章 见不得人的东西 流春道:“除了各位大人,还有圣上也进过寝殿。” 宁玄衍:…… 越凌风:…… “圣上自然不会,还有别人吗?” 流春道:“还有一个。” “谁?”越凌风与宁玄衍同时开口。 “八戒。” 越凌风闻言眉头微动。 宁玄衍则是皱眉,有些气又有些无语:“八戒又是什么人?何时又多了一个八戒?” 他说着看向越凌风:“你知道?” 越凌风沉默一瞬道:“我也是今日才见的八戒。” 宁玄衍瞪着一脸无辜的温妤,阴阳怪气道:“你真厉害,又多了一人,而且都能摸走你的肚兜,倒是显得我不三不四,排不上什么名号了。” 这怨气简直将整个大美宫腌入味了。 温妤拉了拉被子,揶揄道:“不三不四?挺适合你的。” 宁玄衍:…… 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个人他不能忍也都拼命说服自己忍了,结果现在又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个八戒,甚至亲密到能摸走她的肚兜。 “温妤!你把我放哪?” “放腿上,满意吗?” 宁玄衍:…… 其实温妤已经猜到肚兜是谁拿走的,不过以鱼一的性格,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怕是从她床上逃走时,情急之下误拿了。 毕竟她和鱼一的衣裳都脱在了一处。 而此时的鱼一:…… 他摸着怀中的肚兜,面具下的脸已然通红。 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意间拿了公主的肚兜时,整个人都懵了。 那肚兜上似乎还带着公主体温与余香,仿佛他仍然处在榻上缠绵地与公主接吻。 他原本想等大人们走了,将肚兜还给公主,却不想这寝殿中就没断过人。 之前各位大人都在时,公主还毫不遮掩地说出衣裳是他脱的,还拉着他在床上玩了一会。 所以公主果然就是玩玩他而已,他不过是公主可有可无,随时逗弄一番的消遣。 但是没关系,以他不能见光的身份,今日之事已经是他梦中都不敢奢求的情景。 正当鱼一决定出面解释一番,归还肚兜之时,他听到温妤慢悠悠地开口道: “好他个八戒,竟然敢偷本公主的肚兜!” 鱼一:…… 他正要现身时,温妤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道:“本公主说是谁拿的,便是谁拿的。” 鱼一闻言,心头明朗,打消了现身的念头。 公主定是已经知道是他所拿,却要将这锅扣在八戒头上。 这时,门外进来了两道身影。 正是办事归来的陆忍与江起。 “公主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忍大步上前,摸了摸温妤的额头。 下一秒,他看见了温妤手中的凤印。 陆忍:…… 温妤没问陆忍和江起做什么去了,左不过与这些附属国有关,毕竟兰斯是他们齐力送进宫的,说没有猫腻谁信? 而门边还有一道身影,却并未进来,正是一同归来的林遇之。 他原本已经踏进了半只脚,但在看见温妤白皙的肩头与锁骨时,仿佛被烫到一般,又将脚收了回来。 温妤看了过去:“谁在门口鬼鬼祟祟?” 林遇之:…… “微臣林遇之拜见公主。”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林遇之:…… “微臣前来探望公主。” 他的话音刚落,空中忽然骤亮,烟花连绵不断的咻声朝着黑夜而去,继而砰砰炸开,五光十色,极为绚烂。 “公主,放烟花了。” 流春方才已经去重新拿了一件肚兜,手脚麻利地将温妤的衣裳整齐地穿好。 站在床边的四个男人皆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虽然他们都很想亲自上手。 温妤来到院中,经过林遇之时看了他一眼,然后惊讶道:“诶?你不是送过礼了吗?” 林遇之:…… 温妤抬头望着烟花,最后闭上眼,十指交叉合成一拳,轻轻许了个愿。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但这依然是她最非同一般的生辰。 “公主,您在做什么啊?”流春好奇地问。 温妤笑道:“我在许愿,生辰的时候许愿会非常的灵哦。” 众人的目光不由动了动,公主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们没问,但流春问了:“公主,那您许了什么愿?” 温妤眨了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流春闻言立马抿住小嘴:“那您不要说出来了,奴婢希望公主的愿望最灵。” “大傻春。” 烟花依然绚烂,大美宫的院中却很安静。 众人思绪纷纷,目光却都落在温妤身上,坚定温柔又宁静。 他们也有愿望,希望公主永远平安喜乐,恣意自由。 当然,如果公主只要一人自然是最最最好的。 不过不行也没关系。 反正他们已经被吃定了。 远在另一边的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烟花结束,这圣诞也算是过完了。 温妤坐在桌前,十分不客气地伸出手:“来吧,本公主要收礼物了。” 众人闻言,皆是从袖中拿出了大小不一的木匣。 除了林遇之与宁玄衍。 林遇之:送早了。 宁玄衍:送早了! 温妤点兵点将,点到谁就开谁的木匣子,颇有一种开盲盒的刺激感。 第一个便是江起,温妤正要打开时,江起向来严肃正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公主,这贺礼……私下再拆吧。” 说完他眼中竟闪过一丝窘迫:“好吗?公主。” 温妤眨眨眼:“为何?” 江起:…… 他还未回答,宁玄衍抱着胳膊道:“送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由地都落在了温妤手中的木匣子上。 江起:…… 第448章 双月 第448章 双月 其实江起的贺礼很简单,是温妤曾经对他说过的,想要的东西。 那日在公主府,温妤诱哄他做了许多出格之事,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各种痕迹,直到今日还未完全消退。 等他从诱哄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时,温妤又压着他吻的深入缠绵,勾的他飘飘欲仙,恨不得就这样死在床上,也是一桩快事。 “江大人,真乖。” 温妤摸着江起劲瘦的腰,时轻时重地掐捏着。 江起呼吸早已凌乱到不像样子。 公主短短一句话,令他甘之如饴。 想到那日之事,江起便觉得有一股热气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木匣中的生辰礼便是温妤曾在榻上与他提过的东西。 与公主私下看,自然是一份情趣,但在所有人面前打开,便令人有些难以启齿。 木匣此时已经快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穿。 温妤已经猜到了大概,但看着江起难得尴尬窘迫的脸色,心头有些发痒,想要逗逗他。 于是道:“宁玄衍总算说了句人话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何要私下再拆?本公主现在就想拆怎么办?” 江起:…… 他看着木匣,心口涌上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羞耻感。 “公主……” “嗯?”温妤一脸纯真地看着江起,“怎么了?” 江起:…… 他顿了片刻,撇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公主拆吧,本就是送给公主的。” 他也管不了旁人看了这礼物如何想他,最重要的是公主如何想他,喜不喜欢他精心准备的寿礼。 温妤勾了勾唇,手指用力,将木匣打开了一条缝隙。 江起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忐忑起来。 温妤轻笑出声,她已经透过缝隙看清了木匣中的东西。 羊脂白玉所制的镣铐、镂空口丸,以及一枚应当装着液体的羊脂玉瓶。 只因她榻上一句“江大人,本公主觉得,玉更配你。” 她只不过稍稍想了想,江起就凭一句话,便将东西造了出来,并当作生辰礼送给了她。 温妤并没有展示给众人,而是合上木匣,弯起了眼角:“我很喜欢,很合本公主的心意。” 江起很是惊讶,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众人怪异的目光,甚至做好了被打上“狐媚惑主”“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标签。 却不想公主并未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木匣。 对上温妤揶揄的目光,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江起突然间一扫严肃尴尬之色,脸骤然红了起来。 众人:……? 到底送的什么东西? 宁玄衍抱着胳膊,嗤笑道:“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妤摩挲着木匣,调侃道:“依我看,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应该是你送的凤印,拿着那玩意,分分钟会被污蔑为反贼。” 宁玄衍:…… 事先并不知道宁玄衍送了凤印,现在知道了的几人皆是十分惊讶。 这厮竟然将礼朝凤印送予了公主? 他似乎比他们意想中的要陷得更深。 连凤印都能送出来,距离玉玺送上门的日子还会远吗? 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宁玄衍眯了眯眼:“少白日做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温妤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再次点兵点将起来。 这次被点中的是陆忍。 陆忍送的木匣子并不大,一截小臂长。 温妤轻轻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把迷你版的寂月,可谓是一比一复刻。 她眼睛一亮,立马拿起来,入手冰凉,连触感都与寂月一般无二,拔出刀鞘,锋利的冷光有些慑人。 温妤与寂月在夏天相处了许久,甚至一度几乎成为她的佩刀,直到天气凉爽后才还给了陆忍。 在行宫时,她还用寂月与陆忍玩过一些说不得的游戏,最后弄得她歇了好些天才缓过神来。 所以她对寂月的手感是十分熟悉的。 温妤笑道:“这是玄冰铁打造?” 陆忍点头:“对,此刀与寂月除了尺寸与重量,无甚差别,夏日里还能供公主解热,几乎没有它砍不断的东西,所以十分适合公主随身佩戴防身。” 毕竟寂月实在太重了,温妤两只手抬起来都有些费劲。 陆忍说着轻笑一声:“公主不是馋寂月很久了吗?” 温妤:…… 这都被看穿了。 她一直觉得寂月牛逼plus来着。 温妤摸着迷你版寂月,爱不释手:“喜欢喜欢,这个尺寸也更适合玩游戏。” 陆忍一怔,然后目光微微闪了闪,红了耳朵。 他想到那几日都腿软的不行的温妤,眼眸动了动,声音略微沙哑:“公主给它取个名字吧,它还没有名字。” 温妤摸摸下巴:“就叫双月吧。”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一丝怔然。 “寂月”“双月”。 陆忍勾起唇角:“陆忍多谢公主赐名。” 明明是送给温妤的刀,陆忍反倒感谢起来了。 江起与陆忍的寿礼都已经送完,只剩下越凌风。 越凌风的木匣稍微偏大,甚至不能说是木匣,温妤都有些怀疑他是如何塞在袖中的。 她打开一看,众人皆是下意识皱起眉头。 就连送礼本人越凌风也没能避免,虽然这寿礼是他精心准备的…… 只因这木匣中规整地叠着一件纱质罩衣,颜色非同寻常。 乃是闪瞎人眼的荧光黄,黄中又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荧光绿,可谓是世间目前而言最最最亮的颜色。 陆忍、江起、林遇之、宁玄衍:……? 流春:…… 越大人还是真是贴心呐。 作为公主的贴身婢女,她还能不了解公主? 这颜色定当是公主会喜欢的,甚至说,极为喜欢。 只是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个颜色属实灾难。 第449章 皇弟是我呀! 第449章 皇弟是我呀! 而越凌风为了弄出这个颜色,一个对纺染一窍不通的人,没少往染坊里跑。 颜色染出来后,染坊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惊。 “越大人,您确定吗?” “确定。” “越大人,您真的确定吗?” “确定。” “越大人,您确实真的确定吗?” 越凌风斩钉截铁:“确定,就是这个颜色。” 所有人:…… 而越凌风如此确定的原因便是,温妤曾经愁眉苦脸地对他道: “哎,这绿色、粉色都不够亮了,本公主想要全世界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亮的颜色,然后将它穿在身上,亮瞎所有人的眼!” 当时的越凌风:…… 但公主想要,他自然必须满足。 果然,温妤转了个圈,“哇”了一声。 这比交警叔叔身上的荧光黄马甲还要荧光黄,都能反光,这味儿,太正宗了! 温妤迫不及待便要换上。 众人:…… “流春,快试试快试试,定能亮瞎所有人的眼!” 流春闻言将罩衣拿出来,穿在了温妤的外衣上。 温妤十分满意,又对着所有人转了一圈:“如何?” 众人:…… 越凌风第一个开口:“自然好看,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宁玄衍:…… 他看了越凌风一眼,这种丑衣服也能当作寿礼送。 关键是,温妤明显很是喜欢。 更关键的是,这种丑衣服穿在温妤身上,竟然真的变好看了…… 他甚至怀疑温妤晚上走在御花园里,会被人当作是鬼火。 陆忍道:“公主穿着确实好看。” 江起没夸衣裳,只夸人,十分客观:“公主好看。” 林遇之淡声道:“公主定会是全场最瞩目之人。” 这可说到温妤心坎子上了,她一脸骄傲地环视众人:“你们很有眼光,嘎嘎嘎嘎嘎嘎……” 所有人:…… 温妤将双月插在腰间,大摇大摆道:“走,让皇弟也瞧瞧本公主的新衣裳!定会让他大吃一惊!” 流春:……圣上,危! 毕竟圣上可是最看不惯公主这些丑衣裳。 如果可以,怕是早就一把火烧干净,不会留下一丝一点污染眼睛。 而此时另一边的皇帝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正在园中与明镜对话。 “祈福仪式结束,明镜大师可在宫中多留几日,与朕对弈一番?” 明镜双手合十:“贫僧还需赶回应国寺,怕是不能应圣上之邀。” “无碍,明镜大师能应下祈福仪式,朕已经是十分惊讶,毕竟往年大师都拒绝了。” “阿弥陀佛。” 皇帝一边走着一边道:“朕观附属国似有异动,明镜大师可有看法?” 明镜道:“不论何事,自有天命,圣上不必担忧,您身侧辅佐之人众多,金光涌动,最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皇帝闻言沉吟一番,并未再多问,只道:“多谢大师。” “对了,朕之前与你提过的那个小沙弥被朕关了起来,大师明日若要回应国寺,朕令人将他放了。” 明镜摇摇头:“不必,关着吧。” 皇帝:“这是为何?” “做错了事,自然要罚,怎可因为贫僧便免了罚?圣上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皇帝:…… “既如此,便交予皇姐处罚吧,皇姐似乎与那八戒小沙弥有些交情,定也不会太重,给个教训便是,不必重罚。” 明镜:“重罚也不无不可。” 皇帝:…… 难不成明镜大师与那八戒有仇? “圣、圣上……” 宫人吴用突然小声地唤着皇帝,“您看前面,那是什么?” 皇帝闻言看过去,然后眉心猛然皱起。 只见不远处一道漂浮的黄色光亮正朝着他们径直而来,看起来诡异的很,倒像是传说中的鬼火。 皇帝骤然威严,厉喝道:“大胆!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来人,给朕抓起来!” 不远处的温妤:? “皇弟,皇弟是我呀!你最最亲爱的皇姐!” 皇帝:……? 温妤小跑上前,笑眯眯道:“怎么了皇弟?不认识我了?” 皇帝:…… 温妤眨眨眼,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新衣裳,好看吗?” 皇帝:…… 温妤美滋滋道:“第一时间就穿来给你看了呢。” 皇帝:…… 他终于开口了:“哪来的丑衣服?” 温妤不赞同道:“越凌风送我的,哪里丑了?” 皇帝看向越凌风。 越凌风:…… 他跪地道:“圣上恕罪。” 皇帝捏了捏眉心:“起来吧,皇姐你晃的朕头疼。” “不好看吗?” 皇帝:…… “朕忽然觉得行宫那日的荷花装十分不错。” 这时,温妤注意到皇帝身后已经没有了眉心红痣,更是穿的不染凡尘的八戒,应该说,是明镜。 温妤打招呼道:“明镜大师,好久不见。” 明镜:“阿弥陀佛。” 温妤走上前:“你知道八戒在哪吗?” 明镜:…… 温妤叹气:“八戒偷拿了本公主的肚兜,畏罪潜逃了你知道吗?” 明镜还未及反应,皇帝便怒了:“什么?!” 明镜则是立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八戒虽顽劣,但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行径。” “是吗?” 温妤离近了些,笑眼盈盈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明镜的眉心处,有些凉,有些软。 明镜一怔,感觉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银针刺入了眉心,疼的他眼睫一颤,额头发麻。 第450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450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眉心的感觉异常强烈。 明镜后退两步,微微垂下眸子,双手合掌:“长公主此乃何意?” 温妤不答,又上前两步,食指继续点在他的额头上。 明镜:…… 他再次后退两步。 温妤再次追上去。 “明镜大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明镜不言。 温妤笑道:“这叫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明镜:……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公主是想唤出八戒吗?” 温妤摇头,也小声道:“没有,知道你不想暴露,再说了八戒可不是个好东西,我唤他做什么,连本公主的肚兜都偷走,简直是丧心病狂。” 明镜:…… 温妤收回手,像没事人一样来到皇帝身边,留明镜一人继续额头发麻。 明镜也是明白了,温妤就是随手逗逗他,不需要理由,兴致所起。 皇帝自然要追究八戒的罪责,敢偷拿皇姐的贴身衣物,简直是胆大包天,更是猥琐至极。 “皇姐,那八戒定要狠罚!” 温妤:“就是就是。” 明镜:…… 而此时的福寿殿正处在禁军与飞鱼卫的封锁圈中,只是那些附属国还一无所知。 但身处其中的阿勒诗却隐隐感受到了不安。 祈福烟花仪式前,所有大盛官员都前往御花园等待。 他们身为附属国使臣自然也需要跟随前往,但他们却被临时告知不必前去,留在福寿殿欣赏祈福即可。 “这殿中也是欣赏烟花的极好视角,圣上特意下令,体恤各位舟车劳顿,无需各位使臣们往御花园多跑一趟,在殿中欣赏即可。” 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殿中能看到什么烟花? 也只有靠近门口的座位才能看见远处的天空。 自然有使臣反对:“我等前来就是为天朝圣上与长公主贺寿,这祈福仪式我们如何能够不亲身前往参加,将我们最诚挚的祝福献给圣上?” 宫人不慌不忙道:“这是圣上的体恤,各位使臣们受着便是。” 说完竟也不管他们,径直离开了,留下一大帮人面面相觑,暗中交流着眼神。 一时间波诡云谲的气息暗暗充斥在福寿殿中。 阿玛尼小声道:“大王子,不去祈福仪式,计划不就实施不了了?” 阿勒诗心里沉了沉:“闭嘴。” 阿玛尼捂住嘴巴,他家大王子生气了。 而兰斯原本制定的计划是,在祈福仪式结束后动手,趁着众人欢欣,心神放松时,挟天子以掣肘所有人,再与城外埋伏的五千大军里应外合,迅速拿下盛京城。 但现在他们甚至去不了祈福仪式,第一步便被打乱了。 所有使臣的面色明显都有些难看。 有人道:“那就只能硬打一场仗了,等待城外的大军攻破盛京城。” 阿勒诗闻言,心里的不安愈发放大,本就是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烟花爆炸声响起,使臣们并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来到了大殿门口,抬头望着绚丽的烟花。 等烟花过去,圣诞便结束了…… 有使臣情不自禁地感叹:“天朝连烟花都有这么多花样!” 没有人说话,皆是静静地望着天空。 其实他们是很矛盾的,一面崇拜着天朝的强大,天朝上国的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一面却又必须按照自家大王的命令在暗地里不轨地谋划。 站在最后面的阿勒诗抬头望着烟花,脑中一闪而过温妤笑盈盈的面容。 “阿玛尼。” “嗯?” “父王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他的目光落在众多使臣身上,兰斯究竟许给了父王什么好处? 竟然能够联合如此多的附属国为他做事。 将利益不同体变为了利益共同体,这是多么可怕的号召力。 只是父王的命令他身为儿子不得不从,但他一直都很奇怪,兰斯是如何做到的? 阿玛尼小声道:“您现在还在想这个?用天朝的话说,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阿勒诗抿了抿唇,面色黯淡下来。 而烟花炸响时,兰斯就在福寿殿周围。 他还是那副进献美人的装扮,抱着胳膊,面色冷淡地望着天空。 九九之数的烟花,已经放了四十五数。 兰斯静静地等待着烟花结束。 今日的计划出现纰漏,也是因为温妤。 他进入大美宫时,并未想到温妤竟然会半途带个和尚回来。 他以为会一直到烟花结束后,温妤才会回到大美宫歇息。 到那时,那些使臣以及埋伏的附属国大军会按照计划为他冲锋陷阵拿下盛京城,而他则是在这大美宫中抱着温妤共赴巫山云雨。 此时盛京城大乱,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 城破时,温妤也会成为他的女人。 但这美好的愿景却被温妤亲手打破。 她不按套路出牌,半途中便回来了,还认出了他。 他原本可以躲藏起来,却不知为何,竟躺在床上等待着温妤的发现。 也许是因为看见她牵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也许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难以说清。 兰斯想到这里,眸光有些暗沉。 温妤曾经鞭打他的伤痕明明已经愈合消失,此时却又似乎在莫名的发痒。 仿佛她又站在他的面前,戏谑地、愚弄地、漫不经心地、高高在上地鞭打着他,嘴里说着什么“当狗最重要的是听话”。 兰斯闭上眼。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第451章 还没玩够呢 第451章 还没玩够呢 烟花九九之数已放完,兰斯冷笑一声。 没了烟花的遮掩,这声冷笑极为突兀。 最近的一位禁军立马戒备道:“什么人?!” 兰斯缓缓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微微笑道:“要你命的人。”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出手,剑锋直直划过禁军的脖子,然后一个飞身迅速朝着福寿殿的使臣位置靠拢。 众使臣站在他身后,竟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模样。 兰斯看着阶梯下的禁军,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金丝面具。 禁军统领周元同大声道:“是你,竟然敢擅闯皇宫!” 周元同自然认得这张脸,当日在猎齿崖,他便是趁乱从禁军手上逃脱,导致他们集体受罚。 他的目光落在使臣身上,有些不可置信:“你们这些附属国是疯了吗?” 使臣们没有说话,兰斯嘴角噙着笑意,摊开手笑道:“明智之举。” 周元同朝着身旁的禁军道:“去禀报圣上。” 兰斯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盛京城,皇宫,果然是个好地方。” “阿勒诗,你站那么后做什么?” 阿勒诗摇摇头,走上前来,站在兰斯身边道:“我对烟花不感兴趣,所以落在了后面。” 兰斯道:“狄努乃是拿下盛京城的主力,你身为狄努大王子,站那么后像什么样子?” 阿勒诗捏紧拳心,点头:“大王说的对。” 另一边,温妤已经秀完了新衣裳,正在打道回大美宫的路上。 而皇帝也收到了禁军报来的消息。 皇帝面不改色地前往福寿殿,林遇之、陆忍几人跟在身后一同前往。 “所有附属国以兰斯为首,林相怎么看?” 林遇之略作思考后答道:“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之事,除非有共同利益驱使,但以兰斯为首,实属离奇。” 陆忍也道:“微臣附议,关外众多小国,常年各自为战,西黎已灭,兰斯失势,就算西黎仍在,想结合众多附属国也是难如登天之事。” 皇帝沉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道:“幸好皇姐累了,要回宫休息,否则知道了此事,怕是又要跟着凑热闹。” 众人:…… 陆忍勾了勾唇:“还是圣上最了解公主。” 林遇之淡声道:“圣上说的是。” 而路上的温妤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定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流春担忧道:“公主这是着凉了吧?今日淌了这许多汗,又来御花园吹了风,公主还得赶紧回去沐浴,好好泡个热水澡。” 她的话音刚落,温妤又连续打了两个大喷嚏。 “定是有三个人在说我的坏话!” 这时,不远处有飞鱼卫的身影跑过,比平时巡逻的步伐节奏要快上不少,就连禁军也有所调动。 温妤摸了摸下巴:“流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热闹?” “对呀。” 温妤道:“兰斯出现在了宫中,还和附属国扯上了关系,飞鱼卫和禁军明显戒严,那定是有热闹可以看的。” 流春闻言一脸忧心:“公主,还是别看了,您忘了上次您看热闹,掉下猎齿崖一事吗?奴婢魂都要吓没了!” “这不是在宫里吗?而且不是有鱼一在?鱼一肯定比鱼七强,不会让我出事的。” 温妤说着又朝着空气道:“对不对呀,鱼一?” 寂静无声。 正当流春以为不会有回应时,鱼一的声音突然响起,短却沉:“嗯。” 温妤勾了勾唇,又突然道:“偷拿本公主的肚兜,不打算物归原主了?” 暗处的鱼一:…… 下一秒,鱼一单膝跪地的身影出现在温妤面前,低垂着头道:“属下该死。” “还真是你拿的?”温妤装模作样的叹气,“看来是本公主冤枉八戒了。” 鱼一:…… “属下该死,请公主责罚。” “不辩解一下?比如什么不小心拿错了,没注意拿错了,慌乱之下拿错了,和本公主玩到一半,赤身裸体地拿错了?” 鱼一:…… “不管什么原因,拿了便是拿了,属下该死,请公主责罚。” 温妤抬起鱼一的下巴,弯起眼角,悠悠道:“本公主不要你死,我还没玩够呢。” 鱼一面具下的脸颊烫的厉害,一瞬间他真的希望公主能够真的好好地、认真地玩玩他,不止是似有若无地撩拨。 他的眸光星星点点地落在温妤的脸上。 也不知从何来的勇气,也许是公主对他盈盈的笑容,也许是公主对他温柔的态度,也许是他疯狂上涌的渴望…… 鱼一颤着眸光,握住温妤的手,轻轻地开口:“公主……求公主将此物赏给属下,属下必定好好爱惜,奉若珍宝。” 他说着隔着面具在温妤的手背上落下虔诚的一吻,很冰很凉很硬,却又像鱼一的心一般滚烫柔软。 流春:…… 我滴乖乖…… 这种恩赏都敢求。 鱼一大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他几位上位的大人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恩赏。 温妤垂眸望着他,唇角漾起一丝笑容:“你想要?” 鱼一点头:“想。” “本公主不同意呢?” 鱼一眼睫颤了颤,怀中之物似乎在发烫,烫的他心口酸酸的:“公主不同意,属下自当归还公主。” “真的?” 鱼一掩下失落:“真的,只要公主还没玩够。” 第452章 不太行而已 第452章 不太行而已 对于鱼一来说,今日经历的一切全都极为的大胆,比离奇的梦境还要荒诞。 他的所做所言甚至比他遴选潜鱼卫时的九死一生,还要令人来的血脉喷张,激动沸腾。 公主喜欢玩,他就愿意陪公主玩,更希望公主永远不会腻,永远玩不够。 他发出了心底的声音:“真的,只要公主还没玩够。” 温妤闻言并没有刻意戏弄鱼一,而是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他此时的坦诚,笑道:“小鱼一,今天可真是大胆。” 她说着将手从鱼一的手中抽了出来,柔软温热的触感骤然离开,鱼一的手心顿时空荡荡的,一如他此时的内心。 这时,温妤直接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起来吧,带本公主去看热闹,去晚了估计没得看了。” 鱼一怔了怔。 他缓缓站起身,眼眸低垂道:“公主,最好不要去。” 温妤抱起胳膊:“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觉得保护不了我?” 鱼一:…… 公主是会扣帽子的。 温妤戳了戳他的胸口:“我猜猜,热闹应该是在福寿殿吧?” 她说着直接转身往福寿殿而去。 鱼一看着温妤的背影,手心下意识摸向怀中的肚兜。 公主并未同意他所求的恩赏,所以这贴身之物并不属于他。 但是公主已然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卸了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 流春眨眼道:“鱼一大人,你往胸口摸什么呢?公主的肚兜在您怀里吗?” 鱼一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放下。 流春叹了口气,又道:“还不明白吗?公主没收回来,就是赏给您了。” 鱼一一愣,流春却已经跟上了温妤的步伐,小跑到她身边,小声吐槽道:“公主您说的没错,鱼一大人,有点呆呆的呢。” 温妤回头看了鱼一一眼,疑惑道:“是有点呆吗?简直是和尚庙里的木鱼。” 木鱼一:…… 公主的话已经验证了流春方才所言不假。 他求到了公主的泼天恩赏。 惊喜与满足瞬间占满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鱼一紧紧摁着胸口,烫的厉害,也颤抖的厉害。 而皇帝此时也到了福寿殿。 他看见与兰斯聚集在一处的使臣,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突然漾起了一丝极为浅淡的弧度,却是蔑视至极。 兰斯看着皇帝:“我以为你会躲起来,没想到你来了。” 皇帝没有理会兰斯,而是对众位使臣道:“今日之事,朕本可以不亲身而来,但大盛是天朝上国,朕是天子,你们皆是大盛的附属国,是朕的臣民。” “朕乃是为你们而来。” 皇帝的语气并不如何铿锵有力,甚至有些平淡的意味,但偏偏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压人心魄的帝王威严。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下跪,高呼“圣上万岁”。 这时,皇帝忽然语气一转道:“尔等为何要同此等亡国逆贼沆瀣一气?” 使臣们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罢了。 阿勒诗站在兰斯身旁,捏紧了拳心。 兰斯眯起眼,鼓了鼓掌:“何为沆瀣一气?此乃良禽择木而栖,我的官话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满脸冷色的陆忍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就是他灭了西黎,还得到了那个女人的垂青。 兰斯幽幽道:“陆忍,又见面了。” 陆忍抱着寂月,神色未动分毫,只冷冷吐出一句:“丧家之犬。” 皇帝鼓起掌来,面色愉悦:“还是陆将军说话好听,深得朕心。”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抱怨:“皇弟你真是的,有这种热闹,竟然都不通知我一声,你不知道宫里很无聊的吗?” 皇帝:…… 听到第一个字,皇帝就知道是谁来了,不由得有些头疼。 皇姐果然还是来了。 皇帝转头一看,流春正扶着一身荧光的温妤,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走来,主打一个悠然自得。 兰斯看见温妤,眸光动了动,先是被衣裳震撼了一秒后,有些疑惑,她怎么会这么快便下床走动了? 如若找人解了药,不管是陆忍还是谁,经过激烈持久的房事,此时也定当是瘫软在床,浑身酸软无力才是。 但温妤此时完全不像哪里不适的模样。 难不成,他的那些男人一个个都不过如此,不太行而已。 兰斯扯了扯唇角,从她出现开始,甚至都没有朝他多看一眼。 也正是因为温妤的到来,方才剑拔驽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皇姐不该来的。” 温妤扶了扶额头:“皇弟嫌弃我?” 皇帝:…… “那倒没有,来都来了,皇姐想看便看吧,要不要弄张椅子来?” 话音刚落,流春已经搬来了一张贵妃椅,放在了温妤的身后:“公主,您坐,站着多累,您今天本就辛苦了。” 皇帝:…… 他看了流春一眼,皇姐这贴身侍女的行事风格倒是越来越贴近皇姐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妤见到椅子自然不会客气,一屁股稳稳地坐住,然后翘起小腿,斜倚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巴。 “流春,再给皇弟弄一把椅子,看皇弟站着辛苦,本公主心疼。” “好嘞,公主。” 第453章 这是能说的吗? 第453章 这是能说的吗? 皇帝闻言心中有些感动,反正他总会轻易被皇姐感动。 他刚要说什么,温妤又道:“再给本公主的男人们一人弄一把椅子,他们站着多累呀,本公主也心疼的很。” “好嘞,公主。”流春小跑走了。 “皇弟,他们也坐,你没意见吧?” 皇帝:…… 有意见有用吗? 陆忍已经没了方才对兰斯的冷言冷语,从温妤出现的那一刻,他的面容便柔和下来。 林遇之则是有一瞬间在想,这椅子也不知有没有他的份…… 被忽视的兰斯,微微拧了拧眉。 也不知是想要吸引注意,还什么别的什么想法,他嗤笑一声开口道:“温妤,你穿的什么?” 温妤这时才将目光放在兰斯身上,颇有些纡尊降贵的意味,她懒洋洋道:“狗要少说人话,吓人的叻。” 兰斯捏紧拳头,扬起嘴角:“你只会当众羞辱我这一招吗?” 温妤有些惊讶:“羞辱?你今天不是承认了,你是本公主的看门狗吗?” 兰斯:…… 使臣们交换了个眼神。 关系果然不一般…… 毕竟在公主府被折磨了那么久,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看这模样,完完全全地展现出了四个字—— 又爱又恨。 “你身体已经好了?”兰斯隐晦地问道。 温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哼笑一声:“我好得很。” 兰斯点点头,看着陆忍,语气有些讥讽道:“看来你也不怎么样。” 陆忍:……? 他面若霜寒的脸上突然扯出了一丝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判本将军?你可别忘了,西黎是谁灭的。” “自然不会忘。”兰斯一双蓝眸微微眯起。 陆忍,灭国之恨,他必杀之。 这时,温妤一脸不高兴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也不怎么样?你是在质疑本公主选男人的眼光?那你可真该死啊。” 温妤骄傲道:“陆忍各方面都很厉害,很强很猛,本公主很满意。” 越凌风、江起:…… 林遇之:……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而温妤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正经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能说的吗? 虽然陆将军肯定厉害是他们公认的事实,但公主还是第一时间便为陆将军正名了。 一丝污水也不能被泼上。 而此时的陆忍已经因为温妤毫不避讳的大胆发言,隐隐红了耳根。 这时,流春领着宫人,带着椅子回来了。 温妤见状,又忽略了兰斯,直接招呼起来:“皇弟,快坐。” 皇帝的椅子与旁人不同,顶级的梨花木浇铸金水,奢华大气,一看便是皇帝的专属。 陆忍、江起、越凌风都各自分到了一把普通梨花木椅。 而林遇之却没有。 他的猜测成真了。 林遇之唇角抿了抿,依然面色自然,似乎并不在意,不过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温妤的侧影上。 说不失落难过那是假的,不过他的确还不是公主的男人,没有也在情理之中。 “丞相大人。” 林遇之随声看过去,是越凌风。 越凌风并未坐下,而是微微一笑道:“您坐吧。” 林遇之:…… 他拒绝了:“不必,这是公主赏你的。” 越凌风摇摇头:“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怎可无座?下官站着就行。” 林遇之:…… 他眉心微动,竟然有些猜不透越凌风此举何意,简直有些令人费解。 这是公主赐的椅子,名义还是“公主的男人才有的椅子”,他此时却要让出来。 若说是为了讨好他这个丞相,倒是过于牵强,平日里的不卑不亢才是越凌风的底色。 这时,温妤朝着二人看了一眼,并未有不悦之色,只是道:“你俩推脱什么呢?” 林遇之闻言,沉吟一瞬,还是坐下了。 此时,没了椅子之人成了越凌风。 他看着温妤,气质温和,眉目清朗,语气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轻轻唤道:“公主。” 温妤眨眨眼,站起身,大手一挥:“过来,你坐椅子,我坐你腿上。” 越凌风闻言笑了笑,径直走上前,坐在贵妃椅上,然后将温妤搂在了怀里,靠在他的身上,满足地当起了人肉靠垫。 林遇之:…… 陆忍:…… 江起:…… 皇帝:…… 皇姐的后宫,没一个省油的灯。 被迫看了一场大戏的兰斯:…… 也被迫看了一场大戏的使臣:??? 他们明显没有像大盛官员一样经历过无数次的洗礼之后,身上自带的那种看惯大戏的松弛感。 此时的使臣们一个个面露怪异之色。 有人小声道:“名不虚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我看,三个男人也不差。” “那位陆将军的脸都黑了。” “不止。” “那位丞相大人不也是?” 阿玛尼也在阿勒诗耳边小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谋夺盛京城吗?现在不太对吧?” 当然不太对。 阿勒诗捏了捏眉心,从长公主出场那一刻,就不太对了。 他侧眸看了一眼兰斯。 兰斯却在盯着温妤。 此时的大美宫,宁玄衍正躺在温妤的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因为他身份特殊,加上他也并不想看见温凛,便没有跟着温妤去找皇帝,而是留在了大美宫。 但温妤久不回来,他又有些心烦没有跟着一起去。 片刻后宁玄衍睁开眼,还是决定去找温妤。 她不在,这皇宫里也没什么意思。 第454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454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宁玄衍找到福寿殿时,皇帝与兰斯之间又恢复到应该有的对峙氛围。 他一眼便看到温妤,还是慵懒地靠在越凌风怀里的温妤。 其余几个男人皆是围着温妤坐着,温凛则是坐在温妤的并排处。 温妤明显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但身体上还是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宁玄衍无语了一瞬,困成这样,也不知道回大美宫找他,亏他在床上等了那么久。 便宜倒是让姓越的占光了。 虽然心里不太爽,但身体还是诚实地选择了靠近。 宁玄衍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温妤身后的不远处,然后目光才投向了兰斯,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什么人?!”禁军统领周元同有些戒备。 宁玄衍一言不发地走到温妤身边,双手抱臂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困了就该回去睡觉,热闹好看吗?” 温妤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谁,她没有转头去看,而是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你不也来看热闹吗?” 宁玄衍撇眼,他哪里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今夜这局面倒是的确有些意思。 宁玄衍看了皇帝一眼,二人目光对上一瞬,又很快移开,嘴角都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皇帝还未说话,兰斯便开口道:“宁玄衍,没想到你也在宫里,温凛就在你旁边,大好机会,为何不动手?” 宁玄衍不为所动,嗤笑道:“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 这厮当初竟然敢用伽片耍他,他为此差点成了罪人,挨了温妤好几个巴掌,差点被踢出局,还下了罪己诏,跪在皇陵挨了鞭刑。 今日竟还敢对温妤下药,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杀了他方能解心头之恨。 宁玄衍眸光越来越冷。 不过今日这局面,有些特殊,杀兰斯一事可能轮不到他,一旁虎视眈眈的温凛和陆忍就够兰斯吃一壶了。 这时,皇帝与兰斯竟然同时抬手。 “子时已过,动手。” “子时已过,放信号。” 保罗闻言,掏出一枚信号弹,咻地一声在天空炸响。 极亮的光一瞬间照亮了黑夜。 整个盛京城都注意到了。 盛京城外,以狄努为首的五千精兵立时开始攻城。 驿馆扮成使臣随从的精兵也早已换好了衣裳,在此时鱼贯而出,冲向城门。 如此大的动静,小院中的花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她有些疑惑,城中还有第二股势力? “看样子,似乎是有另一股势力对盛京城下手了,我们暂且坐山观虎斗便好。” 主上现在还在宫中。 而信号弹发射之后,福寿殿上的使臣们也全都拔出了藏起的兵器,他们此番前来大盛,不仅仅是使臣,更是各个附属国的最高战力。 阿勒诗站在兰斯身旁,沉默地拔出了剑。 陆忍缓缓站起身。 皇帝依然稳坐,还不忘了道:“鱼一,护送长公主回大美宫。” 鱼一的身影出现在温妤身旁,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皇帝摸了摸温妤的脑袋,语气格外的温柔:“今夜朕有些事要处理,皇姐也困了,回宫好好睡一觉。” 温妤点点头。 现在已经不是看热闹的场面了,她不会武功,要是一个阴差阳错被挟持成了人质,她都可以想见皇帝与陆忍该有多么的束手束脚。 能玩时开心玩,该退时就退,看清局势,不添乱,才是她身为长公主应该做的。 “皇弟,加油,注意安全。” 她说着又看向陆忍几人:“你们也是,别受伤了,不然到时候给你们排成一排躺在一张床上养伤。” 众人:…… “公主放心,您回宫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然后同时看向沉默的鱼一,一切尽在不言中。 护好公主。 温妤给他们比了个爱心,然后摆摆手,跟着鱼一离开。 兰斯盯着温妤离开的背影,她走了,他反而更自在些,不需要在意她的目光,也不需要在意她如何看他。 “温凛,灭西黎之前,你想过今日吗?” 皇帝缓缓站起身:“今日?” 他想起温妤曾经哼过的小调,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兰斯在公主府那些日子,自然也听温妤哼过,他突然笑了,然后张开手臂:“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陆忍拔出寂月,指间轻轻拂过刀背,似乎不需要再克制自己的杀心,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极冷的肃杀之意,语调却又漫不经心:“使臣两百余人,够我杀吗?” 阿勒诗眉心皱起,他切身体验过陆忍的厉害,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兰斯挥手道:“该你们动手了。” 另一边,鱼一已经带着温妤和流春离开了混乱之地。 “公主,兰斯这是发动了叛乱吗?” “叛乱?他也没忠心过,怎么能说是叛?” 流春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附属国的使臣要帮他?西黎都灭了,他们帮兰斯有什么好处?” 温妤敲了敲流春的脑袋:“大傻春别想了,过会脑子想坏了。”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拦下了温妤的去路。 正是第三方的宁玄衍。 “就这么丢下我,跟着他走了?” 第455章 正是我所求 第455章 正是我所求 温妤不答反问:“我回去睡觉呢,要一起吗?” 宁玄衍:…… 他向前两步,看向鱼一:“我在这里,你可以回到你的阴影中了。” 简而言之,嫌他碍事。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抿了抿,声音有些沙哑:“奉命行事。” 宁玄衍眯了眯眼,审视的目光落在鱼一身上。 他一把搂过温妤,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知道我在大美宫等了你多久吗?” 温妤道:“没多久吧。” 宁玄衍:…… 实际上,他觉得很久很久,等待总是会让人觉得时间漫长。 温妤又道:“而且你不是找过来了吗?” 宁玄衍闻言又吻了温妤一口,不同于方才的唇贴唇,这个吻要深的多。 他搂着温妤的手臂越来越紧,侧过头只想着再吻得更深一些,更用力一些。 温妤也没抗拒,轻轻浅浅地回应起来。 鱼一站在一旁,沉默着。 流春则是欲盖弥彰地捂住眼睛,实则偷看。 鱼一大人也该学着点,太害羞了总会比旁人落后的。 良久后,温妤与宁玄衍纠缠的唇舌才缓缓分开。 “怎么办?”宁玄衍微乱的呼吸喷在温妤的唇边,又含住了她的嘴唇轻轻舔舐着。 温妤挑眉:“什么怎么办?” 宁玄衍的语气极为认真:“我想趁乱把你绑走,怎么办?” 温妤:…… 鱼一闻言,疾步上前,匕首划向宁玄衍的命门。 宁玄衍抱着温妤飞身后退,眸光只放在她的脸上,勾了勾唇角:“大好的机会,我可不是什么圣人。” “放开公主!” 宁玄衍几个呼吸间已和鱼一过了好几招。 他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掌心,眸光却有些发冷。 “不愧是排名第一的潜鱼卫。” 鱼一却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有那凌厉至极的杀招,招招致命。 宁玄衍没有硬接,而是借着绝顶的轻功,抱着温妤从容不迫的闪避着。 他甚至有心思告状:“瞧见没,招招要我的命。” 温妤感觉自己在跳双脚不用落地的华尔兹,“鱼一要保护我,你却想带走我,他当然要杀你了。” “我又不会伤你。” 宁玄衍后撤一步,看向鱼一:“我要带她走,你拦不住我。” 流春大声道:“卑鄙!如若不是你与公主的关系,鱼一大人怎么会让你靠近公主?” 宁玄衍不置可否,认真地盯着温妤:“我不会放过这个带走你的大好机会。” 温妤:…… 她似笑非笑道:“你是想挨巴掌了吗?” 宁玄衍无所谓:“随你打,一百个,一千个,你开心就好。” 他说着,抿了抿唇,有些犹疑,最后还是手刀落在了温妤的肩膀上,只是力道轻了许多。 “公主!”鱼一与流春同时喊道。 温妤眼睫颤了颤,失去了知觉。 宁玄衍一把抱起温妤,看向鱼一:“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也是你一个潜鱼卫能够觊觎的?” 鱼一手背青筋绽出:“放下公主。” 宁玄衍扯了扯唇角:“告诉温凛,她我带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温妤微弱的嘟囔声响起:“你找死是不是?跟你走就是了,不会好好说,砍我,你等着……” 说完又晕了过去。 宁玄衍:…… 方才他怕弄疼了温妤,手刀太轻了,晕的不够彻底,竟还迷迷糊糊能说话。 这时,温妤又半睁开眼:“鱼一,乖,别打了,跟皇弟说一声,我跟宁玄衍出去玩几天。” 宁玄衍:…… “谁说是玩几天?” 温妤白了宁玄衍一眼,“流春……” 话未说完,温妤彻底晕了。 “公主您要说什么?可恶的逆贼!放下公主!” 宁玄衍嘴角噙着笑容:“你们没听见吗?她愿意跟孤走。” 鱼一:…… 流春:…… 宁玄衍不再废话,直接抱着温妤飞身离开。 鱼一捏紧拳心,仍然追了上去。 流春也不甘示弱,公主怎么能离得了她呢? 她可是公主的贴心小棉袄! 要带走公主也得将她一起带走才是! 只是宁玄衍的轻功举世无双,出了宫,就算带着温妤,鱼一最后还是跟丢了他的踪迹。 流春气喘吁吁地才追上鱼一:“鱼一大人,是不是跟丢了?” 鱼一闭了闭眼,心里的自责满到溢了出来:“是我的错,判断失误,我不应该让他靠近公主。” 流春此时也十分心急:“也不全是您的错,我也没阻止他靠近公主……” 而没阻止的原因很简单,平日里宁玄衍与温妤就是这般相处的,却不曾想,今日突然就要将公主掳走,占为己有。 更何况,谁会在公主接吻时打断公主呀? 流春嘀嘀咕咕道:“他不会伤害公主吧?” 话音刚落,宁玄衍竟然又抱着温妤折返到二人身前。 他冷笑一声,自我认知极为清楚:“我伤害她?只有她玩死我的份。” 宁玄衍看着流春,说出了折回的原因:“温妤需要你,你跟我走。” 流春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好好好,我跟你走,让我和公主在一起就行,这样我就放心了,嘿嘿。” 流春的反水之快,快到令人猝不及防。 鱼一:…… 宁玄衍看着鱼一:“别忘了温妤说的话,你该去转告温凛了。” 鱼一哑声道:“你若胆敢伤害公主……” “怎么算伤害?吻她?亵渎她?那不好意思,这正是我所求。” 鱼一:…… 第456章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第456章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宁玄衍没了温妤的掣肘,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甚至可以说没人敢惹他。 不论是从前做太子时,还是现在做反贼头头时。 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容反驳的那一个。 所以他没必要给这些情敌什么好脸色,不过如果温妤在盯着他,那只能另当别论,毕竟最后被呛的最有可能是他。 有时候宁玄衍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在公主府潜藏,他还会经历这一切,爱上温妤吗?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世上没有如果。 真正有缘份的人,就算失去了某一契机,最后也会在冥冥之中再次相爱。 他想他和温妤就是这样的。 今夜的盛京城并不太平,宁玄衍能听到远处传来嘶喊和兵器相交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看来兰斯的人已经行动了。 宁玄衍没有再理会鱼一,抱着温妤,转身离开。 流春跟在他身后,没忘了对鱼一说:“鱼一大人您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公主的,记得将公主的话禀告给圣上还有各位大人。” 鱼一:…… 他看着被抱走的温妤,按耐下那丝杀心。 杀又杀不得,追也追不上。 又看到乐颠颠跟着宁玄衍离开的流春,鱼一面具下的唇角紧抿。 闯城门的那些逆贼,该杀。 他拿出小本写下了公主的去向,传给最近的鱼三后,径直朝着城门处而去。 鱼三面具后一脸懵逼。 “老大,你去哪?” 回应他的只有鱼一消失不见的背影。 而宁玄衍走了好几条街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垂下眸子看着昏迷中的温妤,极为淡定地吐出一句:“还装?” 流春:? 宁玄衍见温妤没反应,又道:“我给你丢地上。” 他刚说完又立马改口道:“算了。” 嘴上说说罢了,他不舍得。 温妤却依然没有反应。 宁玄衍见状,将温妤往上托了托,极为准确地含住了她的唇,然后轻轻在柔软的唇瓣上报复似的咬了一口。 温妤:…… 她幽幽睁开眼:“你属狗的吗?” 流春惊喜:“公主您没晕啊?” 温妤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他砍的太轻了,一会就就醒了。” 宁玄衍:…… 说到底是怕弄疼了她。 温妤问道:“砍脖子这招我能学吗?” 宁玄衍:“能。” “你教我?” “可以。” 温妤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宁玄衍一愣,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是温妤给他的第一个奖励性质的吻,虽然只是脸颊,却依然让他止不住地心潮迭起。 现在如若不是在大街上,他定会要的更多。 这时,温妤又道:“那我能拿你练手吗?我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宁玄衍:…… 想报复他可以直说。 他低下头与温妤四目相对,眸光极其深邃,好一会后,叹了口气道:“行,让你砍。” 大不了死在她手里。 虽然温妤醒了,但宁玄衍并没有将她放下来,而是一路抱着。 流春本想开口,又觉得公主走路多累啊,有个人力马夫也十分不错。 而本就困顿的温妤很快在宁玄衍的怀中睡着了。 没一会,花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宁玄衍的身边。 她看见闭着眼,疑似昏迷的温妤,一时间瞠目结舌,没缓过神来。 好一会后,她才不可置信道:“主上,您疯了?您把她从皇宫里偷出来了?” 语调重音在“偷”上。 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中情药一事已经把主上刺激成这样了? 不管不顾将人偷来了。 宁玄衍垂眸,勾了勾唇:“是。” 花瑶忧虑道:“以皇帝对她的重视,定会全城搜寻。” 宁玄衍道:“温凛可有的忙。” 联想到盛京城的异动,花瑶立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又看向一旁的流春,还没开口,流春便十分骄傲道:“公主离不开我,公主去哪我流春就去哪。” 花瑶:…… 这就是主上偷了长公主不够,连带着婢女也一起的原因? 宁玄衍开口道:“蒙上她的眼。” 花瑶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条黑带递给流春:“你自己绑,还是我来?” 流春的大脑突然占领高地,变聪明了:“你们要带公主回老巢,怕我记路?” 花瑶嘴角抽抽:“很明显不是吗?这还用问?” 她总觉得这位贴身婢女时而聪明时而傻傻的…… 流春接过布条,一脸认真:“不许把我和公主分开。” 花瑶:…… 她有时候真要怀疑,这流春不会和主上一样,那个什么吧…… 另一边,鱼一在城门口砍菜切瓜,犹嫌不够。 城门守卫:…… “这是哪位大人啊?” “戴面具的还能有谁?” “潜鱼卫?” “就是不知是排名第几的潜鱼卫。” 负责攻城的主力正是阿勒诗的国家狄努,整整五千精兵。 “二王子,尤乞的两千精兵和塞高的两千精兵还未增援!” 阿莫翰骑在马背上,眼看着自家将士伤亡惨重,心里发沉: “他妈的,跟商量好的不同!看来是没擒住皇帝!还有尤乞塞高的增援,他妈的在哪呢?兰斯把我们狄努当成什么了?” 狄努士兵面对阿莫翰的怒气,不敢说话。 但看到昨日还在聊天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死在冲锋陷阵中,他心里异常的悲伤,只是战场上,他不能流泪。 “不知道王兄现在如何了……” 阿莫翰抓紧缰绳,“到了这一步,不攻也是死,天朝皇帝不会放过我们的,一鼓作气杀进盛京城!” “杀!” 第457章 这么明显吗? 第457章 这么明显吗? 而宫中应付着禁军的阿勒诗心头突然狠狠一跳,一种莫名的心慌袭涌而上,让人顿时手脚发麻。 “大王子!” 阿玛尼替阿勒诗挡开一刀,“大王子您怎么了?” 阿勒诗闭了闭眼,与阿玛尼背靠背,环视着周围,却不见兰斯的身影。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阿勒诗喘着气道:“兰斯呢?” 阿玛尼一惊:“有保罗护着他,应当没事,不碰到陆忍的话……” 此时的福寿殿完全处于两极分化。 对比阿勒诗等使臣的狼狈,皇帝依然是气定神闲。 有禁军来报城门消息后,皇帝道:“让陆忍去城门口。” “圣上,听他们说,好像在城门看见了鱼一大人的身影。” 鱼三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送到皇帝面前,骤然听到这话,皇帝原本的气定神闲不再,眉头骤然紧锁起来:“你说什么?” 一旁同样运筹帷幄的林遇之也是脸色骤然一变。 鱼一在城门? 他不是应该送公主回寝宫,守着公主的吗? 皇帝语气发沉:“来人,去大美宫看看长公主在不在寝宫。” “让陆忍去城门口。” 而此时的陆忍已逼近了兰斯。 寂月已经很久没有饮过这么多热血,似乎兴奋了一般,刀尖闪着血光,又全部被吞噬而下。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围着兰斯的使臣们如临大敌,个个紧绷的不行。 毕竟陆忍在战场上的名声,谁没有听过? 兰斯本人却丝毫不紧张,他闭上眼,悠悠地深吸一口气:“你杀了我,温妤会生气的。” 陆忍:? 兰斯扯开衣襟,胸口处露出一个深深的“妤”,歪七扭八地烙在他的身上。 正是他当初被困大理寺慎刑司时,温妤亲手拿烙铁烙下的。 “看到了吗?她亲手烙的,你有吗?” 兰斯笑的嚣张。 陆忍微眯双眸,嗤笑出声:“公主的名讳,你不配留在身上。” “而且杀了你,公主只会拍手称快。” 兰斯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是吗?” 他后退到使臣身后,飞身离开:“拦住陆忍!” 使臣们虽是各国精锐,但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然听令缠住陆忍,以命相搏,只为他的离开谋夺一点点生机。 陆忍皱起眉头。 这时阿勒诗飞奔而来,看到其中有不少他的下属,不由大声道:“陆将军,手下留情!” 陆忍哪会因为一句话便随意停下,阿勒诗硬扛了陆忍一刀,顿时手心发麻,嗓子眼里涌出一丝铁锈的味道。 “陆将军。” “是你。” 陆忍并未因为绣球之谊便手下留情,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阿勒诗又硬扛了一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陆将军,我们拖延了这些时间,你追不上兰斯了。” 陆忍自然心里有数。 他看着阿勒诗,面色冷淡:“兰斯许了你们什么?” 阿勒诗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君有令,臣不得不受,父王让我以兰斯的性命为首要之事。” 其余使臣明显也是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可笑。”陆忍面无表情。 这时,一名禁军跑上前,在陆忍耳边说了什么。 陆忍面色一变:“什么?!确定没看错?” “属下不确定,但圣上让您去城门口指挥。” 陆忍闻言立刻转身离开:“宫内交给禁军了。” 城门口,鱼一的匕首上已经全部染上了血,辨不出本来的样子。 陆忍来时一眼便注意到了鱼一。 他下意识在附近搜寻起温妤的身影。 这种危险的场合,公主出事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猎齿崖之事。 “鱼一,公主呢?” 鱼一一顿,飞身来到陆忍身旁:“鱼三的消息还没送到吗?” “什么?” 而此时刚刚收到鱼三消息的皇帝:…… 皇姐简直瞎胡闹! 城郊的一处院中,宁玄衍轻轻将温妤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子后,对着花瑶叮嘱道:“让厨房备点吃食,少不得清梨糕。” 花瑶:…… 清梨糕? 主上您什么时候吃过清梨糕这种女儿家喜欢吃的东西? 她沉默了一瞬,去了厨房。 流春眼睛上的布已经被揭了下来,她坐在床边,见温妤仍然睡得香,松了口气。 她一路上生怕宁玄衍把她和公主分开了。 等温妤睡醒时,天已经大亮。 她睁开眼,感觉腰上箍着一只极为有劲的手臂,后背也贴着一片滚热的胸膛。 “你终于醒了。”宁玄衍眼神清明地盯着温妤的侧脸,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睡醒后,生动地上下扑闪起来。 温妤眨眨眼,扭过头去看。 宁玄衍正赤着上身,从背后紧紧地、严丝合缝地拥着她,精致的下巴正抵在她的肩头,眉目慵懒满足。 温妤面无表情地反手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宁玄衍:…… 他眼尾跳了跳,却并未说什么。 温妤道:“刚睡醒就拿棍子戳我,你讨打?” 宁玄衍:…… 他很快反应过来,勾了勾唇,红了耳根。 这么明显吗? 第458章 饿了吗,美团 第458章 饿了吗,美团 要说棍子明显吗?那肯定是明显的。 毕竟二人贴的如此紧,宁玄衍又资本雄厚,很难让温妤感觉不到动静。 虽说他已经在寒泉池被温妤看得透彻干净,但被她直接指明棍子戳着她了,还是难免有些耳根发烫。 宁玄衍明知故问地装傻充愣:“什么棍子?” 温妤:…… 温妤反手又是一巴掌,清脆利落。 “是你讨打。” 宁玄衍吻了吻温妤的耳朵,搂得更紧一些:“对,我讨打,这是第二巴掌。” “你还挺骄傲,记上数了。” “不是答应你了,我带走你,随便你打。” 温妤:…… 她一醒来就感觉到自己只穿了肚兜与亵裤,垂眸一看,就连肚兜颜色花样也变了。 “我衣服是谁换的?” “你说呢?” 温妤挑眉道:“你一个反贼,为什么会有女人穿的肚兜?” 宁玄衍如实道:“我让花瑶连夜购置了许多新衣裳,你定会喜欢。” 起码一定比越凌风送的荧光裙要好看。 “那你还没回答我,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宁玄衍勾唇:“我换的,还给你擦了身体。” 他说着吻了吻温妤的鬓角:“我只服侍你一个。” 当然,昨晚没忍住干了点坏事,但并不过分,他不过浅尝辄止。 温妤眨眼:“你的嘴巴被蜜蜂蜇了?” “什么?” “嘴这么甜,你现在已经完全不否认你喜欢我了?” 宁玄衍:…… 他沉默了。 就算他嘴上不停地否认,心里却越陷越深。 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道:“你想多了,把你掳来是为了折磨你。” 温妤点点头:“同意入画也是在折磨我?” 宁玄衍:…… 温妤继续点头:“送我凤印也是在折磨我?” 宁玄衍:…… 温妤继续继续点头:“给我换衣服,拿棍子戳我,也是在折磨我?” 这回,宁玄衍开口了:“不,这是在折磨我。” 温妤揶揄地勾了勾唇,捏了捏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那你为什么不穿衣服?难不成还是在折磨我?” 宁玄衍眸光动了动,在她嫩白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不是,我在勾引你,可是你一直在睡,我都等急了。” 语气极其真诚。 温妤闻言回过头,二人四目相对。 宁玄衍的眼神好像在说:勾引到了吗? 温妤弯了弯眼睛,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宁玄衍立马追了上去,什么折磨不折磨,他就是喜欢她,现在也只想吻住这张口齿伶俐的嘴。 他准确地含住了温妤的唇,二人的位置瞬间变动起来。 昨晚他也忍不住吻了一番,睡梦中的温妤会浅浅地回应他。 但她只顾自己爽,亲累了就嘟嘟囔囔地翻过身,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留下心猿意马的宁玄衍独自煎熬。 “你真的是狗,轻点。” 温妤圈住宁玄衍的脖颈,指腹捏着他的耳垂,唇齿间已经被旖旎的气息挤满。 宁玄衍被说是狗,也没生气。 方才不想让温妤的唇离开,才急了些,现在捉住了自然放缓了一些。 他的吻技在温妤时不时的锻炼下,已经突飞猛进。 温妤闭上眼,给予回应,十分坦然地享受着。 直到开始发麻,才轻轻推了推身上明显沉迷的宁玄衍。 二人贴的紧,温妤的胸脯上已经浸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面颊也染上嫣红之色。 “你是活体搅拌机吗?不知道累的?” 宁玄衍:…… 好不容易在他的地盘,没人敢打扰,温妤还给了热烈的回应,他当然想亲个够本。 如果不是知道温妤累了,唇间不舒服,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而温妤只感觉到棍子越来越不寻常。 这时,流春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主您醒了?奴婢听到动静了。” 宁玄衍:…… 温妤推开压在身上的宁玄衍,微微坐起身,笑道:“醒了,给我备点水。” “好嘞公主,清梨糕也备好了,您先垫垫肚子。” 流春小跑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宁玄衍也随着温妤坐了起来,被子落在他腰际,露出了胸口腰腹间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 这姿势也像设计好的一般,欲遮半掩的,仿佛只等温妤掀开被子,好好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瞧个清清楚楚。 配上这张妖艳绝伦的脸,活脱脱一个男版狐狸精。 民间俗称,臭不要脸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而宁玄衍此时虽然憋的紧,但知道她空着肚子,又爱清梨糕,便问道:“饿了吗?” 温妤盯着他下腹的线条,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美团。” 宁玄衍:? 但很快,他又像领悟到了“棍子”一般,领悟到了何为“美团。” 虽然今日他穿着裤子,但作画那日,温妤也是将他看干净了的。 他耳根微红,被温妤这样夸,他的心脏跳的极快。 宁玄衍轻咳一声:“你满意就好。” 毕竟他不是温妤的第一个男人。 就算是他,面对心仪之人也会多少怕她不够满意,虽然他绝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但一想到陆忍与温妤的第一次,他无法否认,他时时嫉妒的发狂。 而温妤罕见的没跟上宁玄衍的脑回路。 她一脸问号:“满意什么?” “腹肌吗?的确很满意。” 宁玄衍将她搂了出来,抱在怀里,轻笑一声:“你不是夸我美团吗?” 温妤:? 三秒后,温妤反应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美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玄衍:…… 他抱着完全笑倒在他怀里的温妤,沉默了。 温妤的反应已经表明,是他理解错了。 温妤笑的喘不过气:“哈哈哈哈秒懂的都要去面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美团,宁玄衍,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宁玄衍:…… 第459章 没人跟你说吗? 第459章 没人跟你说吗? 他的面色有些僵硬起来,抿紧了嘴唇:“你笑什么?” 温妤一边笑一边摸着腹肌,两不误,道:“没笑你,你放心。” 宁玄衍:…… 没笑他? 这是恨不得指着鼻子告诉他,我笑的就是你了。 见温妤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宁玄衍闭了闭眼。 他无奈地抚着温妤的后背,认命道:“别岔气了。” “太好笑了。”温妤又兀自笑了好一会。 宁玄衍:…… 过了许久,温妤才平复下来,然后对上了宁玄衍的眼神。 说不出是幽怨还是什么,反正没了之前被夸美团时的心脏乱跳。 “你这是什么表情?” 温妤将宁玄衍推倒在床上,很轻松,几乎没有反抗。 一双上扬的潋滟凤眼盯着她,唇角微微抿着,竟有些倔强的模样,活像卖艺不卖身,又被迫卖身,最后不得不从,却又极尽清高的清倌人。 足以令人兽性大发。 宁玄衍张开口,吐出一句:“笑完了?” “嗯,笑完了。” “我以为你要笑到天黑。” “不会的。” 温妤微微俯身,指腹摁在了宁玄衍的唇上,缓而用力地揉搓按压着,“我还要看看这团到底美不美呢。” 宁玄衍:…… 温妤的指尖在宁玄衍的身上随意游走,然后掀开了盖住下身的被子。 他穿了亵裤,却鼓鼓囊囊的。 宁玄衍咬牙:“温妤,你别在这种时候耍我。” 温妤勾了勾唇,笑而不语,指尖却依然像点起簇簇火苗一般,游遍了他赤裸的上身。 宁玄衍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上次在寒泉池,这次让本公主看的更清楚一些。” 温妤说话间抽开了宁玄衍的裤带。 他的腰间骤然一松。 只有她,只有她可以对他做到这一步。 宁玄衍伸手握住了温妤的侧腰,轻轻摩挲着。 而温妤解开了,却又不着急,指尖始终流连在他的下腹,带来了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 “温妤。”宁玄衍皱起眉头,却不是不满,而是忍耐不住道,“别玩了。” 温妤挑起眉头:“叫长公主。” 宁玄衍:…… “休想。” “做翠心时不也叫了?” 宁玄衍道:“不一样。” 温妤笑了笑:“嗯,本公主也觉得不一样。” 她盯着他的胸口,玩的不亦乐乎。 “温妤!”宁玄衍握住温妤的手,“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说呢?” 温妤将他已经松开的裤子扯下。 她垂眸,勾了勾唇:“嗯~的确是极好看,可以称之为美团。” 宁玄衍:…… “比水里看的要清楚。” 温妤弄耍起来。 宁玄衍额角的青筋骤然迸出,凌乱的呼吸再也控制不住,又烫又急又沉,浑身紧绷起来,却又像是在云端一般飘飘欲仙。 “温妤……!” 温妤戏谑地看着他的反应,没心没肺一般,笑眯眯道:“真好玩。” 宁玄衍:…… “放开。” “叫长公主。” “……”宁玄衍喘息着,面对温妤,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你再不放,别怪我不客气……” 温妤眨眼,一本正经道:“不许,你敢碰我,我就恨你。” 宁玄衍:…… 温妤道:“我会变身纯恨战士,俗话说的好,恨比爱持久,恨才能感受生命的真实,爱一个人可能是装的,但恨一个人带来的刺痛是极其十分特别非常难忘怀的。” 宁玄衍:…… “我们纯恨战士,干一行恨一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仇人……” 宁玄衍直接坐起身,堵住了温妤不着四六的嘴,然后将她抱起一些,跨坐在他身上,契合地嵌在一起紧紧抱住。 唇舌间,宁玄衍微微发颤的声音响起:“温妤,世间万万人,我只要你一个。” “好,那你当纯爱战士。” 宁玄衍:…… 而旖旎的热浪终归被流春的声音浇灭。 “公主,水备好了。” 温妤挑起宁玄衍的下巴:“自己解决吧。” 宁玄衍圈着她不放:“……每次都只让我尝个甜头。” “行,那下次让你吃吃苦头。” 宁玄衍:…… 温妤叹气:“别忘了,你把我掳来是折磨我的,结果怎么变成折磨你自己了?” 温妤拿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 流春看到温妤嘴唇通红,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公主,奴婢夜里明明将他赶走了,怎么,怎么……” 温妤踏进浴桶,哼笑一声:“没办法,谁叫这是他的地盘呢?” 沐完浴,换上宁玄衍口中的新衣裳,床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温妤挑了挑眉,径直往院子外走去,正好探一探。 院子门口有守卫,挡在了温妤面前。 “姑娘,请止步。” 温妤看着眼前长相平凡的守卫,摸了摸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 守卫道:“不知道。” 温妤问道:“你的主子是宁玄衍?” 守卫方才发现住在遗罗院的竟然是一位姑娘时,已经很惊讶了,毕竟遗罗院是主子的住处,现在这位姑娘竟然还敢直呼主子的名讳? 温妤道:“没人告诉你吗?我是你主子的主人。” 守卫:…… 啊? 第460章 这个算令牌吧? 第460章 这个算令牌吧? 守卫是夜里突然被调来的,遗罗院是主上的院子,自然是有专门的守卫,等级很高,一般而言是轮不到他来看守的。 不过据说是他的长相让主上颇为满意。 虽然他也不明白他这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相貌,有什么让主上看中的地方。 至于遗罗院里的人是什么身份,花大人没有点明,只说一定要伺候好了。 能应下的要求就应下,实在觉得要求很为难就装傻子。 只是没想到是位姑娘,还是位相貌…… 守卫不知该如何形容,反正看到第一眼便惊为天人。 现在这位姑娘要出院子,还说她是主上的主人…… 在说什么啊,太荒谬了。 温妤见他似乎在发呆,准备直接绕过他。 守卫尽忠职守道:“姑娘,你不可以出这个院子。” “怎么?宁玄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听到主上的大名,守卫下意识抖了抖,他摇头:“没有,只是没有令牌,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走动,不是针对姑娘一人。” “谁说我没有令牌?你早说啊。” 温妤在流春耳边道,“刚我看桌上放着的好像是宁玄衍送我的生辰礼,流春你帮我拿过来。” 流春点点头,小跑回去,很快端着一个木匣子出来了。 温妤接过匣子打开,将宁玄衍送她的凤印拿了起来,对着守卫挑眉道:“这个算令牌吧?” 守卫:…… 守卫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些许,明显有些呆滞了。 虽说他等级并不是很高,但只是相对原本看守遗罗院的守卫来说而已。 实际上他虽不高,却也并不低。 凤印他还是认得的。 “您哪来的这个?” 守卫下意识开始改了称呼。 温妤将凤印在手中颠了颠:“有人非要送我的,其实不是很想要呢。” 守卫:…… 凤印代表什么没人会不知道。 这位姑娘还说自己不想要。 还像颠什么小玩意一样将凤印颠在手心里。 啊? 啊? 啊? 能拿出凤印,还送人的自然只有主上一人。 守卫面露震惊,然后单膝跪地道:“属下见过……”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温妤。 被安排在主上的遗罗院,手拿凤印,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怪主上从不近女色,他身为守卫也没这方面称呼的经验。 温妤看了眼手中的凤印,笑眯眯道:“好像还挺好用的。” “现在你不能拦我了吧?” 守卫恭恭敬敬道:“您请。” 本就没有下令限制这位姑娘的自由,只是规矩是没有令牌不可随意走动,现在有了凤印当令牌后,他自然也无需再拦。 温妤满意地竖起大拇指:“我就说我是你们主子的主人,这下信了吧?” 说完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遗罗院。 守卫:…… 他看着温妤的背影,主上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原本还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主上,现在他知道了。 温妤并不知道守卫的想法,否则一定会说:“我配上他?应该是他努力配上我才是,莫要弄反了。” “公主……” “嘘,叫我小姐。” 流春立马懂了:“所以小姐跟着他来,是为了打入反贼内部,打探敌情?” 温妤摸摸流春的头:“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吧。” 流春道:“四分之一?” “傻春,这是十六分之一。” 流春:…… 宁玄衍的地盘不小,而且据温妤判断,已经不在盛京城内,否则定会引起注意。 温妤随便走着,也不知拐到了何处,许久后来到一处假山流水,景色甚好,隐隐约约间竟然能听到一阵莺声笑语。 流春震惊:“小姐,是女子的笑声,还不止一个。” 温妤眉梢动了动,原本一直在手中盘玩的凤印被丢给了流春:“有意思,瞧瞧去。” 穿过假山,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精巧别致的亭子,亭子里或坐或站着七八个女子,正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见有人来了,她们齐齐看过来。 “是陌生面孔。” 流春凑近了些,十分生气:“公主,他竟然在他的地盘里养了这么多女人!” 温妤倒是没有生气,宁玄衍的狗脾气她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些女子应当并不是流春以为的那种关系。 “你好你好你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温妤挥着手,一边往亭子走,一边打起招呼。 七八道目光打量着温妤,说不上排斥也说不上友好,但看清温妤的脸后,都不可自抑地露出一丝惊艳之色。 “这位妹妹?” 其中一名粉衣女子斟酌片刻开口了,明显是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一位。 温妤自来熟地坐到石桌前,这才发现她们方才应当是在吟诗作对,摆满了许多写好的诗词,笔墨还未干。 “我就是老远听见有笑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一群美人。” 温妤说的的确不假,这几名女子姿色不俗,看着十分顺眼。 她问起方才开口的粉衣女子:“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粉衣女子顿了一瞬,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青淑”二字。 温妤一看,摸摸下巴道:“好好的一个美人,取个名字叫青椒,难道是在说你的性格像个小辣椒?” 青淑:…… 其余女子:…… 流春:…… 她附耳道:“小姐,这是青淑,不是青椒。” 温妤闻言仔细看了看,然后哦了一声,她也不尴尬,坦坦荡荡道:“你写的太草了,我看错了。” “无妨。”青淑放下笔,盯着温妤,“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第461章 有我陪你不够吗? 第461章 有我陪你不够吗? 温妤闻言也学着她拿起毛笔。 众人围观过来,这位突然出现、身份不明的姑娘容貌如此惊人,想必也是才华惊世,定是也写了一手好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温妤环视一圈,在她们期待的眼神中,颤颤巍巍、歪歪扭扭,写出了笔画粗细不一,仿佛两个大墨团一样的“温妤”二字。 青淑:…… “妹妹这字……” 温妤放下笔:“是不是鬼斧神工?惊天地泣鬼神无可比拟?” 众人:…… 青淑盯着那两个墨团,愣是没看出写的是什么。 她打了个马虎眼:“妹妹真会开玩笑。” 然后立马转了话题,试探道:“妹妹是如何入宅子的?” 说到这个,温妤可就来劲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捻起一块小角,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期期艾艾道:“我是被绑来的。” “说来命苦,我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一个吃奶的弟弟,闹腾得很,我和他互相取暖,相依为命,在街上卖卖豆腐,街坊邻居都管我叫豆腐西施。” “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我长得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冰肌玉骨艳若桃李仙姿佚貌……” 众人:…… 温妤话锋一转:“好吧,其实就是因为我太美了,所以被恶霸看上了,那个恶霸十分可恶,想要独占我,把我打晕绑进了这偌大的宅子里。” “可怜我那还在吃奶的弟弟啊,现在没人给他喂奶,怕是在家里嗷嗷大哭呢。” 流春:…… 阿弥陀佛,圣上,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青淑闻言道:“你是卖豆腐的,怎么还有丫鬟?” 温妤叹气:“这哪是我的丫鬟啊?这是那恶霸安插在我身边,防止我逃跑的,看我看的可严了,我出来散散心,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呢,生怕我跑了。” 突然就没了名份,还被张冠李戴的流春:……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温妤,却什么也没说,不能耽误公主编故事。 青淑又道:“可我瞧妹妹你挺自在的,不像……绑来的。” 温妤收起丝巾,摇了摇头:“我心态好,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难道我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更何况,不是还有青椒美人你们陪着我吗,生活太美好了。” 她说着,竟然直接将青淑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搂住了对方的腰,像流氓一般捏了一把。 青淑:…… “那你还在吃奶的弟弟你不管了吗?” 温妤一本正经:“他也该学着自己吃奶了,事事指望我可怎么行,否则之后有喜欢的姑娘人家都看不上他,肯定没有姑娘会喜欢姐宝男,你说对不对?” 青淑:…… “那妹妹你口中的恶霸是?” “当然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了,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好像叫什么衍宁玄吧?” 青淑:…… 另外几名女子眸光闪了闪,静默间已呈包围之势,将温妤围在了中间。 青淑继续道:“那妹妹你又是如何来的这里?” “瞎晃悠呗。” 青淑闻言不再是方才淑女的模样,而是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温妤的手腕: “瞎晃悠?没有令牌是不能随意出入各个院子的,你是如何做到的?还来到了这里?所有回答都是胡扯,顾左右而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何企图?” 她迅速质问着,似乎下一秒便要将温妤五马分尸。 温妤慢悠悠道:“你问的太快了,我脑子处理不过来。” 青淑:…… 温妤握住青淑的手:“别紧张,我不过是个可怜人,又手无缚鸡之力。” “青淑姐姐,此女口中没一句真话,断不可相信!”另一名白衣女子忍不住道。 温妤闻言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吧。” 她说着推开青淑,站起身,拿起毛笔,转了个圈。 有几人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墨水。 “……” 温妤没看见,依然一脸严肃地wink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宁玄衍的主人,口号是,吧啦啦能量,piupiupiapia,代表月亮消~灭~你~” 众人:…… 槽多无口,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震惊。 好像没有一句话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诶?你们的脸怎么黑了?”温妤突然发现。 “……” 温妤也没想到小小一根毛笔,墨水还不少:“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下一秒她突然道:“你们是宁玄衍的下属吗?那也就是我的下属了?” 青淑:? 众人:? 温妤放下毛笔,又坐回了石桌前,将青淑抱在怀中,笑眯眯道:“你好香好软啊,晚上跟我睡吧?怎么样?” 青淑:…… 这时,一道低沉的怒气声响起,炸的在场除了温妤之外的所有人皆是心中一抖。 “温妤!” 亭中的女子们唰地单膝下跪,齐齐一声“主上”后,沉默无声。 宁玄衍站在亭子外,一双艳丽的眸子盯着温妤,很闷很沉,脸色绝对称不上是好看。 他就离开了一会,冲了个冷水,再回去时,人就跑了。 他早该知道,只防男人根本不够。 当初他还是翠心时,她就是这般邀请他一起睡觉的。 “晚上有我陪你睡觉还不够吗?”宁玄衍沉声道。 青淑:……? 众人:……??? 第462章 可我喜欢很多男人 第462章 可我喜欢很多男人 宁玄衍短短一句话,却如同惊雷。 在场的人除了温妤与流春皆是面露震惊,然后又快速收拢好,似乎从来没有震惊过。 温妤看着脸色难看,明显又被她气到的宁玄衍,勾了勾唇道:“谁要臭男人?” 宁玄衍:…… 他沉默一瞬,一步一步走入亭中。 青淑挣扎着从温妤腿上站起来,立马退到一边,低下头装作不存在。 她和主上抢女人? 温妤没抱着青淑不放,怀中空了后,便百无聊赖地斜倚在石桌上,看着朝她而来的宁玄衍。 “这才多久,就追来了,一刻都离不了我?” 而宁玄衍见温妤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恨不得直接一把扛回遗罗院,酱酱酿酿一番,再酿酿酱酱一番,再酿酱酿酱一番,然后再酱酿酱酿一番。 但他总卡在第一步,只要这个坏女人一天不愿意,他只能等。 虽说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他偏偏只想要最坏的这一个。 他们的第一次绝不会是强迫,而是鱼水交融。 宁玄衍站定在温妤面前,伸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着便让人心头喜欢。 他道:“对,离不了,午膳备好了,回去用膳?” 温妤笑看着他,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肆意地摸了摸:“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就觉得饿了。” 离开亭子前,她没忘了回头看一眼跪成一片的美人,高声道:“美人们,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众人:…… 温妤又对宁玄衍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啊,我的肚子饿,腿也走酸了。” 宁玄衍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施展轻功,迅速赶回遗罗院。 直到宁玄衍与温妤的背影消失后,她们才缓过神来,面面相觑地站起身,眸中都带着疑惑与一丝惊恐。 亭中安静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她和主上……” “没错,瞎子都能看出来。” “主上竟然抱着她,而且明明很生气,却也没发怒,我本以为要受罚了。” “可是,方才主上好像唤她……” 另一人接话道:“温妤。” 众人沉默,这不是那位端阳长公主的名讳吗? 青淑盯着温妤的“墨宝”,不知在想什么。 而另一边,流春跟在宁玄衍的轻功后面,哼哧哼哧地追。 温妤看着心疼:“慢点,给流春累坏了。” 宁玄衍:…… 他垂眸:“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温妤搂着他的脖颈,眨眨眼:“能这样抱着我,你难道不是在心里偷偷地美滋滋?我该心疼你什么?心疼你抱着自己的梦中情人?” 宁玄衍:…… 倒也说的没错。 只是抱着她,便有种寻常无法比拟的满足感。 回到遗罗院,看门的守卫见温妤是被抱回来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里对温妤的地位认知又上升了好几层。 “明日我再给你扎一个秋千放在这院中。” 桌上此时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温妤一边吃着一边狐疑:“这饭菜里不会下药了吧?” 宁玄衍:…… 他额角抽了抽:“我能下什么药?” 温妤戏谑道:“刚才在亭子里,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我扒光了丢到床上为所欲为。” 宁玄衍闻言也没遮掩:“不是好像,我就是那么想的。” “很诚实。”温妤夹起一根鸡腿放到他的碗里,“奖励你一个鸡腿。” “奖励?”宁玄衍见状将温妤拉坐到自己的腿上,圈住了她的腰,眸中的目光有些丝丝侵略性,“不要这个。” 他说着含住了温妤的唇,攫取住她的呼吸,濡湿滑腻的触感带着香气,强过一切所谓的美味佳肴。 流春刚追上,便看到这个画面,于是又退了出去,坐在门槛前,托着下巴。 这就是翠心将公主掳来的目的,时时刻刻向公主索吻! 如若在公主府,论资排辈,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反贼一亲芳泽? 公主光是宠幸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鱼一大人,就有些宠幸不过来了。 流春想着,还觉得自己人真好,带鱼一大人一起玩。 主要是鱼一大人人狠话不多,还听话体贴,不像翠心,一个一身反骨的大反贼。 而此时的房中,温妤已经推开了宁玄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本正经地用膳。 留他一个人闭着眼,调整呼吸,缓缓平复。 “你愿意跟我来,是为了给温凛打探消息?” 温妤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又极为优雅地漱了口后,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们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如何?” 二人坐的并不远,宁玄衍伸手擦了擦温妤唇上的水渍。 可能是“推心置腹”四个字听起来十分动人,他眸光微动:“聊什么?” 温妤道:“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吗?” 宁玄衍:…… “自然是光复我大礼朝。” 温妤抓起他的手,随意地揉捏着:“现在的大盛不好吗?据我所知,皇弟这个皇帝做的还不错。” “让我来做,我会比他做的还好。” 温妤笑了笑,站起身,重新坐回了他的腿上。 她圈着宁玄衍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又问道:“那你能给我说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吗?” 几乎不用思考,宁玄衍道:“自然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有道理,有了权利之后,可以生杀予夺,可以后宫佳丽三千。” “我说过,我不需要别的女人……” “可我喜欢很多男人。” 宁玄衍:…… 他额角跳了跳。 温妤摸着他的脸颊,一脸真诚道:“其实当皇帝一点都不好,你看我亲弟弟,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埋在桌上,看那些大臣写的废话连篇,狗屁不通的奏折,还得挑着日子去后宫松松土,洒洒水。” 宁玄衍:…… “后宫去的少了,大臣说皇室要以开枝散叶为重,后宫去的勤了,大臣会上书皇帝荒废政事,沉迷美色,此乃亡国之相,万万不可如此。” 宁玄衍:…… 温妤凑近了,轻轻道:“做皇帝要有做皇帝的样子,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帝更是不容易。” “如果你当了皇帝,我真的成了你的皇后……” 宁玄衍闻言微眯双眸,盯着温妤。 第463章 包急死某个人 第463章 包急死某个人 温妤勾起唇角:“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不可以像现在这样坐在饭桌前将我抱在怀里,也不可以在床上陪我睡到日上三竿,更不能夜夜歇在我的宫里为所欲为,就算歇在我的宫里也要懂得节制,一次即可,点到为止,更不能不顾场合随意地亲我,与我接吻……” 宁玄衍:…… “温妤。”他闭了闭眼道,“我做了皇帝,自然是我说了算,我想抱着你用膳就抱着你,下完早朝我可以回来陪你接着睡到日上三竿,我想日日歇在你宫里不需要节制,不需要点到为止,我更可以与你忘情地接吻,我不在乎,也没人敢置喙。” 温妤闻言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这样啊……可是你方才说你做皇帝会比我的亲弟弟做得好,但是他可不会像你这样。” 宁玄衍:…… 他突然笑了:“在这等我呢。” 温妤道:“你瞧瞧,当皇帝好处数一只手,坏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还要累死累活地当牛马,何必呢?” 远在宫中的牛马皇弟:…… 宁玄衍咬住温妤的唇,舌尖攻掠而入。 二人缠吻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宁玄衍穿着气:“这就是你说的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不就是把心脏推到肚子里吗?怎么样,听了我的话,心是不是已经沉到肚子里了?” 宁玄衍:…… 温妤指尖点着他的喉结,看着它上下滚动,又伸出舌尖轻轻含住。 宁玄衍喉间骤然发紧。 温妤道:“别当皇帝了,来当本公主的男宠吧。” 宁玄衍:…… “反应挺大,又戳着我了。” 温妤准备起身,腰间却被一双手臂箍得很紧,像一把铁钳一样。 “你每次都故意撩拨,把我弄成这样,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好玩吗?” “很好玩呀。” 宁玄衍:…… 他以为温妤会否认是她的弄的,然后无耻地将锅甩到他的头上,比如:“你自己变成这样,还倒打一耙,我可没弄你。” 没想到她更无耻,竟然直接承认是玩他,还说很好玩。 最后温妤将他赶出了遗罗院,独霸一方。 明明这是宁玄衍的院子,他却被扫地出门了。 下一秒,一个枕头飞了出来。 宁玄衍一把接住。 流春关上院门:“公主说了,不许您晚上爬墙爬窗,还有爬床。” 被预判了行为的宁玄衍:…… 他拿着枕头,站在院门外,捏了捏眉心。 “主上,盛京城的消息。” 花瑶出现在一旁,递上一张纸条,然后退至一旁,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宁玄衍被温妤赶出来的模样。 宁玄衍展开纸条,眉心皱起。 他离开前,叮嘱看门的守卫:“如若她问起孤,就告诉她,孤回了盛京城,明日她睡醒前,孤定会回来陪她。” 守卫大气都不敢喘,温妤的地位在他心中又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将主上扫地出门,主上只能受着,离开了还得交代行程,彪悍,太彪悍了! 到了晚上,温妤用过晚膳后,正要沐浴时,遗罗院有人来访。 是两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温妤没见过。 他们躬身行礼道:“见过这位小姐。” “我们乃是主上的谋士,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小姐,闻名不如一见。” 温妤打了个哈欠:“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二人:…… 其中一位谋士道:“这位小姐,俗话说,先礼后兵。” 流春闻言,戒备地挡在温妤身前:“你们主子在这也是敬着我们小姐,你们不过是一介谋士,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要来这一趟。” 谋士盯着温妤,语调铿锵:“红颜祸水,惑乱君心,其罪当诛,今日我等前来便是要清君侧。” 温妤闻言有些兴奋,指着自己道:“红颜祸水?惑乱君心?” “没错!” 温妤满意:“夸得真好,侧面说明了我的美貌,甚妙甚妙。” 谋士:…… “你!你!” “我?我?” “巧舌如簧!我们也不杀你,会将你顺着流苏河放逐,以后休要再出现在主上面前。” 温妤疑惑:“不杀我?不是清君侧吗?” 她说着恍然大悟:“你们怕杀了我,宁玄衍气急败坏会杀了你们,给自己留条后路呢,是吗?” 两名谋士:…… 这端阳长公主果然不是传说中的草包。 温妤托着腮,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流春看到温妤的表情,公主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不对,应该是公主又在想什么机灵主意了? 温妤道:“我不走,有本事你们就清君侧,我死也要死在宁玄衍身边,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是不是说反了? “反正我绝对不会离开他!三生三世十生十世生生世世六道轮回,我都不会和他分开!你们也休想将我们分开!我们骨头连着骨头,筋连着筋,休想!你们休想!” 流春:……? 她震惊。 两名谋士闻言皱起眉头,他们对视一眼后,其中一名道:“那可由不得你,现下主上不在,正是放逐你的好时机!” “不可以!” 温妤嘴上说着,心里却道:好好好,放逐!快来放逐!包急死某人,嘻嘻。 第464章 我逃他追 第464章 我逃他追 两位谋士做事还是十分干脆利落的,决定放逐温妤,便立即动起手来。 流春本想教训教训二人,但温妤一个眼神,便立刻心领神会地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温妤叹气道:“你们是铁了心要放逐我?” “小姐,主上不需要你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温妤有些失落地坐在桌前,“流春,去收拾衣裳,再多带点吃的,我们要一起去放逐了。” “好嘞。” 谋士:? 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就像郊游一般? 温妤道:“你可不能打晕我,否则要是我昏迷期间掉到河里死了,你们的退路就没了。” 谋士:…… 直到最后温妤踏上流苏河的木筏随波逐流后,两人依然站在岸边沉默了很久。 “怎么回事?有种被她安排的感觉。” “……咳,目的达成了就行,流苏河水湍急,她不会水,只带了一位侍女,出现什么意外都不意外,主上如果查起来,她的生死也与我们无关。” “对,毕竟……是她不想留在主上身边,听闻主上不在,自己逃了出去,干我二人何事?” 两位谋士对视一眼,皆是勾起唇角。 而温妤第一次坐木筏,觉得颇有意思。 “公主,这水太急了……” 流春守在温妤身边,心下有些担忧。 温妤笑眯眯道:“就当作一场峡谷漂流,刺激得很。” 流春:…… 这木筏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正正好够流春和温妤躺下。 天色很黑,温妤闭上眼:“睡觉。” 流春却一点也睡不着:“公主,翠心要是以为您是自己跑掉的怎么办?他肯定不会来找您了。” 温妤枕着胳膊:“放心,那两个小胡子肯定会说是我自己跑掉的。” “啊?”流春眨眨眼,“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填饱肚子,等他来追我啊。” 温妤道:“本公主也要体验一把我逃他追的霸总戏码了。” 流春听的迷迷糊糊的:“公主,您确定他会追上来吗?要是那两人给了他错误信息怎么办?” “那说明他不仅笨,还与本公主无缘。” 而此时的宁玄衍刚刚抵达盛京城。 “经过一天一夜,所有使臣都被控制住了,兰斯不知所踪。”花瑶道,“狄努的五千精锐大军,死的死,俘的俘,全部被陆忍暂时接管了。” 宁玄衍沉吟片刻:“经过此番,温凛定会借机大肆盘查整个盛京城与皇宫,先让各个点的人率先撤离。” “是,主上。” 皇宫中,皇帝沉着脸色:“这回定要将玄衍安插在盛京城的眼线全部拔光。” 江起道:“是,微臣这便安排下去。” “竟还敢将皇姐拐带走!” 皇帝只要一想到此事,便怒不可遏。 但面对温妤的任性胡闹,又极为包容,“这一天一夜,皇姐应当也玩够了,该回来了。” 江起道:“圣上说的是。” 一介反贼,竟敢想着独占公主。 林遇之站在最前方,依然是那副淡如白雪的模样,“圣上,放出盘查消息,宁玄衍定会撤出眼线,只需派人守着,一旦有异动,便可一网打尽。” 他说着,一向淡然的目光微微波动,闪过一丝冷意。 没有谁能够独占公主。 而宁玄衍并不知道他带走温妤已经让他四面树敌,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本就是敌人,因为温妤的存在,才显得他们似乎关系不差,实际上他们本就是敌对的关系。 温妤躺在木筏上岁月静好,盛京城内风起云涌。 而宁玄衍的别院里,负责遗罗院的守卫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不过听从两位谋士的命令,搬个东西的功夫,院子里的那位小姐便不见了? 房中虽然烛火通明,却没有任何的人影浮动,这是极为不正常的,更何况这个点,应当熄灯入睡了才是。 于是守卫大着胆子呼唤,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下觉得不妙,一把推开门,燃着烛光,却空无人的房间,让他觉得当头一棒。 他也不是笨人,立马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定与支走他的两位谋士有关。 似乎是在等他,两位谋士现身道:“我等且有话要与你说。” 守卫:…… 一夜过去。 水路比陆路要快上许多,只短短一夜便已经完全离开了盛京地界,不知飘到了何处。 第二天中午,温妤与流春睡醒,一睁眼,迎面便是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子。 还有好几名打扮淳朴的女子正在河边捶洗衣裳。 “公主,有人。” 温妤打了个哈欠,这木筏睡的她腰酸背痛。 这时,河边有人怔怔地说:“我是看见河神了吗?原来河神是女子……” 她们衣裳也不洗了,追在木筏后面,一边唤着河神,一边请求赐福。 “河神大人,我想要一间大房子!” “河神大人,我想要一个强壮的男人!会打猎的……” 温妤:…… 天色不知何时微微暗了下来,隐隐能在空气中嗅到一丝水雾气息。 “公主,可能要下雨了!” 洗衣裳的女子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河神也不追了,连忙返回原地,拿上衣裳往家里狂奔。 流春道:“公主,如若下雨,流苏河湍急,这木筏可就危险了。” “那就上岸吧。”温妤道。 流春闻言公主抱起温妤,深吸一口气后,运起毕生轻功,横跨流苏河。 “公主,抱紧奴婢。” “哇哦,刺激!” 第465章 可有婚配? 第465章 可有婚配? 而此时的京郊别院,宁玄衍处理完所有事后,迅速赶了回来。 他说好了,会在温妤睡醒前陪在她床边的。 宁玄衍设想过温妤不让他上床,不让他进房,甚至不让他进院子的一切可能,唯独没想过她竟然跑了。 宁玄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面上竟看不出丝毫怒色,甚至连问询的语气都极为平淡:“她人呢?” 守卫单膝跪地,垂着头。 想到昨夜谋士所说之话,他的心头仿佛火烧火燎一般煎熬。 最后他咬咬牙道:“回禀主上,姑娘逃走了。” 宁玄衍看着还有些凌乱的床榻,仿佛温妤刚刚还躺在上面,只穿着一件月白色肚兜,细腻的臂膀裸露在外,侧身支着脑袋,揶揄地看着他,然后勾勾手指道:“宁玄衍,过来呀。” 他冷凝的目光落在守卫身上,“逃走了?” “是。” “别院森严,她如何逃的?” 守卫道:“姑娘手持凤印,无人敢拦。” 宁玄衍突然笑了,他坐在桌前,把玩起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淡的:“孤的院子,看来也需要清理了,花瑶。” 一旁的花瑶像看死人一般看了守卫一眼,然后走了出去,没多久便揪来了两个小胡子谋士。 “主上……” 他们二人刚开口,花瑶一脚便踹向了二人膝盖,扑通一声,他们齐齐跪下。 “不知主上为何动怒?”谋士李厢忍着膝盖的痛楚,颤颤巍巍道。 宁玄衍并不废话,而是直接道:“她人呢?” 二人没有装傻,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他们如若不清楚此事,岂不是不打自招。 另一名谋士方阳荷道:“主上是说遗罗院的那位姑娘?她昨夜手持凤印,要求离开,属下不得不从啊……” 却不想宁玄衍说的笃定:“她不会离开。” 谋士:…… 宁玄衍抿了口茶,一股冰冷又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冷沉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孤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她去哪了?” 方阳荷道:“回禀主上,确实是她……” 他话未说尽,宁玄衍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眸光一寒,手指发力,轻轻一扭。 咔嚓一声,方阳荷脖颈已断,双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死的透透的。 宁玄衍将他的尸体漫不经心地丢在李厢身旁,“孤说了,只给最后一次机会。” 李厢懵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文士。 “主上……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您这样会伤了所有谋士的心,方阳荷对您忠心耿耿……” 宁玄衍用丝巾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我再问最后一遍,她去哪了?” 李厢闭了闭眼,方阳荷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他劝诫道:“主上,那位端阳长公主红颜祸水,朝三暮四,惑乱君心,您已经被她蒙蔽了双眼!” “我与方阳荷乃是为了大业着想,清君侧!” 一旁的花瑶在方阳荷死时都未有波动的脸色,在听到“清君侧”三字时微微一变。 宁玄衍一掌拍碎了桌子,掐住了李厢的脖颈,“清君侧?何时轮到谋士来替孤做决定了?干脆皇位给你们好不好?” 谋士的职责只是提出建议,等待采纳,采纳与否不由他们决定。 宁玄衍手指缓缓收紧,眼眶都有些发红:“你们将她如何了?” 他不敢去想清君侧的最坏结果。 李厢挣扎起来,他害怕了,怕自己像方阳荷一般,死的干脆利落。 “没杀她,我们没杀她,只是将她随西边放逐流苏河,真的没杀她……” “咔擦——” 李厢的脑袋也被毫不留情的拧断。 宁玄衍冷声道:“孤不需要擅作主张的下属,花瑶,清查一遍别院。” “是。” 花瑶看着地上的二人,皱起眉头,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权,觉得自己可以左右主上,替主上做决定了。 如若每一个下属都这样,不用大盛皇帝解决他们,他们也会自己分崩离析。 二人死不足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花瑶面无表情地将人拖了出去。 下一秒,宁玄衍的身影像一阵极速刮过的风,消失在遗罗院。 不用想也知道,主上做什么去了。 她看着依然跪在房中的守卫,道:“起来吧,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主上这次饶你一命,不代表下次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守卫深吸一口气,是他糊涂了。 而温妤与流春此时已经成功借宿在村中的某户人家。 “雨下大了,你们浑身都湿了,先去洗个澡暖和一下。”李大娘十分热情,“我给你们拿干净的衣服,都是村妇穿的,你可不要嫌弃。” 温妤还没来得及说话,门便砰地一声被撞开。 “娘!雨下太大了,儿子我今天什么都没……”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看着湿漉漉的温妤,呆住了。 “娘,这是你给我说的媳妇吗?” 李大娘脸一红,立马摆手:“人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可别乱说话!” 温妤:…… 这一家子热情到自说自话,她和流春完全插不上嘴。 这时,李大娘一把抓住温妤的手,问道:“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温妤:…… 第466章 门楣不低 第466章 门楣不低 温妤纵横情场这些日子,倒是第一次被问是否有婚配。 说她没有婚配吧,她有好几个已有夫妻之实的男人和预备役男人。 说她有婚配吧,也没有一个是真正举办了婚礼仪式的,虽然每一个男人都望穿了眼。 李大娘的目光很是殷切。 再一看李大娘的儿子,人高马大的,身后背着一把弓,下巴以及唇上一圈浓密的络腮胡,胡须甚至延伸到了太阳穴,眼神颇为锐利。 面庞说不上多英俊,扑面而来一股莽气。 乍一看,还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并不好惹。 但他人长这样,说起话来,又是另一副样子,颇为憨厚:“我、我还以为是娘你给我说的媳妇呢,姑娘,我叫严平安,你、你可有婚配?” 温妤并不想节外生枝,这人的模样也不是她的菜,于是微微一笑道:“家中已有婚配。” “噢……”严平安微微失落,又很快耸耸肩膀,“没关系,娘,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李大娘拍了拍温妤的手背:“姑娘你先去洗澡吧,湿衣服一直穿着不好。” 她说着领着温妤和流春来到浴房,又给二人拿了衣裳,然后退了出去,照顾儿子去了。 说是浴房,其实就是柴房,同时也是厨房,只是正中间放了一个洗澡用的木桶。 流春看着这明显积年已久,黑啾啾的,仿佛一抠就能抠出木渣的浴桶,沉默了一瞬。 “公……小姐,这木桶怕是那李大娘还有她儿子一起用的浴桶。” 温妤看了一眼,她也没有跟别人共用浴桶的习惯,就连现代酒店的浴缸她都觉得不太干净,更何况是木桶。 “用水擦擦身体就行了。” 流春点点头。 二人简单清洗之后,因为包袱被雨淋湿了,于是换上了李大娘准备的麻布衣裳。 说实话,有些磨人,但也能忍。 回到正房,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煮鸡蛋,腊肉,一碗稀粥。 “姑娘,来吃饭了。”李大娘热情的招呼着。 温妤走近了,她眼睛亮了又亮:“穿上你大娘我的衣裳,都如此好看。” 严平安看得目不转睛,然后将自己的鸡蛋给了温妤:“你多吃点,鸡蛋是个好东西。” 温妤没要,她本就不饿。 吃完饭,李大娘将二人引到偏房睡下,然后揪着儿子的衣领来到了卧房中。 “你还知道回来?这些日子,尽鬼混去了!” 严平安一改方才憨厚的模样,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没鬼混,你儿子我干大事业去了。” “落草为寇也叫大事业?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还有你这大胡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个人样吗?方才人家姑娘在,我不好说你,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现在这样很好啊,劫富济贫。” 严平安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突然笑了,“娘,你从哪找来的如此水灵的姑娘,你儿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刚打开门,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李大娘闻言眉头一皱:“人家已经有婚配了,看打扮,门楣不低。” “那又如何。”严平安挑眉,“已婚女子流落我们这破村子,想必家里出了变故,说不定丈夫都死了,我将人抢来当压寨夫人便是。” “你敢!我打死你个逆子!”李大娘抄起扫把。 严平安:…… “行行行,我说说而已。” 另一边,温妤身上已经被这麻布衣裳磨出了细密的红痕,难受的紧。 “小姐,脱了吧,明日包袱便干了,换上我们自己的衣裳。” 温妤点点头,脱了衣裳与流春睡在一处。 流春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飘飘欲仙,如在云端。 她流春也是和公主同床共枕过的人了! 回去说与流夏流秋流冬,嫉妒死她们! 另一边,宁玄衍已经带人沿着流苏河向西而来。 一想到放逐二字,他心口便是一沉。 被放逐者,需剥去外衣,身无旁物,打晕后绑在木筏上,顺着江河而下,生死由命。 放逐之刑,不下雨也许还有的活,一旦下雨,必死无疑。 宁玄衍闭了闭眼,他无法想象骄傲的温妤被剥了衣裳,绑在木筏上的模样。 她那么高高在上,一点点苦都要叫唤,前呼后拥惯了,还有那么多男人对她言听计从,她又如何能受得了放逐之苦。 想到这里,宁玄衍心中猛地一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捂住胸口,头一次怨恨起自己。 为何将她绑来身边,却又没有护好她? 他捧在手心都怕伤到的人,却也因为他在受无妄之苦,甚至生死不知。 宁玄衍的心口越来越痛,他接受不了温妤死亡的预设。 “主上,流苏河湍急,过去了这么久,怕是已经漂出了两个地界,水路那边的人还没有消息,这边陆路怕是追不上了。” 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一切的前提都是人还活着,木筏没有翻沉,但这个可能性极其微小。 不过这句话,下属不敢说。 但宁玄衍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水路继续追!” 宁玄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是温妤的一缕头发,微微发烫。 他握紧手心,沉声道:“孤会去沿河的村子一个个找。” “主上,您为何不追水路?” 宁玄衍眼睫一颤。 他心里知道,如若温妤此时还在木筏上,那么…… 宁玄衍从不信佛,他只信自己,但在这一刻,他希望他的许愿能够成真—— 会有好心人救下她。 “温妤……”宁玄衍喃喃。 第467章 有了可乘之机,娶你过门 第467章 有了可乘之机,娶你过门 实际上,温妤带着好吃好喝以及流春,衣着完好、行动自如地踏上了木筏,并不凄惨。 真正凄惨的是送她上木筏的两位谋士,临死前话没说清楚便被拧断了脖子。 与宁玄衍的焦心灼肝不同,温妤睡的正香。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大娘便起床开始做早饭。 严平安只披了一件外褂,露着两条大胳膊和腹肌,一声不吭地闷头劈柴。 哐哐哐的巨大声音让睡梦中的温妤皱起了眉头,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流春……地震了吗?” 流春也醒了过来:“公主,好像是劈柴的声音,天都还没亮呢。” 温妤:…… “好、好勤劳……”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这劈柴声十分有节奏,虽然吵,却也莫名有了些助眠的效果。 只是温妤刚才又睡着,李大娘便来敲门了:“姑娘,吃早饭了,起来洗洗吃饭了。” 温妤什么时候吃过早饭,她向来睡到日上三竿,吃的那叫早午饭。 流春下了床,披上衣裳,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隙,轻声道:“李大娘,我家小姐不吃早饭的,你们吃吧……” 她话未说完,李大娘便道:“不吃早饭怎么行?身体怎么受得住?姑娘!姑娘!起床吃饭了!” 迷迷瞪瞪的温妤:…… 她并不是会因为新环境便委屈自己的人,闭着眼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不吃,我要睡觉,谢谢大家。”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进入梦乡。 李大娘:…… “人家有自己的习惯。”严平安一边劈柴一边道,“娘你别打扰人睡觉了。” 李大娘走上前,瞪着他道:“家里现在有姑娘,你穿的什么东西?露个胳膊露个肚子,很好看是吧?” 严平安:…… “行,我去换一身。” 温妤最后还是一觉睡到了中午。 包袱里的衣裳也都干了,流春便拿了一套月白色出来给温妤穿上。 李大娘和严平安见到温妤,皆是愣了好半晌。 昨夜下雨,烛火昏暗,又被雨淋湿,虽狼狈,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位顶顶美的美娘子。 但总想着怕是灯下看美人,总会朦朦胧胧地美化几分。 却不想今日白天一见,实乃惊为天人。 “这、这……” 李大娘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美貌的姑娘。 再一看自家儿子,眼珠子都要扒人身上了。 她在桌下踢了严平安一脚,热络地招呼道:“姑娘,快来吃饭!” 严平安毫不避讳地盯着温妤,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的想法。 温妤坐下,并不在意谁人的目光,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伴随着一声声的“长公主”。 饭桌上,李大娘问道:“姑娘昨夜睡得怎么样?” 温妤道:“还可以,如果没有哐哐哐的砍柴声就更好了。” 严平安一愣,挠了挠头:“姑娘,吵到你了?” “你一定要天不亮就砍柴?” “也不是,那我换到下午?” 李大娘道:“你不用出去上工啊?” 严平安立马道:“今天可以不用。” 李大娘瞪了他一眼,隐约猜到自家儿子怕是真的对这姑娘感兴趣了。 也是,如此相貌,谁会不喜欢? 她昨天还逮着人问婚配一事呢。 但是人家已有婚配,是有夫之妇。 李大娘欲言又止了半天,对着温妤吐出一句:“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怀了?” 这话题跳跃到直接给温妤干沉默了。 温妤:…… 流春:…… 严平安皱眉:“娘,你胡说什么?” “娘就问问,还从来没见过睡到这个点的姑娘,所以我才想,是不是怀了,嗜睡的很。” 严平安闻言目光落到了温妤的肚子上。 温妤嘴角抽抽:“没,我在家时,每日都睡到这个点。” “夫家不说你吗?” 温妤挑眉:“他们敢吗?” 李大娘一愣,他们?应该是口误吧? 严平安却是直接问了出来:“他们?” “对呀。”温妤并不遮掩,主打一个真诚,“说起来,我有三个夫君……” 李大娘闻言恍然,眸中露出一丝心疼:“哎,看来也是个苦命的,姻缘不顺呐……” 温妤:? 严平安眸光微亮道:“你嫁过三次?现在这任如何?你为何会流落到我们村子?” 温妤:…… 一旁的流春已经在捂嘴偷笑了。 看来他们以为公主口中的三个夫君,指的是有过三次成婚。 见温妤不答,严平安又道:“可是你现任夫君待你不好?” 李大娘抓过温妤的手拍了拍:“定是不好,否则怎么会让你这样的可人儿流落到我们村子里。” 温妤抽出手,刚要开口,严平安又道:“你这样的姑娘,夫君又怎么会待你不好呢?” 他说着笃定道:“怕是你的夫君已经亡故,家中生了变动。” 李大娘:…… 昨夜这浑小子便是这般与她说的…… 温妤:…… 严平安合理推测:“看来,你的前两任夫君也是如此,身亡之后才让下一个有了可乘之机,娶你过门。” 温妤:…… 第468章 不给名份,岂不妙哉? 第468章 不给名份,岂不妙哉? 严平安的一顿推测直接定了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的生死。 说他是个活体判官毫不为过,生死簿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说完后不等温妤反应,又突然挠挠脑袋,笑了出来:“当我胡说。” 然后自顾自的开始吃起饭来,三两下扒完后,站起身:“娘,我给你洗衣裳去了,今天不上工。” 李大娘无奈,懒得跟他说话,对温妤道:“他就是个古怪性子,一会说一,一会做二,姑娘别理他。” 温妤:…… 她现在想的是,宁玄衍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三天找不到,就给一星差评。 在李大娘家的第一天,她发现家中的活,除了做饭,所有家务都被严平安包揽。 包括但不限于洗衣裳晒衣裳挑水砍柴扫地洗碗。 就连流春都说:“干活比我还利落!” 温妤一开始与李大娘说的是借宿一晚,今日本该离开,但大娘见她可怜,无处可去,便主动提出让她多住些日子。 “大娘家里不差两副碗筷,安心住下来。” 温妤想着宁玄衍如果不傻,定会沿着流苏河的村落、县城找她,于是同意了。 回到房中,流春小声吐槽道:“公主,可真是苦了你了,都怪翠心,否则哪有这些事。” 温妤坐在桌前,托腮道:“这你可就冤枉他了,他给的凤印可是货真价实的有用,不过两个谋士自作主张罢了,我掏出凤印号令其他人保护我,有几个敢不从的?” “这流放也是我自己踏上的,你公主我,这何尝不是没苦硬吃,说到底都是为了我的亲亲皇弟啊!回去了一定要狠狠地要好处,将皇弟的底裤都运回公主府!” 流春:…… 她忽略底裤一事,突然明白了:“您是想让翠心因为弄丢了您感到愧疚?” 温妤摆摆手:“肤浅了,是让他提前感受一下失去我是什么感觉。” 流春抱着胳膊抖了抖:“他肯定很伤心,公主,你太坏了……” 温妤笑眯眯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更何况他天天摆出那副任我采撷的模样勾引我,我怕我把持不住要了他。” “公主想要就要了,为何要把持?” 流春眨着眼睛有些不解。 温妤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我也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他如果不放弃谋反,我就把他吃干抹净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给名份,岂不妙哉?” 流春:…… 阿弥陀佛…… 公主竟然想着吃干抹净不给名份了? 翠心,你这可是头一份殊荣啊! 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哪个不是有名有份的? 流春的心中又敲起了木鱼。 第二天李大娘让严平安去县城里采买些优质食材,因为她看出了温妤吃的不多,似乎是不太合胃口。 严平安:…… 他放下斧头:“娘,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一趟,你怎么不做点好的给我吃?” 李大娘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干落草为寇的事,剃了你这大胡子,再跟我说这个吧。” 严平安:…… 吃完午饭,严平安主动问温妤:“你似乎胃口不好,我赶巧今天要去一趟庆阳县城,想吃什么,你说,我给你包了。” 温妤闻言道:“我也要去县城。” 主要是她想找个客栈好好泡个热水澡,昨晚只擦了个身体,有些不得劲。 严平安没拒绝。 李大娘叮嘱他不许有歪心眼。 “娘,人家夫君好好活着,我能做什么?” 他摊摊手,弄来一顶简陋版帏帽递给温妤。 又弄来一辆牛车,上面铺着干草,晃晃悠悠地带着温妤与流春前往庆阳县。 他也不看路,躺在牛车上枕着胳膊闭着眼,一副随便牛往哪个方向都行的模样。 温妤:…… 流春:…… 似乎知道温妤的想法,他道:“姑娘,这头牛很有灵性,闭着眼都能走到县城去,不用担心。” 温妤道:“是那种下雨天,马车卡在泥坑里,紫薇在马儿耳边说说话,马儿就突然发力的灵性吗?” 严平安:……? 他挠挠头道:“这是牛。” “看来你的夫君的确待你很好,牛马都分不清了。” 他定定地看着温妤,然后耸了耸肩膀。 温妤却道:“我怎么会分不清牛马?我最熟悉牛马了。” 毕竟她有一个牛马亲弟弟。 温妤俯身,趴在牛的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晃悠悠走着的牛突然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 严平安一下坐起来:??? 温妤拍拍手:“好耶!真的有灵性!” 严平安:??? “姑娘,你跟它说什么了?” “你猜。” 到了县城,比平日要早上不少,严平安十分震撼。 原来真的有人能和牛沟通? 进城时,温妤注意到城门口贴着巨大的告示,上面画着一个男人的肖像画和全身画,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画上的男人微微勾着唇角,尽管只是一幅画,却依然带着一股子放荡不羁的气息。 告示上写着“玉面郎君”“燕岸”“赏银一百两”“官府缉拿”等字样,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楚。 但大概意思便是,此人名燕岸,人赠名“玉面郎君”,是个飞贼,抓住他送到官府,赏银一百两。 第469章 对钱不感兴趣? 第469章 对钱不感兴趣? 严平安见她盯着告示看,小声道:“这是悬赏令,官府抓了许久都抓不到,拿他没办法。” 温妤饶有兴致地问道:“真人和画像符合吗?” 严平安:? “姑娘,你关注的地方还真是不一样。” “对,我只关注脸。” 严平安闻言挠挠头,一脸憨厚道:“应该符合吧,这么详细的画像,还有外号。” 温妤点点头:“这个玉面郎君在你们这里很有名?” “当然了,他虽然是个飞贼,但是只偷为富不仁的富商,还有收受贿赂的狗官。” 温妤道:“你的意思是这庆阳县令收受贿赂,是个狗官?” 至于为富不仁,资本家的做派罢了,古今通用。 “嘘——姑娘你小声点,小心被县令给抓起来。” 严平安低声道:“而且,那玉面郎君偷到钱财之后,会在大街上随机撒钱,银票,元宝,首饰应有尽有,许多人巴不得他多偷一点。” 温妤闻言眨眨眼:“撒钱?这不是财神爷在世吗?” 通过城门,严平安眼睛亮晶晶的:“谁说不是呢,我也想捡,但每次都碰不上。” “不过,这可是戳中了县令老爷的肺管子,他怎么能允许有人在他头上拉屎呢?” 温妤想到画中之人的模样:“有点意思。” 严平安闻言道:“姑娘,那可是飞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温妤一本正经,“我也是贼,罪名很重。” 严平安:? 温妤弯起眼角:“我是个偷心贼,芳心纵火犯。” 严平安:…… “我还是个采花贼,路边的野花,我就要采~不采白不采,采了不白采~” 严平安抬起手又挠挠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妤,毫不避讳遮掩,有些锐利:“姑娘,你真有意思,你的夫君真的尚在人世吗?” 话音刚落,他又道:“我随便问问。” 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温妤道:“他们三个都活的好好的,身强体壮,哦不对,有一个比较体弱。” “……哦,那好吧。”严平安耸耸肩膀。 他的心思,流春都能看出来,毕竟那眼珠子实在黏糊得很。 但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时常感觉他在看公主,恨不得眼珠子扒公主身上,又时常感觉他没什么所谓,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温妤道:“如果能亲眼见见这玉面郎君,再不劳而获捡点钱,那该多有意思。” 严平安:“姑娘,我进城从来没见过玉面郎君,你这次跟我一起进城,怕是也见不到。” “许个愿呗,假如灵呢?” 温妤叫停牛车,“这间客栈不错,你去买东西吧,我累了,在客栈歇一会。” 严平安:…… 温妤进了客房,第一时间叫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流春也洗完换好衣裳道:“公主,要不我们买个浴桶带回去吧?” “牛车装得下吗?” 温妤思考起买个浴桶的可操作性。 这时,外面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阵激动的喧哗声。 “玉面郎君来了!玉面郎君来了!” “都出来捡钱了!” 温妤挑了挑眉。 流春一愣:“诶?是告示上那个玉面郎君吗?公主,还真的出现了?” 温妤拉着她:“走,下楼瞧瞧,是不是和画像上长得一样。” 这才是重点。 简单几嗓子,街上便涌来许多人。 温妤几乎是刚出客栈,迎面便飘来一张银票,她一把抓住,然后揣进流春的怀里。 “要是县令追究起来,流春顶锅。” 流春:…… 果然是对她最好的公主! 温妤抬头朝屋顶上望去,却并未看见什么玉面郎君的身影。 只有空中飘洒而下的银票,以及疯狂抓银票的百姓。 “没人呀小姐。” 流春话音刚落,一道身着青色长衫,面如冠玉的男人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上。 他眼眸锐利非常,嘴角噙着一丝放荡不羁,与城门口的画像如出一辙。 不同于画像的是,他的眉眼中还带着一股桀骜猖狂,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从袖中掏出一大把银票,随手一挥,洋洋洒洒。 他高声大笑,显得轻浮又浪荡,但他毫不在意,话语中挑动着所有人的情绪神经: “来吧!快活吧!疯狂起来吧!这些银票本就该属于你们,我只是帮你们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时间不多,那些狗很快就闻着味来了,还要不要?还要不要?” “要!要!要!要!” “快活!快活!” “快捡!快抢!” 庆阳县百姓似乎已经熟悉了玉面郎君的行为。 燕岸站在屋顶上,始终勾着唇角,银票像不要钱一般挥洒而下。 邻街有人听到消息也赶紧往这边赶,生怕错过了。 县衙也是在收到玉面郎君又开始撒钱的消息时,县令才发现自己的宝库又被盗了! 所有的银票都!没!了! 县令红了眼。 “抓住他!抓住他!必须抓住他!谁抓住了奖励五百两白银!!!” 而此时的燕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钱的味道,实在美妙。” 他那一双锐利的眸子含着笑,扫视着街上的所有人,目光不期然间与看热闹的温妤倏地对上。 那双眼睛,锐利中又溢出了一丝多情,燕岸道:“这位姑娘,你为何不动?难道对钱不感兴趣?” 第470章 这都被姑娘发现了 第470章 这都被姑娘发现了 就算温妤是长公主,她也不可能说出对钱不感兴趣这种话。 毕竟都想着将皇弟的底裤搬进公主府。 钱,钱谁不喜欢? 温妤与燕岸遥遥对望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回了客栈。 燕岸勾了勾唇角,扬声道:“各位,再会。” 说着三两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不到一柱香,县衙的官吏还没到,街道上百姓便捡完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熟练的不行。 流春道:“公主,这玉面郎君也太嚣张了吧?完全不把当地官府放在眼里,奴婢之前还以为是严平安夸张呢。” 温妤喝了口茶:“你看城门口那么大的告示,就知道官府多恨这个燕岸了。” “流春,东西收一收,我们该回去了。” “公主,严平安不是还没来吗?” “快了。” 果然,流春收好东西,跟着温妤下楼时,严平安正好驾着牛车来到了客栈门前。 “姑娘,好巧。” 温妤没急着上牛车,而是道:“买一个新浴桶带回去的可能性你觉得是不是百分百?” 主要是牛车就这么大,放了浴桶的话,人就也只能坐在浴桶里了。 严平安:…… 他看了温妤一眼,又挠了挠脑袋:“原来如此,姑娘是嫌我家的浴桶。” 他也没有不高兴,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是我们的疏忽,等我回去给你做一个新浴桶。” 听到能做,温妤上了牛车:“谢了,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一锭银子的工钱。” 严平安很惊讶:“姑娘真大方,不过我这点体力活不值一锭银子,给个几文意思意思就行,让娘知道我收你钱,怕是要拿扫把将我赶出家门。” 牛车慢慢悠悠地驶出庆阳县城。 城门口的告示发生了变化,玉面郎君的悬赏金额变成了五百两,实实在在的重金悬赏。 “我采买的时候听说玉面郎君出现了,我赶到时,人都散了,还是没见到,好可惜,姑娘住在附近,见到了吗?” 温妤道:“没呢。” 严平安惊讶:“姑娘也没见到?” “对啊,我在客栈里休息,都不知道这回事。” 严平安安静了一瞬,点点头:“……那,行吧,挺可惜的,之前姑娘还说想试试捡钱的滋味。” 牛车离开了官道,温妤从流春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在严平安眼前抖了抖:“钱捡过了,不劳而获的滋味着实美妙。” “……”严平安盯着银票,“姑娘不是说没见到玉面郎君吗?又怎么捡到的银票?” 温妤道:“骗你的,我见过了。” “啊?为何骗我?” 温妤卷了卷银票,似笑非笑道:“你不也骗我了?你就是玉面郎君燕岸不是吗?” 一旁的流春:? 啊?!!! 大胡子和玉面郎君是一个人? 严平安闻言再次抬手挠了挠头:“这都被姑娘发现了。” 流春:…… 都不否认一下吗? 严平安,也就是伪装后的燕岸又挠了挠头问道:“我直接承认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你的丫鬟就很惊讶。” 流春:…… 温妤却道:“你装憨厚的样子很蹩脚,除了挠头就是挠头,很像游戏里的固定NPC ,没有别的动作了吗?再挠就秃了。” 燕岸:…… “不会秃,我头发很多。” 他说着再次挠了挠头,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姑娘好敏锐。” 燕岸缓缓撕下粘在脸颊上的大胡子,露出了一张与玉面郎君相同的俊脸,只是少了些桀骜,多了一些还未收敛干净的蹩脚憨厚。 温妤盯着看了一会,中肯的评价道:“告示画的还挺准确。” 燕岸拍了拍牛屁股,锐利的眸光不再,而是像在屋顶那时一般,溢出一丝多情,他偏过头盯着温妤:“比起你的夫君如何?” 温妤摸着下巴:“我的夫君都是人中龙凤,可你是个飞贼。” 燕岸闻言,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吊儿郎当道:“好吧,我是个飞贼。” 第二天,燕岸又换回了大胡子装扮。 他把砍柴的时间挪到了晚上,并没有打扰温妤睡觉。 午饭后,他道:“姑娘,我去趟山里,选些好木材,给你做个新浴桶。” 李大娘一拍大腿:“说的是,我那浴桶确实不适合姑娘,我一个人习惯了,平安平日里也只冲澡,我倒是没意识到,委屈你了。” 出门前,燕岸道:“山里有蘑菇,很漂亮,要不要去采一点?” “漂亮?是吃完会躺板板的那种漂亮吗?” 燕岸点头:“对的,好吃就行,死不了的。” 温妤:…… 李大娘也道:“对,山里蘑菇很漂亮,味道也很鲜美,就是吃完了会晕乎乎的。” 温妤:…… 这真是命硬的一家人啊。 虽然她从小唱“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但她实际上从来没有采过蘑菇。 所以颇为感兴趣,便带着流春一起去了山上。 她也没想到住在这里,竟然体验到了一种农家乐民宿的感觉,还不收费。 进了山,燕岸挑了一棵大树。 “姑娘在我周围活动,别走太远,山里危险,有事就叫我一声。” “叫你什么?严平安还是燕岸?” 燕岸解开背上的斧头:“你随意,或许你还可以去庆阳县衙告发我,五百两赏银,绝对不亏。” 说完他便心无旁骛地砍起了树。 温妤道:“行,明天就去,那可是五百两。” 燕岸勾了勾唇:“去呗。” 第471章 怎么?你不敢? 第471章 怎么?你不敢? 温妤没再理他,而是拎着个小篮子,看到好看的蘑菇就往里捡,十分兴奋。 三人各干各的事,也没人说话,气氛却意外的和谐。 “小姐,这些蘑菇真好看。”流春压低了声音,“为何在宫里还有公主府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蘑菇?应该上贡才对呀。” 温妤忍俊不禁:“大傻春,因为好看的蘑菇都有毒,越好看越有毒。” 流春:…… 她低头看着满满一篮子的美丽有毒蘑菇,突然觉得这些蘑菇不再好看,而是张牙舞爪起来。 “啊?那为什么还采呀?” 温妤道:“你采过蘑菇吗?” 流春摇头:“没。” “现在你采过了,不是很好玩吗?” 流春闻言道:“对啊,小姐,这篮满了,我再回去拿个篮子,我们多采一点,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旁的燕岸看了她们一眼,有些震撼,采个蘑菇这么兴奋…… 这时,流春又道:“算了小姐,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山里。” 燕岸抹了抹头上的汗:“我不是人吗?” “就是不放心你,你可是飞贼。” 燕岸道:“不放心我什么?我要是对姑娘做什么,我娘能把我腿打断,我难不成还能把姑娘绑去当压寨夫人?” 而不久前的李大娘家,门被敲响。 “可见过这位女子?” 李大娘看着画像上的温妤,心里一惊,又去看为首之人,然后继续一惊,这相貌…… 她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心想难道姑娘是在被追杀? 而她的思考,如何能逃过宁玄衍的眼睛。 他眸光一紧,眼眶微红,语调都有些颤抖:“你见过她?她还好吗?受伤了没有?” 李大娘吓了一跳,听见都是关切之语,她不由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你先回答我,她还好吗?” 宁玄衍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李大娘微微后退一步,没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宁玄衍压下心头的因为庆幸欢欣所导致的鼓噪,沉声道:“我是她的夫君……不,她是我的夫人。” 他不是温妤唯一的男人,但温妤却是他唯一的夫人。 李大娘:? 这话不是一个意思吗? 但她心中已然松了口气,如此长相的公子与姑娘还真是绝配啊。 其实她家臭小子也不错,只是被大胡子耽误了罢了。 只可惜姑娘已经有了如此优秀的夫君。 见宁玄衍眼中的担忧关切着急不是假的,她心中已有了定数,她正要说出温妤在哪,不远处突然传来流春的声音。 “翠心?!” 宁玄衍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微微一怔。 下一秒,他的指尖抖了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正是刚从山上下来的流春。 可她的身旁没有他心心念念之人。 宁玄衍闭了闭眼,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一幕是否是他的幻觉。 既然流春看上去很好,温妤也绝不会有事。 他微红的眼眶骤然湿润,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眼中的血丝红的更为明显。 宁玄衍喉结动了动,声音哑的不像话,甚至抖的不成一条线:“她在哪?” 流春道:“小姐在山上采蘑菇呢。” 宁玄衍:…… 他额角跳了跳,然后轻笑一声:“还有心思采蘑菇……挺好的。” 他交代下属候在附近,身形一闪,便朝着山上飞身而去。 他一秒也等不了。 而此时的温妤正在看燕岸砍树。 “砰”地一声,大树倒地,燕岸将树木锯成三节。 “给你戴个小工帽,头发剃掉,脸再丑点,腿再短点粗点,身高再矮点,人再胖点,眼睛再小点,鼻子再塌点,嘴唇再厚点……” 燕岸停下动作,一只脚踩在木头上,歪了歪脑袋:“姑娘,你喜欢这种的?” “挺喜欢的,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燕岸:? “他叫光头强,跟你一样,也是个伐木工,整天喊着臭狗熊,后来觉得说脏话不好,变成了整天喊着小熊熊。” 燕岸:…… 他挠了挠头,却不再是憨厚,而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些割裂:“姑娘的夫君难道就是你口中的样子?” 温妤微微一笑:“谁也不能侮辱我选男人的眼光。” 这时,一道破风声响起。 温妤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一把揽入了怀中,紧紧箍住。 下一秒,她的唇被含住,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似的汲取与搜刮。 热烈濡湿的气息与触感瞬间笼罩住了温妤。 她虽然没看清身影,却也知道是谁,于是胳膊直接攀上了他的脖颈,探出舌尖主动回应起来。 纠缠嬉戏,宁玄衍托着温妤的后脑,吻的极其深入,似乎要掠夺她的所有呼吸,占为己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二人吻着吻着,靠在了树上。 唇齿间的声音在山中更为明显。 燕岸:…… 他手中的锯子落在地上,又立马回过神来,无事一般的捡起,然后转身离去。 他随手拽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双臂枕着后脑,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山下走去。 燕岸啊燕岸,你是个飞贼,飞贼挺好。 他加快脚步,脸上的笑容依然维持着,弧度未有丝毫改变。 温妤吻累了,微微退开些,却又立马被宁玄衍的唇追上。 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捏住了他的下巴:“找的还算快,勉强合格。” 宁玄衍直勾勾地盯着温妤,眼眶通红,一言不发。 温妤指尖向下,抚过他的喉结,最后停留,勾起唇角,语气带着蛊惑:“宁玄衍,做不做?” 他盯着温妤,眸光深沉,指尖摩挲着她的腰际,哑声道:“在这里?” 温妤挑眉:“怎么?你不敢?” 第472章 不……换人 第472章 不……换人 温妤的话可谓是挑衅十足。 这和直接说你不行,没什么区别。 宁玄衍紧紧盯着温妤的双眸,似乎在判断她口中的话是真是假。 毕竟这个女人耍过他太多次了。 今日指不定又是故意撩拨的他欲火焚身,然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拍拍屁股下山,丢下他一人难受至极。 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更何况,在这里,也着实大胆了些。 似乎是看出了宁玄衍的想法,温妤倾身在他唇上吻了吻,带着一丝湿意。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人。” 宁玄衍:…… 下一秒,宁玄衍追上了温妤的唇,撬开唇间,重重又急切地吸吮着。 唇舌交缠间,宁玄衍的呼吸越来越沉,手上摩挲的动作也越来越重,手指都在发抖,他们鼻尖抵在一起,呼吸也缠在一处,密不可分。 “温妤,你别耍我。”他说着又轻轻咬了一口。 温妤指尖捏着宁玄衍的耳垂,唇上亮晶晶的带着水光,她勾起唇角:“这才是本公主的野男人。” 宁玄衍:…… 他眸光动了动,有些不满地俯身叼住了温妤的一小块颈肉:“我不是野男人。” 宁玄衍的唇舌流连过温妤的下颌脖颈,然后缓缓下移。 他叼住一边衣襟拉扯到一旁,露出了白皙的肩膀与锁骨。 他将脑袋埋了进去,幽香的气息霎时间沁入了他的鼻间。 失而复得的欣喜,心上人的邀请,怀中的温软,拉直了他脑中的所有神经。 他忍不住一边亲吻着一边喃喃地喊着温妤的名字。 但他还有一丝清醒,于是一把抱起温妤:“去山下那家……” “李大娘在家,你的动静会很大,别吓到李大娘了,人家是个好人……” 温妤攀着他的肩膀,靠在树上,戏谑地勾了勾唇:“我说真的,就在这里,做不做?不做换人。” 宁玄衍迎着温妤的目光,心中狂跳,鼓噪到有丝丝耳鸣,甚至有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她不是耍他,这个坏女人真的要接受他了。 “温妤……” 宁玄衍再次噙住温妤的唇,啧啧的缠搅声在山中回响。 温妤缓缓闭上眼,轻轻地回应着,手掌则是不安分地下移,解开了宁玄衍的腰带,丢在地上。 宁玄衍腰间一松,放开温妤的唇。 他的眼眶依然很红,但眼中已经不再是惶惶不安,而是变得亮晶晶的,里面藏着势在必得与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意。 “树下太危险了,我可不想你被别人看到……” 他说着突然将温妤腾空抱起,脚尖轻点,带着她来到了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上。 这颗大树粗壮到树干能供人平躺,宁玄衍将温妤轻轻放下,脱下外衣垫在她的身下。 然后解开了她的腰带,剥开了衣襟,露出了芽黄色的月桂肚兜。 细腻的肩头白到晃眼。 最后扯下了温妤脖颈间的系带,将肚兜丢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系带垂落。 茂密的树冠层层叠叠,绿叶交织。 阳光透过密集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照在温妤的脸上、身上,勾的宁玄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失了神。 温妤手臂虚虚环着胸口,有些不敢动,因为这树实在是太高了。 要是摔下去,她估计要摔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十级伤残。 “宁玄衍,会掉下去的……” 宁玄衍痴迷的吻落在温妤的肩头,他的眸光带着细碎的笑意:“怎么?你不敢?” 这句话是温妤用来挑衅他的,现在回旋镖一下正中温妤的眉心。 温妤:…… 其实她是相信宁玄衍的,掉到悬崖下都能护住她,何况是一棵树? 但她嘴上却勾了勾,说道:“不是不敢,我是怕你在树上发挥失常,到时候我不满意,还不能退货。” 宁玄衍:…… 他突然笑了,眸光动了动,缓缓脱掉所有衣裳与温妤的肚兜挂在一处。 他上扬的眼尾染上一丝淡淡的情欲,拿开了她环着胸口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缓缓游弋着。 “我会努力让公主殿下满意的。” 这个称呼让温妤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唇再次被含住,宁玄衍很喜欢与温妤接吻,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他的吻像火苗一般,胸口、小腹、腰际、大腿,没有一处被放过。 温妤闭着眼,指腹紧紧扣住树干边缘。 树叶随着偶尔划过的风轻轻摇曳,阳光似碎金洒落在温妤的身上,璀璨仿若神迹。 宁玄衍紧紧抱住温妤,光影落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的流动而变幻莫测。 温妤的手指抓破了他的后背,额头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打湿了碎发黏在脸侧。 宁玄衍握住温妤的腿…… 一阵清风吹过,一片树叶飘落在地。 “宁玄衍,你丫的!” 山间都是交织在一处的低沉的喘息声,与温妤时不时冒出的叫骂声。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欢愉。 茂密的树冠遮盖住了一切。 却隐约见一条白皙光滑的小腿轻垂着…… 不知过了多久,宁玄衍虔诚地吻了吻温妤的唇角,眼中闪过满足与快乐。 他终于真正成为她的人了。 宁玄衍拨开温妤脸颊旁的碎发,将她抱起来。 温妤:…… 很明显,又是一轮。 第473章 什么东西? 第473章 什么东西? “果然……”温妤靠在宁玄衍的肩膀上,弯起眼角。 男人不能说不行。 宁玄衍:“果然什么?” 温妤随着他颠起,哼哼道:“第一次要你,就这么狠,来来回回弄,陆忍第一次很温柔的……” 宁玄衍:…… “这种时候,提别的男人,温妤,你要气死我吗?” 他垂下眸,心里酸涩地喃喃:更何况,那是你和陆忍的第一次,今日却只是我一人的第一次。 宁玄衍沉默下来,红着眼眶,埋头猛干。 …… 此时的李大娘很担心温妤。 “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快黑了……” 流春眨眨眼,她其实去了山上一趟,远远便看见温妤与宁玄衍靠着树吻在一处,腰带也被公主解开。 于是连忙捂着脸跑回来,她可不能打扰公主将翠心吃干抹净。 曾经因为温妤和陆忍在榻上接吻,而摔了茶壶,尖叫出声的流春,早已不复存在。 李大娘问流春:“那人确实是姑娘的夫君吗?要不要上山看看怎么回事,这么久都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夜里山上很危险的。” 流春摇摇头:“不用,小姐估计和他有许多‘悄悄话’要说呢,说够了就回来了。” 李大娘叹了口气:“聊天聊到现在,都到晚饭的点了,不饿吗?要不盛上一些送过去,可不能饿肚子。” 流春:…… 燕岸剥了个鸡蛋给李大娘:“娘,你操这心做什么?” “我不操心谁操心?”李大娘瞪了燕岸一眼,“你去送饭给姑娘和她夫君。” 燕岸:…… 他扒着饭,耸耸肩:“我不去。” “我一大男人给姑娘送饭,他夫君能乐意见到我吗?还是避嫌的好。” 李大娘一拍脑袋:“看我老糊涂了,说的是说的是,姑娘在咱们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少不得要说与姑娘夫君,免得误会了姑娘。” 流春:…… 吃完晚饭,燕岸洗了碗,又劈了柴,月亮高挂,温妤和宁玄衍还没回来。 流春坐在门槛上等待着。 燕岸道:“该不会姑娘已经和她夫君离开了,把你忘在这里了吧?” 流春:“不可能,你别胡说,小心我去庆阳县衙告发你。” 燕岸伸了个懒腰:“青天大老爷,你放过我这个小飞贼吧。” 他进了房,躺在床上,双臂枕着脑袋,翘着腿,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今日在山上看到的画面。 原来姑娘也会那么热情。 她和她的夫君吻的那么投入,应当感情很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李大娘走了进来。 她端来了十个白面馒头:“饿了吧?今晚你都没怎么吃。” 燕岸:…… 他的思绪被打断,从床上坐了起来:“十个馒头,水都没有,娘你想噎死我?” 李大娘塞了一个在他手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人家姑娘有心思。” “我承认。”燕岸无所谓地咬了口馒头,“见色起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什么清高之人。” “人家姑娘的夫君好好的,琴瑟和鸣,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我能想什么?” 燕岸三两口吃完一个馒头:“她又看不上我。” “你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多冒昧啊。” 燕岸撕掉大胡子丢到一边:“好看,多看两眼人之常情,难不成明明很感兴趣,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而且姑娘昨天回来的路上也一直盯着我看,扯平了。” “娘,你放心吧,也没什么心思不心思的,才认识多久啊,我都不知道姑娘姓什么。” “姑娘只是不小心闯入了我的世界而已,迟早要走的,而我只是个被通缉的小飞贼。” 李大娘闻言摸了摸燕岸的脸颊:“睡吧。” 这时,宁玄衍抱着温妤回来了。 她靠在胸膛上,睡的很熟,脸颊上还有着未褪尽的潮红。 流春迎上来,只听宁玄衍道:“收拾一下,去庆阳县城里住。” 李大娘走出来:“要走了?这么晚了,再多住一夜,明日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多谢李大娘这些天对她的照顾,感激不尽。” 宁玄衍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 而今夜便决定去县城是因为要给温妤好好清理一番,还需要上药,这里条件不够。 李大娘看着睡着的温妤,点点头:“姑娘很好,我很喜欢她。” 流春收拾好东西,陪着温妤离开了。 李大娘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娘,别看了,都没影了。” 燕岸这时才走出房门,“你看桌上。” 李大娘定睛一看,不知何时吃饭的桌上放了一锭金子。 “这……” 燕岸道:“收下吧,我们和姑娘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说着便要出门。 李大娘一惊:“你干嘛去?追人啊?” 燕岸:…… “怎么会,我去山上把木头扛回来。” “姑娘都走了,你还要那木头做什么?” 燕岸耸耸肩:“虽然人走了,但是我答应了姑娘要做一个新浴桶,我虽然是个飞贼,但向来说话算话。” 李大娘闻言也不再劝。 而宁玄衍也运起轻功,带着温妤紧赶慢赶地前往庆阳县城。 他照顾着流春的速度,怕她跟丢了还得回来找。 而流春正拼命在后面哼哧哼哧地追。 她忍不住问道:“公主今日将你吃干抹净了吗?” 宁玄衍垂眸看了温妤一眼,勾了勾唇:“嗯。” 流春拍拍胸口:“看来公主说到做到,先是将你吃干抹净,然后不给名份,妙哉妙哉。” 宁玄衍骤然停下脚步。 宁玄衍:? 什么东西? 第474章 我不是野男人 第474章 我不是野男人 宁玄衍简直怀疑是今日得偿所愿太过高兴,而产生了幻听。 他抱着温妤缓缓转身:“你说什么?” 流春极速刹车,脚后跟蹭在地上差点冒了烟。 她捂住嘴巴,瞧这反应,公主是没告诉翠心吗? 那她岂不是说漏嘴了? 只怪从前宁玄衍既嘴硬又爱说些得罪人的话,所有男人里,秘书长流春最喜欢看他在公主面前吃瘪,却又无可奈何、束手就擒的模样。 嘴硬的可以撬动地球? 没关系,公主会治。 面对宁玄衍的质问,流春眨眨眼,一脸无辜:“我说话了吗?” 宁玄衍眯了眯眼,突然扯了扯唇角。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折腾到昏睡的温妤,恨不得直接将人摁着,往死里亲醒,好问问她什么叫“吃干抹净,不给名份”。 不过见她睡的香,还是没忍心吵醒,重新运起轻功赶往庆阳县城。 流春作为温妤的贴身侍女,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恐怕这个女人确实说了这话。 宁玄衍竟然有了一种乐极生悲的感觉。 在树上他有多快乐,此时就遏制不住地有多怨念。 没道理那几个被宠幸就有了名份,他却是例外。 越凌风就常用“你没有名份”五个字掣肘于他。 宁玄衍想到树冠中,温妤勾人的模样,忍不住抱得更紧一些。 到了县城,他要了间上房与热水,又让流春去医馆买些消肿清凉的药。 他将温妤放在床上,看了好一会,泄愤一般咬了一口她的唇,然后将她剥干净,放进了热水里,仔仔细细地清洗起来。 温妤此时落梅点点。 可能是无意间拿他与陆忍的第一次做对比,着实令他酸涩委屈,等到一切结束,天都黑了,月亮高挂。 在树上演绎了各种惊险刺激。 温妤爽了哼笑,骂他是混蛋变态,反而令他更兴奋。 “我是混蛋……”承认,然后更加卖力。 “……” 温妤有一瞬间怀疑这树经得起宁玄衍折腾吗? 事实证明,你大树还是你大树。 宁玄衍原本是在认认真真替温妤擦身,擦着擦着不知怎么,就亲了上去。 手也探进了水中。 这时,流春回来了,她绕过屏风:“楼下就有药房,都不用跑……” 话未说完就看见宁玄衍在偷亲公主。 流春:…… 宁玄衍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大大方方地松开温妤的唇,接过她手中的药膏。 “你出去吧,我给她上药就行。” 流春:…… 到底谁是侍女啊? 宁玄衍替温妤清理好后,将人抱出浴桶,擦干水渍,放到了床上。 温妤泡了热水,浑身松快不少,眉目舒展的更多,睡的更香。 宁玄衍看着温妤身上的红痕,都是他的杰作。 他无意识地勾了勾唇,拿过药膏用手指取了一些,抬起小腿,轻轻上起药来。 只是上完药后,有些不对起来。 宁玄衍上扬的眼尾染上一丝痴迷,轻轻吻了吻她。 温妤被弄醒了。 感受到身体的异状,她迷迷糊糊间轻轻拍了拍宁玄衍的脸,嘟囔道:“别闹,我要睡觉。” 宁玄衍停手,幽幽道:“好,等你睡够了再提名份一事。” 温妤彻底醒了。 她眨眨眼:“做之前不是就说了,你是本公主的野男人吗?还提什么名份?” 宁玄衍:? 温妤又道:“什么叫野男人?还要我告诉你什么叫野男人吗?” 宁玄衍盯着温妤,见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简直要气笑了。 “温妤,你玩真的?” 他抽出手指,并上温妤的双腿,又扑上去咬住她的唇。 “我也说了,我不是野男人。” 温妤一边回应,一边摸着他的脑袋,像撸狗头一样:“你说话不管用。” 宁玄衍:…… 温妤扬起头,并没有阻止他作乱的手,微微喘息道:“知足吧,你要是不愿意做野男人,现在就从我床上下去。” 宁玄衍:…… 他坐起身,拉过被子盖在温妤身上,然后将流春叫了进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流春替温妤掖好被角:“公主,原来你没和他提吃干抹净不负责的事,都怪奴婢说漏嘴了。” 温妤闭上眼:“提了,流春,数二十个数。” “啊?” 流春虽然疑惑,却还是听命开始数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 流春眨眨眼:“七、八……”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宁玄衍去而复返,手中还端着一碟糕点。 流春:…… 懂了,公主给了二十个数,结果人八个数就回来了,还带了吃的,这得多快的速度,腿都跑起火了吧? 宁玄衍放下糕点,撇过头:“我猜你饿了,点菜去了。” 嘴硬的一如往常。 实在是温妤的态度让他生气,但他却又不敢太过生气。 他才第一次,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还没吃够,凭什么主动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 至于名份,哪有实际的好处重要? 但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怎么可能不想要。 过了好一会儿,温妤对宁玄衍的去而复返,没有任何回应。 他眼睫颤了颤:“怎么不说话?” 流春道:“公主睡着了。” 宁玄衍:…… 第475章 才十五岁? 第475章 才十五岁? 宁玄衍重新开了一间房,将流春打发到隔壁。 自己爬上温妤的床,抱着她又亲又啃,有些泄愤的嫌疑。 他借着月光盯着温妤的眉眼,唇角抿了抿:“坏女人,没骂错。”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温妤迷迷糊糊道。 宁玄衍:…… 见她似乎是在睡梦中回复他,宁玄衍脱了衣裳,与温妤赤身交缠在一处。 与心爱之人毫无间隙抱满怀的感觉,真的很妙。 他的吻落在温妤的肩头,缓缓闭上眼。 第二天中午,温妤悠悠转醒。 宁玄衍却一反常态,还贴着她的身后,没有睡醒。 温妤:…… 奇闻轶事。 她想翻身,宁玄衍的手臂却箍的很紧。 但她的动静还是弄醒了身后的宁玄衍,他睁开眼道:“醒了?” 温妤好整以暇:“应该是我问你吧?” 她有些狐疑:“不会是昨日给你榨干了,你虚了吧……” 温妤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根熟悉的大冰棒。 宁玄衍道:“我似乎知道你为什么总能睡到中午了,很舒服很满足。” 最主要的是抱着怀中之人,感觉更是美妙。 温妤这时眨眨眼:“你看,你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皇帝需要上早朝,起的比鸡还早,而你,已经开始贪图被窝,不想起床了。” “床不会问问题,床不会批评你,床又暖又热,床永远都在那等你,世界坏,床好,床门永存,阿门。” 宁玄衍:…… 他贪图的哪里是被窝和床…… 宁玄衍笑了笑,淡然应对:“那就把早朝改成午朝。” 温妤:……?! 温妤竖起大拇指:“你果然是个昏君。” 宁玄衍:…… “我这不仅仅是一己之私,也是造福文武百官。” 温妤敷衍:“牛啊,清汤大老爷。” 宁玄衍:? 最后宁玄衍又和温妤胡闹了一通,叫了水,直到傍晚才清清爽爽地下楼吃饭。 温妤的体力被耗的差不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倒是宁玄衍明显一副吃的饱饱的模样,神清气爽,走路都带风。 虽然他此时还只是个温妤心中的野男人。 宁玄衍扶着温妤,叫了一桌子好菜。 她刚吃两口,便听到外面传来庆阳县衙捕快狂奔的动静。 大堂中立时传来不小的议论声。 “看来玉面郎君又出现了,不知道在哪条街!” “不是前日才撒过银票吗?这次隔的时间如此之短?” “真想去……” “晚了,捕快出动了,那玉面郎君怕是已经离开了,你还不懂?” “对对对,我糊涂了,废物捕快哈哈哈哈哈哈哈……” “嘘,小点声,你想被抓进大牢啊?” 温妤与流春对视一眼。 燕岸又来庆阳县城撒钱了? 宁玄衍注意到温妤的表情,问道:“认识?” 流春压低声音:“李大娘的儿子。” “李大娘还有儿子?” 这回轮到温妤惊讶:“你昨天不是见过他了吗?” 宁玄衍:? 他皱起眉头:“我何时见过?” 温妤:…… 她摸了摸宁玄衍的额头:“昨日你去山上找我,旁边的伐木工就是李大娘的儿子。” 宁玄衍:? “伐木工?有吗?” 温妤:…… “那么大一个大胡子,你瞧不见?” 宁玄衍:“没瞧见。” 流春捂嘴偷笑:“小姐,他怕是只看得见您。” 宁玄衍:…… 温妤喝了口茶:“也是,一来就抱着我啃,看得见才有鬼。” 这时,宁玄衍发现了华点:“李大娘有儿子,你与他孤男寡女在山上一同砍树?” 温妤:“我是上山采蘑菇的。” 宁玄衍盯着温妤,抿紧唇角:“你觉得我信吗?玉面郎君,既得了这个称谓,相貌必定不差。” 温妤:…… 她一脸真诚:“我真的是去采蘑菇的,却不想最后上树采了个野男人,满意吗?宝贝。” 宁玄衍:…… 这时,温妤朝着流春扬了扬下巴。 流春立马会意,来到方才论事的二人桌前:“小女初来庆阳县,见那城门口告示,又听二位谈论实在好奇,这玉面郎君乃是何人啊?竟然悬赏五百两,能与小女说道说道吗?” 她说着,放了一粒银子在桌上。 其中一人见了,眼睛一亮,笑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庆阳县人尽皆知了。” “便说与你听听吧。” “那玉面郎君,其名燕岸,要说起这燕岸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燕家八年前在我们庆阳县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家族,燕老爷燕夫人乐善好施,还记得有一年洪灾死了许多人,大批难民朝着盛京方向一涌而来。” “燕老爷心生不忍,降米价,开米仓,免费施粥,免费看病,安顿难民,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也是八年前,县令老爷新官上任,让各家富商给他进贡,燕府也在其中,燕老爷拒绝了,还将他一顿臭骂,在那之后燕老爷就被处处针对,往他头上扣各种罪名。” “就在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不知如何闯入城中的土匪一把火烧了燕府,所有人都死绝了,燕家财产充公。” “只有燕夫人的贴身侍女拼死带着年仅七岁的燕家小少爷逃了出去,也就是现在的玉面郎君,燕岸。” “自他出现后,从未遮掩自己燕家少爷的身份,大张旗鼓地做着飞贼,偷了县令的库银珠宝,到处撒钱,这桩惨案整个庆阳县都知道。” 他说着摇了摇头,叹息道:“燕家惨案,其中秘事缘由,你知我知天下知,又能奈何?县令甚至不怕我们议论,只能说,民不与官斗。” 流春震惊。 好一会后,流春突然道:“燕岸才十五岁?” 实在是不像…… 第476章 没什么竞争力 第476章 没什么竞争力 对于燕岸的年龄,不仅是流春惊讶,温妤也很惊讶。 十五岁的年龄,让温妤想到了一个人,脑子少根筋,坑哥不偿命的憨货,陆谨。 只是二人的性格天差地别。 那大胡子一粘,哪里有十五岁的模样,就算撕了胡子,看上去也是一个二十岁、有点癫的翩翩公子。 究其原因,可能是那双锐利的眸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 以及他看似癫狂,实则也癫狂的行为。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不是年龄,而是八年前燕家发生的惨案。 流春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土匪是县令找来的?” “诶诶诶,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他立马撇清关系,“燕家之事人尽皆知,但是妄议元凶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流春十分愤怒:“这事就没人管吗?一个县令还能只手遮天?告到知府……” “嘘嘘嘘,姑娘你果然是新来的!刚才我不是说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官官相护。” 温妤嘴角噙着莫名的弧度,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流春道:“知府护着,上面还有巡抚……” “姑娘,你太年轻了,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巡抚大人是否会秉公执法,寻常百姓能不能见到巡抚大人都难说。” 那二人摇摇头,站起身,拿着银子离开了。 流春回到桌前,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一句:“原来燕岸的身世这么凄惨,我昨要来县城告发他……” 愧疚感已经淹没了流春,简直是半夜醒来都要扇自己耳光的程度。 温妤道:“看来李大娘并不是他的亲娘。” 流春有些代入了:“对,李大娘应该是燕夫人的贴身侍女。” 宁玄衍目光落在温妤脸上:“你想管?” 温妤挑了挑眉,十分骄傲道:“就算在盛京城,从来也只有本公主只手遮天的份,文武百官都是我play的一环。” “现在我来到了庆阳这个地界,还有人敢越过我头上作威作福?这让我的脸往哪搁?” 温妤不屑:“简直是茅坑里提灯笼,找死。” 流春:“就是就是。” 宁玄衍:…… 温妤并起手掌,虚空乱砍,“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一个地方只能有一个顶流,那就是本公主。” 宁玄衍忍俊不禁,勾了勾唇:“那你有没有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 温妤惊讶:“你怎么知道大白最喜欢吃蛇羹?” “大白是谁?” “是陆忍养的大猫,特别可爱,下次你让大白咬一口就老实了。” 宁玄衍:…… 陆忍的大猫?那名字定不会是大白…… 一听就是某个人硬取的。 温妤又道:“那你有没有听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是三个诸葛亮。” 宁玄衍没有问诸葛亮是谁,结合语境也能猜到意思。 这时流春道:“那我们不就是九个臭皮匠了?” 宁玄衍:…… 温妤竖起大拇指:“你们俩是六个臭皮匠,我是金子,你们要知道,是金子……” 流春抢答:“我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 “漏漏漏,大漏特漏,一看就没生活常识,正确的是,是金子,总会花光。” 流春:…… 宁玄衍:…… 此时的气氛已经不像方才刚听到燕家惨案时那样紧绷。 温妤吃饱了,上楼靠在床上,摊手道:“其实本公主最擅长的是召唤术。” 宁玄衍:“哦?” “他们都远在盛京城,你怎么召唤?” 温妤斜倚着,盯着宁玄衍,眨眼,再眨眼,却一言不发。 意思很明显:你有人,让你的人去盛京城叫本公主的人。 宁玄衍:…… “我可是反贼,帮你叫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可是长公主,让你叫人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宁玄衍:…… 最后他还是妥协下来,命人去盛京府传信,让越凌风将此事禀告给温凛。 宁玄衍道:“此事的背后牵扯甚广,勾结山匪,官官相护,温凛应当会装作不知,派钦差大臣来查燕家一案,再以此为中心调查所有涉案的大小官员。” 温妤点点头,吐出一句:“我就说我最擅长的是召唤术吧?” 宁玄衍:…… “钦差大概多久能到呢?” “温凛重视的话,快马加鞭,五日即可。” 而令温妤没想到的是,第三日她便见到了钦差大臣。 这钦差不是别人,竟然是百官之首林遇之。 彼时温妤正喝着茶嗑着瓜子,听着流春读话本,好不惬意。 她看宁玄衍瓜子剥的利落,戏谑道:“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不爱剥瓜子?” 宁玄衍:…… 曾经的嘴硬现在已经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回旋镖。 他道:“又不是剥给你的,我剥来自己吃的。” “哦~” 温妤抿了口茶,房门忽然被敲响。 见到依然清冷自持的林遇之时,温妤一口茶喷到了宁玄衍的衣摆上。 她是真的很惊讶,毕竟林遇之是百官之首。 宁玄衍则是眯了眯眼,反而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不急不缓地擦了擦衣裳。 林遇之来,比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强多了。 毕竟没什么竞争力。 他们现在有本质上的不同。 林遇之察觉到宁玄衍的眼神,却不为所动。 第477章 我就是官! 第477章 我就是官! 温妤问道:“怎么是你来了?你可是百官之首,查案应该让江起来吧?” 林遇之指尖动了动,垂眸道:“微臣乃是奉旨行事。” “此案令圣上龙颜震怒,其中内幕可能牵扯到各级官员,甚至是靖江巡抚。” 而巡抚乃是从二品,虽是地方官员,等级却高。 皇帝派林遇之来,也是起到震慑目的,想将事情解决干净。 林遇之不慌不忙地将温妤不在盛京城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总的来说便是因为附属国忽然倒戈相向一事,整个盛京城都忙了起来。 陆忍被派回北阳关与狄努交涉,因为阿勒诗的主动投降。 江起则是在大理寺日日用友好手段审问那些使臣。 所有的潜鱼卫也都被皇帝派出去查探消息。 “江大人拜托微臣给您带了一封信。” 林遇之从袖中掏出信纸。 温妤接过来,展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公主安好,微臣敬上。 翻译一下,可能是:公主,微臣想您。 写个信都这么板板正正,不愧是江起。 宁玄衍就坐在一旁,自然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此人着实无趣。 “钦差仪仗两日后方可到达官署,庆阳县令收到谕旨怕是会有所行动,微臣先行前来暗中调查一番。” 林遇之向温妤报完公事后,房间内只剩宁玄衍剥瓜子的细碎咔嚓声,瓜子仁已经堆了满满一盘。 他将盘子轻轻推到温妤面前,然后细细地擦起手来。 温妤惊讶的十分夸张:“你不是剥给你自己吃的吗?吃剩的给我?我不要。” 她说着将瓜子仁推到了林遇之面前:“一路辛苦了,吃点瓜子仁补补脑。” 林遇之:…… 宁玄衍:…… “我剥的瓜子,你给他吃?” 温妤道:“反正你吃不完,做人,要懂得分享,不要小气,太小气会赶走财运。” 宁玄衍看了一眼林遇之,冷笑一声,将瓜子仁拉了回来,又放回了温妤面前。 “你吃。” “我不吃你吃剩的。” 宁玄衍又往前送了一点:“我专门给你剥的,别给别人吃。” 林遇之:…… 他不稀罕。 “微臣要在这庆阳县城四处看看,公主可要一起?” 而此时的庆阳县衙。 县令杨双程可谓是坐立难安。 “还有两天,钦差就到了,千万千万别查到本官头上。” “大人,您都担心了三天了,小的不是说过了,没有证据就算是钦差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典史宽慰道,“那些百姓说燕家惨案是您做的,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抓不了您,您就放宽心。” 县令还是慌:“可是那燕岸还活着……” “那又如何,他也没证据。” 典史倒了一杯茶给县令:“等钦差到了,您该如何便如何,查不到证据的。” “那本官是不是该让县里那些百姓把嘴闭上,不许对钦差胡说?” 典史摇摇头:“不可不可,大人,有句话叫欲盖弥彰,你越去封口越显得您心虚,您大大方方的不去堵嘴,任由他们说,反而显得您光明磊落,您看,他们议论了八年,对您有影响吗?” 县令烦得很:“那圣上怎么还派钦差来查八年前的燕家案?” 典史:…… “这可能便是那燕岸猖狂撒钱的目的,您悬赏了五百两,如此巨额,周边县城都听说了,怕是被某些清官听去了……” 县令皱眉:“本官也是清官啊,怎么不爱管闲事?” “大人自然是为民造福的清官。” 县令舒心了,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典史的肩膀:“还好有你在,本官安心呐!走,一起喝花酒去。” “大人,小的就不去了,您玩得尽兴。” 只是典史与县令没想到的是,如若是旁人听到别人谈论燕家一事,可能就叹息一声过去了,毕竟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暗地里呸一声。 偏偏听到此事的是温妤。 她除了不干皇帝,脾气起来了谁都想干就干,大臣们甚至怀疑,长公主真急了,连圣上都讨不了好,需要退避三舍,先避避风头。 盛京的官员见多了,已经习惯温妤的作风,也是时候该让地方官体验体验了。 而此时,温妤正与林遇之、宁玄衍二人走在庆阳县的官道上。 “避让!避让!县令出行,避让!” 温妤望过去,这还真是癞蛤蟆跳油锅,纯纯找死。 前方一顶红色软轿正由四个轿夫抬着,晃晃悠悠地朝着温妤的方向行来。 他的轿帘是掀起的,似乎很是享受众人的目光,恨不得所有人都看着他。 下一秒,县令看见了带着帷帽的温妤。 虽看不清脸,但仅凭身段,以及那朦朦胧胧的感觉,阅尽千人的县令一眼便能看出,此乃绝顶美人。 “停轿停轿,前面有美人。” 县令的声音大到林遇之与宁玄衍同时皱紧了眉头。 温妤:…… 县令下了轿,主动走上前来,一脸得意倨傲:“本官乃是庆阳县县令,对姑娘一见倾心,你可愿……” 下一瞬,县令直接倒飞了出去,砸到了软轿上。 宁玄衍收回腿,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摆。 县令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揉了揉肚子,对出腿的宁玄衍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殴打朝廷命官?!” 温妤帷帽下的唇角勾了勾,假模假样地害怕道:“那怎么办?我好害怕啊,打都打了,要不你报官吧。” 县令怒道:“我就是官!” 温妤做作地捂嘴:“原来你是倌啊,你是哪种倌?卖身不卖艺的,还是卖身又卖身的?” 第478章 暂时轮不到你挖 第478章 暂时轮不到你挖 温妤一顿阴阳怪气彻底惹怒了县令。 脸色已然青一块白一块。 只因街上有不少百姓听到这话,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这对县令来说简直是挑衅他的权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本县令,如若不是看你乃是一介弱女子,本官现在就要将你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林遇之安静地站在温妤身后,此时才缓缓开口,语调清冷:“身为父母官,却上来便调戏良家女子。” 县令眯了眯眼:“他踹本官一脚你是一点不提?” 林遇之道:“有吗?不记得了。” 这时,温妤悠悠然问道:“你方才说对我一见倾心?” 县令见温妤开口,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自然是,得到本官的青睐,你就在被窝里偷着乐吧。” 宁玄衍:…… 林遇之:…… 温妤点点头,然后作捧心状,笑道:“此话当真?当真是一见倾心?” 县令见温妤似乎对他感兴趣,不由得拍了拍袖子,又揉了揉方才被踹的肚子,笑了笑:“那是自然,本官从不说假话。” 他就说在庆阳县,女子知道他的身份,没一个不心生向往的。 可惜他眼光高,看不上歪瓜裂枣,否则他的后院就不仅仅是十八房小妾了。 不过很快,就要有第十九房了。 县令目光扫过林遇之与宁玄衍,问道:“姑娘身后二人乃是你什么人?” 温妤眨眼:“他们啊,本姑娘辈份高,乃是他们二人的姑奶奶。” 宁玄衍:? 倒是林遇之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似乎对姑奶奶这个身份适应的极其良好,甚至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宁玄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温妤的确是他们的姑奶奶。 县令闻言微微一笑:“如此说来,此二人乃是小辈,既然是姑娘你的小辈,也可以说是本官的小辈了,方才那一脚,本官便既往不咎,想来是小孩心性。” 小孩心性宁玄衍:…… 而温妤得到县令“一见倾心”的确切答案后,从腰间抽出了双月,正是生辰时,陆忍送的复刻版迷你寂月。 “街上的所有人替我做个见证,县令方才说对本姑娘一见倾心,我怕受骗了,想验一验他的真心。” 温妤说着拔出双月,刀尖闪过一丝寒光, “县令大人,还请你挖出自己的心让本姑娘瞧瞧,是否是真的一见倾心,在场诸位都会替你做个见证。” 县令:…… 他嘴角抽搐:“有病啊,心挖出来了还能活吗?” “你不是对我一见倾心吗?自然要将心挖出来送我,然后拿去喂狗。” 县令:? 他反应过来:“好啊,你在耍本官!” 温妤摇摇头,帏帽上的白纱晃了晃,她语气真诚:“非也非也,其实我一直在寻找一位愿意将心挖出来以显对爱情绝对忠诚的男子,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对我是真心的……” 温妤朝着他前进一步。 县令下意识后退一步:“神神叨叨的。” 一见倾心就要挖心?荒谬至极。 他转身上了轿,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官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刚才那一脚也算了,谁让本官乃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现在街上人多,等回了县衙,他立马就派人将这美人掳回去,玩完后再丢到乱葬岗,既享受了,还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那两名不知好歹的男子,便剁吧剁吧喂狗吧。 县令勾起唇角:“继续去萃香楼。” 等到晚上…… 他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而温妤也带着宁玄衍和林遇之拍拍屁股走人。 宁玄衍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 “要找一个愿意为你挖心之人。” 宁玄衍这问题一出,林遇之的目光也落在了温妤的身上,似乎也在关心这句话的真假。 温妤:…… 她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后,迎着二人的目光道:“你们俩,也没有一个是对我一见倾心的啊。” 宁玄衍:…… 林遇之:…… 温妤的手心贴住了宁玄衍的心口,隔着帷帽的白纱吻了吻他的唇:“不用挖,跳得真快,怪吓人的。” 宁玄衍:…… 林遇之见状,眸光微动,心中难免期待温妤也会这样待他。 他不奢求隔着帏帽的一吻,只要公主愿意将手心放在他的胸膛上,便可以知道因为她的靠近,这颗署了名的心脏跳动的是如何热烈。 但温妤明显没这个意思,只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安慰道:“别慌,暂时轮不到你挖,得排号。” 林遇之:……… 宁玄衍则是摸了摸唇,隔着白纱的吻感觉十分不同,干净纯情,他很想掀开白纱回吻,但还是忍住了。 林遇之转了话题:“公主,那县令明知钦差即将到达庆阳,行事却依然如此放肆,不知收敛。” 温妤摊手道:“很简单,不是蠢,就是坏。”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暗访后,三人发现县令竟然没有下令封口,燕家一事,随便揪个人,都能如数家珍一般头头是道。 “我们也奇怪,听说钦差大人都要下来了,县令大人一点都不着急,本还以为会让我们闭嘴呢。” 第479章 你变了 第479章 你变了 “难不成燕家一事真的和县令没关系?不然他怎么如此坦荡?八年了,都不禁止我们讨论。” “你说的有道理,难不成真的和县令没关系?” “你们放屁!不过是县令狂妄自大,有恃无恐,怎么在你口中变成了县令是无辜的?” 不知何时,庆阳的百姓中,有人对县令是凶手一事有了质疑,有质疑自然有反对质疑。 “别吵了,好好说,别动手……” 温妤一直在旁边听热闹,见两拨人快掐起来了,这才看向主张县令无辜的男人,开口道: “你是来拉屎的吧?” 桌上的所有人本来都要打起来了,听到这话皆是一静,目光投向温妤的帏帽。 “你一个女子在这胡说什么?” 温妤摇摇食指:“没胡说,你是货真价实的水军,不过水平有些低。” 男人皱眉:“什么水军?” “就是收钱帮别人发布误导信息,影响公众意见和想法的人,也就是你。” 男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极轻的不自然,掩盖的很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难道不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温妤抱着胳膊:“当然可以,不过……” 她话锋一转,“你刚说的那些话值多少钱?” 林遇之适时地掏出一粒银子丢在了桌上。 宁玄衍见状,也丢了一粒。 温妤道:“够不够?” 男人:…… 他拿起两粒银子咬了咬,笑容灿烂:“够,当然够,我不说了,回家了,各位,刚刚就当我在放屁,其实我也觉得这事定是庆阳县令干的。” 有人问道:“你不是庆阳人?” “不是不是,我得回去了。” 男人说完拔腿就跑,留下义愤填膺的庆阳百姓骂骂咧咧。 林遇之道:“这县令背后有人。” 宁玄衍点头:“还有点手段。” 温妤拍手:“吃饭吃饭。” 三人再度回到客栈已经是晚上。 “公主,您回来了。” 流春掐准了时间让小二上菜,宁玄衍抱着胳膊,坐在桌前看着温妤,摆明了要一起吃。 林遇之沉默一瞬,公主不主动开口,身为臣子是不可与公主同桌而食的。 他垂下眼睫,指尖动了动,抬手倒了一杯茶,推至温妤身前,“公主,喝茶。” 然后竟就这么也坐定了。 只要公主不开口让他走,他一同用膳便也不算逾矩。 林遇之暗暗心想。 而在温妤看来,不过是多两双碗筷的事而已。 用完晚膳,温妤便要沐浴休息,流春下楼让小二备水。 林遇之见状,准备起身回房,他在公主对面开了一间上房,原本那间房住了人,他特意花钱将人请走。 却不想见到宁玄衍纹丝不动地坐在桌前,正盯着靠在床榻上看话本的温妤,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公主要沐浴就寝,你该离开了。” 宁玄衍闻言挑眉,嘴角噙着笑容:“不必,我陪她洗,晚上也一起睡。” 林遇之:…… 他看了温妤一眼,见她没有反应,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用力,“公主自然有流春服侍。” “流春啊。”宁玄衍似笑非笑道,“她住隔壁,不太方便。” 林遇之:…… 公主与他到什么程度了…… 宁玄衍将话送了回去:“她要沐浴就寝,林丞相,你该离开了。” 这时,流春走了回来,却被宁玄衍连同林遇之一同推了出去。 “我来就行,你们休息吧。” 林遇之闻言侧身抓住宁玄衍的手臂,语气平淡:“如若你没钱开一间新房,本相可以借你一锭银子。” 二人一瞬间推拉而过,宁玄衍道:“不必,钱我多的是。” 林遇之眉梢微动,语气却依然淡淡的:“看来是房间不够,那你也该是和本相挤一挤。”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好巧,本相也不喜。” 林遇之双臂一推,宁玄衍的脚后跟抵在了门槛上,他嗤笑一声,反身绕开钳制。 一旁的流春:…… 公主,快管管呀,要打起来了! 她扭头往房间里一看,温妤已经放下了话本,正看着门口剑拔弩张的林遇之与宁玄衍,满脸上写的都是: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流春:…… 她钻进空隙中,来到温妤身边道:“公主,你不管管吗?” “管什么?”温妤又嗑起了瓜子,“本公主最喜欢看男人为我扯头花了。” 流春震惊,然后恍然,最后面露通透之色,笑眯眯道:“公主说的对。” 门口的二人:…… 虽不愿意被说成是扯头花,但心里却也都不愿意相让。 这时,温妤发话了:“这样吧,你们俩睡一间。” 宁玄衍:…… 林遇之:…… 二人还没来得及反驳,温妤便拍板定案了:“就这么说定了,流春,送人。” 方圆十里此时都充斥着宁玄衍与林遇之的沉默。 宁玄衍看着温妤:“你不要我陪你睡吗?” “不要。”温妤很是无情。 “没我抱着你,你睡得着吗?” 温妤挑眉:“你抱着我,睡不着的是你吧?” 宁玄衍:…… 林遇之:…… 他冷淡地朝宁玄衍伸出手:“请。” 宁玄衍不置可否:“今天那县令的眼神,定会来找麻烦,我肯定要守着你。” 他说着坐回桌前。 林遇之眼眸微眯:“既如此,本相如何能落下。” 说着与宁玄衍面对面坐下。 温妤重新拿起话本,幽幽道:“林遇之,你变了。” 林遇之:…… 第450章 也只会对你下手 第450章 也只会对你下手 其实林遇之没变。 从前他不敢迈出那一步,导致他落后了许多,而现在他只是遵从内心,敢于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罢了。 “公主,微臣出发前,圣上就多番叮嘱微臣,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以及……” 林遇之看了宁玄衍一眼,“防止反贼对公主不利。” 宁玄衍:…… 他对温妤不利? 这个女人不耍他就不错了。 不过他能想到温凛的反应,定是不爽他带走了温妤。 皇帝确实不爽,不过这几天盛京城乱得很,他觉得温妤不在也好,就当出去郊游一番。 而越凌风收到宁玄衍下属送来的消息时,一时间还有些半信半疑,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庆阳县? 但看到那封信上的字迹时,他马上确定这就是公主的亲笔信。 于是立马进宫上奏。 皇帝看完后龙颜大怒,召了林遇之与江起进宫,共同商议后,钦差的活落在了林遇之的头上。 “林丞相乃最佳人选。”皇帝思忖后道。 江起:…… 越凌风:…… 江起道:“圣上,刑事大案向来交给大理寺调查审讯,丞相大人统领百官,怎可随意离京?” 越凌风抿了抿唇:“微臣复议,不过大理寺现今正忙于审讯附属国使臣,江大人怕是抽不出身前往庆阳,此案可交给盛京府。”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殿下三人,喝了口茶:“林相可有要说的?” 林遇之一副不争不抢的淡定语气:“微臣谨遵圣旨。” 没必要争论,圣上既然开口了,他接旨就行。 江起、越凌风:…… 皇帝道:“那就这么定了。” 安排好钦差事宜后,皇帝又仔仔细细地盯着信上的字迹看了好一会,叹气道:“看来字帖都白送了,怕是从未写过。” 而皇帝送到公主府的每一份字帖,都有陆谨在将军府替温妤负重前行。 “皇姐怎么去了庆阳县?” 皇帝指尖敲着桌面,笑着吐出一句:“不过皇姐还有心思路见不平,玄衍也愿意调动人手给皇姐用,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怕是将朕这个皇弟忘的干干净净。” 他说着看着殿下三人:“怕是也将你们忘的干干净净。” 江起:…… 越凌风:…… 林遇之:…… 出了宫,江起与越凌风同写了一封信以示思念。 江起道:“为何同写?” 越凌风笑了笑:“公主这些日子不在盛京,自然要让公主放心。” 至于放心什么,不言而喻。 江起:…… 他最终同意了。 林遇之领旨出发前,江起找到林遇之。 “下官有一封信,劳烦丞相大人转交给公主。” 林遇之垂眸望着,沉默了一会,最终接了过来,他惜字如金道:“可。” 林遇之离开时,越凌风也来送人。 看着钦差仪仗逐渐消失,他问江起:“江大人,信交给丞相大人了吗?” 江起点头:“交了。” 越凌风清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公主如若收到你我二人同写的信,想必也会十分惊讶。” 这时,江起忽然眉心动了动,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越大人,本官只说有一封信要交给公主,未曾多说别的。” 越凌风:…… 他脸上的笑意散了些许。 没提他,那自然是谁交的信便是谁的信。 丞相大人怕是以为这信乃是江大人一人写的。 江起拍了拍越凌风的肩膀:“望君海涵。” 然后理了理袖子,转身离开。 越凌风:…… 他甚至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江起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毕竟当初他们二人都没有名份时,江起并不如何待见他。 越凌风默然,早知如此,便一人写上一封。 虽知公主定不会忘了他,但是宁玄衍与丞相大人都陪在公主身边,江起也送去了一封信,只有他…… 庆阳县。 “公主,微臣既然领旨,自然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危。” 林遇之抿了口茶道:“今日那庆阳县令离开时的眼神,定会回头来找麻烦。” 这一点宁玄衍也赞同。 那县令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际上面露凶光与色意。 温妤翻着话本:“你们的意思是,他今晚会对本公主下手?” 流春闻言第一时间急了:“他好大的胆子!” 林遇之道:“不可不防。” 宁玄衍挑眉:“所以我说今夜我守着你睡。” 这时温妤突然收起话本,一脸兴奋地盯着宁玄衍。 宁玄衍眯了眯眼,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温妤起身,坐到宁玄衍面前,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三百六十度全死角地看,然后赞叹道:“好美的一张脸。” “……”宁玄衍沉默,他最讨厌有人将“美”字用在他身上,不过是温妤说的,他也只能忍了。 “我如若貌丑无盐,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温妤道:“你说的对。” 宁玄衍:…… “你想做什么?” 温妤眨眨眼:“你用缩骨功,然后扮成女子的样子躺在我床上,我躲起来,反正他也没看见我的脸,要是那个县令下手,也只会对你下手。” 宁玄衍:……? 林遇之抿了口茶,不动声色。 流春则是欢欣雀跃道:“公主,您真是个天才!这个办法太好了!” 第451章 比不上本县令一根毛 第451章 比不上本县令一根毛 林遇之适时开口:“如若庆阳县令将你掳回了县衙,以你的身手也能还击,既保护了公主,又坐实了县令强抢民女的罪名。” 宁玄衍觑了林遇之一眼,他额角微微跳了跳,默然了好一会后,没有拒绝。 忽略掉一些对他不利的因素,这的确是个不让温妤身陷险境的好办法。 面对温妤亮晶晶的眼睛,他吻住了她的唇,轻轻吸吮一番,松开道:“收点利。” 林遇之:…… 而此时的县令刚从萃香楼寻欢作乐回到县衙。 他很兴奋,大刀阔斧地坐在太师椅上,单腿收起,踩在椅子上,一口气闷掉了一壶茶水,然后呸呸呸吐出了许多茶叶。 “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喝了这么多年,喝不出一点滋味,哪有酒来的快活。” 乍一看,这县令哪里像是朝廷命官,活脱脱一个土匪的做派。 典史迎上来:“大人,您回来了。” 县令见了他,连忙道:“你知道本官今日在街上碰到一个美人了吗?” 典史:…… “您才刚回来,您没说,小的哪里会知道?” 县令闻言口若悬河地极尽赞美之词:“那位美人走起路来佩佩咚咚,好听的紧。” 典史:“大人说的是‘环佩叮当’吧。” “走起路来美就算了,声音也那么好听,说起话来叮叮作响。” 典史:“大人说的是‘银铃作响’吧。” “那位美人身体妙妙,仿佛九天仙女下凡。” 典史:“大人说的是‘身姿曼妙’吧。” 县令眼睛一瞪:“我说你听着就是。” 典史:“您说您说。” 县令摸了把胡须,继续道:“虽然戴着帷帽没看见脸,但本官依然可以确定,她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世美人。” “大人想要如何?” 县令拍了拍典史的肩膀:“知我也,典史者。” 典史躬身道:“知大人者,小的也。” “大人是想将此女子掳回来?” “那是自然,如若她听话,便做本官的第十九房小妾,如若不听话,玩完杀了丢到乱葬岗就行。” 县令说着想起什么:“对了,那位美人还有两个侄孙,一并解决了剁吧剁吧喂狗。” “竟然踹本官,幸好本官没将练功落下,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否则岂不是面子都跌没了?” 典史原本面色还波澜不惊,听到有人踹了他时,眉头忽然一皱:“大人,您出行不是带了仪仗吗?知道您是县令还敢踹您?” 他说着想到什么,警惕起来:“大人今日碰到的美人与那两位侄孙什么打扮?相貌如何?” 县令摆摆手:“美人是美人,戴着帷帽,那两个侄孙不过是普通长相,十分一般,贼眉鼠眼,比不上本县令一根毛。” 典史:…… 他松了口气。 长相一般。 应该是他想多了,如若真是钦差大人秘密先行,定当不会当街踹人,否则岂不是暴露身份,毕竟过两日还要见面。 只是典史没想到的是,踹人的并不是钦差林遇之,而是反贼宁玄衍。 “大人,小的这便安排下去,派人打听他们住在何处,将人掳来供大人享用。” 县令笑容满面:“甚好甚好,如此甚好,知我也,典史者。” 而此时的美人宁玄衍已经躺在了温妤的床上。 他只用了缩骨功缩小体型,又稍稍修饰了脸部线条使其变得柔和一些,并未更改容貌。 他一头长发披散而下,铺在床榻上,上扬的眼眸盯着温妤,捉住了她的小手指,无奈道:“满意了?” 温妤忍不住趴在宁玄衍的胸膛上摸了摸,含住了他的唇:“小小的一只,好喜欢。” 宁玄衍:…… 下一秒,他勾了勾唇。 林遇之坐在桌前,并未看向床榻之处,他只觉得宁玄衍此时的模样,不堪入目。 心头也难免有些酸涩。 公主的吻似乎只吝啬于他。 不过他不急,必须把握着分寸,徐徐图之。 主要是,他急也没用。 “那我躲柜子里等着吧。” 温妤又在宁玄衍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进了墙角的柜子中。 林遇之淡然地跟了进来,慢条斯理地将柜门关上,砰一声,堵住了原本要跟来的流春。 流春:…… 宁玄衍:…… 温妤:…… 她突然笑了:“你干嘛?” 柜子里的空间并不如何宽敞,林遇之进来后,整个柜子变得有些逼冗,加之柜门一关,黑暗中,所有的气息都被锁在了柜中,交缠在一起。 属于温妤的幽香让林遇之的心跳急速攀升,他垂下眸子,淡声道:“微臣要贴身保护公主。” 温妤哼笑一声:“贴身?” 流春见林遇之并没有让位的意思,最后跺了跺脚,上了房梁。 宁玄衍一人躺在床上,心中有些不爽:“男女授受不亲,林丞相不便藏在柜中。” 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无声。 林遇之仿佛没听到一般。 辩论只是多费口舌,他更愿意将全部的心神放在公主身上,享受这难得的距离。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都能不经意间碰到公主的手,他们太近了。 林遇之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公主……” “嗯?” 林遇之握了握手心,又轻轻松开:“没什么。” 温妤:? 宁玄衍抱起胳膊:“嘁。” 第452章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452章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密闭的空间确实容易带来心跳加速。 温妤在一旁,对林遇之而言,更是一加一大于一百的效果。 温妤幽幽道:“躲在柜子里像不像背着人偷情,差点被抓包?” 宁玄衍:…… 林遇之:…… 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让林遇之想起当初在青楼与温妤一起抓淫贼的画面。 那日也是他陪在公主身边,不过那日是在床上,今日是在柜中。 也是那次抓贼之后,他来到公主府表明心迹,将公主吓得不轻。 林遇之想到前日种种,垂下眸子,指尖颤抖着轻轻碰了碰温妤的手背,一触即分。 温妤:…… 佛了,跟个含羞草似的。 这时,窗口传来动静,悉悉索索后是一声轻巧的吱呀声。 紧接着是脚步落地的声音。 温妤透过柜子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名穿着捕头衣裳的男人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宁玄衍的床前。 温妤见了心情有些复杂,这么明目张胆吗? 衣服不换,迷香也不用,主打一个毫不掩饰。 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县衙之人。 宁玄衍也是有些惊讶,他都做好了屏气凝神的准备,结果对面不按套路出牌。 那捕快一个手刀砍在宁玄衍脖颈上,嘴里念念有词道:“姑娘,我只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好了,被县令看上,你要是出事了可千万不要来找我,记得去找县令……”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将宁玄衍扛在肩上,从窗户跳出去,拔腿就跑。 温妤推开柜门:“追上去,可我跑不快。” 流春从房梁上跳下来,刚要开口,林遇之便轻轻搂过温妤,运起轻功,从窗户追了出去。 他按耐住心头的鼓噪,目不斜视,语气淡然道:“公主恕罪,权宜之计,待之后微臣自会向公主请罪。” 流春:…… 什么权宜之计,这不还有她吗? 温妤有些质疑林遇之,问道:“你的轻功行不行?” 林遇之:…… “公主是不是太小看微臣了?” 温妤道:“没,放大了看。” 林遇之微微叹气:“就是因为小看,公主才会放大看不是吗?” 温妤:…… 她转移话题道:“你说宁玄衍晕了没?他不会失身给县令吧?” 林遇之:……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直接给林遇之说到静默。 向来淡然到面色不改的他,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怪异。 他竟有一瞬间在想,宁玄衍若是听到这话会是什么的反应。 这时,温妤又道:“所以说,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林遇之:…… 温妤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催促道:“我们搞快点,接下来是宁玄衍保卫战,守护世界上嘴巴最硬的宁玄衍!” 林遇之:…… 他侧眸看了眼温妤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道:“公主抱紧些。” 他说着突然加快了脚步,在屋檐上飞速跳跃前进,又恰到好处地吊在那名捕快身后,不至于被发现。 温妤懒懒散散地靠着林遇之。 今夜月亮很圆,微风拂面,吹起了她的发丝,温妤感叹道:“你的轻功好像也还不错。” 林遇之唇角微动:“多谢公主夸赞。” 很快,捕快扛着宁玄衍进了县衙后院。 林遇之也随之带着温妤落在了房顶上,掀开了一块瓦片。 温妤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好变态的摄像头视角,好喜欢。” 林遇之:…… 他沉默了一瞬,安静地陪在温妤身边。 他此时已经松开了温妤的腰,一时间只觉得怀中空落落的,属于公主遗留的一丝体温,也被夜风毫不留情地带走。 他时而觉得自己很胆怯,时而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 林遇之勾了勾唇,看向已然沉浸在偷看中的温妤,小声道:“方才微臣逾矩,甘愿受罚。” “嘘。” 温妤随手揪了揪林遇之的衣袖,“这么精彩,你不看?过了这村没这店。” 林遇之:…… 县令与宁玄衍,有什么可看的。 但他还是陪着温妤,象征性地向下看了一眼。 而此时的县令房中,宁玄衍已经被放在了床上,双眸紧闭。 “大人,人掳来了。” 县令闻言摩拳擦掌,走到床前,第一时间去看床上之人的脸,然后目露惊艳之色。 “本官的眼光果然没错,当真是个美人,你出去吧,本官要好好快活快活了……” 他说着便要解开腰带。 这时,县令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有些犹疑起来,盯着宁玄衍的脸来回看,嘀咕道:“怎么感觉长得有点像白天踹本官一脚的男人?” 疑惑的话音刚落下,宁玄衍睁开双眼,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眸中清明,哪有一丝昏迷。 他支起一条腿,歪了歪脑袋,“我是他姑奶奶,他自然长得像我。” 县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张脸是男人时,平平无奇,贼眉鼠眼,变成女子却如此之美?” 宁玄衍:? 平平无奇? 贼眉鼠眼? 不知是在侮辱他,还是在侮辱温妤的眼光。 屋顶上的温妤:…… “这县令眼睛是瘸了吗?” 林遇之连忙道:“公主息怒,在这县令眼中,怕是所有男子都不及他自己一分。” 温妤大开眼界:“竟然有比我还自恋的人。” 林遇之:…… 第453章 前夫吗? 第453章 前夫吗? 而县令明显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解开腰带,丢在地上,又搓了搓手掌:“你醒了刚好,晕了玩起来没意思,还是活的带劲。” “你要是乖乖的,本官就抬你做第十九房小妾,要是不乖,你就逃吧,今晚就掉层皮。” 他说着直接朝着宁玄衍扑了过去。 宁玄衍侧身避开,转眼便从床上来到了桌边,他坐在凳子上,翘起腿,冷笑一声。 县令有些惊讶宁玄衍的速度:“要跟本官玩捉迷藏?” “本官最喜欢捉迷藏了……” 县令话未说完,熟悉的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直接倒飞出去,又捂着肚子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他很震惊:“你会武功?怎么连腿功都和白天的男人一样?” 若不是眼前美人的身型确实是女子,他都要怀疑是白天的男人假扮的了。 宁玄衍收回腿,皱着眉头掸了掸裙摆,似乎是觉得踹他一脚弄脏了裙子。 因为他今日穿的是温妤的衣裳。 他抬眸,嘴角噙着嗤笑的弧度:“我为什么不能会武功?我是他姑奶奶,腿功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县令:…… 他知道眼前这个美人是个硬茬子,和从前掳来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都不一样,这让他不仅不害怕,还更加兴奋起来。 “你引起我的兴趣了,以前那些女人就知道哭,你不一样,你玩起来肯定带劲。” “看来你没少做这种事。” 县令揉了揉肚子道,“别急,马上就是你了,就算你会武功,到了这,你也别想着出去了,乖乖就范吧,更别指望你那两个侄孙来救你。” “你把他们怎么了?” “自然是剁吧剁吧喂狗。” 宁玄衍眯了眯眼道:“身为朝廷命官,却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县令:? “什么王法?本官当官八年,都不知道什么是王法,应该说,这庆阳县,本官就是王法。” 这时,房顶突然传来温妤毫不克制的笑声。 她嘴角噙着戏谑,目光却有些泛冷:“把他扒光了,阉了,倒吊在县衙门口,这王法也该见见光,让庆阳百姓都来看看这王法大人有何不同。” 宁玄衍:…… 林遇之:…… 县令眉头一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朝着房顶望去:“谁?什么人?胆敢嘴出狂言!” 温妤道:“狂言?漏漏漏,今日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言出法随。” “什么言出法随,你以为你是观音菩……” 下一秒,县令的惨叫声骤然响起,滔天的疼痛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瞬间跌坐在地,缩成一团。 似乎嫌他吵,口中又立马被强硬塞入一个酒杯,嘴被撑的大大的,抵住了口腔,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惊恐地低下头,只见身下已经血流如注,他已经开始疼的神智不清,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 叫也叫不出来,一直张着的嘴有口水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县令眼睛一翻,不知是接受不了现实,还是疼的实在厉害,直接晕了过去。 温妤鼓起掌来:“本公主的嘴可比观音菩萨灵多了!” 林遇之虚虚掩住温妤的双眸:“公主,脏得很,别看。” 宁玄衍三下五除二将县令扒了个干净,一脸晦气地将人倒吊在县衙门前。 要不是温妤的要求,他怎么可能亲手做这种事,吃了这么个大亏,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自从林遇之来了,他和温妤亲亲抱抱都少了许多。 温妤没去县衙门口看,嫌脏,宁玄衍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苦了他了,回去奖励奖励。” 林遇之:…… “公主要奖励什么?” “还能奖励什么?夸夸他真能干呗。” 这时,宁玄衍已恢复了男人身型,脱去了温妤的衣裳,也来到了屋顶上。 他听到温妤的话,额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奖励?” 温妤冲他眨眨眼:“口头奖励。” 宁玄衍闻言目光落在温妤唇上。 林遇之道:“公主口头夸你,已经是莫大的奖励与荣幸。” 宁玄衍挑眉:“也是,你被这样夸过吗?” 林遇之:…… 这时,一道身影忽然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姑娘,你怎么在县衙?” 来者正是卸去了大胡子,一身青衣,面如冠玉的燕岸。 他坐在屋顶上,目光落在温妤身上,带着惊讶,还有一丝藏在深处的重逢之喜。 “这么晚了,不睡觉?”燕岸的语气十分熟稔,像是老朋友之间的随意问候。 温妤闻声看过去,突然笑了笑:“十五岁的小屁孩,装什么成熟?” 燕岸:…… 温妤又道:“你大晚上的怎么进城了?” 燕岸耸耸肩膀:“睡不着,无聊,就来库房偷点银子。” 此话一出,一旁的宁玄衍与林遇之已经大概猜到燕岸的身份。 没想到十五岁的燕岸竟然是一个长相俊逸的公子,只是比同龄之人成熟许多,眸中带着不羁之色。 “姑娘来县衙做什么?这两位是?” 燕岸的目光落在宁玄衍身上,这位他见过,相貌好到似山中蛊惑人心的男精怪,气势慑人,乃是姑娘的夫君。 另一位…… 只一眼,燕岸便觉得扑面而来的寒山白雪的清冷气息,不似凡人。 想到温妤嫁了又嫁的经历,以及她曾说过的“夫君都是人中龙凤”,他已然明白。 燕岸看向林遇之,道:“这位是姑娘的前夫吗?” 林遇之:…… 燕岸乃是有心思没机会,却有人不要这个机会。 “燕岸佩服的紧,姑娘这等佳人,你竟然待她不好,与她和离。” 林遇之:…… 第454章 “前夫哥”“下堂哥” 第454章 “前夫哥”“下堂哥” 燕岸猜测的话语可谓是字字珠玑。 林遇之一时间定在了原地。 竟不知眼前这少年是如何得到的这一结论。 公主在人前给他安排了个什么身份。 前夫? 林遇之突然想,他若真是倒好了,起码曾经拥有过,他也敢大胆地追回公主。 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焦煎熬,尝尽苦涩。 但从某一方面来说,燕岸此话似乎也能对上号。 宁玄衍则是直接嗤笑一声,他抱着胳膊,觑了林遇之一眼:“哪来的前夫?他?他可排不上号。” 林遇之:…… 燕岸:? “什么意思?排号?” 宁玄衍没再说话,再说下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毕竟这燕岸看温妤的眼光直勾勾的,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实际上一眼便被看穿。 而燕岸养在李大娘身旁,在感情方面极为空白,甚至可以说是淳朴,只是眼神中总流露出一丝自带的多情感。 他只以为温妤是一任接一任,而没想过是同时左拥右抱。 从来也没人跟他说过还可以这样。 所以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燕岸若有所思,开始笃定:“看来,心仪姑娘的人着实多,都在排队等着你和离,好上位娶你。” 宁玄衍:…… 温妤:…… 林遇之:…… 燕岸看着宁玄衍,摇摇头:“压力这么大,做姑娘的夫君也不容易。” 宁玄衍眉梢微挑,显然夫君二字取悦了他。 这时,燕岸又道:“但实际上,我觉得你不合格,该下堂了。” 宁玄衍:……? 继林遇之喜提“前夫哥”名号后,燕岸又颁发给宁玄衍“下堂哥”的名号。 温妤没憋住,笑出了声,她盯着燕岸的嘴,寻思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嘴淬了毒呢? 但仔细一想,早有端倪。 燕岸第一次见她,便傻呆呆的问李大娘,是不是给他找的媳妇。 之后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又大胆地给他安排了好几个亡故的前夫。 本人更是行迹癫狂的玉面郎君,撒钱的财神爷。 燕岸道:“你身为姑娘的夫君,竟让姑娘独自流落在村中,幸好遇到了我娘,如若遇到坏人……” “什么?”林遇之突然眉心一皱,“什么流落村中?” 燕岸耸耸肩道:“怪不得是前夫。” “姑娘。”他看着温妤,勾了勾唇,“他们两个除了长相好,似乎没什么优点。” 林遇之:…… 宁玄衍:…… 这案不查也罢。 林遇之道:“别在这里说话了,换个地方。” 所有人都没意见,他们在县衙房顶上说话这么久也是真的够大胆,完全没把官差放在眼里。 离县衙远了些,林遇之第一时间质问宁玄衍,眼神有些冷:“流落村中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事,宁玄衍还有些心悸,心口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握在其中,不停的挤压。 该承认的错误,他也从不避讳:“此事是我的疏忽……” “这是疏忽二字便可以消弭的吗?” 林遇之显然动怒了,没有了平日里的淡然自持。 流落村中,听着便让人心惊胆战。 这时,温妤懒洋洋地开口了:“好了好了,两个没名没份的在这辩论什么?啥也不是。” 宁玄衍:…… 林遇之:…… 燕岸则是发现了华点,十分震惊,两个没名没份? “这位,不是姑娘的夫君吗?” 温妤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夫君了。” 燕岸:……那怎么还抱着亲? 宁玄衍:…… 他冷笑一声,该做的都做了,他却只是温妤口中的野男人,简直可笑。 他的骄傲,是怎么允许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但看到温妤,他心中涌上一丝无奈与心甘情愿的妥协。 他不想再体会一次痛失所爱的感觉。 燕岸环视一圈,问道:“那你的夫君呢?” 温妤托腮:“在我心尖尖上。” 燕岸:? 宁玄衍与林遇之则是同时看向温妤,公主的心也不知有多少尖尖。 温妤道:“你少来县衙偷库房,李大娘知道了会担心。” “我娘习惯了。” 燕岸说着,想起他一来便问了,但温妤没有回答的问题,“姑娘你还没说呢,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县衙?” 温妤笑了笑,然后冲他眨眨眼:“明天你就知道了。” 温妤告别了燕岸,三人一回到客栈推开门,便看见两名捕快被绑在床边,已然晕了过去。 流春连忙迎上来:“公主,你们走之后没一会,这两个人便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丞相大人的房间,奴婢直接将人收拾了一顿。” 这也是流春没有立马跟到县衙的原因。 温妤笑道:“这应该就是县令派来的,要把你们两个剁吧剁吧喂狗的人吧,这么不堪一击?流春都打不过。” 流春闻言委屈:“公主,奴婢其实很厉害的。” “对对对,我说错了,流春超厉害,怪不得他们打不过~” 宁玄衍坐到桌前,不急不缓地倒了一杯热茶,泼到了两个捕快脸上。 二人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双眼,只是被茶水糊的一时有些看不清。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可是县衙的捕快!你们好大的胆子,不怕县令大人拉你们去杀头吗?” 温妤翘起腿,杯盖轻轻刮着茶沫,慢条斯理地吹着:“杀头?我好怕怕哦~” “既然怕,还不快将我们放了,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流春疑惑:“小姐,他们是不是忘了来干什么的?” 此话一出,两名捕快迟疑了一瞬,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 彻底的沉默。 他们来杀人,结果被反杀了。 这时,茶渍带来的模糊感褪去,他们逐渐看清了房中的温妤四人。 “仙、仙女?” 第455章 好强大的魔法力量! 第455章 好强大的魔法力量! 仙女温妤抿了口茶,说出的话却非常的不仙女。 “不就是剁吧剁吧喂狗吗?县令大人能做,本小姐有何做不得?流春。” “奴婢在。” “将他们两人剁碎了,回去喂大白。” 流春道:“小姐,这肉带回去给大白,怕是都馊了,大白不爱吃。” 其中一名捕快咽了咽口水:“大白是什么?” 流春道:“是我家小姐养的大猫,可威风了!” 陆将军养的,也算是公主养的吧? “大、大猫?” 竟然会有人养大猫?是嫌命不够长吗? 温妤则是点点头:“有道理,不能给大白吃脏东西,口臭了怎么办?” 她说着突然盈盈一笑:“这样吧,剁碎了包成人肉包子,再送到县衙喂给县令,岂不是妙哉?” 宁玄衍轻笑一声。 林遇之淡然自若。 似乎完全不觉得温妤口中说出了多么可怕的话。 流春:…… 然后眨眨眼:“小姐说的妙。” 捕快傻眼了,这是怎么样的一对主仆? “你们开玩笑的吧?这样做有损天伦!” 温妤摇摇食指:“你们县令不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狗?都是剁碎了喂狗,谁比谁高贵?” 流春:“就是!” “也不对,在本小姐眼里,说他是狗都侮辱了狗狗,毕竟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喂狗狗吃脏东西。” 流春:“就是!” “你们、你们敢!” 两名捕快靠在一处,脸上涌起慌乱,压根分不清眼前这个邪恶的仙女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时,温妤又道:“不过如果你们愿意说出县令做了哪些恶事,兴许本小姐可以饶你们一命。” 捕快:…… 二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温妤支起下巴:“看来本小姐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林遇之与宁玄衍闻言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要显露真实身份了? 温妤站起身,拿出腰间的双月,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转了一圈,在空中一顿比划。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现你真正的力量,曾与你定下约定的本小姐命令你,解除封印!迪迦奥特曼,现身!未来的路就在脚下,不要悲伤不要害怕!” 林遇之:…… 宁玄衍:…… 显露身份?想多了。 流春鼓掌:“小姐好厉害!” 捕快:…… 他们其实是在做噩梦,还没睡醒是不是? 二人眼睛一翻,竟然硬生生晕了过去。 “公主,他们又晕了……” 温妤惊讶:“好强大的魔法力量!” 第二天,县衙门口的第一声惊天惨叫唤醒了庆阳县的清晨。 一名衙役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看着倒悬在门口,血淋淋、光溜溜的县令。 县令的脸庞经过一晚上的倒吊,已然青紫,合不上的嘴,流干了口水,更可怕的是那整齐的切口沾染着干涸的血渍,冲击力极强。 “啊————————————” 他的惨叫声惊飞了树枝上的麻雀,也惊到了县衙中的所有人。 “来人啊!来人啊!” 县令被放了下来。 典史沉默地站在一边,眉头皱的十分紧:“将大人送回房中。” 而在房中的地上,众人看到了那切除物,皆是一阵恶寒。 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敢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县令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被阉了的这个事实,整个人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都绽出了极粗的青筋。 他口中的酒杯极难取出,稍微拽拽,便痛的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实在没办法,只好先放置。 “去叫大夫,来处理大人的伤口。你们先下去吧,此事不可传出去。” “典史,这……这怎么可能?怕是已经有许多百姓已经看到了。” “你们当值为何这么晚?县衙门口都走过多少百姓了?” “一、一向如此啊……” “啊啊呜呜啊呜嗯啊啊啊……” 县令一脸痛苦。 典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闭嘴,惊魂未定的衙役们迅速退了出去。 “呜啊呜呜啊啊啊啊嗯呜呜……” 县令分泌的口水又顺着口角流了出来。 典史给县令擦了嘴,盖好被子,镇定道:“大人先别急,等大夫先来给您处理伤口,您口中的杯子不好取,等大夫来了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县令瞪着眼睛:“呜呜嗯啊啊……” “大人,有什么话,等包扎好伤口,取出酒杯再说。” 但县令明显等不了一点。 典史道:“昨夜您不是应该与那女子共度春宵吗?是那女子动的手?” 县令点头。 “那女子会武?” 县令继续点头,眼中涌现出恨意。 典史:…… 这是踹着铁板了。 “大人,小的这就派人去那间客栈,将人捉拿归案?” 县令连忙点头,然后又连忙比划出一个三。 “三个人都抓?另外两人不是应该解决了吗?” 县令怒目而视,昨夜房顶上明明还有另外二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还是女人! 他虽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所有人都必须抓到! 他也要将他们阉了! 而此时,一桩关于县令的,不算秘闻的秘闻,传遍了整个庆阳县。 “你看见了没?县令被阉了,倒挂在县衙门口呢,没穿衣服,丑死人了。” “我也看到了,但我没敢仔细看,被县令记住了找麻烦怎么办?” 又扮成严平安的燕岸,坐在牛车上,眼中闪过震惊。 姑娘阉了县令? 这么脏的活,应该他来动手! 这时,一队捕快跑过,朝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而去。 燕岸一顿,吐掉口中叼着的草,丢下牛车,朝着客栈狂奔。 牛“哞”了一声。 燕岸停下脚步,拍了拍牛头:“你自己回去,还记得那位在你耳边说话的姑娘吗?” 牛甩了甩头,没理自言自语的燕岸,自顾自地带着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城门口而去。 “哞——” 第486章 你真会点 第486章 你真会点 第486章 你真会点 燕岸也不管这牛能不能听懂。 反正他是学着姑娘的样子,在牛耳边说话,有没有用,随缘吧。 他现在急着在捕快前面先行到客栈,给姑娘通风报信。 而这牛载着无人板车,溜达过了一条街。 温妤此时正在街边点小馄饨。 昨晚那两名捕快晕过去后,她们就转移了阵地,换了一家客栈。 俗话说狡兔三窟,打一枪换个地方,傻子才不挪窝。 本以为捕快早上就要来抓人了,却不想整个衙门比温妤起的还晚,捕快出动时已经快到正午时间。 整个衙门松弛到不行。 “摊主,四碗小馄饨。” “好嘞,客官您坐。” 温妤环视了一圈,“一碗馄饨不要葱,一碗馄饨不要香菜,一碗馄饨不要香菜不要葱只要肉,一碗馄饨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肉。” 馄饨摊主:……? 摊主下馄饨的手顿住了。 这是来找茬的吗? 前面两个他能理解,口味不同,但是一碗馄饨只要肉,一碗馄饨不要肉是什么意思? 前者还能做成小肉丸,后者那还能吃吗? 一旁吃馄饨的百姓也都有些震惊。 “客官,您开玩笑了,只要肉也就算了,勉强能做,但馄饨不放肉怎么吃?也包不起来啊……” 流春闻言丢下一粒银子:“能不能做不放肉的馄饨?” 摊主眨眨眼,立马改了态度,拿起银子笑眯眯道:“能!客官您放心!保准给您弄出来没有肉的馄饨!” 宁玄衍、林遇之:…… 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一会,四碗“小馄饨”端了上来。 摊主道:“客官您尝尝,绝对没有肉!” “只要肉的馄饨也做好了,没有葱没有香菜,只有肉!” 温妤很满意,然后将没肉的馄饨推给了林遇之:“你的,吃吧。” 林遇之:…… “给我的?” “对啊,快点吃,你肯定喜欢。” 林遇之:…… 他沉默了一瞬,还是拿起瓷勺舀起一个无肉馄饨,放入口中。 “味道如何?”温妤托着腮。 林遇之感受着口中的面团团,点点头:“小姐点的,味道自然好。” 温妤点点头,又将只有肉的馄饨推给了宁玄衍:“你的,吃吧。” 宁玄衍:…… 好一碗清汤寡水的肉沫汤。 他舀了舀碗中的肉沫:“你真会点,一般人想不到。” 他说着将碗推到了一边,从温妤碗中舀了一个正常馄饨放入口中,扬了扬眉梢,“还是从你嘴里抢的好吃。” 林遇之:…… 他垂眸望着碗中的面皮疙瘩,又吃了一口。 一旁的摊主眼珠子转了转,要不以后推出一个无肉馄饨,保不准有人爱吃! 果然,温妤四人刚离开没一会,有个客人偷偷摸摸道:“也给我来一碗没肉的馄饨尝尝。” “还有我,我也试试。” 温妤并不知道她给林遇之点的无肉馄饨一时间竟然成为了潮流。 回客栈的路上,不远处传来一道“哞”声。 温妤望过去,摸了摸下巴:“诶,这牛车有点眼熟啊……” 宁玄衍有些惊讶:“你还见过牛?” 温妤:…… “我不仅见过牛,还见过奶牛,黄牛,斗牛,和你真牛。” 宁玄衍:…… 温妤走上前,拍了拍牛头,“这不是燕岸的牛车吗?怎么牛在车在,人不在了?” “哞——” 而燕岸紧赶慢赶,比捕快们先行一步到了客栈中。 “掌柜的,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身边跟着一女二男,那位姑娘住在哪间房?” 掌柜的自然对温妤的四人组合印象深刻,“你说那四位啊,昨夜便退了房间离开了。” 燕岸一愣,焦急停滞在脸上,然后缓缓褪去。 “那没事了。” 燕岸转身,正巧与赶来的捕快擦肩而过。 捕快似乎已经确定了房间,没有问过掌柜,便直接上了二楼,“给我搜!” 燕岸瞥了一眼,摸了摸胡子,大步离开。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担心之时,温妤正在悠悠闲闲地分馄饨。 燕岸顺着牛车方才离开的方向一路向前,然后没多久便看到了正在牛耳朵边说话的温妤。 燕岸:…… 这牛……好像聪明到有点邪乎了。 竟然被一头牛找到了姑娘。 他听见温妤对牛道:“哦哦哦,你是说燕岸不要你了,把你丢了,找花姑娘去了。” “哞——” “哦哦哦,他自己找花姑娘就算了,还不给你找小母牛,太可恶了!大大的可恶!” “哞——” “哦哦哦,你有喜欢的小母牛,但是燕岸棒打牛,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简直没人性啊!” “哞——” 林遇之:…… 宁玄衍:…… 流春星星眼:“小姐会牛语!” 燕岸则是快步上前道:“不是,姑娘,你怎么听出来的?我可没不让它找小母牛……” 温妤侧眸望过去,摊手道:“我没听出来啊,我瞎说的,我还真能懂牛语啊。” “哞——” 四人:…… 燕岸直接道:“姑娘,我没去找花姑娘,而是去找你了。” 不等温妤反应,他又道:“已经有捕快去你们之前住的客栈抓你们了,虽然县衙很废物,但你们对县令做的那些事,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姑娘,当务之急,你们赶紧离开庆阳县。” “我、不!”温妤弯起眼角,“有本事就把我抓起来下大牢。” 话音刚落,抓人无果的捕快们从街道那头走了过来。 “没抓到人可怎么交差啊。” “要不就说他们太狡猾了,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后,还是被他们跑了!” 第487章 你夫君知道吗? 第487章 你夫君知道吗? 第487章 你夫君知道吗? “三百回合显得我们有些弱,五百回合吧,至少我们努力了。” “有道理,过会找个地,我们一人给对方几拳,弄点打斗痕迹,逼真些。” “头儿英明!” 捕快们一边说着一边从温妤身旁走过,像睁眼瞎一般,压根没发现这戴着帷帽的女子就是他们的目标。 众人沉默。 燕岸松了口气道:“姑娘,是我关心则乱了,忘了县衙的捕快都是些酒囊饭袋。” 毕竟他每次撒钱,他们都追在屁股后面,却一次也没追上过。 “虽然如此,我还是建议姑娘你离开庆阳县。” 庆阳县衙。 大夫颤颤巍巍地替县令包扎伤口,地上的切除物正泡在水盆中。 “还能接上吗?”典史替县令问道。 大夫:…… 他是大夫,不是神仙。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怕、怕是接不上。” 县令口中的酒杯已经取了出来,只是嘴张大的太久,导致下颌关节紊乱,说话时有着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声。 “庸医!庸医!这都接不上!本官要你何用?拉下去砍了!” 大夫:…… 不过是个县令,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 大夫道:“这时间隔得太久,大罗金仙来了,您这也没救啊,而且庆阳就属老夫医术最高,我都接不上,别的大夫更加不可能了。” 县令一巴掌打在大夫脸上:“闭嘴!必须给我接上!” 大夫年龄本就大了,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脸皮颤个不停,捂着脸头晕眼花。 一旁的典史见状眉心一皱:“大人,您别着急,让他好好想想,定会有办法的。” 县令红着眼,盯着水盆中被割掉的宝贝,语气阴恻恻的:“要是接不上,他这个大夫也不用做了。” 大夫:…… 典史将大夫拎出去,一字一句道:“大人让你接,你接就是了。” 大夫的脸痛的厉害:“典史,接不了,没用了。” “接的了,大人要你接上,你只管接上就是。” 大夫懵了一瞬,听懂了,他试探着问道:“只管……接上?” 典史拍了拍大夫的肩膀,转身进了房间:“大人,大夫有办法了。” 县令一个激灵:“真的?能接上?” 大夫已然定了心神,对啊,接上那不是简单的很吗,接完他直接拖家带口离开庆阳县。 “大人,可以接上,只是会很痛,您忍得了吗?” 县令道:“不是有那个什么麻沸散吗?” 大夫一本正经:“不能用麻沸散,您得时刻保持清醒,好向老夫告知您的感受,老夫还要观察您的反应,好确定缝合效果。” 县令闻言咬牙:“行!那就不用,要是没接上,你知道后果!” 大夫连忙保证:“接的上,绝对接的上,大人,您快躺下。” 然后出去找人要了最粗的缝衣针和缝衣线。 大夫又让人蒙住了县令的双眼:“大人,注意力集中在那里,会很疼,一定要忍住,您忍住了就一定能接上。” 他说着一脸嫌弃地拿起水中的切除物擦干净,开始面无表情地缝合。 打他巴掌是吧,痛死你个孙子。 “啊——啊——啊————————” 缝衣针穿透的一瞬间,县令痛的差点跳了起来。 “快来人按住大人!” 典史眼疾手快,一把制住了县令:“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能接上,您一定要忍住!” 大夫语气极为敷衍:“对啊大人。” 他不管县令的鬼哭狼嚎,慢条斯理地缝合着,怎么痛苦怎么来。 大夫心道:光疼还不行,得缝丑点。 一时间,县衙里充斥着县令痛苦的惨叫声。 闻者,无不下意识夹紧了双腿,一阵恶寒。 而县令的痛苦源泉温妤,正坐在客栈的房中悠闲地嗑瓜子。 她道:“我才不走,好玩的还没开始呢,而且,有他们保护我,还是很安全的。” 温妤说着指了指林遇之和宁玄衍。 燕岸顿了顿,目光落了一秒在宁玄衍身上,还是将早就想问,却憋住的问题,问了出来: “姑娘,他既不是你的夫君,那日在山上,你们为何一见面便抱在一起接吻?还吻的那么……那么……激烈……” 原本安之若素的林遇之:…… 宁玄衍则是突然笑了:“原来那天你真的在。” 燕岸:……? 什么意思?他本来就在。 宁玄衍挑眉道:“我与她见面接吻,如何接吻,好像与你无关吧?” 燕岸却只看着温妤:“这事儿,姑娘你的夫君知道吗?” 温妤笑盈盈道:“要不,你猜?” “自然是不知道。”燕岸抿了抿唇,“否则你的夫君怕是提着刀来将此人乱刀砍死。” 一直未开口的林遇之道:“此举应当。” 宁玄衍觑了他一眼,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如若真有与温妤亲吻的机会给林遇之,怕是比起所有人的痴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妤摸摸下巴道:“你还小,你不懂,听过唇友谊吗?” 燕岸:? “我还小?十五岁已经可以娶妻了。” 否则他也不会在见到温妤的第一眼便问,是不是李大娘给他找的媳妇。 温妤:…… “啊这……” 燕岸心生疑窦:“而且,既然是纯友谊,又怎么会抱在一起接吻?” 温妤摇摇手指:“此唇友谊,非彼纯友谊。” 燕岸:? 第488章 不畏皇权 第488章 不畏皇权 第488章 不畏皇权 燕岸还没彻底弄懂什么是唇友谊,第二天便同庆阳县所有百姓一同知道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圣上派了钦差大人来查八年前的燕家大案,仪仗已经快要进城。 温妤见他愣在当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这是什么反应?” 燕岸回过神,喃喃道:“钦差?” 林遇之抿了口茶,开口道:“你可以去钦差仪仗告冤。” 燕岸摇摇头:“我不相信那些官,都是蝇营狗苟、沆瀣一气之辈,也许我上一秒告冤,下一秒就被高手羁押,不过都是官官相护罢了。” 莫名被中伤的林遇之:…… 温妤问道:“那你知道这次的钦差是谁吗?” “不知道,这是保密的,钦差到达之前,连县令恐怕都不知道吧?不过我猜也许是巡抚。” 温妤摇摇手指道:“来的是当朝丞相,林遇之。” 燕岸眼睛眨了眨,安静了好一会。 然后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姑娘你直呼当朝丞相的名字,不怕砍头吗?” 温妤:…… “这是重点吗?” “当然了,越大的官越在意官威。” 丞相对于一个县城百姓来说太过位高权重,也太过遥远,几乎是只出现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 《当朝丞相不畏皇权,多次拒绝长公主求爱》 燕岸沉吟道:“如若钦差是丞相大人,也许我可以拼一拼,毕竟丞相大人不畏皇权,连长公主都敢拒绝,很可能不会与县令狼狈为奸。” 林遇之:…… 他沉默下来。 温妤没想到燕岸竟然扯到自己的身上,噗嗤笑出来:“等式成立,拒绝长公主等于公正严明。” 宁玄衍坐在温妤身边,对他们讨论的事情并不如何感兴趣,只安安静静地剥着瓜子。 直到此时,才突然起了些兴致。 他将瓜子仁推到温妤面前,勾着唇开口道:“好一个连长公主都敢拒绝,好一个不畏皇权,不愧是当朝丞相,有胆气,有魄力。” 林遇之:…… 好一个十足的挑衅。 林遇之心头微胀,他下意识看了温妤一眼,却见她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仿佛在听别人的好戏一般,津津有味。 林遇之见状,唇角微抿,重新倒了一杯茶,不急不缓道:“庆阳的故事版本落后了。” “啊?还有别的版本?快说来听听。” 林遇之:…… 果然比起民生,皇家轶闻才是百姓最喜闻乐见的。 他在心中措辞,缓缓道:“长公主与林丞相……” “不对啊姑娘。” 燕岸突然打断了林遇之,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钦差是丞相大人?” 林遇之:…… 温妤则是微微挑眉:“这还不简单?” 她说着食指戳了戳林遇之的肩膀,然后托腮,语气随意道:“他就是钦差。” 燕岸:…… 林遇之被点名,他垂眸望着被戳的肩膀,仅仅是指尖相触,便涌上星星点点的酥麻之感。 “姑娘,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冒充钦差,真的会杀头,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别人面前可不要说了。” 温妤闻言哦了一声:“原来说他是林遇之会杀头,那他不是林遇之,谁是林遇之?” “姑娘,不是说了不能直呼丞相大人的名字吗?” 温妤挑眉:“这里又没别人,我直呼了,他又不知道。” 燕岸叹气道:“那你承认这位公子不是丞相大人了?姑娘,以后这种玩笑真的不能随便开。” 林遇之:…… 温妤拍了拍燕岸的肩膀,一脸认真,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遇之:“你说的对,他不是林遇之,那林遇之是谁呢?” 宁玄衍勾着唇:“谁也不是。” 林遇之:…… 而燕岸决定赌一把,不管钦差是不是丞相,他都要去拦驾告冤。 “公主,微臣这便去与他们汇合,到达官署后再派人来接您。” 林遇之前脚刚走,宁玄衍便道:“终于走了。” 这两夜他想与温妤同床共枕,却都被林遇之明里暗里地反对了,温妤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让他和林遇之睡一间房。 二人对视一眼,那必是不可能的。 于是宁玄衍便退了一步,另开了一间房单独住,然后在半夜又摸回了温妤的床上,亲亲抱抱戳戳。 温妤的唇亮晶晶的,她笑的戏谑:“半夜爬床,可不是君子所为。” “谁让你看热闹,还让我与他睡一间房?好玩吗?” 温妤笑而不语,只是又吻在一处。 直到此时林遇之离开,宁玄衍剥完最后一捧瓜子,又净了手:“今晚我要光明正大的陪你睡觉。” 另一边,燕岸下了决心,写了一封血书,决定拦在钦差仪仗前告冤。 庆阳县衙的县丞、县尉早早就候在城门口。 至于县令,他经过大夫的“妙手回春”,此时还下不了床,一直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呻吟。 太痛,实在太痛了。 “大人,县丞和县尉都出发去城门口迎接钦差了。” 典史依然不离不弃地陪着县令。 县令疼的两眼发黑,浑身冒冷汗:“接吧接吧,真的不能敷上一些麻沸散吗?” “大夫说了,不能敷。” 第489章 丞相大人 第489章 丞相大人 第489章 丞相大人 典史心疼的直叹气,“大人,就算您痛的厉害,钦差的仪仗您也必须要去迎接,见钦差如见圣上,他们都去了,您不去,可就要落人口舌了。” 县令疼的听不进去一点:“落什么人口舌?大不了都杀了!” 典史道:“您不去,小的得去。” 县令拉住他:“帮本官在钦差面前美言几句,解释解释。” “大人放心,那自然要的。” 典史丢下县令,出了县衙,快马来到城门口。 县丞与县尉向来看不上未入流、无品阶的典史。 但耐不住他受县令看重,在县衙的实际职权比他们还要高,所以对典史向来笑脸相迎。 “县令大人现下如何了?” 县丞昨日想要去探望县令,却被赶了出来。 不过如此丢脸之事,不愿被太多人看到也属正常,虽然已经有许多百姓看到了。 典史道:“接上了,但是暂时下不了床,配合钦差大人查案一事,这些天还得要麻烦两位大人,该说的该做的,你们都比小的要懂。” 县丞与县尉微微一笑:“自然懂,自然懂。” 他们哪里敢说什么做什么,八年前燕家一事谁不是心里门清?只是查不出证据罢了。 县尉道:“只是到现在也不知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庆阳对县令做出如此之事?” “莫不是玉面郎君?”县丞道。 典史摇头:“要是玉面郎君,大人被割的定会是头颅,而不是那处了。” 县丞、县尉:…… 一行人安静下来。 没多久,钦差仪仗出现在街道尽头。 随行侍卫与随员三十余名,高头大马簇拥着中央的马车疾行而来。 描金的旌旗,上书为“钦”,随着风猎猎飞舞。 马车轮压着辙痕,最终缓缓停在了城门口。 “庆阳县丞、县尉,携大小官员拜见钦差大人。” 话音落下,城门口呼啦啦跪了一地。 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显得淡漠无情:“庆阳县令为何不来迎接本钦差?” 此乃问责。 县丞连忙道:“回钦差大人,县令昨日遭了难,身体不适,下不了床,正在县衙内休养,因此不能来迎接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是吗?”林遇之在马车中闭着眸,微微启唇,“这么巧,本钦差刚到庆阳县,县令就遭了难。” 县丞一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县令大人故意找借口不来迎接。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县令大人确实下不了床,并不是有意对您不敬,还请钦差大人明察。” 此话落下,马车内却始终未再有声音传出。 没有命令,跪在地上的所有庆阳县官员也不敢起身,只能这样安静地跪着,等待着钦差的示下。 可他们等待的只有一片寂静,与逐渐冷凝的氛围,可怕的压力环绕在所有人身侧,没有人敢抬头乱动。 仿佛连呼吸都是错。 不知跪了多久,县丞与县尉心下坠坠,面面相觑,最终求助一般齐齐看向未发一言的典史。 这时,典史顶着压力开口了:“回钦差大人,县令大人确实遭了难,下不了床,此乃实情,但这并不是县令大人不来迎接的借口与理由,小的这便去将人从床上请来。” 马车内依然无声,仪仗也丝毫未有进城之意。 典史已经快马回了县衙,推开了县令的房门。 “大人,您得去城门口迎接钦差。” 县令疼的迷迷瞪瞪,听到这话,震惊了:“你们没和钦差说我受伤了吗?” “钦差的意思是,哪有那么巧的事,觉得您是故意的。” 县令怒了:“奶奶的?故意?本官能故意把自己整成这样?!” “大人别说了,小的叫人备了床板,这便将您抬去城门口。” 他说着直接将人从床上拖了下来,放在了床板上, 县令因为刚缝合不久,下身未着片缕。 乍一下被粗鲁的拖拽到床板上,整个人疼的一抖,有些神智不清,还觉得凉飕飕的。 县令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典史先发制人:“大人来不及了,别说话了,不快点去城门口迎接,钦差发怒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让四名衙役抬起床板就往城门口跑。 其中一名衙役欲言又止:“是不是该给大人盖上被子?去城门口的路可不远呢……” 典史道:“大夫说了,要自然晾着,否则不利于伤口愈合。” 县令闻言忍痛道:“对啊,怎么能这样出去?马车!坐马车去!” 典史又道:“大人,备马车要时间,来不及了,而且您也不适宜挪来挪去,会影响伤口的,快快快,抓紧给大人抬去城门口迎接钦差。”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出去!本官的脸要往哪放?” 县令支起上半身,凭着本能拒绝。 但方才被拖拽而下,就已经疼得眼前发黑,这下一动,竟直接疼晕了过去。 “大人晕了,正好抬过去,抓紧时间!” 一时间,县令成了庆阳县百姓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坐在官道房顶上,拿着血书,正在等待钦差入城的燕岸自然也看到了。 燕岸嘴角噙着笑。 听说是钦差一定要县令前来迎接才愿意进城。 如若这钦差真是丞相,他倒是真的对这位不畏皇权的丞相大人有了一丝信心。 也不知这丞相大人,究竟是何模样? 第490章 告冤 第490章 告冤 第490章 告冤 四名衙役抬着县令,一路小跑着赶往城门口。 典史骑着马陪在身侧。 人都有猎奇心理,县令实在是太奇形怪状了,而且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大家没见过这样的,于是看了一眼后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然后和身旁的朋友使使眼色,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什么,只是用表情表达了一切。 直到一个天真的小朋友童言无忌地指着床板上的县令,奇怪道:“娘,那位伯伯怎么不穿裤子?” 下一秒,小朋友的嘴被捂住了。 燕岸坐在房顶上,笑的前仰后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是玉面郎君……” “他又来撒钱了?我现在回去拿麻袋。” “话说这钦差是来庆阳做什么的?” 其中一名衙役道:“典史,玉面郎君出现了。” 典史皱起眉头:“当务之急是迎接钦差,其他事先往后放放,现在让你去抓你也抓不到。” 到了城门口后,县令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县丞瞥了一眼,然后震惊了,忍不住点了点县尉啊,示意他看过去。 县尉:…… 县丞和县尉是庆阳的二把手,在县令没有上任前,便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许多年。 上任县令都升迁了,他们依然停留在原地。 本以为新任县令会从他们二人中提拔一位,没想到上头直接安排了一位新的,压根没他们什么事。 县丞和县尉对视一眼,又看向深受器重的典史,就、就这么让县令光着屁股出来见人了? 还有,真的缝的好丑啊…… 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这时,候在马车旁的仪仗护卫统领开口了,语气极为不满:“什么污人眼的东西?竟也敢送到钦差大人面前?你可知罪?” 典史下了马,低垂着眉眼,小声回道:“此乃本县县令。” 统领:…… “荒唐!”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马车内的林遇之依然闭着双眸,不为所动。 在场没人比他更清楚县令的伤是何人所为,毕竟他当时就在案发现场。 典史再度顶着压力开口道:“回钦差大人,县令带伤前来迎接大人。” 但马车里依然没有反应。 典史见状拍了拍县令的脸颊,意图让他醒过来。 但疼晕过去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醒,典史微微叹了口气:“大人,小的都是为了您好,你可不要怪罪小的,得罪了。” 典史曲起中指与大拇指弯成一个圈,然后狠狠弹在了县令的伤处。 效果立竿见影,县令直接疼醒,就差没有跳起来骂街。 “大人您终于醒了!” 典史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面露心疼地擦着县令的脸颊。 县令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凉飕飕。 他不可置信,颤颤巍巍道:“本官在哪?” 典史趁机在县令耳边小声道:“马车里是钦差,大人要注意举止。” 县令脑子一嗡,那还管什么钦差,下意识问道:“就这么把本官抬过来了?” 典史道:“大人放心,您的威严深重,百姓们无人敢看。” 县令面色涨的极为难看,到现在为止,也没人给他盖上! 他的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一旁的县丞:…… 这时,马车里重新传出了清冷的声音:“有趣。” 仪仗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朝着县城内前进,无人在意好不容易带伤前来的县令。 “钦差、钦差就可以这么嚣张?” 县令瞪着眼睛。 县丞恭敬道:“大人,那是自然,钦差是圣上的化身,见钦差如见圣上。” 县令大吼:“还不快给我盖上!” 县丞闻言连忙让捕快脱了外衣,却被典史制止了:“不可,会影响大人的伤口愈合,不过可以四人一人牵着一角,虚虚盖住。” 县令:…… “那为何来的时候不这样做?!” 典史闻言恍然,懊恼地叹了口气:“当时怕钦差大人怪罪于您,急了些,压根没多想,大人,您不会怪小的吧?” 县令:…… 一行人追上钦差。 钦差仪仗沿着官道,一路前往官署。 不远处传来张狂的笑声,以及百姓们的欢呼声。 因着官道被堵,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侍卫统领有些迟疑,“前面有人在撒钱。” 林遇之睁开双眸。 追上来的县令见状,知道自己的库房又被偷了,怒喊道:“都给本官散了!谁敢捡,我看谁敢捡!” 燕岸撒完最后一锭银子,收敛起唇边放荡不羁的笑容,看都没看县令,目光直接落在了马车上。 “今日想叫众人帮我做个见证。” 燕岸从房顶上飞下来,停在了马车外十步之处。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反而变得异常认真。 百姓们似乎猜出他想做什么,皆是不由自主的替他紧张起来。 听说这钦差就是来查八年前的燕家惨案,只是不知究竟愿不愿去彻查,也许只是走个过场。 而燕岸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被包裹好的血书,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马车双膝跪地,血书高举过头顶。 他朗声道:“草民乃燕家独子燕岸,今以血书一封,恳请钦差大人彻查八年前燕家大案。” 他在赌,赌马车中是不与县令同流合污的好官。 他也在赌,赌马车中真的是丞相大人。 第491章 你意欲如何? 第491章 你意欲如何? 第491章 你意欲如何? 燕岸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后,官道中陷入了寂静。 县令躺在床板上,眸中闪过冷意。 典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慌,查不到证据的。 马车中,林遇之的声音响起,不算大却很清晰,清冷又淡漠,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像是山谷中的一缕薄雾,又像是冬日里的冰凌,让人莫名的未见其人便心生敬畏。 “本相奉旨本就为此案而来。” 燕岸一怔,本相?真的是丞相大人? 不过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但仔细一听似乎又没那么耳熟,这语调实在太冷了。 而庆阳县衙的所有官员听到“本相”这个自称时,皆是目露震惊。 听、听错了吧? 百官之首、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竟然来了他们这庆阳县,还是钦差?! 一开始没说啊!!! 典史目光闪了闪,低头一看,县令压根没听出“本相”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或者说他压根没注意听,只关心自己的面子里子去了。 这时,林遇之修长的手指微微探出,轻轻拨开了车帘,仅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便能感受到他的不似凡人。 车帘掀开的不大,却足以令燕岸看清马车中的身影。 看清的那一秒,他直接震在当场。 这不是姑娘的“前夫”吗? 虽然从白衣换成了官服,但他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同一个人。 用温妤的话说便是:小样,别以为你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燕岸一时间思绪纷纷。 他脑中闪过温妤的那句“他就是钦差”,又闪过那句“来的是当朝丞相,林遇之”。 又不受控制地闪过从认识这位丞相大人以来,他说过的所有话。 “你可以去钦差仪仗告冤。” “我不相信那些官,都是蝇营狗苟、沆瀣一气之辈,也许我上一秒告冤,下一秒就被高手羁押,不过都是官官相护罢了。” 不仅如此,他还说丞相大人除了长相好,没什么优点。 他还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打听他和长公主的另一个版本故事…… 而且……他是丞相是钦差,那么姑娘又是谁? 燕岸思绪繁杂间,握紧了手中的血书。 他脑中想的再多,实际上也才过了不到一个呼吸。 林遇之淡然地开口道:“你这血书,本官接了。” 车帘随着他的话音一同落下,遮住了林遇之的面庞,也阻隔了燕岸探究的眼神。 随官上前从燕岸手中接过血书,宽慰了一句:“起身吧。” 燕岸垂下眼,缓缓站起,走到一边。 马车经过他的身侧,林遇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洪灾,无数难民上京,令父开米仓施米粥,本相也有幸讨得一碗以填腹饥,今有幸重游故地,定当查清此桩冤案,以慰当年米粥之恩。” 燕岸闻言唇角动了动,有些怔然。 位高权重的丞相也亲身经历过洪灾吗? 他爹还曾经赠过一碗粥给丞相? 典史命人重新抬起县令,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燕岸,又收了回来。 县令低呼道:“人就在这,把他抓起来!” 典史摇头:“大人不可,他告了冤等于在丞相大人面前挂了号,不仅不能抓,还得派人保护起来。” “什么?!”县令瞪大眼睛。 典史本以为他是在震惊竟然不能抓人还得保护,却不想县令突然吐出一句:“丞相大人?什么丞相大人?哪个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在哪?” 县丞县尉:…… 典史十分有耐心:“大人,钦差大人就是丞相大人啊。” “什么?!” 县令又晕了过去。 典史见状连忙擦了擦县令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汗,对牵衣遮挡的四名捕快道:“牵累了吧?大人晕过去了,你们歇一会,不用挡了。” 捕快:…… 县丞县尉面露一言难尽,看着典史的目光有些怪异。 钦差仪仗很快到了官署,官署内关防严密,为保公正严明,办案前各官来拜一概不见,于是县衙官员只送到门口便退下了。 连林遇之一面都没有见到。 其实县令已经见过林遇之,并给予了他“长相平平无奇”的评价,还收到了他“剁吧剁吧喂狗”的命令。 林遇之进了官署换上便装,准备去接温妤。 随官有些惊讶:“丞相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本相去接公主。” “那下官去安排仪仗……” “不必。”林遇之制止,“公主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随官:…… 长公主又要玩什么? 林遇之离开官署,直奔客栈,他已有好一会没见到公主了。 不曾想正巧在客栈一楼与燕岸不期而遇。 很明显,燕岸在等他。 “丞……” 林遇之抬手:“不必,你等在此处是有何话要说与本相?” 燕岸心中的惊讶还未完全褪去,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有了实感。 “原来我真的没看错,真的是你。” 林遇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本相原可以不掀车帘。” 掀车帘只是欲让他知晓钦差是谁,好让他对查案有信心,少说什么同流合污之词。 燕岸抿了抿唇道:“我就是想问问,您是丞相大人,那姑娘是何人?” 林遇之眉心微动:“你意欲如何?” 第492章 不如野男人 第492章 不如野男人 第492章 不如野男人 意欲如何? 这个问题倒是让燕岸怔了一秒。 若是一般人知道眼前之人乃是丞相大人,对面他的诘问,恐怕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但是燕岸依然很镇定。 “草民就是问问。” 林遇之也没回避,淡声道:“她是本相的姑奶奶。” 燕岸:? 啊?姑奶奶? 姑娘的辈份这么高? 感情是他一直理解错误?给他冠以了“前夫”的称号? 林遇之面无表情地绕开他上楼。 燕岸见状转过身,突然语出惊人道:“那我可以当您的姑姥爷吗?” 林遇之:…… 他脚步未停,径直上了楼。 只是嘴角噙着一丝丝冷意。 燕岸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说出心中所想后,眼中闪过一缕淡淡的懊恼。 他在说什么?简直像是被鬼上身,昏了头。 姑娘已有婚配,哪里轮得到他做什么姑姥爷…… 而二楼的房间中,温妤正在午睡,宁玄衍陪在身侧,抱着她,眼神清明。 虽然他不困,但他很享受这样静静抱着温妤的时光,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不错。 林遇之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守在房门口的流春。 “怎么不进去伺候?” 流春行了礼,声音放轻:“公主在午睡。” “午睡也需在一旁守着,这里不似公主府。” 林遇之说的一点没错,流春自然也想守在温妤身边,奈何总有人占了她的位置,抢了她的活。 流春闷声道:“翠心在陪着,所以奴婢才出来候着的。” 林遇之:…… 他是后来才知道温妤是如何与宁玄衍有了牵扯。 正是他扮作侍女翠心潜入公主府,结果被公主发现猫腻,调进了内院暗中观察。 他倒是好运气。 否则他一个反贼,如何能入公主的眼。 林遇之沉声道:“就这样放他与公主共处一室?” 流春眨眼道:“公主想召谁陪寝,奴婢自然不能打扰,如若是您陪寝,奴婢也会这样候在外面的,更何况,您若真的陪寝,也不会希望奴婢在房中的吧?” 林遇之:…… 他眸光动了动,因为流春的这句话,罕见地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 他下意识在脑中幻化出陪寝公主的画面,然后闭了闭眼。 这都是曾经梦里才会有的,而自从春猎那日醉酒,他发酒疯冒犯了公主后,公主便再也未曾入梦。 或者说,是他不愿再如此,心中的情愫压抑的更深。 那日醉酒醒来,他摘下了他的许愿条,上面写的是“常伴君侧”,而另一个属于公主的锦袋他却留在了上面。 写的是“与君常相伴”。 虽然这也并不是公主的愿望。 流春见林遇之静静的站着,眸中情绪流动,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丞相大人?” 林遇之微微回神。 房门口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自然入了宁玄衍的耳,虽然不能完全听清在说什么,却能分辨出是林遇之的声音。 他闭上眼,将温妤抱的更紧一些,嘴角勾起。 论起这个坏女人身边的莺莺燕燕,最没有威胁的当属林遇之,至于威胁最大的…… 除了林遇之,个个威胁都很大。 而林遇之自然不会打扰温妤午睡。 懂公主的都知道,对公主而言,睡觉乃是人生大事,一点耽误不得。 而等待也已成为他的习惯。 只是在公主府时,他尚可以坐在院子中默默喝茶,独自对弈,间或数着树叶一片两片安静地等待。 只为偶尔与公主说上一句话或者得到公主的一个目光与眼神。 而在这里……只有无情冰冷的走廊。 林遇之垂眸,回到对面的房间静坐。 现如今能够这样陪在公主身边,已经是一大幸事。 等温妤醒来时,天色仍大亮。 她拍开抱的很紧的宁玄衍,吐槽道:“我说我梦里怎么回事呢,被一条大蟒蛇缠住了,原来是你。” 宁玄衍:…… “我在你梦里就是条蟒蛇?” “昂,还是流口水的那种。” 宁玄衍:…… 他倾身咬住温妤的唇,轻轻吸了吸。 温妤腾出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缓缓回应着。 宁玄衍的吻技进步神速,勾缠追逐,吸吮绕舔,闭着眼痴迷又沉浸,长睫微微翘起,像是一只千年成精的狐媚子要将她拆吃入腹。 温妤很享受,双唇间隙间,抚摸着他的脸颊,十分满意道:“有点外室勾引家主争宠的样子了,继续保持。” 宁玄衍闻言睁开眼,眸中的动情还未褪去,唇角却僵住了。 “外室?” “昂。”温妤拍拍他的脸,坐起身,朝门外喊道,“流春,梳妆。” 留宁玄衍一人因“外室”二字气闷。 感觉比野男人还不如。 “公主,丞相大人到了,接您去官署呢。” 宁玄衍靠在榻上,单腿支起,扯了扯唇:“官署有什么好的,不如留在客栈。” 这时,林遇之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他看见宁玄衍靠在温妤的床上,一副随意熟稔,已经躺了千百遍的模样,加之衣襟散乱,眸中情动,令人不由自主地去想方才这榻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简直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林遇之压下心中的鼓动,放下糕点,淡声开口道:“此言差矣,公主身份尊贵,怎可一直住在这等客栈?” 流春:“就是就是,官署都是自己人,而且条件肯定要好得多。” 温妤:“流春说的对。” 宁玄衍:…… 第493章 不要脸,给公主长脸 第493章 不要脸,给公主长脸 第493章 不要脸,给公主长脸 宁玄衍看了流春一眼。 这流春时不时就给他穿小鞋。 偏偏这个坏女人就喜欢带着流春。 温妤最终还是去了官署,金客栈银客栈不如自己的皇家客栈,真正的主人待遇。 而宁玄衍身为反贼,被禁止入内。 林遇之语气清冷,如一股冷寂的寒风割面而来:“认清你的身份,官署不是你该进的。” 如若可以,林遇之怕是会竖上一个牌子,上书“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宁玄衍眯了眯眼,突然笑了:“认清你的身份,这话送还给你。” 他挑了挑眉,转身找了家距离官署最近的客栈。 大不了晚上去爬床。 而晚上,县衙办了一场接风宴,县丞腆着脸亲自来请林遇之。 随官拒绝道:“各官私自来拜,一概不见,等到明日开始查案流程,县丞自然可以见到丞相大人。”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私见,是县衙所有人一同给丞相大人接风洗尘,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温妤透过二楼窗户的缝隙往下看。 她摸摸下巴道:“为什么不去?当然要去了。” 陪在一旁的林遇之闻言点点头:“好,微臣这便吩咐下去。” 温妤打了个响指:“不仅要去,还得坐豪华大马车风风光光,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去,最好弄五十人开道吆喝,五十人陪侧撒花,再弄五十人跟在马车后面跳大神。” 林遇之:…… 他没意见:“公主安排的妙。” 而随官收到林遇之的命令,整个人愣住了。 什么玩意? 丞相大人是被鬼上身了吗? 但下一秒随官便反应过来,这动静,绝对是长公主整出来的幺蛾子,丞相大人定不会如此行事。 随官前头将县丞呵斥离开,转头又将人叫了回来,然后硬着头皮提出了这些来自温妤的离谱要求。 县丞:…… 这、这、 这…… 他躬身:“大人放心,定给丞相大人办妥。” 随官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盛京府尹。 他离京时,好友对他道:“长公主不管要做什么,你跟着做就是了,全力满足,不要质疑,不要脸,懂吗?” “不要脸?” “对,不要脸,你得不要自己的脸,给长公主长脸,懂吗?” “懂懂懂。” 随官感叹,还是盛京府尹了解长公主。 他马上就该不要脸了。 不过想到有丞相大人在前面顶着,他便接受良好,甚至隐隐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期待。 庆阳县丞办事效率还算可以,三刻钟便弄来了一辆豪华马车,与一百五十个衙役。 然后按照要求,吆喝的吆喝,撒花的撒花,跳大神的跳大神。 随官走在林遇之前头开路。 林遇之走在温妤前头开路。 温妤戴着帷帽,领着流春溜溜哒哒地来到了豪华马车前。 县丞始终弓着腰,不敢抬头,只能看见象征权利的一品官袍的下摆,他恭敬地跪地拜道:“下官庆阳县丞拜见丞相大人。” 林遇之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起身吧。” 县丞得到首肯,这才提着前摆起身,看见林遇之的脸时,他只觉得传言不虚,实在是传言不虚。 “下官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安排好了,您请上马车,接风宴已经备好。” 这时县丞注意到马车边,戴着帷帽的温妤。 温妤刚好开口道:“吆喝词我都准备好了,就这么喊。” “你爷是男,你奶是女,你没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你家西门朝东,东门朝西,你家的鸭蛋指定孵不出小鸡。” 温妤说完直接上了马车,还没忘了叮嘱道:“错了一个字我就让我侄孙打你们板子。” 县丞:? 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便听林遇之道:“这是本相的姑奶奶,她刚说的,照做。” 县丞:…… 什么姑奶奶啊? 钦差办案还带着姑奶奶出门? 虽戴着帷帽,但也能看出是位年轻女子,哪里像是奶奶辈的。 “丞相大人,您姑、姑奶奶方才说的太快,下官没记住……” 林遇之面无表情道:“你爷是男,你奶是女,你没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你家西门朝东,东门朝西,你家的鸭蛋指定孵不出小鸡。” 县丞:…… 听着不是好话。 而且竟然从丞相大人嘴里听到这一串…… 一旁的随官也擦了擦额头,开眼了开眼了。 林遇之上了马车,县丞见状捏了捏眉心,吩咐下去,让排头开道的五十个人开始吆喝。 马车动了起来。 宁玄衍靠在窗边,眼中溢出一丝笑意,一看就是温妤的手笔。 暗中观察的燕岸:…… 马车的大动静也吸引了许多百姓的注意。 “这是什么驱鬼仪式吗?”有人问。 马车里,温妤摘下了帷帽,正在嗑瓜子。 林遇之坐在一侧。 他看着温妤,恍惚间竟然有种回到了公主落水醒来那日,他们一同进宫时的画面。 那日在马车上,他们也是这样坐的。 也是那日,公主与他划清了界限。 时过境迁,心境已然大有不同。 还记得那日马车受惊,公主没坐稳,险些摔到了他的怀中…… 温妤瞥他一眼:“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第494章 偏偏你不行 第494章 偏偏你不行 第494章 偏偏你不行 温妤脸上当然没字,但有比字更吸引林遇之的东西。 他沉吟道:“微臣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温妤闻言没继续问,依然默不作声地嗑着瓜子。 林遇之静坐在一旁,公主与他对话从不会刨根问底,时常只像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与旁人的打趣逗乐完全不同。 但仅仅是随口一问,便能够牵动他的心弦。 林遇之也没有主动去提曾经在马车里发生的事,公主对他好不容易不排斥了,他还不至于蠢到与公主回忆往昔,还是并不如何美好的往昔。 若是让公主重新想起曾经的心境,那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做的一切怕是就要打水漂。 马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吆喝声不绝于耳。 没有马车受惊,没有差点摔倒他怀里,一路上平稳的不像话。 温妤打了个哈欠道:“好催眠,有点困了。” 林遇之闻言拿过靠枕放在温妤身侧,语气轻柔:“公主可以睡一会,到了县衙微臣叫您。” 温妤看了靠枕一眼,靠枕哪有人腿舒服,但她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翻了个身,躺下了。 流春拿过小毯子给她盖上,然后看了林遇之一眼,其他懂事的大人,早就伺候好公主了。 此事当属越大人做的最好,每回公主在马车里睡着,都是睡在越大人腿上,越大人还会给公主按头,公主经常舒服的哼哼唧唧。 流春看着林遇之的眼神中颇有些觉得他不争气的意思。 林遇之:…… 温妤面朝里,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嘀咕道:“他们都说你不行,偏偏你真不行。” 林遇之:…… 他怔了一瞬,公主是在说他吗? 没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马车里比较闷,林遇之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地给温妤打起扇子。 柔和的风让温妤的眉角舒展了不少。 流春摇摇头,公主方才的意思很明显,她小声道:“丞相大人,公主不喜欢睡在靠枕上。” 她只能帮到这了。 林遇之打扇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一瞬,垂眸盯着温妤的后脑勺,心中隐隐约约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是没想过与公主贴近,而是不敢,情愫越深,越容易束手束脚。 不过,他并不是随意退却之人,否则便不会在寒泉池中做出脱衣求爱之事。 林遇之合上扇子,微微起身,轻轻抬起了温妤的头,拿掉靠枕后迅速坐了上去,让双腿代替了冷冰冰的靠枕,托住了温妤的后颈。 然后垂眸继续打着扇子。 全程的替换动作,迅速流利又轻柔。 流春:…… 看着实在不像第一次做。 林遇之感受着双腿上的重量,以及公主靠近时溢在鼻尖处的幽香,他的眉心氲开了一层极淡的餍足。 心脏自然也在不受控地乱跳,大腿肌肉更是下意识地不断收紧。 但想到肌肉硬了枕着会不舒服,他便有意识地克制着放松,只是呼吸明显有些乱了起来。 林遇之看着温妤熟睡的面颊,向来冷淡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流春:…… 丞相大人这不值钱的样子…… 林遇之想这样一直下去,但天不遂人愿,马车到达了县衙,停了下来。 “恭请丞相大人。” 县衙门口站了许多人迎接,典史也丢下了房中的县令,挤在县尉身后。 只是恭请了好一会,马车里都没有动静。 县丞与县尉面面相觑,难不成是和在城门口一样,怪罪县令没有出来迎接吗? “典史,去将县令请出来。” “小的劝过了,县令不愿意出来。” “……那你说这可怎么办?” “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将大人气晕,抬出来。” 典史颔首,转身而去。 而实际上,林遇之只是不想吵醒温妤而已,和县令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当然,也有他的一点私心。 “官署离县衙如此之近?”林遇之轻声道。 流春:…… 近吗? 不近吧。 但她嘴上却说着:“确实近,公主都没睡够。” 没一会,车外又传来声音:“县令恭请丞相大人。” 温妤睡梦中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迷蒙间正巧与垂眸的林遇之四目相对。 林遇之眼眸颤了颤,其中情愫变化流动,又缓缓归于宁静。 “公主,您醒了。” 温妤眨眨眼,直视着林遇之,惊讶道:“靠枕成精了?” 林遇之:…… “是微臣自作主张……” 他话未说完,温妤便坐起身,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略带审视地望着他。 林遇之的喉结滚动,像是将命门交给了温妤,配合着抬起下颚,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睑上,高不可攀的清冷气息里却带着心甘情愿的臣服。 “公主……” 温妤凑近了一些,呼吸喷洒在林遇之的鼻尖,戏谑道:“别人都说你不行,偏偏你偷偷行。” 她说着松开了林遇之的下巴,将帷帽戴上:“饿了,去吃饭。” 林遇之却有些失神,方才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公主要吻他。 他的下巴也像是燎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苗,灼热的像是要烫到心口上。 公主没怪他,还说他行。 “公主……” “我是你姑奶奶。” 流春扶着温妤先下了马车。 林遇之微微抿唇,敛下心绪,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恭迎丞相大人。”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气晕过去的县令。 这典史还真是说到做到。 第495章 小钱钱都有吧? 第495章 小钱钱都有吧? 第495章 小钱钱都有吧? “咦~”这时,温妤嫌弃的声音传来,“什么恶心东西就往本姑奶奶这里抬?还好没看见,否则不是污了姑奶奶的眼吗?” 林遇之皱起眉头,挡在了温妤身前。 县丞见状,立马示意将县令抬回去养伤。 反正用完了。 “丞相大人,您请。” 温妤走在林遇之身侧,由流春扶着一同进了县衙,那架势摆的比丞相还足。 县尉撇了撇县丞,小声问道:“这谁?竟敢与丞相大人并排走?” 县丞面露一言难尽:“是丞相大人的姑奶奶。” 县尉:? 入了席,林遇之将主位让给了温妤,她自然毫无负担的接受。 就算下面的官员快要将她盯出窟窿,她依然稳稳地坐着。 温妤坐稳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美人呢?怎么没跳舞助兴的美人?光吃饭啊?那多没劲。” 林遇之尚未有反应,县丞便道:“这便安排,马上安排!” 温妤没吃几口,七八个穿着清凉的女子走入了席中。 还未开始助兴,温妤便不满道:“什么啊?本姑奶奶喜欢的是男人,当然要找男人来助兴了。” 众人:…… 见他们的目光都看向林遇之,她抱起胳膊:“看他干嘛?我这侄孙对男人不感兴趣,对女人也不感兴趣,无兴可助。” 林遇之:…… 众人:…… 县丞为难道:“这、这一时半会去哪找会跳舞的男人啊……” 毕竟女人吃饭要男人助兴,实属罕见。 温妤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道:“会跳舞的美人没有,这个总有了吧?” 她说着,三根手指捻在一处搓了搓,直接明示,“小钱钱,小钱钱都有吧?” 林遇之侧眸看向温妤。 县丞与县尉对视一眼,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温妤道,“钱呐!钱!没有美人总得给钱吧?说明白点,你们弄这个接风宴不就是想和我侄孙打好关系吗?” 温妤竖起大拇指:“给钱,给钱这关系妥妥的好,我打包票,我这侄孙可孝敬我了,我说什么是什么。” 席间之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说话。 这时,林遇之开口了:“姑奶奶想要什么,本相自然满足。” 他说着直接点了县丞:“可有银子孝敬本相的姑奶奶?” 温妤补充:“金子,我喜欢金子,越多越好,我要戴满全身,晚上还要抱着金子睡觉,金子越多,睡得越香。” 林遇之点头:“都听姑奶奶的。” 县衙的官员们简直傻眼,这是什么? 明目张胆、毫不遮掩的索贿吗? 温妤叹气:“大方点,给金子的态度大方点,试探的方式请省略,你们又不是清官,怕什么贪污行贿?” 众人:…… “打好关系的机会只此一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到时候没孝敬姑奶奶的人,查到你头上,可不要怪我侄孙手下不留情。” 林遇之一唱一和:“您说的是,本相定当秉公办理。” 众人:…… 秉公?明明是徇私吧? 百官之首,当朝丞相竟然…… 温妤摆摆手:“随他们,吃饭吃饭,只是查完案子,以后能继续吃饭的不知道剩几个人了。” 而此时的县衙后院,倒霉催的县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环视一圈,竟没有在房中看到一个伺候的人。 “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房门推开,一个丫鬟疾步走了进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床上:“老爷,您醒了。” 县令气急:“典史呢?本官看他是找死!” 竟敢说他的宝贝以后都用不了了,活生生给他气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用不了! 他的十八房小妾还等着他去宠幸! 县令其实还不知道自己方才又被光着屁股抬出去丢人现眼了一回,只以为自己气晕后又醒了。 丫鬟垂着头道:“典史在前厅,县丞大人办了一个接风宴,正在宴请丞相大人。” 县令自然知道,这接风宴还是他首肯之后,才能办的,只是他现在这伤势实在去不了。 一想到少了一个和当朝丞相打好关系的机会,他便忍不住扼腕叹息。 “让典史来见本官。” 县令话音刚落,典史便推门而入,仿佛真的心有灵犀。 他示意丫鬟退下去,连忙走到床边,欣喜道:“大人,小的有事禀告。” “等等,别的先不说!你之前说的本官的宝贝不能用了是怎么回事?” 现在说到这事,县令还有些脸红脖子粗,情绪激动。 典史:…… 失误,忘了这茬。 他清咳一声道:“小的说的是现在不能用,您这伤还没养好,现在当然不能用了,但等伤完全好了,大人定可以重振雄风!俗话说,破而后立,大人历经此番定会比以往更加强劲!再收十八房小妾!大战七天七夜!” 典史说完,未等县令反应过来,继续道:“大人,这个不重要,方才丞相大人的姑奶奶在席间说了,只要给金子,就可摆平一切!” 县令道:“不,这个很重要!我当官就是为了鱼肉百姓,强抢民女,宝贝真不能用了,我还当这个官做什么?有什么意思?” 典史:…… “等等……”县令突然反应过来,“姑奶奶?什么姑奶奶?” 第496章 有我,是你的福气 第496章 有我,是你的福气 第496章 有我,是你的福气 县令现在对于姑奶奶三个字,可谓是深恶痛绝。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姑奶奶,他会落得这个田地吗? “丞相大人的姑奶奶什么打扮?年不年轻?” 典史听到这个问题,眉心一动,摆摆手道:“大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花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这个很重要。”县令难得脑瓜灵动了一些。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典史回过头,房门已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单看脸便觉有些凶神恶煞,不似善人。 男人看了典史一眼:“你出去。” 典史立马摆出笑容道:“好的,大当家。” 然后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男人。 县令躺在床上,不能乱动,但是听到声音他便意识到来人是谁,于是立马探着头道:“大哥,大哥是你吗?” “是我。”大当家杨奎应了一声,大步跨到床前。 看到县令的模样,他满脸心疼与恼怒,“你的事我收到消息,紧赶着下山来看你,二弟你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还有这钦差又是怎么回事?朝廷怎么突然查起了八年前的案子?” 县令看到大当家就像小朋友见到了大家长,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说给他听。 大当家听完后,皱眉道:“所以你怀疑对你动手的姑奶奶是那个劳什子丞相的姑奶奶?” “大哥,那可是丞相大人,你别乱说话。” 大当家笑了:“二弟,你当了几年县令,还真把自己当官了?什么丞相,你对他毕恭毕敬地做什么?” 县令:……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官场洗脑了吗? 这时,大当家拍了拍县令的肩膀:“我这次下山,就是要帮二弟你摆平此事,让他不能再查八年前的案子。” “怎么摆平?” “自然是杀了那丞相。” 县令一惊:“怎么杀?丞相大人有那么多护卫……” “燕家一百一十二口人我们都杀了,不过一些护卫,别忘了我们有多少弟兄,到时候像八年前一样,全部甩给土匪。” “大哥,我们就是土匪。” 大当家很是欣慰:“你还记得就好,不过是将八年前的事情再演一次。” 他说着俯身在县令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 而此时的前厅,典史已经自作主张地拿出了县令库房里的金子,献给了温妤。 “此乃县令大人的一片孝心。” 温妤看着眼前的金灿灿,心情明显非常好,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拨弄着沉甸甸的金子。 “还有吗?” 温妤的公开索贿公开到理直气壮。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位献上了自己的诚意。 县丞与县尉见状,叹了口气,所有人都送了,他们不送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们办这接风宴确实是想和丞相大人拉近关系,只是没想到这姑奶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姑奶奶喜欢?不过都是借口,只是丞相大人借着这位姑奶奶敛财罢了。 不过丞相大人收了钱,就只能跟他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了,也是好事。 毕竟钦差受贿,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寻常钦差确实如此,奈何这钱全是温妤收的,皇帝知道了也不过会说一句:“皇姐愿意拿你们的金子那是给面子,是恩宠,跪下谢恩才是。” 然后让温妤拿着金子上边玩去。 最后温妤在县衙吃的饱饱的,赚的盆满钵满地回了官署。 林遇之道:“小小县衙,每一位官员竟然都能拿出一百两以上的金子。” 温妤闻言从金子堆里拿出一锭塞给林遇之:“见者有份,可别说本公主小气。” 林遇之:…… 他垂眸看着手心,下意识握紧了,唇角微微动了动。 “微臣多谢公主赏赐。” 温妤笑眯眯道:“到时候皇弟问起来,就说你拿了大头,我一锭都不要,是你非要塞给我,我实在拗不过你,勉为其难才收下了一锭。” 林遇之:…… 马车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温妤十分闲适,一点也没觉得方才的话十分不要脸。 林遇之唇角微微扬起,又很快拉平,他将金锭子放入了袖中,点头道:“为公主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流春见状小声道:“公主,丞相大人身为钦差,受贿是要砍头的。” 温妤看着林遇之,眨眨眼:“你放心,皇弟问罪下来,我会保你,盛京城的风水咬人,定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有我,是你的福气。” 林遇之:…… 流春:……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马车停下,温妤径直朝着官署内而去,身后两名侍卫抬着装满金子的木箱。 林遇之跟着温妤的脚步,心中骤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能如此长的时间与公主单独相处。 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不是有甲就是有乙,要不就是甲乙丙都在,他只能在院中自斟自饮。 林遇之将温妤送到房门前。 “公主早些歇息,明日上午微臣会去县衙查看卷宗,您睡醒后,微臣来给您汇报案情。” 温妤比了个ok,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宁玄衍。 林遇之本来要走的脚步硬生生停下了。 他冷声道:“擅闯官署,乃是杀头之罪。” 宁玄衍挑眉:“你可以当作没看到我。” 他说着看向温妤:“等你等的无聊,随便剥了点瓜子,吃吗?” 温妤示意林遇之离开,带上门坐在了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玄衍。 林遇之:…… 他看着眼前被关上的房门,眼睫颤了颤。 是他逾矩了。 第497章 吃完甜枣给大棒 第497章 吃完甜枣给大棒 第497章 吃完甜枣给大棒 而宁玄衍见温妤一直盯着他看,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尽管他们的身体有了最深入的交流,但面对温妤持续专注的眼神,他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 “这么看我做什么?” 温妤闻言微微一笑,有些甜。 这几天,这位前朝太子可谓是给了些好脸色便要开染坊,给他渡了口气,便直接飘飘欲仙要上天。 还有林遇之这个不受宠的对照组,宁玄衍享尽了优越感,毕竟温妤可是要了他的。 整日里还偷偷爬床,已经忘了他的身份是不受温妤待见的反贼。 温妤支着下巴,吃完了甜枣是时候再给大棒子了。 “你这是爬床爬上瘾了?” “不行吗?”宁玄衍勾着唇反问。 “当然不行。”温妤喝了口茶,语气已变得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你一个野男人,谁给你的胆子来官署爬床?不会以为本公主来了兴致玩了你一次,你就想如何便如何了吧?论排位你还得在鱼一后面。” 宁玄衍:……? 他微微坐直了一些,嘴角已然因为这些话而抿成了一条直线:“你什么意思?” 温妤指尖随意地挑起他的下巴,摇了摇头:“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无邪呢?” 宁玄衍偏开脸,将下颚从温妤的桎梏中脱开。 他此时显然已经没有了方才等在房中剥瓜子的悠闲姿态,整个人都像炸了毛的狮子,却又在竭力压制突然蔓延到全身的心慌意乱。 野男人和玩玩又不太一样。 野男人只是当前没有名分,以后会有,是很大可能会负责的。 玩玩却只是把他当作可以随手丢掉的玩物,谁会对玩物有什么感情与责任呢? “野男人就算了,我认了,但你刚才说什么?不过是起了兴致,玩玩我?” 温妤收回手,态度随意:“昂。” 宁玄衍抿紧唇角,盛着瓜子仁的盘子已经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瓜子仁散落在桌上无人问津。 他心中气急,面上反而笑了出来:“玩玩我……” “昂。” 宁玄衍嗤笑一声:“我排在那个潜鱼卫后面?” “昂。” 宁玄衍额角微跳:“你跟他们三个也是玩玩?” “昂。” 宁玄衍:…… 流春:…… 温妤这时反应过来:“呸呸呸,被你拐沟里了,跟他们三个那不是,只有跟你是玩玩。” 宁玄衍:…… 温妤站起身,脱了外衣,走到屏风后:“流春,送客,沐浴。” 流春轻咳了一声,对着宁玄衍伸出一只手:“请吧。” “我不走,你说清楚,什么叫玩玩?” 宁玄衍上前拉住了温妤的手腕,却也不敢太用力。 温妤回身,摸了摸下巴:“要不你去问问林遇之,他之前说了,让我玩玩他,随便玩。” 宁玄衍:…… “他还真是……手段下作,无所不用其极。” 宁玄衍深深地看了温妤一眼,咬了咬牙后,转身离开,眼眶莫名有些发红,似乎是气的,又似乎是委屈的。 昨夜还在床上与他接吻,今日便拿起利刃往他胸口插。 他才不会相信温妤只是玩玩他。 但是这个坏女人有时候似乎真的没有心。 宁玄衍拉开门,正巧与还没离去的林遇之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他似笑非笑地冷觑着林遇之,侧身离开,只丢下一句:“百官之首,自甘下贱。” 林遇之面色未变,不改淡然,只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温妤扒在屏风上:“你怎么还在门口?” 林遇之道:“微臣……” “行了,别解释了,你刚好去楼下帮我买点话本子,带来的都看完了。” 林遇之:…… “微臣这便去。” 林遇之下了楼,其实他隐约听见了房中的对话,原来公主与宁玄衍不知何时也已经…… 他捏了捏拳心,又缓缓松开。 陆将军他们便也罢了,这个反贼何德何能? 若是他,定不输给宁玄衍,定能让公主…… “丞相大人,这个时辰您还要出去?” 随官瞧见有些惊讶。 林遇之眼睫微颤,回过神,他方才在想什么? “公主派本相办些事。” “下官这便安排侍卫保护您。” 林遇之抬手:“不必,公主急着要,本相很快便回。” 他说着换了一身便装,离开官署,去寻庆阳县的书局。 书局老板见了林遇之,眼睛亮的比灯泡还闪,他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质的人。 “客人想要什么书?可不是我吹,我这店里,有不少珍稀的孤本,许多读书人来跟我买,我都不愿意卖,觉得落在他们手里实在浪费了。” 老板越说笑容越灿烂:“但是我今天一见到您,就知道这些孤本他们有归宿了,您要不要看看?我去给您取。” 林遇之眉心微动,环视一圈书局后,吐出一句:“最受欢迎的话本有哪些?” 老板:…… “话、话本?” 老板惊呆了:“您是说哪种话本?” 总不能是那种烂俗话本吧?和客人的气质也不搭…… 林遇之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老板,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懂了,懂了,我这就去拿。” 话本在书局里向来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除非是街边专门卖话本的摊贩。 老板很快抱着一摞书出来了:“客人,这些就是这些时日最时兴的话本,您瞧瞧?” 林遇之随手拿起一本,老板解说道:“这本说的是寒窗苦读的新科状元与公主的爱恨情仇,可多人爱看了,都想成为话本中的新科状元。” 林遇之:…… 他面无表情地将这一本丢在一旁。 然后又随手拿起一本。 老板又道:“这本说的是敌国大将军与公主的爱恨情仇,好多人都被感动哭了,一度供不应求。” 林遇之:…… “这本就不一样了,这本是破案类型的话本,公主与大理寺卿携手断案,案件扑朔迷离,断案过程中暗生情愫,最终修成正果!” 林遇之:…… 他沉默了一瞬道:“编排当朝长公主?” 老板咳了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我写的呀。” 林遇之顿了顿,问道:“没有丞相与公主的话本吗?” 老板:“那没有,那写出来谁看啊?赔的底裤都没了,作者也要吃饭的。” 林遇之:…… 第498章 活爹 第498章 活爹 第498章 活爹 林遇之的目光扫过台面上的所有话本,静默了一会后,又道:“一本公主和丞相的都没有?” “没有没有,谁看那玩意啊?” 林遇之道:“既然没人写,又怎么知道没人看?” 老板哈哈笑道:“这位客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有人看才有鬼呢。” 他笑着笑着发现林遇之不再说话了,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不虞气息,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话,也对他拿出的这些话本都不太满意。 老板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道:“这位客人,你该不会是想买公主和丞相的话本吧?恕我直言,您这爱好也着实奇怪了些。” 林遇之:…… “除了这三本,其余的包起来。” 老板眼睛一亮,书的价格并不便宜,他这是遇着大主顾了,虽然这大主顾的爱好有些怪异,最火的三本居然不要。 这时,老板想起什么,神神秘秘道:“您买了这么多,我再送您两本压箱底的志怪话本,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我这就去给您拿。” 林遇之闻言并未拒绝,既然是压箱底的,想必是不错的话本,志怪类型的他也在院中听流春读过,公主自然会喜欢。 没一会,老板回来了,他将两本压箱底的赠品话本一起打包好,递给了林遇之。 “下回再来光顾啊!” 林遇之提着沉沉的话本回了官署。 温妤此时已经洗漱好,靠在了床榻上,手边放着的是宁玄衍之前剥好的瓜子仁,正在漫不经心地吃着。 若是宁玄衍知道温妤吃了,想必心中的郁气也会消散不少,但少不得还得阴阳怪气地骂一句:“不过玩玩我而已,你好意思吃吗?” 房门被敲响,流春打开一条缝隙,见是林遇之提着话本站在门口。 她将人迎进来:“丞相大人回来的刚好,公主刚洗漱完,就等您的话本了。” 林遇之将话本放在桌上,下意识朝屏风处望了一眼,只是床榻被屏风完完整整的遮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他道:“公主,这都是最近时兴的话本。” 温妤懒洋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流春随便挑一本吧。” 流春闻言便拿了最上面的一本,绕过屏风,走到床边,递给了温妤。 温妤接过书,话本书名为《寻香记》。 她随手一翻,才看两行便觉有些不对劲,身体都微微坐直了一些,一下子从懒懒散散变得极为精神。 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流春注意到温妤的反应,疑惑道:“公主,这话本这么精彩?” 毕竟平日里公主虽然爱看话本,也爱听话本,但大多时候都是十分平淡的模样,似乎对这些故事情节心中有数。 有时候她还没读到某处,公主便已经猜到了之后的发展。 倒是没见过公主此等反应。 温妤又翻了一页,摇摇手指,语气惊奇道:“林遇之这活爹从哪买来的这玩意?” 这是直接给她从清水区干到了高辣和谐口口区了。 而屏风外的林遇之:…… 活……爹? 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公主,可是话本有什么不妥?” 温妤惊讶:“嗯?你怎么还在?” 林遇之:…… “公主没让微臣退下,微臣不敢擅自离开。” 他说着又问了一遍:“公主,可是话本有什么不妥?” 温妤一眨不眨地盯着话本,又翻了一页:“没有,没有不妥,大大的妥。” 林遇之顿了一瞬:“那公主方才所说的活爹是何意思?” “活爹林遇之”五个字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温妤随口忽悠:“就是说你像活着的爹一样父爱如山。” 林遇之:…… 他淡然的脸色微微一变,倏地有些黯然下来。 父爱如山? 他对公主可不是什么父爱如山。 林遇之缓缓捏紧拳心。 “公主,微臣所言所行,在公主眼里还不够清楚吗?微臣以为那日在寒泉池中,公主已经明白了微臣的决心。” 温妤:? 她缓缓放下话本,下了床,从屏风后探出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你说什么呢?” 林遇之瞧见温妤,眼眸动了动,他看见屏风后露出的半个裸露的白皙肩膀,连忙烫的移开了视线。 其实那日在寒泉池中,他看到了公主与宁玄衍作画的那一幕,也看到了与他在池中纠缠,面染情欲的公主。 但此刻他们距离这么近,仅仅是屏风后的一个肩头就让他的目光无处可放。 “公主……” 温妤:“你刚叽叽喳喳说什么呢?” 林遇之:…… 他的目光移回,凝视在温妤素净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微臣对公主绝不是什么父爱如山。” 温妤:…… 她挑眉:“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有意思。” 让她想起了将处男当作太监的陆忍。 林遇之:…… 流春忍不住捂嘴笑了:“丞相大人,您把活爹当成活祖宗就更好理解一些了。” 林遇之:…… 他指尖动了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温妤重新躺回了床上。 林遇之目光落在桌上,拿起最上层的话本,这两本都是书局老板说的压箱底,志怪类型的话本。 公主说他是活爹也是看了这压箱底之后。 这一本书名为《金镶玉之梦》,十分正常的名字。 林遇之修长的指尖翻开一页,目光落在上面。 不到十个数的时间,林遇之指尖微顿,淡然的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只看了一页,他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什么书。 他眸中闪过厉然,将这污秽之物丢开。 店主说的压箱底竟然是这种东西! 他竟然给公主买回了这种东西! 第499章 一切都是刚刚好 第499章 一切都是刚刚好 第499章 一切都是刚刚好 “公主!不可再看!是微臣一时不察,竟将这污秽之物……” 温妤打断他:“我爱看。” 林遇之:…… 短短三个字便打断了他的施法,让他沉默了。 再仔细一看,林遇之的耳根分明就红了。 温妤翻了个身:“你回去吧,别耽误我彻夜研读,还是说,你要读给我听?” 林遇之:…… 他一怔,然后眸光微动道:“如果公主需要,微臣可以。” 此时这污秽之物已然在他眼中变了模样。 这回轮到温妤:…… 口嗨一下而已。 不过林遇之的反应让温妤忽然来了兴致,从高岭之花、山巅之雪的嘴里听到一些淫辞艳语,难道不令人感到血脉喷张吗? 流春隐约猜到这话本是什么,震惊地看着林遇之,什么?丞相大人要读这玩意? 温妤笑眯眯道:“坐到我床边来。” 林遇之闻言心口骤然收紧,他绕过屏风时看见床上的温妤,脚步明显微微一滞。 他敛眉收目,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温妤上身只着一件明兰色的肚兜,流春拿出一件轻纱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乖巧地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林遇之看着流春,语气清冷中竟带着罕见的沙哑:“流春,本相记得你之前说过,陪寝公主时,你要在外面候着?” 流春:…… 她好像是说过来着。 她脑中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公主想召谁陪寝,奴婢自然不能打扰,如若是您陪寝,奴婢也会这样候在外面的,更何况,您若真的陪寝,也不会希望奴婢在房中的吧?” 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吗? 流春道:“丞相大人,您这也不是陪寝呀。” 林遇之:…… 流春虽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起了身,候在了门外。 温妤拢着肩上的轻纱,似笑非笑地将话本丢在他的腿上:“怎么,流春在不好意思读?” 林遇之摇头,语气认真:“微臣只想读给公主一人听罢了。” 温妤:…… 林遇之拿起话本,翻开一页,里面的内容比起方才那一本,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加直白,通俗易懂。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要读的那一刻才知道开口有多么的难。 尤其是在公主的面前。 见他盯着话本却没有声音,温妤坐起一些,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怎么?为难了?” “不为难。” 林遇之不敢直视温妤,被抬起下巴也始终垂着眸子,却不想目光反而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他眸光一烫,又连忙抬起眼睑,正巧与温妤戏谑的目光对在一处。 温妤道:“开始吧。” 她说着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目光笼罩在林遇之的周身,像是一条无形的捆绳,越收越紧,直至将他完全包裹,难以呼吸。 林遇之盯着话本,只把这些淫辞艳语当作道可道非常道。 “小姐,小生可否在这茅屋中借宿一晚?” “有何不可?公子请进。” “公子,夜色撩人,你读这书做什么?何不与奴家快活一晚,共登极乐世界?” “小姐,不可,别摸……” 林遇之顿了顿,“那里,太舒服了……” 温妤单手支着脑袋,嘴角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林遇之:…… “公主哪里不满意?” “你这边耳朵怎么红了?” 林遇之:…… 他下意识偏了一点头。 温妤揶揄道:“躲什么?另一边也是红的。” 林遇之:…… “这才哪到哪,就害羞成这样了,丞相大人,你行不行啊?” 林遇之:…… 其实若不是在温妤面前,这话本甚至不会掀起林遇之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是在公主面前,一切心如止水都是假象。 他微抿唇角,说出了心中所想:“微臣只有面对公主才会如此。” “至于微臣行不行……”林遇之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他眼中,这话已然算得上是亵渎公主。 可谓是罪该万死,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温妤:“啧。” 流春站在门外,没有刻意去听房中的声音。 只是今夜漫长的出乎她的意料。 这话本一读就读到了下半夜,她已经眯了一会,房中还没人出来。 她甚至有一秒怀疑公主是不是吃了丞相大人。 只是没听到激烈的大动静,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打消。 而此时的房中,侧趴着的温妤已经睡着了。 林遇之确实太顶了,她得闭着眼睛静静心,静着静着,周公就找上了门。 “……是这里不行,还是这里轻点?” 林遇之的声音逐渐停下。 他合上话本,目光轻轻地落在她身上,深埋着一丝不露于人前的缱绻。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陪公主这么久,还是在床边。 公主的睡相并不如何大家闺秀,脸颊枕在胳膊上,肩膀处的纱衣已然脱落,被子歪歪斜斜的挂在腰际。 但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刚刚好。 林遇之缓缓起身,蹲在了床头,指尖微微伸出,还未碰到鬓角的发丝,便又收了回来。 他勾了勾唇,顺势坐在脚踏上,安静地侧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熟睡的面颊。 让他就这样陪公主一个晚上吧,谁也不要打扰。 第500章 是因为知道比不过吗? 第500章 是因为知道比不过吗? 第500章 是因为知道比不过吗? 林遇之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他侧趴在床边没一会,窗户边便传来一丝细微的声音,很轻,却依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而这动静正是去而复返的宁玄衍。 他委屈郁闷了很久,还是耐不住回来找温妤。 凭什么对他只是玩玩? 这还有道理吗? 宁玄衍却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没多久,温妤的床边便有新人了。 林遇之微微坐直身体,与屏风旁的宁玄衍霎时间四目相对。 林遇之:…… 宁玄衍:…… 两人目光相接间,皆是突然勾了勾唇角,很淡很浅,甚至算不上笑,是一种无声的嘲讽与奚落。 他们互相都瞧不上对方。 房间中一时气氛诡异,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爆裂气息萦绕在房中,只是这风暴全都恰好避开了温妤所在的位置。 宁玄衍看了一眼温妤,她的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睡的正熟,薄薄的纱衣披在肩上,却又滑落了一些,圆润白皙肩头露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沉:“你为何在此处。” 沉到甚至不是疑问句。 林遇之眯了眯眼。 他道:“公主睡了。” 宁玄衍声音压的更低:“你该回你自己的地方。” 林遇之淡然道:“这话送回给你,夜闯官署,偷入公主房间,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宁玄衍轻笑一声,嘴角噙着轻蔑,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环胸,状似无意道:“那也比不过百官之首林丞相自荐枕席却被她拒绝。” 林遇之:…… 宁玄衍又道:“她连玩都不愿意玩你,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胜算吗?” 林遇之:…… 他淡然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微微一闪。 没人能明目张胆地拿着利器往他心中捅,除了公主。 虽然疼,但他心甘情愿。 而宁玄衍的这些话对他而言,顶多算一把钝刀子。 但钝刀子割肉,虽不伤人,却也疼的厉害。 而他不会忍让除了公主以外的任何人。 林遇之似乎有些疑惑道:“胜算?你为何要与本相比?是因为知道比不过陆将军吗?” 宁玄衍:…… 门口的流春隐隐听对话声,是属于两个男人的。 她推开门,见到了看似松弛却实为对峙的林遇之与宁玄衍。 流春:…… “丞相大人,你们要是打架还请出去打,别吵醒公主了。” 林遇之闻言侧趴在床边,缓缓闭上了眼。 流春见状忍不住道:“丞相大人,这是奴婢的位置。” 林遇之:“知道了。” 然后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流春:…… 宁玄衍道:“侍女的位置你都占……” 他的话音未落,流春道:“你还当过侍女呢。” 宁玄衍:…… 他是知道,在温妤的所有莺莺燕燕间,流春最不待见的似乎就是他。 尤其从那次悬崖之后,就时常在温妤耳边吹风,给他穿小鞋。 这时,温妤翻了个身,嘟囔道:“吵死了。” 房中所有人都噤了声。 宁玄衍坐在床边,靠在床帷上闭上眼。 流春躺在小榻上,也开始浅眠。 没一会,她突然睁开眼,不是,为何不将丞相大人和翠心赶出去,这样床边的位置就还是她的了。 下半夜还很长。 北阳关。 陆忍带着阿勒诗刚刚抵达将军府。 北阳关的气候与盛京城极为不同,前些日子刚下了初雪,家家户户房顶的雪还未融尽,隐隐带着一丝寒意。 “今年的雪真早,盛京城才刚刚入秋。” 阿勒诗忍不住摸了一把雪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陆忍牵着马,突然想起了与温妤的初见。 那也是在一场大雪,公主见他衣衫单薄的跪在雪中,还怕他冷,赏了他一件大氅。 实际上,他常年驻守北阳关,早已习惯大雪带来的寒冷。 这里气候恶劣,只有春夏冬三个季节,春夏温暖却短暂,不过三月有余,冬天寒冷而漫长,足足占了九月。 “陆将军在想什么?” 阿勒诗见他有些出神,眸中似有怀念,忍不住开口道。 陆忍道:“想到了雪。” 阿勒诗:…… “也是,您在盛京城待了大半年,这雪也有许久未见了。” 想到了雪,却不仅仅是想到了雪。 还有雪一般的公主。 但陆忍没有多解释什么,这是他与公主独有的回忆。 陆忍将马丢给门房,他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将军!将军您回来了!” 门房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来人,快去通知老夫人!将军回来了!” 陆忍道:“不必,夜深了,母亲已经就寝,明日我自会向母亲请安。” 但他却没想到,他还未进院子,老夫人还是知道了消息,就想见他一面。 老夫人显然是特意从床上起身,身上披着一件狐绒大氅,手中揣着暖炉,额头上戴着护额,虽夜深了,但精神头却很好。 她瞧着大步而来的陆忍,笑道:“倒也没瘦。” 陆忍掀开衣摆,坐在了另一侧,“嗯,盛京城风水养人。” 老夫人闻言道:“穿的如此单薄,冷不冷?” 陆忍此时依然是一身玄衣。 但实际上因为北阳关的气候问题,这里的百姓都有另一套毛茸茸的衣裳,额头上也都会绑上护额以御寒风。 第501章 哪里都好,就是…… 第501章 哪里都好,就是…… 第501章 哪里都好,就是…… “娘,练功时我也一直这样穿。” 老夫人点点头:“那不是练功吗?” 她说着话音一转:“谨儿在盛京过的可好?” 提到陆谨,陆忍很是头疼:“他过得挺好,整日里遛鸟钓鱼,没个正形。” “没事,随他去,谨儿这辈子开心就行。” 陆忍显然不太赞同:“可以不聪明不爱读书,但是不能不学无术、不懂道理、自大狂妄。” 老夫人笑道:“有理,谨儿这个年龄也该帮他留意着姑娘家,看看婚事了。” 她说着话音又一转:“一眨眼你离开北阳关大半年了,按理说解决了西黎的战事,你应当向圣上自请回北阳关,为何又在盛京逗留如此之久?” “忍儿,难道你不知,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吗?” 老夫人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陆忍沉默了一瞬,缓声道:“自然知道。” 今日皇帝可能对他信任有加,明日便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便下罪于他。 恩威难测,才是事实。 他从不觉得留在盛京是一件好事。 但一切皆有例外。 陆忍看着老夫人,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语气很轻却又郑重,仿佛说出心中那个人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娘,我是为了一个人。” 老夫人闭了闭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位端阳长公主?” “是。”陆忍没有犹豫,没有否认。 反正他已经认定了。 “我虽然远在北阳关,但盛京城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忍儿,以你的性子,如何能忍受得了与他人共娶一妻?” 陆忍垂下眸子,倒了一杯热茶推给老夫人,他勾了勾唇,唇边却并无笑意,而是噙着涩意:“我从未忍受得了。” “什么?” “每一刻我都忍受不了,但是我只能忍。” 陆忍抬眸,语气中有些自嘲:“有时候,儿子在想,娘你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老夫人:…… “忍儿,回北阳关吧,忘掉那位长公主。” 陆忍笑了笑:“嗯,还真想过,都准备回来了,但没用,公主勾勾手指我就知道,我走不了。” “忍儿……” “娘你忘记过爹吗?” 老夫人一怔,良久后突然笑了笑:“你爹当初也是非我不娶。” 说起过世的夫君,老夫人的语气都轻快不少,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带着少女的羞涩与怀念。 她道:“只是我可没有那位长公主的魄力,最后只选了你爹,否则你娘我啊……” 陆忍:…… 老夫人摇摇头:“开个玩笑,你娘我就看中了你爹。” 她收回手,喝下了陆忍倒的热茶,叹气道:“既然你认定了,娘自然支持你,只是你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吗?” 陆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会爱公主一世。” 老夫人眸光微动,陆忍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给了她答案。 “改日若是有机会,定要见见这位儿媳……说是儿媳似乎不准确。” 老夫人道:“听说你是第一个被认可的?算是正夫?准备何时举办婚礼?那几位妾室是否也要抬轿进府?” 陆忍:…… “可能不会有婚礼。” 老夫人:…… “说爱长公主一世,连婚礼都不愿给?你这让娘如何相信……” 陆忍沉声道:“是公主不给我。” 老夫人:…… 她沉默了一会后,扶了扶额:“这‘忍’字倒是取坏了事。” 陆忍道:“娘,您定会喜欢公主的。” 老夫人有些没好气道:“我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你喜欢才行?” 她说着突然摸了摸陆忍的脸颊,感叹道:“这性子,当真随了你爹。” 陆忍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又被某个不着调的好友给拦下了。 “陆忍,听说你回来,我可是一秒都没耽搁,就来找你了!” 陆忍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你半夜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而陆忍的这位朋友正是名声显赫的神医“三不救”。 昨天不救,今天不救,明天不救。 他一身灰衣,打扮质朴,领口一圈绒毛看着很暖和。 “你上次不是传信,让我给你做了一瓶解春丸吗?我就是来问问,给谁的?” 陆忍面无表情地绕开他:“你要是无聊,多救几个人。” 三不救闻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给那位长公主的,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去了一趟盛京城,竟惹上桃花了。我都以为你要孤独终老了。” 陆忍没理他。 三不救自说自话道:“听说长公主不止你一个,你这混得不行啊,长得这么好,武功还高,还会打仗,长公主还看上别人了,这是为什么?” 他说着一拍手:“我知道了,还是你这个臭脾气不讨喜,动不动就不搭理人,一张脸除了冰块就是冰块,长公主能喜欢才怪。” 陆忍:……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三不救搭住陆忍的肩膀:“你给我说说,那长公主哪里好了,你这个性子,竟然甘愿只做其中之一,还是说你被胁迫了?被威逼了?” 面对这个问题,懒得搭理他的陆忍倒是认真回答了。 “我没有被胁迫威逼,公主哪里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三不救拍拍他,“就是男人太多了是吗?” 陆忍:…… 第502章 母猪真的会上树 第502章 母猪真的会上树 第502章 母猪真的会上树 三不救其实是个稳重的性子,只有面对陆忍时,才会如此。 陆忍瞥了他一眼,着实懒得理他。 但他说的又确实没错。 陆忍绕开他,忍不住替温妤说话:“公主只是多情而已。” 三不救笑了笑:“花心就是花心。” 他说着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酒壶,在陆忍眼前晃了晃:“喝一杯?” 陆忍没拒绝。 两人坐在屋顶上,无声对饮。 “说说吧,怎么去了一趟,魂都没了?还真有人喜欢你这个臭脾气?” 陆忍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但是面对公主时,他好像又有另一套准则。 “当你遇见对的人的时候,你就懂了。” 三不救:…… 他摇摇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脂瓶,随手丢在了陆忍的怀中。 “你这体格,我可一直都担心你哪天弄伤了长公主被下了天牢,砍了头,那可太冤了。” 他说着将酒喝干:“这是我特意为你研制的,绝对不会让长公主受伤,这份情,值得你叫我一声爹吗?” 陆忍:…… 他面无表情地收下玉脂瓶。 盛京城。 盛京府尹捏了捏眉心,这烛光下看久了卷宗,眼睛着实难受。 他看向一旁的越凌风,忍不住道:“越大人,你这成宿成宿地待在盛京府,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一番了。” “无碍。”越凌风放下一卷,又拿起另一卷,“府尹大人若是累了,便回吧。” 他早就累了,但是越凌风除了盛京府丞还有另一个身份,他这个盛京府尹总不好太过没有眼色。 “太医说熬夜伤身,你才将身体养了些精神,等公主回来,若是看你又病了,还不得又生气又心疼?” 越凌风闻言拿着卷宗的手微微一顿。 盛京府尹又道:“更何况熬夜久了,脸色也不好,公主可是最在意相貌之人……” 越凌风沉默了一瞬,缓缓放下了卷宗。 原本留在盛京府就是因为公主不在,他给自己找些事做,以慰相思之情罢了。 “府尹大人说得有理。” 而大理寺则不相同,慎刑司的犯人们都有福了,能得到江起一对一的折磨。 白色丝绢缓缓擦过江起的手指,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他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手中端起一杯热茶,却只用杯盖不急不缓地撇开浮沫,并不去喝。 江起面前的审讯架上正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犯人,他垂着头,身体还在因为本能反应而不停地颤抖。 “大人,晕过去了。” 江起闻言口中吐出一句:“泼醒。” 狱卒戴好手套,从不远处的水缸中捞起一瓢被混合了绿矾油的冷水,然后劈头盖脸地泼在了犯人的身上。 绿矾油还有一个名字,叫硫酸。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晕了的犯人立马被疼醒,钻心蚀骨的疼痛让他抓狂地哀嚎起来。 “我招!我招!” 狱卒看了不为所动的江起一眼,摇摇头道:“晚了。” 江起放下热茶,站起身,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了堪称狠毒的话:“用剔骨刀剔了大腿,上好狗环后,牵过来见我。” “我不要当狗!我不要当狗!我招!我全都招!放我过吧!” 慎刑司的一项刑罚乃是剔去大腿肉,扒光衣裳,在肩胛骨穿上狗环,绑好狗链,由狱卒牵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绕着慎刑司爬行。 几乎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种不仅仅是肉体,还有人格以及尊严上的侮辱与折磨。 “放过我吧,我不要当狗!我错了!我招!我全都招!” “聒噪。”江起眯了眯眼。 下一秒,犯人的口中便被狱卒塞入了一枚浸了绿矾油的口丸。 “剔的干净些,别弄的血肉模糊,实在难看。” “是,大人。” 江起走出慎刑司,净了手,抬头望着隐在云中的月亮。 公主,您何时回京呢? 而此时的皇帝躺在龙床上,也是这么想的。 皇姐不在盛京城,总感觉少了许多热闹。 他盯着温妤之前送给他,被他挂起来的“温妤真迹”,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竟也觉得这字颇有一番韵味。 看来皇姐说的没错,距离产生美。 人离得远了,竟觉得这缺胳膊少腿,歪歪扭扭的字好看了起来,着实是件可怕的事。 “圣上,您醒了?可要用水?” 皇帝摆摆手,他哪里是醒了,明明是还没睡。 “吴用,你瞧皇姐这字,是不是也颇有风骨?” 吴用:…… 他毕恭毕敬道:“那是自然。” 皇帝皱起眉头:“你的眼睛何时瞎了?” 吴用:…… 皇帝闭上眼:“皇姐也该回来了。” 而被各方惦记的温妤,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此时的床边已经没有了林遇之和宁玄衍的身影。 她伸了个懒腰:“我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 流春道:“回公主,奴婢记得是丑时,您昨天听丞相大人读话本听了很久。” 说起这茬,温妤想了起来。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床,微微挑眉:“宁玄衍呢?” 流春很惊讶:“您怎么知道宁玄衍来了?” 温妤下床洗了把脸:“他不夜里爬床,母猪都会上树了。” 第503章 娘的,弱智 第503章 娘的,弱智 第503章 娘的,弱智 “公主您说的真准,他昨夜确实来了,还和丞相大人撞上了,两人差点打起来,今早他们一同离开的。” 流春捂嘴偷笑:“翠心本来不想走,奴婢都感觉他们又要打起来了呢。” “林遇之?我睡着了他没走吗?” 流春叹了口气,有些委屈:“不仅没走,还占了奴婢的位置。” 温妤:…… 她耸耸肩膀:“看来,母猪真的会上树。” 温妤洗漱完,午膳上桌后,林遇之就像卡好了点一般,前来禀告情况。 “微臣见过公主。” 经过昨夜读话本一事,林遇之此时有些不敢看温妤。 昨夜在公主床边,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断断续续不成体统,但全都与公主有关。 他仿佛化身成了昨夜话本里的人物,却并不是那被勾引的书生,而是魅惑书生的女鬼。 他在梦里疯狂地勾引着公主,只想让公主多看他一眼,愿意与他共度春宵,交颈缠绵。 这时,温妤随口道:“听说你昨晚没走?” 林遇之垂着眸:“是。” 他心下紧了紧,以为温妤会再细问,却不想她道:“你点卡的这么准,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林遇之:…… “你吃午饭了吗?” “未曾。” 温妤示意他坐在对面:“边吃边说吧。” 林遇之闻言一怔,他确实没想过与公主共同用膳。 这可以说是个意外之喜。 他从善如流地掀开衣摆,坐在桌前。 “公主,微臣今日去了县衙,翻看了八年前燕家一案的卷宗,卷宗所注,所有证据都表明,燕家一百一十二口人被灭,火烧燕宅,乃是来自山匪的报复,原因是燕家老爷行商时不知缘何得罪了山匪。” 温妤道:“别的先不说,这山匪是如何在宵禁后进的城?” 林遇之眼尾动了动:“公主聪慧,一针见血。” 温妤:…… “微臣也提出此问,县丞说是山匪强闯,守城的兵士还未反应过来,城便破了。” 听到这,流春都忍不住笑了:“恕奴婢多嘴,大军强攻城门尚且会死伤惨重,难不成这山匪比陆将军的大军还要厉害?” 她说着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着温妤:“公主,奴婢说的对吗?” 温妤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的对,打过仗的伙伴都知道,攻城可不是嘴皮子上下动动就可以的。” “再说了,若是城门如此容易攻破,宁玄衍早就心想事成,登上皇位,强取豪夺,独占本公主,不许我见其他男人了,还用每夜偷偷爬床吗?” 林遇之:…… 翠心:…… 林遇之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区区反贼,不可能会成功。” 温妤笑眯眯道:“皇弟皇弟,永远的弟!” “……”林遇之道:“只看卷宗,县令将自己撇的很清,燕家惨案后,他还发起了剿匪,足足剿了七天,对外宣称燕家灭门祸首已经伏诛。” 流春惊讶:“那不是死无对证了?” 温妤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县令勾结了山匪?” “微臣也是这样想的,公主聪慧。” 温妤挑眉:“你这是夸本公主,还是在暗戳戳地夸你自己?” 林遇之:…… “今日县令求见微臣,被微臣拒绝了,想必他有不少话要说。” “县令还没见过你?” 温妤起了兴致:“那不得见见?他看到你,表情一定很精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遇之微微蹙眉:“公主,此等腌臢之人只会污了您的眼。” “有道理,让人给他里一层外一层的紧紧缠上,不能露一点肉出来,细节是不能将胳膊腿分开缠,而是紧贴着缠在一处,手指都不能动弹为最佳,只需要留个脑袋供我欣赏一下他的表情。” 流春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抱住胳膊:“公主,您真是个活阎王。” 温妤很骄傲:“谦虚谦虚,跟江起学了一点点皮毛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林遇之:…… “江大人竟然对您说这种东西?” 温妤笑眯眯道:“是我和他在床上快活时唬他说的。” 林遇之:…… 他心头一酸,又很快恢复平静,快到那股酸涩之意似乎只是错觉。 林遇之的心是极度沉静的湖水,就像一面无波无澜的镜子,偶有涟漪迭起,又静默地沉入湖底。 而酸涩的情绪并不是错觉,也没有消失,只是被他压在了湖心深处。 平静的水面下掩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连他自己或许都只能觑见一角。 但那一角的情绪就足够将他淹没。 “公主……” “嗯?” “没什么,微臣这就吩咐下去。” 而县令得知丞相大人愿意见他时,眼睛亮了亮,其中迅速闪过一丝算计。 典史心疼道:“大人,丞相大人说您有碍观瞻,需要将您浑身缠起来,只露个脑袋,才能见您。” 县令:? “本官的伤不能捂。” 否则他之前丢的脸算什么? 典史劝道:“小的自然知道,但这是丞相大人的命令,您还要不要见丞相大人?” 县令怒道:“欺人过分!本官这宝贝极有可能就是丞相大人的姑奶奶所伤!” “大人,你说的应该是欺人太甚。” 县令:“等等……你之前说丞相大人长相极其俊美?” 典史点头:“不似凡人。” 县令有些疑惑:“但那日本官见到的侄孙长相很一般啊,难道我想错了?伤我的不是丞相大人的姑奶奶?” 典史:…… 他娘的,弱智。 第504章 是她!是她! 第504章 是她!是她! 第504章 是她!是她! 典史觉得自己这几日竟然越发沉不住气了,所以看向县令的眼神更加真诚了一些。 “大人,这都不重要,见丞相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典史说着直接命人拿来纱布,给县令一顿缠起来。 中间绑到某处时,可把县令疼的死去活来。 “为什么要将手脚绑在一处?” “丞相大人的命令,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人您就忍忍吧。” 温妤与林遇之到达县衙时,见到了坐在一旁屋顶上的燕岸。 他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拔来的狗尾巴草,也不和温妤打招呼,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路目送她进了县衙。 他昨夜认真想了想,既然姑娘是丞相大人的姑奶奶,那么此次案件重审定是姑娘的手笔。 她在庆阳县听到了燕家的传闻,决定帮他一把。 否则百官之首丞相大人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这小县城呢? 燕岸压根就没往温妤会是长公主的头上想,皇亲贵胄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 他不会做那种长公主流落民间,还正好流到他家的春秋美梦。 而温妤进了县衙后,问林遇之:“他坐在那干嘛呢?大下午的不晒吗?” 林遇之淡声道:“孩子是这样的。” 燕岸并不知道林遇之口中的孩子二字,否则怕是要不爽,说谁是孩子? 县令此时已经被绑的严严实实,整个人只有眼珠能动,眼皮能眨,鼻子能呼吸,嘴巴能说话,其余地方皆是一点都动弹不得。 只这样躺了一会,他便有些受不了了。 典史劝道:“丞相大人到了,您再忍忍,都忍这么久了,还差这一会吗?小的叫人给您抬去。” 温妤依然戴着帏帽,看见被抬上来的县令,她勾了勾唇,有些幸灾乐祸。 县令躺在担架上,眼珠子转着拼命去瞧,等看清林遇之的模样时,他呆滞了好一会,竟然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很一般啊……” 这句话自然被在场的人捕捉到了。 典史眼睛一瞪,他跟了县令这么久,怎么不知道他眼睛有问题? 他蹲下身提醒道:“大人,要行礼。” 县令回过神,第一反应便是,确实很一般啊,什么不似凡人,比不上他一根毛。 第二反应便是,完全确定这位丞相大人就是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人。 他的目光自然也顺势落在了温妤的身上。 “是她!是她!”县令忍不住对典史惊呼起来,嗓音有些颤抖,隐隐约约间,下身又觉得剧痛。 这是看到罪魁祸首时,身体下意识地反应。 温妤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接道:“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的噩梦,姑奶奶~” 她说着,托着腮,懒洋洋地问道:“被阉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少了一两肉,身轻如燕?” 县令:…… 这是承认了,装都不装一下。 是有恃无恐,知道他不能将她如何吗? 他瞪大眼睛道:“是、是二两肉,绝不可能是一两!” 温妤:…… 林遇之:…… 典史捂脸。 温妤嘴角抽抽,与他说话都嫌脏:“今天姑奶奶是来查案的,听说你要见我的侄孙,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滚蛋。” 县令压下了心头的怒火,阉了他还敢说他是一两肉,绝不可饶恕! 他确实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如何,但没关系,很快他们两人便会一起去死。 林遇之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也不会怕,只会觉得,还有这种好事,能与公主生不同衾死同穴。 县令忍着逐渐发麻的身体,艰难道:“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没理他,从进门开始,他便没有说一句话,完全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县令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自顾自道:“大人应该看过卷宗了,上面所注句句属实,确实是燕老爷得罪了山匪,这才被残忍灭门。” 林遇之这时才缓缓开口:“你如何确定?” “当年下官举全县之力剿匪,率人一路杀到了山匪的老巢,自然是发现了证据,这才能够肯定。” 一旁的典史眸中闪过惊讶,这些话实在不像从县令口中说出的,他说话没这个水平。 林遇之不置可否,只问道:“你说的证据在何处?为何卷宗里没有提到?” 县令道:“丞相大人且听本官娓娓来道,啊不是,娓娓道来。” 典史看着县令的目光开始复杂,大人这是硬着头皮背下了什么话术吗? 其实是大当家写给县令,让他背下来的。 “二弟,你没什么文化,说话时容易露怯,不像个做官的,那丞相没见到你便也罢了,见到你了,你很容易露馅,被他怀疑身份。” “那怎么办?” “大哥这里给你写了一些应对之策,你要抓紧时间背下来,足够应付。” 县令想到这里,轻咳一声,开始背书:“实际上燕老爷和山匪一直有勾结,他打着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名号 ,实则是伪善。” “燕老爷当年是庆阳商会的会长,他借此之便,向山匪泄露各家行商车队的路线、时间、人员以及货物,山匪有了这些可以轻易抢了货物,得手后便开始分赃。” 林遇之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分赃不均所以被灭门。” 第505章 你行不行? 第505章 你行不行? 第505章 你行不行? 县令道:“确实是如此,剿匪时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了一处庄子,里面全都是燕老爷与山匪勾结的赃物。” 林遇之又道:“既如此,为何不将真相告诉百姓?” “谁信呐?燕老爷平日里实在伪装的太像了,本官说他与山匪勾结,没人信啊,还会被倒打一耙,泼一身脏水,当年本官刚上任,也不想惹众怒,加上燕家也灭了,死无对证,便匆匆了结了此案。” “本官知道有许多关于我的流言,说本官索贿不成,恼怒成羞……” 典史适时开口:“大人,是恼羞成怒。” 县令:…… “是本官一时情急,说错了。” “正因为本官新上任,燕老爷怕暴露,主动来向我行贿,但我拒绝了,之后县里便有了对本官不利的传言,比起本官,他们更相信燕老爷是个大善人。” 温妤:…… 这真是高的说成低的,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猪八戒的说成孙悟空的。 林遇之不知在想什么,指尖轻敲着桌面,“你说的庄子在哪里?” 县令如实道:“就在城东偏南二十里地,赃物已经全部充公,但有许多来往信件本官并未销毁,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证自身。” “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一查便知,下官句句实属。” 典史:“大人,您说的是句句属实吧?” 县令:…… 林遇之没着急下命令,而是看向温妤:“姑奶奶怎么看?” 温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听了一堆屁话,耳朵有些受了污染。 她道:“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本姑奶奶觉得这县衙的空气潮湿得很,县令被缠得这么紧定不舒服,还是给他挪到院子里好好晒上两个时辰,捂捂汗,再晾晾干。” 县令:……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典史便一脸为难地将县令抬到了院子里。 “大人,忍忍吧,会过去的。” 县令:…… 他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是哪边的?” 典史竖起手指:“小的对您的忠心,您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与大人,难道是错付了?” 县令闻言宽下心来。 确实,典史是他最看重、用的最顺手的人。 只是他的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本身就难受,现在还要接受烈日的暴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某处溢出了汗水,腌的他的缝合处隐隐发痛。 而温妤已经带着林遇之出了县衙,燕岸仍然坐在原处,嘴里还是叼着那根狗尾巴草。 他见到温妤出来,立马飞身而下,“见过丞相大人。” 说完立马转向温妤,唤道:“姑娘。” 温妤抱着胳膊:“你怎么一根草叼这么久……” 燕岸道:“这是第六根。” 他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狗尾巴草,“姑娘要吗?” 温妤挑眉,抽出一根卷巴卷巴,熟练地做出了一个戒指,然后戴在了右手的中指上。 葱削般的细长手指上一抹绿色,极为生动好看。 “姑娘,扳指应当戴在拇指上。” “扳指和这个可不一样,以后每人发一个。” 林遇之闻言,心有所感,目光定在温妤的手指上,久久不松。 这时温妤想到什么,问起燕岸:“你家在城东偏南二十里地有一处庄子吗?” 燕岸一愣:“那时我还太小,但隐约记得是有的?记不清楚了,但不管以前是不是我家的,现在都不是了。” “姑娘为何问这个?” 温妤简单的将县令的话转述给他。 燕岸听完,一时不知该有何种反应,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眼睛有些发红,扭过头,平复了好一会才道:“我爹绝不可能勾结山匪,我倒要去那庄子瞧一瞧,所谓的书信是什么!” 温妤道抱起胳膊:“你一个人?县令转头就能说你意图销毁证据。” “一起吧,反正我们也要去看看。” 温妤说着戳了戳林遇之:“你发什么呆呢?” 林遇之摇摇头:“没什么,微……我这就安排下去,一同去那庄子瞧瞧。” 官署的动作极快,钦差出行,最少也要八名侍卫伴在左右。 温妤坐在马车上,摸摸下巴:“这庄子肯定有猫腻,燕岸,你做好准备,这庄子里可能都是些不利于你爹的线索与证据。” 林遇之看了温妤一眼,他与公主想的一样。 县令提起庄子时着实刻意,想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脏水泼给燕老爷的证据。 燕岸皱起眉头:“他这是害死了我全家,还要抹黑我爹的名声!” 但温妤和林遇之没想到的是,看着不靠谱又怂包的县令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妄图截杀钦差! 行至林中,钦差仪仗已被蒙着面的山匪无声围住,粗略一数,竟有百人之数。 林遇之指尖挑起车帘的一角,语气发冷:“这便是县令口中的剿清山匪?” 燕岸十分震惊:“县令竟敢杀钦差?!” 简直闻所未闻,钦差在外代表的是皇帝,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温妤转着手指上的狗尾巴草道:“县令那个怂包,他背后肯定有人。” 她说着看向林遇之:“山匪这么多人,我们这边才十二个,你行不行?” 第506章 怎么?不像? 第506章 怎么?不像? 第506章 怎么?不像? 女人的“行不行”,男人的兴奋剂。 林遇之放下车帘,回眸望着温妤。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山匪的声音便在林中响起:“这就是钦差的仪仗!一二三四,八个人,真够气派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弟兄们气派!” 侍卫此时已经将马车牢牢护在中间,眉头紧锁地看向藏在深林中的山匪。 “保护丞相大人与姑奶奶!” 兵器的冷光乍现。 山匪哈哈大笑道:“引颈就戮吧,今日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好大的口气!” 统领忍不住冷笑,但心里还是涌起了危机感。 这些山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目露凶光,一看便是不缺吃喝,时常操练,与普通的山匪实在是大不相同。 丞相大人不会武功,长公主需要仔细保护。 无边的压力骤然给到了他。 而大当家为了杀掉林遇之不留后患,可谓是精锐尽出,今日之战必须拿下这丞相的头颅。 否则让他查下去,定会暴露他们与庆阳县令之间的关系。 后面他也已经定好计划。 朝廷得知当朝丞相被杀,定会派兵来剿匪,他便可以借此偷天换日,脱去山匪的皮,也弄个官当当。 从前他觉得山匪潇洒,让老二去做那劳什子县令,但近几年他越来越红眼了,甚至有些后悔。 这山匪他做够了。 “我们有一百五十人,你们区区八人,想要护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和一个女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统领听见他的话,下意识眯了眯眼。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但面对人海战术,难免会有所疏漏。 而马车里的人,尤其是长公主,是一点事也不能有的,否则他一人脑袋搬家也就算了,连累了家人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陆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温妤听到山匪说有一百五十人,不禁啧啧了两声,人数差距有些太大了。 她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语气随意的仿佛躺在床上嗑瓜子。 “不行也别勉强,大不了死呗,然后做个女鬼,在山间猎艳,就像你读的那个话本子。” “我死了,他们也解放了,皇弟也能少操点心,说不定会很高兴呢。” “大臣们也松口气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我的套路了。” 温妤仿佛在说什么死后遗言,疯狂叠着buff。 林遇之:…… 他清冷的双眸看着温妤:“微臣确实不是陆将军,但护住公主,微臣拼死亦会前往。” 就算他死了,公主也定不会有事。 “而且,微臣出发前做了些准备,不过他们来了加起来人数依然不够。” 温妤道:“当然不够,仪仗统共就三十几人,每个人砍成四份,也没一百五十个。” 林遇之闻言唇角勾了勾,公主话糙理不糙。 “接下来外面可能会不太好看,公主安坐于马车中即可,不要看,会污了您的眼。” 林遇之从温妤腰间抽出了陆忍送的双月,放在了她的手心,沉声道:“微臣这便去了。” 林遇之掀开车帘,正欲跳下,又回身看向温妤,似乎想做什么,又极力按耐下来。 温妤见状,微微倾身,指尖攀上了林遇之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别死了,本公主可不会收尸。” 林遇之眉心一跳,轻轻地拿脸颊去碰温妤的手心,轻声道:“死不了。” 温妤收回手。 林遇之交代了燕岸一句:“你就在马车中保护公主。” 而燕岸已经愣了好一会了。 丞相大人一直在称呼姑娘什么? 他盯着温妤,眼睫颤了颤:“公、公主?你是长公主?” 温妤挑眉:“怎么?我不像吗?” 燕岸:…… 他一时间喉头发紧,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愣愣地看着温妤,好一会后,才吐出一句:“像……像吧?” 温妤没工夫在乎他的震惊,外面明显已经打起来了。 她挑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八名侍卫与林遇之以马车为中心,应对着山匪的攻击,没有人敢离开马车的周围。 仪仗统领人都懵了,丞相大人竟然会武功??? 他这是压力大到眼花了吗? 就连大当家都有些懵。 会武功就算了,长得还如此惹人红眼! 见他们防守大于进攻,始终以马车作为中心,护的滴水不漏,大当家皱起眉头。 马车中不就是一名女子吗? 大当家有些狐疑,这是他们的战术? 他咬咬牙,大声道:“弟兄们,后退,放箭!目标,马车!” 听到放箭二字,林遇之猛地皱起眉头。 要知道射箭可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极易失去准头,弓箭更是消耗品,这群山匪竟然养了射箭手! 林遇之此时的白衣已经溅上了血渍,眉目染上凌厉之色,却丝毫不减他的冰霜与清冷,反而像一轮高天之月,浸出了一层血,红月的诡异气息缠绕其上,一寸寸收紧。 统领下意识看了林遇之一眼,或是有幸回去,丞相大人与长公主的二三事怕是要传遍盛京。 大当家对箭心疼的很,制箭不易,用一支少一支,虽心疼,但当用则用。 而此时的县衙,县令整个人被晒的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下一秒便要死了,怕是会化成一滩水。 好不容易晒够了时间,拆开束缚,县令四肢麻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甚至发现自己的宝贝竟然流脓了! 还散发着一股被捂之后的恶臭味。 “典史!典史!快叫大夫来!” 典史撇过眼,心疼的不敢看,嘴上却说着:“大人,现在城里的大夫都跑光了,生怕您找上他们。” 县令怒道:“刁民!一群刁民!” 第507章 谁与争锋?! 第507章 谁与争锋?! 第507章 谁与争锋?! 典史贴心道:“小的唤人来给您清洗一番。” 他说着没忘了叹口气:“大人,其实丞相大人都离开了,您晒一会就回房,他也不知道呀,您躺在这太阳底下这么久,身子哪里受得住?更何况您的伤都还没好……” 县令:…… “你他娘的不早说,现在说个屁!” 他想拿枕头摔典史泄愤,手却麻的很,完全动不了,一动便像有千万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他。 典史欲哭无泪,跪在床边,抹着眼睛:“大人恕罪,小的只顾着关心您,当时哪里想的了这么多,您就别骂小的马后炮了。” 县令气到差点昏厥,却还是没忘了问:“什么是马后炮?” 典史:…… 没等他回答,县令便道:“不重要,本官这些日子受得苦,今日都会原原本本的报复回来!” “那可是丞相大人,您怎么报复?” “丞相大人又怎么样?他不是人吗?只要是人,他就逃不掉!” 典史想起那日大当家见了县令一面,只是他被遣退出去,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他垂下眸子:“大人说的是,就算是丞相,在您面前也不过尔尔。” “那是自然。” “那大人准备怎么报复?”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伺候好本官就行了,跟在我后面,吃香喝辣,少不了你。” 典史笑着点头,又竭力安抚好县令的情绪,等他的宝贝清洗完毕后,才退了出去。 他靠在墙边纠结思索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而林中的山匪已经搭起了弓箭。 “咻”“咻”“咻”—— 十几根箭齐射而出。 “不好!” 林遇之合上折扇,飞身格挡开射来的利箭。 所有侍卫手中的剑已经快到一层剑影浮现。 但很快,下一波利箭继续而来。 远程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可谓是降维打击。 “啪”—— 一根箭穿过侍卫的防守区,从侧面插进了马车中。 “姑奶奶!”统领忍不住惊呼,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分家了。 林遇之更是心头猛颤。 “没中,我躲开了,你们别掉以轻心。”温妤云淡风轻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所有人皆是松了口气。 大当家却是心里一紧,他着实没想到这丞相竟然会武,这些侍卫身手竟也如此之高。 他有些怒了:“不过是运气好,我且看你们能防守到何时!” 马车内,燕岸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时不时漏进来的利箭,带着温妤疯狂躲避。 此时的车壁上已经插了三根。 每插一根,温妤都要嘲讽一句。 “没中,技术不行啊。” “又没中,射的什么玩意?” “还没中,你们洗洗睡吧,当什么山匪?丢人现眼的玩意。” 紧张到不行的燕岸:…… 紧张到不行的侍卫:…… 紧张却又莫名勾了勾唇角的林遇之:…… 果然是公主。 愤怒的山匪:…… 燕岸担忧地小声道:“姑、公主,您少说点吧,一根两根能避,五根十根能躲,等这马车插满了,可就避无可避了。” 温妤笑眯眯道:“拔下来就是了。” 燕岸道:“这可不好拔。” 更何况他还要时刻注意着不知何时会飞进来的箭。 温妤摊摊手,拿起手中的双月,轻轻拔出。 削铁如泥,寂月的迷你版,该你上场了。 “您要砍掉箭?难度不亚于拔……” 下一秒,射进车壁中的箭仿佛一根面条一般,被温妤轻轻松松砍断。 甚至称不上是砍,就是轻飘飘地割了一下。 燕岸:…… 他沉默了。 “您还是高手?内力如此之高……” 温妤看着掉在马车上的半支箭,拍拍胸口:“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燕岸眨着眼睛:“怪不得您面对此等险境如此淡然。” “那是我的心理素质嘎嘎好,来都来了,死就死了,和我的武功没有半文钱关系。”温妤弯起眼角,“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武功。” 燕岸:……? 下一秒,又是一支箭射进来。 温妤再次嘲讽:“怎么还没中,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滚蛋,瞎耽误工夫。” 她说着迅速将剩下的三根箭割了下来,然后连同方才割下的那一支,一起从车帘处丢了出去。 “什么玩意啊,管这东西叫箭?本姑奶奶都不稀得动手。” “你们还有多少箭,都射吧,来一支本姑奶奶撅一支,看是你们的箭多,还是本姑奶奶手快。” 本就心疼箭的大当家:…… 马车里的不是丞相的姑奶奶吗? 竟然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没射中马车倒也罢了,射中的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射箭手:…… 统领:……? 长公主会武? 这比丞相大人会武的惊讶还差了五百个丞相大人。 林遇之:…… 他看着切口平整的断箭猜到是怎么回事。 于是高声道:“姑奶奶真厉害。” 温妤十分骄傲:“那当然,我要是出手了,当世高手,谁与争锋?我就是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的结合体!” 大当家:? 他问身旁的山匪:“这都是谁?” “没听过。” 这时温妤仿佛想起来什么:“啊,除了陆忍还能跟我过两招,但最终也都会被姑奶奶我打趴下,求饶认输!” 大当家:…… 这个名字,他还真听过,灭了西黎的狠人。 侍卫们:…… 林遇之:…… 燕岸:…… 为什么不会武,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高手?他也想学…… 第508章 微臣行 第508章 微臣行 第508章 微臣行 林中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 大当家只觉得可笑,陆忍他听过,骠骑将军,什么人竟敢大放厥词说能将他打趴下。 “大当家,还继续放箭吗?”有山匪问。 “放,为什么不放,今天这个丞相必须死在这里!” 大当家的话音刚落,又是十几支利箭齐出。 侍卫挡开后,统领低声道:“丞相大人,公主真的会武?” 林遇之:“不会。” 统领:…… “山匪在消耗我们,这样下去不行,丞相大人,您带着公主先走一步,我们来挡,公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林遇之自然不是那种“我不走,我不走,要退一起退”的性子。 他直接返身回到马车中:“微臣带您先走,侍卫垫后。” 温妤有些惊讶:“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走?” 林遇之:…… 燕岸:…… 林遇之一把搂住温妤,离开马车:“公主,未战先退乃是大忌。” 被丢下的燕岸:…… 林遇之自然没忘了叮嘱统领:“注意燕岸的安全。” 说完直接抱着温妤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大当家见状,眉心一拧,放跑别人没关系,正好回去宣传是遭了山匪,但这丞相绝不能活着回到庆阳县城。 他一把拿过身旁人的弓箭背在身上,朝着林遇之的方向追了上去。 “大当家!” “来五十个人跟我追!” 大当家心里只有杀意充斥,走到这一步,决不允许前功尽弃。 被抱着的温妤自然看见了追兵,她靠在林遇之耳边说:“有人追上来了。” 热气喷洒在林遇之耳廓,他却完全没有任何旖旎之心,现下最要紧的是公主的安全。 只是心脏跳的太快,快得有些不正常。 “看来是冲微臣来的。” “所以你带我走反而更危险了。” 林遇之:…… 他的手臂紧了紧:“微臣也不放心将您留在原地。” 这种情况下,公主不在他身边,他一刻也安不下心。 大当家的武功不弱,却始终未能完全追上林遇之,五十名山匪也都被赘在身后。 但他们的优势是对这片林子了如指掌,大当家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从小道包抄。 这样下去,迟早跑出林子,绝对是不行的,他得拖延住。 大当家抽出背后的弓箭,瞄准了前方的身影。 “林遇之,他要射箭了。”温妤提醒着。 林遇之闻言微微侧身,一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射到了前方的树干上,箭尾还在不停地颤动。 他停下脚步,抱着温妤躲在了粗壮的树干之后。 “这人的准头极好。” “比起你呢?” 林遇之:…… “公主还有心思问这个,心态当真是好。” 温妤微微一笑:“你也不差,就是心跳的快了些。” 她说着手心贴上了林遇之的胸口。 林遇之:…… “越来越快了。”温妤眨眨眼,“你这心态不行啊,怎么说我也是天命之女,真要死在这,阎罗王来了也救不了我,死就死了,淡定淡定。” 林遇之:…… 大当家的声音高声传来:“束手就擒吧,只要你死了,我可以放过其他人。” 温妤:“我呸,我信你个鬼。” 话音刚落,林遇之又抱起温妤飞身离开。 大当家:…… 几个呼吸间,抄近道的五十名山匪将四周团团围住。 “还得是人家的地盘。”温妤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 林遇之扫视一圈,却并不慌张。 他将温妤放下,从怀中取出一张丝巾,轻轻地蒙住了她的双眼,系在脑后,还带着一丝丝未褪尽的体温。 温妤:“干嘛?” 林遇之低声道:“公主,别看。” 大当家追了上来,他也是这时才完全看清了温妤的相貌,虽然蒙着眼,但已能看出卓绝之色。 他眯了眯眼:“丞相还真是怜香惜玉,这是姑奶奶?我看不像。” 温妤没摘下丝巾,还有心思开口道:“不像姑奶奶,那像什么?” “自然是姘头。” 林遇之:…… 温妤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故意问道:“林遇之,姘头是什么意思?” 林遇之沉默一瞬,道:“非夫妻关系而行鱼水之欢者为姘头。” 温妤勾起唇角:“啧,原来我有这么多姘头,不愧是我!” 林遇之:…… 大当家:…… 他怎么总是被这个女人三言两语的带歪。 方才在马车中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谁关心她有几个姘头? 而且,现在一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手,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 大当家喝道:“少废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他说着扫过温妤的脸颊,又补了一句:“杀了你,夺了你这个姘头也是妙哉,这可是丞相的姘头……” “诶诶诶,第一,你说反了,应该说他是我的姘头,第二,你说错了,他还不是我的姘头,我跟他,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温妤说完扒下丝巾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笑眯眯的。 林遇之:…… 他将丝巾重新弄好,低声道:“公主别看,脏得很。” 大当家:“……什么葱啊豆腐的,少废话,动手!” 一时间,五十名山匪齐齐冲下来。 林遇之一手将温妤扣在怀里,一手转了转折扇,在她耳边道:“公主,抱紧微臣。” 温妤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五十个人,你行……” “微臣行。”林遇之似乎知道温妤要说什么,直接抢答了。 抢答的同时因为温妤的那一掐,身体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自然,轻声道:“公主,是五十一个。” 第509章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第509章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第509章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林遇之说着一脚踢在山匪的颈部,从他手中夺过了刀,继而一刀砍向一旁的人。 温妤靠在林遇之怀里,眼睛上蒙着丝巾,随着他的动作而腾挪转移。 莫名有种“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四哒哒”跳华尔兹的感觉。 同时,还有肉体碰撞、兵器相接的声音,以及鼻间愈来愈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 林遇之的呼吸也明显沉重起来。 温妤想摘下丝巾,林遇之却道:“别摘,都是死人。” “丞相不是文官吗……” 大当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发射,再次搭起弓,只是他受了重伤,已然抖的不行。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丞相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林遇之冷声道:“本相若是你,该逃了。” 这时,温妤突然觉得手心一热,伴随着黏糊糊的手感。 “林遇之。” 林遇之罕见地没有回应她的呼唤,他松开温妤,抬起刀,刀身飞了出去,直直插向大当家。 下一秒,刀身与射出的利箭碰在一起,一道尖锐的兵器声,齐齐落地。 大当家见状欲要再拔箭,却发现箭筒已空,他眉心一跳,当机立断,决定暂避锋芒。 五十个弟兄都没了。 这人明显杀红眼了。 怕是死前都要拉着他垫背,这不是他想要的。 大当家一边退着,嘴上还没忘了放话:“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走不出这片林子的。” 林遇之想要追上去,但强撑的一口气泄掉后,已然不足以支撑他再提起内力。 “林遇之。” 温妤拽下丝巾,映入眼帘的便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以及不远处单膝跪地的林遇之。 他的左边后背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根箭,从后刺穿了胸膛,一身白衣早已浸透了血,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红的刺眼。 听到温妤的呼唤,他单手撑着地站起身。 “微臣在。” 下一秒,他怔了一瞬:“公主为何摘了丝巾。” 温妤道:“你没系紧,它自己掉的。” 林遇之微微一笑,脸色白的可怕:“原来是这样。” “公主别看,会做噩梦的。” 温妤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不会,我看鬼片都敢不点灯。” 林遇之:…… 温妤见他脸上已经白的没有血色,却像没事人一样,依然镇定,不由问道:“你的背后插了一根箭,不疼吗?” 林遇之笑了笑:“疼。” 他说着再次抱起温妤,朝着山林中而去,速度明显没有未受伤时快。 而大当家没有退很远,他在等看到信号弹追上来的弟兄。 “大当家!你怎么受伤了?” “先别说这些,他受了重伤,带着一个女人走不远,定会找地方躲起来,叫上所有弟兄一起搜。对了,那几个侍卫放回去了吗?” “我们还没来得及放,他们自己杀出去了,死了不少弟兄。” “大当家,盛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根本不是庆阳那群酒囊饭袋能比的,我们这次损失了不少弟兄。” “而且我们佯追上去的时候,又碰上了一队侍卫,应该是他们之前便有所准备,弟兄们死伤更为惨重。” 大当家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确实是他把盛京城来的人想的太过简单。 方才五十名弟兄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杀光。 但事已至此,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派个人去找老二,丞相失踪,县令总得派捕快找,记住,若是他们找到了人,就地格杀勿论。” “是,大当家。” 庆阳县官署。 随官收到了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官匪勾结,丞相危。” 随官皱起眉头,恰逢侍卫回到官署,统领一身血,眉间难掩焦急:“公主和丞相大人回来了吗?” “没、没啊,这是怎么了?” 统领心中一沉,当时怕是有五十人追了上去,丞相大人虽然会武,却不知到何种程度,能否在这么多人的追杀下带着公主脱身。 他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公主与丞相遇山匪袭击失踪,快派县衙捕快前往山中搜寻……” 随官心头一跳,怀疑自己没睡醒,听错了。 “你说什么?公主遇袭失踪?” 这不是要了圣上、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的命吗? 还有他自己这条命! 随官将纸条递给统领,眉头紧锁:“不知何人送来的。” 统领心头坠的厉害:“派人快马前往盛京城上报。” “上、上报?若是圣上知道了……” 统领一把揪住随官的领子,语气激动:“报迟了,你满门都得掉脑袋!” 这时,宁玄衍毫不避讳地从二楼走了下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反贼的自觉。 他的身后跟着流春。 宁玄衍原本是来偷偷瞧温妤一眼,顺便剥个瓜子。 却不想剥到一半,便发现楼下的动静。 此时他的心中已然涌起了浓重的不安。 他沉着脸问道:“发生何事?温妤呢?” 流春的反应则是大多了,她疾奔下楼:“公主呢?!你们不是保护公主的吗?” 燕岸原本站在最后方,听到统领与随官的对话,已经知道温妤与林遇之怕是凶多吉少。 他难受的厉害。 见到宁玄衍与流春,他立马高声道:“公主和丞相遇袭了!现在不知所踪!” “什么?!”流春瞪大眼睛。 宁玄衍捏紧拳心,似乎在确定自己没听错。 下一秒他冷笑一声,紧接着眸中闪过厉色,却难掩内心的慌张,“在哪失踪的?” 得到大概位置,宁玄衍寒着脸飞身离开。 只丢下一句满含怒意的呵斥:“一群废物!” 流春跺了跺脚,第一次打从心底赞同宁玄衍:“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第510章 不关我事,我是清白的 第510章 不关我事,我是清白的 第510章 不关我事,我是清白的 面对堪称暴走,还骂他们是废物的流春,统领和随官嘴唇动了动,也不敢对着她大小声。 这位流春姑姑虽说只是侍女,却是长公主的侍女,公主平日里待她如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可惹不得。 “此事若是传出了官署,所有人的脑袋都得搬家!”流春怒道。 “流春姑姑,本官这就将官署里所有人派出去找长公主!” 流春没心思跟他们废话,追着宁玄衍的步子跑了出去。 只是宁玄衍的轻功火力全开时,流春完全追不上,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她沉默了一会,只好返回官署,跟着统领一起去找温妤。 而县衙里,县令收到了大当家的传话,正等着官署下命令,他好派人出去找丞相,然后就地格杀。 却不想官署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本官自己派人出去……” 典史摇头:“那可不行,官署里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您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丞相大人失踪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县令:…… “可恶,他们怎么回事?” 典史没说话,安静地陪在县令身边。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深林中的一个小山洞里,阴暗森冷。 林遇之左背上插着箭,箭尖穿透了胸口,正用右肩侧靠在山壁上。 他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浮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发丝间更有汗水顺着耳后流进了他的衣领中。 他呼吸轻的仿若没有,连掀起眼皮都变得十分困难,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眼睫虚虚地盖在眼睑上,时而颤一颤,表明他还活着。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落寞与脆弱。 “公主……” 林遇之微微干裂又失去血色的唇瓣动了动,无知无觉地呼唤着。 而温妤将林遇之放好后,先在山洞里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的东西。 毕竟山洞大多是野生动物们的栖息处,比如蛇、狗熊、老虎等等,还是要先确定一下才能放心待在这洞中。 刚才查看一番后,发现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没有动物们生活的痕迹。 温妤松了口气,刚走回林遇之身边,便听见他一直在叫她。 “公主……” 温妤叹气:“受了伤都不消停,本公主在呢。” 林遇之听到回应,困难地掀起眼皮,眸光落在温妤身上,却无法聚焦,他气若游丝道:“微臣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丢下你跑了?” 林遇之没反驳,他方才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温妤蹲下身:“那你以为我跑了,不觉得我过分吗?” 林遇之:“不觉得。” 他确实不觉得过分,也没有生气,没有失望,只是有些落寞,觉得公主一人离开十分危险,若是迷了路或是被山匪碰上,他又不在公主身边,该怎么办? 只是太多的想法只能在脑中想着,他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了他说出心中所想。 只能又唤了一遍:“公主……” 温妤道:“我刚是去看山洞里安不安全了,现在要解决的是你背上这支箭,一直插着你都不能躺下。” 林遇之唇角勾了勾:“公主有经验的,直接拔了便是。” 他从前就给公主挡过一回箭。 温妤:…… 虽说有经验不假,但并不是什么有用的经验。 她上次看着林遇之随意拔箭,结果导致他大出血,人差点没熬过去直接噶了,于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太医都说,若是这箭不拔,还不至于这么危险。 “还拔?上次拔了大出血,你自己差点见阎王你不知道?现在可没条件给你弄许多大蒜提取大蒜素救命了。” “嗯,都听公主的。” 温妤:…… “我帮你把箭羽和箭尖割下来,中间那一截不动,等回去后,交给大夫解决。” 反正这箭是坚决不能拔的。 温妤摸了摸腰间,然后一愣,双月不见了。 怕是丢在了路上。 双月是陆忍送她的生辰礼,还是世间罕见的神兵利器,她都还没捂热呢,就丢了。 温妤皱起眉头,有些不开心。 等过了这茬,掘地三尺也要将双月找回来。 “那个,我的刀丢了,这箭……” 林遇之道:“可是陆将军送的那把刀?” “我还有别的刀吗?” 林遇之沉默了一瞬,语调断断续续的:“是微臣的疏忽,定是微臣抱着您时……” “说这个干什么?现在的重点是你的箭怎么办。” 林遇之道:“要不您试试直接掰断。” 温妤:…… “你比阎罗王还狠,人家是对别人狠,你是对自己狠,我是应该感动,你这么相信本公主吗?” 林遇之闭上眼,嘴角噙着一丝弧度,疼不疼的没关系,他忍得住,他只是想借此和公主多一些接触与互动。 “公主,试试吧……” 温妤迟疑了一瞬,还是上手试了试,不过这箭实在太硬了,确实不是她能够掰断的。 更何况因为她的动作,林遇之的脸色又白了许多,还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哼。 听着怪怪的,在山洞幽暗的环境下,竟有些令人想入非非,十分的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到温妤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啊。 这种声音,她平时只在床榻上故意逗弄时,听陆忍、越凌风、江起时常发出,还有在树上情不能自已的宁玄衍。 温妤立马双手举起投降:“不关我事,我是清白的,你自己叫的。” 林遇之:……? “公主说什么?” 温妤:…… 也不知道林遇之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第511章 他喵的,给我醒过来! 第511章 他喵的,给我醒过来! 第511章 他喵的,给我醒过来! “没什么。这样不行,不能硬掰,再掰一次你恐怕就要被我掰死了。” 林遇之靠在山壁上,极轻地喃喃:“那也不错。” 温妤没听见,她道:“就这么插着吧,刚才掰那两下,你真的没事?” “没、没事……” 温妤:……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因为衣裳都被血浸透了,山洞里也暗,她分不太清。 “好像……是挨了两刀,死不了,不用管它。” 温妤:…… 她蹲的也有些累了,直接站起身:“衣裳脱了。” 林遇之:…… 他苍白的面色一时间有些凝滞,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妤摊手:“你在想什么,现在不脱,等时间久了跟肉长在一起,后面有你受的。” 林遇之眸光动了动,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靠在山壁上,颇有一种任温妤为所欲为的模样,又似乎带着一丝窘迫之感。 温妤抽开他的腰带,林遇之僵了僵。 这是公主第一次亲自动手脱他的衣裳,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耳根烫得不行。 温妤见他似乎有些逃避,坦坦荡荡道:“你浑身上下哪块肉本公主没看过?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当时在寒泉池主动脱光给本公主看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好意思?” 林遇之:…… 公主说话,一向如此粗暴。 他的耳根烫的更厉害了。 温妤揶揄地扯了扯唇角,掀开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将箭尖处的衣裳一点一点地剥落下来。 看着从他胸口突出来的银色箭头,带着血,距离上次挡箭留下的疤,仅仅距离半寸不到。 “这箭再过来点,直接前胸后背轴对称了。” 林遇之:…… 温妤离得近,呼吸全喷洒在林遇之的脖颈处,烫的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来回滚动。 胸膛也完全暴露在温妤的目光下。 “公主……微臣好、好像在做梦。” 温妤转到他的后背,开始小心扒拉,随口道:“我也希望我在做梦,好像跟你在一块没啥好事,你不会克我吧?” 林遇之闻言,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直接坐直了:“绝无可能!” 温妤:…… “你别激动,你看箭尖那里冒血了……” 林遇之痛的眉头紧锁,却还是坚持道:“绝无可能……” 毕竟夫妻成婚都是要合八字的,八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温妤嘴角抽抽道:“应该是我克你,你跟我在一块,你准倒霉。” 林遇之闻言眉心松了松,重新靠回了山壁上,只是脸色不可避免地更加苍白了。 他轻声道:“克吧,微臣不在乎。” 温妤:…… 你刚可不是这个反应。 林遇之又道:“公主何时对生、生辰八字感兴趣了?” 温妤一边剥着,一边道:“我不感兴趣,但是我会看相,观你面相,乃是大富大贵,位极人臣的面相,好运的嘞。” 林遇之:…… “公主看得准,确实如此。” “我跟明镜学的,他确实有点东西,他还看过我的桃花,说我桃花朵朵开,一棵树都不够呢。” 林遇之:…… “那公主能看看微臣的桃花吗?” 温妤头都没抬:“不会看。” “您不是说和明镜大师学了一些?” “骗你的,没学。” 林遇之:…… 温妤也没心思和他你问我答了,只因后背的衣裳比前面难剥多了。 有些地方已经和肉粘在了一处,每剥离一点,林遇之的额头便会浸出一层虚汗。 “你可别死了,之前就说了,本公主不会替你收尸的,快刀斩乱麻,忍着点。” 温妤说着直接利落地掀开了后背的衣裳,只留下了利箭的部分。 林遇之额筋跳了跳,忍住了疼痛,没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便是箭尾部分,温妤集中注意力,一点一点地将衣裳仔仔细细地完全剥落下来。 破碎的衣裳被温妤随手丢在一旁,也是这时她才看清,林遇之的后背上除了箭伤,有着三道刀伤,深可见骨。 而她被林遇之抱在胸前,毫发无损。 温妤叹气道:“什么两刀?这不是三刀吗?” 林遇之闭着眼,眉心颤的厉害,明明是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第三刀的存在,嘴上却说着:“是、是吗?微臣记错了。” 他还有心思道:“幸好是些乌合之众砍的……若是陆将军的刀,此时微臣已经毙命。” 宁玄衍挨了陆忍带着内力的一刀,都养了许久,三刀更不必说了。 温妤:…… “我该夸你幽默还是该夸你心态好?” 林遇之没说话。 山洞里一时安静下来。 温妤觉得有些不对,凑近了一些,见林遇之闭着眼,面容安详,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林遇之?” 林遇之眼睫颤了颤,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眸,似乎有一张无形的手掌压在了他的眼皮上,不再允许睁开。 本就气若游丝的呼吸,此时仿佛连那一根丝都要断尽,彻底断气。 “林遇之?” 温妤冷哼了一声,一把捏住林遇之的要害之处,用了好些劲,怒吼道:“他喵的,给我醒过来!” 本已经失去知觉,却被硬控回来的林遇之:…… 他依然闭着眼,渐冷的身体却忽然像火烧一般,浑身上下热的不行,整个人微微发抖,喉间溢出的声音十分轻,颤得语不成调:“公主……” 第512章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512章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512章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林遇之一声颤巍巍的“公主”出来,温妤撒开手。 她方才的行为堪称活体版除颤仪,直接给心跳变成一条直线的林遇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开始上下起伏。 且峰值极高。 “你刚差点死了你知道吗?”温妤语气幽幽,“本公主已经牛逼到能和阎王抢人了。” 林遇之此时整个人还颤的厉害,温妤确实没有留手,否则这人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 “你刚是不是看见一黑一白的体制内员工了?” 林遇之缓了好一会,垂着眼睫出神,本来气若游丝的呼吸变得凌乱起来,温妤的行为对他来说可谓是冲击力极大。 公主竟然…… 从未有旁人碰过他那里。 温妤明明已经放开了,林遇之却还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触感,麻痹了他的全身,久久不散,直至此刻。 痛感似乎都抵不住那袭涌而上的隐秘之感,难以启齿。 “公主……”他轻轻开口,“微臣……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温妤轻咳一声:“谢就不用谢了,我刚怒发冲冠力气大了些,捏狠了,这玩意不知道以后还能用不。” 林遇之:…… “用不了也不能怪我,活命要紧,我不用大点劲,你能醒吗?反正以你这冷淡的性子,估计这辈子也用不着它,就是个摆设,对吧?” 林遇之:…… 刚刚跳起来的心脏似乎又有了归为平寂的趋势。 见林遇之不说话,温妤劝慰道:“非常时间做非常事,你要理解,等我们回去后,你试试,说不定还是好的。” 林遇之开口了,声音有些哑:“怎么试?” 温妤惊讶:“你问我?你是男人,不比我清楚?” 林遇之:…… 他本就垂着的眸彻底闭上了,如若不是呼吸还在,温妤会以为他又要凉了。 这时,林遇之闭着眼,有些萎靡道:“公主,这山壁靠着难受,微臣的右肩有些麻了。” 其实他麻的何止右肩。 “微臣可以在您肩上靠一会吗?就一会,不麻了微臣就靠回山壁。” 林遇之说的淡然平静,实际上却满含着小心翼翼,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温妤倒也没那么小气。 她坐到林遇之身边,将他的脑袋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发现因为身高差,林遇之倾着头靠在她肩上的弧度绝对说不上舒服。 “你比我高那么多,靠我肩膀上能舒服吗?要不……” “舒服,可以,公主不要动。”林遇之道。 温妤侧眸看了林遇之一眼,随他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靠着舒服,林遇之眉目中都带着一丝惬意与餍足,在他苍白的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他轻声道:“公主,微臣有点困,想睡一会,您累了就把我靠回山壁上……” 温妤:…… 人死之前都觉得自己只是困了睡一觉罢了。 “困?你是想一困不醒吗?” “没有,会醒的,微臣就是困了。” 温妤面无表情地嘤嘤嘤:“可是你睡着的话,这山洞里这么恐怖,我很害怕,要是有什么毒蛇虫子怎么办呀嘤嘤嘤嘤嘤嘤。” 怕林遇之听不见,温妤还大声了一点:“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林遇之:…… 他唇角勾了勾,睁开眼,眼皮颤的厉害:“公主说的是,微臣得替公主守着。” 温妤用手撑开他的一只眼皮:“不许睡,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答不出来的话,就惩罚。” 林遇之感受着眼眶上的支撑之感,沉默了一瞬,问道:“什么惩罚?” 但温妤却没搭腔,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怎么让麻雀安静下来吗?” 林遇之问道:“杀了?” 温妤:…… “杀你个头啊,真粗暴,是压,压它一下。” “……为何?” 温妤老神在在:“因为鸦雀无声。” 林遇之:…… 他不懂谐音梗,却也没有去纠正此“鸦”非彼“压”,而是扬起唇角道:“公主说的是。” 温妤见他没再提困的事,继续道:“再问一个,听老人家说,看到发绿的水不能下去游泳,因为发绿的水深不见底很危险,除非是头上有白发,或者脚掌发红的人才能下水,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遇之:…… “常理而言,就算头上有白毛,脚掌发红也会死。”林遇之话音一转,又问道,“所以公主所说是为何?” 温妤继续老神在在:“因为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林遇之:…… “公主说的是。” 他似乎摸到了这些问题的苗头了。 温妤继续道:“每个人都有屁股,而且都长得差不多,为什么屁股是隐私要藏起来,而每个人的脸明明长得不一样,难道不应该脸才是隐私,要藏起来吗?” 林遇之闭着眼,沉默。 他原以为又是方才那两种问题,结果公主果然是公主。 他道:“公主请赐教?” 温妤依然老神在在道:“你想想把脸遮起来,露着屁股在外面走,屁股都长得一样,谁认识谁呀?打招呼的时候难道说,嗨,你好,我是林遇之的屁股,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然后两个屁股有礼貌地碰一碰。” 林遇之:…… 第513章 又幸福了 第513章 又幸福了 第513章 又幸福了 温妤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你想想对吧?” 林遇之根本不敢想:“公主说的是。” 温妤勾起唇,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那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容易摔倒吗?” 这似乎和开始的两个问题是同一个类型,林遇之几乎不用思考便道:“狐狸,因为狡猾,等同于脚滑,公主,微臣答的可对?” “不对。”温妤摇摇手指,“答案是宁玄衍,因为他是真的脚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公主可真是个天才!” 林遇之:…… 他的唇角抿了抿,没有出声。 温妤疑惑:“你怎么不笑?是不好笑吗?” 林遇之:…… 温妤收了笑声,眨眨眼,戏谑道:“四个问题你都没对,可是有四个惩罚了,接下来可得好好努力。” 她说着轻咳一声:“我透露一下,接下来的题型是考人在生活中的状态,上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下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晚上呢?” 林遇之闻言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机械一般,语调生硬,像个ai。 温妤却是手一拍:“你看,你这不是笑了?” 林遇之:…… 他怔了一瞬,嘴角忽地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发自心底,这笑容在他清冷却又苍白的面颊上,不再像从前的高山白雪,而像是开了一朵精致小巧又沁着淡雅香气的纯白茉莉花。 林遇之靠在温妤的肩头,听着她说着奇奇怪怪的问题,与不着调的答案,他只觉得,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受伤便能得到公主的特殊对待,那么他可以…… “你在想什么?”温妤戳了戳林遇之的脑壳。 他没回答,而是道:“公主方才是在逗微臣笑吗?” 温妤的回答很无情:“你答错了,晚上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遇之:…… 他问:“那是什么?” 温妤还是老神在在:“上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下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晚上:你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吗?” 深夜emo,总是会想太多。 林遇之:…… 他沉默了。 温妤见他不说话,问道:“怎么,你没有白天没事人,晚上却很忧郁的时刻吗?” 林遇之:…… 公主……是在点他吗? 他曾经多少个夜晚因为公主而辗转难眠。 这时,温妤突然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刚才笑的挺好看。” 林遇之眼眸微动。 拍脸颊这个动作若是旁人来做,多少带着一丝羞辱的意味,就像逗狗一样,但到了公主这里,他却感觉截然不同,只有与公主相贴的满足感。 “公主……” “嗯?” “微臣真的要睡了……” 林遇之已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很久,但他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明明脑子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他不能睡,他还要保护公主,他难得有这样与公主独处的时间。 但话到了嘴边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微臣真的要睡了……” 温妤:…… “不许睡,本公主刚才都白问了。” 林遇之脑袋轻微动了动,因为靠在温妤的肩膀上,便有些像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公主的问题很有意思,但是……” “什么但是,没有但是,你不保护我了?” “保护……” “你死了我真的不会替你收尸。” “没关系公主。” 林遇之的声音越来越轻。 温妤知道林遇之能清醒到现在已经是人体的极限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确实不敢让他睡过去,谁知道还能不能醒。 难道要一直抓鸟吗?刺激多了也就不是刺激了。 他伤的这么重,也不能拖着他往外跑,怕是没出两米,人就没了,更重要的是,她哪里拖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不是没想过将林遇之放在这,她自己跑出去求救,再带人回来救他,但是看他这副模样,自己要是不在,他早就咽气了,实在伤的太重了,也没有条件处理。 而且这林子这么大,路不熟,又是黑夜,她自己跑出去求救成功,还能带人原路返回的概率几乎为零。 “林遇之,你不会以为你死了我会把你记在心里吧?按本公主的性子,你如果不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我两天后就能把你忘干净,林遇之?谁?不认识。” 林遇之:…… “公主……” 温妤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次的手有点重。 拍完之后,指尖直接来到了他的腹部,摸了一把,林遇之的上身之前便被温妤扒光,纹理清晰的腹肌,手感极好。 摸了一把就有二把,温妤整个手掌贴在上面,缓缓游弋着。 林遇之:…… 他感受到腹部不同寻常的触感,阖着的眼皮轻微地跳了跳。 林遇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握住了温妤为非作歹的手,声音轻却沙哑:“公主……” 温妤轻轻一挣便挣开了,现在的林遇之在她面前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她轻飘飘道:“怎么?不是说随便本公主玩弄吗?结果摸摸都不行?” 林遇之:…… “还是说……”温妤的手停下了,“本公主摸的你睡不着了?” 林遇之沉默一瞬,极为艰难地吐出一句:“是。” 温妤高兴了:“那岂不是一石二鸟,你不想睡了,我还有的摸,对我们俩都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友好交流,互利互惠?” 林遇之抬眸,只能看到温妤的侧脸,这是他最爱的公主。 只是,这交流对他而言,并不算友好。 是一种愉悦的折磨。 这时温妤垂眸惊讶道:“原来没坏,看来不用当个摆设了,又幸福了,林遇之。” 林遇之:…… 第514章 求画 第514章 求画 第514章 求画 林遇之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困意,靠在温妤的肩上闭着眼,气血上涌,心猿意马,呼吸已然乱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 他丝毫不敢将心神放到那处,否则一定会失控。 “公主……别摸了。” 温妤听他的才怪。 林遇之见状胸膛微微起伏,然后安静地沉默下来。 山洞里一时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温妤开口了,带着惊讶:“还这么精神。” 林遇之:…… 公主总是能用这副正经的神色说出极度不正经的话。 也只有公主能如此轻易地挑起他的情绪与反应。 林遇之无意识地蹭了蹭温妤的肩膀,掀起眸子去看她的侧脸。 也不知是因为这独处的环境因素,还是这一时间的气氛刚刚好,林遇之的心中情绪鼓动,突然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却未曾敢说出口的话。 他轻声道:“公主,微臣……斗胆向公主求一幅画。” 温妤闻言停下了摸腹肌的手,偏过头垂下眸子,骤然间与林遇之的视线对上,只是他的双眼明显有些虚焦,并不能看清他眼底深藏的情绪。 温妤道:“你可是百官之首丞相大人,你还缺名画?只要你吭一声,招招手,大把的人不要钱地往你的丞相府里送。” 林遇之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尽管抬眸这个动作对此时的他来说是个极重的负担,但他还是没有错过一瞬。 他唇角微动道:“不,不一样,微臣想要的画……不一样。” “世上还有你求不到的画?”温妤有些狐疑,目光怪异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他贪心,“你想要的不会是皇弟的存货吧,你惦记上皇弟的东西了?” 林遇之:…… 温妤摸摸下巴,十分大气地同意了,反正是从皇弟身上薅,她又不亏。 “行吧,你看上哪一幅了?我回头跟皇弟说说,看看能不能赏给你。” 顺便她也弄几幅名画回来欣赏欣赏,皇弟肯定很乐意给她的。 皇帝若是知道温妤心里的小九九,只会无奈道:“有皇姐可真是朕的福气啊。” 而山洞里又安静下来,没有回应。 林遇之重新闭上了眼,靠在温妤的肩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还算均匀的呼吸在告诉温妤,他还活着。 从那日在行宫的寒泉池中,林遇之看见了温妤给宁玄衍作画之时,他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 他在无数个深夜里辗转悱恻,却从未显露于色。 “公主……” 这时,洞口外隐隐约约出现人声。 由远及近,来的很快。 “是不是不在这一片?”陌生的声音。 “小五,这一片你熟,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我记得好像有个小山洞,跟我来。” 温妤与林遇之听清对话时,人已经到了洞口。 黑夜中,山洞外站了七八个山匪打扮的男人,黑漆漆的却没有举起火把。 “里面有人吗?”小五喊道。 温妤与林遇之对视一眼,这人还怪有礼貌嘞。 要不是听到外面的人说这一片很熟,她会以为这是宁玄衍的人。 毕竟以宁玄衍的性子,下午便会憋着气回来找她,之后定然也会发现她失踪之事。 “直接进去看看,还问什么?” 为首的男人,掏出一枚火折子。 这时,这个小小的山洞外又有了另一批人的造访。 后来的这批也是山匪的打扮,面相更加凶神恶煞,只是人数没有对面多。 赫然便是与县令勾结的那批山匪。 “我道是谁,原来是雪帮。”后来的为首之人警惕地瞧着对面,“你们大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小五显然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当然是来干你们。” 以多对少,现在不干什么时候干? 他的话音刚落,两批人便猝不及防地干了起来。 洞内的温妤:…… 林遇之道:“小小的庆阳县境内,势力还不少。” 洞门口被干架的两批人堵住了,温妤想走也没地走,而且林遇之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奔波了。 却没想到温妤的念头还没落地,林遇之便坐起身,单手撑着地,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明显晃了晃,却又强撑着保持稳定。 林遇之低下头看着温妤,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弧度:“公主别怕。” 温妤震惊地看着他,林遇之的背后依然插着箭,三道刀伤极为可怖,明明整个人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抬个眼皮都费劲,现在却又像打了肾上腺素一般,仿佛还有一战之力的模样。 只是林遇之的整个面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白的像是冬夜里的一捧雪。 温妤叹了口气:“别强撑着,死就死了,当时掉下悬崖就没想过还能活,心态放平一点,死也没那么可怕。” 林遇之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面向洞口,笔直地站着。 山洞外的干架结束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获胜。 下一秒,小五的声音响起:“奶奶的, 干死这群畜生!” “行了行了,找人要紧,别忘了我们要在官府前面找到人,刚才青蛇帮已经摸过来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找了这么久,怕是不在这洞……” 小五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林遇之。 第515章 急死他们 第515章 急死他们 第515章 急死他们 温妤站起身,挡在林遇之面前,捏足了长公主的架势,她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七八名山匪,若有所思。 “真的在这!”小五惊呆了,他朝着洞口喊,“二哥!找到了!” 林遇之抓住温妤的手臂,意思很明显,公主您怎么能站在微臣前面。 “嘘,听话。”温妤摸了摸林遇之的耳朵。 林遇之:…… “站不住就靠我身上,别肾透支了。” 林遇之:…… 他唇角动了动,轻轻贴住了温妤,却轻飘飘地并没有什么重量。 老二走进洞中,目光落在前方的温妤身上,眼中闪过惊叹,躬身行了个完全不标准的礼。 他道:“还请长公主和丞相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温妤与林遇之对视一眼。 温妤知道林遇之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她歪了歪头,忽然语出惊人:“燕岸是你们什么人?” 老二面色未动,似乎有些疑惑温妤为何这样问:“您是说那位玉面郎君吗?我虽听过他的名声,却并未与他见过。” “是吗?可是整个庆阳县,只有燕岸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一来就喊我什么来着?” 老二:…… 他面露一丝懊恼,知道藏不住了,索性直接道:“确实是燕老大飞鸽传信让我们来找您的。” “燕老大?”温妤挑眉,“燕岸落草为寇还成了老大?” 老二点点头:“既然长公主已经猜到了,可以放心跟我们回雪帮了?我们不会伤害您的。” “回雪帮?不是应该送本公主回官署吗?” 老二笑道:“长公主说笑了,我们是山匪,送您回官署,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温妤不置可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燕岸想做什么?” “长公主此话何意?” “让你们找本公主,找到了却不护送回官署,而是去你们那什么雪帮,别藏着掖着了。” 老二沉默一瞬,想到信中所说,燕老大夸这位长公主慧眼明睛,倒是真不假,于是他也没瞒着,直接掏出一封信递给温妤。 “燕老大说,如果您问了,就给您。” 温妤接过来打开一看。 姑娘亲启: “燕岸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姑娘。你是长公主,若是你失踪了,圣上定会彻查,不止是县令,还有青蛇帮,还有知府,乃至巡抚。 对我而言,你的失踪更有利,血海深仇燕岸必须报,从前的我觉得自己是蜉蝣撼大树,但现在燕岸想,机会来了,我要大胆一回,所以姑娘你只能失踪。 此事毕,燕岸会亲自来向姑娘请罪,这条命姑娘便拿去吧。” 整张信以姑娘相称,而不是公主。 仿佛燕岸想要对话之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是那个雨夜他推门而入,认识的姑娘。 十五岁的燕岸写这封信时,不知在想什么。 温妤看完之后,递给了林遇之。 “小屁孩觉得丞相不够大,连本公主都要搬出来了。” 老二郑重道:“雪帮上下定会尽全力照顾好公主,待到所有事情结束,雪帮会同燕老大一起向长公主请罪,只是现在,您得跟我们走了。” 这时,一道嗤笑声在洞口响起:“亏我还在担心你,你倒好,在哪都能像在自己的主场。” 说话之人正是焦急寻着温妤踪迹的宁玄衍。 他大步迈入洞中,目光紧紧地落在温妤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带着侵略的气息。 “没受伤?”宁玄衍走近了一些,明明很想触碰眼前之人的样子,却又不敢。 “没。”温妤道。 宁玄衍闻言这才放心地一把抱住了温妤,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闷声道:“你吓死我了。” 温妤拍拍他的后脑勺。 “以后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宁玄衍道。 同时他的手越抱越紧,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温妤眨眼:“那倒不必,狗皮膏药撕不掉也挺烦的。” 宁玄衍:…… 他抬起头,怒视着温妤:“你就非要气我?” 这时,他才注意到林遇之,宁玄衍皱起眉头:“你……谢了。” 林遇之面无表情:“本相该做的。” 老二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三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氛围:“那个……长公主跟我们走吧。” 宁玄衍方才在洞口听了对话,大概猜到燕岸在想什么,他突然笑了:“温妤,挺好的,急死温凛,我真是想想就浑身舒畅。” 温妤:…… 差点忘了,宁玄衍对皇弟那叫一个,温凛不爽,他就爽了。 宁玄衍还没完:“再急死他们几个,真有意思。” 温妤:…… 林遇之:…… 老二道:“丞相大人的伤也不能拖了……” 温妤回头望了林遇之一眼。 而此时的皇帝在当夜便收到了跑死了几匹马送来的加急密信。 皇帝皱起眉头,打开信件看完后,面色突然沉的滴水,整个大殿中都透着一股风雨欲来,雷霆将怒的气息。 “啪——”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到了宫人身上,他却大气都不敢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整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眸中寒意聚集,皇姐竟然遇袭,生死不知。 他甚至不敢多想,他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要什么给什么,千娇万宠的皇姐,此时在经历什么,又已经经历了什么。 皇帝不知想到什么画面,怒极反笑:“朕倒要亲自瞧瞧这庆阳县是怎样一个龙潭虎穴!” “来人!传旨江起、越凌风!” 第516章 伉俪情深 第516章 伉俪情深 第516章 伉俪情深 温妤想着她失踪后,县令和青蛇帮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地露出马脚,便决定前往雪帮。 若是她带着林遇之返回了官署,怕是他们又悄咪咪地潜伏起来,肚子里憋着坏水。 宁玄衍则是表示,反正温妤去哪,他就去哪。 当真成了一副狗皮膏药,只是并不臭,而是香香的。 雪帮比温妤想象的规模要大上不少,占据了一整个山头,但是里面的人看着年岁都不大。 林遇之身前披着衣裳,被安置在一间宽敞的小木屋里。 他知道宁玄衍在,不会让温妤有危险后,始终提着的一口气猛然散了,又恢复到了濒死的状态。 他双眸紧闭,气若游丝,似乎吹一口气,人便要像蒲公英一般,散落了。 落草为寇的大夫被小五叫了过来。 大夫看见林遇之身上的伤,面露惊讶,他并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下意识便开口道:“这都没死,命真大啊!老夫这是要跟阎王抢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箱。 温妤就坐在一旁,宁玄衍则是被她打发下山,去接流春。 宁玄衍道:“非要她伺候你?我伺候你不行?” 毕竟流春那丫头总是在温妤面前给他穿小鞋。 温妤瞥他一眼,好整以暇道:“流春不在谁服侍我洗澡?” 宁玄衍眉梢挑了挑:“我可以。” 温妤弯起眼角:“你想的挺美,没有流春,我晚上睡不着。” “我可以抱着你睡。” 温妤盯着宁玄衍不说话。 宁玄衍见状,僵持了一会后,叹了口气,再不乐意也还是下山去接流春了。 而此时,这宽敞的木屋中,只有林遇之、大夫、小五和温妤四人。 小五正扶着昏迷的林遇之。 大夫看着她:“这位姑娘,你不回避一下吗?” 温妤惊讶:“回避什么?他哪里我没看过?” 大夫:…… 小五:…… 大夫轻咳一声:“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毕竟因为要疗伤,林遇之原本披在胸前的衣裳被脱了,此时便是光着上身的,早就被眼前的姑娘看光光了,虽然他确实惊讶这姑娘怎么一点不害羞的? 寻常人见了,怕是害羞地跺跺脚,跑出去了,就算想看,那也是偷偷地瞥眼看,更何况受伤这位还是这样一副好相貌。 哪有姑娘会像这般光明正大,毫不心虚。 “治疗过程可能会有些血腥,姑娘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温妤看向大夫手里的刀:“不用了, 我可有经验了。” 大夫闻言由衷赞叹道:“您和这位公子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温妤:? 她本想说明一下不是这么回事,但大夫已经褪去了寻常聊天的模样,投入到了治疗中,温妤便没有出声打扰了。 箭尾早早的便被宁玄衍折断,大夫要做的就是取出林遇之身体里遗留的断箭。 因为这次没有直接将箭拔出来,所以林遇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大出血,但在剜开胸口取箭的途中便又开始发烧。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断箭丢入了盆中,清水瞬间染成了血水。 又快速地处理好另外三道刀伤,包扎好所有伤口后,他对小五说:“将人放下,用毛巾沾了冷水来给他降温……” 话未说完,一条沾湿的毛巾递到了大夫的面前。 大夫一愣,回头一看,竟是温妤。 温妤道:“他之前中过一次箭,我有点小经验了。” 大夫点点头:“姑娘当真好胆色。” 竟然真的从头看到尾。 温妤眨眨眼:“这句话可以去掉胆。” 大夫:? 去掉胆,大夫想了想,然后轻咳一声,这位姑娘还真是爱开玩笑。 温妤看着靠在小五身上的林遇之,问道:“他前面后面都有伤口,是趴着养伤还是躺着养伤?” 大夫:…… 这是什么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摸摸了胡子道:“趴着吧。” 小五闻言,将林遇之轻轻放倒在床上。 和一开始在山洞外面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夫接过温妤手中的毛巾,敷在了林遇之的额头上。 “且看今晚吧,这位公子当真不是寻常人,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 温妤看了一眼林遇之,没说话。 “幸好老夫怕县令找麻烦,来了这雪帮,否则庆阳县内可找不到医术比老夫更高明的大夫。” 温妤:…… 她记得县令的腌臢之物就是全县最好的大夫给缝的,原来就是这位。 她似乎知道他落草为寇的原因了。 大夫叮嘱了一番,又将小五留下来照看林遇之,便离开了,并表示有事随时叫他。 林遇之上身缠着好几圈绑带,趴在床上,脸颊被挤压的微微嘟起,唇瓣恢复了一些血色,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倒是莫名地有那么一丝乖巧可爱的气息。 林遇之,乖巧?可爱?温妤顿时一阵恶寒,摸了摸手臂。 小五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时刻等着给林遇之换毛巾。 温妤看着他,疑惑道:“我怎么记得,在山洞外面,你嘴里干干干个没完,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 小五低着头:“没、没呀,长公主您应该听错了,不是我,是二哥,二哥才会那么粗鲁。” 温妤:? 第517章 是她! 第517章 是她! 第517章 是她!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宁玄衍带着流春回来了。 流春一看到推门而出的温妤,直接跑了上来,眼泪汪汪:“公主,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下一秒流春直接开始告状: “公主,您知道吗?翠心揪着奴婢的后脖颈一路给奴婢拎过来的,太可恶了!” 宁玄衍面无表情:“她跑的太慢了,我帮她提提速而已。” 毕竟他心里急着赶回温妤身边。 温妤却是摸了摸流春的脑袋:“确实可恶,罚他晚上照顾林遇之。” 宁玄衍:……? 他咬牙道:“绝不可能。” 而大夫此时已经从老二嘴里知道温妤和林遇之的身份,他吓得直接两腿一软,瘫在地上:“你!你怎么不早说!” 老二道:“你看,说了,你还能站起来吗?” 大夫:…… 他欲哭无泪,开始疯狂回想,他有没有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另一边,小五拉开门道:“长公主,丞相大人一直在叫您。” 温妤还没开口,宁玄衍便道:“叫呗,关她什么事。” 温妤看他一眼,宁玄衍又道:“这可是你教我的,人生三观,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温妤闻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对呀, 关你什么事?” 宁玄衍:…… 温妤走进房间,确实听见了林遇之在叫她,只是声音很小,更像是无知无觉的喃喃。 宁玄衍跟了进来,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却并不看着床上的病患,而是将目光落在温妤身上。 他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平衡,为何他受伤时,就得不到温妤的怜惜呢? 下一秒,宁玄衍听见温妤嘀咕道:“要是有口丸给他堵上就好了。” 宁玄衍:…… 怜惜?不存在的。 这个坏女人没有心。 很快过去了三天,林遇之安全地醒了过来,只是不能走动,要一直卧床。 温妤不在的时候,宁玄衍和林遇之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房间里的气氛冷到可以冒冰碴。 宁玄衍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故意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她。” 林遇之闭着眼,没说话,昏迷时难以控制本能,就算别人不说,他也隐约能够猜到自己定然会喊公主。 宁玄衍又道:“她嫌你烦,想用口丸给你堵上。” 林遇之睁开眼,眸中掠过不明的情绪,不知想到什么,他勾了勾唇:“公主喜欢的话,不无不可。” 宁玄衍:? 温妤并不知道这三天,林遇之与宁玄衍时不时便会上演一番你来我往,莫名其妙的对话,她带着流春将整个雪帮逛了个遍。 也是这几日她才知道这雪帮中几乎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小的才十二岁,大的也不过十七八。 简单来说,这些孩子都和县令有着血海深仇。 总结一下,这雪帮就是燕岸组织的“复仇者联盟”。 雪帮,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大仇得报,沉冤昭雪。 流春最看不得这些:“好可怜啊……明明有这么多受害者,却连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放心,快了。” 而皇帝仿佛能够听到温妤的心中所想,在她说出这话的第二天,圣驾便抵达了庆阳县。 巡抚和知府两座普通百姓眼中的大山,此时正颤颤巍巍地跟在皇帝身后。 他们已知大祸临头,却连自我了断都不敢,否则圣上一怒,可能会牵连他们身后的九族。 知府原先刚收到圣旨时,还想着给县令通风报信,但得知此事与长公主有关后,安静了下来。 这庆阳县令简直是胆大包天,不仅敢对丞相大人下手,就连长公主,他们竟然也敢! 就连巡抚大人面对长公主时,那也是毕恭毕敬的。 曾经他听巡抚大人说过,他递到圣上的面前的折子是长公主批的,上面什么也没写,就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勾。 由此便可管中窥豹,圣上究竟有多宠这位长公主。 而区区一个县令竟然敢! 只能说越小的地方越容易出刁官。 而县令得知圣驾来临,直接懵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你说什么?谁、谁来了?” 典史也震惊地不行,语气难免激动:“是圣驾,圣上来了!巡抚大人、知府大人都伴在圣侧!” 大当家此时就在县令身旁,他也懵了。 他确实想将事情闹大,但是他想破天也不敢想,圣上竟然会因为此事御驾而来。 一般而言,派兵剿匪才对,圣上怎么会亲自来呢? 大当家意识到,肯定是有哪里出问题了,是他从头到尾都忽略了的一个问题。 县令经过这几日,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他忍着不适,急急忙忙换好官服,来到了县衙门口。 眼前的明黄色圣驾,让他两腿一软,脸色发白,他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架势。 但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大哥说的对,圣上要处置他,也要有罪名,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没有证据,没事的没事的。 县令跪倒在圣驾前。 “庆阳县令杨双程拜见圣上。”他声音抖得不行。 皇帝闭着眼,威严至极,和平日里在温妤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缓缓吐出一句:“杀。” 语调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怒火掩在其中。 县令瞪大眼睛,什么?按照律例,案子要查的啊! “圣上、圣上,微臣无辜啊……燕家一案和丞相大人遇袭之事,全是山匪所为,微臣无辜啊圣上!” 江起走上前,看着因为一个“杀”字而瑟瑟发抖的县令,冷声开口道: “庆阳县内,长公主遭山匪袭击,庆阳县令为官失职,护驾不利,陷长公主于险地,按大盛律例,当杀!” 县令懵了,长公主?长公主来了庆阳? 下一秒,江起的剑毫无停顿地划过了县令的脖子,骤然间人头落地。 县令只感觉脖颈间一热,一切的画面都变慢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总有人好奇,人被砍掉头还会有知觉吗? 在那短暂的一秒里,县令在想: 是她!她是长公主! 第518章 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第518章 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第518章 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跟在县令身后的典史,以及藏在暗处的大当家。 他眼看着县令被直接定罪,毫不留情的砍了头,自诩运筹帷幄、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当家此刻也是慌了神。 长公主?他捕捉到最重要的词汇,和县令一样,在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是她!那个女人!那个莫名其妙胡言乱语的女人! 大当家想清楚后,深吸了口气,立马转身往后门跑去,他得赶紧溜。 只可惜,这县衙已经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燕岸一直跟在随官和统领身边,知道圣驾到时,他愣了一瞬,然后低下了头。 这几日他除了例行跟着官署之人出去找人,便是坐在官署的屋顶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流春不见了之后,官署的人更慌了,甚至猜测她是不是觉得无望,找个地方一根绳子吊死追随长公主而去了。 燕岸安静地当一个透明人,因为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借地形之便提前找到公主,并将她带往雪帮的一事,是他不对,等一切结束后,他自会请罪,这条命公主拿去便是。 燕岸从怀里掏出一根狗尾巴草叼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明明热闹,他心里却很孤寂。 不管是大胡子严平安,玉面郎君燕岸,还是雪帮的燕老大,都是他对外的不同面孔而已,真实的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真实过。 燕岸有些恍惚地想。 但隐约间,他又似乎觉得在某个时刻、某段时光里,他确实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短暂到他有些失神。 而来官署通报之人不仅带来了圣驾的消息,还告诉了他们,庆阳县令已经伏诛。 燕岸笑了。 很浅很浅的笑容,只是轻微地勾了勾唇,不盯着他看,很难察觉到他笑了。 这才是第一个…… 此时的皇帝已经坐在了县衙的公堂之上。 他已经派了大批禁军前往温妤失踪的地点,往四周扩散搜寻。 而大当家则是毫不意外地被禁军押在了堂下。 他垂着头,死死压住心中的恐慌。 没事的,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启禀圣上,此人鬼鬼祟祟地在后门,武功不弱,属下看着不同寻常。” 禁军说着看向大当家,“圣驾在此,从实招来!” 大当家微微抬头,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左下首的知府大人,他瞳孔一缩,又垂下了头,哪里还敢看皇帝。 知府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汗,又意识到这个动作实在突兀,于是连忙将手放下,只是放下后又觉得整个看起来更加突兀了,脸色控制不住地有些难看。 大当家道:“我、我是……” 皇帝甚至懒得听堂下何人,他的怒火还未平息,甚至在这几日里愈燃愈烈,尤其是在还没有得到皇姐消息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且此人一看便知乃心怀不轨之人。 皇帝语气轻飘飘的:“杀了。” 大当家闻言一抖,钦差办事尚且需要按律法行事,圣上却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一言定他的生死。 知府大人甚至不敢出头替他说一句话,就连提前传信都没有。 这时大当家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皇权。 他看见对县令行刑的那名官员冲他走来,拔出的剑光晃了他的眼。 这人的剑很快,杀人很利落,甚至连眼神都不带动一下,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就连刽子手砍完头也得叹息一声,但这人面上却丝毫没有波动,好似只是杀了一只鸡鸭之物。 他的面色并不冷,只让人觉得严肃,但看到他的眼神,却无端地让人心里涌起一股子浸入骨髓的寒意。 江起这段时间常常出入慎刑司给犯人谋福利,身上的戾气还未褪尽,面对眼前之人自然更不会收敛。 只有面对公主时,他才是那个因为挑逗而落荒而逃的江大人。 大当家眼看着江起走近,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县令把长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最先有反应的其实是知府。 他闭上眼,不忍再看。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更好,尤其是在大理寺卿的手中。 但很明显,大当家不明白。 当他明白的时候,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知府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因为大当家在大理寺卿的手中绝对守不住秘密,或者说,没人能守住。 他的心凉了。 这时,皇帝轻笑一声,堂下的所有人都噤声了,就连心中打算的各种心思都仿佛被这声不咸不淡的笑给强制打断。 “大理寺卿何在?” 江起道:“微臣在。” 皇帝没有再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圣意。 大当家被拖了下去,江起收了剑,领旨而去。 越凌风一直看着一切,整个人淡的像水一样,他轻咳一声,却引动了喉间的痒意,咳嗽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皇帝看了他一眼,越凌风的身体这大半年来刚被皇姐将养好,不说强壮,到底是不像从前一般病弱缠身,已经变得无病无灾。 但那日急火攻心,又一路疾行于此,竟又惹的犯了咳疾,若是皇姐知道,怕是要心疼了。 越凌风道:“圣上,微臣请旨随同江大人……” 皇帝拒绝了:“不可,你把身体养好,皇姐回来时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要不开心。” 第519章 比山匪头子还山匪头子 第519章 比山匪头子还山匪头子 第519章 比山匪头子还山匪头子 另一边,温妤也知道皇帝到了,是燕岸传来的信。 她从小榻上坐起,话本被无情地丢到了一边。 “皇弟?他出盛京城了?这还真是大皇弟坐花轿,头一回。” 剥瓜子的宁玄衍:…… 卧伤在床的林遇之:…… “公主,圣上一来便处理了县令,而且大当家落在了江大人手里,供出了许多事,现在知府大人已经被问罪了,巡抚大人被撤了职,青蛇帮那边群龙无首,毫无抵抗之力,一切都快的不可思议。” 流春绘声绘色地将所有事说了个清楚。 原来知府一直在买卖官爵,只要钱给够了,他会负责派人解决走马上任的官员,伪造文书身份让买官之人顶替真正要上任的官员,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巡抚明知有猫腻,但面对知府上供的天价银子,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买官之人是谁,是纨绔子弟、当地豪绅、还是土匪,只要钱给够了,一切都能搞定。 这也是县令和大当家肆无忌惮的原因,说到底他们和知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身后还有一品巡抚做靠山,小小的庆阳县还不是横着走。 只是这次,他们踢到了铁到不能再铁的铁板。 大当家还交代了,他原本是想借丞相之死,朝廷出兵剿匪,好灭了他一手创立的青蛇帮脱离山匪,以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身份带着钱财再买一个官享福。 至于庆阳县令,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愚蠢的弃子,丞相在庆阳县内死了,他身为县令难辞其咎,可谓是必死无疑。 但是县令蠢,大当家说什么,他都信。 而此事唯一一个最大的变数,便是温妤。 大当家早该想到,什么样的女子能有那样的貌美绝伦的相貌与气质,还被当朝丞相死死护着。 姑奶奶?他竟然真的信了她的邪! 温妤像听说书一般,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她道:“不愧是皇弟,回头好好奖励他。” 流春有些好奇:“公主要给圣上献礼?那奴婢得提前准备着了。” 温妤看着她:“你准备什么?我口头上夸夸皇弟他就会喜欢的,而且他宝贝比我多多了,看不上我的,我还得顺便卖惨,薅点好东西回来。” 流春:…… 林遇之:…… 宁玄衍:“温凛有你这个姐姐,我算是放心了。” 温妤斜他一眼,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当然,我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有我是皇弟的福气,童叟无欺,不信你问皇弟。” 宁玄衍:…… 温妤又看向林遇之:“你放心,你要的画,我肯定向皇弟讨过来送你。” 林遇之:…… 宁玄衍却是一愣,然后迅速意识到什么,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遇之,眼神里似乎在说:“画?呵呵。” 林遇之则是十分淡然:“那微臣就多谢公主了。”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与仓惶的惊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才还在斗嘴的宁玄衍此时已经面露警惕之色:“我出去看看,流春,护好她。” 流春:…… 还用你说。 温妤却说一起去,让流春看好受伤的林遇之就行。 流春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公主不在时,丞相大人根本不会理人的好吗? 流春坐在一旁,外面很吵,房间里却很安静。 她都怀疑,公主走之前,拿针将丞相大人的嘴缝了起来。 而此时,雪帮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密不透风,气势慑人。 青蛇帮被端了,却没有长公主和丞相大人的身影,整个山林也搜了个遍,依然毫无所获。 还是青蛇帮有个小喽啰戴罪透露,有一个雪帮,长公主有可能是被他们带走了。 那天在洞口他们干了一架,他挨了一刀侥幸没死,现在想想很有可能那山洞便是长公主的藏身之处。 统领骑在马上,手上握着弓,他大喝道:“禁军奉旨剿匪,一个不留!” “是!” 这时老二出面了。 他站在了望台上,大声道:“我们投降!” 但统领却不为所动:“剿匪,除恶务尽!”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禁军架起了弓箭。 老二见状慌了,连忙搬出温妤:“长公主、长公主在我们这里!不要射箭!” 老二的本意是想告诉统领,温妤是他们雪帮的靠山,他们不是敌人。 毕竟这几天长公主在帮里吃好喝好,呼风唤雨,帮里什么好的都赶着给长公主头一份送过去,简直比燕老大还像山匪头子。 但在所有禁军的耳中,这句话却成了用长公主的安全威胁他们,使他们投鼠忌器。 “统领,长公主真的在他们手里,怎么办?”副统领忧心忡忡。 周元同皱起眉头:“我们越表现的在意,他们越得寸进尺,长公主的安全是第一位。” 他沉吟片刻,抬起手,示意禁军放下弓箭。 “交出长公主……” 而老二因为站得高,早早看见了被宁玄衍抱着飞过来的温妤,他大喊道:“长公主来了!” 周元同低声道:“他们绑了长公主,我倒是要瞧瞧他们要提什么要求。” 这时,温妤略显懒散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周统领,你在搞什么西瓜?” 周元同:…… 温妤脚尖落地,掰开宁玄衍抱着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来都来了,进来喝点酒,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 这话真的很像山匪头子。 周元同:…… 第520章 有人怎么了? 第520章 有人怎么了? 第520章 有人怎么了? 来都来了,喝点酒,自家兄弟,别客气…… 此话一出,沉默的不只有周元同,还有雪帮。 老二先是一脸懵逼,山匪和禁军做兄弟,他们不要命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连忙应和道:“长公主说的是,不过兄弟可不敢当,大人们愿意进来喝杯酒是我们雪帮的荣幸。” 周元同:…… 看这情况,长公主这是不声不响将整个雪帮拿下了,还当上了山匪头子? 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当然,还有震惊。 但看长公主悠闲自在的模样,仿佛这里不是山匪窝,而是盛京城的公主府,这些山匪也都是公主府里的府兵。 周元同与副统领对视一眼,皆是沉默。 不过好像不管多奇怪的事情放到长公主身上就不是很奇怪了。 长公主在哪都是长公主的派头。 在盛京城当大王当够了,又跑来山匪窝里当大王。 周元同与副统领下了马:“微臣参见长公主,圣上和几位大人们都很担心您。” 温妤也想她的小宝贝们了。 天天对着宁玄衍那厮,确实也该换一换,雨露均沾一下。 “等本公主收拾收拾随你们下山,好好宠幸宠幸他们。” 周元同:…… 这是他能听的吗? 站在不远处的宁玄衍:…… 他都没和温妤待够,又来一堆搅事的。 一个个还都不是善茬,没一个省油的灯。 周元同则是想快些让温妤和皇帝相见,只有这样他们的心才能安下来。 天知道这几天他们禁军面对圣上的怒火,压力有多大,感觉头发都比平常掉的多。 于是周元同主动问道:“长公主要收拾什么东西?微臣派人去帮您收拾就好。” 温妤道:“哦,也没别的,就是收拾一下林遇之,他受伤了。” 周元同:…… 他噤声了。 长公主在用词方面还是这么的惊为天人,精妙绝伦。 宁玄衍虽然不太高兴,却还是抱着温妤脚尖一点,回到了房中。 不过却并不是林遇之养伤的房中,而是旁边属于温妤的房间。 温妤挑眉看着宁玄衍脚尖一转,抱着她推开了她的房门。 “你走错了,这是我的房间,他们在隔壁。” 宁玄衍撩腿将门带上,插上了门上的插梢,防止有人听到声音前来打断他,又从搂着温妤的腰变成了公主抱。 他步履平稳地往床边走:“我知道。” 温妤搂着他的脖颈,被他放在了床上:“听到我要去宠幸他们几个,急了?” 宁玄衍没说话,目光盯着丝毫不慌的温妤,俯身身含住了她的唇。 没有答案,却胜似答案。 他直接脱了衣裳,翻身上床,将温妤抱在怀里,又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上来回摩挲。 “他们来了,你就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 语气说不上委屈,但他看着温妤的眼神却有些淡淡的幽怨。 温妤停了手,手心下覆盖着一点粉。 她看着宁玄衍,笑眯眯道:“谁说的?本来也没把你放在心上。” 宁玄衍:…… “温妤!”他有些跳脚。 面对宁玄衍的不满的眼神,温妤一点也不急:“哪有人会把玩玩而已的野男人放心上的?说出去笑死人了,本公主名声在外,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说着轻轻按了按宁玄衍的胸膛,指尖上移捏住了他的下巴,舔了舔他的唇,亮亮的水渍印在他唇上。 “作为野男人,要有自知之明的,对自己的定位更要准确才行,否则是会被丢掉的。” 宁玄衍:…… 他胸膛起伏着,一看就是被气的不轻。 这个女人的这张嘴,他真是又爱又恨。 爱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缠吻在一处汲取她的所有气息,恨的时候恨不得用力吻到她再也说不出这种伤人的话。 “非要气我才行吗?”宁玄衍摸着温妤的脸颊,语气很温柔,“我才一次,不公平,等你回去了,他们都围着你,还有我什么事?” 他说着抽开温妤的腰带,将她的衣裳丢在了地上,藕粉色的桃花肚兜立时间映入眼帘。 温妤白如玉璧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她笑意盈盈的:“野男人只需要让本公主快活就行了,别的你不需要考虑。” 说着直接拉下宁玄衍的脖颈,主动吻住了他,唇瓣的间隙中,温妤轻喘道:“伺候好本公主是你的福气。” 宁玄衍:…… 他一边回吻着温妤,一边沉默地扯开了她后背上的系带,将肚兜挂在了床头。 属于温妤的馨香瞬间充斥在宁玄衍的鼻尖,让他不受控制地着迷与失神。 他的吻缓缓向下,从鼻间应了一声:“嗯,是我的福气。” 温妤微微后仰,像摸狗头一样摸了摸他的头顶:“注意点,隔壁有人。” 宁玄衍握住温妤光滑的小腿:“有人怎么了?当初我在门外,你不也和陆忍干到天亮吗?就不怕我听见了?” 温妤闻言一愣,哼笑一声,在他头上拍了拍。 “你在门口守了一夜?” 这事温妤还真不知道。 宁玄衍:…… 他咬了一口,装作没听到温妤的问题。 一时间,难以言喻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第521章 我干的 第521章 我干的 第521章 我干的 雪帮的房子都是木屋上铺点草,哪里能完全隔绝开声音,更何况这声音并不小。 隔壁的流春自然知道这黏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而且公主的声音,她最熟悉了。 流春努努嘴,嘀咕道:“不是说带公主出去查看情况吗?怎么查到床上去了?” 她刚说完,又立马捂住嘴,想起了房中还有一个人。 流春望过去,只见林遇之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知何时按在了受伤的左胸上,脸色似乎比方才白了些许,唇角也抿的紧紧的。 流春:…… 丞相大人和翠心的不对付这几天她都看在眼里。 她有理由怀疑翠心是故意的。 从前公主与陆将军在房中彻夜欢好,翠心哭着坐在门外等,现在他想让丞相大人也尝尝个中痛苦的滋味。 当然这都是流春脑袋里的猜测,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她也不知道。 这时,流春发现林遇之的亵衣上印出了点点血渍,正是伤口的位置,似乎是他手掌按的太用力,导致伤口又崩了。 “丞相大人,您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流春急忙道:“我去叫大夫……” 林遇之睁开眼,目光淡淡地看着屋顶,隔壁旖旎的声音没停过,他的语气却很平静:“不必了。” 他眼睫微微颤了颤,像蝴蝶振翅,频率很快,快到没人发现,他道:“公主在隔壁,你去外面看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流春:…… “丞相大人,这一片没有通传,本来就没人敢来。” 林遇之没应声。 流春道:“您的手不能再按了,伤口裂开越来越严重了,公主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林遇之闻言一怔,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手骤然一松,心神也像失守了一般,眸中有些茫然与失措。 他轻声道:“嗯,知道了。” 没了死死按住胸膛的手掌,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也不知是伤口破裂的疼痛,还是无法抑制的心痛。 耳边依然是公主的声音,听着便很愉悦。 林遇之闭上眼,竟然有一瞬间在想,他没关系的,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公主开心就好。 但又有一瞬间,他又在想: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得到宠幸,只有我不行? 一滴浅浅的水光划过,没入了鬓角中,没有人发现。 流春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过了许久,声音停了下来。 流春道:“丞相大人,那个,奴婢需要去给公主准备热水……” 林遇之:…… 他依然闭着眼:“去吧。” 话音刚落,暧昧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明显,鏖战还在继续。 流春:…… 她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退了出去。 流春离开后,林遇之缓缓睁开眼,他侧过头看着对面的墙,脸色平静,似乎能透过墙看到隔壁正在发生什么。 而此时的隔壁,温妤翻身将宁玄衍压在身下,用他的裤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一处,然后系在了床头。 宁玄衍看着晃荡在他眼前的绝美风光,没有反抗,而是微微扬起头含住,然后看着温妤嫣红的面颊,任由她随意施为。 他道:“你以为把我绑起来,我就不能动了?” 温妤觑了他一眼,带着被满足的风情,哼笑道:“你当然能动,但是我命令你不许动,不然我就把你从床上踹下去。” 宁玄衍:…… 他在床上是最喜欢握着温妤的各处不撒手的,此时被绑起来,看得着摸不着,简直是个折磨。 “温妤……” “嘘——” 宁玄衍看着温妤,眼眶有些发红。 另一边,流春正在勤劳地烧着热水。 她在房里是真待不下去了,丞相大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却能看见,落寞寂寥又脆弱。 翠心,大大的坏啊! 以后在公主的事情上,翠心都要压丞相大人一头了。 而温妤和宁玄衍玩到心满意足后,沐浴完才来到林遇之的房间。 温妤推开门道:“禁军到了,本公主决定下山,你的伤行不行?” 林遇之看着换了一身衣裳的温妤,沉默地点点头:“微臣可以。” 这时,温妤发现了他亵衣上的血迹,微微皱起眉头:“你的伤口裂开了?” 林遇之轻轻开口:“嗯,没关系,不疼。” 宁玄衍还是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遇之,都是男人,懂得都懂。 他道:“不疼的话,就收拾收拾出发吧。” 温妤瞥了宁玄衍一眼,林遇之伤的多重,她是最清楚的,重到差点就去投胎转世了。 温妤看着林遇之,“要不留些禁军在这里,你养好伤再下山?” 林遇之摇头,脸色有些白:“微臣没关系,伤口只是裂开了一点而已。” 温妤闻言,直接上手剥开了林遇之的亵衣,露出了绑着绷带的胸膛。 林遇之垂着眸,没有推阻。 宁玄衍:…… 绷带上的血比亵衣上多多了,晕染了一大片。 温妤皱眉:“这叫裂开了一点?” 林遇之刚要回话,目光忽然触及到温妤颈边的一点红痕。 他目光顿了顿,听见了宁玄衍的嗤笑声。 林遇之抬眸,与窗边的宁玄衍目光相接。 他抱着胳膊,一条腿微微弓起,带着一股独有的被宠幸之后的满足气息。 他看着林遇之的目光充满了挑衅,指尖指了指温妤的脖颈,然后用口型道:“我干的。” 林遇之目光褪去了淡然,隐隐有些发沉。 第522章 确实是好色 第522章 确实是好色 第522章 确实是好色 若是陆忍作出此等挑衅的行径,也许林遇之就忍了,毕竟他知道在公主心中,他又如何能和陆忍比呢。 但是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反贼而已。 公主玩他就和玩狗一样。 林遇之压下眸中的暗色,又恢复到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淡:“公主,微臣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位反贼,他一直在挑衅微臣。” 宁玄衍:…… 他眯了眯眼,微微站直了一些。 他倒是没想到林遇之就这么当着温妤的面说出来了。 温妤头都没抬:“可能是欲求不满,没地儿发泄,不用管他。” 宁玄衍:…… 林遇之:……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扯了扯唇角。 温妤正在看林遇之后背上的伤有没有裂开,并没有在意林遇之和宁玄衍之间的暗潮涌动。 但一旁的流春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于是忍不住捂住眼,撇过头。 简直是硝烟弥漫。 林遇之收回目光不去看宁玄衍,而是垂着双眸,轻轻倒吸了口气道:“公主,轻点,疼……” 温妤:…… 这话确实有些让人想入非非,加上林遇之面色苍白,胸口带血,垂着眸子,又缓缓抬起看她的眼神,确实令人有些胃口大开。 可她方才明明已经吃饱“饭”了。 温妤直起身,义正言辞道:“林遇之你太轻浮了,别这样,你正经点,本公主可是货真价实的正经人。” 林遇之:…… 宁玄衍:…… 他嗤笑一声,扭过头看向窗外。 谁家正经人像这个女人一样? 林遇之并没有反驳轻浮二字,而是顺着温妤的话,微微笑道:“确实是微臣轻浮了,微臣下次注意。” 温妤很满意:“要不你还是把伤养好再下山吧。” 林遇之摇头:“不必,微臣可以。” 温妤闻言也没坚持,直接让流春将大夫叫来,重新包扎好伤口后便随禁军出发。 大夫见到温妤那叫一个毕恭毕敬,也不像之前一样,一口一个姑娘好胆色。 甚至包扎好后,想到关于长公主的奇闻轶事,又想到那日温妤说的,胆色去掉胆,于是连忙道:“草民拜见长公主,上次草民说错了,您不是好胆色,您确实是好色。” 温妤:…… 房中有些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夫抖了抖,擦擦头上的汗水,提着箱子溜走了。 离开雪帮时,流春在温妤耳边小声道:“公主,您不知道,刚才您要是不在,丞相大人和翠心估计都要打起来了。” 温妤道:“我知道啊。” “您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我在,他们打不起来。” 流春嘀咕:“您不在怎么办?” 温妤摊手:“不在就不在,打起来了他们也不会舞到我面前的,都是懂事的小宝贝,我装不知道就行了,还有热闹看,这才有意思。” 流春震惊。 公主还真是恶趣味啊。 温妤离开时,雪帮安排了最好的马车,所有人都来送行了,门口站了乌泱泱一大批人,年岁都不大。 给县令缝宝贝、以及给林遇之疗伤的大夫挤在最边缘,偷感十足。 周元同扶着林遇之上了马车,突然看向旁边的宁玄衍:“长公主,此人……” 温妤哦了一声道:“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正要上马车的宁玄衍,掀开衣摆的手微微一顿,额筋轻轻跳了跳。 “温妤!” 温妤掏掏耳朵:“没聋,别瞎叫唤,你从哪来回哪去吧,我要去见皇弟,你的身份,合适吗?” 宁玄衍:…… 马车中的林遇之虽然因为移动,伤口受到了牵拉而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但嘴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很浅。 宁玄衍:…… 流春捂住嘴偷笑,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让你嘚瑟。 温妤放下车帘:“出发吧。” 周元同打了个手势,回头望了雪帮一眼问道:“长公主,圣上下旨剿匪,这雪帮……” 温妤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走吧。” 虽没有明说,但周元同已经明白了温妤的意思。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禁军护送着马车浩浩荡荡地下山。 当然,还有坠在后面五百米、面无表情的宁玄衍。 这个坏女人,竟然真的不管他了。 这时,温妤突然想起什么,叫来了周元同:“本公主丢了一把小刀,就在这山里,派人找一找,谁找到了奖励一百两。” 周元同一愣,笑道:“那刀果然是公主的。” “公主的刀是不是和陆将军的寂月一模一样,材质也一样,只是尺寸重量不同,和小臂差不多长?” 温妤眨眨眼:“你们找到了?” 周元同点头:“对,禁军在山中搜寻您的踪迹时,已经发现了那把刀,微臣只看一眼,便猜到是您丢失的,也因此更加坚信您就在这山中。” 其实刚看到下面送来的刀时,周元同是很惊讶的,但很快又不惊讶了。 惊讶是因为这世上竟然还有和寂月一样用玄冰铁打造的刀,不惊讶是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这刀定是陆将军赠予公主,不做他想。 和寂月一样的花纹,还有谁能做到? “等回去后,微臣便命人将刀给您送过去。” 温妤放下车帘,一脸骄傲道:“是我的就是我的,这刀和陆忍一样乖啊。” 流春:“那是,公主多厉害!” 林遇之:…… 陆将军,乖? 第523章 对对对,行了吧 第523章 对对对,行了吧 第523章 对对对,行了吧 而雪帮的门口,老二和小五站在最前方,目送着温妤离开。 “长公主走了……”小五道。 老二点头:“嗯,禁军没有剿灭我们,过几日燕老大该回来了。” 他见小五望着前方不说话,叹了口气:“你给长公主当小厮都不合格,你在想什么?” 小五道:“在想今天吃什么。” “长公主都走了,我们跟以前一样随便吃点就行了,哪有那么精细?” 雪帮的厨娘也感觉有些失落,这几天天天折腾不同的菜,追求口味和摆盘,她都逐渐有些习惯了。 现在又开始做家常小菜,竟让她觉得自己失业没事干了。 雪帮的议事大厅最上首有一把梨花木的椅子,很宽敞很大,坐着很舒服,以前只有燕岸能坐。 温妤来了之后,便给她坐了,但温妤嫌太硬硌屁股,于是小五又弄来一张虎皮铺在上面,坐着十分软和。 现在这把梨花木椅又空置了下来。 整个雪帮大仇得报,却莫名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他们之后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一直当山匪啊。 而另一边,马车晃晃悠悠地终于驶出了山林。 一路上尽管放慢了速度,却并不平稳,林遇之刚包扎好没多久的胸口又开始溢血,这次不仅是胸口,就连后背的伤口都快要崩开了。 马车里隐隐约约飘着一层淡淡的血锈味。 温妤锐评:“你现在当真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周元同早早就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皇帝,长公主已找到,所以当马车来到庆阳县城门口时,皇帝已经带着人在等了。 皇帝因为买卖官爵的雷霆震怒也因为温妤的消息而消散了不少,脸色也明显好了很多,他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确定自家皇姐的安全。 越凌风和江起站在皇帝身后,看着驶来的马车,只觉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们恨不得立马迎上去。 而温妤远远地便掀开车帘,举起手和皇帝打招呼。 她喊道:“皇弟!我的弟!我想死你了!” 众人:…… 做出这个举动的,也只有长公主了。 皇帝眼角溢出一丝笑意,皇姐精神头不错,咋咋唬唬的感觉又回来了,令他十分欣慰。 温妤跳下马车,直接一个熊抱抱住了皇帝,然后大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嚎道:“皇弟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翻来覆去睡得香,想的茶也思饭照吃,想的头上都长出了乌黑茂密的秀发,你呢?你有没有想皇姐我?” 被抱得差点一个踉跄,又被猝不及防重重拍打后背的皇帝:…… 他刚要开口,温妤便放开了皇帝,向后走了两步,直接捧着越凌风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想死我了。” 然后转了个头,又捧着江起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你也想死我了。” 江起眸光动了动,心中情绪瞬间上涌,直接托住了温妤的后脑,似乎想要加深这个吻。 本来耳朵还有些红的越凌风:…… 刚下马车的林遇之:…… 暗处的宁玄衍:…… 禁军、众人:…… 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手段可怕、整日将大盛律法挂在嘴边的大理寺卿吗? 不愧是长公主啊!在公主面前,大理寺卿也不过是个忍不住索吻的正常人而已! 皇帝:…… 他简直没眼看。 现在说江起是古板,已经是在侮辱古板这个词了。 而温妤与江起舌尖相触的瞬间便分开了。 江起还是压住了情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逾矩了。 公主接吻时的模样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呢? 这时,越凌风指尖摸了摸唇瓣,微微一笑道:“微臣也日日思念公主。” 江起抿了抿唇,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方才的行为和黏在温妤身上的赤裸裸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帝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皇姐,你可有哪里受伤了?” 温妤转了一圈:“没有啊。” 她说着指向林遇之:“皇弟,受伤的是你的左膀右臂。” 林遇之脸色苍白,孤零零地站在马车旁,胸口氤氲着血渍,他看着温妤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温妤的话,他微微躬身道:“微臣拜见圣上。” 皇帝道:“丞相不必多礼,快上马车,你这伤得让太医再看看。” 林遇之点点头。 温妤闻言开始给林遇之谋福利,她笑眯眯道:“林遇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皇弟你一定要重赏他。” 皇帝叹气,忍不住拍了拍温妤的脑袋,面色开始变得严肃:“那是自然。以后还乱跑吗?你都不知道朕有多着急。” 温妤抱着皇帝的胳膊摇了摇:“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弟了,你怎么会忍心怪我呢?我做什么你都会给我兜底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仿佛只要皇帝敢说“不对”,温妤就会一直摇下去。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又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宠溺:“对对对,行了吧。” 温妤不满意:“男人的死亡禁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皇帝:? 温妤掰着手指:“行了吧?满意了吧?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皇帝:…… 温妤一脸失望地转身上马车:“没想到皇弟你也是这样的男人!” 皇帝:…… “皇姐想要什么?回宫你随便挑。” 温妤的脸色立马阳光灿烂:“好耶!” 皇帝捏了捏眉心,简直是造孽,但没办法,他乐意宠着。 而温妤上了马车后,霎时间与面色苍白的林遇之四目相对。 他轻轻开口道:“公主,微臣后背的伤好像裂开了。” 温妤闻言道:“衣服脱了,我看看。” 第524章 微臣不想系 第524章 微臣不想系 第524章 微臣不想系 温妤坦坦荡荡地要求林遇之将衣裳脱了,坦荡到令林遇之微微一怔。 他开口道:“公主,在这里?” 流春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温妤看着林遇之,眼神里似乎在说,不在这里难道是在外面? 温妤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直接戳穿他:“你跟我说这话,不就是想脱了衣裳被我看吗?还装什么矜持?我满足你,本公主又不亏。” 林遇之:…… 这话极其欠打,还会让人有一股莫名的被羞辱之意,一般人此时可能已经开始愤怒了。 但林遇之没有,他脸色依然平淡,只是衣袖下的拳心紧了紧,眸光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被温妤极度直白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也许是被温妤污蔑而觉得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没有反驳温妤的话。 片刻后,林遇之低垂眼睫,轻轻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剥开自己的衣襟,缓缓褪下,衣襟虚虚地挂在了他的胳膊上,露出了一整片赤裸的胸膛与腹肌。 上面缠着的绷带已经氤氲出血迹。 林遇之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侧过了身,将头发轻轻捋到一边,后背露给了温妤。 后背的伤多,血迹自然也多。 “确实裂开了,皇弟带了太医,回头让他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林遇之看着轻微晃动的车帘,低声道:“多谢公主。” 温妤抬起手,指尖摸着绷带:“本公主看你时,你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 林遇之:…… 林遇之没有回答,但温妤的指尖滑到哪里,哪里的肌肉便微微收紧,他闭上眼,眼睫却颤的厉害。 温妤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指尖轻轻点着,然后又轻飘飘地收回手。 “穿上吧。” 温妤抓起一把瓜子,靠在车壁上嗑了起来。 但她的目光却并没有移开,而是缓缓游弋在林遇之的后背上,啧啧称奇。 确实是顶级的肉体。 温妤转念一想,她的哪个男人不顶级? 林遇之缓缓披上衣裳,转回身体,但却始终没有合上衣襟,重新系上腰带。 他心里隐隐知道,这样做公主会多看他一眼。 这副皮囊与肉体,确实能讨公主欢心。 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可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样,能得到公主一个炙热大胆的吻,无关情欲,只有心中对他真正的欢喜,人总是会贪心的。 温妤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半敞着衣襟,目光落在了他胸膛的粉色上,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腰带系上?” 林遇之道:“微臣不想系。” 温妤:…… 好一个理直气壮,连理由都不需要。 温妤直接霸总发言:“这么喜欢被本公主看?” 这时,车帘被微微掀开,流春低着头道:“公主,越大人想上马车。” 温妤闻言立马允了。 马车停下,越凌风上来后,马车又走了起来。 温妤转眼一看,林遇之的衣裳已经穿好,系带一丝不苟,哪里还有方才衣襟大敞的模样,又恢复到平日里清冷出尘的丞相大人,正在闭眸假寐。 任谁也想不到马车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温妤:…… 这变身比巴啦啦小魔仙、美少女战士,铠甲勇士还要快…… 越凌风坐到温妤身边,对林遇之道:“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缓缓睁开眼:“越大人。” 越凌风点点头,然后立马转过身,轻轻握住了温妤的手,在她唇上印上轻轻的一吻,一触即分。 “公主这段时日过的可好?” “挺好的。” 越凌风轻声道:“公主,微臣想吻你。” “刚不是已经吻了吗?” 越凌风捏了捏温妤的手心:“是像江大人那样的吻。” 方才在城门口,江起猝不及防的一招深吻,让越凌风沉默了许久。 算起来,这已经不是江起第一次摆他一道了,当初送给公主的信,也没有他的署名。 上次送信一事不知道是不是江起故意的,今日深吻一事也不知究竟是他情难自控,还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展露什么。 越凌风看着温妤,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我好久没吻过小姐了。” 温妤闻言,摸了摸他的脸颊,轻轻叼住了越凌风的唇瓣吮吸着。 林遇之:…… 若是从前,越凌风很少会做出有旁人在,还索吻这种大胆的事,更何况身旁还是百官之首,但是现在,他太久没见到公主了,他只想吻他的公主。 两人靠在马车一角,越凌风的后背挡住了一切窥视,只能看见温妤搭在他脖颈上的一截手臂,以及在密闭空间内被无限放大的接吻声。 林遇之没有闭眼,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温妤嫩白的手臂,她的手很修长,指若削葱,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染着淡粉色的蔻丹,极为诱人。 林遇之有一瞬间甚至想就这样含住温妤的指尖,但仅仅一瞬便被他猛地压下,锁在心底。 他闭上眼,不敢再看,但耳边依然是不绝的水声。 胸口的伤又在疼了。 林遇之沉默地感受着来自心底的哀嚎。 良久后,唇瓣分开,越凌风眼角含着笑,问道:“公主,微臣之前给您写过信,您收到了吗?” 温妤嘴唇殷红,眉目含情,面上却有些疑惑:“没吧?我只收到了江起的信。” 越凌风道:“那是微臣与江大人一同写的,只是江大人托丞相大人送信时,忘记提起微臣。” 温妤挑了挑眉,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在打小报告吗?” 越凌风抿了抿唇:“微臣只是有些不开心罢了。” “那现在呢?还不开心吗?” 越凌风摇摇头,看着温妤的唇:“微臣现在很欢喜。” 第525章 逆天的皇弟 第525章 逆天的皇弟 第525章 逆天的皇弟 温妤坐回原位,林遇之看见她面颊染上的粉,与唇上的水光,眼神顿了顿。 而温妤掐了掐越凌风的腰,道:“感觉你瘦了些,脸色也有些白,是不是没有好好调理身体?” 整日泡在卷宗里的越凌风:…… 他撇开眼:“回公主,药膳一直在吃的。” 温妤能不知道越凌风的小动作吗?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心虚的不敢看她。 温妤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好好调理,以后在床上可就比不过陆忍和江起了,本公主喜欢体力强的,你知道的。” 越凌风:……………………………… 他完全沉默了。 尽管小声,却依然听到的林遇之:…… 好一会后,越凌风抬起头,向来性格温润的他语气难得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公主放心,微臣会好好调理的。” “这才乖。”温妤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以示奖励。 这时,车帘再次被轻轻掀开,还是低着头的流春:“公主,江大人想上马车。” 林遇之:…… 越凌风:…… 温妤则是再次允了。 雪帮准备的马车并不如何大,没一会,这并不如何大的马车里塞满了三个宽肩窄腰,一八五以上的成年男人。 江起道:“微臣参见公主、丞相大人。” 他环视一圈,温妤身旁的位置已经被越凌风占去,他抿了抿唇,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一边,正对着对面的林遇之。 “丞相大人的伤似乎裂开了?” “无碍。”林遇之语气淡然。 伤裂开了算什么,他的心都早已裂开了。 江起点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温妤身上。 她唇上的殷红还未褪去,脸颊也还透着一丝粉色,一看便知这马车中发生了什么。 他语调沉了一些:“公主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温妤摸摸下巴,这个问题有点耳熟,方才越凌风上马车后,也问了这个问题。 她回答道:“过的挺好呀,有吃有喝。” 温妤说着眨眨眼:“莫不是你也是上来索吻的?” 江起:…… 虽然是很想吻来着,不止是吻…… 但现在明显不是一个正确的场合。 江起握住了温妤另一边的手,轻轻捏了捏,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遇之:…… 他扯了扯唇角,整个车上,只有他一个外人。 越凌风一直盯着温妤看,突然发现了一点点不寻常,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隐隐约约能看见几道红痕。 这个痕迹,越凌风再熟悉不过。 方才与公主吻的意乱情迷,他竟没有注意到。 而江起也看到了。 他眯了眯眼,抿紧了唇角,这痕迹的颜色不是刚弄出来的,应当不是越凌风,更何况丞相在旁,越凌风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是谁? 江起的心中有了几个猜测。 这时,车帘再次被掀起,还是流春:“公主……雪帮这马不太行,走不动了,车上人太多了。” 三人:…… 温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超载了,我去找皇弟蹭一下,你们三个坐吧。” 她说着直接越过三人,跳下了马车,三人就这样被丢在了同一个密闭空间里。 林遇之:…… 越凌风:…… 江起:…… 温妤不在,失去了“公主的男人”的标签,马车里瞬间又变得阶级分明。 江起与越凌风同时开口:“丞相大人。” 林遇之道:“身为臣子,该克己守礼,江大人精通大盛律法,应当不需要本相多说。” 江起:…… 林遇之看向越凌风,似乎想起方才他与温妤接吻的画面,眉心微动后,闭眸不言。 但越凌风却主动开口了:“下官多谢丞相大人护住了公主。” 林遇之眼皮都没动一下:“本相份内之事。” 越凌风安静了一会,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丞相大人,您的份内是指?” 林遇之睁开眼,侧眸:“越大人言中何意?” 越凌风摇摇头:“下官只是好奇罢了,丞相大人勿怪。” 林遇之眼眸微垂,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沉默一瞬后,笃定开口道:“越大人是想问公主身上的痕迹乃何人所为。” 越凌风闻言没否认。 江起的目光也凝聚了过来。 但林遇之抛完饵后,却不说话了,缓缓闭上眼,呼吸平稳,如老僧入定。 一时间,马车内静了下来。 江起、越凌风:…… 马车外,流春的耳朵竖得老高,确定里面没人说话后,无聊地叹了口气。 想知道是谁弄的痕迹,当然该问她流春了,翠心大大的坏,早该治治了。 而温妤去了皇帝的马车上,宽敞舒适,金碧辉煌,好吃好喝的还多。 皇帝看着温妤,挑眉道:“怎么,皇姐也会觉得马车里三个男人应付不来,跑到朕这里来躲闲?” 温妤惊讶:“三个应付不过来?再来三个你皇姐我都游刃有余,怎么回事啊小老弟,把我给看低了啊。” 皇帝挑眉:“哦?”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温妤的脖颈。 “谁干的?玄衍?” 温妤闻言摸了摸脖子:“我身边两个人,为什么不猜是林遇之?” 皇帝喝了口茶:“丞相?他敢吗?” 温妤:…… 皇帝说着突然勾了勾唇:“皇姐刚才说再来三个都游刃有余?” “陆忍在来的路上,鱼一也被朕传唤回来,玄衍应该就在附近,这不正好三个?皇姐对朕的安排可否满意?” 温妤:…… 逆天的皇弟! 第526章 不能留疤 第526章 不能留疤 第526章 不能留疤 皇帝说这话时,揶揄的目光落在温妤脸上。 他身为皇帝向来勤勉政事,每日不是在批折子,就是在批折子的路上,对情情爱爱之事没什么兴趣,甚至觉得可有可无,无聊的紧。 如果用温妤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工作狂。 皇帝笑了笑,但是皇姐却不同,仿佛他缺失的那一份也都加在了皇姐身上,导致她在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本来他还担心温妤在外吃苦,见到人之后才知道吃苦的另有他人,反正皇姐是绝不可能吃苦的。 正当皇帝以为温妤会发表出什么“区区六个人而已,本公主轻松拿下”的言论时,温妤却突然像抓不住重点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道:“人家叫宁玄衍。” 皇帝:…… 他有些惊讶:“他没和你说过?宁是礼朝皇后的姓,礼朝皇姓是玄,玄衍才是他的名字。” 温妤哦了一声,思索一番后摇摇头:“好像没说过吧。” 或许说了,但她忘了,也有可能。 想到这,温妤好像还真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宁玄衍似乎真在床上说过。 那时她还没宠幸过宁玄衍,时常在床上逗弄他。 有一次他双目失神地看着温妤,将唇凑过去想要索吻,如愿与她交换了许久的唇舌和呼吸后,他压在温妤身上,与她十指相扣,眸光沉沉,轻声说道:“我的真名叫玄衍,叫我玄衍……” 温妤当时回了一句:“宁狗。” 气的宁玄衍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又报复似的将她吻到缺氧。 之后温妤也没将这事当回事,她还管宁玄衍姓什么? 姓猪姓狗姓牛姓羊反正也都是她姓温的。 而皇帝眯了眯眼,确实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玄衍竟然从未和皇姐提过此事。 看来宁玄衍和皇姐的关系他还需要重新评估一下。 这时,温妤慵懒道:“他确实说过,是我忘了。” 皇帝:…… “皇姐,这也能忘?” “为什么不能忘?” 皇帝道:“以他的身份,他能告诉你真名,代表什么,皇姐会不知道?” 温妤奇怪:“他姓什么,耽误我玩他吗?” 皇帝:…… 温妤又道:“再说了,皇弟你都说了前朝皇帝姓玄,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但凡上点心,也会知道他的真名叫玄衍,也用不着他跟我说。” 皇帝闻言一言难尽:“可见皇姐你没上过心。” 就连亲口告诉你了,都能忘。 皇帝莫名竟然替玄衍感到可怜。 温妤还是那句:“重要吗?他姓什么,耽误我玩他吗?最后还得跟着我姓温。” 皇帝闻言眉心微动,勾了勾唇角。 “对了,皇弟。”温妤想起来什么,“宁玄衍还给了我一块凤印呢,你有吗?” 皇帝:…… 这边“其乐融融”,而温妤原本的马车里,气氛却僵的厉害。 林遇之闭着眸,越凌风与江起则是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本就不大的马车空间,因着三人静默的气息而变得极为逼仄。 流春将车帘掀开一点点缝隙,小声道:“三位大人,你们这样,马儿都害怕,不敢动了。” 说起来,雪帮这马是真的不太行。 林遇之不为所动,依然淡的像一捧白雪,眼皮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他似乎只对特定的声音有反应。 江起依然是那副一成不变的严肃脸。 越凌风清隽的面庞则是松了些许,微微笑道:“再试试。” 很快,马车继续动了起来。 越凌风想起什么,问道:“流春,这些日子你一直跟在公主身边?” “那当然,奴婢怎么可能离开公主。”流春说着捂嘴一笑,“奴婢知道您想问什么。” 江起闻言,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侧眸朝流春看去。 林遇之还是那副模样,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提不起任何兴趣,也激不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这种事温妤从不遮掩,奴婢像主子,流春也十分坦荡地道:“是翠心,公主宠幸了他。” 越凌风与江起同时眸光微动,垂下眼。 果然是他。 公主竟真的要了他。 越凌风想的是,宁玄衍此人自视甚高,往后见了少不得要争锋相对。 江起想的却是,他现在就想被公主宠幸。 流春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又道:“这事丞相大人也知道的,当时丞相大人就在隔壁养伤。” 林遇之:…… 他缓缓睁开眼,心中再难以维持表面的镇定,眉头微锁。 只要想到公主哼哼唧唧的声音,他心绪难免会起波澜,而波澜下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更何况还有来自宁玄衍胜者一般的挑衅。 林遇之开口了:“确实是他。” 越凌风叹了口气:“丞相大人莫怪,方才下官还以为是您所做。” 很明显,江起也是这么觉得的。 林遇之:…… 若是他该多好…… 说话间,车驾抵达了官署。 林遇之第一时间被安置好,有太医前来重新包扎他的伤口。 温妤前来探望,问出了比较关心的问题:“会留疤吗?” 林遇之:…… 原本不甚在意是否留疤的林遇之心口突然紧了紧。 这具身体,不能留疤。 太医道:“留疤是肯定的,这么重的伤口。” “好吧。”温妤离开了。 温妤走后,林遇之面无表情地对太医道:“不管什么手段,不能留疤。” 太医一懵,就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吗? 第527章 不接滚蛋 第527章 不接滚蛋 第527章 不接滚蛋 而这太医好巧不巧,正是当初帮林遇之治箭伤的太医。 他见状心下了然,京中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丞相大人怕是真的栽在长公主手里了。 现在京里还有谁不知道?只是不敢放在明面上议论而已。 太医想了想,怕是第一次中箭之时,丞相大人就已经…… 当初丞相大人装晕博取公主同情之事,他还历历在目,毕竟他从未见过丞相大人如此这般,自然是印象深刻。 而当时逼的丞相大人装晕的男人,似乎正是现在的新科状元。 乱,太乱了! 太医叹了口气道:“丞相大人,确实有法子可以不留疤,但是那药会疼的厉害,而且要一直坚持涂到伤口愈合,涂上了可就反悔不了了,如果受不住,只能将肉剜了,您三思啊。” 林遇之几乎没有思考:“用,本相受得住。” 太医略有迟疑:“要不问问长公主……” 林遇之一怔,闭上眼:“不必。” 公主才不在乎他。 太医闻言只好从药箱中拿出药,丞相大人的要求,他一个小小太医哪敢拒绝。 “您忍着点,真的会很疼。” 药粉洒上伤口的一瞬间,林遇之脖颈间骤然攀上一层青筋,浸着粉紫之色,顺着耳后一直攀到额间,看着张牙舞爪的,有些可怖。 手背上更是筋脉鼓动个不停,细细密密的冷汗一瞬间便盈满了额头。 “丞相大人……” 林遇之笑了笑:“继续。” 太医手都在抖,明明疼的要命,语气还这么云淡风轻,还笑得出来,该说不愧是丞相大人吗? 而此时的温妤正在补觉,下午折腾的那会,爽是爽,但还是有些累的。 越凌风和江起见状没有打扰她休息,在床边守到温妤睡着,最后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一同离开了。 谁都想单独陪着公主,但总有虎视眈眈的人想法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瘦削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温妤的床头。 他单膝跪地,明明知道温妤睡着了,却依然低声道:“鱼一参见公主。” 他说完,游鱼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起,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妤熟睡的面颊,然后无知无觉地勾起了唇角。 从那日公主被宁玄衍带走后,他就没见过公主了。 鱼一受召赶来庆阳,向皇帝复命后,第一时间便回到温妤身边守着,就像从前的日日夜夜一样。 鱼一看着熟睡的温妤,不可自制地回想起公主中药那日,拉着他在床榻上胡来的景象。 晃眼赤裸的大片肌肤,白皙滑腻,入手就像软玉一般,公主的唇舌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将他吻的晕头转向,翻身伏在公主身上轻吻舔舐…… 鱼一垂着头,眼中闪过对自己的唾弃。 那是公主中药了,随手拉着他解解药性罢了,他却始终忘不了那日的场景与手中的触感,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时,温妤的眼皮动了动。 鱼一一个闪身,站到了屏风后面。 温妤睡醒睁开眼,发现不远处的屏风后隐隐约约站着一道瘦削的身影。 被屏风挡着,温妤并没有看清,但能确定不是陆忍,陆忍的宽肩窄腰,胸肌腹肌可称不上是瘦削。 “谁?”温妤问道。 鱼一静默一瞬,走出了屏风,对着床上的温妤再次单膝跪地,垂下头以示绝对的忠诚。 “属下参见公主。” 温妤见状眼角弯起:“鱼一,你什么时候到的?” 鱼一低声道:“回公主,一刻钟前。” “你跪在那做什么?过来。” 温妤朝他勾了勾食指,“听说皇弟将你派出去了。” 鱼一跪着没动:“是,现下圣上又将属下调了回来,贴身保护公主。” 温妤笑出声:“贴身保护,你跪得那么远,哪里贴身了?” 鱼一:…… 他面具下的唇角抿了抿,站起身来到了床边,开口道:“公主过的可好?” 温妤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了。 “当然好了。你呢?不在我身边,没有人随意戏弄你,你是不是过的舒心多了?” 鱼一:…… 他没有说话。 当温妤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鱼一突然开口道:“没有,属下一点也不舒心。” 温妤眨眨眼,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坐在了床边,笑着问道:“为什么?” 鱼一又不说话了。 他坐在温妤的床上,整个人都僵直的不行。 温妤翻了个身:“不会说话就别打扰本公主睡觉了,你该去哪去哪吧。” 鱼一:…… 他几乎没来的及反应,便下意识道:“属下想念公主。” 他说完面具下的唇角又紧紧抿住。 温妤闻言又翻回来,一把拉住鱼一的手,让他伏在自己身上,然后随意用指尖挑开了他的面具,丢在一旁,颇为熟练。 “公主……”鱼一明显有些惊慌,完全不符合他潜鱼卫统领的身份。 温妤半支起身体,摸了摸鱼一的喉结,指尖又滑到他颧骨上的疤痕,轻轻开口道:“这么胆小?上次在大美宫不是教过你了吗?大胆一点。” 鱼一盯着温妤的面颊,手肘支撑着才没完全压上去,他错开目光道:“属下是潜鱼卫……” “你是就是呗,耽误什么了?” 温妤掐住他的下巴,歪了歪头:“接吻,接不接?”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十足的不容置疑。 下一秒,温妤又吐出一句:“不接滚蛋,我睡觉了。” 第528章 呆头鹅 第528章 呆头鹅 第528章 呆头鹅 鱼一耳根已经红透了。 此时的公主竟然有些异常的霸道。 哪里是他想不想与公主接吻,而是他能不能与公主接吻。 他不过是个潜鱼卫,而被公主收下的无一不是位高权重。 下巴被温妤桎梏着,鱼一有些手脚发麻。 他不想滚蛋。 他想吻公主。 温妤好整以暇地看着鱼一,见他面色变来变去,收了手,将他推开,便要躺回床上。 “滚蛋吧……” 鱼一被推了,却纹丝不动,依然支撑在温妤身上。 “不滚。” 他像突然吃了什么胆大包天药丸一样,目光落在了温妤的唇瓣上,只是里面的情绪依然在抖,似乎被烫到了。 “接,属下想接吻。”连声音都是抖的。 温妤闻言勾了勾唇,指尖再次抚上了他的下巴,又缓缓下滑,在喉结上轻轻按了按。 鱼一下意识喉结滚动,微微吞咽。 温妤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接吻可不是用嘴说的。” “公主,属下可以吗?”鱼一的呼吸有些沉,但却极力控制着,若有似无地喷在了温妤的唇上。 面对接吻还要征求意见的乖宝宝,温妤罕见地有些耐心。 “本公主说了,不接就滚蛋。” 话音刚落,鱼一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温妤的唇瓣,有些湿润,带着温热,充满着试探与讨好,像一只流浪的小狗。 就这一下,鱼一耳根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不敢去看温妤。 明明那日在大美宫,他与公主已经交颈缠吻过,但褪去了环境与当时的氛围,他依然是那个不敢亵渎公主的潜鱼卫。 而温妤眉梢动了动,突然笑了,抬起手捏了捏他通红的耳朵,将他偏过去的脸掰正。 “继续。” 鱼一喉头发紧,面对温妤的鼓励,他缓缓贴近,二人的唇瓣轻轻贴在一起,纯洁的不行。 温妤正要戏谑开口,鱼一的舌尖便顺着唇齿间探了进来,轻轻吸吮着她的唇瓣。 “公主……”鱼一的声音还在抖,还带着沙哑。 这是他第一次与清醒的公主唇齿相接,不是药物催使,不是帮帮公主,而是真正的吻。 不知为何,鱼一竟然觉得眼眶微酸。 温妤拍拍他的头:“大胆一点。” 话音落下,鱼一不再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而是一手轻轻托住了温妤的后脑,一手搭在了温妤的腰间,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吻变得深入。 鱼一闭上眼,一点一点地攫取着,眼皮和呼吸都在抖,但却并不妨碍他的吻。 温妤见状,眼角弯了弯,手掌按在鱼一的后脖颈上,缓缓下压,也闭上眼轻轻回应起来。 两个人的主动才能叫接吻。 而不只有一个人卖力。 鱼一感受到主动缠上来的气息,呼吸猛地一顿,紧接着吻的更深,仿佛之前小心试探的人不是他一样。 搭在温妤腰上的手也缓缓握紧,公主的回应终于让他完全放松了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 外面月亮高挂,高洁清冷。 床榻上温妤的亵衣已经有些凌乱,衣襟领口微微敞着,而鱼一上半身的衣裳已经被脱掉,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背肌。 说到底是鱼一不敢动手脱温妤的衣裳。 上一次在大美宫,衣裳都是温妤自己脱的。 若是其他几个在床上,恐怕不是现在衣着完好的光景。 温妤的手摸着鱼一的腹肌,轻轻推了推,鱼一顿了一瞬,听话地没有再吻,而是缓缓退开,又重新用手肘支起了身体。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温妤的唇瓣,红通通的泛着水光,呼吸突然乱了一秒,移开眼不敢再看。 温妤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好笑:“你躲什么?” “……”鱼一沉默了一瞬,重新将目光移了回来,盯着温妤的唇瓣。 其实他还想继续吻公主,但是公主推了他,他自然不能逾矩,能得到今夜这样一个吻,他甚至觉得死而无憾了。 这时,温妤叹了口气:“呆头鹅,脱衣裳不会吗?” 鱼一一怔。 紧接着眸光落在温妤凌乱的衣襟上,又马上移开。 温妤:…… “上次在大美宫,你不是脱的很利落吗?” 鱼一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回公主,那日……都是您自己脱的。” 温妤惊讶:“有吗?” 鱼一垂着眸没说话,也不知道公主是真不记得还是又在故意逗弄他。 这时,温妤开口了:“原来如此,不是你主动脱的,那是本公主想多了,以为你很想被我宠幸呢,既然不想,便退下吧。” 她说着,拢了拢衣襟,将鱼一的面具和衣裳堆在了他的胸口,推了推,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完全是一副用完就丢的渣女模样,甚至还有心情打了个哈欠。 鱼一:…… 他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衣裳,顿在了原地。 这时,一道玄色身影从窗外而入,看这爬窗的模样,熟练的像是不知做过了多少回。 鱼一警惕性十足,立马扣上了面具,悄无声息地挡在了温妤的面前,眸光锐利。 但下一秒,看清来人,他面具下的唇角抿紧了。 “潜鱼卫鱼一,见过陆将军。” 温妤闻言从鱼一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 陆忍的目光扫过上身赤裸的鱼一,落在温妤微红的面颊与唇瓣上,拳心紧了紧又松开。 尽管早就告诉自己,爱公主就要接受公主的多情,但看到这个画面,心头依然不受控制地猛然一酸。 他从北阳关快马而来,一刻也没有停歇,见到公主前有多期待欢喜,此时就有多心酸落寞。 温妤则是很惊喜,笑眯眯道:“陆忍,你回来了。” 第529章 公主换个惩罚吧 第529章 公主换个惩罚吧 第529章 公主换个惩罚吧 陆忍看着温妤,目光没有错开一瞬,他微微掀唇,吐出一句:“微臣回来了,不过微臣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公主快活了,微臣这就回避。” 陆忍虽然嘴上说着回避,脚步却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鱼一握紧怀中的衣裳,站起身,一个闪身不见了。 该回避的是他,不是陆将军。 温妤坐起身,看着窗边的陆忍:“还要站到什么时候?快过来。” 他说着拍了拍身旁的床榻,而那个位置刚刚是属于鱼一的。 陆忍走上前,一把将温妤抱在怀里,让她横坐在了大腿上,将脸埋进了她的胸口,语气闷闷的:“微臣很想公主。” 温妤弯起眼角,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我也想你。” 陆忍微微抬头,用嘴叼开了温妤本就微微敞开的领口,缓缓在胸口落上一吻:“公主骗人。” “哪里骗人了?” 陆忍不说话了,安静在埋在温妤怀中。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了:“公主真的想微臣吗?” “当然了。”温妤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啄了一口,“想的不要不要的。” 陆忍闻言叹了口气,也没去问刚刚的鱼一,抱着温妤躺到床上,拨开她鬓角的碎发,轻声道:“微臣想抱着公主睡一会。” 他一路疾驰就没认真合过眼,此番好不容易与公主在一起,其他的不管是事还是人,都不重要。 此时的公主,是他一个人的。 温妤和陆忍有一种奇妙的默契,她在陆忍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很明显,她也要睡一觉。 陆忍吻了吻温妤的额头,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又被包裹的很好的爱意。 “睡吧,公主。” 房中静了下来。 没多久,温妤的呼吸变得平缓。 陆忍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他垂眸望着怀中的温妤,指尖抚着她的唇,轻轻按压,唇瓣凹陷下去一小片。 “公主……” 温妤的唇被轻柔地含住。 微敞的衣襟向一旁脱落,露出了白皙的肩头与青绿色的肚兜,因为侧着身被抱在怀里,弧度很是明显。 陆忍的吻通过下巴、脖颈,落在了温妤的锁骨上。 碰到脖颈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碍眼痕迹时,他顿了顿,重新覆盖上去,变成了他留下的。 陆忍吻着吻着,清明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着迷。 似乎是有些痒,温妤睡梦中皱起眉头,掌心轻轻拍在了陆忍的后脑勺上。 陆忍顿了顿,却没停。 反而拉着温妤打人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十指相扣握紧。 唇重新被吻住,力度不似方才轻柔,而是愈来愈重,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却又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只是撬开牙关,吻的更深。 温妤在睡梦中梦见了许久不见的大白。 大白一见到她就很热情,一整只老虎身体扑在她身上,亲热地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 “大白,陆忍呢?他放你一只老虎在这多危险?太不负责任了,看我好好教训他!” 大白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舌头在她脸上卷来卷去,然后将她背在虎背上,在林中狂奔。 温妤吓了一跳,抓紧了大白的皮毛,忍不住道:“大白,去哪?找陆忍吗?” 大白哪会说话,只是跑的更快了。 温妤紧紧抓着大白的皮毛,就连腿都忍不住夹紧大白这只老虎,生怕自己摔个半身不遂,她惊呼:“慢点!会死的!” 大白不为所动,依然驼着她跑的极快,风唰唰吹过,明明很凉爽,她却莫名起了一身汗,热得紧。 “大白,停下来!” “陆忍,大白一点都不听话!” “大白!” 温妤睁开眼,从梦中醒过来,浑身热的可怕。 她此时已经不在陆忍的怀中,但梦里揪着大白皮毛的手,此刻正插在陆忍的发丝间,紧紧揪着他的头发。 “陆忍……” 温妤忍不住伸直一条弯曲的腿去踹陆忍的肩膀,却没多大力道。 “你在干什么?” 陆忍意识到温妤醒了,抬起头,见她瞪着自己的模样,勾了勾唇:“微臣在服侍公主。” 温妤还在瞪他:“为什么在我睡着的时候?” 陆忍没说话,又重新低下头。 温妤躺在床上,微微扬起脖颈,很舒服,她闭着眼,嘀咕道:“我就说怎么梦到了一只缠死人的大白……” “公主方才睡梦中一直在叫微臣的名字。” 温妤闻言微微支起身体,朝陆忍勾了勾手指。 陆忍松开温妤的腿,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是吗?叫了多少次?” “五次。”陆忍数的很是清楚。 “哦。”温妤勾起唇,戏谑着坏笑,“那就罚你五天不许碰本公主,一根头发也不行。” 陆忍:…… 他不说话,也不应答。 温妤哼笑一声:“装聋作哑也没用。” 陆忍抿唇,看着温妤:“微臣所做之事,公主不喜欢吗?” “你管我,本公主乐意。” 陆忍眉目微动,叹气道:“公主换一个惩罚吧,这个真不行,微臣去跪搓衣板可以吗?” 第530章 唯一的主人 第530章 唯一的主人 第530章 唯一的主人 说起跪搓衣板,温妤便想起上次在应国寺陆忍硬生生将一块搓衣板跪断了。 陆忍很明显也想起了那次,脑袋忍不住在温妤的颈边蹭了蹭:“公主明明就很喜欢,微臣的头发都被你揪乱了。” 温妤:…… 确实还挺喜欢。 她笑了笑:“我的陆将军,服务意识很不错。” 毕竟谁能想到驰骋战场的陆将军心甘情愿地主动低下头颅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裙下之臣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钻到裙下做这种事,但是却是在温妤睡着时,偷偷摸摸的第一次。 温妤此时腿正被陆忍缠着,又忍不住轻轻蹬了蹬,却被缠得更紧。 陆忍在温妤眼角亲了一口:“五天不许靠近您,这个真的不行。” 温妤并不是真的想罚他,只是逗逗他而已。 再说了,五天不准靠近,亏的似乎是她。 至于跪搓衣板,她更是没想过,因为陆忍并没有犯错,如果让她愉悦和快乐也是一种错的话,那么这世上没有对的事情了。 于是温妤勾唇道:“刚才服侍的不错,继续。” 陆忍闻言眼眸微动,微微直起身体:“公主,这可是您说的,之后可不能找微臣秋后算账。” 他说着身体缓缓下移,脸颊在温妤曲起的膝盖上亲了一口,平日里冷冽的双眸变得柔情似水。 他轻轻握住了温妤的两边小腿,一边低头,一边抬眸看她的反应。 温妤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似乎在鼓励他。 就像主人总会拍拍狗狗的头,告诉他宝贝做得好做得棒真是一只聪明可爱的狗狗,虽然全世界那么多狗狗,但你是主人最喜欢的那一只。 陆忍眼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与满足,似乎能够感受到温妤传递给他的一切情绪。 世上那么多人,也只有公主是他陆忍唯一的主人,他心甘情愿地服侍公主。 第二天,温妤是在陆忍怀里醒过来的。 流春昨夜知道陆忍回来的时候还很吃惊,公主不是在宠幸鱼一大人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陆将军了? 陆将军将鱼一大人从公主的床榻上赶了下来? 流春虽然心头猜测纷纷,但还是准备好了热水。 到了平日里温妤睡醒的时间,流春也没有急着进来服侍穿衣,因为按照她的经验,这个活一般会被公主床榻上的男人代劳。 床榻上,陆忍一边替温妤系上肚兜的绑带,一边低声道:“公主昨夜满不满意?还要罚微臣吗?” 他并不知道温妤说罚他只是说说而已,还在惦记着五天不能靠近她的事情。 “满意,不过既然你问了,那就罚吧。”温妤笑了笑,似乎在思考,“要不就罚你每天被我摸摸。” 陆忍一愣,心头微动,对他来说,这哪是罚,明明是赏。 他正要开口应下,温妤又道:“但是不准有反应。” 陆忍:…… 不等陆忍拒绝和抗议,温妤一锤定音:“就这样,快点穿,本公主饿了!” 陆忍:……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无奈地应下了。 起码比不能靠近公主强多了。 用完午膳,陆忍去见了皇帝,温妤照例去看了林遇之一眼。 林遇之房中的桌上摆着午膳和碗筷,却没有动一口,就这么被孤零零地摆在桌上无人问津。 而林遇之则是斜靠在小榻上,阖着眸,身上只着一件亵衣,唇色有些发白。 听到略显轻快的脚步声,他意识到是谁,眼皮颤了颤睁开眼,温妤已经坐在了桌前。 他眸光微动,唇角扬起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开口道:“微臣见过公主。” 温妤道:“你怎么不吃饭?” “回公主,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不吃饭怎么养伤?” 她说着发现林遇之的唇色白的有些异常,和当时在山洞里有的一拼,明明在雪帮那几天已经养出了血色。 “太医的医术不行啊,怎么之前还算健康的脸色一到他手上就这么差了?” 就像本来快要出院的病人转个院,突然转进了icu一样令人惊讶。 刚走进来,要给林遇之换药的太医:…… 天啦,好大的一口黑锅! 太医实在是冤枉,林遇之的脸色差是因为那个能让身体不留疤的药,硬生生疼差的。 和太医的医术没有一文钱关系。 温妤见太医来了,便问道:“他的脸色怎么回事,怎么比之前还差了?” 林遇之闻言先是一怔,公主是在关心他吗? 之前替公主挡箭那一次,公主来看望他时,可是屁股都没坐热就忍不住要走,更别说会注意到他的脸色差不差。 想到这,林遇之微微勾起唇角,公主这一点点的态度变化就够他细细研磨很久了。 而太医闻言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时,忽然看到了林遇之略带警告的眼神,但他又不敢对温妤的问话撒谎,被抓到了可是一言不合要掉脑袋的。 但是丞相大人他也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短短两秒钟,太医竟然急出了一后背的汗。 林遇之开口替他解围道:“公主,是太医换了一种新药,可以让伤口愈合的更快,但是会有些疼,微臣正在适应。” 温妤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探望结束,转身离开,丢下一句:“那也要吃饭。” 温妤离开后,太医松了口气:“丞相大人,长公主都问了,您为何不说?” 第531章 不止 第531章 不止 第531章 不止 林遇之没应声。 不需要告诉公主,他要做的是将这副公主喜欢的身体恢复如初就可以,尽管过程难熬,但这点痛算不得什么,公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足以抚慰他。 林遇之撑着身体艰难起身,坐到了桌前,拿起了筷子。 “等本相用完膳再换药。” 否则等上完那药,他连拿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太医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冷掉的饭菜,建议道:“丞相大人,让人热一下吧。” “不必。” 林遇之垂着眸,慢条斯理地用起已经算不得午膳的午膳,动作不急不缓,十分悦目。 太医叹了口气,上药完毕后离开了房间。 却不想在二楼拐弯处,被流春拦下了。 “太医,公主要见你。” 太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太医轻咳一声:“姑姑带路吧。” 温妤见到太医,也没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林遇之在搞什么幺蛾子?” 太医擦擦头上的汗,内心仅仅摇摆一秒,便决定卖掉林遇之。 毕竟现在问话的可是长公主,丞相大人自己来了都不一定挨得住这问话。 应该说,丞相大人都不是长公主的一合之将。 所以他卖掉丞相大人是正确的选择。 “回禀长公主,丞相大人的伤其实恢复的很好,脸色差是因为用了淋漓散,淋漓散可以去除身上难以去除的伤疤,只是……会很疼。” 温妤闻言眉头微锁:“有多疼?” “寻常人绝对受不住的疼。” 温妤有些疑惑:“他非要去掉疤干什么?男人身上留点疤怎么了……” 陆忍身上就有疤,她还挺喜欢摸的。 她说着微微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去跟他说,不许用了。” 太医:…… 这不是把他卖了丞相大人的事暴露出来了吗? 但是长公主发话,他自然只能照办。 太医回到林遇之的房间时,发现他正在看书,下一秒,他脸色有些怪异,丞相大人手上拿的,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话本吧? 丞相大人还会看话本?这也太奇怪了。 然后又想,不愧是丞相大人的耐力,刚刚上完药疼成这样,还能看得进去书,虽然是话本。 林遇之见他去而复返,目光还落在他手中的话本上,面不改色地轻轻合上,问道:“太医还有事?” 太医道:“长公主说不许您用淋漓散了。” 林遇之:…… 他双眸微微眯起,盯着太医。 太医眼睛看向一旁,有些莫名的心虚:“长公主的话带到了,下官先行告退。” 林遇之没有叫住太医,而是重新拿起了话本,只是心思已经全然不在上面。 他其实本来就不在意这伤会不会留疤,只是因为公主的态度。 他也知道陆忍的身上绝对有疤痕,但是并不妨碍公主对他的宠幸。 但是他不一样,他和陆忍不一样。 他只有这副皮囊和身体能短暂地博得公主的目光。 另一边,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齐齐出现在皇帝身边。 江起与越凌风看向陆忍,三人对视着,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打了个官腔:“见过陆将军。” 皇帝摇摇头,没在意三人目光中的暗潮汹涌,抿了口茶,问陆忍:“什么时候到的?” 陆忍顿了顿:“回禀圣上,昨夜。” 他说完没忘补了一句:“圣上恕罪。” 皇帝不用问都知道,明明人是昨夜回来的,为何第二天中午才来复命的原因。 定是被皇姐给缠住了。 越凌风与江起自然也明白,他们走后,怕是陆将军在公主房中陪寝了一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是这个道理。 昨夜公主睡着后,越凌风与江起可谓是互不相让,毕竟江起摆了越凌风两道,两人此时心里都有数。 加上都想陪温妤第一夜,更何况在城门口时,江起就已经想着被温妤宠幸一事,二人僵持不下,最后不得不选择各退一步,却没想到陆忍便当夜到了庆阳。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在陆忍陪寝之前,还有一个被赏了接吻还深藏功与名的鱼一。 而鱼一依然藏在暗处,只是目光落在了正在看话本的温妤身上。 他一想到昨夜的事,此时的心脏还在狂跳。 昨夜他离开后,并没有走远,将衣裳穿好便坐在了官署的屋顶上,默默地吹着风。 他想到公主说他是只呆头鹅,但他是潜鱼卫,应该是一条呆头鱼。 又想到公主说他不会脱衣裳,其实他会的,只是他不敢。 公主说他不想被宠幸,他怎么会不想呢?只是他不配而已。 鱼一看着认真读话本的温妤,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起。 他还能够日日陪在公主身边,暗暗看着公主,还能与公主有大美宫和昨夜的肌肤之亲,已经足够令他满足了。 这时,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来到温妤的房间。 温妤放下话本,还没开口说话呢,流春便进来道:“公主,燕岸求见您。” 温妤扬扬下巴,示意放他进来。 燕岸嘴里仍然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跨进了官署,跟在流春身后一路走进房中。 他第一眼的目光落在了温妤的身上,很快又看向坐在她身旁的三个气质迥异的男人。 燕岸:……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笑,开口道:“加上我认识的那两位前夫和下堂夫,一共五个了吧?” 温妤看着话本,头都没抬:“不止。” 燕岸:…… 而前夫和下堂夫这两个词,让房中的三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越凌风:“前夫?” 江起:“下堂夫?” 陆忍没说话,他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第532章 禁止拉踩 第532章 禁止拉踩 第532章 禁止拉踩 燕岸对温妤的风流韵事属于偶有听闻,还停留在长公主与丞相的那一层,殊不知,温妤早已进化。 而自从皇帝来了庆阳县,县衙和官署就完全是戒严状态,他根本就靠近不了一点。 所以面前的三个男人,他不知道是哪几位,就算知道了也对不上号。 从前他会想姑娘的夫君是何方神圣, 知道她是长公主后便明白了哪有什么什么夫君,都是她看上的男人罢了,不一定有什么名分。 而如今他大仇得报,也是因为长公主帮了他。 燕岸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浅浅地落了一秒,沉默一瞬后,丢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掀开衣袍跪在地上,面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成熟的不像十五岁。 他沉声道:“燕岸来向长公主请罪。” 温妤没理他,任他跪着,而是安抚起越凌风和江起。 “什么前夫什么下堂,本公主都没招驸马,哪有这些,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从哪听来,胡说的。” 燕岸:…… 越凌风轻轻嗯了一声,握住了温妤的手心:“微臣相信公主,只是有人打着这种旗号在外招摇,实在该死,敢问江大人,按律例该如何处置?” 其实越凌风知道,但是他还是要问江起。 江起面无表情:“诽谤污蔑公主,按例当处以极刑。” 温妤闻言道:“其实他说的前夫和下堂夫指的是林遇之和宁玄衍。” 三人:…… 温妤又道:“本公主和林遇之是清白的,至于宁玄衍,处以极刑也不是不行。” 三人道:“公主说的是。” 温妤这时才看向燕岸:“你来请罪,请什么罪?是隐瞒身份罪,还是谎话连篇罪,还是利用本公主之罪?” 燕岸没回答这些问题,俯下身额头贴地道:“燕岸大仇得报,这条命,长公主拿去。” 温妤眨眨眼,有些不解:“本公主要你的命做什么?” 燕岸埋着头不说话,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温妤戏谑道:“怎么怂了?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去哪了?” 燕岸:…… 温妤笑了笑,让他滚蛋:“李大娘在家估计急了,还不回去看看人家。” 燕岸站起身,心中明白温妤并不打算追究他。 他心口有些烫,烫的他四肢都在发麻。 燕岸目光认真地看着温妤,一字一句道:“燕岸这条命是公主的,公主想要,可以随时取走。” “……”温妤抿了口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兼职了黑白无常的工作?” 让人送走燕岸后,温妤又躺回了小榻上。 县衙和雪帮后续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皇帝,反正她是管不了一点。 这时,陆忍看了一眼温妤,方才那人明显就对公主有意,十五岁也是能娶亲的年龄。 他思忖了一会,突然来了一句:“此人倒是和陆谨年纪相仿。” 温妤闻言没多想,直接伸出尔康手:“禁止拉踩,陆谨虽然不聪明,但也是要脸的。” 庆阳县的事情解决的很快,新县令上任,雪帮也已经解散,皇帝并没有重罚他们,反而让他们去做了庆阳县衙的衙役。 虽然没有编制,但也是有身份的。 听说燕岸向皇帝谢恩后,去了一趟燕家的祖坟,然后回了村子里,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成为衙役。 他懒洋洋地说:“我懒散惯了,从前是飞贼是山匪,现在就是个草民,哪里能做得了什么衙役?” 而青蛇帮的大当家在街口被斩首示众,临死前他在想,是他没有调查清楚那个女人竟然是长公主,如果有下次机会,他定然会有一个更好的谋划。 但一想到那位大理寺卿的手段,大当家忽然一抖,在砍头前尿湿了裤子。 不是因为怕砍头,而是害怕江起那些可怕的审讯手段。 最让人惊讶的是,新上任的庆阳县令竟然是原来的典史。 据越凌风所说,这典史是八年前走马上任的真县令杨双程,半路被人劫杀后,他竟然侥幸未死。 拼命来到庆阳县,却发现已经有人鸠占鹊巢,并且身份文书毫无破绽,仿佛那人才是真正的杨双程。 他想要上告,却发现他被劫杀之事绝不简单,只要他敢告,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死亡的大刀,于是便隐藏身份蛰伏下来。 燕家惨案发生时,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衙役,但他知道,冤!这是一桩冤案! 本来燕家应当是一个人也逃不出去的,县令派人守在了燕家周围,好巧不巧李大娘带着年幼的燕岸撞在了他负责的区域,但他却装作没看见,放二人离开。 “我就说那个典史挺有意思。”温妤如是评价。 而燕岸回村时,李大娘正在缝衣裳。 她平淡地看了一眼燕岸:“回来了?” 燕岸点头:“回来了,娘。” “回来好,回来好,不用再去落草为寇了,娘都听说了,燕家的仇报了。” 李大娘放下针线,像搂小孩子一样,将燕岸搂进怀里:“想哭就哭吧。” 燕岸摇头:“不想哭。” 他的面色出奇的平淡,明明应该放声大哭,再不济也是放声大笑,他却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好像整个人都空了,甚至有好些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在燕家祖坟前,他也只是平平淡淡地磕了一个头。 李大娘道:“姑娘是长公主是不是?” 燕岸点头:“是。” 第533章 可以给本相一个吗? 第533章 可以给本相一个吗? 第533章 可以给本相一个吗? 李大娘叹了口气,拍了拍燕岸的头,从厨房里拿出了十个白面馒头:“吃吧。” 燕岸:…… 他咬了一口馒头,突然弯了弯眼角。 他可以慢慢卸掉自己的假面,不再是放荡不羁的玉面郎君,也不再是心中充斥着仇恨与算计的雪帮大当家。 他是燕岸,寻找真实的自己的燕岸。 而这几天温妤可谓是快活似神仙,又回到了从前被美男包围的日子。 今天逗逗这个,明天玩玩那个,一定要弄的人面红耳赤,抖着声音喊“公主”,才肯罢休。 宁玄衍好几次来爬床,都发现温妤的床榻上已经有人了,最后气的冷笑一声,离开了庆阳。 皇帝特意将温妤叫过去。 “皇姐要懂得节制,不可全然贪图享乐。” 温妤道:“皇弟,我不玩他们也行,玩玩你。” 皇帝:…… 他怕了,手一挥:“皇姐自当纵情享乐。” 另一边林遇之的伤好了不少,不会再随意裂开,回京的行程便被提上。 他罕见的没有听温妤的话,依然坚持在用不会留疤的淋漓散,并且警告太医不可以告诉温妤。 太医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只好将换药时间改成了晚上,换完就睡觉,杜绝了会被温妤发现的情况。 太医是这样告诉林遇之的:“晚上是长公主召寝几位大人的时间,等第二日长公主来探望您时,药已经上了一晚上了,您的脸色会有所好转,不容易被发现您还在用这淋漓散。” 林遇之:…… 他沉默地盯着太医,一言不发。 太医有些紧张,林丞相不说话时,是真的吓人,他轻咳一声道:“丞相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林遇之闭上眼:“没有,上药吧。” 过了一会,他又突然开口,语气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公主这几日都会召寝?” 太医:“对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太医如实道:“听说的。” 林遇之:…… 换好药,那股仿佛渗入骨髓的疼痛之意还未完全消散,林遇之拢起衣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其实太医不明白林遇之为何非要坚持去掉疤痕,明明长公主都说了,不许再用。 离开前,太医回头看了林遇之一眼,发现他又拿起了话本,于是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丞相大人,您这几日一直在看这话本,是为何?实在不像是您会看的书。” 林遇之闻言并不觉得羞耻与冒犯,而是极为平静地回答了一句太医没听懂的话 :“本相在学习如何写话本。” 太医:? 什么? 太医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继续往深了问,丞相大人能回答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已经是给面子了。 很快到了启程回京的日子。 典史,现在已经是县令的杨双程来送驾。 庆阳县的百姓也都来了,大街上站满了人,却都默契地让开了官道,没有人出声。 燕岸站在百姓中,缓缓目送浩浩荡荡的车驾离开。 这时,车驾停了,燕岸前方的马车车帘被掀开,温妤歪着脑袋看他:“来送本公主?” 燕岸见了温妤,下意识向前挤了两步,挤到了最前方。 侍卫要拦住他继续上前,却被温妤制止了。 燕岸微微仰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狗尾巴草。 “送您。” 一旁的侍卫见了皱起眉头,竟然送给长公主一把随处可见的草? 他刚想出声呵斥,却见温妤葱白的手微微伸出,将这狗尾巴草接了过来。 带着促狭的声音也缓缓响起:“这草我收了,但是你年龄太小了,本公主不要十八岁以下的。” 燕岸的心思确实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没关系。” 燕岸笑了笑,“您之前说过,要用这狗尾巴草给每个人圈一个扳指。” 温妤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从这把狗尾巴草里抽出一根,递给了燕岸:“其实你挺像这草的。” 燕岸:…… 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他握着手心的狗尾巴草,看着车驾离开,垂下了眼眸。 其实他不小了,不过真的没关系,他会长大的。 他摊开手心,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圈成了一个圆环,学着温妤之前的模样,慢慢套在了中指上。 而温妤已经在马车里,唰唰唰圈好了许多戒指。 “公主,您这是要送给多少人啊?” 温妤道:“给他们十个手指头都戴满。” 流春:…… 流春捧着温妤做的戒指,来到了陆忍面前。 “陆将军,您挑十个。” 陆忍骑在马上:? 他垂眸望着流春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公主亲手做的。” 陆忍闻言眉心微动,从马上跳下来,没有再多问,也不管这是什么,便要将东西全部收下。 流春连忙道:“您只能挑十个,奴婢还得给其他大人送去呢。” 陆忍:…… 流春补充道:“公主说这个是戴在手指头上的,十个手都戴满。” 陆忍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忍俊不禁:“好,记得回禀公主,微臣知道了。” 而此时的林遇之,指尖微微撩开车帘,目光落在了流春手中的戒指上。 流春走过陆忍,朝着江起的位置而去,经过林遇之的马车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个草环,可以给本相一个吗?” 第534章 问过公主了吗? 第534章 问过公主了吗? 第534章 问过公主了吗? 流春听到声音先是一愣,下一秒便反应过来,是林遇之在说话。 她扭过头,林遇之的车帘掀开了一半,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半边面颊,眸光正平淡地落在流春的手心中。 “丞相大人您要这个草环?” 林遇之点头。 流春低头数了数,公主做了很多个,就算分给了三位大人,也还多出来几个。 只是她不能擅自做决定。 流春道:“待奴婢问过公主后,再给您答复。” 林遇之闻言指尖松开,车帘落下,完全挡住了她的目光。 “不必了。”林遇之清清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问过公主,公主怎么会同意给他。 流春眨眨眼,然后朝着后面走去,江起和陆忍一样,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骑在马上。 按照顺序流春应该先给越凌风送,但按照官职,确实应该先让江起挑。 不过这种事,当然按照公主收人的顺序来,于是流春先去找了越凌风。 江起:…… 他微微侧头,眉心蹙了蹙,但很快又舒展开,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浅浅的惆怅。 是他当初太过克己复礼,迂腐不堪,古板太甚,时时避让着公主,明明已心动的不可自抑,却仍然守着臣子与公主之间的礼仪,否则第二个哪里轮得到越凌风。 越凌风如果知道江起是这样想的,也只会微微一笑,若不是他坚持考上状元才能与小姐圆房,这第二根本轮不到他江起争。 甚至第一,越凌风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陆忍那时一直在西黎,之后还闹出了放弃公主,要回北阳关这种事。 说起来也是越凌风太过守礼,否则这第一第二的顺序也得换一换。 不过如若陆忍知道了这个想法,也只会嗤笑一声,说的好像谁不是在守礼一样,若是他不守礼,在公主画他那一日,便已水到渠成,这第一毫无争议。 “毫无争议”林遇之:…… 而此时的越凌风看到流春手心中的草环时,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嘴上问着,手上却已经拿起了一个。 流春道:“越大人您挑十个,戴在手指头上,这可是公主亲手做的。” 越凌风闻言一愣,然后勾了勾唇,也没怎么挑,直接拿了十个,全部戴在了手指头上。 毕竟都是公主做的,都很完美,哪里需要挑。 “此乃何意?”越凌风将手向前伸了伸,修长的手指上套满了指环,顿时毛茸茸的,有些好看又有些喜感。 流春其实也不知道这草环是什么意思,公主没说。 送完越凌风,她这才回过头去找江起。 “江大人,您挑十个。” 江起垂着眸,从马上下来,开口道:“就这些了,本官全都收下。” 流春:…… “公主说是挑十个。” 江起闻言压下了想全部收下的心思,老老实实挑了十个,按照流春说的戴在了手指上。 等他们三人都拿完后,流春的手心中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四个草环。 回去的路上,流春再次路过林遇之的马车。 她看着多出来的四个草环,依公主的性子,多的想必会丢掉,也没想太多,便开口道:“丞相大人,多了四个,给您一个应该也无妨。” 马车里闭眸假寐的林遇之睁开眼:“你问过公主了吗?” “还没呢,多出来四个,公主人好,一个草环而已,不会不愿意给您的。” 林遇之没说话,看来流春并不知道这草环代表着什么意思,但他隐约已经猜出来。 见林遇之不说话,又没反应,流春嘀咕一声,回到了马车上。 温妤此时正投入在了话本里,林遇之之前买的那些她还没看完,至于那两本压箱底的香艳话本她虽然看完了,却不知为何竟不见了。 “公主,多了四个。” 温妤闻言话本微微下移,露出了一双明亮灵动的双眸,她看向剩下的四个,随口道:“多了就丢掉吧。” 流春点点头:“奴婢就说公主人好,不会在意一个草环的,方才丞相大人也想要一个呢。” 温妤闻言挑眉:“他跟你说的?” “对呀。”流春说着,像模像样地模仿起林遇之的语调,“这草环,可以给本相一个吗?” “奴婢看多出来四个,公主想必是不要的,便想着给丞相大人一个,但他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真想要还是假想要。” 温妤看着话本,笑出声:“他真想要,又觉得你没问过我,他不能要。” 流春疑惑:“既然觉得没问过您便不能要,丞相大人一开始为何要开口呢?” “谁让你提到我了呢?就像你朋友问你借一两银子,你借了便借了,但你说要先问问父母才决定能不能借,那对方可能就不敢借了。” 流春:…… “所以在丞相大人眼里,您是父母?” 温妤:…… 她叹了口气:“这多出来的拿去丢了吧,或者随你处置。” 温妤说完,没再理会,又投入到话本中。 其实她也确实没太把这草环放在心上,只不过用来是调戏调戏陆忍三人的。 想到毛茸茸的三双手,温妤勾了勾唇。 而流春想了想,丞相大人前些日子被翠心气的有些可怜,于是留下了一个,决定给他,至于可恶的翠心,那是大大的没有。 林遇之看着流春递来的草环,愣了片刻,问道:“你问过公主了吗?” “问过了。” 林遇之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难以置信,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流春道:“奴婢之前就说了,公主人好,不会吝啬一个草环的,不给您,多出来的也是丢掉,你想要的话,快点收下吧。” 林遇之:…… 他沉默了。 但沉默一瞬后,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枚草环,轻轻戴在了中指上。 能有一个已经很好了,其他不重要。 第535章 社死 第535章 社死 第535章 社死 回京的路程比来时要慢了整整三天。 温妤晚上会召人来马车里陪寝,亲亲抱抱之后盖着被子纯睡觉,纯的不能再纯。 倒是让陪寝之人硬挺着,一双眼睛睁到了后半宿才慢慢阖上,叹了口气,抱着温妤进入睡梦中。 到了盛京城,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才是温妤真正的主场。 只是她离开的这些日子,盛京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最吸睛的要属临安街上开的一家店铺,面积大,足足占了三层,装修精致辉煌又典雅,招牌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皇弟严选”。 温妤惊讶地眨眼。 流春更是瞪大了眼睛。 “本公主才多久不在,杨澄把皇弟严选开的这么大了?” 毕竟当时温妤也只是写了一封“字迹飘逸”的信让人交给杨澄,表示想要弄一个皇弟严选,不想这才多久,规模便如此之大。 看来跟皇家扯上关系的东西,就是好卖。 温妤随驾刚回公主府,茶都还没喝一口,便带着流春去那皇弟严选。 店门口实际上并没有很多人,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今日售罄”四个字。 温妤走进去,掌柜只一眼便看出来人身份不一般。 但他说话依然充满了底气,不卑不亢道:“这位小姐,严选今日已售罄,还请明日再来。” 温妤简单扫了一眼,柜台上摆着不少样品,最引人目光的便是那精美至极的座钟,除了精美的,还有朴素到只有功能的座钟。 温妤道:“掌柜,我要见你们的大东家。” 掌柜:…… 他皱起眉头:“这位小姐好大的口气,盛京城谁不知道严选的东家是何人,你张口闭口便要见长公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妤:……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我是大东家?” 掌柜:? 下一秒,他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快步上前,跪在地上:“草民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妤并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直接让掌柜起身,问道:“让杨澄来见本公主。” “草民这就派人去请。” 掌柜站起身,走到后院安排下去。 没一会,茶水糕点便送到了温妤的手边。 杨澄收到消息,眸光微动,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去见温妤。 “杨大人,您去哪?” 李青依一脸懵的看着疾步离开的杨澄。 倒是少见杨大人如此匆忙。 前些日子严选开张,所有人压力极大,忙到脚不沾地,杨大人也是不急不缓地推着鼻梁上的瑷叇。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严选那边出事了? 可是严选的东家可是长公主,谁敢放肆? 李青依一头雾水。 这时,凌云诗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放在了李青依的面前:“这是学生们今日交上来的课业。” 而凌云诗自那日被温妤随口罚来书院后,高兴的不行,便一直留在书院做事,甚至直接从丞相府里搬了出来,住在了书院里。 李青依劝她不必如此:“你就算再爱书院,也是要回家的。” 凌云诗一脸真诚:“不回不回,我就在书院特别好,真的!” 李青依有些不解:“你在丞相府受欺负了?” “可别胡说,哪有的事,我在丞相府挺好的,但是在书院里更好!” 凌云诗美滋滋地打着地铺,还是李青依看不下去,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二人也因此逐渐熟络起来。 李青依午间有时累了,便也宿在凌云诗的小房间里浅眠一会。 一日,二人胡聊着,李青依突然好奇地问道:“京里都在传丞相大人爱慕公主,这传闻你知道吗?” 凌云诗道:“什么传闻?是真的,丞相大人给公主吐露心迹时,我可是在场的。” 李青依:……?! “什么?你在场?!” 凌云诗叹了口气:“也没有全场都在,但是丞相大人的心思确实是真的。” 李青依的表情很是复杂。 “公主喜欢丞相大人时,丞相大人爱搭不理,现在公主不要丞相大人了,丞相大人已经高攀不起了,公主甚至转头又找了三四五六七八个男人!” 凌云诗:…… “你怎么这么关注公主?而且还学公主说话。” 李青依咳了一声,闭上眼:“你管我。” 她说着又睁开眼,意识到什么:“所以你才不回丞相府的?” 凌云诗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我确实很喜欢书院,再说了,我爹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丞相大人,也不是我耽误他姻缘的原因啊。” 虽然她确实对林遇之动过心,也很难不动心,但已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她早就想明白了,高天的清冷明月怎么会为她坠落呢? 她爹对林遇之的救命之恩,这些年他也算还尽了,毕竟他从未苛待她,她现在过得很好,而且,她真的很喜欢书院。 而此时杨澄终于赶到了皇弟严选,他站在门口,下意识理了理衣襟。 温妤看到他,笑着招呼:“小仓鼠,好久不见。” 杨澄抿了抿唇,抬步跨入。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影响了他,竟然被门槛绊了一跤,然后踉踉跄跄地,在温妤惊讶的目光中,跪在了她的面前,脸因为惯性埋在了温妤的大腿上。 温妤:…… 流春:…… 杨澄:…… 第536章 傻白甜男主 第536章 傻白甜男主 第536章 傻白甜男主 突如其来的一跤让全场静默。 杨澄埋着头,一动不动。 恨不得就地死了算了。 被门槛绊一跤摔到公主身上这种事,说出来都像是那种求宠之人的下作手段,实在是让人无无地自容。 好一会后,温妤垂眸盯着他的后脑勺,语调揶揄:“你打算趴到什么时候?” 杨澄:…… 他肩膀动了动,下巴却忽然被温妤挑起,露出了一张尴尬的通红面颊。 但他的眼睛却始终垂着,并不敢抬起,瑷叇下的眼睫毛颤个不停,耳根已经烫的仿佛要冒白烟。 温妤勾了勾唇,笑道:“你这是在玩什么傻白甜男主的戏码?” 杨澄:…… 他抬眸,目光触及温妤一瞬后,又立马垂下:“微臣该死。” 自从杨澄正式接管书院与皇弟严选后,已经恢复了官身,官虽不大,但因为是替温妤做事,与她直接挂钩,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可以横着走。 但在温妤面前,他依然是那只软软的小仓鼠。 温妤收回挑着下巴的手,端起茶抿了一口,“这么久不见,笨手笨脚的,傻得可爱,本公主承认,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杨澄:…… 公主似乎以为这是他寻求注意的一种手段,但他确实只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 杨澄觉得有些难堪,他并不是那些会用手段的人。 “公主……” 温妤打断了他,问道:“你打算在我面前跪多久?” 杨澄闻言身体一僵,缓缓起身,退至一米远的位置,又重新跪下行礼:“杨澄拜见长公主。” 温妤示意他起身,似乎随口问道:“本公主的腿软吗?” 杨澄:…… 他本就红的耳根此时甚至有些发麻,一路蔓延到他的脸颊。 “嗯?怎么不说话?” 杨澄喉结动了动,缓缓吐出一句:“不、不知道。” 他只顾着紧张,更何况他并不敢在心中亵渎公主,什么软不软的,他哪里敢去想。 但是一股惑人的馨香却是不停地往他的鼻间里钻,勾的他面红耳赤的厉害。 “不知道?”温妤对于他的回答略显惊讶,然后开玩笑道,“这也是你吸引本公主注意的一种手段吗?” 杨澄闻言连忙道:“没有这回事公主,微臣、微臣……” 他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微臣只是太久未见公主,有些激动。” 流春捂嘴笑道:“只是有、些、激动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绊一跤后直接摔在公主的腿上,如果是故意的,那简直是个天才。 若真的是无意,有时候不会武功也是一种好处啊,毕竟其他会武功的几位大人起码是不会摔跤的。 但是体弱的越大人似乎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流春想到这,忍不住又捂着嘴笑起来。 杨澄:…… 温妤翘起一条腿,见杨澄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的模样,轻笑一声,不再逗弄他,而是夸道:“这皇弟严选弄得真不错。” 说起正事,杨澄明显松了口气,他压下跳个不停的心脏,恢复到平日里淡定的模样,只是耳根的红还未完全褪去。 只因温妤此时正认真地打量着他,这目光明明不带任何揶揄与情愫,却仍然看的杨澄手脚发麻。 “书院物理和化学门科的制作出来的一些东西,会上架到严选。” 杨澄说着拿起柜台上一个巴掌大的铜镜,“公主您看看这铜镜,供不应求,盛京的小姐们可谓是趋之若鹜。” 温妤接过来一看,还是有些惊讶的。 之前的铜镜看人并不如何清晰,但现在她手上这个虽比不上现代的镜子,但已经比寻常的铜镜要清晰上许多。 “好东西。”温妤并不吝啬夸奖。 她从不小看古人的智慧,有时候他们不是做不到,只是没有条件。 杨澄闻言道:“书院做出来的最大的一面铜镜已经送去了公主府。” 温妤环视一圈,不仅有钟、铜镜,还有香皂等一些小玩意。 李青依和那个把她的脸熏的漆黑的化学老头折腾出来不少东西啊。 温妤端起茶,“利民的好东西应当批量生产,只靠书院才能产多少个?说到底也只是供给达官贵人的罢了。” 杨澄一愣,揣摩一番后,试探道:“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开设隶属于书院的工坊?” 温妤笑了,杨澄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深得她心。 “若是将此事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杨澄沉吟一瞬,心中已然百转千回,公主想要做的事,他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微臣不敢保证做到公主完全满意,但微臣会竭尽所能。” 杨澄当初开皇弟严选时,给温妤的回复也是如此,结果开的比温妤预想中还要厉害。 杨澄从不把话说太满,但总是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做到令温妤满意,不管是书院还是皇弟严选。 但他还有些疑虑:“若是像公主说的批量生产,那么严选就失去了公主从前说的逼格,这岂不是和严选二字产生了悖论?” 温妤不急不缓:“你柜台上的钟,为什么有的很精美,有的很朴素?” “简单的都是学生练手做的。” 温妤:…… 温妤沉默了好一会,她还以为精美的是专供给达官贵人的。 第537章 总得先让我采到吧? 第537章 总得先让我采到吧? 第537章 总得先让我采到吧? “记住,严选选的是物件,利民的东西自然越多人买得起越好,至于有权有钱的人,怎么会愿意和老百姓买一样的款式呢?同样是钟,做的精美高贵些,卖天价也会有人买单的。” 杨澄笑道:“公主说的是,是微臣一叶障目了。” 他心中对严选已有了新的盘算。 若是寻常人有了严选,怎么会为老百姓打算,一定是专供给达官贵人所用。 但公主就是公主。 这时,温妤朝他勾了勾手指,嘴角噙着笑意:“过来。” 杨澄一愣,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瑷叇,这才迟疑地走上前,却也只停在了半米外,并不敢离得太近。 温妤好笑道:“腿都趴过了,离那么远干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 杨澄:…… 公主若想吃了他,倒是好,只可惜这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温妤又耐心地勾了勾手指。 杨澄垂着眸,走到了她身边,然后在温妤的目光示意下,缓缓蹲下,抬头望着她。 温妤抬手摸了摸杨澄的脑袋,“真乖。” 杨澄感受到头顶拂过的触感,心里颤了颤。 “那工坊一事就交给你了。”温妤弯起眼角道。 杨澄点头,因为离得近,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又钻进了他的鼻间,烧的他莫名心慌,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压住。 只是瑷叇后的双眸仍然止不住地动了动。 温妤挑眉,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了,本公主的腿,到底软不软?” 说完起身离开,荡起的裙摆擦过了杨澄的手背,他鼻间的香气还未散去,蹲在原地久久不动。 直至掌柜回来,唤他:“杨大人,杨大人,您蹲在这里做什么?” 杨澄回过神,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推了推瑷叇,礼貌一笑:“没什么。” 但温妤离开前的问题却始终盘旋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也许他知道软不软,只是他不敢去细想,因为这是在亵渎公主。 杨澄闭了闭眼:“你去忙吧。” 而此时的温妤坐在马车里,流春有些不解地问道:“公主,工坊可不是小事,杨大人虽然可靠,但您不用亲力亲为吗?” 温妤:……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流春的脑袋:“傻春,看来你没有当老板的命。” “啊?” 温妤好整以暇:“你见过哪个董事长直接下基层建工厂的?都是将项目分发下去,让下头人做,如果什么事都要董事长去做,那这个公司完了。” 流春:…… 虽然没听懂董事长和公司是什么意思,换算成圣上和朝廷就很好理解了,流春表示听懂了。 温妤道:“总亲力亲为只会累死,会用人才是正确的道路。” 流春捂嘴笑道:“杨大人想必很乐意被公主用呢。” 温妤:……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其实温妤也很惊讶于杨澄的能力,看着软萌、乖乖巧巧的没什么攻击力,做起事来却让人不得不惊叹他的执行力。 但是在感情上面,又纯的不可思议。 当初杨澄因为科举舞弊案辞官回乡,结果在路上碰见了温妤,只因为温妤一个浅浅淡淡的脸颊吻,便决定留在盛京城。 她也算是捡到宝了。 当然,所有人都是她的小宝贝。 温妤回到公主府,内院的秋千上已经坐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在庆阳被气的提前离开的宁玄衍。 他见温妤回来,微微侧眸道:“他们都在宫里,今天没人跟我抢了。” 温妤打了个哈欠,理都没理他,带着流春直接踏入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就像没看见他一般。 宁玄衍:…… 流冬守在门口:“谁许你擅闯公主府的?别以为你在公主府侍奉了一段时间,就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温妤不理他,他自然懒得理流冬。 宁玄衍一言不发地坐在秋千上,心中有些憋闷,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三秒后,他站起身,飞身从窗口跳进了房间。 温妤正在换衣裳,露出了光洁的后背,见他偷入房中,冷哼一声:“哪来的猥琐采花贼,给本公主拿下!” 宁玄衍:…… 采花贼?猥琐? 他咬牙道:“温妤!” 这时,鱼一的身影出现在房中,短刃朝着宁玄衍急速而去,闪着寒光。 宁玄衍眸中闪过冷意,避让开来,坐在了窗沿上,一条腿屈起,嗤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温凛又把你派回她身边了。” 鱼一面具下的面色紧绷:“公主有令,束手就擒。” 宁玄衍歪歪头,目光落在温妤身上:“束手就擒?你也配?怎么着也得她亲自出手,我才会束手就擒。” 温妤挑眉:“你个采花贼,好大的口气呀。” 宁玄衍心中有气,但见温妤故意戏弄他的模样,那股气却又莫名消散了。 温妤爱戏弄他他是知道的,这说明在她心中,他是有一席之地的,否则为何不去戏弄别人? 对待不感兴趣的人,温妤向来吝啬好脸色,更不会浪费精力去戏弄。 宁玄衍跳下窗台,一步一步走向温妤,勾起唇角道:“说我是采花贼,总得先让我采到吧?我可连手都没牵到。” 第538章 学以致用 第538章 学以致用 第538章 学以致用 温妤听到宁玄衍的话,轻笑一声。 见他一步步逼近,便从鱼一身后走出来,她摊了摊手道:“你知道的,从来只有本公主采男人的份。” 宁玄衍:…… 他沉默一瞬。 这个坏女人倒是有自知之明,被她采过的男人都快凑齐一只手的数了。 想到这,他便觉得胸口微微发胀。 这时,温妤的手指点在宁玄衍的胸膛上,一路下滑到腰带处,轻轻勾了勾:“你的身体本公主已经采过了。” 宁玄衍垂眸。 身后的鱼一闻言,目光落在了宁玄衍的身上,面具后的面颊微怔。 公主的意思是与他已经…… 而温妤继续说着,一字一句清晰又戏谑:“可能是腻了,本公主现在对你的身体可谓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宁玄衍:…… 不知是哪个词,或者是整句话刺激到了宁玄衍。 腻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在温妤口中从来就是个没有身份的野男人,现在她更是说出了腻了这种话。 宁玄衍额筋微跳,目光紧紧盯着温妤,突然笑了:“你总是这样,笃定了孤非你不可吗?” 温妤惊讶:“不然呢?” 她的眉梢微微扬起,浑身都是十足的自信又带着满分的嚣张。 她拿死了他。 宁玄衍:…… 他真想狠狠给这个坏女人一个不屑的脸色,然后告诉她,孤不是非她不可。 但是他心底又知道,这个坏女人说的全对,他就是非她不可。 他现在甚至不愿像从前一样,否认自己的对她的心动和喜欢。 宁玄衍看着温妤,握住了她勾着腰带的手,勾了勾唇:“才两次,就腻了?” 身后的鱼一:…… 温妤没挣开,而是道:“对呀,腻了,毕竟野花虽香,却是随手可采、随手可丢,上不得台面,自然从各处都是比不上家花的,而家花都是本公主精心浇灌,认真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 她说着歪了歪头:“区区野花怎么能和家花比呢?” 宁玄衍:…… 野花,家花,她倒是会类比。 宁玄衍盯着温妤的唇,就是这样一张利嘴,既勾着他的心神,又总是说出戳他心窝子的狠话。 他沉声道:“既然觉得野花比不上家花,为何要采?” 温妤直接唱起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宁玄衍:…… 他盯着温妤,片刻后,转身离开。 他不是不明白温妤的意思,也不是不明白温妤对他温水煮青蛙的态度,他明明知道,却也默认了。 宁玄衍的身影消失不见。 温妤轻笑一声,很久没从宁玄衍的口中听到什么“我做了皇帝,你当皇后有什么不好”这种话。 鱼一道:“公主,他曾经在公主府当过差,对公主府的布防十分清楚,属下建议改动一下府内布防。” 温妤摇摇头:“不用。” 鱼一闻言抿紧唇角:“属下多嘴。” 温妤闻言转过身,轻轻挑起了鱼一的下巴,目光慢悠悠地巡视着他的面具,吐出一句:“会脱衣裳了吗?” 鱼一:…… 短短一句话,仿佛将鱼一带入到了庆阳县的那个夜晚。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流春,安静地退了出去。 鱼一注意到流春的动静,面具后本就发烫的脸更烫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局促。 他回道:“会……” 声音很小,怎么听都不像是潜鱼卫统领能发出来的声音。 温妤有些好笑道:“没听到,你怎么跟蚊子哼哼似的。” 鱼一:…… 他喉结无意识地微微滚动了一下,重新开口道:“回公主,属下会。” 温妤挑眉:“会什么?” “……”鱼一沉默一瞬,“会脱衣裳。” “哦,会脱谁的衣裳?该不是所有女子的衣裳你都会脱吧?” “不是!” 鱼一下意识喊出声,下一秒身体僵住了,垂着眸子不敢看温妤,“公主恕罪。” 紧接继续回答温妤的问题,只是声线有些抖:“属下已经学会如何帮公主更衣。”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温妤张开双臂,“服侍本公主换上午睡的亵衣。” 鱼一脸颊发烫,微微点头。 方才温妤在房中,流春已经帮她脱了一半,只是刚好碰上宁玄衍闯进来,她又重新将衣裳披上。 此番鱼一盯着温妤的腰间,腰带松散地系在外衣上,他伸出手,触碰上腰带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握紧,缓缓解下,转身放在了屏风上。 温妤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目光带着一丝揶揄。 “公主,可以将手臂放下来了。” 温妤闻言放下手臂,握住了他的手,将人拉到床边,猛然一推,鱼一瞬间倒在松软的大床上。 他面具下的脸颊有些惊慌:“公、公主……” 温妤站在床边,垂眸睨着他,周身围着一层居高临下的气息,但她唇边带着笑,又冲淡了一丝威严感。 “本公主想了想,刚刚的脱衣场景不太对,可能会影响你的发挥。” 鱼一仰看着温妤,下意识捏紧了拳心,心脏更是像被无形的空气挤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温妤缓缓坐在床边,微微俯身,一只胳膊肘撑着,另一手将鱼一的面具向上挑起,却又没有完全摘掉,而是戴在了头上。 鱼一眼睑垂着,早就没有什么潜鱼卫的面具不可以摘下的底线。 “公主……” “嘘。”温妤食指按在他的唇上,“你说你会了,但是方才的模样不太像,思来想去,定是因为没有在床上的缘故,本公主这就带你学以致用。” 鱼一:…… 第539章 最好弄哭了 第539章 最好弄哭了 第539章 最好弄哭了 下一秒,鱼一感觉唇上软软的,带着濡湿幽香的气息。 “呆头鹅,张嘴。” 鱼一抬眸,与温妤对视,心脏剧烈跳动一瞬,不知怎么想的,他忽然轻声道:“属下想过了,属下应该是呆头鱼。” 温妤:…… 鱼一:…… 他闭了闭眼,他刚才在说什么? 公主会不会觉得他很蠢。 下一秒,温妤笑地窝在了鱼一的脖颈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呆头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鱼一:…… 颈边是温妤喷出的热气,烧的他浑身发麻,但此时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旖旎的气息。 温妤拍了拍鱼一的脸颊,笑道:“行,你是呆头鱼,果然够呆。” “公主……”鱼一抿着唇,“属下该离开了。” 他说着便要坐起身。 方才一事,想必公主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但温妤却摸了摸他颧骨上的疤痕,问道:“去哪?” “本公主都还没尽兴。” 温妤说着直接将人重新按回了床上,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扯开了鱼一的腰带,丢在地上,然后熟练至极地剥开了他的衣襟。 手指在腹肌上流连起来。 鱼一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温妤嘴上说是让鱼一学以致用,最后床上的情况却是衣着完好的温妤和衣不蔽体的鱼一。 温妤今日并不打算发生什么,就是逗弄着鱼一玩玩而已,见他腹部收紧,起了反应,勾了勾唇。 而鱼一意识到的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哑声道:“公主恕罪……” 温妤没说话,玩男人就是要看男人情动而隐忍的模样,这样才有意思。 “鱼一,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温妤明知故问。 鱼一像是置身于火炉,额头都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公主的指尖就像火苗,在他身上游走着,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烧的他心慌意乱。 鱼一赤裸着上身,望着温妤,有些失神。 公主确实只是在玩他。 这时,温妤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在想什么?” 鱼一道:“想吻公主。” 他说出口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目光颤了颤。 其实鱼一的心态在看到燕岸送出狗尾草的那一刻,有了些许的转变。 一个普通百姓尚且敢于向公主表达倾慕之意…… 虽然燕岸被公主拒绝了,但他很佩服这份勇气与决心。 鱼一看着温妤,心头发颤,但凡他再大胆一点…… 就像公主说的,大胆一点。 鱼一呼吸乱了一瞬,大着胆子,重复了那句话:“想吻公主。” 紧接着目光垂下不敢看温妤,下一秒又紧紧地盯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而温妤依然是那副揶揄慵懒的表情,她指尖点着鱼一的唇,忽然笑了:“好大的胆子,不过……” 鱼一喉头发紧,不过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流春的声音:“公主,圣上召您进宫。” 温妤:…… 她看了鱼一一眼,然后坐起身:“本公主有事,你可以走了。” 妥妥的玩完就丢即视感。 鱼一:…… 他沉默了一会,默默地穿好衣裳,系好腰带,单膝跪地后退回了暗处。 温妤将流春叫进来,将衣裳整理好后,启程去往皇宫。 流春看着头发完好,唇瓣如常,衣裳也没凌乱的温妤,眨眨眼,有些疑惑:“公主,您和鱼一大人待在房里喝茶吗?” 暗处的鱼一:…… 温妤道:“他可是能听到的。” 流春:…… 到了皇宫,温妤的马车在宫道上竟然碰见了林遇之。 平日里大臣们进宫后都是要步行的,但皇帝念着林遇之的伤,便赐了他架撵。 宫道上遇见长公主的车架,抬架撵的宫人们缓缓放下,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林遇之原本闭着眸,此时才缓缓睁开,看到温妤的马车,他心中一动。 今日仪仗进京时,圣上念他重伤未愈,许他回府,不必进宫,却不知为何又传旨召他。 未曾想竟然会在宫道上碰到公主,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微臣林遇之见过公主。” 温妤掀开车帘,望了一眼。 林遇之脸色虽已恢复大半,却仍然算不上极好,虚虚倚在架撵上的模样,有股子林黛玉的风情,活脱脱一个性转版林妹妹。 温妤:…… 只看这幅模样,确实激起了她一丝想要按着林遇之蹂躏的想法,最好将人弄哭就更好了。 林遇之并不知道温妤的想法,否则怕是会当场失态。 进了宏德殿,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都在。 皇帝抿了口茶,还没等温妤屁股坐下,便开口道:“狄努有意求和,为表诚意,愿献上狄努大王子前来大盛和亲。” 温妤:? 她惊呆了:“什么?狄努大王子?皇弟你的后宫要有男人了?男女通吃?玩的真花啊你。” 皇帝:…… “什么朕的后宫?自然是将人献给皇姐你,可以理解为狄努大王子入赘公主府。” 皇帝话音落下,温妤几个男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身上,直勾勾的,像是探照灯一般。 温妤:…… 皇弟,你再次逆天了。 第540章 竞争激烈 第540章 竞争激烈 第540章 竞争激烈 温妤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惦记上了她的公主府。 而皇帝也像看热闹一般,说完入赘发言后,便环视着殿下所有人的反应,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还悠悠闲闲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温妤:…… 总感觉皇弟在某些事上越来越歪了是怎么回事? 陆忍几人的目光还在温妤身上,似乎都在等她的态度与反应。 见皇帝看过来,温妤眨眨眼:“皇弟你看我干嘛,我现在被入赘这两个字冲击到了,让我缓缓。” 要说这狄努也有意思,寻常小国若想求和,一般而言会向皇帝献上本国公主。 但狄努不一样,他献的是自家王子,还是老大。 总感觉有些耐人寻味。 而这狄努大王子便是当初主动投降,随陆忍一同回北阳关的阿勒诗。 陆忍领兵和阿勒诗一起出关,见到了狄努的皇帝,并商定了一切投降归顺事宜。 而所有条款里,并没有和亲这一条。 陆忍也是方才知道的这件事。 他收回看着温妤的目光,沉声道:“圣上,微臣记得商定好的条款里似乎并没有和亲一事。” 皇帝点头道:“是狄努百里加急来的消息,今日刚到,为表绝对的诚心,愿意献上大王子前来大盛。” 陆忍:…… 若是狄努在商定条款时便提出这一条,他定会直接否了。 什么人也配入公主府? 江起和越凌风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公主府是什么人想进便能进的吗? 而林遇之一入殿便被赐坐,此时靠在椅背上沉默寡言,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似乎欣赏够了几人的反应,看着温妤勾了勾唇:“朕召皇姐来,也是想问问皇姐要不要这大王子,若是不要,朕便拒了,若是要,便让狄努将人献上,送到皇姐的床榻上。” 温妤在椅子上坐的稳稳当当,叹了口气:“皇弟啊皇弟,狄努说入赘就入赘,想塞人就塞人,本公主多没面子?” “更何况,公主府的入府名额竞争实在太激烈了。” 皇帝闻言轻笑一声:“皇姐说得有理,朕也是这么想的,那这大王子,朕便替你拒了。” 其实温妤是记得这位大王子的,就是那个和陆忍几人一起抢绣球的阿勒诗。 他长得其实很不错,只是一来便想空降到公主府,还是天真了些,除非当个外室。 而陆忍、江起、越凌风三人蹙起的眉心总算缓解下来。 倒不是他们觉得公主身边不能有新人,只是这新人借此直接入赘到公主府,他们不服。 而皇帝似乎看够了热闹,直接让他们离开,又让温妤留下一起吃晚膳。 四人临走前,都看了温妤一眼,欲言又止的态度很是明显。 温妤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对皇帝道:“皇弟你大大的坏,可给他们吓死了。” 皇帝站起身:“走吧,朕吩咐了御膳房做的都是些你爱吃的。” 温妤跟在他身后:“他们三个你逗逗也就算了,皇弟你怎么还叫上了林遇之?” 皇帝闻言有些惊讶:“嗯?皇姐你还没收下林丞相?” 温妤:…… 所谓的和亲一事便被这般轻轻揭了过去。 温妤和皇帝一同用完晚膳,又帮着批了一些极其没有营养的请安折子后,实在待不住了,便溜出了宫。 皇帝打开折子一看,依然是熟悉的红勾,看着看着也有些心痒起来。 这些请安折子用打勾确实快,他用用皇姐的方式不无不可。 反正大臣也会以为这是皇姐批的。 皇帝微微一笑。 而温妤离宫后,坐在马车上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不知道皇帝的骚操作,让大臣们以为这请安折子全都是她批的,时间久了,大臣们便在请安折子上添上了“长公主”三字。 温妤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教育皇帝:“你是皇帝!你的肩上肩负的是一个帝国!以及本公主的荣华富贵!谁偷懒你都不能偷懒!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马车里,流春道:“天气渐凉,公主出行得多披一身衣裳了,新披风这些日子估计也要制好。” 温妤嗑着瓜子:“流春,打个赌,陆忍他们几个都在公主府。” 流春捂嘴笑道:“公主不用赌,他们肯定在等公主您回去。” 这时,马车外传来喧哗声。 温妤轻轻挑起车帘,见不少人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聚集。 流春见状知道温妤有些好奇,便下车叫住一人询问起来。 “公主,奴婢问过了,他们说是逍遥间新任的花魁今日初次接客拍卖,所以都去看热闹的。” 温妤:? “逍遥间?” 流春轻咳一声道:“公主,您可能有所不知,女子称楼阁,男子称馆间。” “这逍遥间就是盛京城最有名的南风馆。” 流春显然是个打听小能手,温妤还没问呢,她便一骨碌全部说出来了。 “这南风馆乃是断袖之人寻欢的场所,不过南风馆也分男女两室,除了断袖,也提供给女子寻欢。” “只是敢于去南风馆的女子毕竟是少,应该说几乎没有,会去的女子也都是些年老的寡妇,或是快要死了已经不惧怕流言的老人们……” “所以说是有女室,实际上基本就是挂个名头。” “而南风馆里,逍遥间便是其中翘楚,每任花魁初夜的拍卖现场可谓是一掷千金。” 第541章 纯欲天花板 第541章 纯欲天花板 第541章 纯欲天花板 流春一口气说完,长长地吁了一声。 温妤眨眨眼:“一掷千金的男花魁?那不得去凑凑热闹?” “啊?公主您要去南风馆?” 温妤笑眯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本公主。” 流春道:“可是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都在公主府里等您回去呢。” 温妤闻言摸了摸下巴:“要不把他们一起接到南风馆陪我看热闹?” 流春:…… “这、这不好吧……南风馆的花魁大概率喜欢的应该是男人。” 温妤:…… 想到家里个个极品的男人,她叹了口气:“有道理,那还是别接了,本公主自己去看热闹就行。” 她一本正经地说:“放心,我在外面玩的再晚,也会记得回家的。” 流春:…… 马车到了逍遥间,比温妤想象中要小一些。 反正比宁玄衍以前的反贼据点暗香楼要小不少,只有两层,并不高。 来逍遥间的男人也并不都是断袖,有找刺激的也有来寻新鲜的,喝酒的滋味和青楼也有所不同。 温妤戴上帏帽,正要进去,便被守在门口的小倌拦住了。 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眼前这戴着帏帽的女子不一般。 更何况,是个年轻女子,来南风馆的年轻女子! 小倌面颊清秀,躬着腰态度恭敬:“这位客人,您要参加拍卖吗?喊价的话,需要付十两银子才有资格。” 温妤摊手道:“我都还没见到人,就让我付十两银子,当我是冤大头吗?” 小倌闻言让开了:“不拍也可,您请。” 看着挺有钱,原来挺抠门。 温妤带着流春走进大门,逍遥间的一楼大堂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中间区域有安排好的座位,而四周全都是挤在一起你推我搡,看热闹的人。 流春见了皱起眉头:“小姐,那十两银子应该是买中间位置的。” 温妤:…… “那还是买一个吧。” 小倌见到去而复返的二人,连忙递着笑,给了温妤一张凭据。 “您回来的刚好,再晚一些,座位就没了,有了这个您就能进入中场参加初夜拍卖了。” 温妤找到位置坐下,才有闲心环视一圈,赫然发现这中场竟然只有她一个女子。 不过她也没打算拍,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周围也有不少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温妤身上,似乎都很惊奇。 这逍遥间说是有女室,实际上和摆设没什么区别,这些男倌们主要还是为男人服务的。 而此时二楼的一间房内,低低的警告声响起:“现在跟我玩变脸?我劝你识相点,今日你的初夜必会有老爷拍下,你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完事了有你好看!” 只着亵衣的男子面颊上扑了一层淡粉,面若桃花。 他垂着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十分清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但抬起眼睛,却又眼波潋滟,带着勾人的欲望,似乎在说“我想和你一夜风流”。 他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的模样,暗暗咬紧了牙根。 这镜子乃是逍遥间花大价钱从严选抢来的,看人十分清晰。 自然也将他眸中的不甘映照的一清二楚。 “马上就到你出场见人了,赶紧把衣裳给换上,耽误了时间有你受的!别以为今天我就不能动手折磨你,我有的是在身上不留印记却能折磨你的法子。” 男子闻言闭了闭眼,掩下眸中的情绪,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衣裳,展开后,面上霎时间露出一丝怒意。 “你让我穿这个?” 薄薄的一层青色纱衣,穿在身上,肌肉与身体若隐若现,好像什么都挡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挡,令人浮想联翩。 “我不穿!”男子将衣服一把丢在地上。 “轮得到你拒绝吗?赶紧给我换上!” “我不穿!” “来人!给他点教训!” 而此时楼下的温妤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坐着等候实在无聊。 但好在没一会,一声锣鼓响起,二楼的栏杆处出现了一道男子的身影,他一身紫衣,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各位客官久等了~” “今日是落寒的初夜拍卖,感谢各位老爷们的捧场!” 温妤抬眸看过去,与流春小声嘀咕:“还是个男妈妈。” 流春:…… 男妈妈的客套话还在继续,温妤根本没心思听,忍不住道:“不能快点吗?” 而这句话正好落在了他说话的间隙中,导致全场人都听到了。 男妈妈微笑道:“看来老爷们都等急了,我也不啰嗦了,这就将人叫出来,让老爷们一睹风采!” 落寒一身青色纱衣,光着双脚,被人从房中强硬地拉了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抖,似乎是疼的:“我不穿这个!” “穿都穿上了,还不赶紧的!” 落寒哑声道:“好,大不了我过会从楼上跳下去。” 拽着他的小倌闻言嗤笑一声:“初夜都要拍出去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是还没试过男人的好,等你试过了你就知道了!” 落寒闻言心中涌起一阵反胃。 “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小倌面无表情:“那又怎样?” 时间不够,他不能再在这里纠缠,便拿了件同色外衣给落寒穿上。 温妤在楼下坐着,嘀咕道:“怎么还不出来?” 这时,落寒的身影出现在二楼。 一片又一片的惊呼声响起。 温妤抬眼看去,然后眨了眨,眼中一亮,好一个,纯欲天花板! 可惜,喜欢男人。 第542章 五千两黄金 第542章 五千两黄金 第542章 五千两黄金 落寒一身简单到甚至有些朴素的青色衣裳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发半扎,一根白玉簪斜斜插着。 垂着的杏眼湿漉漉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倔强,睫毛很长很直,在眼尾扫下了一层自然的阴影,像是狐狸的睫毛,给一双纯情的眸子自行笼罩上了一层勾人的风情。 这人模样看着纯,实则勾人,看着勾人又透着一丝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被他糅合的恰到好处。 而温妤身边暂时还没有这种类型。 毕竟她看上的男人身份都不一般,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会有这种神态露出。 说起勾人,宁玄衍的长相够妖艳精致,美的像个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但是他一身的气势足矣令人对他望而却步,根本不敢生出任何冒犯的心思。 但这落寒不同。 他一出场,台中买了票的人都蠢蠢欲动了起来,四周的喧哗声就没停过。 温妤摸了摸下巴,对流春小声说:“这里的花魁一定是喜欢男人吗?” 进入这种场合,流春也戴上了帏帽,她回道:“小姐,应该是的。” “不是说还有女室吗?要是女子来捧场,他怎么弄?” 这倒是把流春问倒了,她毕竟只是打听来的消息,对南风馆的弯弯绕绕并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想知道这个,估计得消费一波才能弄明白了。 温妤和流春小声嘀咕的时间,男妈妈已经开场介绍完毕,正催着落寒各个角度展示一下自己。 落寒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男妈妈说一声,他动一下,连看都不看楼下一眼。 可以说从出场开始,他就撇着眼,似乎觉得往下看会脏了双目。 这副模样一眼便知是不情愿的。 但这反而令台中的男人激动起来。 乖乖顺顺的有什么意思,还是这种有征服欲。 而落寒虽一直未看台下,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各方的如狼似虎的眼神,他心中自嘲一番。 流春贴近一些,低声道:“小姐,这花魁好像不太愿意呢。” 温妤自然也看得出来,而且她觉得这落寒不像喜欢男人的模样,她绝对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这时,男妈妈的声音再度响起:“逍遥间落寒初夜起拍价一百两白银!最低加价十两白银,诸位老爷可以出手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叫拍声便响起。 本就像菜市场的逍遥间此时更像是涌进了几百万只苍蝇,嗡嗡个不停,吵得温妤都坐直了一些。 眨个眼的时间,拍卖价已经喊到了八百两白银。 “三千两!” 一个微胖发福的中年人,手拿着一个折扇轻轻摇着,看着落寒的目光有些势在必得。 三千两这个数字一出,叫价的速度明显缓了下来。 “三千五百两!” “三千六百两!”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只听笑声还觉得颇为爽朗,“一百两也好意思叫?五千两!还有谁?” 五千两一出,就连台中的客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但五千两并不是极限,一名瘦高的青年男子抿了口茶,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喊道:“八千两!” 微胖男人闻言,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合上,将目光望了过去,哼了一声道:“九千两!” “一万两!”瘦高男人立马跟上。 微胖男人眯了眯眼,唰一下将折扇打开,慢悠悠道:“五千两。” “你在开玩笑吗?我出的是一万两……” 微胖男人闻言,扇子摇的更慢了,然后啪地一声合上,大声道:“我说的是,五千两黄金!” 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他们常用“一掷千金”来形容逍遥间火爆的竞拍场面,但并不是真的拍出了千金。 整个逍遥间因为这五千两黄金,而安静了下来,一时竟然没有人说话。 只有温妤继续嗑着瓜子,似乎有些疑惑地问出了一句:“这些人都做什么生意的?这么有钱吗?” 温妤这属于女子的声线,以及懒洋洋的声音在逍遥间中格格不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妤的身上。 微胖男人自然也是。 “这位姑娘,老爷一来就注意到你了,这逍遥间可不是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该来的地方,三十两买个座位开开眼界就好了,可不要随便插嘴。” 温妤闻言慢条斯理地放下瓜子,斜靠在了椅背上,翘起腿微微晃着,一只胳膊支起下巴,一派慵懒随性。 她帏帽下的唇微微勾起,吐出一句:“丑人能不能别玩折扇,辣眼睛。” 毕竟折扇可不是什么人用着都是风流倜傥的,更何况已有林遇之珠玉在前。 “你年纪小,老爷大度,不和你计较。” 微胖男人又打开扇子,像模像样地摇了起来。 而此时的男妈妈已经激动的快晕过去了,他扶着二楼栏杆,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他对着落寒低声道:“知道你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赚大发了!等你开苞以后接客,那岂不是一棵活着的摇钱树!” 落寒完全没有听进去,他此时正盯着坐在台中,没个正形的温妤。 竟然有女子来拍他! 第543章 就问,还有谁?! 第543章 就问,还有谁?! 第543章 就问,还有谁?! 流春注意到他的眼神,连忙对温妤道:“小姐,那个落寒在看你。” 温妤闻言摆摆手:“这不是小意思?谁叫本小姐天生丽质难自弃,帏帽都挡不住我的灼灼风华!全场的聚光灯都为我而生!” 她说着抬眸看过去,明明隔着帏帽的白纱,却莫名有种对视的感觉。 她看见了落寒眼底的不甘心,与一丝挣脱不了的痛楚与脆弱。 怪可怜的。 温妤叹了口气,难道她今日要上演一出《救风尘》吗? 这时,男妈妈在落寒耳边道:“不出意外你的初夜就是齐老爷的,五千两黄金啊!” 落寒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二楼的栏杆,指尖的红晕褪去,有些泛白。 微胖的齐老爷已经是胜券在握,略显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落寒。 已经没人和他竞价。 今夜这个美人归他是抱定了。 男妈妈高声道:“若是没有老爷再出价,落寒的初夜就是齐老爷的了!” 齐老爷面色甚喜,正要站起身,一道清泠泠的声音响起:“等等……” 二楼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的落寒竟然开口了。 落寒看着温妤,问道:“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出价?是落寒的模样不得您喜欢吗?”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而齐老爷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 温妤左看看,右看看,这台中区域确实只有她和流春是女子,于是她反手指着自己,惊讶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落寒点头。 但他只是想赌一把,再多拖延一会时间,一分一秒也是好的,他没指望这位姑娘能拍下他,那是天方夜谭,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没有尊严的拍下。 但让落寒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温妤微微坐直了一些,轻笑一声,语调慵懒:“行吧,美人都开口了,本小姐怎么能不给面子,让你失望呢?毕竟我对美人最有耐心了。” 落寒微微一怔。 而一旁的流春瞪大了眼睛,公主真的要拍吗? 齐老爷则是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你要是想拍,叫价可是要比五千两黄金要高的,你拿的出来吗?看你这打扮家境定当不错,要不回去问问你家里的长辈?不过……若他们知道你来了这逍遥间怕是会打断你的腿。” 温妤闻言十分理直气壮道:“五千两黄金,我拿不出来。” 顿时间,逍遥间内哄堂大笑,对着温妤指指点点起来,似乎在说没钱还来装大款。 “刚说那话,我还以为要出价多少呢?结果哈哈哈哈……” “看着挺有钱的,不过五千两黄金确实太多了,没看其他老爷也都不喊了吗?” 落寒看着温妤的身影,心里顿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和这位姑娘说话的,将她拉入了纷争。 齐老爷则是被温妤理直气壮拿不出钱的模样震了一下,他嘴角抽了一瞬,问道:“拿不出五千两,你怎么拍?识相点就别挡老爷的路!” 温妤眨眼:“那咋了?” 齐老爷:…… 温妤道:“我准备问你借六千两将人拍下来。” 齐老爷:? 温妤继续道:“等我拍下来之后,你就省了拍人的五千两黄金,等于白赚了五千两,我拍到了人,你赚到了钱,一石二鸟,岂不妙哉? 齐老爷:…… 在场所有人:…… 啊?啊?啊? 是这么算的吗? 温妤很有礼貌地问道:“你觉得如何?互利互惠从你借我六千两开始,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齐老爷:……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似乎是气的,连扇子也不摇了,好一会后,冒出一句:“还不将这捣乱的人赶出去!” 温妤闻言不赞同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多好的赚钱机会都不知道珍惜!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都不知道你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齐老爷:…… 他眼睛一瞪,刚想说教温妤一顿,他身后站着的小厮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变,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霎时间,齐老爷的面色古怪,变了又变,精彩至极,最后定格在一个带着一丝谄媚,却又极为僵硬的笑容上。 但这僵硬仅仅一秒,便化作了自然。 齐老爷朗笑道:“姑娘方才所言极是,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都不知道珍惜!姑娘可真是个经商奇才!经过姑娘这么一说,我还白赚了五千两黄金!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众人:……? 哈? 温妤帏帽下的眉梢微挑:“你刚才还说我在捣乱。” 齐老爷连忙摇手:“方才是我没想明白,胡乱说的,姑娘说的是,我没什么经商头脑,比不得姑娘慧眼奇才,这样吧,也不说六千两了,我再多出一千两,我借姑娘七千两黄金,姑娘觉得如何?” 众人:…… 齐老爷这是被下蛊了吗?七千两黄金?! 温妤叹了口气:“一般般吧。” 齐老爷闻言,咬咬牙:“八千两!黄金!” 一开始和齐老爷竞价的瘦高男人闻言再也忍不住,直接惊呼:“你疯了?!” 齐老爷瞪他一眼:“能赚五千两黄金你不赚?” 瘦高男人:…… 你是认真的吗?脑子坏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齐老爷,却被他一巴掌拍开:“滚蛋!” 温妤则是歪了歪头:“流春,收钱。” “好嘞,小姐。” 流春走到齐老爷面前,站的笔直。 齐老爷连忙站起身,示意身后的小厮掏出银票。 流春接过来,简单看了看,便毫不客气地收下,回到了温妤身边。 逍遥间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下一秒,温妤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最低加价十两白银是吧?” 温妤站起身,霸气十足道:“五千黄金零十两白银,拍下他,就问,还有谁?” 齐老爷:…… 众人:…… 男妈妈:…… 落寒眸光微颤,死死盯着台中的温妤。 第544章 保命的钱 第544章 保命的钱 第544章 保命的钱 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温妤。 人家齐老爷给了八千两,除去喊价的五千两,硬生生私吞了两千九百九十九两。 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私吞,一点点也不避讳。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齐老爷的身上。 本以为他会觉得被诓骗戏弄而怒火冲天,偏偏齐老爷一脸笑容地看着温妤,嘴里连连夸着:“奇才!经商奇才!” 众人:…… 男妈妈眼前一黑,以为自己能赚八千两,结果只比五千多怒赚十两银子。 场上已经没有人敢叫价了,落寒理所当然被温妤拍下,收入囊中。 “恭喜这位姑娘抱得美人归!落寒的初夜拍得价,五千两黄金零十两白银!” 齐老爷第一个应和:“恭喜!恭喜!甘拜下风!” 温妤点点头,举起右手,慢慢悠悠地三百六十度原地转了一圈。 她和大堂中所有人示意:“好说好说,区区这点钱,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低调低调,我就不是一个爱高调的人。” 齐老爷:…… 众人:…… 而此时的落寒已经被带入房中去做准备。 他偏头去看楼下的身影,没有了之前的死死抗拒。 “真没想到,逍遥间的花魁初夜竟然是被一位姑娘拍下。” 带着落寒回房的小倌脸色并不如何好看,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幸灾乐祸: “硬要说的话,经过了今晚你依然是初夜,毕竟人家姑娘用不着那处,只是到底服侍过人了,过了今夜,接客的价格会大打折扣。” 落寒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哟,皮痒了?怎么,觉得找到金主了?” 小倌冷笑一声,“也是,毕竟是你自己亲口求来的,人家不过看你可怜罢了,过了今夜,你不还是要像我们一般热热闹闹的接客?” “不过既然人家姑娘拍下你了,你总得做做样子吧,把外面那丑衣裳脱了,小倌就要有小倌的样子。” 说完带上门,守在了门口。 落寒:…… 充满了情趣意味的房间中,他缓缓闭上了眼。 话虽难听,却也没错,过了今晚他和那些小倌也没什么区别了,无非是价格高昂些。 但他已经很感激那位姑娘…… 落寒摸了摸胸口,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 而楼下的温妤走到齐老爷面前,笑道:“还是齐老爷有眼力见,要不说你会做生意呢,活该你赚这么多钱。” 齐老爷闻言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这时,一名小倌走上前,要带温妤去落寒的房间寻欢:“落寒已经准备好了,姑娘请。” 温妤点点头,又对齐老爷说:“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齐老爷又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拍卖乃是公平竞争,我还能赚五千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夺我的所好呢?” 一旁的瘦高个已经嘴角抽搐个不停,觉得齐老爷脑子坏了。 温妤道:“君子当然不能夺人所好啦,但是我不是君子。” 齐老爷:…… 温妤摆摆手,悠悠然地往二楼而去。 看完热闹,逍遥间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瘦高个很是无语,甩袖而去:“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八千两!黄金!都能买几个逍遥间了!” “不愧是盛京第一首富,你要是嫌钱多,可以送给我,我不介意。” 齐老爷打开扇子,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手微微抖着:“你懂什么?我这是保命钱。” 瘦高男人皱眉:“什么?” 齐老爷也怕他之后冲撞了温妤,最后还要自己来背锅,便道:“刚才的女子嚣不嚣张?” “那还用说?”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子。 “狂不狂妄?” “确实狂妄。” “离经叛道吗?” 瘦高男人想了想,点头:“自然,离经叛道至极。” “是不是还有恃无恐?” “确实如此。” “而且,她还喜欢美色。” “所以?” 齐老爷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叹了口气:“盛京城这般嚣张、狂妄、离经叛道,还有恃无恐,喜好美色的女子你觉得是谁?” 瘦高男人:…… 他愣了好一会:“你是说那女子是长……” “不可说不可说。” 齐老爷只庆幸自家小厮有点眼力见,否则他怕是会将长公主得罪个彻底,那这些年的经商财富可就要在他手中倾覆了。 瘦高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就像之前的齐老爷一般,好一会后,他吐出一句:“只用八千两黄金买个平安,不亏。” 之前说齐老爷疯了的男人一去不复返。 齐老爷摇摇头:“怎么够……没听之前那位问我是做什么生意,怎么这么有钱的吗?” 他得主动些,捐银子给官府,或许还能得个好名声。 齐老爷叹了口气:“要不是你一直抬价,我至于会喊到五千两黄金吗?” 当时场上的情况实在热烈,加之他确实觉得落寒值这个钱,毕竟五千两黄金,买下逍遥间都绰绰有余。 可以说这个钱一出,他以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此时的温妤已经随着小倌进入了落寒的房间。 推门而入,房中盈满了淡淡的香气,并不刺鼻,很柔和,光线有些昏暗,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暧昧感。 第545章 岂可胡言乱语 第545章 岂可胡言乱语 第545章 岂可胡言乱语 落寒静静地坐在床头,身上只着一件青绿薄纱。 一根腰带松垮地系在腰上,衣襟半敞,薄纱下的肌肉纹理欲透不透,看不清又似乎看得清,小小一点若隐若现,仿佛在勾引着让人脱下他的衣裳一探究竟。 这身衣裳赫然是之前他死活不愿意穿于人前的那一件。 他听到门边的动静,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像小鹿一般纯净,却又带着一丝讨好与天然的勾引之感。 落寒道:“姑娘,您来了。” 温妤的脚步停在屏风旁,目光落在他脸上。 确实好看。 温妤没有丝毫扭捏,直接坐到了落寒身边,手掌摸了摸床榻,语气随意又带着调侃:“主动让本小姐拍下你,你看人的眼神厉害啊,定是本小姐的王霸之气都蔓延到了二楼,被你感受到了是不是?” 落寒:…… 他沉默一瞬后,点头:“服侍姑娘是落寒愿意的。” 他说着站起身,在温妤脚边轻轻跪下,然后主动扯开了腰带,脱下了身上的薄纱,一切尽显,黑色长发披散在他的后背,像是上好的丝绸。 他抬眸看着温妤,眸光颤巍巍的:“姑娘,为何不将帏帽摘下……” 温妤笑了笑,抬起落寒的下巴,微微凑近一些:“在我面前不需要做出这种媚态,本小姐喜欢自然流露的,而不是这种装出来的。” 落寒:…… 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怔然。 确实,他下意识地带着讨好去面对眼前的姑娘。 “对不起,落寒以为姑娘会喜欢。” 他说着将脱在脚边的薄纱重新拢好,站起身来。 温妤见状道:“穿上干嘛?脱了。” 落寒:…… 他不知为何,竟勾了勾唇,淡笑道:“落寒服侍姑娘就寝吧。” 而此时的笑容显然要真心一些。 温妤摇摇手指:“我不在外面睡觉的,更何况还是这种地方,外面玩的花,也不能耽误回家睡觉。” 落寒愣了一瞬,想到什么,喉间忽然有些发紧:“姑娘已经成婚了?” “没呢。” 落寒闻言刚想说什么,温妤又道:“但是男人有不少,他们都乖的很,等我回家呢。” 落寒:…… “姑娘不碰我?” 他垂下眸:“您的意思是,拍下了落寒的初夜,却并不需要是吗?” 温妤惊讶:“你的初夜,我拍下了当然就是我的,在我没碰你之前,谁都不能碰你,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落寒闻言整个人颤了一下,心脏处像是涌出了一层酸水将它紧紧包裹住,让他浑身发麻,眼眶发酸。 姑娘明白他的处境。 今日拍下他,不过是饮鸠止渴,他终归是要走上那条不归路。 而只要姑娘不碰他,他就始终是初夜,谁也不能碰他。 “姑娘……”落寒语调轻微颤抖,“您花重金拍下落寒,却不碰我,岂不是亏了……” 温妤疑惑:“我花钱了吗?我分币没掏,都是齐老爷掏的。” 落寒:…… 他看着依然戴着帏帽的温妤,虽看不见脸,却依然让他心潮澎拜,就像方才她在台中拍下他时一样,心脏狂跳个不停,像是擂鼓一般,在他耳边沉鸣。 而另一边的公主府既热闹又冷清。 热闹是因为内院里坐着五个男人,分别是从宫里出来后便来公主府等候的陆忍、江起、越凌风,以及伤重未愈的林遇之。 外加晚上偷偷来爬床,却发现众人齐聚的宁玄衍。 说冷清是因为,明明有五个男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并且泾渭分明。 陆忍、江起、越凌风是在内院的房中等候,而林遇之则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 至于宁玄衍,就坐在秋千上,脸色冷沉。 这个坏女人,下午刚把他气走,晚上就找来了这么多男人。 而流夏流秋流冬三人凑在一起,躲在一旁,祈祷着温妤快些回来。 “天啊,大人们都坐在这里气势真可怕,我都有点不敢上前了。” “公主可真厉害啊。” 宁玄衍觑着偷偷摸摸的三人,要说在这院中,谁和她们最熟,当然是他,毕竟曾经也算是共事一场。 当初奉温妤之命,她们几个可是将他折腾的够呛。 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是挑满水缸,又是来来回回的扫雪。 宁玄衍想起当初做侍女的日子,抱起胳膊,眯了眯眼。 流冬注意到林遇之的茶空了,便上前重新倒满:“丞相大人,您重伤未愈,天色已晚,还是回府休息吧。” 林遇之没说话,宁玄衍却道:“我都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府,连进房的资格都没有。” 林遇之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你有?那你为何坐在这秋千上?” “你知道什么?”宁玄衍挑眉,“这秋千是我给温妤扎的,你有什么?” 林遇之:…… 越凌风听到院中的对话,目光落在秋千上。 他猜测道:“公主今夜难道留宿大美宫?” 话音刚落,前院传来消息,公主回府了。 陆忍闻言,始终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寂月。 越凌风与江起勾了勾唇角。 林遇之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缓缓放下。 宁玄衍道:“回来的这么晚。” 这时,侍女继续对着流冬报告:“公主还带了一个男狐狸!长得那叫一个清纯!” “是公主从南风馆带回来的小倌!还重金拍下了他的初夜!” “喜欢的不得了,最后将人带回来了!” 流冬惊呆了:“什么?真的?” “当然了,人都在门口了!” 侍女话音落下,瞬间感觉到数道可怕的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仿佛已经被切割成了无数块。 陆忍语调冷凝:“岂可胡言乱语。” 第546章 你学废了吗 第546章 你学废了吗 第546章 你学废了吗 陆忍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传话的侍女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 她只顾着告诉流冬姑姑公主竟然带人回来了,倒是一时间没顾上各位大人们都还在公主府。 侍女转过身,见几位的大人齐齐站在院中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后,压力很大,但说话的语调依然很稳,毕竟是公主府的侍女。 她道:“奴婢不敢胡言,公主确实带了一人回来,正在给那位公子安排住处。” 所有人:…… 这时,陆忍缓缓开口:“耳听为虚。” 而不久前的逍遥间,落寒压下心头各种奔腾的情绪,重新跪在了温妤的脚下。 他深深拜倒,长发滑落在颈间,额头落在地上发出了闷响声。 “落寒多谢姑娘,恩情永生不敢忘。” 温妤让他起来,他却坚持跪了很久。 “你不会是借着下跪,想和我多待一会吧?” 落寒:…… 他抬起头,上身慢慢挺直,他一点也没有遮掩,但却不敢直视温妤,垂着眸直接道:“落寒确实想与姑娘多相处一会。” 温妤闻言摸了摸下巴:“你不会还因为我帮了你,你就对我芳心暗许了吧?” 落寒:…… 他真诚地问道:“难道不可以吗?” 他从未被好好待过。 对姑娘放心暗许,又有何不可? 更何况,这已经是芳心明许。 温妤的双眸掩在帏帽后,忍不住笑道:“帮你你就要喜欢,那你得喜欢多少人?毕竟不可能就我帮过你吧……” “不一样。”落寒道,“不一样……” 温妤双手后撑在床上,又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也没见过我的样子……” “不重要,追求样貌不过是肤浅之趣,喜欢一个人与样貌无关……” 温妤沉默了。 好半晌后,她摇摇手指:“错错错,大错特错,小伙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我来给你好好上上课。” 落寒:…… “追求样貌不是肤浅之趣,而是我们作为人的本性,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不要装作圣人压抑自己的天性,憋久了就会憋成变态,变态久了就会危害社会,危害社会就会被抓去吃牢饭,吃了牢饭记上档案,你这辈子就毁了。” “总结,不追求相貌,这辈子就毁了。” “你学废了吗?” 落寒:…… 房间里一片寂静。 似乎没想明白这个总结是如何总结出来的。 好一会后,落寒道:“落寒明白了。” 他说着话音一转:“但是落寒不在乎姑娘是美是丑……” 温妤食指抵住了落寒的唇瓣 :“可是我就是很美,很美,很美很美很美。” 落寒一愣,唇瓣上的触感是他没想到的,温热柔软,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 温妤见他似乎有些呆住了,收回手,突然阴森森道:“你可真是单纯又天真,帮你一把就这么喜欢,连美丑都不在乎了,简直是裤衩子都会被骗干净,还会被人唬着上街裸奔。” 落寒:…… 温妤站起身,绕过脚下的落寒,问道:“你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方的?” “……”落寒安静了许久,“被父亲卖进来的。” “父亲好赌好酒,家里的钱都被他败光了,实在没有东西能够还他的赌资,讨债的要砍掉他一双手,他却说不能砍,砍了以后就不能上赌桌了。” “娘被他卖了,妹妹被他卖了,最后连我也被卖了。” 温妤:…… “那你娘和妹妹现在……” “死了,落寒九岁便进了逍遥间,儿时相貌不显,算不得什么好看,于是便一直在厨房烧火,但逐渐长大后,样貌总归是瞒不住,他们发现后便给我冠上了花魁的头衔,强迫我接客。” “一开始我不愿意,还试图毁掉这张脸,但他们就往死里打我,我试过跑,但跑不掉,抓回来后只会打的更狠,至于当什么花魁,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 温妤听完没有表现出怜悯之感,眼前的落寒并不需要。 他说出自己的经历时,语气很平静,描述也很简单,只是看着温妤的目光有些潋滟之感,莫名的勾人。 温妤:…… 她歪了歪头道:“你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我也懒得骗你了。” “真实身份?” 温妤点头,面色严肃:“你听好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逍遥间的竞争对手,我是另一间南风馆的大老板。”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对我死心塌地,好任我摆布,心甘情愿地帮我赚钱,说到底是将你从一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坑而已。” 守在门边一直充当透明人的流春:…… 她方才竟然真的以为公主要说出真实身份,还是她太天真了。 而落寒闻言静静地盯着帏帽的缝隙,但没有风,缝隙十分严实地合在一起。 “姑娘不像。”落寒微微勾起唇角,“虽未见到姑娘相貌,但是落寒能看出来你不是,而且姑娘很喜欢开玩笑。” 温妤闻言坐到桌前,直到这时,她才摸了摸下巴,开口道:“给你赎身,你去找份正常活计,养活自己如何?” 她说完眸光落在落寒脸上。 “赎身?”落寒僵立当场,这两个字将他砸的头晕眼花。 第547章 这是可以的吗? 第547章 这是可以的吗? 第547章 这是可以的吗? 他没有一刻不想赎身离开这个腌臢之地。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姑娘有替落寒赎身的心,落寒很是感动,但落寒的赎身费定然高昂……” 落寒话音未落,温妤语气极其随意地道:“没事,让那个齐老爷出钱就行,他肯定很乐意的。” 落寒:…… 他欲言又止,眸中闪过了一丝忧虑之色。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那齐老爷乃是盛京城首富,腰缠万贯,今日这八千两是他还未回过神来,待他意识到自己被诓骗,兴许还会回头来找姑娘麻……” “等一下。”温妤尔康手制止他,“我什么时候诓骗他了?赚了五千两黄金还敢来找我麻烦?我不踹他一脚就很不错了。” 落寒:…… 温妤宽慰他:“你放心,这个钱他会愿意出的。” 然后对着空气道:“去把那个齐老爷带回来,给他赎身,记住,是自愿出钱赎身。” 落寒:? 他环视一圈,姑娘的丫鬟并没有动静,依然站在门边,屋里也没别人了。 “姑娘在和谁说话?” 温妤:“我说我是仙女,有仙法,刚派小仙童去给你赎身了,你信吗?” 落寒:…… 他不是傻子,很明显是要有人在暗中保护姑娘,听从差遣。 加之今夜种种奇事,足以表明姑娘的身份绝不简单。 直到此时,他从未有过的一个猜测骤然间像拨开云雾一般,涌上了他的心头。 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他有些失神。 温妤帏帽后的眼睛微微弯起:“给你赎身,以后也方便去找你玩,毕竟是我买下你了,你身体的使用权归我,不许自己偷偷玩哦。” 落寒回过神,脖子已经红透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落寒可以跟在姑娘身边吗?” 温妤眨眨眼:“你小子,还没赎身,就想不劳而获,有点境界。” “不是。”落寒解释道,“落寒想跟在姑娘身边,姑娘将落寒收为身边的小厮就行,别无他求。” 他说着,一双透着水的眸子虚虚地望着温妤,春水荡漾,唇角微微抿起,惹人怜惜,纯情的面庞染上一丝忐忑,似乎害怕自己被拒绝。 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狐狸。 “可以吗?姑娘。” 暗中观察的流春:…… 这谁能拒绝啊? 温妤摸摸他的头,帏帽后的唇角扬起一个坏笑,没人看见,但足够坏。 她道:“有热闹了。” 另一边,小仙童鱼一抓住了回家路上的齐老爷。 齐老爷表示:“在所不辞!定然是在所不辞!” 男妈妈见到去而复返的齐老爷,笑容刚摆上,便听到对面仿佛公事公办的语气:“给落寒赎身,出个价吧。” 男妈妈:? “齐老爷,落寒初夜刚拍出去,这夜里还没过去呢,您要给他赎身?” 齐老爷皱起眉头:“说话注意点,哪里是老爷我给他赎身?是方才那姑娘让我来帮她赎一下,替落寒赎身的是那位姑娘,可别胡扯是老爷我。” “……齐老爷您出钱?” “是,出个价吧。” 男妈妈也不出价了,就这么盯着齐老爷,盯的他浑身发毛:“看什么?” “齐老爷,您今天是中了什么蛊?” “少废话,出价。” 那位交代的,他得办的利落点。 以后在盛京城,还是不能太过张扬。 只是看来这公主府又要多上一位了,不过以落寒的出身,顶多也就是个陪房,连妾室都排不上。 男妈妈见他十分认真,眯了眯眼,正要狮子大开口。 齐老爷仿佛预判一般,狐假虎威道:“出价前想清楚,意思意思行了,拍卖时的五千两黄金还不够吗?今日你敢狮子大开口,明日你这逍遥间怕是就此关门大吉。” 男妈妈:? 落寒的卖身契被送到房间时,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困住他十年的的逍遥间,就这样放他离开了? 温妤没多废话,直接站起身,带着流春大步离开了逍遥间。 落寒撕掉卖身契,放在蜡烛上点燃烧净,然后迅速披上一件青色外衣。 他看都没看男妈妈一眼,像是摘掉了尘封在他肩上许久的枷锁,步伐轻快,直接朝着温妤的背影追了上去。 男妈妈:…… 落寒的卖身契他只卖了十两银子! 还真是好运,如若从前他也能被恩客赎身…… 而追出去的落寒并没有上温妤的马车,而是默默地跟在马车后小跑。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在街上肆意走动,他也记不清了。 马车一路而去,许久后停在了公主府门前。 落寒没有惊讶,有的只是尘埃落地的荣幸。 姑娘果然就是长公主。 流春则是很惊讶他为何不惊讶。 “你、你怎么这般平静?” 落寒一路跟着跑,此时还没喘过气来。 温妤帮他答道:“因为他早就猜到了呗。” 流春:…… 落寒:…… 温妤将人带进府,找了个院子给他住。 落寒改口的十分顺畅:“公主,这院子离您的院子近吗?落寒想离您近一些。” 陆忍几人刚来到此处,便听到了这句话。 他们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宁玄衍第一个开口,语带讽刺:“那你干脆直接住到她的院子里,岂不是更近?” 落寒回过头,看到气势凌人的几人,眼睫颤了颤。 他往温妤身后藏了一点,竟然开口道:“住到公主的院子里,这是可以的吗?” 第548章 打蛇上棍 第548章 打蛇上棍 第548章 打蛇上棍 此话一出,温妤的眉头挑了挑。 流春惊讶地捂住嘴。 至于其他人的脸色已经没办法用难看来形容。 而看到落寒转过头时纯中带欲的脸,几人都十分了解温妤,在一瞬间便已心领神会。 但落寒并没有停下,他从未掩盖自己的心思,在逍遥间时便是如此,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他双目含情地看着温妤,问道:“公主,可以吗?” 小小的院子里很默契地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温妤的反应。 宁玄衍脸色已经冷沉下来,他意识到刚才那句嘲讽之言反而无意间给落寒创造了机会。 他已和温妤鱼水交融,却至今都还是个野男人。 这区区一个南风馆的小倌,竟也敢打蛇上棍,痴心妄想。 而越凌风站在最左边,眉头微锁,面色古怪地盯着落寒。 这个感觉,很熟悉,却又有所不同。 但他的目光很快便转移开,重新望向温妤。 是他平日里太过乖巧平和吗?公主竟带了这种性子的人进了公主府。 江起就站在越凌风旁边,板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是一脸的严肃,似乎下一秒便要拿着戒尺教育落寒何为礼义廉耻。 但实际在床上,最抛却礼义廉耻的便是这位古板的大理寺卿江大人。 只是他那副模样,旁人难以知晓,也只有温妤爽了。 几人中面色最淡然的当属林遇之,只是淡然中还带着一丝苍白。 他闭了闭眼,手心捂上了胸口,似乎是方才赶来时走的急了一些,伤口又被牵扯到了。 他虚虚扫过落寒一眼,便垂下双眸。 此时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目光中掠过了一丝丝罕见的讥诮,不是对旁人,而是对他自己。 而陆忍握着寂月,没有多看落寒一眼,直接走上前,轻轻撩开了温妤帏帽上的纱巾,对上了她看热闹的兴奋眼神。 陆忍:…… 他旁若无人道:“微臣等公主很久了。” “还有他们,也等公主很久了。” 温妤道:“没办法,碰到了一只可怜的小狐狸,耽误了点时间。” 小狐狸,显而易见说的是谁。 众人:…… 这时温妤看向落寒,一个个介绍起院中的男人,语气中颇有一种谦虚的骄傲。 “介绍一下,这是骠骑将军,百战百胜,血色阎罗,灭了西黎的就是他,是不是很拽?” “那个是大理寺卿,大理寺知道吧?一把手,板板正正的,是不是很酷?” “他是盛京府丞,今年的新科状元,三元及第,文采嘎嘎好,是不是很帅?” “至于红衣服那个,美则美矣,却是个反贼,就不多说了。” 宁玄衍:…… 温妤最后朝着林遇之扬了扬下巴:“还有官职最高的,丞相,百官之首,权利杠杠的,人是清冷的,干什么都淡淡的,高岭之花。” 林遇之:…… 落寒一个个望过去,目光微颤。 和传闻中一样,个个长相优越,气势逼人。 原本他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现在却也觉得不过如此。 如若不是公主,如若不是今日,他一个小倌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 随便一个人吹一口气,就能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落寒掀开衣摆,跪地行礼道:“落寒见过各位大人,在逍遥间时便听过各位大人和公主的故事,方才不知是各位大人驾到,落寒失礼。” 这时倒又显得谦逊有礼了。 却不想下一秒,落寒又道:“公主替落寒赎了身,落寒三生有幸进了公主府,大人们不在时,落寒定会好好服侍公主,各位大人还请放心。” 众人:…… 陆忍挑着帷幔的指尖丝毫未动,垂眸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落寒,面色冷凝。 “公主当真要将他留在府中?” 陆忍话音落下,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落寒仰起头,自下而上看着温妤。 温妤叹气道:“好赌的爹,无力的妈,死去的妹妹,破碎的他,加上这张脸,王炸,我不救他谁救他,skr~” 所有人:…… “公主,若只是救人,找一处宅子给他住下便是,不必留在公主府……” “陆忍,可是我就想留怎么办?” 陆忍指尖微微僵硬。 他根本难以拒绝公主。 但是公主明明答应过他,他永远是最大的那个。 第一个入府之人,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人。 这时越凌风道:“公主,说起来,他倒也与微臣有些相似之处,皆是在情境危难时刻遇见了您,被您所救……” 他说着微微一笑,只是扬起的唇角只提起一瞬,便落下,有些落寞之感。 “只是您第一天就将他带入府中,却一直瞒着微臣您的真实身份。” 温妤道:“那不是怕耽误你考状元吗?” 江起则是直接开口道:“公主,陆将军都未曾入府,此事不应当越过陆将军。” 颇有以陆忍为首,除了陆忍谁都不服的意思在。 宁玄衍听到这,皱起眉头,冷笑道:“什么叫不应当越过陆忍,怎么,意思是可以越过我们?” “温妤,我看你就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南风馆的小倌,学的也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手段。” 第549章 第一人 第549章 第一人 第549章 第一人 落寒仍跪在地上,没人让他起身。 他见状,连忙道:“各位大人不要起了争执,是落寒贪心,惹了众位大人不快。” “落寒进入公主府别无所求,只要留在公主身边当一名小厮便已心满意足。” 他说着垂下眼睑,长且直的睫毛洒下了一片阴影。 “公主今夜大恩大德,落寒没齿难忘,若是公主因此为难,落寒不愿看公主陷入两难境地,自请离去。” 好一个以退为进。 短短一番话,倒显得他们几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无事生非,似乎只知道使性子一般,好妒不能容人。 反衬的他乖巧懂事,通情达理。 宁玄衍冷眼看着落寒。 今夜一切争端因他而起。 “依孤看,该除了你。” 宁玄衍冷嗤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下一秒,软剑骤出,直击落寒面门。 落寒瞳孔微微睁大。 他不会武功,面对宁玄衍凌厉的杀招,根本躲不开,更何况此时还是跪在地上。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公主……” 流春迎了上去,格挡住了宁玄衍的攻击。 “翠心!公主未发话,你敢出杀招!” 宁玄衍收了势,却怒目看向温妤:“温妤,你让他第一个进公主府,把我们当什么了?” 温妤对流春道:“先将落寒找个地方带下去吧,他这张嘴再待下去怕是要被撕了。” 流春闻言扶起落寒,离开了院中。 落寒出了院子还在看温妤:“带我去哪?” 流春:“随便,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可真会说话。” “……”落寒抿唇,“公主带我入府前,不是说过吗?” “说什么?”流春想了一圈,没想起来。 落寒道:“公主说,有热闹了。” 流春:……………………………………… 是这个热闹吗? “你就不怕被各位大人们杀了?” “不怕,公主会护住我的。” 流春:…… “暗杀也不怕吗?” 反正感觉翠心能干出这种事。 落寒:…… 他没有说话。 从小在南风馆里混迹,并保全至今的人,察言观色是他们的本能。 该争时争,该隐时隐,否则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若不是容貌被发现,被逼接客,他现在应该还在蓬头垢面地烧着火。 而现在就是他该争的时刻。 当他在逍遥间主动开口求拍的那一刻,这份主动争取便给他带来了命运的改写。 流春问道:“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落寒沉默,好一会后道:“有,但太久了,忘了,只记得有一个寒字。” 而此时的温妤已经摘了帷幔丢在石桌上。 比起她不在时,这几个男人围坐着沉默,今夜的热闹还是很有意思的。 而且,时不时给男人一点危机感,这样才好玩。 不过一个合格的玩弄男人心的女人,也会在促成危机感后,再次给予他们一定的安全感。 一颗心上上下下,安全与危机并存。 温妤拉过陆忍的手,又拉过越凌风的手,然后又拉过江起的手,叠在一处,雨露均沾地摸了摸。 她义正严辞道:“宁玄衍,你刚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是落寒第一个进公主府了?” 她说着环视着三人的英俊的面庞。 “你们三个需要用是否进了公主来衡量地位吗?” “在本公主心里,你们早就入府了,难道你们感受不到?没让你们住进来是觉得你们身为皇弟的肱骨之臣,不应该困在公主府的后院里,公主府的大门常打开,何时拒绝过你们?” 当然,也有她嫌麻烦的原因在,有,但不多。 三人:…… 温妤看向江起:“我记得选秀生那时就和你说过,你们是本公主的人没错,但也是一家之主,国之重臣,你还说你明白了,你明白个der 你明白,回头跟你算账。” 江起:…… “本公主替你们着想,你们倒好,一个个挤着要进后院,公主府这么大,院子多的是,真把你们拴在里面,你们就老实了。” 这和把老鹰折了翅膀关起来有什么区别? 和那些把有理想的女子困在后院的男子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喜欢这样。 她看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色,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后院男子。 就像她也希望所有女子都可以保有自己的底色,做自己。 “你们若真这么在意表面上谁第一个入府的问题,那也不是落寒,而是宁玄衍,他可是头一个住在公主府的男人,时间还不短,更是住在本公主的内院里。” 扮作侍女,那也是男人。 三人:…… 宁玄衍:…… 这时,宁玄衍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愉悦:“如此说来,这入府第一人是我倒也没错。” 陆忍冷笑一声:“你一个反贼,你配?” 宁玄衍放下抱着的胳膊,眯了眯眼。 温妤与陆忍初次欢好那日,他到现在都未曾忘却。 那时的他只会坐在门前否认自己的动心,流了泪都未曾察觉。 这是他午夜梦回间,最后悔的事。 如若是现在的他,定会一脚踹开房门,取而代之。 他会承认,他就是动心了,就是对这个恶劣的女人动心了,又如何? 宁玄衍一字一句道:“那日若我夺门而入,你以为你能当这第一个人?” 陆忍不屑地觑着他:“必然是本将军。” 越凌风与江起闻言眸光微动。 那时宁玄衍还扮作侍女,估计公主初次宠幸陆将军那日,他便在场。 听他所言,已是后悔至极。 而林遇之却像一个局外人一般,从头到尾未有任何反应,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开口,语出惊人:“第一,当属本相。” 第550章 虽然打起来了,但是挺可爱的 第550章 虽然打起来了,但是挺可爱的 第550章 虽然打起来了,但是挺可爱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遇之身上。 想到公主曾经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微沉。 尤其是陆忍。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公主便是与林遇之同行入宫。 若不是他为求圣旨跪在雪中引起了公主的注意,也许后来的故事便不会发生。 坑货陆谨此时在陆忍心中的地位悄然上升了一些。 而温妤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于林遇之的口出狂言。 这是要崛起了吗? “今天真是小刀剌了大爷屁股,他大爷的开了眼了。” 众人:…… 林遇之盯着温妤,抿唇不言。 宁玄衍挑眉看着林遇之:“这里似乎没你什么事。” 林遇之面色淡然,似乎方才语出惊人的不是他,“只是听你们争抢,本相有感而发,说出事实罢了。” 他道:“既与本相也有关,摆出事实什么时候也是错了?公主,您说是吗?” 林遇之将问题甩给温妤,温妤毫不停留地甩回去:“我是草包,这种哲学问题你问我?看来是我的草包人设最近有些崩塌了。” “没办法,还是本公主太强了,无法抵挡住天才人设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毕竟气质摆在这里。” 众人:…… 陆忍勾了勾唇:“公主说的是。” 越凌风、江起紧随其后:“公主说的是。” 林遇之没应声。 宁玄衍看了温妤一眼:“反正第一个入府的是我,此事已经尘埃落定。” 江起冷眼:“扮作侍女也算得什么身份?” 越凌风温润一笑:“江大人,你错了,身为反贼,何来身份?” 宁玄衍:…… 每到这种时候,他似乎总是被集体针对的那一个。 宁玄衍冷笑一声。 而陆忍面色微凛:“此等反贼,早该拿下,听候圣上发落。” 一介反贼,竟也痴心妄想欲将他取而代之。 宁玄衍挑了挑眉稍:“为何只敢对孤利语相向?是因为他们两个被温妤认可了,所以你不敢吗?” 他说着扫向越凌风与江起,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 温妤:…… 论起挑衅,宁玄衍丝毫不弱于落寒。 宁玄衍明着挑衅,落寒暗着挑衅,还有一个仿佛事不关己的林遇之,但时不时语出惊人的随时挑衅。 宁玄衍盯着温妤,歪了歪头,意图将所有人拉下水。 他嗤笑道:“依孤看,不过都是些野男人罢了,彼此彼此,哪个当真成了正夫?一日未举办婚礼,这正夫位置便悬而未决。” “毕竟……女人在床上的话最不可信。” 尤其是这个女人的…… 下一秒,寂月擦着宁玄衍的脖颈而过。 宁玄衍微微侧身,脚尖点地极速滑行,他抽出软剑冷眼看着出手的陆忍。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温妤正看的起劲,还未反应过来,陆忍、宁玄衍和江起竟然就缠斗在了一起。 温妤:…… 陆忍和宁玄衍她能理解。 江起怎么…… 下一秒,重伤未愈的林遇之竟也加入了。 温妤:? “林遇之,你是亲自在你的坟头蹦迪吗?” 而宁玄衍轻功举世无双,闪躲的身法无愧于他“逃跑大王”的称号。 越凌风看着动起手的四人:…… 只有他不会武功。 温妤隔着四人打斗,笑眯眯地安慰他:“所有人都会武功,但你不会,这就是你的特色。” 越凌风:…… 他忍俊不禁。 不过若是可以,他也想加入其中。 早该打一场了,他们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憋着一股气。 或深或浅,时有时无。 因为他们想成为公主的人,所以一切在他们心中都不重要,只有公主最重要。 但公主不在时,他们靠沉默、寂静与无声去伪装消弭掉这股气,可实际上它依然存在。 只是公主在时,它会骤然消失。 因为只要待在公主身边,便是餍足。 而今日这股气爆发出来了。 或者说他们借着落寒之事的契机爆发出来了。 主动加入的江起与林遇之便可以说明一切。 毕竟能互相动手的机会可不多。 而憋的最狠的林遇之,心中的郁气可以直接养活十万个邪剑仙,以至于带着伤,也要上前打一番。 什么淡然,完全不顾身体的死活。 对他而言,身体再痛,也比不过疼到痉挛的心痛。 陆忍也收了内力,完全靠招式打斗,却依然稳稳居于上风。 从“唯一”到“第一”,他的心历路程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温妤看着这四人从针对宁玄衍,逐渐演变成互相的无差别攻击,心中已经了然。 他们四个主打一个,管你是谁,打就打了。 温妤:…… 她挑眉,在石桌前坐下,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纵容。 虽然打起来了,但是挺可爱的。 一旁完全插不进去的,只能观望越凌风也是可爱的紧。 温妤环视着五人,眼尾弯了弯,支着下巴道:“鱼一,你也出来打。” 暗处的鱼一:…… 越凌风:…… 陆忍、江起、宁玄衍、林遇之:…… 而此时距离院子外不远的假山处,流春已经带着落寒走了好几圈。 第五圈时,一直安静地落寒开口了:“我们要走到何时?” 流春停了下来:“走累了?你这体力不太行,如何能在床上服侍好公主?” 落寒:…… 他垂着的眼睫微颤,眼尾有些发红:“姑姑放心,落寒不累,若当真能得公主宠幸,定当服侍好公主,绝不出差错。” 二人站在池边,落寒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波光粼粼中,他的眉眼柔和下来,勾了勾唇。 “坊间传闻,公主最爱美色,我曾经最痛恨这张脸,现在却最爱这张脸。” “祸也福也,辛也幸也,也许我这十几年的苦,都是为了在今日遇到公主,如若能得公主宠幸,这些年的苦似乎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了。” 流春闻言疑惑道:“你不是为了给公主制造热闹才像方才那样争宠的吗?” “此乃其一。”落寒不是什么笨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我本就身份低微,方才见众位大人一身气势当真慑人。” 他笑了笑,杏眼微弯,纯的不行。 “落寒一颗心已许给公主,自然想要公主的宠爱,争上一争还能遂了公主看热闹的心愿有何不可?” “……”流春震惊,太直白了,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第551章 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第551章 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第551章 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但凡对陆将军等人的身份有些充分认知,都不敢如此行事。 若说他对朝廷命官无礼,但偏偏他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无礼之言。 好一会后,流春找到了一个形容词,忍不住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一个人挑衅所有大人,要不是有公主在,我现在估计要给你拼个全尸。” 落寒:…… 话也不假,他身不在官场,又从小在南风馆里长大,耳濡目染,又有温妤撑腰,便无所畏惧。 不过堪堪发挥了个六七成。 这时,流春又道:“你方才那番剖心之言,应该和公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落寒点头:“多谢流春姑姑提点。” 流春带着落寒又绕了几圈假山打发时间后,回到了方才的院子里。 然后她震惊地发现,除了不会武功的越大人陪在公主身侧,其他大人竟然打起来了! 重伤未愈的丞相大人竟然也在其中。 还有鱼一大人。 她就出去溜达了一会,怎么她就看不明白了? 而落寒脚步一顿,愣愣地望着温妤,他直到此时才看见了摘掉帏帽的温妤是何模样。 他盯着温妤的侧脸,有些晃神。 落寒一开始并不知道温妤是长公主,但他不在乎容貌,一颗心落了便是落了,无关美丑。 在猜测到是公主后,虽听过公主貌美,却并未有什么实感。 直到此时此刻。 他的耳边响起了温妤说的那句:“可是我就是很美,很美,很美很美很美。” 公主这样的女子,男人们为她打起来,似乎也并不奇怪。 应该说,之前没打起来才是真的奇怪。 而流春已经小跑到温妤身边,惊道:“公主,大人们打起来了!” “我看到了。” “真的打起来了!以前都只是说说而已,但没人真打,这下是真的打起来了!” “我看到了。” “丞相大人伤还没好呢,他也在打!” “我看到了。” 流春:…… “公主,您怎么不急呢?” “我急啊!”温妤眨眨眼,“但急有用吗?” 流春:…… 越凌风:…… 温妤仰头看了看天:“这时候要是老天能电闪雷鸣,下一场大暴雨就好了,在暴雨中打架才有氛围感啊。” 流春:?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越凌风,俯身小声道:“公主,越大人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吗?” 温妤:“流春啊,你想让他被打死,你就直说。” 越凌风:…… 而此时的流春已经褪去了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地淡定下来。 “打架而已,奴婢应该也要像公主一样不动如山。” 下一秒,不动如山的温妤上前两步,一边拍着手,一边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任何一个人受伤我都会伤心的,OK?大家庭是用来加入的,不是用来拆散的!” “……” 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 连出招时的带起劲风都消失了。 缠斗在一起的五人顿了顿,停下了动作。 他们都听温妤的话。 这时,落寒走上前,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跪在了温妤脚边,他仰着头,没说话,只在一旁陪着。 温妤低头看他:“盯着我做什么?摘了帏帽不认识了?” 落寒摇头:“公主说的对,看脸不是肤浅。” 温妤竖起大拇指,当众宣布道:“你留在府中做个小厮,就负责花花草草吧。” 当初的宁玄衍潜伏在公主府,未进内院前,便是负责的这项事务。 “穿红衣服的那人是你的前辈,可以找他讨教讨教经验。” 宁玄衍:…… 林遇之看了一眼落寒,抽身而出,悄然间转身离去,未发一言。 温妤拉住陆忍三人的手,笑盈盈道:“本公主想了想,公主府确实应该有你们的单独院子,不管住不住,该有的得有,明日你们来挑一挑。” 她说着眨眨眼:“还得让盛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眸光微动。 宁玄衍抿了抿唇:“那我呢?” 温妤没理他。 就说他的身份能昭告全盛京城吗? 宁玄衍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捏了捏拳心,冷笑一声,气的转身离开。 区区一个院子。 有院子就该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没院子的就该住在温妤的房中。 约定好明日下午来挑院子,陆忍三人一齐离开了公主府。 虽然他们今夜都想留下来侍寝,但是公主很明显没这个意思。 至于落寒,连个通房都算不上。 鱼一也沉默地退回了自己的应在的位置。 温妤回到内院,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这一晚上,事真不少,先是和亲然后拍卖,回来后看狗狗们打架,确实真热闹。 温妤靠在小榻上吃着葡萄,看着话本。 这时,流冬来传,林丞相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林遇之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这是他从前常待的位置。 但今日他的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向前,一路来到了房门口。 温妤嘴里含着葡萄,盯着他看。 落寒本向流春求到了今夜守门的差事,见林遇之未经通传似乎要进入房中,便要拦住他。 林遇之半垂着眼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蔑视的目光像一根根刺骨的银针。 他手一挥,直接掀开了落寒,冷声道:“走开!” 落寒摔在门上,皱紧了眉头。 流春见状,连忙将落寒带了下去。 丞相大人有些不对劲。 温妤微微坐直身体,饶有兴致地支起下巴:“好重的酒气,喝了多少?” 林遇之并未进去,就站在门槛外,直勾勾地盯着温妤,一字一句:“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第552章 微臣不敢 第552章 微臣不敢 第552章 微臣不敢 温妤看着林遇之,没说话,咽下了口中的葡萄。 林遇之的目光一瞬不瞬,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执拗,更多的是一种哀伤。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公主……” 温妤道:“回答我的问题,喝了多少?” 酒醉的林遇之没忘记,公主问的问题他必须回答。 “不多……” 说着不多的林遇之却晃了晃,扶住了门框,闭了闭眼后,目光有些虚焦,却又很准确地捕捉到温妤的面庞。 此时内院的人已经很知情趣地退了下去。 “伤还没好就跟人打架,还跑去喝酒,你这伤还想不想好了?” 而林遇之仿佛没听清温妤在说什么,或者说这压根不是他在意的。 什么伤,痛吗?不过尔尔。 他的手掌握紧了门框,一字一句问的极为清晰,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行?公主……” 温妤又吃了一颗葡萄:“你不行的话,我给你找个太医看看,查查是怎么个事,有问题不能讳疾忌医。” 林遇之闻言松开扶着门框的手,酒意弥漫在他的脑中,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公主那么聪慧,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门槛外,酒醉的他一身白衣,身形颀长,垂着眸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浑身充斥着寂寥破碎之感。 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勾起一点唇角,笑的勉强:“我可以进去吗?” 刚问完,他醉的不轻的双眸就紧紧锁定住温妤,似乎怕自己被拒绝。 下一秒,他自言自语轻声道:“公主说过,不要用问句,要用肯定句。” “我可以进去……”林遇之道,“我想进去……” 温妤笑出声:“什么玩意都让你学去了。” 林遇之迈步而入,竟极为大胆地直接坐在了温妤的身侧,目光依然是那么的直勾勾。 温妤看着他,犀利点评道:“啧,酒壮怂人胆。” 说着又要送一颗葡萄进入口中。 却不想抬起的手腕被林遇之一把抓住,不重,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都在抖。 他拿下葡萄,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将葡萄皮剥下,露出了水嫩的果肉,然后缓缓递到了温妤的唇边。 温妤挑眉,没客气,直接含进口中。 新鲜葡萄残留的汁水顺着林遇之的指腹流进了指缝间,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林遇之盯着温妤,抬起白玉般的手,轻轻舔了舔指腹。 温妤眨眨眼,咽下了林遇之喂来的葡萄,发出一声:“啧。” “公主……” 酸甜的葡萄汁混杂着酒意,刺激着林遇之的大脑。 他直接拉过温妤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她的五指指缝间,然后缓缓握紧。 温妤忽然笑了:“……这叫喝的不多?” 一颗怂人胆直接壮成了熊心豹子胆。 林遇之勾起唇,盯着交握的手,轻声道:“不多。” 他说着竟微微探身,在温妤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一双唇缓缓贴近。 不知林遇之喝的什么酒,明明酒气很重,却并不难闻,淡淡的呼吸喷洒在温妤的鼻尖,有些灼人。 林遇之一双黑眸中积攒了太多的情绪,既复杂又简单,是他一直以来拼命压下却仍然止不住外泄的爱意。 他第一次和公主的距离这么近,近到只要他动一下,就可以吻住公主。 一股属于温妤的幽香突破了酒气,盈满了林遇之的鼻腔与胸膛。 温妤靠在小榻上,从头到尾没动过,看见林遇之缓缓贴近,她依然淡定的不行。 而林遇之截然不同。 他可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公主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像一把蛊惑人心的妖火,灼热勾人,带着妖异的香气。 他有些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林遇之闭上眼,着迷一般再度贴近,却又戛然而止。 他微微偏过头,脸颊贴在了温妤的颈边,骤然失去重心,将她压在了身下,他下意识扶住了温妤的腰。 林遇之的声音有些颤抖:“微臣不敢。” 他想吻公主,疯狂的想,就像那几人一样。 但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醉。 这是在意乱情迷与无法自拔的暧昧试探后,拼命拉扯的清醒感,用强大的理智和自控力,强迫自己回到安全距离。 如果他吻了公主,结局是好是坏,他不敢想。 毕竟不是公主想吻他。 他的思维此时极为清晰,但又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摸不到真正的清晰是什么。 只凭着他的本能去做了选择。 林遇之缓缓坐直,俯下身,将脸贴在了温妤的膝盖上,脸颊轻轻摩挲着,然后闭上了泛着一丝水光的双眸。 但相扣的手指仍然未曾松开。 “公主……”他喃喃道。 温妤亲眼看着林遇之打完一套“熊心豹子胆”到“怂人胆”的丝滑操作,忽然笑了。 见他趴在她腿上不动了,温妤微微蹬了蹬腿:“你这个姿势不难受吗?” 林遇之没说话。 温妤见状,也没管他,跟酒蒙子说舒不舒服,他知道才有鬼。 于是自顾自地重新拿起了话本,吃起了没吃完的葡萄。 一时间,房中竟有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 靠在小榻上的美貌女子,伏在女子膝上,闭着双眸的清冷男子。 而此时的偏房中,落寒正皱着眉头在揉肩膀。 他没想到看着清冷的不似凡人的丞相大人竟然会如此粗鲁,直接将他掀开了。 “丞相大人那么凶,我们真的不用伺候在公主身边吗?” 流春四人都聚在这里,她们齐齐摇头:“不用。” 落寒不放心:“他都敢动手,保不准会对公主动手,要是公主受伤了……” 流春道:“你才刚来,还不懂,只有公主对丞相大人动手的份,丞相大人哪里敢对公主动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更何况,还有鱼一大人在时时刻刻盯着。 第553章 要您亲手画的 第553章 要您亲手画的 第553章 要您亲手画的 这时流春开始发散思维,公主宠幸别的大人之时,鱼一大人也会盯着看吗? 要是真的在看,鱼一大人又是什么感觉呢? 这算不算是对公主不敬呢? 鱼一大人又会怎么评价各个大人在床上服侍的如何呢? 流冬戳了戳流春:“你想什么呢?表情也太奇怪了。” 流春:…… 她一秒恢复正经:“没什么没什么。” 流冬:“公主说过,一般连续说两次的都是心虚的表现,肯定是有什么。” 流春:…… 落寒沉默。 方才在门口,丞相大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不入眼的垃圾。 他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确实有被镇住。 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和各位大人争。 所以当他摔在门上,流春将他带下去时,他并没有反抗挣扎。 那一瞬间,他确实觉得他配不上公主。 落寒垂下眸子。 流春以为他还在担心,宽慰道:“丞相大人就是看着凶而已,我闻到了酒气,应该是喝了酒,别说你了,上次春猎,我去拦人,都被喝醉的丞相大人挥开了。” 她说的是聆春亭,林遇之喝的酩酊大醉的那次。 她被挥开时也是震惊的不行。 “不过,我是我,公主是公主,你不用担心,还是先把淤青好好揉开吧。” 落寒道:“没事,也不是很疼。” 流夏明显情绪感知要细腻一些,她笑道:“怎么,丞相大人这一掀,给你掀的没自信了?” 落寒闻言一怔,然后摇头道:“我虽身份比不上各位大人,但脸也可以拼一拼。” 另一边,江起回了大理寺,值守的捕快见了连忙上前道:“大人这么晚怎么来了?” 江起大步跨入:“本官明日要去公主府挑选院子,怕耽误了明日的公事,今夜先处理一些,若是有人问起本官去哪了,如实告知便是。” 值守之人:…… 当值的两人面面相觑。 江起走后,两人嘀咕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呗!”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最后两人共同感叹:“可真有意思!” 越凌风回了盛京府,正巧碰上准备离开的盛京府尹。 盛京府尹近些日子回家越来越晚,只因他那夫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该给李青依说一门亲事了。 但李青依一心扑在书院,对他这个爹可谓是表面恭敬,实则并不理会,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 他原先也是觉得李青依去书院教书是在瞎胡闹,但现在他已经慢慢改变了想法。 更何况李青依的事,他现在也确实不好做主,那丫头,背靠长公主,现在主意大着呢。 盛京府尹垮着的一张脸在见到越凌风时,还是扯出了笑容:“越大人。” 越凌风点点头,擦肩而过时,他道:“记得大人总是担忧本官失宠之事?” 盛京府尹立马道:“那当然了!” 自从有了越凌风,他在盛京府的工作好做多了,再也没听过什么“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这种话。 反正不管你爹是谁,都大不过长公主。 正所谓,越凌风背靠长公主,他背靠越凌风。 这时,盛京府尹一惊,好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瞪大眼睛:“越大人怎么突然说这话?难不成,你已经失宠了?被长公主无情抛弃了?” 越凌风:…… 他温润的面颊微微一笑:“公主让下官明日去公主府挑选院子。” 盛京府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越凌风进入了盛京府大门,他才追了上去:“什么什么?公主府的院子?哎呀你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人淡如菊,原来这么行!” 不争不抢越凌风,人淡如菊越凌风:…… 将军府,陆谨刚临摹完今日份的字帖,已经头昏脑胀,就见自家大哥迈入了他的房间。 “今日大字写的如何?” 陆谨连忙道:“我写的很认真的,没有偷懒。” 一般这么说,就是偷懒了。 陆忍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番:“明日下午之前这一本必须临摹完。” 陆谨:? 他看着还剩三分之一的字帖,感觉天都要塌了。 “为什么啊?哥!” “圣上收字帖的日子还有五天!” 反正圣上给长公主的字帖,最后都会送到他手里。 陆忍唇角微动,吐出一句:“明日下午我要去趟公主府,顺便将字帖带过去。” 陆谨立马道:“那你明天别去,过几天再去。” 说完他意识到不对,补充道:“哥,你明天别带字帖,过几天再带过去,还能多去一趟公主府不好吗?” 陆忍道:“明日下午要去公主府挑院子。” “挑就挑……嗯?啊?” 陆谨瞪大眼睛:“挑院子?公主府的?好耶!哥,我今晚不睡觉,也要把这个字帖写完!” 夸下海口后,陆谨突然回过味来:“不是……哥就是来炫耀一下的吧,这字帖根本不重要啊!” 公主府。 温妤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腿有些麻了,于是用话本敲了敲林遇之的脑袋:“你要趴到什么时候?” 静谧被打破,林遇之缓缓睁开眼。 他的下巴抵在温妤的膝盖上,抬眸望着她,眼中情绪翻腾:“公主,你还记得你在山洞中答应我的吗?赐我一幅画……” “不是圣上的画,要您亲手画的……” 第554章 哪学来的狐媚手段 第554章 哪学来的狐媚手段 第554章 哪学来的狐媚手段 林遇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他要的不是什么圣上的画,多昂贵他也不需要。 他想要的只是公主亲手画的,画的是他。 林遇之眼睫颤动着,又吐出一句:“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画。” 温妤闻言,用话本挑起了他的下巴,歪了歪头:“你从哪听说的?” 毕竟陆忍、越凌风、江起应该是不会主动将这件事说出口的。 宁玄衍就更不可能了。 林遇之不说话,只盯着温妤看,眸光带着祈求:“公主,您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的是从皇弟那儿给你求画。” 她自己再顺便薅一点皇毛。 林遇之道:“我没答应。” 他的眼神有点固执,有点执拗,又十分坚持。 平时的林遇之很少会有这种眼神。 算是醉酒限定版。 他说着,偏过头,脸颊在话本边缘上轻轻蹭了蹭:“您答应过我的……” “公主的画我会好好珍藏的,每日拿出来品味一番。” 温妤:…… 她闻言,眨眨眼,语气有些不确定道:“你……要把画带回去?还要每日欣赏?” “嗯。” 温妤忽然笑了。 谁懂,画完每个人,他们都不敢看画中的自己。 如此伟大的作品,竟然只能她自己欣赏! 温妤将话本丢在一边,直接用手指擒住了林遇之的下巴,往上抬起。 林遇之修长的脖颈被拉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的眸子颤了颤,似乎在等待温妤的判决。 温妤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着,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唇、下巴,最后勾了勾唇,喊道:“流春——” 林遇之抿唇道:“公主,别赶我走……” 偏房的流春听到呼唤,连忙来到门前,低头道:“公主。” 温妤指尖下探,扫过了林遇之的喉结,令他浑身发紧。 他听见温妤说:“弄些酒过来,多弄点,再将我的画板抬过来。” 流春震惊。 画、画板? 但她很快就收拢好情绪。 流春虽平日里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办起事情来确实极为利索,很快便弄来了许多酒,摆满了一桌子。 又将画板放置好后,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林遇之看着画板,声音有些颤抖:“公主……” 温妤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道:“本公主向来说到做到,倒也不是什么给不起的人,既然你想要,画好了便带回去吧。” 她说着从小榻上坐起身,腿有些麻,便缓了一会。 这时,一双手从身后虚虚环住了她的腰。 林遇之的脸轻轻贴在温妤的肩膀上,不敢用力,轻声道:“我好像在做梦……” 温妤:…… 她拿开林遇之的手臂,站起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一壶酒递给他:“喝。” 温妤给他的东西他都接受。 林遇之二话不说接过酒,他闭着眼,直接仰头就着壶嘴喝净一壶。 “公主。”他看着温妤,“我喝完了……” 第二壶又递了过来。 林遇之见状,将手中的空酒壶丢在一旁,再次接了过来。 温妤一共给他递了五壶酒,他都喝干净了。 比之前强百倍的醉意涌上,林遇之侧躺在小榻上,眼神已然虚焦,找不到落点,但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是他的公主…… 不、不是他的公主…… 林遇之支起身体,从小榻上坐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能看清温妤的脸颊。 他勾了勾唇:“公主,您好久没入我的梦了……” 这时,温妤堪称温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像是九天神女发号施令一样:“把衣服脱了。” 林遇之笑着:“好。” 他朦胧的双眼盯着温妤,一点一点解开了腰带,褪去了外衣,毫不吝啬地展露出全部的自己。 就像一株不可亵玩的清莲,在月光下剥去了包裹自己的莲衣,露出了供人狎玩品尝的莲心。 莲心微苦,是林遇之压抑已久的情愫,但苦中隐着微甜,就像现在的他。 衣裳被全部丢在一旁,不知是不是因为酒醉,他十分坦荡。 林遇之轻轻一笑:“公主,脱干净了……” 他的胸膛上还有着一道未完全愈合的箭伤,红的有些烫眼。 温妤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目光中不可避免的赞叹有加。 确实是顶级肉体。 温妤走上前,手中提着一壶酒,将林遇之推倒在榻上:“躺好。” 林遇之骤然被推倒,一双眸子迷蒙地仰视着温妤,头发已然有些凌乱。 温妤将酒壶放在小桌上,摘下了一颗葡萄,放在了林遇之的唇边:“含着,不许出声,乖一点。” 林遇之偏过头,轻轻舔了舔那颗葡萄,这才张开唇,含在唇间。 温妤:…… “哪学来的狐媚手段……” 林遇之确实醉的厉害,听出温妤的疑惑,竟直接拿起一旁的话本,翻了起来,但翻了好一会,都没找到他要的。 温妤:…… 她将林遇之手中的话本丢远了些,又捻起一颗葡萄,剥起皮来:“林丞相背着本公主,看了不少话本啊。” 话音落下,一滴葡萄汁滴在了林遇之的腹肌上。 冰冰凉凉的,激得他眸光一颤,紧紧地盯着温妤。 温妤慢悠悠地挤压着指尖的葡萄,汁水顺着腹肌一路向上滴落,来到了林遇之的下巴。 葡萄的汁水顺着下巴,流过脖颈与喉结,最后滑落在发丝中消失不见。 第555章 肯定是梦吧 第555章 肯定是梦吧 第555章 肯定是梦吧 因为温妤叮嘱过不能出声,林遇之即便再想呼唤“公主”,也压在了心里,只是浑身都绷紧了,呼吸微乱。 “这么紧张做什么?” 温妤恶趣味地捻着葡萄果肉在他身上滚动着,重点照顾了胸膛的位置,每次都能激的林遇之额间一跳。 “咦?”温妤挑眉,“不是说喝醉了起不了吗?” 葡萄汁滴下,林遇之浅浅地闷哼声响起。 温妤摸摸下巴,忽然凑近了林遇之:“酒精会影响中枢神经,你不会是在装醉吧?” 要知道“酒后乱性”不过是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万金油借口。 而林遇之迷迷朦朦地看着温妤,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确实不像是装的。 温妤这时突然笑了一声,会武功的都能摆脱牛顿飞上天了,喝醉酒有点反应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起码没有飞上天令人惊奇。 但她还是感叹了一声:“牛逼。” 温妤玩够了葡萄,直接拿起酒壶,往他身上淋去,直到弄的他浑身都湿淋淋的,这才满意作罢。 “林丞相,你现在看上去就像被弄脏了的高天寒月……” 温妤随手丢开酒壶,摸了摸林遇之的脸颊,像恶魔一般在他耳边低语,“腿打开点,抚慰自己会吗?做给我看……” 林遇之光裸地斜躺在榻上,手边都是歪倒的酒壶,他含着紫色葡萄,酒水淋满了全身,一双清冷却朦胧的眼眸颤动着,指尖缓缓向下。 他从未做过,但公主想看…… 温妤满意地勾起唇角,走到画板前。 而此时的偏房中,流春四人围在一处嘀嘀咕咕,再次满脸通黄。 “真的?” “真的!” “那有什么,公主喜欢就好,一切以公主为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落寒:…… “姑姑们在说什么?不能说与落寒听听吗?” 流春轻咳一声:“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落寒眼角微微弯起:“公主方才唤姑姑去做什么?落寒可以知道吗?”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 “公主让我备些酒。” 落寒抿了抿唇:“看来公主是要与丞相大人通宵饮酒。” “你就别瞎猜了,今晚这院子也用不着你守,回去睡觉吧。” 落寒的后背还在疼,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了:“好不容易求来的差事,落寒当然要做到最后,我不走,我要守着公主。” 流春此时忽然感慨一般想起了什么。 她道:“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非要守在门口,结果守得泪流满面,还死不承认,水桶都给他捏坏了几个。” 落寒:…… “姑姑说的是谁?” 流春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公主的野男人了。” 落寒:…… 他垂下眸子,片刻后缓缓抬起道:“姑姑,我想尽快学会侍奉公主,公主的喜好与偏好还请姑姑指教。” 公主有这么多男人,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做公主身边用的最顺手最称心的人。 流春并不知道落寒的想法,否则怕是要跳脚。 公主用的最顺手最称心的人只能是她流春! 其次是流夏流秋流冬!排名不分先后! 此时的流春道:“当然要教你,否则你笨手笨脚的,惹公主不快怎么行?以后跟着我好好学。” 落寒立马道:“现在无事,姑姑可简单说一些于我听。” 流春一本正经道:“其他的可以后面再学,但有一条,你必须要清楚,并且不可违反。” “姑姑请说。” “公主说过,‘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懂了吗?” 落寒一怔,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很纯情:“落寒懂了,公主说的对。” 流春闻言手一拍:“你已经无师自通第二条了——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落寒勾起唇角:“嗯,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月落日升,天朦朦亮。 林遇之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才找到了焦点。 他环视一圈,顿时怔然。 这是……公主的房间? 他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未着衣衫,一片赤裸,只有胸膛上盖着一件属于他的外衣。 盖的很随便,很像公主的作风。 而他的身边都是七零八落的空酒壶。 林遇之眸光颤个不停,心中激荡,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梦吗? 肯定是梦吧。 林遇之坐起身,不急不缓地将衣裳一件件穿好,浓烈至极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出来,似乎四肢百骸都被酒味浸透了。 他站起身,绕过屏风,看见床上熟睡的温妤,清冷的眸光开始变得温柔。 他走上前,却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只静静地看着她。 “公主,微臣不知怎么,又梦到你了。”他喃喃道。 明明已经压抑住,不敢再梦。 他坐在脚踏上,伏在床边闭上眼:“该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遇之再次睁开眼。 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梦境。 林遇之站起身,伸出手想要触碰温妤,顿了顿,又克制地收了回来,转而向门外走去。 这时,之前被他忽略的画板吸引了他的注意。 林遇之眸光一凝。 第556章 不是梦 第556章 不是梦 第556章 不是梦 林遇之缓步走上前。 看到画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住了。 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摸上了画板。 因宿醉而被遗忘的记忆在一瞬间顷刻回笼。 “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不是圣上的画,要您亲手画的……” “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画。” “公主的画我会好好珍藏的,每日拿出来品味一番。” “公主,脱干净了……” “腿打开点,抚慰自己会吗?做给我看……” 不是梦,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林遇之眸光颤抖,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摩挲着画板的边缘,力道愈来愈重,最后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画了。 虽是他强求来的。 他一寸一寸地巡视着画中的每一处,看得极为仔细。 目光落在胸口的伤疤上时,他喃喃道:“可惜了……” 若是伤完全好了,便能够给公主一副完美的皮囊。 但遗憾也是美的,这道疤是他与公主在山洞里的共同回忆。 身体上的疤会因为淋漓散消失,但它永远留在了画中。 而画里的他不似平常的模样,林遇之甚至有一瞬间没有认出自己。 他的感官好像在这一瞬间将他带回了昨夜的场景。 他清楚地回忆起他被公主注视时,身体快要爆炸却不能纾解的痛苦,但更多的是被公主注视时的愉悦。 “怎么还还害羞上了?手上动一动。” “公主,这个很丑……” “不丑,好看的很。” 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中,灼热沸腾,身体的每一条筋脉毛孔,每一丝情绪都被公主牢牢控制。 因她喜而喜,因她不喜而哀。 林遇之在画板前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才堪堪从昨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他毫不迟疑地取下画,绕过屏风,侧坐在温妤的床前。 这是真实的公主,他不是在做梦。 “公主,您画的真好,微臣很喜欢。” 林遇之说着,缓缓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温妤的手背,只停留了一瞬间便又收回。 像是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被好心人投喂后,探出爪子做出的试探动作。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依然让他勾起了唇角。 昨夜公主画完他之后,还逗着他玩了好一会。 不许他再碰那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备受煎熬,两眼迷朦,哀求地望着她的模样。 公主还会问他:“不许碰,现在是舒服还是难受?” “难受……” “是难受吗?” “舒服……公主……” 温妤斜倚着,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以前我在你梦里都做什么了?” “欺负微臣……” “原来我是个反派。” 林遇之想起这些,眸光动了动,轻声喃喃:“公主,您不是反派,您是微臣的话本女主角。” 温妤睡着了没听见,他自己倒是有些耳根发烫,只是面上丝毫看不出,依然是那副淡然宁静的模样。 林遇之看了温妤很久,这才站起身,打开门带着画离开。 落寒一夜未睡,静静地等在门口。 据流春说秋千和阶梯以及那个石桌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坐在阶梯上流泪,还卖力扎秋千的宁玄衍,已经被温妤宠幸了却还是个野男人。 至于石桌,已经潜移默化地打上了林遇之的标签。 而林遇之的待遇,有目共睹。 落寒没有细问,直接选择了小马扎,在院中守了一夜。 林遇之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他。 落寒立马站起身:“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此时已经没有了昨夜的醉意,又恢复到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他脚步停住,目光落在他身上,淡声道:“你在内院当差?” “回丞相大人,还没呢,和流春姑姑求来的一天。” 林遇之点头:“本相昨夜醉酒失态,伤了你……” “没关系的丞相大人。”落寒笑了笑,“一点小伤而已,等公主醒了,落寒便去向公主求药。” 林遇之:…… 他怎么会听不出其中隐藏的含义。 不过是想在公主面前卖可怜罢了,不过确实是他将人一把掀开。 林遇之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心中依然酸涩至极。 一个南风馆小倌都可以留在公主府,尽管只是个小厮,而他却只能靠醉酒才敢靠近触碰公主。 这时,流春来了,她惊讶道:“丞相大人,您昨夜睡得好吗?小厨房熬了醒酒汤,可要尝一些。” 她怕温妤也喝了酒,这才备下的。 林遇之道:“不必,本相这就离开了,公主睡的熟,不要进去打扰。” “公主若是问起本相……”他说着顿了顿,“没什么。” 流春:…… “那丞相大人要用点早膳吗?下午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要来挑院子,今日小厨房一早便开始忙活了。” 林遇之:…… 他抿起唇角:“挑院子?” 流春道:“对啊,公主说了,不管住不住,大人们总得有个院子,好让外面的人知道,各位大人是被公主承认的。” 林遇之:…… 他心头一酸,像是被一只手猛的握紧,唇边却噙着淡笑:“如此甚好。” 第557章 从不惩罚微臣 第557章 从不惩罚微臣 第557章 从不惩罚微臣 到了中午,温妤一觉睡醒。 林遇之人不见了,画板上的画也不见了。 “竟然真的看了,还带走了……” 温妤以为这不过是林遇之的酒后胡言,大放厥词,等清醒后,自然是像其他几个男人一样,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将画带走了。 林遇之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温妤想不到的是,林遇之不仅看了,还看了很久,不仅看了很久,还摸了,不仅摸了,还是细细描画的那种。 只因在林遇之心中,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幅裸体画,而是温妤画他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甚至灼热。 公主从未那样看过他,只有昨夜。 温妤用过午膳,落寒轻轻跪在了她的脚边:“公主,落寒今日后背疼痛难忍,想请公主赐药。” 一旁的流春:? 昨天问起来不是还说不疼吗? 温妤闻言道:“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在门框上撞了一下,昨夜还不疼,今日不知怎的,疼的厉害。” 落寒说着垂下眸子,抬手剥开了一边肩膀的衣襟,微微拧身,露出了赤裸的肩头与大片后背,后背上一道小臂长的青紫贯穿了肩胛骨,看着有些狰狞。 温妤皱眉:“这么严重?流春,把架子上的散瘀药拿来。” 正在回避的流春应了一声,目不斜视地拿了药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温妤道:“真是不小心撞的?” “嗯。” 温妤指尖轻轻点在青紫上:“摸着疼吗?” 落寒轻轻瑟缩了一下:“有些疼……” 他靠在温妤腿边,仰头望着她,眼睛轻轻眨着,眸光纯的不可思议,但他那副衣襟半落的模样,实在和纯沾不上一点边。 “落寒看不到背上的情况,公主可以告诉落寒吗?” 温妤闻言低眸轻笑一声:“勾引本公主?” 落寒点头:“嗯,勾引公主,但是疼是真的。” 温妤拿起药瓶,倒了一些在手心,揉开后,缓缓贴在他的肩胛骨上,上下摩挲着。 落寒惊道:“公主,您怎么可以帮落寒上药……” “别动。”温妤涂着药的手从后背游弋到他的脖颈处,最后抬起了他的下巴,一阵浓郁的药香钻入了他的鼻间。 他听见温妤道:“勾引的挺熟练,做过多少回了?” 落寒闻言面色一白,纯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委屈。 公主虽拍下了他的初夜,却到底是怀疑他出身南风馆,是否干净。 “没有,落寒除了公主,不曾勾引过别人,公主不要误会落寒,落寒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瞧给你吓得。”温妤勾了勾唇,“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清白了?” 她将药塞到落寒手中,“你以后就在内院伺候吧,昨天是林遇之的不对,下次我好好惩罚他,给你出气。” 落寒握紧了药瓶:“公主的惩罚真的是惩罚吗?” 温妤:……? 她给了落寒一个轻轻的板栗:“不然呢?你想试试?” 落寒抬眸:“落寒想试试。” 温妤:…… 而另一边,皇帝已经知道了昨夜公主府发生的所有事,自然是鱼一禀告上去的。 皇帝看完后,捏了捏眉心,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还有些生气,但因为温妤的缘故又气不起来。 “朕的朝中重臣竟在公主府里打起来了,还是因为一个南风馆小倌,传出去成何体统?” 鱼一单膝跪地,沉默无言。 皇帝似乎只是发了一句牢骚,并没有深究打架一事,而是问道:“那小倌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可是清白人家?皇姐身边可不能混入图谋不轨之人。” 鱼一开口道:“回禀圣上,已查清,落寒九岁时被好赌的父亲卖入南风馆,幼时容貌不显,一直在行烧火之事,年岁愈长后,学会遮掩相貌保全自身,但被厨房的厨子发现……” 鱼一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厨子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之事,落寒察觉不对,挣扎时伤了人,欠下巨额,也被南风馆老板发现了容貌惊人,这才有了后来的花魁拍卖一事。” “落寒的父亲被人追债时已经跳了河,捞上来时已经死透了,他的母亲和妹妹……也早已去世。” 皇帝听完后怒道:“好一个赌,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赌往往是一个悲剧产生的源头。 大盛其实是禁赌的,但地下赌场实在屡禁不鲜,今日封了这个,明日便可能又在哪个破楼里再起炉灶。 可谓是打一枪换个地方。 盛京府年年查封,年年都有新的地下赌场冒出头。 也正因如此,他们行事颇为猖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那就卖房卖地卖妻卖儿卖女,最后自己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道:“传旨大理寺卿,朕就不信杀不灭这好赌之风!” 江起收到传旨时,正准备前往公主府。 他沉默一瞬,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进了宫面圣。 又派人去公主府告知了温妤一声。 而此时陆忍和越凌风已经到了公主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内院。 离得尚远,二人便听见了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 温妤坐在小榻上翘着腿,落寒则坐在她的腿边弹琴,只是却不是什么正经弹琴。 琴被歪歪斜斜地放置在他的膝盖上,落寒衣襟半敞,一边落在了手臂上,露出半个胸膛。 他弹琴的手有些抖,只因温妤手中拿着一根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背与胸前轻轻扫着,时不时戏弄一下,惹得他浑身直颤。 琴声断了一瞬,温妤道:“好好弹,这可是你求来的惩罚……” 陆忍:…… 越凌风:…… 陆忍大步跨入,语气微沉:“惩罚?公主,是微臣平日里太过顺从了,所以您才从不惩罚微臣吗?” 第558章 你会弹琴? 第558章 你会弹琴? 第558章 你会弹琴? 温妤一看是陆忍和越凌风,露出一个笑容。 她坐起身拿着羽毛去挠陆忍的鼻子,见他面不改色,忍不住道:“你不怕痒。” 陆忍握住温妤的手,将羽毛拿在手里,看着使坏的她,微微勾唇道:“微臣不知道怕不怕痒,但微臣知道公主怕痒。” 温妤:…… “落寒你先下去吧。” 落寒早就拢好了衣裳,听见温妤的话,抿了抿唇,乖顺地站起身,抱着琴退了出去。 越凌风侧眸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落寒。 “公主,您若想听琴,微臣可为您弹奏一曲。” 温妤惊讶:“你还会弹琴?”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从未展露过。 越凌风十分谦虚:“略通一二。” 温妤弯起眼角,这和雍正突然知道甄嬛还会跳舞时的惊喜简直一模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深沉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公主不知道的?” 越凌风温润的面颊微微发红,转身出去取琴。 陆忍则是坐在温妤身边,握住了她一只光裸的脚腕,轻轻抬起。 白玉般的脚掌顿时被他拢在手心,白生生的,触感极好,有些冰凉。 陆忍微微皱眉道:“现已入秋,公主切莫贪凉。” 他说着,拿起被温妤随意蹬在一旁的袜子,垂下眸子,将脚掌捂热后,欲将袜子穿好。 温妤见状,小腿微微用力,光裸的脚掌便蹬在了陆忍的胸膛上,力道不大,和挠痒痒没两样。 但他还是配合着向后一仰,作出被踹倒的模样。 “公主?” 温妤踩着陆忍的胸膛,笑眯眯道:“你刚才不是想要惩罚吗?踹你一脚。” 陆忍将袜子给温妤穿好,一本正经道:“好,公主多惩罚微臣。” 他说着抬起眸子,直接将温妤抱在怀中,胳膊紧紧环着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亲,手中不知何时又拿起了那根羽毛。 “微臣不怕痒,但是公主挠的话,微臣应该受不住的。” 应该说,只要想到公主拿着羽毛在他身上做乱,他便已经心潮澎湃。 这时越凌风回来了,他怀中抱着一把琴,是流春从库房中找出来的好东西。 他看着温妤与陆忍亲密的姿态,微微抿唇道:“公主可有想听的曲子?” 温妤靠在陆忍怀里,朝他眨眨眼:“你弹的我都喜欢。” 越凌风唇角微扬。 他放好琴,坐定后,沉思一瞬,开始拨动琴弦。 一阵悠扬的琴音顿时响起。 温妤眼睛微亮,直勾勾地盯着越凌风。 陆忍只听了第一节,便眉心微动。 他看着越凌风,在温妤耳边轻声道:“此乃《碧海潮生曲》,微臣曾在宴会上听乐师弹奏过。” 此曲乃是男子向女子倾诉衷肠之作。 而越凌风虽擅琴,但因公主平日里对音律并不感兴趣,所以他从未在公主面前弹过。 今日是第一次,还是弹的《碧海潮生曲》,他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一曲完毕,越凌风微微抬眸,正对上温妤看向他的亮晶晶的目光。 这道目光已经胜过所有言语上的夸奖与赞叹。 越凌风耳根微烫:“公主,微臣献丑了。” 温妤笑眯眯道:“你会弹琴,还弹的这么好,怪不得能拨动我的心弦。” 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令房中的两人都怔了一瞬。 陆忍:…… 越凌风则是心头动了动,抑制不住眼底的欢喜。 温妤也没忘了问陆忍:“你会弹琴吗?” 陆忍:…… 半晌后,陆忍吐出一句:“不会。” 他确实不会。 温妤道:“那你是怎么拨动了我的心弦的呢?” 越凌风:…… 陆忍勾唇,又将人抱的更紧一些。 如若不是有旁人在场,他定会将脸颊埋进温妤的脖颈,吻上一吻。 温妤大言不惭道:“其实本公主也会弹琴。” 她说着,在越凌风的指导下,找到了古琴上对应的叨瑞咪发梭啦西。 然后摆足了架势:“准备好接受本公主的琴声了吗?” 二人面面相觑,琴弦的位置公主都是刚学的…… 温妤眨眨眼,断断续续却十分自信地边弹边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的小、眼睛。” 一曲完毕,温妤道:“如何?是不是天籁之音?” 越凌风:…… 陆忍:…… 好一会,二人同时开口:“公主说的是。” 温妤心情好,大气道:“这琴是皇弟送的,放在我这也浪费了,你带回去吧。” 越凌风并未推辞,只要是公主赏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对了,江起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流冬便进来禀告道:“公主,江大人派人传信,他被圣上召进宫了,今日怕是来不了。” 温妤:…… “真是个倒霉孩子。” 既然江起来不了,人便也到齐了,温妤直接带着陆忍和越凌风去挑院子。 “这一座乃是典型的中式独院,松石相依,翠竹掩映,花影扶疏,毗邻内院,坐北朝南,侍寝通勤步行五分钟。” 二人:…… “这一座也是典型的中式独院,松石相依,翠竹掩映,花影扶疏,毗邻内院,坐北朝南,侍寝通勤步行十二分钟。” 二人:…… 总结就是,院子都很好,只有距离上的区别。 第559章 不要大浴桶 第559章 不要大浴桶 第559章 不要大浴桶 越凌风沉吟一瞬,主动道:“陆将军先挑吧。” 陆忍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同他客气,直接道:“既然越大人提了,那本将军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挑的自然是最近的那一个。 越凌风并未有异议,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稍远的院子。 能入公主府已是大幸。 温妤见他们这么快就决定好,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晚上留下来吃饭,内院的小厨房可是一直忙活着。” 而江起出宫后,第一时间便朝着公主府而来,正巧赶上了晚膳。 温妤自然让他一起吃。 “皇弟找你做什么?” “圣上欲止京中好赌的风气。” 温妤道:“我好像没在盛京城见到过赌坊?” 这事越凌风有发言权,之前禁赌封赌场一事,乃是盛京府负责,他看过不少卷宗。 “公主有所不知,大盛禁赌,明面上自然不会有赌坊,但是地下赌场屡禁不鲜。” 江起点头:“确实如此。” 陆忍似乎看出了温妤的跃跃欲试,夹了一只虾放进了她的碗中。 “地下赌场乱象横生,腌臢至极,公主千金之躯,不宜前往。” 越凌风与江起也回过味来,微微蹙眉道:“陆将军说的是。” 温妤哼笑一声:“这都被你们知道了?青楼都去过好几回了,赌坊有什么不能去的?” 江起道:“公主,青楼律例并未禁止,只是场合特殊,官员不可狎妓,但却是合乎律法的营生,但地下赌坊不是,里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是个极度腌臢之地。” 温妤点点头:“那你要注意安全,可别受伤了。” 江起心中一暖:“公主放心。” “对了,院子本公主给你挑好了,还是你要自己挑?” “公主挑的,微臣自然喜欢。” 吃完晚膳,温妤点兵点将点到了越凌风侍寝,另外二人沉默一瞬后,转身离开。 虽然这什么点兵点将并不如何公平,他们也很想留下来伺候公主,但既然公主决定了,他们自然听命。 温妤伸了个懒腰,戳了戳越凌风:“今天你服侍本公主沐浴,好不好?” 越凌风眼眸微动:“好。” 流冬备着热水,落寒跟在一边学。 “花瓣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今日严选送来了一罐什么精油,闻着不错,可以加入一滴。” “还有温度很重要,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要烧到刚刚好,而不是等热水凉到刚刚好,那样的水泡澡是不舒服的……” “还有毛巾不能有异味,平日清洗一定要仔细,更要勤换,不要怕麻烦。” “落寒明白。” 他学的很是认真。 流冬见他学习态度好,自然也愿意多教些。 “伺候公主沐浴,给公主擦身时要格外注意力道,哪里该轻,哪里该重,哪里不能碰,哪里要多按,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落寒听完脸已经红透了。 一双纯情的眸子开始游移,不知该往哪放。 他紧张地捏了捏手心,心脏控制不住的抖了抖,抿唇小声道:“落寒可以伺候公主沐浴?” 流冬看着他:“公主同意才可以,平日里都是流春与我伺候,但不代表你不用学。” “落寒明白了。” 热水备好,流冬带着他退了出去浴房。 “姑姑不是要伺候公主沐浴吗?” 流冬回道:“今夜有越大人伺候,用不着我和流春。” 落寒:…… 他垂下眼脸,眼睫轻轻扇动着:“原来是这样……” 流冬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这种事落寒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就像当初的翠心。 不过翠心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习惯过。 此时的浴房中,越凌风正在替温妤更衣。 他挽起温妤的长发,用簪子固定住,解开她脖颈上的系带,将桂粉的肚兜挂在屏风上。 他眸光颤了颤:“公主好些日子没有宠幸微臣了。” 温妤闻言环住越凌风的肩膀,轻轻含住了他的唇,吮吸着,笑道:“有怨言了?” “没有。”越凌风摇头,“微臣永远不会对公主有怨言。” 他闭着眸,回吻住温妤,温柔又虔诚。 “公主,水冷了就不好了。” 他说着又轻柔地褪去了温妤的亵裤,扶着她踏进了浴桶,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灼热,手心也开始发麻。 温妤被热水包裹,舒服地谓叹一声。 “今夜这水,比平日要香。” 越凌风拿过毛巾,沾了水给温妤擦着后背:“确实很香。” 只是不知说的是这水还是人。 温妤回过头,弯了眼角:“把衣服脱了,跟我一起。” 越凌风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其实他不是第一次与公主共浴,但每次共浴依然会红了耳根。 越凌风将毛巾搭在浴桶的边缘,迎着温妤的目光,缓缓褪净了衣裳,踏入了浴桶,然后从后环住温妤的腰,将人拥在怀中。 “公主……” 越凌风的下巴抵在温妤的肩膀上,忍不住唤道。 水位因着第二人的进入,上升了一节,漫过了温妤的肩膀,越凌风的半个下巴淹在了水中。 “确实该换个大点的浴桶了。”温妤笑道。 越凌风在温妤的耳畔落下一吻:“这样就很好,浴桶大了,就不能将公主抱的这般紧了。” 第560章 我也可以的…… 第560章 我也可以的…… 第560章 我也可以的…… 紧紧相拥的感觉是十分美好的。 仿佛与怀中的公主融为了一体。 二人紧紧贴着,不留一点缝隙,滑腻柔软的肌肤让越凌风浑身发烫。 他闭着眼在温妤耳侧吻了吻。 温妤反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扣住他的后脑,接了一个绵长的、带着一丝丝强势的吻。 越凌风汲取着温妤的呼吸,温润的眉眼舒展开,逐渐攀上了一丝情欲的气息。 他的手掌轻轻滑动着,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原本平静的水面波动起来。 温妤捏了捏他的后颈,松开唇舌,靠在他的怀里笑了笑:“果然是有段时间没宠幸你了,这么主动,不害羞了?” 越凌风自然害羞,心脏更是快的像是要跳出来,就连手都在抖,只是极力克制着。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公主宠幸,但对他来说,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但他嘴上却说着:“公主,微臣不抓点紧,怕是就被您抛到脑后了,你哪还记得微臣?” 语气有一点的委屈,像是被冷落许久的狗狗发出了可怜巴巴的呜咽声。 “微臣不想那么乖了。” 温妤扬起脖颈,将水中的腿并拢了一些,夹住了他的手腕,好笑道:“你乖吗?” 越凌风:…… 下一秒,温妤侧头吻了吻他:“确实乖。” “本公主就喜欢乖的。” 越凌风很想问,那落寒乖吗? 他那副挑衅的模样,似乎怎么也算不上乖。 而且公主好像已经将他调进了内院,伺候在身侧,方才晚膳时,他便低眉顺眼的守在门口。 但他不想在和公主独处的时候,提到别人,这个时间应该是由他独占的,每一刻都是。 而此时的鱼一单腿屈膝坐在房顶上,默默看着远处,似乎在发呆。 他原本静静地守在公主身侧,但是当他看到屏风后,在浴桶中纠缠的两人时,立马偏过头避开视线,然后捏了捏手心,沉默地离远了。 他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什么没见过,但是心态的变化却愈来愈大。 从前他只觉得这是公主的自由,在初次的震惊后慢慢地变得习以为常,公主宠幸再多男人也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做好一个潜鱼卫该做的事情,护公主周全即可。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变了,他会想,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能是他? 这个想法像一个探出土壤的小苗,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尖尖,但在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当他回过头去看时,才会惊觉,原来早在不知何时他便一点一点地被公主吸引,心头的情愫疯涨,直至爱意盛开,枝繁叶茂。 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自己不配。 昨夜丞相大人求画一事他看在眼底。 当他听到那句“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时,他的心头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丝涟漪,然后越扩越大,像是心底的火山在那一刻喷涌而出。 “我也可以的……”鱼一喃喃。 起码他能确定,公主是愿意玩玩他的。 想到温妤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他下意识抿了抿唇。 鱼一的指尖落在游鱼面具上,缓缓滑过边缘,冷沉的气息逐渐柔和下来。 他离卧房并不远,而温妤在公主府里向来放肆,并不会压抑着声音,所以他听的很清楚。 那声音像猫爪又像利刀,挠在心上又痒又疼。 此时的温妤已经和越凌风来到了床上。 本来说是要用毛巾给温妤擦净身上的水,但擦着擦着,又在四目对视间吻在了一处。 越凌风甚至差点撞倒了浴房的屏风。 今夜的温妤很热情。 毕竟她确实很久没尝尝越凌风的味道了。 “公主……” 越凌风躺在床上,头发已经完全散开,清朗的目光像水墨画一般望着温妤,其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压制不住的欲望。 每次公主在上时,他的目光就不会错过一瞬,他可以清晰明白地看到公主的每一丝反应与愉悦。 温妤坐在他大腿上,摸了摸他清瘦的腰身。 越凌风的身体经过太医院大半年的调养,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体弱,最起码不会吹个冷风就烧的神智不清。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在床上的发挥。 温妤在他胸口吻了吻:“养的不错,这腰一看就有劲。” 越凌风:…… 他握住温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心中不好意思,嘴上却大胆地开口道:“公主试试?” 温妤笑眯眯道:“那当然,本公主要嗷呜一口把你吃掉!” 她说着直接扑到越凌风身上,含住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舌尖主动去勾缠,吻的他眸光直颤,闭上了眼,伸出手臂抱紧了温妤,手掌情不自禁地轻轻摩挲在光滑细腻背脊上。 他喜欢公主的吻。 应该没有人不喜欢。 公主的主动能给他极度的安全感。 “戳到我了。”温妤轻声戏谑道。 越凌风喉结微动:“公主……” 这边春意盎然,另一边,流冬继续带着落寒烧水。 “这水公主之后要用,也要仔细着些,听到没?” 落寒有些沉默,但依然点了点头。 “你来烧试试,我给你盯着,有不懂的就问。” 第561章 周到吗? 第561章 周到吗? 第561章 周到吗? 落寒闻言熟练地拿起烧火棍,在炉中十分有技巧地翻了翻,火顿时猛了许多。 “你烧火这么熟练?”流冬惊讶。 一般人第一次烧火不弄个灰头土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落寒轻声道:“烧了十多年火,肯定熟练了。” 只不过以前是在厨房烧,用来做菜,而现在是用来…… 落寒抿了抿唇。 流冬想着不用白不用,直接道:“你火烧的这么好,那以后公主事后清洗的水都由你来烧吧。” 落寒:…… 他的手僵了僵,还是应了下来。 多少他也参与其中了不是吗? 第二天,温妤醒来时,越凌风已经去了盛京府。 她记得早上被越凌风亲醒了一瞬,然后又睡了过去,之后就感觉有人在给她按摩,胸腰腿都没漏掉,按的她还挺舒服,睡的更沉了。 这套手法是越凌风特意和太医院学的,可以缓解肌肉的酸痛,昨夜折腾了一晚,公主累坏了。 按摩完,盖好被子,又亲了好一会后,越凌风才穿好衣服前往盛京府。 他前脚刚走,鱼一的身影便出现在屏风旁。 他看着熟睡的温妤,目光流连在她露出的双肩上,上面零零散散地印着一些引人注目的红痕。 不重,但是温妤皮肤白,于是便显得十分刺眼。 一看便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鱼一移开目光,再度消失不见。 就这么过了两周没羞没臊的日子,宠幸这个,玩玩那个,逗逗偷偷翻窗爬床的,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直到鱼一忽然现身在窗边。 他单膝跪地道:“启禀公主,圣上有口谕让属下传达。” 他没停,直接道:“圣上否决了狄努大王子和亲一事后,狄努今日再度传来消息,狄努大王子愿意做……” 他顿了顿,道:“愿意做妾室,以妾室之位和亲只为两国永结同好。” 温妤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把自己呛到了。 她咳嗽了两声,眨眨眼:“弄啥勒!” 虽说狄努是小国,但怎么也是个国,送王位继承人来天朝大国和亲,勉强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被拒绝后,竟然说愿意做妾,确实令人有些震惊。 她又不是女皇帝,还能给他封个贵妃什么的。 温妤收到口谕后,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上次因和亲一事进宫时,几个男人都在,今日殿中倒是空荡荡的,只有皇帝坐在龙椅上喝茶。 “皇姐来了。”皇帝一派悠闲。 温妤张嘴就是吐槽:“我不想来啊,是皇弟你让鱼一传口谕,不然我才不来,谁知道会不会又被你逮住批那些没营养的奏折。” 皇帝:…… 想到最近的请安折子他都是用打红勾代替,导致下面的官员似乎都以为这是长公主批的,还在奏折上添上了“长公主”三字。 皇帝轻咳一声:“朕最近折子批的很快,皇姐倒也不必担心朕拉着你……” 温妤道:“你该不会是抄袭我的红勾吧?” 皇帝:…… 他直接转移话题:“和亲一事,狄努没放弃,甚至降了要求,皇姐怎么看?” 温妤哼笑一声:“用红勾看。” 皇帝:…… 话题转移了,但没完全转移。 皇帝喝了口茶道:“朕觉得红勾之举极好,便采纳以用之,皇姐可实在是聪慧至极,为何朕从前就没有想到呢?” 温妤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你是个弟弟,皇姐永远是你皇姐。” 皇帝:…… 他又喝了口茶,没有任何缓冲,直接说正事:“皇姐有所不知,狄努还说,如若妾室不行,按照大盛的规矩,大王子做个通房也可,一切都是为了两国邦交,永结同好。” 温妤:…… 皇帝继续道:“如若通房皇姐你都不愿意,狄努表示很难相信大盛以后不会对狄努出兵。” 总结来说,就是这个亲要是不和,狄努就没有安全感。 温妤:…… 好家伙,她收男人,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温妤摸摸下巴,一脸正气:“身为大盛长公主,当然要自觉为大盛出一份力!” “为了两国香蕉,这大王子我便收做通房,毕竟香蕉很有营养,没看打拳击的都啃香蕉吗?” 皇帝:……? 他没听懂,又似乎听懂了。 温妤继续道:“而且送上门的美男,干嘛不要?还能结两国香蕉,看来以后会成为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 “所以说,皇姐同意了?” 温妤点头:“让他挑个日子上路吧。” 皇帝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狄努有一个要求,皇姐你需亲自前往北阳关接亲,以显重视,毕竟是大王子和亲。” 温妤:…… “那算了,都通房了,还要显重视,这不自欺欺人吗?” 皇帝:“皇姐方才不是说,身为大盛长公主,要自觉为大盛出一份力吗?” 温妤:…… 皇帝:“皇姐不是还说要结两国香蕉吗?” 温妤:…… “好好好,皇弟啊皇弟,搁这等我呢!” 她就不该进宫,好大一个坑。 皇帝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朕会派陆忍护送接亲队伍,北阳关的路他熟,皇姐到了后直接住在将军府就好,朕是不是替皇姐考虑的很周到?” 温妤:…… 周到吗? 这话应该问问陆忍。 温妤道:“你和陆忍说了吗?” 皇帝眉梢微动:“还没呢,不过,人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落下,陆忍踏入了宏德殿。 第562章 唯一的乐趣 第562章 唯一的乐趣 第562章 唯一的乐趣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陆忍见到温妤也在殿中时,眉心微动,向她投去一道目光后,才对皇帝行礼。 “陆忍参见圣上。” 皇帝放下茶杯:“陆将军来的正好,皇姐方才还与朕说起你。” 温妤翘起腿:“说反了,应该是朕方才还与皇姐说起你,是皇弟你先说的。” 皇帝:…… “陆将军,皇姐需前往北阳关接亲,朕有意让你护送。” 陆忍闻言一愣,北阳关,接亲? 至于后半句,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目光落在温妤身上,眸光流转间隐隐有些不太确定的激动。 温妤只肖看一眼,就知道陆忍在想什么,定是以为是接他的亲。 她一脸被胁迫,委委屈屈道:“别激动,皇弟让我去接和亲的是狄努大王子。” 陆忍:…… 他的目光僵了一瞬,这才拎出了皇帝的后半句——有意让他护送。 这时,温妤适时补充道:“不过我还没答应,你刚好就到了,皇弟实在太坑了。” 陆忍闻言,知道温妤的态度后,心头微定。 “圣上,和亲一事不是已经驳回了吗?” 皇帝直接让宫人将狄努的折子递给陆忍。 片刻后,陆忍合上折子,眉心涌起一丝不耐与冷冽:“圣上,恕微臣直言,狄努有何资格提条件,竟还大言不惭请求公主亲自前往接亲。” 温妤:“就是就是。” “公主千金之躯,微臣觉得不妥。” 温妤:“那可不。” “若是这亲一定要和,微臣认为让狄努自行上京即可。” 温妤:“就是说。” 皇帝看了一眼致力于当捧哽的温妤,好笑道:“皇姐不愿去北阳关?朕怎么记得你之前还说过,有点好奇陆忍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陆忍闻言,微微一怔,心头动了动,开始发烫。 他的眸光落在温妤身上,柔和又深沉。 温妤道:“皇弟啊,我去北阳关玩,和我去北阳关接亲,那是一码子事吗?旅游和工作,我还是分得清的。” 皇帝笑道:“皇姐说得有理,你不愿去便算了,朕会令人扮成你的模样前往接亲。” 他说着拍拍手,殿后走出来一道戴着帏帽的曼妙身影,乍一看,有些像温妤平日里出门的妆扮。 温妤:? 这人站定后,拨开了挡面的纱巾,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温妤:…… 陆忍则是明白了:“圣上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公主亲自前往。” 皇帝挥手让那人下去,悠哉悠哉道:“皇姐那么懒,让她挪个窝都难,愿意去才怪。” 陆忍:…… 温妤:…… “这有点人身攻击了啊皇弟!” 她哪还能不明白,皇帝叫她进宫,又叫陆忍进宫,就是故意想看热闹,和上次特意叫了林遇之,把所有人集齐在大殿中,是一样的。 温妤的目光有些幽怨:“逗我很好玩吗?” 皇帝老神在在:“那当然,这可是朕唯一的乐趣。” 温妤:…… 皇帝没再和温妤斗嘴,而是看着陆忍说起正事:“狄努要求皇姐接亲一事虽合理,朕却觉得有些猫腻。” “既然狄努要接,那么便遂了他的愿,还要派出大将军全程护送,给足排面,朕倒是想看看这狄努究竟想做什么。” 温妤在一旁嗑起瓜子,完全将二人的对话当成了背景音乐。 等皇帝敲定好一切接亲事宜后,温妤已经支着脑袋眼睛闭上,听睡着了。 皇帝见她睡得香,没忍心将人叫醒。 他挥挥手,示意陆忍退下。 陆忍看了一眼温妤,走上前,轻手轻脚地将她稳稳地公主抱起。 温妤下意识圈住了陆忍的肩膀,脑袋找了个最舒服的好位置,埋在他的颈间,睡的更香了。 陆忍勾了勾唇,抱着温妤向皇帝告退后,大步走出宏德殿。 皇帝:……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他象征性地怒了一下,然后继续看折子。 流春看见陆忍抱着温妤走出来,连忙上前:“公主这是……” “嘘,公主睡着了。” 流春闻言安静地跟在陆忍身后,来到了马车上。 陆忍并没有放下温妤,而是直接抱着人坐下,将她搂在怀中,抱的很紧。 他微微侧头,在温妤额头上落下一吻,腾出来的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十指交叉,缓缓握紧。 接亲一行,他又要离开公主一段时间。 他好像从未有机会长久地陪在公主身边。 江起与越凌风都在京中,就连玄衍也是如此。 他有时候甚至会羡慕鱼一,能时时刻刻看着公主。 陆忍心头难免有些低落,怔怔地盯着二人交握的手。 “你在想什么?”温妤懒懒散散的声音突然在马车里响起。 陆忍垂眸,眼中的失落褪去,转而涌上笑意:“公主醒了?” 温妤揉了揉他的耳朵:“某人越抱越紧,给我勒醒了。” 陆忍一愣,意识到这个“某人”是谁后,连忙松开了手臂。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他方才不知不觉间,究竟抱的有多紧,好像要与公主合二为一似的。 陆忍皱起眉头,有些自责,他知道自己的力道,眸中尽是担忧之色:“可是将公主勒疼了?微臣看看?” 他说着轻轻解开了温妤的腰带,拨开了一边的衣襟,金桂肚兜后露出的白皙腰肢上,一道青色的淤痕极为扎眼。 温妤:…… 这脱衣服的速度,快到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她有些好笑:“你这手速,要是有脱衣服大赛,第一名还能是谁?” 鱼一倒是应该向陆忍取取经。 第563章 金屋藏娇 第563章 金屋藏娇 第563章 金屋藏娇 陆忍温热的手掌贴在淤痕上,轻轻揉了起来:“微臣从来只脱公主的衣裳。” 温妤:“我不信,你还脱你自己的衣裳。” 陆忍目光微动,淡定道:“微臣的衣裳从来都是公主脱的。” 温妤:…… 一本正经的脸色说出了不太正经的话。 陆忍又道:“微臣从来只脱公主一人的,但公主就不知道会脱几人的了。” 他的语气很轻,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完便在温妤的脖子上报复一般轻轻咬了一口,不重,反而湿漉漉的,有些温热。 温妤摸了摸他的头:“傻狗。” 陆忍:…… 温妤见他似乎并不想要傻狗这个称呼,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还坏心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陆忍眸光一闪,下一秒便夺了主动权,直接托住了温妤的后颈,势如破竹地进攻汲取。 带着一丝强势和占有,撬开她的牙关,步步深入,深深吮吸,小臂却因克制,怕伤着温妤,而虬露一层青筋。 温妤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回应着。 陆忍的深吻总是能展现出他强势的那一面,但又有着他对温妤独一份的温柔与爱惜。 温妤的衣裳从肩膀上滑落下去,半挂着。 她推了推陆忍的胸膛,退出了有些酸软的唇舌,轻轻喘着气,问道:“你还没说呢,刚才我睡着时你在想什么?” 陆忍呼吸凌乱,手心扶着温妤的腰,在她胸口落下一吻,又将她滑落的衣襟拢好,埋头系好了腰带,这才开口:“微臣护送接亲,又要离开您一段时间。” “不舍得本公主?”温妤指尖描过他的眉眼。 “当然。”陆忍微微眯眼,似乎很享受温妤的指尖落在他的脸上描绘的感觉,“但是公主不一定会想微臣。” “都是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不想呢?” 陆忍没说话。 到了公主府,陆忍没松开温妤,直接抱着人进了内院。 然后啪地将门关上,正好将想跟上来的落寒关在了门外。 落寒:…… 流春将人拉到一边:“你跟上去干嘛?” 落寒道:“我只是担心公主,公主是受伤了吗?为何是陆将军抱进来的?” 流春一脸少见多怪:“公主不想走路。” 落寒:…… “落寒明白了。” 陆忍将温妤放在小榻上,轻车熟路地找到架子上的散瘀膏, “公主,微臣给您将淤青推开,不然到了明日,怕是疼的厉害。” 温妤自然不会拒绝来自陆忍的服务。 但她着实没想到陆忍揉开淤青的手劲会这么大,疼的她差点从小榻上跳起来。 “轻点,你是要谋杀本公主吗?” 陆忍一时忍俊不禁:“公主忍忍,否则明日更痛。” 但他嘴上虽说着忍忍,实际上手上的动作已然贴心地放轻了许多。 他可以多给公主揉一会,效果是一样的。 温妤上身只着一件肚兜,趴在小榻上,后背白的发光,像一块顶级的玉石,背上的系带被解开,散在身侧。 陆忍目不斜视,只关注眼前的淤青,否则这淤青今日怕是揉不开了。 温妤枕着胳膊,笑眯眯地盯着他:“你怎么不敢看我?” 陆忍极有耐心道:“等淤青揉开了,微臣再好好看您。” 温妤闭上眼,陆忍揉的还挺舒服,她嘴里哼哼唧唧。 “嗯……” “哦……” “啊……” 陆忍:…… “公主。” “怎么了?” 陆忍看着温妤脸上的揶揄与坏笑,无奈道:“没什么。” 手底滑腻的肌肤,耳边诱人的声音,还有独属于公主的香气。 陆忍上完药,明明没费什么劲,额头却已经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温妤装模作样的惊讶:“陆忍,你怎么流汗了?你很热吗?” 陆忍:…… 他将药放回原处,走回小榻旁,捋了捋温妤鬓角的碎发,轻笑一声:“公主惯会折磨微臣。” 温妤道:“你可不要冤枉我。” 陆忍吻了吻温妤的唇角:“是不是折磨微臣,公主心里知道。” 他翻身上了小榻,躺在温妤身侧,将她轻轻翻过身,本就未系的肚兜滑落在一侧。 陆忍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避开了淤青的位置,将人抱紧。 一股惑人的香气袭入鼻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公主,后日微臣便要启程了。” 声音堵在胸口,听着有些闷闷的。 温妤轻轻摸着他的耳朵,“我知道,你和皇弟说的那会,我还没睡着。” “微臣不想去。” 陆忍在温妤面前,没有掩盖心中所想,此行不仅要离开公主一段时间,还是去接人送给公主,他不想。 但君有令他需从。 除非他要造反,但有公主在,这是不可能的事。 温妤却道:“去吧,北阳关据说都已经下雪了,挺有意思。” 陆忍:…… 他抬起头:“公主没有一点不舍得微臣吗?” 温妤拍拍他的脸颊:“我也去北阳关,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陆忍闻言猛地坐起身:“什么?!” “我早就想看看一年三季的北阳关,有假公主接亲了,那真公主当然要微服私访,去玩一玩了,惊喜吗?” 陆忍看着温妤,好半晌没说话。 温妤面露狐疑:“你不希望我去玩?你不会是在北阳关金屋藏娇了吧?” 陆忍:…… 他一把抱住温妤:“微臣想藏的只有公主一个。” 第564章 是我想的那个喜欢吗? 第564章 是我想的那个喜欢吗? 第564章 是我想的那个喜欢吗? 陆忍知道温妤会一起去北阳关后,当天晚上就和她在床上胡闹了一通。 他胸肌上浮着一层细密的汗,呼吸闷而动情。 “公主,圣上会同意吗?” 温妤扬起修长的脖颈,抠紧了陆忍的肩膀,轻喘道:“我去玩他会同意的。” “要是不同意我就在宏德殿,拿根面条一哭二闹三上吊,第一步皇弟估计就要投降了。” 陆忍轻笑一声。 也只有公主说得出这种话了。 与温妤预测的不差,皇帝知道温妤想去北阳关玩玩后,并没有反对,反而又给接亲队伍多安排了一倍人。 还将鱼一召进宫,问他是否愿意同往看护公主安全。 这个问题等于白问,鱼一自然愿意。 其实就算鱼一不愿意,皇帝也会下令让他陪同。 “等从北阳关回来后,你便从皇姐身边退下,回卫所吧。” 一开始派鱼一去公主府是因为监督查探扮作侍女的宁玄衍,现在宁玄衍已不再是隐藏身份的侍女,再加上温妤一直在公主府,安全的很,倒是没有必要一直让鱼一盯着。 毕竟每日都是皇姐没羞没臊的快活日子。 殿下单膝跪地的鱼一沉默着。 皇帝说完便挥了挥手:“下去吧。” 鱼一没动。 皇帝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不舍得离开皇姐?” 鱼一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只垂着头道:“圣上有令,属下自当遵从,但没有任务时,属下希望能守在公主身边。” 其实需要鱼一出手的任务并不多,他更像是潜鱼卫里的指挥者与定心丸,负责整个潜鱼卫的调动与差遣。 他本人只受皇命。 如若从温妤身边退下,他便要回到卫所中,等待任务。 而这大半年,鱼一已经逐渐把公主府变成了卫所,其余潜鱼卫也都慢慢习惯跑来公主府向鱼一汇报工作情况。 有时候在屋顶上,有时候在树上,有时候在墙角…… 鱼五曾经就调侃他:“老大,要不干脆在公主府挂个牌子吧,以后兄弟们都来公主府办公。” 然后被鱼一一个眼神瞪的瑟缩,连忙赔笑:“开个玩笑,老三老四他们都习惯往公主府跑了。” 有一次鱼三鱼四鱼五刚好同时来找鱼一,鱼四鱼五便蹲在大树上等鱼三汇报完。 大树上能够清楚地看见内院的情况,两人就蹲在一处嘀嘀咕咕,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神出鬼没的皇家之刃潜鱼卫。 “老大平日里是不是最常待在这树上?” “反正我每次来,十次有六次都在这里。” “最开始好像不是,以前是在屋顶比较多吧?” 鱼五道:“你懂什么?这树上看长公主最清楚。” “……确实。” “按我说,让长公主赐个院子再赐个牌,潜鱼卫所分所,是不是好想法?” 鱼四很嫌弃:“你这么会想,你去找老大说。” 鱼五尴尬道:“我说过了,老大的眼神好像在说让我滚。” 鱼四:…… 但鱼五的卫所分所想法不知怎么的,所有潜鱼卫都知道了,甚至背着鱼一探讨过一波可行性。 “现在公主府和卫所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老大在那,唯一的区别就是卫所有屋顶,公主府没有。” 其实他们都知道分所之事,并不是鱼一说可以就可以的,首先圣上得同意,再然后,长公主也得同意。 粗神经的鱼二道:“其实长公主在府中很安全,并不需要老大吧,老大完全可以回卫所,我们随便一个守着就够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诡异地看着鱼二。 “老二,你还看不出来吗?” 鱼二:? “看出什么?” 鱼五道:“当然是老大喜欢长公主了!” 鱼二:……? 他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语气已经足够清楚他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怎么可能!开玩笑!老大怎么可能喜欢长公主!不是,应该说老大怎么可能喜欢女人!不是,应该说,老大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 他说着后知后觉道:“是我想的那个喜欢吗?” 其余潜鱼卫:…… 而这件事鱼一是完全不知道的,否则他们的屁股怕是都要开花。 此时的鱼一正在殿中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皇帝抿了口茶:“待你从北阳关回来,再议此事。” 鱼一闻言心中一沉。 圣上没有直接答应,说明此事转圜的余地不大。 他站起身,离开了皇宫。 而皇帝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道:“这鱼一,朕看着都急。” 一旁伺候的吴用连忙应和道:“圣上乃是用心良苦,公主若是知道您做了这些,怕是又要感动的流泪了。” 皇帝:…… “皇姐流泪?她哪会流什么泪,流的都是朕的茶水罢了。” 他说着冷哼一声:“这些日子也没来霍霍朕的茶水,甚好。 吴用:“圣上说的是,公主想是为您着想。” 皇帝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感叹一声:“如此说来,倒也有那么一丝怀念。” 吴用:…… 另一边,鱼一回到了公主府。 流春正在收拾要出门的东西。 落寒站在一旁有些插不上手,因为都是些公主的贴身之物,他只好坐在一旁给温妤剥葡萄。 温妤倚在小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着兴奋忙活的流春。 “流春,你是要把公主府搬去北阳关吗?” 流春道:“反正有车队,直接塞进去就行,东西当然准备的越多越好,这些都是公主您用惯的。” 第565章 你该死几回 第565章 你该死几回 第565章 你该死几回 温妤忍俊不禁,流春越来越像一个小管家,可爱的很。 一旁的落寒抿了抿唇,心中酝酿起数次勇气,却又泄了下去,直到此时,看见温妤的笑容,这才倏然间开口唤道:“公主……” “嗯?”温妤侧眸看他。 一瞬间,落寒心中积蓄的勇气又消失殆尽。 他想和公主一起去北阳关。 但公主给他赎身,调他进内院,已是天大的恩情,他似乎不应该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 安静地在公主府等待公主回来就好。 于是落寒摇摇头:“没什么。” 温妤道:“可是在公主府待无聊了?我之前便说过,你可以出去找个活计。” 落寒没有说话。 出了公主府,他还能回来吗? 公主有这么多人,怕是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时,鱼一的身影落在了屏风旁,温妤见了以为皇帝又有啥事,便让流春和落寒退了出去。 “皇弟又有什么事坑我了?” 鱼一沉默地走上前:“圣上让属下陪同您一起前往北阳关。” 温妤闻言笑了笑,理所当然道:“不然呢?你不想跟我去?” “想。”鱼一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温妤多看了他一眼。 她本以为鱼一不会回答,就像往常一样,当个不说话的锯嘴葫芦,什么都闷在心里。 鱼一站在小榻边,没有告诉温妤,皇帝让他在北阳关之行后,回到潜鱼卫卫所。 “公主。” “嗯?” 鱼一又不说话了。 温妤自然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微微坐直了一些,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鱼一微顿,面具后的唇角抿了抿,然后缓缓走到小榻边站定。 温妤拽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拽坐下,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怎么了?平时不叫你,你都不出来的。”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鱼一,他侧眸看着肩上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平日公主也很少唤属下。” 温妤眨眨眼,她竟然从这句话里隐隐听出了一丝丝的控诉之感,很浅很淡不多,但是有。 她饶有兴致道:“我怎么记得我经常叫你?” 鱼一沉默下来。 或许是他贪心了,所以开始觉得公主唤他的次数太少,明明他一直在公主身边。 温妤放在他肩上的手游弋着向上,挑开了他的面具,最后掐住了他的下颚,缓缓下压。 她语带戏谑:“你是在怪本公主冷落你了吗?” 鱼一唇角抿紧,眼中掠过一丝慌乱,立马便要站起身跪下,口中说着:“属下不敢。” 温妤拉住他,直接将人压在榻上。 鱼一的腰不慎撞在小几上,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温妤,口中还是在说:“属下不敢怪罪公主。” 温妤:…… 她无奈:“腰撞到了不疼吗?” 鱼一方才太过心慌,根本没什么感觉,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腰侧传来的钝痛之感。 但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痛。 于是鱼一摇头道:“不痛。” 温妤惊讶:“那完了,没救了,这都不疼的话,估计肾有点问题,肾有问题的男人在床上不行,本公主可看不上。” 鱼一:…… 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眼眸颤了好一会,这才憋出一句:“属下的……肾没问题。”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了?” 温妤表示不信,“除非你给我检查一下。” 鱼一:…… “公主想怎么检查?” 温妤:“怎么检查都行?” 鱼一喉结微动,看着温妤笑眯眯的双眼,缓缓点头:“鱼一但凭公主处置。” 温妤挑眉:“今天胆子很大嘛,又是控诉本公主,又是但凭本公主处置,这话说出来可是要履行的,不是说说而已。” 鱼一闻言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他不敢再看温妤,瞥过眼,闷闷地应了一声,声线抖的厉害:“嗯……属下知道。” 温妤指尖摸上鱼一面颊的轮廓,在颧骨上的伤疤处多停留了一会,然后道:“闭上眼。” 鱼一呼吸顿了顿,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鱼一,闭眼代表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公主……” 他低声喃喃,在温妤的注视下缓缓阖上眼皮。 但期待的温热触感并没有降临。 反而是一道揶揄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喂,你是在等我亲你吗?” 鱼一唰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温妤打趣的眼神。 鱼一:…… 他眼中闪过窘迫之色,立马起身单膝跪地,双眸低垂:“属下僭越。” 他竟然以为公主要亲他,甚至还闭上眼期待着。 原来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与异想天开。 温妤单手支着下巴,垂着眼睛,似笑非笑:“僭越之罪如何罚?” 鱼一一字一句道:“亵渎公主乃是死罪。” 温妤老神在在:“那我算算,你该死几回。” 鱼一:…… 温妤开始掰手指头:“大美宫床上颠鸾倒凤死一回,庆阳驿馆抱在一起接吻死一回……” “没有……”鱼一喉结滚动道,“属下没有和公主颠鸾倒凤过。” 他脑中划过大美宫那日发生的事情,心头不免微动。 又想到北阳关之行后他便会离开温妤身侧,情绪所至,他忽然抬眸,直直地看着她:“但是属下想……” 温妤换了个姿势,挑眉:“想什么?” 鱼一抿紧唇角,再次垂下头,不敢继续说。 第566章 是属下的错觉吗? 第566章 是属下的错觉吗? 第566章 是属下的错觉吗? 鱼这种生物,生活在水里,撒点饵料逗一逗,静静等待便好。 贪吃的鱼儿自会上钩,即便是那潜在深底的鱼也是如此。 只是这种鱼儿极容易受到惊吓,一点点动静都可能会让他摆着尾巴逃跑,但又不会跑太远,甚至会自己思考起上岸后他要如何在陆地上生存。 温妤看着又变成无声鹌鹑的鱼一,算得上是极有耐心。 她交叠着双腿,斜倚在小榻上,调侃道:“潜鱼卫,皇弟还真没取错名字。” 鱼一:…… “抬起头来。” 鱼一闻言,缓缓抬起头,只是眸子依然低垂着,只能看见温妤搭在大腿上纤细的手指。 温妤拿过丢在一旁的面具,微微倾身,将面具扣在了他的脸上:“退下吧。” 语调随意慵懒,就像是打发什么不值钱的消遣玩意一样。 “北阳关你不用跟着,刚好给你放段时间的年假,本公主这个老板也是可歌可泣啊!” 鱼一没心思在意可歌可泣用在这里是否正确,只被突如其来的“北阳关不用跟着”几个字打的措手不及,头晕眼花,就连心脏处都是控制不住地狠狠揪住,一股酸胀之意瞬时涌上了天灵盖。 面具下,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极速泛白。 公主以前从不会拒绝让他跟着,并且十分默契地明白他永远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会给他放什么假,而且,他也不需要。 若是此次北阳关之行他不跟着一起去,今日可能便是他与公主最后待在一起了。 鱼一哑声开口道:“是鱼一哪里惹公主不喜了吗?” 温妤:“没有啊。” “那公主为何不要属下一同前往北阳关?” 温妤惊讶:“你是在质问本公主吗?本公主做什么决定轮得到你置喙?” 她说着,指腹托住了鱼一的下颚,缓缓上抬,本就没有固定好的面具脱落在地上,露出了鱼一没来得及藏好的难过。 温妤扫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甚至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冷漠:“搞清楚,你不过是个潜鱼卫,是本公主给你什么错觉了,让你觉得你可以质问本公主?” 鱼一:…… 鱼一沉默地盯着温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二人一时间竟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温妤要收回手,鱼一才仿佛被惊醒一般,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是属下的错觉吗?” 温妤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转被抓住的手腕:“你要造反呐?” 鱼一没放,只是下意识松了一些,不敢抓的太紧,怕自己不知轻重将温妤弄伤了,但他口中却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有的问题: “属下不过是潜鱼卫,公主为什么要吻属下?” “又为什么纵容属下的逾矩?” “甚至隐隐鼓励属下的越矩行为?” “就算公主只是玩玩而已,但公主从不玩不感兴趣的男人不是吗?” “就连林丞相,都没有得到公主一个吻……” “这些当真都是属下的错觉吗?” 温妤闻言嘴角不急不缓地勾了勾,她抽出手,鱼一也不敢硬抓着不放,只能放任手中的温热离开,空落落的。 温妤却并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左心房处,歪歪头道:“你看,你心里明明很清楚是不是错觉啊……” 鱼一闻言一怔,心口被戳的一阵酥麻。 “公主……” 他下意识地再次握住了温妤的手腕,身体也忍不住向着她的方向靠近。 温妤勾着唇角,没使什么劲地轻轻一拉,单膝跪地的鱼一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了一把似的,直接被推到了小榻上,半压在温妤身上。 鱼一唇角紧抿,二人一时间贴的极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公主的浅浅的鼻息喷在他鼻梁上。 “你干什么?”温妤明知故问。 下一秒,她的唇被鱼一吻住,很轻,像是试探,又像是给自己留后路,若是公主露出一丝冷漠厌恶的表情,那么他便会退下回到自己的应该存在的位置。 但温妤催促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不仅没有厌恶,还带着浓浓的跃跃欲试:“你今天没吃饭?会不会亲?不会亲别瞎耽误工夫。” 鱼一闻言,心中像是被插入了一根定海神针,他闭上眼,凭着自己的心意含住温妤的唇,一点一点地碾磨深入。 公主说他心里知道答案,是,他知道,但是公主从未明确表态过,但今日表面咄咄逼人的公主何尝不是在告诉他,要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想就想,不想就是不想。 唇瓣微微分开,鱼一看着温妤,回答了之前他没敢回答的问题:“属下想,想和公主颠鸾倒凤。” 温妤弯起眼角,点了点他的唇:“早就知道了。” 这平淡的态度仿佛在说,你那点小心思,也就你自己以为藏得很好,问起来还吭哧瘪肚地说不出一句话。 鱼一耳根微红,感觉脸上一阵酥麻,随即烫的厉害,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颧骨上那道疤在他略显羞涩的面庞上都显得没那么狰狞,甚至给他添了一丝莫名的反差感。 “公主,属下……属下心悦公主。” 温妤眨眼:“我知道,要不要再亲一会?” 鱼一点头,干脆利落地应道:“要。” 话音落下,唇瓣又紧紧贴住。 第567章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第567章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第567章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鱼一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仿佛深夜到凌晨的风,凉凉的,夹杂着独属于清晨草木上的露水气息,带着一点侵略性,但不多,似乎总怕冒犯了温妤。 他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僵硬着绷直不敢贴近,而是缓缓下压,与温妤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 两人接吻时交换唇舌的声音让鱼一忍不住捧住了温妤的脸颊,闭上眼,吻的更加深入忘情。 小榻上气氛火热,而不远处的地上,一个象征着潜鱼卫身份的游鱼面具,孤零零、无人问津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温妤推了推他,鱼一才从沉迷中恍然间回神。 鱼一舌尖舔舐着温妤的唇瓣,然后轻轻松开,眸中的神志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清明:“公主……” 温妤唇上是被吸吮出来的殷红色,她问道:“所以今天的情绪怎么有些不对?不开心?” 鱼一这下没有再隐瞒,而是沉默一瞬后,如实告知:“圣上今日告诉属下,北阳关之行后,属下便不用再跟在公主身边,而是回到卫所中。” 温妤瞬间了然鱼一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你同意了?” 鱼一摇头:“属下恳请圣上,让属下留下。” 温妤摸摸下巴:“但是皇弟说,容后再议?” 鱼一:…… “公主如何知晓的?” 温妤叹了口气,脸上却全是舍我其谁的骄傲:“知弟莫若姐。” 当然了,知姐也莫若弟,当了一次好助攻。 不过,鱼一口中的卫所倒是提起了温妤的兴趣。 “我好像确实不知道你平时都是怎么过的,所以在公主府这段时间,你都是风餐露宿,没有个办公的地方吗?” 鱼一:…… “树上算吗?” “……你说呢?” “屋顶上?” 温妤:…… 一想到神出鬼没的潜鱼卫们蹲在公主府的屋顶上开会,温妤就有点想笑。 “其实你也不用一整天都待在公主府……” 鱼一:“属下习惯了。” 他说着又补充道:“他们也习惯了。” 之前鱼五还跟他提过在公主府挂牌一个“潜鱼卫所分所”,当然他是不敢得寸进尺地对公主提出这个请求的。 他今日才敢和公主表明心意,若是如此行事,会显得太过恃宠而骄,惹公主生厌。 至于鱼五这个建议,若让他自己当着公主的面说出来,他也是决计不敢的,也只敢在鱼一面前说说。 而温妤已经提出要去传说中的潜鱼卫所看看。 鱼一有些为难:“卫所乃是宫中禁处,除了潜鱼卫与圣上,任何人不得进入。” 毕竟潜鱼卫是皇帝的耳目,也是皇帝的利刃。 温妤举一反三:“你之前也说过你的脸只有皇弟能看,现在我不仅看了还摸了还亲了,你待如何?” 鱼一:…… 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但面具一事,他已自行与圣上请过罪,还因此受了罚。 温妤坐起身,笑眯眯道:“我去找皇弟,顺便告诉他,你找我告状了,你说他太可恶了,竟然敢把你从我身边调走,简直是作恶多端!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罪大恶极!简直是罄竹难书!” 鱼一:…… 温妤道:“这个砍头大礼包喜不喜欢?” 鱼一没作声。 最后温妤还是如愿去了潜鱼卫所,因为她递了话到皇帝面前。 皇帝先是说:“胡闹,卫所哪是可以随便进的?” 过了一会,又道:“罢了罢了,朕进得,皇姐如何进不得?” 最后对进宫传话的流秋道:“皇姐想看,便去看看吧,否则还不知道要如何闹,朕怕头疼,传朕口谕,潜鱼卫所皇姐可以随意出入,以后也不必来问朕了。” 否则还不知道要头痛多少回。 流秋领命退下 一旁的倒茶的吴勇:…… 早就猜到结局了。 皇帝抿了口茶,突然想到:“看来朕这激将法着实不错,鱼一怕是有了些进展,以前可没见皇姐说想去卫所看看。” 皇帝这倒是误会温妤了,她只是没有去想过鱼一平日里都藏在哪,毕竟随叫随到不是暗卫的标配吗…… 而鱼一带着温妤到了卫所后,发现规模还挺大。 一踏进去,她便感觉到了好几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从警惕,到审视,再到震惊。 唰唰唰,四道身影齐齐落在温妤身前三米的位置,单膝跪地。 “鱼二参见长公主。” “鱼四参见长公主。” “鱼五参见长公主。” 温妤看着一字排开的三名潜鱼卫,又回头看了看鱼一,忽然发现了华点:“诶?你们的面具好像不一样?” 之前她还真没注意到。 鱼一解释道:“公主,是鱼鳍略有不同,寻常人是发现不了的,新遴选而出的潜鱼卫之间大多也是靠鱼鳍认人,待默契后,便也不需要了。” 温妤再次发现华点:“那要是面具后换人了,你们也不知道?” 鱼一道:“公主有所不知,潜鱼卫的名录都在圣上那里,不存在换人,更何况,鱼一鱼二鱼三只是潜鱼卫代号,等属下死了,自有下一个鱼一来接替这个代号。” 温妤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侧眸看向鱼一:“所以你有自己的名字?” “有。” “是什么?” 鱼一面具后的眼眸动了动:“不能说。” “哦。”温妤微微凑近一些,小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我颠鸾倒凤之时,本公主口中唤的名字可能是别人的?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鱼一:…… 第568章 单相思 第568章 单相思 第568章 单相思 温妤的话对于鱼一来说可谓是石破天惊,将他砸的瞬间面红耳赤,只是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来,只能看见一双耳朵肉眼可见地爬上一层绯红。 此话的意思是他真的有机会和公主颠鸾倒凤,公主还会在床榻情动间呼唤他的名字。 想到这,他的心口忽然跳了跳。 而温妤虽然靠近,并且压低了声音,但鱼一依然下意识看向前方并排站立的鱼五三人。 他从未想过会从公主口中听到这种露骨的话,还是在属下面前。 三人脸上都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温妤说的悄悄话,一直笔直地站在原地,正等待着自家老大的命令。 鱼一镇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但没人知道的是,他的挥出去的手心已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温妤一直戏谑地看着鱼一一系列的反应。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知道鱼一其实有点慌张了。 “所以不告诉本公主,你的本名吗?” 温妤将手搭在鱼一的肩上,指尖挑了挑他还在发烫的耳垂,然后轻轻吹了口气:“嗯?” 鱼一:…… 他抿紧唇角,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不能说,成为潜鱼卫的那一刻,名字便是被抛却的东西,他自己甚至都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鱼一赶紧转移话题:“公主,属下带您逛一逛卫所。” 温妤也没非要在这时候为难他,反正以后总是耐不住要说的。 不是床下就是床上。 “带路吧。” 另一边,退下的鱼五三人,默契地去了平日里议事的房间,然后掀开衣袍面对面坐了下来。 三人围坐着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粗神经的鱼二先开口的。 “我刚好像听到了长公主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 鱼五:“我好像也听到了。” 鱼四:“……装什么?都一起来这了,不是都听到了吗?” “那就是没听错!”鱼二和鱼五齐齐惊道。 鱼二支支吾吾道:“长公主和老大已经……已经……已经……?” 语调是极度上扬的不确定与怀疑。 他甚至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表述,颠鸾倒凤四个字实在难以说出口。 鱼五道:“长公主应该已经宠幸过老大了。” 鱼四赞同地点头。 鱼五语气中有些崇拜道:“老大可真行,不愧是我们潜鱼卫的老大,连长公主的宠爱都拿到手了。” 他说着话音一转:“我之前看老大苦大仇深的样子,还以为老大是单相思呢。” 老二对感情之事最为大条:“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老大爱慕长公主的?都没人跟我说,你们是孤立我了吗?” 鱼四、鱼五:…… 鱼四无语道:“这么明显,还用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鱼二:…… 鱼五忽然想起来什么:“既然老大都已经是长公主的人了,那之前说的潜鱼卫分所是不是可以挂牌了?” “砰——”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温妤和鱼一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三人原本还在想除了鱼一谁敢在卫所踹门造次,一扭头看见门口的二人,立马站起身单膝跪地,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还能是谁造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 都怪他们实在聊的太投入,又因为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戒心不大,竟然没有发觉门口来了人。 “参见长公主。” 温妤笑眯眯地地踏进房间,然后回头看着鱼一,摊手道:“这就是卫所平日里议事的地方?原来,议的是这种事啊。” 三人:…… 鱼一冷冰冰地看了三人一眼:“背后非议公主,去领罚。” 这副冷冷的模样,与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温妤想到初见时的鱼一。 那时他戴着一副银制游鱼面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的房中,说话也是一句一句地往外蹦,能少说话就绝不多说一个字,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像个哑巴幽灵。 和现在的鱼一判若两人。 但从刚才可以看出,鱼一还是那个鱼一,只是在他面前不再似从前一般公事公办,而是难免掺杂了私心。 这也是为何当初鱼一向皇帝承认了对温妤的心思后,会被重罚的原因。 皇帝的耳目属于皇帝的一部分,如何能有自己的私心? 但皇帝本人对温妤就已极为纵容,他的耳目又能好到哪里去。 既然也受了罚,此事便这么揭过去了。 而鱼五三人则是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和对视,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去领罚。 这时,温妤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然后坐在了桌前,慢悠悠道:“鱼一,你说说,怎么是非议了?他们说你厉害,得到了本公主的宠爱,依我看,说的没毛病。” 鱼一:…… 温妤挑眉:“还是说你不认可这句话?” 鱼一沉默一瞬后,再次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没有再提受罚一事。 只是凉飕飕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让他们忍不住后背一凉。 出了房间,三人对视一眼,立马分散开来,不敢再多嘴。 这次是有长公主出面,轻松拿捏了老大,下次再被老大逮到,这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第569章 请公主为画赐名 第569章 请公主为画赐名 第569章 请公主为画赐名 不过,老大在长公主面前真的很乖顺。 这是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诡异想法。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在长公主面前特有的模样,可谓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毕竟能成为潜鱼卫首领,拿到“一”这个代号的人,怎么会简单呢? 就连鱼二也是因为天生情感感知困难,甚至痛觉都迟缓的人也才堪堪拿到“二”。 “公主,让您见笑了。” 鱼一觉得有些窘迫,带公主来参观卫所,却正好碰上下属在背后谈论他与公主的情爱一事,可以说是丢人。 但温妤却并不这么觉得,反而道:“你们潜鱼卫还都挺活跃的,只有你这么闷?” 鱼一:…… 逛完卫所后的第二天,去往狄努的接亲队伍便已经准备完毕。 因着温妤要微服私访出去玩,接亲队伍的护卫又多了一倍人,远远看上去,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属于长公主的接亲车驾里,已经坐了一位“长公主”,皇帝还十分严谨的安排了一个假流春。 不然路上皇姐若是没有用的趁手的人,可如何是好。 温妤本人则是打扮的很低调,一身鹅黄色流仙裙,未施粉黛,唇瓣不点而红,发髻只用一根粗糙的木簪挽着,清晰自然,又带着一丝随性慵懒。 来接人的陆忍看到温妤头上的木刻簪子,目光微动,这是他在新岁节时从西黎连夜赶回来,送给公主的礼物,是他亲手雕刻的木簪。 他嘴角勾了勾:“公主今日真美。” 温妤抚了抚鬓角,嘚瑟的不行:“本公主哪日不美?” 陆忍闻言,握住温妤的手,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目光深深:“不一样的美,公主今日怎么戴上微臣送的木簪?” 平日里都是好好收在木匣中。 “因为我喜欢。” 温妤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喜欢木簪,也喜欢刻木簪的人。 流春背着包袱,站在后面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场面。 落寒却是头一次见,有些惊愕地看着陆忍。 陆将军竟然当众亲了公主,还是在公主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流春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 小声道:“你懂什么?主动比被动更吃香。” 当然,被宠幸的也更多。 落寒怔怔地若有所思,是吗? “走了流春,我们坐那个随官的马车。” 流春闻言连忙应道:“奴婢来了!” 温妤踏出内院时,回头望了望,只见落寒站在房门口,安静地目送她。 波光粼粼的眸光中干净到一望无垠,只是默默诉说着等待。 方才听到流春那句话,他有一瞬间想着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主动开口,说出想要跟随公主一同前往北阳关。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提出来。 在公主府这段时间虽然不算长,比起他在逍遥间的日子更是短到忽略不计,但他确实学到了很多。 流冬常说:“你既然来了公主府,那就是公主府的人,在外代表的是公主府,不论你在公主面前是何模样,穿着衣裳也好,脱了衣裳都罢,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切不可任人摆布,失了脊骨,丢了公主的面子。” 流秋常说:“公主身边都是天之骄子,你的容貌固然是利器,但若想前进一步,首先就要配得上公主,你现在可能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以后,在众位大人面前,定会自惭形秽,自卑是会吃人的。” 流夏常说:“公主说过,一段健康优质的感情关系应该是向上走的,你会越来越优秀,找到自我价值,而不是停留在原地甚至下坠,我瞧你是个顶顶聪明的,定会明白。” 流春常说:“她们都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落寒站在门前,轻轻笑了笑:“落寒恭送公主。” 却没想到温妤道:“你跟本公主一起去。” 落寒:…… 他愣了一瞬,甚至以为这是不是他太过期望而营造出来的幻想。 直到流春无奈地推了推他:“发什么呆?公主都走了,还不跟上?” 落寒回过神,纯净的眸子中闪过极度的惊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公主让我一起去?” 流春:…… “你刚在梦游?” 但落寒还是想的太美了,他被温妤分配到那位假公主的马车上。 温妤道:“人虽然是假扮的,但在狄努更不能堕了我爱美男的名头,带一个美貌的男人在身边才符合本公主的人设。” 落寒:…… 主要是,也没旁人合适。 温妤的男人们个个身份都不低。 不过若硬要说,温妤带去狄努接亲的美貌的男人其实不止一个,还有陆忍和鱼一。 一个众所周知的公主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奉旨护送。 一个没人知道的公主的男人,暗戳戳地奉旨护送。 此时皇帝也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送温妤,江起、越凌风赫然在其中。 昨夜他们两个去找了温妤,又这样不期然间撞上了。 二人的目光都有些凌厉,但又都不退分毫。 温妤则是觉得很热闹,靠在小榻上,左拥右抱,一个负责按头,一个负责按腿,快活死了。 而此时的城门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 皇帝对温妤出去玩没有意见,但是想到有段时间见不到她,有点松了口气又有点不舍得,那叫一个矛盾。 吴用贴心宽慰道:“圣上,长公主很快就会回来的。” 皇帝:“朕问你了吗?” 吴用:…… 接亲的队伍很快到了盛京城城门,皇帝对着假公主的马车交待了几句,然后目光落在了稍后一些的随官马车上。 温妤掀开了一点点帘子,冲着皇帝扮了个鬼脸。 皇帝:…… 这时,一道淡淡的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投在了温妤的脸上。 温妤看过去,原来是站在皇帝身后的百官之首,林遇之。 自从上次醉酒作画后,他便像消失了一般。 此时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妤,然后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温妤看得很清楚,林遇之说的是:“请公主为画赐名。” 第570章 下床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第570章 下床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第570章 下床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明明距离不算特别近,温妤也没有刻意去辨认林遇之的口型,但她就是一眼便看清楚他在说什么。 也许是他的眼神便传达了许多情绪,足以让温妤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在给他的那幅画求一个名字。 而自从那日早上林遇之从公主府离开后,温妤便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今日。 温妤现在想来,也许他只是看到了那幅画,但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已经忘记。 或者是说,他全部记得,正因为记得所以羞耻逃避。 不过既然画都带走了,羞耻一词似乎也不适合用在林遇之身上。 毕竟感到羞耻又怎么会将画带走? 而林遇之静静地站在皇帝身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妤,似乎在等待她的裁决,也许他的画和旁人的不同,永远也不会有名字。 陆忍、越凌风和江起的画他不知是何名字,但那个反贼都能拥有一个“乖乖狗狗泡澡图”。 林遇之的要求也不高,是公主取的名字就好。 但温妤并没有立马给予回应,而是看向另外两道殷切的目光,正是江起与越凌风。 温妤给他们一人抛了一个飞吻,示意他们要在家乖乖地等她回来。 紧接着眼眸一转,便看见皇帝略显郁闷的眼神。 皇姐给他的就是个鬼脸…… 这时,温妤冲他眨眨眼,给他抛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飞吻。 “皇弟,喜欢吗?” 皇帝:…… 他轻咳一声,心中十分受用,嘴上却说着:“启程吧!” 温妤最后看了一眼林遇之,指尖松开,车帘重新垂了下来,隔绝了他的目光。 林遇之倒也没有失落,若是公主马上回应了他,他才觉得奇怪。 陆忍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长枪的枪尖露出点点寒芒,有些摄人。 他回眸看了一眼温妤马车所在的位置,高声道:“启程!” 声势浩大的接亲队伍在众人的目送中缓缓离开。 皇帝的声音传入林遇之耳中:“林丞相这些日子除了上朝便闭门不出,朕以为你今日不来送行。” 林遇之回道:“此乃大事,微臣岂有不来之理?” 皇帝不置可否,乘驾回宫。 文武百官也就此散场,各回各家。 最后城门口只留下了四道身影,分别是林遇之、江起、越凌风、还有夹在众多大臣间,并未被温妤注意到的杨澄。 杨澄今日也来送行了,心里期盼着也许还能见公主一面。 但他官职不够,也没有越凌风那样的特殊身份,只能挤在众大臣之中,隐隐约约看见了温妤掀开帘子的指尖,与半张侧脸。 四人目光流转间,越凌风和江起主动对林遇之行了个礼:“丞相大人。” 杨澄自然也不例外。 林遇之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高冷的不像话。 但三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丞相一向如此。 杨澄看着越凌风,微微一笑道:“越大人,好久不见。” 科举舞弊案时,杨澄受了牵连,背锅进了大牢,就关在越凌风隔壁,然后因为盛京府尹自以为讨好温妤的一顿骚操作,又将二人关在了一处牢房中。 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气氛还算“融洽”。 那之后杨澄便辞了官,直到被温妤征用。 越凌风自然想起从前的经历,回道:“自盛京府大牢分别后,确实未见过了,不过虽未见其人,却闻其声,杨大人全权打理公主的书院和严选,盛京城还有谁人不知?” 杨澄闻言推了推叆叇,笑道:“公主交待的事情,下官自当做到最好。” 而江起与杨澄说不上熟悉,毕竟杨澄从前在宫中翰林院任职,与大理寺很少会有交集。 只有科举舞弊案,大理寺负责查案之时,他才算认识了杨澄。 但公主能将书院和严选交给他打理,自然是公主心中极其信任之人。 再加上杨澄今日在城门口留到最后的行为,对公主的心思可谓是在场皆知。 江起看了杨澄一眼,并未说话,转身离开。 另一边,温妤已经和陆忍提出要与他共骑一匹。 陆忍闻言自然不会不愿意,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会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与公主的相处才是他最珍惜在意的。 陆忍将长枪换到左手,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破风声,他微微俯身,朝着温妤伸出右手:“公主,握住。” 温妤跳下马车,直接将手搭了上去。 陆忍的手心干燥且有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茧子,握住时有些粗糙,但是带来的却是极度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安全感。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放在从前,陆忍的这张生人勿近的脸,也许只有血才能碰到。 但现在,能碰到的还有温妤的手和唇,甚至是脚。 毕竟温妤也不是没干过在床上刺激的不行,用脚心踩住陆忍的侧脸,将他的脑袋蹬到一边的事。 但陆忍通常都会抓住温妤的脚腕,轻轻落下一吻,吐出一句:“嗯……公主好狠的心。” 而此时的陆忍勾了勾唇,微微用力,便直接单手将温妤从平地上拉起,一把抱在了身前,落在了马背上,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 “微臣看看公主的马术有没有精进。” 温妤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口道:“我都没怎么骑过,怎么精进?” 陆忍沉默了一瞬,将下巴抵在温妤的肩膀上,轻声道:“公主在床上说的话,是不是下床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温妤:? 她在床上又说啥了? 第571章 二人随行 第571章 二人随行 第571章 二人随行 陆忍看着她的侧脸,见她面露思索之色,一看便是真的没想起来,不由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公主不是说……骑微臣就像骑马一样过瘾吗?” 温妤:…… 好像确实说过来着。 “此马非彼马,本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并不是忘了。” 陆忍点头,侧眸看着温妤,显得十分乖巧:“微臣相信公主。” 只是右手掌心的动作却并不如何乖巧,始终在轻轻地摩挲在温妤的腰际,然后两腿轻轻一夹,身下的马便收到了指令,开始走动了起来。 因陆忍左手握着长枪,右手抱着温妤,马的缰绳便无人问津地垂在马背上。 温妤提醒道:“你缰绳没拉。” “微臣知道。” “你知道?摔下去了怎么办?” 陆忍很有自信,语气十分笃定:“不会摔下去,马背上使枪,本就无需牵缰绳。公主见过哪位将军在马背上杀敌,还要顾着自己不要从马上摔下去的?” 温妤觉得很有道理,然后道:“别的将军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的。” 陆忍轻笑一声。 不过陆忍这话倒是让温妤对他的长枪产生了一丝兴趣。 她知道长枪被誉为兵器之王,军中将士配的也都是长枪。 有个说法叫,同级战力,碰到擅剑的,你来我往,碰到擅刀的,尚有一战之力,碰到擅枪的,跑,马不停蹄地跑。 “你这枪真帅,之前出征西黎的时候,拿的好像也是这个?” “对。” “有名字吗?” 陆忍一愣:“原来公主并不知道。” 温妤也一愣:“啊?我该知道吗?” 陆忍好笑道:“是微臣疏忽了,微臣的长枪名唤‘寂阳’。” 温妤:…… 听名字就知道,和寂月乃是同一个主人。 “公主要摸摸微臣的枪吗?” 温妤:?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她扭过头去看陆忍,但他的表情很正经,明显就是很认真地在问要不要摸一摸寂阳这杆长枪,压根没有别的意思,眼神干净到温妤都有些唾弃自己。 “公主?” 温妤眨眨眼:“摸,当然要摸了,让我摸摸。” 陆忍勾了勾唇,将长枪横握在温妤身前,话语中有些感叹:“微臣还记得公主第一次见到寂月之时,便说想要摸一摸。” 寂月此时就挂在陆忍的腰间。 温妤则是胡乱地点点头,伸出手在寂阳的枪身上轻轻碰了碰,然后一把握住,缓缓摸向枪尖之处,微微生热的触感让她有些惊讶:“这长枪是热的。” 陆忍点头:“寂阳乃是焚铁精炼而成。” 温妤眨眨眼:“所以它为什么不叫焚寂呢?” 陆忍惊讶:“公主喜欢这个名字?” “不,我更喜欢你取的名字。” 温妤笑眯眯道:“这是热乎的,那我冬天岂不是能天天抱着你的枪睡觉?” 她说着爱不释手地来回摸个不停。 陆忍罕见地没出声。 温妤疑惑地回过头,却见陆忍的眸光闪了闪,神色有些莫名的深沉:“公主,别说些让微臣误会的话。” 温妤:…… 不是,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温妤道:“刚才不是你主动问我,要不要摸摸你的枪吗?” 陆忍:……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之前的话有多令人误会。 不过陆忍心里虽然略有窘迫,嘴上却轻声说着:“公主……想摸哪个都行。” 温妤:…… 此时另一边的盛京城皇宫中,皇帝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明镜。 见他似有话要说,皇帝抬手挥退了所有宫人。 明镜立掌于胸前,另一只手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眸中是看透世间虚妄的悲悯,叹了口气:“圣上,您不该同意长公主前往北阳关。” 皇帝闻言微微蹙眉:“明镜大师此言何意?” 明镜垂下眸,摇摇头:“罢也罢也,到底是贫僧来迟了一步。” “明镜大师可直言。” 明镜没有回答,依然在打着寻常人压根听不懂的哑谜:“这就是天意,贫僧不该凭空生出干涉之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皇帝闻言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皇姐此行会有危险?” 明镜摇头:“没有。” 皇帝心里松了松,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接亲队伍没走多远,朕派人……” “圣上,还记得贫僧曾经说过吗?长公主乃是神兵,或许……她能破局。” 他说完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皇帝:…… 他指尖下意识敲起桌面,节奏却不似从前那般悠然,而是略显急切与凌乱。 “明镜大师,皇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朕不会让她再陷入危险中……” 皇帝话音未落,明镜便叹了口气,只留下悠长的一句:“去便去了,圣上不必寻回,也不必忧心,长公主不会有危险……” 是他不该下山,也不该生出干涉之心。 明镜出了皇宫,一人行至山中,突然脚步微顿,坐在一棵树下默默打坐。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指尖缓缓按在眉心处,一颗红痣骤然显现出来,眸中的情绪也逐渐变多,最后站起身,大力拍了拍屁股。 “还高僧呢,真不讲究,就这么坐在地上了。” 八戒自言自语道:“放心,我一个小沙弥能干涉什么?我就跟上去看看。” 而此时盛京城的另一边偏僻小院中,花瑶端进了晚膳,却不见房中有人。 宁玄衍不见了。 花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主上比她预估的离开的还要早。 她本以为宁玄衍会用完晚膳后,趁着夜间跟上那位长公主。 却没想到是她高估了自家主上。 花瑶沉默。 她已渐渐明白,主上这是凤印送出去了,人送出去了,心也送出去了,没什么保留的那种。 唯一保留的似乎是主上的嘴。 第572章 贫僧不是小偷! 第572章 贫僧不是小偷! 第572章 贫僧不是小偷! 接亲队伍在天黑前停了下来,就地休息,所有人各司其职,篝火很快便升了起来。 随行的还有两个御厨,是温妤特意带上的。 皇帝不仅没意见,还下了口谕,不可让皇姐在吃食上有任何不妥。 而温妤今天在马上和陆忍待了一天,到了晚上屁股和大腿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痛了起来。 屁股是正常的肌肉痛,但是腿根却是磨红了。 不过比起第一次出远门去西黎时,又晕又吐的境况,她简直是好上太多了。 陆忍借着烛光,看清了温妤发红的腿根,眼中流露出一丝自恼与心疼,他不该让公主在马上待这么久。 其实他问过温妤,要不要下马休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当时她确实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便一直待在马上没下来过。 “公主忍忍,微臣给您上药。” 陆忍说着轻轻放下温妤的腿,下车去拿药,顺便交代守在马车旁的流春:“去弄点清水来。” 流春做事向来利落,很快便弄来一盆清水和面巾。 陆忍拿药回来,直接上了马车,用面巾沾水湿润,然后微微拧干,一手拿着蜡烛,一手轻轻擦拭着温妤的腿根处。 温妤支着腿,靠在车壁上,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微微颤动的烛光印在他一丝不苟的神情上,好像在做什么关乎生死的大事一般。 她忍不住笑出声,戏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什么绝世兵书呢,这么认真。” 陆忍:…… 他抬起眸子,烛光倒映在他的眼中亮的惊人,但他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 陆忍丢开面巾,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用指尖剜出一点,轻柔均匀地涂抹在温妤的腿根处。 药膏很凉,极大的缓解了磨红之后带来的轻微灼热感。 “公主感觉如何?” 陆忍离得近,温妤能感觉到他说话的呼吸喷在了她的大腿上,又深又沉又热。 他将下巴抵在温妤的支起的膝盖上,轻轻蹭了蹭,轻声道:“微臣今夜宿在公主的马车里好不好?” 这时,流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主,晚膳准备好了。” 陆忍闻言坐直身体,他虽然被打断了,却没有什么不高兴,而是将温妤的衣裳穿好,笑道:“公主先用膳吧。” 温妤却摸摸他的腹肌,直接给了回答:“当然好了。” 二人下了马车,来到篝火处。 假公主和假流春已经坐下了,落寒也坐在一旁,只是间隔稍远,正低着头用树枝摆弄篝火,也不说话,纯中带欲的眉眼都没什么生气。 直到看见温妤来了,他面上的神色才生动了些,连忙站起身。 假公主和假流春见了温妤,也立马准备行礼,却被温妤制止了:“本公主可从来不给别人行礼。” 假公主闻言动作顿住,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努力扮演好长公主这个角色。 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在。 毕竟温妤一下午都和陆忍共骑一匹。 不过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见了,以为马车里的才是长公主,怕是会觉得陆忍当着长公主的面都敢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然后将长公主丢在一旁,可真是不要命了。 陆忍扶着温妤坐下,然后自己又坐在了她的身边,拿起筷子布菜。 温妤看向假公主,问道:“皇弟怎么选中你的?” 假公主回道:“属下身形与您有些相似。” 听到这粗犷的声音,温妤大惊:“你、你是男的?” “对,属下是飞鱼卫,只是身形天生便十分纤细。” 温妤:…… 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这假公主,普通的长相,柔和的面部线条,纤细的身材,一口大碴子的粗犷嗓音。 “你一说话不就暴露了?” 飞鱼卫闻言道:“公主放心,属下可以随意变换声音。” 这句话的嗓音忽然从粗犷变成了柔美。 温妤竖起大拇指:“跟鱼有关的侍卫,果然都是有些厉害在身上的。” 一旁的陆忍原本一直不为所动,此时听到温妤的话,这才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二十米外的一棵树上,又很快收回,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温妤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假流春身上:“你也是男的?” 假流春连忙摆手:“回公主,奴婢就是个普通侍女,您叫我小如就好。” 温妤点点头,最后才看向落寒:“出远门有不适应的吗?” 落寒此时已然坐近了一些,手中始终摆弄的木棍也被丢在地上,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见温妤问他,他眼角弯了弯:“没有,落寒很好,多谢公主挂心。” 飞鱼卫闻言忍不住看了落寒一眼:“原来你会说话。” 只因落寒今日在马车中一路无言,默默坐在车窗边,撩开帘子不知在看什么,入神的很。 而落寒也是刚才知道眼前这个假公主竟然是个男人。 这时,不远处左侧,随官和侍卫的篝火处传来一阵骚乱声。 略有些耳熟的嚎叫传入了温妤的耳中。 “你们别追了,贫僧不是什么小偷!” “贫僧要见长公主!长公主是大鹏鸟,贫僧是小野鸡,鸟与鸡的关系你们懂吗?” 侍卫:…… 温妤:…… 还没扭头去看,只听这声音,温妤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兴味。 陆忍:…… 他显然也意识到此人是谁。 陆忍站起身走上前,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围着马车风骚走位,躲避抓捕的八戒。 侍卫见陆忍来了,立马道:“陆将军!这个和尚不知从何处而来,十分可疑!他还在厨子的马车里偷吃的!” 第573章 跟我还不够吗? 第573章 跟我还不够吗? 第573章 跟我还不够吗? 八戒闻言从马车后探出一个脑袋:“贫僧可没有偷吃。” “你不是偷吃,你鬼鬼祟祟地在御厨的马车边做什么?莫不是想下毒?陆将军……” 陆忍抬起手,侍卫便不再多话,退到一旁。 八戒挠挠光溜溜的脑袋,解释道:“贫僧是在找公主的马车,想悄无声息溜进去,谁知道这是御厨的马车,还被你们逮到了。” 陆忍:…… 侍卫:…… 这和尚什么意思? 他这番解释,是觉得闯入御厨的马车,比闯入公主的马车,罪名还要重吗? 这直接从三等罪变成了死罪啊! “好你个和尚!原来是想加害长公主……”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休要胡乱攀扯,贫僧只说了想溜进公主的马车,可没说是要加害公主……” 侍卫还待说什么,陆忍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冷凝:“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八戒却说:“贫僧只和公主对话,在公主来之前,贫僧有权保持沉默。” 陆忍不置可否道:“意图潜入公主马车,抓起来,就地正法。” 八戒:…… 他看向陆忍身后缓步而来的温妤,直接道:“公主,您的男人要杀贫僧,您不管管吗?” 温妤道:“你刚才说的本公主都听到了,你潜入我的马车做什么?” 八戒义正严辞道:“当然是找公主您睡觉啊。” 温妤:…… 陆忍皱眉。 侍卫们:…… 淫僧!绝对是淫僧! 八戒不知道侍卫们的想法,捶了捶腿道:“公主不知道贫僧这一路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身体有多累,所以想好好歇一歇。” 这具身体先是从应国寺下山赶往皇宫,然后又从皇宫出来爬到了半山腰,然后又从半山腰下来,一路追上了接亲队伍。 他光靠一双腿赶路,实属累人。 “贫僧还以为这马车是您的,结果是御厨的,谁知道御厨的马车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大那么宽敞那么豪华!” 温妤:…… 她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御厨给大家做饭,马车豪华点应该的,善待厨子,阿弥陀佛。” 八戒闻言觉得很有道理:“阿弥陀佛,如此说来贫僧也可以当厨子,公主也应当善待贫僧。” 温妤:…… “贫僧烤鸡乃是一绝,公主您曾经尝过的。” 他指的是他与温妤第一次见面时,他躲在竹林里烤鸡,却被温妤发现了那件事。 而侍卫看出温妤和陆忍与八戒是熟识,此时已经退回了篝火处。 温妤抱起胳膊:“你先说,你怎么在这?” 八戒理理灰扑扑的僧袍,告知原委道:“贫僧此次下山历练红尘心,谁知竟刚巧与公主的队伍碰上。” “是吗?”温妤反问。 “当然是了,贫僧远远瞧见公主正在用膳,便想着不叨扰,找到您的马车自己先歇一会,谁知道就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温妤摊手:“你觉得本公主信吗?” 八戒叹气道:“公主若是不信,那贫僧也没办法。” 温妤挑眉,也不管八戒,就将他丢在原地,带着陆忍回到篝火处继续吃饭。 但八戒自行跟了上来。 他坐在温妤左侧,摸了摸肚子:“贫僧肚中空空。” 温妤自顾自地吃饭,还夹了筷肉放进了陆忍的碗中。 八戒又道:“公主,贫僧肚中空空。” 温妤看他一眼:“不要空。” 八戒:…… “贫僧饿了。” 温妤:“不要饿。” “贫僧……” 温妤:“不要贫僧。” 八戒嘴角抽抽,没再提用膳一事。 却不想下一秒,温妤递给他两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吃吧,刚好堵住你这樱桃小嘴。” 八戒:…… “贫僧可不是樱桃小嘴,而是血盆大口。” 落寒的目光落在八戒身上,有些怪异,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着调到一点都不像和尚的和尚。 用完晚膳,陆忍带着温妤远离了队伍,准备在小溪边给她擦擦身体。 刚解开腰带,两人就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缓慢而深入地拥吻起来。 温妤亲完后唇上亮晶晶,她美其名曰:“饭后运动,很有必要,嘴上的运动,也是运动。” 陆忍忍俊不禁:“公主说的是。” 若不是在野外,他不会只是浅浅接个吻。 陆忍将温妤横抱在怀里,用溪水沾湿了面巾,替她擦了擦脸。 然后敞开外衣却并未脱掉,而是披在肩上遮住风光,这才缓缓解开肚兜塞入怀中,一点一点替她仔仔细细地擦身。 清冷的月光洒在温妤的身上,像一块白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陆忍在温妤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公主……” “嗯?” “没什么,微臣就想叫您一声。” 他说着目光落在温妤的腿根处,比起之前的通红,涂了药后已经缓解了许多。 陆忍又掏出药膏,重新给温妤上了一次药。 他将温妤的衣服重新穿好,叹气道:“明日公主就留在马车中,这几日不可再骑马了。” 温妤眨眨眼,圈住了他的肩膀:“行,那今晚先骑一下你。” 陆忍:…… 他抱着温妤,直接站起身,没有丝毫摇晃,底盘稳的不像话。 只是回马车的步伐明显比来溪边时要快要不少。 流春见陆忍抱着温妤回来了,连忙道:“公主……” 只是她的说话声,比不得陆忍的动作快。 车帘一掀开,一道红色身影就坐在马车中,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与陆忍对视。 流春迟到的声音终归到了:“翠心来了……” 宁玄衍看着温妤,目光中有些淡淡地委屈,唇边却冷笑一声:“就这么喜欢野外?跟我还不够?” 第574章 有缘无分 第574章 有缘无分 第574章 有缘无分 宁玄衍的话让陆忍止不住地皱起眉头,眸光泛冷:“放肆!” 但心下也不由琢磨起这句话其中的含义。 不过他倒是没想过宁玄衍竟然会跟过来。 而宁玄衍面对陆忍的呵斥不为所动,他根本就不在乎,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妤,似乎就等她一个态度与回应。 温妤见状从陆忍怀中跳下来,理直气壮道:“你这话说的,跟你当然不够了,野花哪有家花香。” 宁玄衍:…… 温妤继续道:“你每天跟着我跑,复国大业不要了?依本公主看,悬了,要不你直接放弃吧。” 宁玄衍:…… 他实在是要气笑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温凛这个弟弟。 “要我放弃也行啊。”宁玄衍勾着唇角,缓缓吐出一句。 然后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挑衅,“但你要把你的身边的所有男人都遣散了,只能要我一个,也只许喜欢我一个,以后也不许有别人,只能全心全意地和我在一起,我们举办婚礼,我当驸马,入公主府。” 陆忍:…… 他轻蔑一笑。 也不知是在笑宁玄衍,还是在笑自己。 这不是曾经的他吗? 想要独占公主,想要公主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想要做公主唯一的那一个。 陆忍站在温妤身后,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缓缓描绘着。 明明是另一个男人提出的要求,他却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心头难免再度涌起了一丝酸意。 但是他明白,公主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下一秒,温妤对宁玄衍的要求拒绝的很是干脆利落:“那不行,本公主不能让宠幸过的男人们伤心。” 宁玄衍道:“不能让他们伤心,所以你就一直让我伤心,明明我们……” 温妤摇摇手:“主要是他们的第一次都献给本公主了,我玩完就丢,他们可怎么办啊?” 宁玄衍嗤笑:“你玩完就丢的还少吗?” “诽谤!纯纯诽谤!玩玩就丢的其实只有你一个。” 宁玄衍:…… “呵……” “这么简单的条件便可以给温凛减少一个心头大患,你说温凛要是知道了……” 温妤嘎嘎自信道:“皇弟不会牺牲我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皇姐你玩,其他的朕来解决。” 宁玄衍:…… “这么自信?” 温妤抱起胳膊:“当然。” “可你身为长公主,就不为大盛出点力吗?” 温妤一脸惊讶:“我这不是一直在出力吗?不过出力也是有底线的,慢慢来,我不急,反正是你急。” 宁玄衍:…… 他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盯着温妤,只是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失落与挫败,还有着说不尽的愤懑和委屈。 这个坏女人说的没错,她一点也不急,急是总是他。 陆忍不想再在宁玄衍身上浪费时间,直接道:“下车,公主要就寝了。” 宁玄衍坐在车里屹然不动:“是吗?那正好,孤陪她睡。” 这时,蹲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八戒开口道:“你们到底睡不睡?不睡就腾出地方来,让贫僧睡,贫僧今天可累坏了。” 宁玄衍的目光落在八戒身上:“明镜大师?” 八戒连忙摇手:“贫僧不是,公主说了,让我别蹭明镜,贫僧就是个颇有些姿色的小沙弥罢了。” 宁玄衍:? 最后宁玄衍和八戒全都被温妤毫不留情地赶走了。 八戒看着不远处落下的车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他说着转头看向一脸郁闷的宁玄衍,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施主,公主的桃花命盘里,你这朵桃花开的不错,只可惜……” 宁玄衍原本注意力都在马车上,听到此话眉心微动,总算看向了八戒。 他也没表示信与不信,而是缓缓吐出一句:“可惜什么?” “可惜有缘无分。”八戒神情十分认真。 宁玄衍闻言嗤笑一声:“什么分?名分吗?” 八戒惊讶:“这你都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我会一直没有名分?” 八戒立掌在胸前,微微一笑,倒有了那么一丝丝高僧的风范:“你的情丝分裂成了走向不同的两根系在公主的桃花命盘上。” 宁玄衍皱眉:“什么意思?” 八戒没解释,直接道:“这两根必须砍断一根,由你自己抉择。” 面对八戒这打哑迷一般的话,宁玄衍却很快便领悟其中的意思,他冷笑一声:“不砍断又会怎么样?” 八戒道:“其实施主的桃花开的很好,只是不砍断其中一根的话,它会吸走养分,离结出果实遥遥无期,也就是贫僧说的‘有缘无分’。” 而八戒没说的是,那根有碍桃花的情丝对比另一根其实已经愈来愈细了。 宁玄衍眯了眯眼:“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八戒实话实说:“因为贫僧无聊。” 宁玄衍:…… “你觉得我会信?” 八戒眨眨眼:“信不信随施主,说不说由贫僧,阿弥陀佛。” 宁玄衍没有再应声,而是重新将目光放到了马车上。 什么分裂成了两根,什么有缘无分,他才不信这些,这个名分他要定了! 八戒则是叹着气,似乎真的只是无聊才说这些。 他摸摸肚子:“唉,肚子空空啊……” 这时,宁玄衍注意到不远处正与流春说话的落寒。 他眉心微皱,这个女人,竟然将那个花魁带上了…… 而此时温妤已经在陆忍怀中睡着了。 虽然嘴巴上说着要骑陆忍一晚上,但实际上第一天的奔波还是让她有些疲倦。 于是在陆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倒头便睡着了。 第575章 往事不必再提…… 第575章 往事不必再提…… 第575章 往事不必再提…… 陆忍轻笑一声。 他也没有缠着温妤,毕竟公主腿根还伤着,他也不是什么急不可耐的人。 说到忍,他是第一个当仁不让。 更何况还是在马车里,稍微大点的动静都瞒不住。 温妤一夜睡到天明,队伍重新拔旗出发时,马车才将她微微摇醒。 此时的她已经不在陆忍怀中,而是被放在马车靠座上,陆忍正在俯身给她重新上药。 “公主醒了?还早,您继续睡,微臣将流春叫来。” 他护送接亲队伍,自然不能一直待在马车中。 温妤迷迷糊糊的,又将眼睛闭上:“好。” 却没想到等陆忍离开后,上来的不是流春,而是宁玄衍。 他面无表情地拦住要上车的流春,啪一下放下车帘,直接坐在了温妤身边,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大腿上,又给她重新铺好薄毯。 温妤微微睁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陪你一晚上了……”宁玄衍抿唇道,似乎有些怕温妤像昨晚一样将他赶下车去。 温妤若是赶他,他毫无还手之力。 但温妤只是哦了一声,又继续闭上眼睡觉。 宁玄衍见状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指尖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怕伤别人的心,就不怕伤我的心吗?” 他的心脏确实强大,没有那么容易受伤,但是就算没有伤口,心也是会疼的。 但是这疼痛又令人甘之如饴。 之后的路程里,陆忍与宁玄衍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平和,但也没有打起来,常常是沉默相对。 落寒只有用膳时才有机会和温妤说说话,但陆忍和宁玄衍在,他说的也并不多。 几人各有各的不爽利。 只有八戒过得很滋润。 他真蹭到了御厨的马车,与之同行,再也没有饿过肚子,只是依然总说些不着调的话,坐实了他绝不是得道高僧明镜大师。 而接亲队伍速度不慢,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到北阳关境内。 感受很明显的一点便是气候的变化。 温妤已经换上了夹袄,一圈毛茸茸的衣领围在了她的脖颈上,手里也揣上了火炉。 流春也是第一次来北阳关,看到马车外飘起的小雪,忍不住感叹道:“公主,盛京这时候才深秋呢,北阳关的冬天确实早,下了好多场雪了。” 温妤伸出手,接到了好几片薄薄的雪花,到了手心便被温度化开了。 陆忍骑马在侧,右手握着寂阳,风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以及坚毅的眉眼上,唯美的像一幅画。 温妤不由想到从前,她趴在车窗上,戏谑道:“陆忍,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在下雪呢,那时候你可是对本公主爱搭不理的。” 陆忍:…… “不仅爱搭不理,还对我冷言冷语。” “不仅冷言冷语的,还……” “公主。”陆忍轻咳一声,“往事不必再提……” 他现在只要回想起此事,便十分后悔,他压根就想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装什么? 为什么不在见到公主的第一眼便同意公主的作画要求,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相处时间。 说到底是公主改变了他。 但他变也没变,面对的人不是公主时,他依然是那个冷言冷语,不近女色的陆忍。 而面对的是公主时,他就是那个心甘情愿负荆请罪的裙下之臣。 此事陆忍不想再提,支着腿坐在马车外的宁玄衍却开口道:“为什么不提,让我也听听,除了爱搭不理,冷言冷语,陆将军还干了些什么事。” 陆忍:…… 温妤道:“我心疼陆忍,怕他着凉,把我的狐绒大氅给他披上了,结果他给丢了,不要我的,这已经成为他甩不掉的黑历史了。” 陆忍心头一颤,顿时像一只被骂了,蔫头蔫脑的大狗狗:“公主……” 宁玄衍看着他,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他乐意看陆忍吃瘪。 “呵……你该多做几件。” 这样第一还能轮得到他陆忍? 这时,温妤向车窗外伸出手,风雪中朝着陆忍轻轻招了招:“过来。” 陆忍见状,骑在马上,微微俯身,用自己的脸颊去贴温妤的手心。 温妤笑眯眯道:“我就喜欢你当时桀骜不驯的样子,你要是贴上来,本公主还不稀罕呢。” 宁玄衍:…… 陆忍闻言眸中微动,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巴掌大的,有鼻子有眼的小雪人,递给了温妤。 温妤眼睛一亮,立马将雪人接过来,笑着问道:“这雪人是你吗?” 她说着放在唇边吻了吻,冰冰凉凉的。 宁玄衍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那雪人:“哄人的小把戏罢了。” 然后默默捏碎了自己手心中刚刚成型的小雪人。 有了陆忍送的,温妤哪里还看得上他的。 却不想温妤道:“宁玄衍,你刚偷偷摸摸不是在捏雪人吗?” 宁玄衍:…… “没,你看错了,谁会给你捏雪人。” 温妤哦了一声,不再理他。 宁玄衍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不过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捏一个。” 温妤:“不要。” 宁玄衍:…… 过了一会,一个小雪人立在宁玄衍的手心,穿过前面车帘的缝隙,递到了温妤的面前,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拿着。” 第576章 你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吗? 第576章 你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吗? 第576章 你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吗? 进入北阳关境内后,便能远远地看见一座巨大巍峨的黑色城墙,在飘雪中屹立不倒,像一头匍匐在皑皑雪地里的吞天巨兽,压迫力十足。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但此刻却是望关跑死马。 在看到城墙后,接亲队伍又足足走了半天才到关口。 马车的小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两个尚未完全融化的小雪人,一个是陆忍送的,一个是宁玄衍臭着张脸硬要塞给她的,不要都不行。 温妤还拿瓜子给它们各自拼了个五官,一个是 - _ -,一个是ˋ _ ˊ 非常符合人设。 守关的士兵自然认识陆忍,早早便插上关旗,大开关门。 “卑职恭迎长公主,恭迎陆将军。” 马车没有多停留,继续前行,在陆忍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一路直奔将军府。 老夫人提前收到消息,早就领着人在门口等待迎接。 将军府的家眷仅老夫人一人,为了显出对长公主到来的重视,她特意调了许多丫鬟前来,以免太过冷清。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将军府的众人定睛望过去,一眼便看见最前方、浑身凛冽的陆忍。 她们下意识整理起自己的仪容,可不能给将军府丢人。 老夫人欣慰地看着陆忍,但眸中也有复杂。 护送那么喜欢的公主来接亲,心里到底是会难受的,只是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流泪流血也要坚持走下去,更何况也没有回头路。 接亲队伍缓缓停下,老夫人正要带着所有人拜倒,假扮流春的小如便拉开了车帘。 飞鱼卫头上戴着帷帽,身材修长纤细,缓缓下车,开口道:“不必行礼。” 他可不敢受陆府老夫人一拜。 见多识广的老夫人闻言一愣,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着敲打震慑下马威之意,否则不会不受礼。 她不由看了陆忍一眼,可是自家儿子惹了长公主不快? 陆忍却道:“公主念在母亲年事已高,免了您的礼,一切从简,此番舟车劳顿,速速请公主歇下才是正事。” 老夫人闻言稍稍宽心:“多谢长公主体恤,公主这边请。” 这时,落寒跟着飞鱼卫下马车,稍稍落后了一些,下意识看向后面悠悠然看热闹的温妤。 他抿了抿唇,还是跟上了飞鱼卫的步伐。 老夫人见到落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将目光落在了面无表情的陆忍身上。 众人跟在飞鱼卫身后进了将军府,陆忍虽然想陪着温妤,但暂时只能领着假公主往里走。 老夫人轻轻拽了拽陆忍的衣袖,眼神示意着落寒,似乎在问,此人相貌姣好,从长公主马车上下来,是何身份。 陆忍:…… 他怎么不知道自家母亲也有这样的一面。 而温妤也跟着下了车,带着流春充当小丫鬟混在了将军府丫鬟的身后。 她听到有丫鬟失望地小声嘀咕道:“还以为能一睹长公主的盛颜,结果被帷帽遮了个干干净净……” “对啊,长公主究竟是何容貌?让将军大人甘愿……真的好想看看啊,过了这个机会怕是看不到了……” 温妤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看不到了?公主又不是要死了。” 这两名丫鬟本是缀在人群最后才敢偷偷说些悄悄话,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大跳。 她们整个人都抖了抖,惊恐地转过身往后看,然后对上了温妤笑眯眯的双眸。 “你说话注意点!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下一秒,她们看清了温妤的脸,近距离的美颜冲击令二人懵了一瞬,这人虽打扮简单,却难掩倾城之色,但她们很快回过神来:“你是谁?” 温妤指了指前方的飞鱼卫:“我是长公主带来的侍女。” 二人惊讶,然后轻咳一声:“你是长公主的侍女也不能乱说话啊!” 另一人下意识道:“长公主的侍女都这么美,长公主到底得多美啊……” 温妤实事求是:“跟我一样美。” 二人:…… 这个侍女有点嚣张。 只有流春在一旁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 她们对视一眼,觉得这两个侍女实在太过目无尊卑,对长公主似乎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于是皱起了眉头。 “这话你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吗?” 温妤:“为什么不敢?说干就干,我现在就去说。” 二人:???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温妤的脚步已经朝着前方而去了。 两名丫鬟大惊失色,下意识去拉,却只碰到了一片衣角。 “你干嘛去?!”二人齐齐低呼,“回来!” 温妤回头朝二人微微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十分自信地走到飞鱼卫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了他。 飞鱼卫:……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老夫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温妤的身上。 而温妤一人逼停了乌泱泱一大帮子人。 陆忍看着温妤,微微勾了勾唇。 他一直在关注公主,后面的对话自然也瞒不住他的耳朵。 温妤收回胳膊抱住,语气慵懒地对飞鱼卫吐出一句:“你跟我一样好看。” 飞鱼卫:…… 将军府所有人:…… 两名丫鬟见状,眼睛瞪大了,都有些站不稳当,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流春在身后托了二人一把,轻咳一声,学着温妤的语气,有些坏坏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而温妤已经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回到了二人面前:“你们看,我敢当着面说,长公主人很好的。” 飞鱼卫:…… 真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他能说什么呢。 最后只憋出一句:“本公主确实人好。” 宁玄衍依然坐在马车上,他望着温妤,眯了眯眼:“逗我就算了,还有心思逗别人。” 八戒:“阿弥陀佛。” 然后跟上了大部队进了将军府。 而宁玄衍早早就被陆忍禁止进入,他也不在意,离开马车,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第577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577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577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等飞鱼卫以长公主的身份住下后,遣退了所有人,然后温妤大剌剌地住进了正房中。 旁边便是陆忍的院子,中间有一扇拱门,可供来往通行。 看建造,这拱门应当是成型不久。 流春捂嘴笑道:“陆将军这是什么时候就吩咐下来了?” 而另一边老夫人歇了下来,捧着手炉,看向给她倒茶的陆忍,突然道:“今日拦人的那位才是长公主吧。”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是笃定。 “母亲慧眼。” 老夫人没多问为何安排个假公主,她只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眼珠子都黏公主身上了,你是我儿子,我能看不出来?”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你眼光倒是好,是不是见色起意?” 陆忍:…… “自然不是。” 他若是见色起意,又怎会在雪地里将公主的大氅丢开。 不过公主对他,是见色起意…… 若他生的丑,公主才不会管他在雪中跪了多久,更不会主动提出要画下他的裸体。 “母亲,我去寻公主了。” “……去罢。” 儿大不中留啊…… 而此时的温妤已经参观完了陆忍的房间,正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个未雕刻完的人偶木雕。 这木雕已经能瞧出是她的模样,一看便是和温妤头上的木簪出自同一人,都是陆忍的手笔,有些粗糙,但是倾注了许多情感在其中。 这时,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陆忍,你可真能忍,还真护送那劳什子接亲队伍回来了,我倒是要瞧瞧这长公主什么模……” 说话声随着迈入房中的脚步戛然而止。 “什么人?!”三不救定睛一瞧守在门边的流春,喝道,“竟然是个女人,还在陆忍的房中,不要命了?” 温妤支着下巴:“你又是什么人?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在陆忍的房间了?” 三不救闻声侧过头:“废话!当然不……” 下一秒,他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你……” “你……” 三不救眼睛瞪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干脆利落地直接跪下道:“草民三不救,拜见长公主。” 温妤眨眨眼:“谁跟你说我是长公主了?” 三不救:…… 此时无声胜有声。 温妤道:“你就是陆忍口中的三不救?” 三不救低着头:“回公主,应该是吧,如果没有别的三不救的话,应该是草民没错了。” 温妤挑眉:“抬起头来。” 三不救捂住脸:“公主,我和陆忍是过命的好兄弟,虽然您长得这么美,但是您可不能看上我,会伤了兄弟情谊的,而且我比陆忍都大五岁,能当他爹了。” 温妤:…… 这时,刚刚寻来的陆忍一脚踹在了三不救的屁股上,没有留情,踹的他双手直接撑在了地上才稳住了身体的平衡。 “公主能看上你?” 三不救:…… 温妤也看清了三不救的脸,清清秀秀的相貌,说不上多帅,但是气质很干净,有点邻家竹马的感觉,一圈保暖的毛领围在他的下巴处,毛茸茸的。 “怎么就看不上了?我是不想伤了兄弟和气!” 温妤:…… 看得出是过命的交情了,否则陆忍的刀此时已经架在了三不救的脖子上。 “别跪着了,起来吧。” 三不救没敢多看温妤,不然屁股保不齐又要挨上一脚:“多谢公主。” 他拍拍衣摆,朝着陆忍挑挑眉,似乎在说:好你个陆忍,见色忘友! 这时,落寒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进来:“公主,您要的清梨膏。” 下一秒,三不救瞪大眼睛,连连后退,食指指着落寒,震惊道:“你、你、你、你……” 落寒:? 他顿住脚步,以为自己哪里有不妥,连忙低头去检查自己着装。 三不救则是惊呆了:“师兄!你怎么还没死啊!” 落寒:…… 他纯情的眸中闪过不解,放下糕点,下意识站到了温妤的身后:“公主……” 三不救大惊:“公主离他远些,他浑身上下都是毒,碰一下都要命的!” 陆忍是极为信任三不救的,他眉心猛地拧紧,温妤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他揽在怀中离远了许多,神情戒备凛然。 落寒一愣:“你在说我?” 三不救:“不然呢?” 落寒看着远处的温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受伤,忍不住皱起眉头,清纯的模样我见犹怜:“公主,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有毒,我是您拍回来的,伺候在您身边已不是一日两日……” 三不救直接打断他:“别装了!” “师兄,你这次又是扮演的什么身份?” 落寒站在桌前,已经完全懵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师兄?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不是你的师兄,你认错人了吧……” 温妤:…… 温妤饶有兴致地来回扫视:“能给我们场外人一点提示吗?不然显得我们很呆啊。” 三不救道:“陆忍,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叛出师门,转研毒术的师兄吗?” 落寒:……? “一定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兄……” 温妤眨眨眼,提出看法:“会不会是失忆这种老套的桥段啊,话本里都这么写。” “世界毁灭了,他都不会失忆!” 三不救盯着落寒,“公主,我这个师兄向来演戏上瘾,演起戏来,演到他自己都相信了,不知他这次又是个什么身份。” 落寒又委屈又无奈,明明在与三不救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温妤:“我若像你说的那般厉害,又怎么会落到南风馆那种地方,而且我九岁就……” 三不救:“我不听我不听!祁寒!你闭嘴!” 落寒一脸无辜地看着温妤,纯欲的眸中泛着水光:“公主……” “你不承认也没用,你的左边肩胛骨上有一块红色的蝴蝶胎记……” 三不救话未说完,温妤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道:“他在我面前脱过衣裳,我看过,他的后背没有胎记。” 三不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等等……脱衣裳???” 第578章 我是 第578章 我是 第578章 我是 三不救震惊的表情不像装的。 “师兄,你变了!你竟然在女人面前脱衣裳?” 落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求救的目光紧紧盯着温妤:“公主,我与这人都不认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三不救道:“公主,你别相信他,他这张脸看着纯情,实则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谎话连篇,一肚子坏水,最擅长玩弄人心,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修毒术,背叛师门,把自己搞的浑身是毒,人不人鬼不鬼。” 三不救一口气说完,差点没给自己憋死。 “让我歇一会,我还没说完……” 落寒:…… “这位公子,落寒与你素昧平生,不知哪里惹了你不顺眼,你为何要在公主面前如此搬弄口舌是非,污蔑于我?” 三不救抓住了华点:“你的名字里有寒?哪个寒?” 温妤接话道:“冷嗖嗖的寒。” 三不救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双白手套缓缓戴上,然后走到落寒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扒人衣裳。 落寒猛地被扯住衣领还有些懵,下意识捏紧领口,眉宇间涌上一丝丝恼怒之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三番四次在公主面前羞辱于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你生气?那咋了?” 落寒抿紧唇角,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求救地看着温妤:“公主……” 三不救道:“你叫陆忍也没用。” 温妤:“他叫陆忍肯定没用啊。” 陆忍:…… 三不救说着死死拽着落寒的衣领,但似乎又有些怕碰到他,属于手伸老长用着力,身体却又离得老远,隐隐间胳膊和身体形成了一个钝角。 温妤惊叹,这都不倒?掌控平衡力的神出现了。 “刺——” 下一秒,猝不及防间,落寒的衣领竟然被三不救猛地扯裂开了。 落寒整个人踉跄后退,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疼得眉心一皱。 桌上的糕点也受到撞击滚落在地,一尸五瓣。 三不救抓着手中扯下的布料,看着露出半个锁骨的落寒,沉默了。 全程观看的温妤一把捂住了陆忍的眼睛:“直男禁止观看这种十八禁。” 陆忍:…… 流春则是自己一把捂住眼睛,转过身,事情发展的太快,她都惊呆了。 三不救:…… “你这次演的什么戏码,这么柔弱?” 落寒衣襟破裂,单手撑在桌角上,无力地斜倚着。 他垂着眸,看着地上碎裂的清梨膏,眸中闪过一丝可惜,这是他日日泡在小厨房才学会的糕点,是公主最喜欢的。 后腰撞击的痛令他唇瓣微微发白,他缓缓抬眼,没再看温妤,而是将目光认真地放在三不救身上,轻轻笑了笑: “这位公子,你不就是想看我后背有没有你说的胎记吗?何必动手?” 落寒说着转过身。 这时,温妤开口了:“行了,他是本公主拍下来的男人,还能脱衣服给你看?” 落寒闻言,猛地回过头,眼中亮如繁星:“公主……” 温妤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陆忍一直护着她的腰,于是又原地不动了,直接问道:“你是他口中的师兄吗?” 落寒唇角微动,温妤挑了挑眉:“要是骗本公主,你就滚。” 落寒:…… 三不救道:“公主,您这么直接问,他怎么会承认……” 下一秒,落寒:“我是。” 三不救:…… “你承认了?” 落寒歪了歪头:“是啊,师弟。” 三不救闻言面露惊悚,烫手一般直接丢开手上的布料,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只来得及潦草地丢下一句:“你不是从来不承认吗?怎么还承认了?那我得赶紧跑!” 温妤:……? 陆忍:…… 温妤无语:“怎么还跑了?” 落寒则是松了口气:“终于走了,公主,落寒是不是很聪明?” 他说着仿佛求夸奖一般,双眸亮亮地望着温妤,一点也不像三不救口中阴险狡诈、玩弄人心的大坏蛋。 温妤扫视着落寒没有说话。 陆忍眯了眯眼,身上的杀意若隐若现,冷漠地吐出一句:“公主,不管他是不是,他都不适合留在您身边了。” 落寒闻言,微微站直:“陆将军,落寒除了入府那日得罪了各位大人,之后便日日死心塌地、安分守己地侍奉公主,今日这人上来便污蔑我,落寒并不认识他,他反而是陆将军您的好友……” 就差没直接说是陆忍搞鬼了。 “当然,落寒没别的意思,并不是怀疑陆将军。” 陆忍根本不在意他在说什么,或者说,花魁落寒从头到尾就没有被陆忍放在眼中。 不过今日之后,落寒的身份存疑。 但落寒的背景潜鱼卫定是调查过,应当是没错的,否则他绝无可能被留在公主府当差。 这时,温妤叹气道:“别茶了,隔着三米就闻到了。” 落寒待在温妤身边耳濡目染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茶”是何意思。 他眼睫颤了颤,长睫在他的眼睑上覆上了一层阴影:“落寒知错了。” 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温妤道:“你刚才骗本公主了吗?” 落寒摇头,抬起眼眸:“对公主说谎便要滚,落寒不敢说谎。” “我确实是三不救的师兄。” 温妤挑眉:“所以你凄惨的身世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 第579章 我能玩死你 第579章 我能玩死你 第579章 我能玩死你 落寒看了一眼陆忍,目光有些脆弱,他不想让旁人也听到自己心中的酸楚,除了公主。 温妤见状,在陆忍唇边亲了亲,让他在外面等一会。 陆忍皱眉:“微臣怎么可能放您和他在一间房中?” 温妤竖起一根食指,示意他还有鱼一在,不用担心。 “……”陆忍握紧寂月,抚了抚温妤的鬓角,还是退了出去,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沉。 对于公主的安全,他并不是完全信得过别人。 “来人,去把三不救给本将军拎过来!” 而房中,落寒轻轻开口:“我的身世是真的,我九岁便被好赌的父亲卖入了南风馆。” “但是我比较幸运,两年后我寻到机会逃走了,遇见了师父,他教我医术,教我读书。” “其实逍遥间后厨烧火的那个少年,在逃跑出来时已经被打的半死,他临死前遇到了我。” “他的经历和我很像,几乎是另一个我,可是他没我幸运,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我。” “我便以他的身份回了逍遥间,老板见我样貌好,自然也乐的,一个烧火的死了便死了,如此便张冠李戴了。” 温妤指尖转着茶杯:“你回逍遥间做什么?” 落寒弯起眼角,语气纯良无害:“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下毒了。” “你要下毒杀了逍遥间的人?” “也许吧,可能不会,也许,我会,谁知道呢。” “如果公主您没有出现在逍遥间将我拍走,大理寺可就有的忙了,但您出现了,您带走了我。” 他说到这,勾了勾唇。 温妤摸摸下巴,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所以你的被迫你的可怜都是演的?这么说来,我是你自我play里的一环?” 落寒闻言叹了口气,竟然大胆地坐到了温妤的身旁。 平日里没有允许,他是不敢的。 落寒抬起手,突然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很响,响到像一声惊雷。 落寒单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桌上看着温妤,多出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锐利。 “我的公主殿下,你不是也装的很开心吗?有没有装草包装到把自己都骗过去呢?” 温妤惊讶:“谁装了?我就是草包。” 落寒笑了笑:“公主,其实我们是一丘之貉,或者说,我们志同道合。” “谁跟你志同道合?” 落寒捻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发尖对准了温妤,眸光干净的像是要溢出水来。 “当然是公主。” 落寒微微靠近了一些,露出的锁骨凹出了一个窝,看着十分白皙诱人。 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剥下半边衣裳,又摆出了一副任温妤为所欲为的模样。 只是神情中多了一抹说不清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邪气。 他拉过温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喜欢玩弄人心,你喜欢玩弄男人的心,本质上没什么不同,所以说,我们志同道合,公主,你说,对吗?” 温妤:“不对,其实我更喜欢玩弄男人的身体,像这样。” 她精准地扯住胸口,拽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放掉。 落寒:…… 他身体微微一颤。 温妤好整以暇道:“除非你也爱玩男人。” 落寒:…… 落寒微扬眉稍:“第一眼看到公主,就觉得你很有趣。” 温妤:“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但是我没想到你是长公主,不过更有意思了。” 温妤:“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可惜……我还没演够。” 温妤:“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落寒盯着温妤的唇,然后伸手捂住。 “如果没有我那个讨人厌的师弟,其实我愿意一直做一个痴恋公主的男人。” “不知为何,感觉很美妙,从未有过的体验,让我有些沉迷其中,很舒服,很爽……” 他似乎真的很享受,但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温妤扒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辣评:“变态。” 落寒被打的偏过头,一缕碎发落在脸颊边。 他品了品脸颊的疼痛,垂着眸勾起唇角:“变态?我喜欢这个词,那你是喜欢落寒,还是更喜欢变态的我呢?” “非要在粪里淘屎吗?” “公主这样说我,我会兴奋的。” 温妤笑出声,上下扫视着落寒:“你说的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 “那公主呢,公主说的话几句真几句假?” 落寒叹了口气:“真可惜……” “公主,我刚给你下毒了你知道吗?一刻钟后,你会从肾脏开始腐烂,然后是肝脏、心脏、四肢、头颅,然后整个人化成一摊血水,但不会有丝毫痛苦,毕竟我不想看公主皱眉头。” 温妤惊讶:“这么牛的毒?感觉可以在火葬场推广推广。” “……你好像永远这么镇定,什么事才会让你紧张呢?” 温妤想了想,答的很认真:“有时候不能雨露均沾的时候,还是会紧张的,毕竟不想让本公主的男人伤心委屈呐。” “唔……还有皇弟让我学习的时候。” 落寒:…… 下一秒,落寒突然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殿下,你比我想的还好玩。” 温妤微微一笑:“当然,我能玩死你。” “玩死我?”落寒停了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温妤,原本纯情的眸子变得有些空洞,看着冷的很。 但他的嘴角却又慢慢溢出笑意,有些放肆:“我和公主……当真是绝配。” 落寒说着蹲在温妤腿边,抬眸望着她,依然是那副纯情的眼神,但又隐约有些不一样:“那快玩死我吧,公主。”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你真变态。” 她的话音落下,鱼一突兀地出现在了房中。 “公主,属下杀了他。” 第580章 一瓶哪够啊 第580章 一瓶哪够啊 第580章 一瓶哪够啊 鱼一通常是不会无命令而现身的。 但此时他现身了,看着落寒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温妤都有些惊讶,轻轻勾了勾唇:“你怎么出来了?” 鱼一道:“他该死。” 落寒侧眸看着抵在他脖颈上的短刃,锋利又充满了杀意,似乎只要温妤颔首,他的人头在下一刻便会悄无声息地落地。 “何必动刀呢?” 落寒收回目光,看着温妤,不慌不忙:“其实我没给你下毒,我怎么舍得呢。” 他说着无视脖子上的短刃,站起身。 “公主,我知道你不会留我了。” 落寒笑着推开房门。 三不救正趴在门上偷听,门一开,他吓得连连后退:“你……” “我?”落寒将三不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带着扑面而来的蔑视,“我的好师弟啊,你还是这么怕我。” 三不救:…… 他确实有些怕这个师兄,因为他一肚子坏水,喜怒无常,行事与寻常人不同,疯疯癫癫的,毫无逻辑可言,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身浸入骨髓的毒,以及制毒使毒的手段,实在令人忌惮。 他作为享誉天下的神医,医术从来不是吹的,但他制解药的速度跑死十匹马也追不上落寒制毒药的速度,简直让他恨的牙痒痒。 三不救看着落寒:“我以为你死了。” “你明明可以当我死了。”落寒意有所指,“我被赶走了,你开心了?” “你可以不承认啊,你以前都不承认的……”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毕竟他这个师兄演戏时,是不会随意出戏对人下手的。 谁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承认了,一整个不按套路来,弄的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掉头就跑,否则怕是会倒霉。 “是你自己承认的……”三不救道。 落寒勾起唇角:“不承认就让我滚,承认也让我滚,那我只好听话一点,滚了。” 然后无声地离开了。 三不救有些奇怪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一点也不像他那个睚眦必报的师兄。 一般都得用毒搞点事的。 他想到这,连忙给自己把了个脉,以防自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了。 察觉无事后,他松了口气,连忙进房,看着温妤:“公主您没事吧?” 鱼一此时已经重新隐藏回暗处。 温妤眨眼:“我能有什么事?” “我这个师兄就是祸害遗千年,草民得替您把个脉。” 经过三不救的检查,温妤身体倍好,脉象壮的和牛一样,什么毛病都没有。 但他想了想,还是轻声咳了咳,瞪了陆忍一眼,建议道:“那方面不要过量,我给你的药要用。” 陆忍:…… 温妤则是好奇:“药?” 陆忍耳根微微发烫,附耳轻声解释了一下。 温妤这才想起这些日子陆忍事前确实会替她上药来着,但是她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消肿药,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舒服,而且一点痛感都没有,纯舒服。 温妤道:“这药能批发吗?一瓶哪够啊。” 三不救:…… 他震惊地看着陆忍,眸光里都是在谴责他是个超级大禽兽,这一瓶保一百次绝对是可以的,公主竟然说不够! 这才多久?就不够了??? 三不救苦口婆心道:“陆忍,我知道你那方面厉害,需求大,但是你在房事上还是要节制一些,公主千金之躯,你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 陆忍:…… 他只顾着自己享乐?他明明每次都将公主伺候的很好。 不过公主说药不够,说明他还没做到最好,看来时间得再长些,力道得再大些,程度得再深些,不能再因为公主抓着他的后背说什么不行了、受不了了而心软。 温妤不知道陆忍此时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就会明白,陆忍在床上竟然还是留有余力的。 正当陆忍在心中下定决心时,便听到温妤道:“感觉这药上架到严选会很受欢迎,肯定会被疯抢,嘿嘿,又能赚很多钱了。” 陆忍:…… 三不救:? 落寒走之后,流春将他分走的活又揽了回来,整个人美滋滋的,终于没人跟她抢活干了,她从不完整的流春又再次恢复完整,甚至干活都能哼起小调。 至于这小调,就是之前温妤磕磕巴巴弹出来的那首世界名曲《小星星》。 来到将军府的第二天,温妤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落寒离开而有什么变化。 甚至晚上还和陆忍进行了一次极为深入友好的交流,再一次刷新了床上的记录。 温妤浑身汗津津地趴在陆忍怀中,白玉般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粉,被子凌乱地搭在她和陆忍的腰上,半垂在床边,她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却也爽死了。 “公主可还满意?”陆忍手掌摩挲着温妤的肩胛骨,然后缓缓向下,按揉着她酸软的后腰。 温妤没说话,她已经睡着了。 陆忍垂眸在她鼻尖上吻了吻,然后将人抱起,来到浴房中,热水早就备好了。 经过这晚,老夫人还特意将陆忍叫过去训话。 “你、你、你糊涂啊!丫鬟都和我说了,你昨夜和公主……你怎么能和公主……” 第581章 哟,听墙角了 第581章 哟,听墙角了 第581章 哟,听墙角了 老夫人说着捏了捏眉心,抄起手边的茶杯便砸到了陆忍的肩膀上,“就算你是公主的人,也不能在婚前就……还是彻夜!彻夜!” 陆忍十分平和:“母亲莫急。” 老夫人:…… “我不急,是你急了,陆忍啊陆忍,此事最起码也要等到婚后!” 等到婚后? 呵…… 陆忍垂眸道:“前有狼,后有虎,情敌环绕,母亲要儿子如何?” 老夫人一愣,眸中的斥责之色已经淡去不少,叹了口气:“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哄骗公主与你行房……” 陆忍:…… 他哄骗公主? 他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出神。 也许是想到温妤的主动扑倒、大胆撩拨,将他弄的手足无措,心脏狂跳,稍息立正。 也许是想到温妤吻着他,一步步诱惑着他更进一步,再进一步,最后将他吃干抹净。 到底是谁哄骗谁?陆忍轻笑一声。 “你还有脸笑?”老夫人拍桌。 陆忍:…… “母亲,是儿子侍寝,不是别的男人,为何不能笑?” 他说着拜了拜,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他娘就算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用,他该做就做,公主喜欢,他也喜欢。 老夫人:…… 短短一句话,给老夫人说懵了。 而今天是第三天,接亲队伍要整装出关,前往狄努。 歇了两天的飞鱼卫再次套上行头,坐上马车。 陆忍自然要前往护送。 他回到房中,蹲在床边,揉了揉温妤还在酸软的腰,轻声道:“公主若是无聊,可遣府中人陪您出去逛逛,或者……等微臣回来。” 温妤睁开眼,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去吧。” “好,公主您再多睡一会。” 陆忍将被子掖好,一步三回头。 离开彻夜欢好的公主,去接劳什子男人,陆忍闭了闭眼,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此时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涌上的憋屈与委屈。 他想抱着公主睡觉,不想去接人。 温妤从陆忍的后背看出来他的怨念,忍不住笑了笑。 几乎是陆忍前脚刚走,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房中。 他斜靠在屏风旁,看着温妤裸露在外的肩膀与手臂,冷哼一声,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跟他就叫的那么好听, 跟我就是骂我混蛋不要脸?” 温妤睁开眼。 她支起脑袋,揶揄道:“哟,听墙角了。” 宁玄衍:…… 他沉默地走上前,开始脱衣裳。 温妤眨眨眼:“你干嘛?” “脱衣服,看不出来吗?” 宁玄衍盯着温妤,随手将衣裳丢在屏风上,然后一个翻身就上了床,直接占了陆忍的位置,一把将人搂在怀中,二人肌肤紧紧相贴,严丝合缝。 温妤促狭道:“这是陆忍的房间哦……” 宁玄衍冷笑一声:“那不是更好,我是野男人,在他房间里偷情不是很正常。” 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害臊。 温妤:“你还入戏挺深。” “这不是你不愿意给我个名分吗?” 宁玄衍下巴抵着温妤的脖颈,瓮声瓮气地说:“所以我除了认了还能怎么办?” 他以为温妤又会开始撺掇他放弃皇位,却不想好一会她都没说话。 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呼吸平稳,睡的很香。 只一眼便知道,这是昨夜累着了。 陆忍这个禽兽! 温妤本来就没睡够,加上被宁玄衍抱着还挺舒服,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撺掇皇位暂时没有睡觉重要,皇位可以随时撺掇,困了不睡觉那可是折磨。 等温妤再次睡醒后,宁玄衍正窝在她的颈间,紧紧环着她的腰,双眸紧闭,睡得很沉。 其实宁玄衍的睡眠很轻,这是他经年累月的习惯,他从不允许自己睡得很沉,但面对温妤,总有例外。 温妤则是摸了摸他的腹肌,然后吐槽了一句:“只脱上衣不脱裤子是什么毛病?” 然后将宁玄衍硬生生摸醒了。 但他没有睁眼,连呼吸都没变,仿佛还在沉睡中。 宁玄衍很享受温妤的指尖和掌心在他浑身上下流连,有一种自己是她所有物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令人着迷。 他还喜欢温妤的吻,但是她接吻时总是不认真,也许是带着戏耍的心,但他每次都会紧闭着双眸沉迷其中。 “温妤……” 摸到动情时,宁玄衍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你醒了?”温妤的手停下了。 宁玄衍:…… 现在装作说梦话还来得及吗? 宁玄衍心下有些懊恼,但还是睁开了眼,盯着温妤:“摸得舒服吗?” 温妤笑眯眯的:“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装睡哥。” 宁玄衍:…… “谁装睡了?” 见他嘴硬,温妤戏谑道:“谁家好人睡着了肌肉绷的这么紧?” 宁玄衍按住温妤的手,缓缓上移,摸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我睡着了肌肉也很紧。” 他说着,扣住温妤的手指,吻住了她的唇,轻轻舔舐着。 唇齿间,温妤道:“陆忍知道你睡在他床上,杀了你。” 宁玄衍很嚣张:“他杀的了我再说。” “武功再强也要听温凛使唤,明明不想去,却不得不去,不像我……” 他说着似乎感应到什么,眯了眯眼,语气中有些不悦:“温妤,你这潜鱼卫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竟敢离得如此之近。” 第582章 有容乃大 第582章 有容乃大 第582章 有容乃大 宁玄衍其实说的没错,鱼一的距离确实比起从前近了许多。 以前的他在温妤身边有人时,都会默默退开,守在远处,不越雷池一步。 但今日他不仅离得近了许多,甚至没有如何掩盖自身的气息。 宁玄衍嗤笑一声:“温妤,他的心野了。” 竟也想僭越犯上了。 温妤则是环视一圈,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野了好,野了好,之前就是太乖了。” 宁玄衍:…… 他心里不爽,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在脸上表现了出来,臭的仿佛茅坑里的石头:“你不是喜欢乖的吗?” “本公主有容乃大,海纳百川,什么好吃的都能吃。” 温妤说着还拍了拍胸口,本就未穿衣裳,这一动作引起的起伏晃荡,荡的宁玄衍眸光倏地变沉。 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握住,捏在手心,软的不像话:“是吗?我看看这有容乃大是有多大。” 温妤:…… “亏你还是前朝太子,成语学的还没我好,有容乃大的乃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宁玄衍一点都不害臊:“嗯,那你教教我呗。” 察觉到鱼一的气息更为明显,宁玄衍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紧接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然后埋下头含住。 但是他还没吃过瘾就被温妤几脚踹到了床下。 宁玄衍单臂撑在地上,肌肉线条鼓起,尤其是腹部纹理分明,诱人的很,他抬眸望着温妤,歪了歪头:“温老师,孤还没学会呢。” 温妤抱着被子,一脸的颐指气使:“服侍本公主穿衣服,我要出去溜达溜达。” “不穿行不行?” 温妤惊异地看着宁玄衍,然后笑出声,看来是昨晚上听墙角听的有些受刺激了。 确实是这样,宁玄衍的不爽和委屈不是假的。 和陆忍就叫的那么好听,陆忍陆忍喊个不停,到他就是宁玄衍你这个混蛋不要脸,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他还是站起身,一件一件将温妤的衣裳穿好:“去哪溜达,我陪你。” 温妤抬起手,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用,鱼一陪我就行了。” 宁玄衍:…… “他是潜鱼卫,不能随意在旁人面前现身。” 温妤不在意:“没事,我知道他在暗处陪我就行。” 宁玄衍系腰带的手顿了顿,冷笑一声:“连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不像我……” “你以为你的身份很光明正大吗?” 宁玄衍:…… 温妤见他哑口,轻轻捧着他的脸,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眼眸也是弯弯地看着他:“这么喜欢我?” 宁玄衍盯着她,明明已经有过负距离的肌肤之亲,但是被捧住脸依然让他心潮澎湃。 他轻声道:“谁那么喜欢你了?” 温妤笑了笑,收回手:“穿快点,手脚真笨,跟流春没办法比啊。” 宁玄衍:…… “谁要跟她比,你还真一直把我当侍女?” “你不乐意干,有的是人乐意干。” 宁玄衍:…… 天黑前,温妤带着流春出门溜达,当然还有两个小尾巴。 一个面无表情的宁玄衍,一个跟在暗处的鱼一。 本来想着要不把八戒也带上热闹热闹,但是自从进了将军府,他便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北阳关比温妤想的要大的多,但最热闹的就是城里。 从摆摊小贩身上就能看出和盛京城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首先穿的就很暖和的样子,毛茸茸的衣领,毛茸茸的袖口,就连额头上都绑着毛茸茸的护额,耳朵上还有着羽毛装饰一样的耳饰,几乎每个人都有,有的在左耳,有的在右耳,一种扑面而来的、浓重的民族气息。 就连吃食都略有不同,酒是最烈的,吃食也并不像盛京那般精细,更多的是保留食物的本貌,并不过度处理,更加的原汁原味。 在将军府时还不觉得有多冷,出来走了一会后,温妤就感受到北阳关为何被称为苦寒之地,在外面待的越久,便越觉得冷,那股寒意似乎都浸到了骨子里。 要是没有手炉,温妤都想打道回府了。 温妤顺势买了一个新手炉,很漂亮,她问小贩:“北阳关的人都是这般打扮吗?” 小贩一愣,笑道:“小姐不是北阳关本地人吧,我们这里常年下雪,自然要穿的保暖些。” “那你们耳朵上戴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是将军府的图腾,小姐想买的话,旁边就有卖的。” 温妤惊讶:“将军府的图腾?是什么?” “当然是陆将军身边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虎,擒杀!” 温妤:…… 哦,大白啊…… 威风凛凛? 想到那只黏人的白虎,温妤倒是没想到它也能成为将军府的图腾。 有些怪怪的。 温妤随口问道:“你们都穿成这样,还戴这耳饰,怎么陆忍不穿呢?” 而且,陆忍有耳洞吗? 温妤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注意过。 但她经常捏陆忍的耳朵,并没有摸到过耳洞的痕迹。 小贩却没回答温妤的问题,而是纠正道:“小姐不可直呼陆将军的名字。” “哦。”温妤很淡定。 小贩继续道:“而且陆将军怎么会不穿?就是陆将军这么穿,我们才学的啊,慢慢地就成习惯了。” 温妤:? 第583章 一看就不是自爱的正经男人 第583章 一看就不是自爱的正经男人 第583章 一看就不是自爱的正经男人 但是陆忍自从到了北阳关,和在盛京里的穿搭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一身单薄的玄衣。 宁玄衍见出来都绕不开陆忍,有些不爽道:“你还管他穿什么?” 温妤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有道理,我向来管的是他什么都不穿,脱光光的样子。” 宁玄衍:…… 小贩:……?啊?????? 温妤转头去找卖耳饰的小摊,压根不管她刚才说的话对小贩形成了怎么样的冲击。 宁玄衍则是熟练地从袖中掏出铜板,替温妤付了手炉钱,然后跟了上去。 “怎么感觉你很兴奋?”宁玄衍问道。 “当然了,陆忍的新皮肤,肯定要解锁一下的。” 跟温妤待久了,自然能很快便明白“新皮肤”的意思,宁玄衍沉默了一瞬,道:“我也有新皮肤,你要不要看?” 温妤看着他:“什么皮肤?” 宁玄衍挑眉:“龙袍。” 温妤:…… 耳饰的款式比温妤想的还要多,有穿耳的,有挂耳的,但是无一例外都很精美,而且温妤拿起来仔细一看,确实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小姐喜欢哪个?” 温妤道:“听说这是陆忍……陆将军的同款。” “同款?”小贩琢磨了一下,“这耳饰确实是因为陆将军风靡起来的,小姐有耳洞,可以直接买穿耳款式。” 温妤摸摸下巴,寻思着陆忍竟然还是北阳关的流行风向标。 这时,小贩继续道:“当初陆将军骑在马上,一身玄色绒袍,手握长枪,额绑护带,耳饰图腾羽毛的模样,可是让城中所有姑娘家都芳心暗许,男子们也很向往陆将军的英姿,渐渐的便学起了这个打扮,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已经是北阳关的一个特色了。” 温妤:…… 她拿起耳饰,挑眉:“原来是这样。” 宁玄衍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啧,招蜂引蝶,一看就不是自爱的正经男人。” 小贩闻言皱起眉头,一脸不悦:“你别以为长的好看就可以胡说,陆将军可是守卫北阳关的战神!姑娘家都仰慕陆将军有什么不对?” 他说着看向温妤:“小姐一看就不是北阳关的人,一定也是因为爱慕陆将军才来买耳饰的吧?” 宁玄衍闻言抱起胳膊,撇过眼。 温妤微微一笑:“我买回去是为了让陆忍戴给我看的,这些都要了,让他一个一个试,嗯……不穿衣服试给我看最好。” 小贩:? 宁玄衍:…… “这钱你自己付。” 温妤看着他。 宁玄衍面无表情与她对峙,但只坚持了三秒就败下阵来,十分不情不愿地付了钱。 小贩看着温妤的背影,这是哪家痴恋陆将军的姑娘出来说胡话了,说认识陆将军便也罢了,竟然还说什么陆将军不穿衣服给她试…… 小贩摇摇头。 而此时已经出关的接亲队伍正在原地休整。 陆忍坐在篝火旁,火光印在他的脸颊上,却没有一丝丝溶解掉他脸上的冰冷。 飞鱼卫坐在一旁,有些怀念起温妤在的日子。 公主在的时候,陆将军眉眼都是柔和的,离了公主,又成了一块千年寒冰。 气氛很冷,冷到比北阳关的天气还要冷。 这时,陆忍开口了:“阿勒诗见过流春,你明日也要戴上帷帽。” 小如连忙点头:“陆将军放心。” 而皇帝交给陆忍的任务自然不仅仅是只有接亲这一项。 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 皇帝明明可以完全拒绝掉这个所谓的和亲,但却还是同意了,还安排了一个假温妤,自然是觉得狄努有猫腻,干脆将计就计,看看狄努究竟想做什么。 毕竟身为皇帝,多疑是他的本性。 比起被动防守,温凛更喜欢主动出击。 而接亲,谁都可以护送,不一定非要陆忍,但交给陆忍也并不突兀,甚至十分在情理之中,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毕竟谁都知道大盛长公主和陆忍的关系。 陆忍站起身:“早点歇息。” 第二日,接亲队伍早早出发,申时便到了狄努王庭。 陆忍没有见到阿勒诗,狄努王倒是十分热情,摆了宴席,要宴请温妤。 飞鱼卫坐在马车中未动分毫,心中斟酌一番后,模仿着温妤开口道:“本公主是来接亲的,不是来吃饭的。” 狄努王被驳了面子也不气恼,看向陆忍:“天朝长公主果然如传说中一般。” 陆忍道:“公主说的没错,接了人就走。” 狄努王闻言道:“我儿身为大王子,不论去大盛和亲是何身份,在狄努,总是要给他应有的排场和面子,本王安排了接亲仪式在明日,还请长公主和陆将军……” 狄努王话未说完,寂月便横在了他的颈间。 陆忍嗤笑一声,目光中带着蔑视,冷脸道:“本将军接亲本就心情不好,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可以和本将军讨价还价?” 狄努王:…… 简直就是个煞神,从头到尾就没将他这个王放在眼里。 毕竟能带军直接将狄努杀穿。 狄努王感受着脖颈处的刀锋,心头颤了颤。 不是说在长公主面前,这个煞神会收敛许多吗…… 陆忍面无表情:“这接亲现在不走,那就不用走了,刚好合本将军的意,公主觉得如何?” 飞鱼卫假公主:…… 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第584章 百依百顺 第584章 百依百顺 第584章 百依百顺 飞鱼卫不敢决定,但是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应。 他思忖片刻后,认为若是下车后暴露的可能性比较大,自然是不露面最好,于是道:“陆将军说的有理。” 陆忍点点头:“听到了?” 狄努王:…… 他此时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想法。 这长公主似乎对这煞神百依百顺的模样,还没接到人就如此轻慢,他儿子若真去了大盛,争宠能争得过陆忍这个煞神吗? 更别提这位大盛长公主后宫并不止这一个男人。 但这个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而温妤若是知道“百依百顺”四个字被用在了她身上,只会哈哈大笑,然后骑在陆忍身上,让他好好示范示范什么叫做真正的百依百顺。 狄努王也知道他虽是一国之王,却没有资格提要求。 就算提了也没人在乎,他一个王甚至要看陆忍的脸色,没人将他放在眼里,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陆将军,既然如此,接亲仪式便挪到今日吧。” 狄努王吩咐下去,很快下面便行动起来。 原本安排在明日的一切仪式立时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阿勒诗身穿狄努式样的婚服,颜色却按照大盛的习俗,特意改成了红色。 整个人在火把的映照下,英姿挺拔,眉目俊朗带着一丝关外的豪放,只看脸,确实是温妤会喜欢的类型。 看到陆忍,他眸光闪了闪,叹了口气:“陆将军,果真是你。” 陆忍上次与阿勒诗同行还是因为投降一事,阿勒诗甚至还在将军府住过两日,时过境迁却又换了一个并不令人愉快的身份见面。 “狄努阿勒诗拜见天朝长公主。” 阿勒诗掀开衣袍,对着马车遥遥一拜。 飞鱼卫道:“起吧。” 阿勒诗站起身,一步一步穿过送亲仪仗,与陆忍擦肩而过。 低头进入马车时,他几不可闻地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陆忍侧眸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跨上马。 身后热闹的铜锣号声还在继续,接亲队伍已渐渐越行越远。 马车里飞鱼卫戴着帷帽,先发制人:“困了,睡觉,别吵。” 这可是圣上按照公主的行事风格,亲自出的主意。 阿勒诗:…… 他看着眼前的公主,抿了抿唇:“是。” 这样也好,他也不知道该与公主说些什么。 只是……可以预见他以后的不受宠了。 虽然他到不了盛京城,也不是真的和亲,更不会成为公主的通房。 天色渐黑,关外的雪越下越大,气温越来越低,鹅毛似的雪花有些迷住人眼。 安静许久的阿勒诗主动开口道:“北阳关气候恶劣,辛苦公主前来接亲。” 飞鱼卫睁开眼:“谁让你说话的?本公主要睡觉。” 阿勒诗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炉递给飞鱼卫,“气温降低了,公主暖暖手吧。” 飞鱼卫透过帷帽看了一眼。 其实他可以靠内力抵御严寒,现在的气温还没有低到让他需要用手炉的地步。 但想到长公主一路上捧着手炉的模样,于是没有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却不想这一行为似乎给了阿勒诗什么信号,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又道:“初见公主时,无知无畏抢下了公主的绣球,世事变化无常,竟然成真了……” 飞鱼卫:…… 什么绣球…… 长公主还抛过绣球? “好了好了,本公主要睡了。” 阿勒诗道:“公主要靠在我的肩上睡吗?” 飞鱼卫:…… “还是躺在我腿上睡?” 飞鱼卫:…… 不是,这个狄努大王子面对长公主这么主动吗? 这就是长公主的待遇? 阿勒诗见飞鱼卫不为所动,掩住眸中的情绪,笑了笑:“我开个玩笑,公主不必当真。” 飞鱼卫:“那就好。” 更何况他戴着帷帽也不方便。 阿勒诗:…… 他隐隐间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沉默了一瞬,试探道:“公主为何在马车里还要戴着帷帽?睡觉靠不着车壁岂不是很难受?” 飞鱼卫道:“本公主做事,容得了你置喙?” 阿勒诗:…… 马车里安静下来。 但阿勒诗心中却有了一丝疑窦,公主的性子应当是及时享乐的,怎么会板板正正地坐在马车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骚乱声。 “护驾!保护长公主!”有护卫大喝一声。 飞鱼卫闻言皱起眉头,立马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大概五十多名带刀的黑衣人,已经将接亲队伍团团围住。 陆忍骑在马上,飞雪在他面颊旁呼啸而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很淡,不仅不见慌张,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是如千年寒冰一般,冷冽且杀意十足。 飞鱼卫:…… 憋了一路的陆将军终于可以发泄发泄了…… 应该用不着他,他扮好长公主就可以。 飞鱼卫想到这,放下车帘。 却不想忽然间,阿勒诗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将人拉到身前,唰地掀开帷帽丢在一旁,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颈,完全钳制住了他的行动。 飞鱼卫:…… 他先是一惊,下意识想要还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指尖动了动,并没有反抗。 而是佯怒道:“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被丢开的帷帽上,由衷感叹幸好公主让那位红衣男人给他戴上了易容面皮,他现在的模样就是长公主的模样,否则此时已经穿帮了。 而阿勒诗垂眸看着飞鱼卫露出的精致侧脸,眸中情绪颤动,最后沉寂下来,他低声道:“公主,非我所愿,身不由己。” 飞鱼卫道:“你要做什么?” 第585章 是你…… 第585章 是你…… 第585章 是你…… 阿勒诗闭了闭眼,一掌劈在了飞鱼卫的后颈上。 他眉心一皱,配合着晕了过去,手中的手炉也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一边。 心中却下意识嘀咕着,砍这么轻…… 阿勒诗抱住飞鱼卫,伸出指尖想要触碰这张脸颊,却又顿住,好一会后颤抖着收回。 “公主,对不起……” 他闭了闭眼,从靴子中抽出匕首,压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猛地掀开车帘,大喝道:“全都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守在车外的“流春”一惊。 陆忍回首,风雪将溅出的血迹吹到了他的脸颊上,拉出一道细长的红痕,一双冷眸凛冽至极,明明是很凶残的一幕,却又莫名的极其性感。 他双眸微眯,轻轻吐出一句:“找死。” 阿勒诗紧紧握着匕首:“陆将军,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陆忍嗤笑一声,似乎在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蔑视至极的目光令阿勒诗心头一紧。 这才是杀穿西黎的活阎罗,在公主面前的温和模样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风雪簌簌中,陆忍似乎是顾忌他手中挟持的“温妤”,缓缓抬起手:“停手。” 他盯着阿勒诗:“你想如何?” 黑衣人已经齐聚在阿勒诗身边,他抿唇道:“放我们离开。” “可以。”陆忍道,“放下公主。” “公主我要带走。” 陆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觉得可能吗?” “我说了,我们可以比一比,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匕首快,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公主的死活,你的爱慕你的痴情你的心甘情愿都是装出来的,你其实根本就不爱公主。” 陆忍:…… 好大一顶帽子。 如果能装,他还会每日都泡在醋缸中吗? 他明明恨不得将公主绑在身边,只看得见他一个,只喜欢他一个,只要他一个。 “就算你带走了公主又如何?圣上定会出兵攻打狄努,这是你们想要的?” 阿勒诗没回应这个问题,而是道:“放我们和公主离开,否则,公主的脑袋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说完死死地盯着陆忍。 陆忍看着顶着温妤那张脸的飞鱼卫,片刻后,仿佛权衡利弊,挣扎许久才下定了决心:“不要伤到公主,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若是公主伤了一根毫毛……” “放心。”阿勒诗抱紧飞鱼卫,“没人会伤害公主。” 陆忍沉默片刻:“放他们走。” 护卫唰唰退开。 “流春”连忙道:“不行!陆将军!怎么能让他们带走公主!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死也要跟着公主!” 她说着瞪向阿勒诗:“要带走公主,就把我流春一起带走!我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流春绝不和公主分开!” 阿勒诗看向“流春”,喃喃道:“他说的没错,果然如此……” 陆忍道:“公主确实需要她。” 最后,接亲队伍在风雪中,默默看着黑衣人与马车越走越远。 护卫统领道:“陆将军……” 陆忍面无表情道:“等入关再说。” 而长公主被劫的传闻像是龙卷风一般卷入了北阳关,就连将军府里的温妤都知道了。 她此时正在吃瓜子,听到这个消息,爆笑出声:“劫我回去干什么?让我给他们当祖宗吗?” 宁玄衍正在剥瓜子,分析道:“确实有猫腻,狄努大王子劫了你,就不怕温凛攻打狄努?此番和亲又有何意义。” 他说着看了温妤一眼,语气有些似笑非笑:“不过看来这意义,便是你了,温妤,你可真是抢手啊。” 温妤叹了口气:“唉,没办法,他们实在是想抢个活祖宗回去供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温妤是活祖宗那是一点不假。 而此时阿勒诗已经带着昏迷的“温妤”回到了狄努。 他看着飞鱼卫的脸,心中莫名涌现出一丝忐忑,太顺了,实在是太顺了。 不过公主在他手里,陆忍确实投鼠忌器,不敢出手,顺利也是必然的。 毕竟策划已久,没有闪失才是对的。 只是看到明媚活泼的公主此刻不省人事的模样,愧疚溢满了他的胸膛。 “回来了?” 狄努王想要撩开车帘,却被一只戴着玄铁镣铐的手挥开。 狄努王:…… 他只凭这镣铐便知是何人,沉默地收回手,站到了一边。 兰斯一身西黎装扮,金发熠熠,嘴角噙着笑容,蓝眸隐含着一丝占有欲,似乎是要见期待已久的珍宝,语气柔和的不像他:“我来。” 他说着缓缓撩开了车帘,温妤昏迷的面容落在他的目光中。 “好久不见。”兰斯歪了歪头,轻声道。 见温妤靠在阿勒诗身上,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直接将人从马车中抱了下来,动作却出奇地温柔。 飞鱼卫:…… 此人是谁?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 这就是平日里长公主的日子吗? 也是让他这个糙男人享受了一下。 兰斯垂眸看着飞鱼卫:“为何还没醒?你用了很大的力?” 阿勒诗握了握手心:“没用什么力,不过公主没习过武……” 飞鱼卫闻言立马装作迷迷糊糊醒来的模样。 他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戏谑的蓝眸,他似乎在期待眼前这个女人看见他的反应。 飞鱼卫:…… 这人是…… 他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随意确定兰斯的身份,否则会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飞鱼卫装作刚醒来的迷糊,眼睛半睁不睁,来了一句万金油:“是你……” 兰斯见状勾了勾唇:“没错,是我……” 他说着低头在“温妤”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柔克制。 飞鱼卫:……??? 第586章 套路很熟悉 第586章 套路很熟悉 第586章 套路很熟悉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飞鱼卫半睁不睁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纵然是训练有素的他,此时也难免在心中狂叫,什、什么情况啊! 他这辈子还没被男人亲过…… 虽然也没被女人亲过,但是…… 没事的,没事的,脸上戴着易容面皮,不算亲到了。 阿勒诗坐在马车中,手掌握紧了车框,隐隐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也是这声音让他回过神,他怔然片刻,松开了手掌,沉默地低下头。 而兰斯的目光落在飞鱼卫的脸上,一点一点地琢磨着他的表情,片刻后,他挑了挑眉,有些不高兴:“竟然不骂我?” 飞鱼卫:…… 长公主啊长公主,您这是给属下留了个什么玩意啊? 他沉默一瞬,脑中在一秒内迅速百转千回,最后吐出一句:“贱人!” 兰斯闻言眉心微皱,似乎有些不满意这句咒骂,他盯着“温妤”,眸光闪了闪,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抱着他大步走入王庭。 阿勒诗忍不住轻声道:“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她……” 兰斯脚步顿住,回首看了他一眼,蓦地冷笑一声,似乎是在笑他的自作多情,又似乎是在笑他的自不量力。 飞鱼卫:…… 两男争一飞鱼卫的戏码有生之年也算是给他赶上了。 这时,阿勒诗闭了闭眼,又道:“别强迫她……” 飞鱼卫:…… 有种不妙的预感。 兰斯没理会阿勒诗,大步离开。 “流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狄努王皱起眉头,神色严肃:“你不会真对他看上的女人动了念头吧?他费尽心机都要先将人掳来……” “没有。”阿勒诗捡起掉在马车上的手炉,语气平淡又坚定,“没有什么念头。” 他哪里配。 从他配合这个计划开始,他就不配了。 阿勒诗抚摸着手中的手炉,沉默不语。 而兰斯一路抱着飞鱼卫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流春”关在了门外,然后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 无视外面“放开公主”的呼声,他眯了眯眼道:“怎么这么乖?” 竟然一路安静到现在,既没有叫他滚,也没有骂他是狗。 很奇怪。 他的目光流连在飞鱼卫的脸上,眉心一点点皱起。 飞鱼卫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都要看他随机应变了。 他隐约察觉到此人对温妤不同寻常的态度,于是心中斟酌一番后,蹙眉道:“阿勒诗下手太重了,我现在头还晕,没工夫跟你废话,本公主要睡一会……” 兰斯闻言笑了笑:“我陪你睡。” 飞鱼卫:…… “你算什么东西?” 兰斯眉梢微挑,然后捏住了飞鱼卫的下巴:“温妤,我是你的狗啊……” 飞鱼卫:……?! 长公主啊,这是给属下干哪来了? 他心中一跳,面上却冷笑一声:“知道是本公主的狗,还不快滚?” 兰斯闻言静静地盯着“温妤”,片刻后收回手,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隐隐约约的交待声传了进来:“把人伺候好,在这里,她依然是长公主,怠慢了拿你们是问。” 飞鱼卫:…… 他躺在床上,心中开始分析起局势。 若他猜的不错,方才那人应当是从前的西黎大王子兰斯。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狄努,而且狄努王和狄努大王子竟然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飞鱼卫心中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他嗅到了狂热的阴谋的味道。 而这个兰斯对长公主…… 想起那个额头吻,飞鱼卫赶紧擦了擦额头,一阵恶寒。 这时,“流春”被放了进来。 兰斯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习惯你伺候了,但是别想着带她逃跑。” 门再次合上,扮作流春的小如快步走到床前,大声哀嚎起来:“公主!公主您没事吧?您担心死奴婢了,他没对您怎么样吧?” 飞鱼卫:…… 他使了个眼色,道:“本公主困了。” 小如点点头,表示明白此时不是议事的时候,给他盖上被子,“公主,您好好休息,奴婢陪着您。” 飞鱼卫不由感叹,小如比他要像多了。 小如表示,她本就宫中的侍女,侍女关心主子还需要装吗? 这是真情流露。 虽然床上的并不是真主子。 而此时陆忍也回到了将军府。 他无视一旁的宁玄衍,一把抱住了温妤,然后将路上的事全部告知。 他们讨论了一番。 唯一靠谱的猜测便是,狄努不愿向大盛臣服,要拿她做人质,令温凛投鼠忌器,束手束脚,不敢攻打狄努,否则怎么想,他们此番行动都是在找死。 陆忍道:“他们尚不知掳走的是假的,现下飞鱼卫已经潜入了狄努。” 宁玄衍依然在剥着瓜子:“面皮有时间限制,并不是完全不会暴露。” 温妤则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这个掳走本公主的套路很熟悉吗?” 此话一出,陆忍和宁玄衍竟然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一个名字蓦地浮现在他们心中。 毕竟那人和狄努本就有牵扯。 而且他想得到公主的心思一日也未遮掩过,生辰那日甚至摸到了大美宫,下药想要轻薄公主。 第587章 我带您逃吧…… 第587章 我带您逃吧…… 第587章 我带您逃吧…… 陆忍拧眉:“公主是说兰斯?” 温妤抿了口茶:“谁知道呢,但是听你说完,我隐隐嗅到了狗叫的气息。” 陆忍、宁玄衍:…… 宁玄衍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不好,兰斯知道面皮的存在。” 当初兰斯独自离开西黎,便是靠着宁玄衍的面皮过了无数城门关卡,来到了盛京城。 如果不是被江起发现端倪,一路追逐下躲进了温妤的马车,还威胁她,也不会被温妤使计扒光,露出真容,暴露身份,然后抓进了大理寺。 宁玄衍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止是难看能够形容的,已经黑如锅底。 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便是想借西黎给温凛找麻烦,却反被西黎利用,差点酿成大祸。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发誓,必让兰斯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真和兰斯有关,如果他恰好又够了解温妤,那么面皮骗不了他多久。” 毕竟飞鱼卫虽是温妤的模样,但模仿的再好,也不是真正的温妤。 飞鱼卫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有些摸不清与兰斯对话的界限。 尤其是昨夜兰斯那句“我是你的狗”,到现在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愧是长公主,真会玩…… 第二天早上,飞鱼卫从床上睁开眼,身边只有小如陪着。 他原本还担心兰斯晚上要和他一起睡,最后发现是他想多了。 没一会,早膳如流水一般呈了上来。 兰斯不在。 小如看着桌上明显属于大盛的美食,又回到了床边,两人闻着香味饿肚子。 众所周知,长公主是一觉睡到晌午的人,用早膳?不存在。 过了一个时辰,早膳被撤了下去。 兰斯站在长廊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他拦住了婢女,问道:“早膳用了吗?” 婢女诚惶诚恐,立马跪了下来:“没、没用……” “没用?为何?” “长公主似乎还没有睡醒。” 兰斯闻言眉梢微挑,背手站在原地,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勾了勾唇角,目光看向纹丝不动的早膳。 “既如此,今日的午膳先免了吧。” 婢女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松了口气,连忙离开。 到了晌午,飞鱼卫才装作刚睡醒的模样,从床上爬起来。 一群婢女一拥而入,面带恭敬。 等梳洗完毕后,眼看快到午时四刻,午膳却一直没有上桌。 飞鱼卫与小如对视一眼。 小如怒道:“午膳为何还不上?饿着了公主你们担待的起吗?” 婢女们低着头,无人敢应声。 飞鱼卫道:“本公主要见兰斯。” “找我?” 兰斯不知何时斜靠在门框上,指尖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玄铁镣铐。 飞鱼卫皱起眉头。 兰斯轻声道:“别皱眉,皱眉就丑了。” “来人,传膳。” 他说着走到飞鱼卫身边坐下,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为何不反驳我?” 她如何能忍受别人说她丑呢? 明明全世界都丑,她都不会丑。 飞鱼卫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哪来的狗叫。” 兰斯笑了笑,也不恼:“生气了?不丑,一点都不丑。” 飞鱼卫冷着脸,不理人。 “你要是心里不快活,可以打我一巴掌解解气,我都受着。” “打你?脏了本公主的手。” 兰斯扯扯唇角:“我一点也不脏。” 这时,午膳上来了。 “都是些大盛菜品,应该合你的口味,在公主府时,常见你吃。” 飞鱼卫道:“跟你待在一处,再好吃的东西也变得食之无味,说吧,你把本公主掳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兰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飞鱼卫的碗中,“你难道猜不到吗?” 飞鱼卫心中百转千回,再次说了一句万金油:“你休想。” “由不得你。”兰斯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目光很专注,但是专注中似乎又透过他,再看别人,“温妤,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飞鱼卫:…… “嫁给你?痴人说梦,皇弟定会派兵攻打狄努……” 兰斯一脸无所谓地打断他:“是吗?我很期待那一天。” “这片是我的院子,你可以随意走动,我并不想囚着你。” 他说着勾了勾唇,并没有继续陪着用膳,而是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小如嘀咕道:“真是个怪人。” 但飞鱼卫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压低声音道:“他好像对长公主很熟悉,会不会已经察觉到……” 小如皱眉:“这面皮天衣无缝,就算陆将军在,也得昏了头,他会察觉到?” “……难说,还是要谨慎些,找个机会,把兰斯的消息传出去。” 而离开房间的兰斯在转角处便遇到了等候已久的阿勒诗。 “我可以见公主一面吗?” 兰斯眯了眯眼:“认清楚你的身份。” “……”阿勒诗咬了咬牙,“你昨夜,没有强迫她吧?” 兰斯嗤笑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难说,当初圣诞,你便趁机给公主下药。” 兰斯挑眉,顿了顿,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我。” “阿勒诗,我劝你最好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狄努王少你一个儿子也没什么。” “不过,既然你想见她一面,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说着与阿勒诗错身离开。 阿勒诗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兰斯竟然同意让他见公主? 他大步踏入院中,在门外踌躇许久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敲门。 却不想,门被拉开了。 公主正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头:“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阿勒诗见到“温妤”的那一瞬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情绪激荡而起,脱口而出道:“公主,我带您逃吧……” 飞鱼卫:…… 虽然但是,他真的体会到长公主的快乐了! 第588章 最喜欢干净的男人 第588章 最喜欢干净的男人 第588章 最喜欢干净的男人 飞鱼卫调整好心情,看着阿勒诗,有些疑惑:“你要带本公主逃走?” 阿勒诗点头,神情认真:“嗯。” “可是不就是你把我抓来的吗?” 阿勒诗闻言面色猛地一僵,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后,什么也没说,沉默下来。 确实是他将公主劫来的,这是事实,无法辩驳。 现在他又说出什么要带公主逃走,简直可笑。 在公主眼里,用大盛的话来说,他应该就是个跳梁小丑。 飞鱼卫淡淡地扫视着他,这狄努大王子很明显是在长公主魅力扫射下的受害者,他在心中谨慎评判着此人的可利用程度。 “你先进来吧,别傻站在门口。” 阿勒诗顿了顿,没想到“温妤”会邀请他进入房中。 “他昨夜……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飞鱼卫闻言想到“做什么”的场面,顿时浑身一紧,但脸上还是属于长公主的松驰感:“没,我不愿意,他不敢强迫本公主。” 阿勒诗松了口气,也明白兰斯方才没有骗他。 飞鱼卫喝了口茶:“你来找本公主,除了要带我逃走,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公主,昨日在马车中,我下手似乎太重了。” 飞鱼卫:…… 重? 别说他是飞鱼卫,就算真是长公主本尊在马车里,那一砍怕是也砍不晕公主。 只是发现没砍晕后,这狄努大王子还舍不舍得砍第二下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重,但是飞鱼卫嘴上说的却是:“你还知道重?本公主昨天头晕了一晚上没缓过来。” 阿勒诗闻言脸上闪过愧疚之色。 飞鱼卫趁机又道:“你想带我逃走,为何又听兰斯的差遣将本公主劫到狄努?” 为何兰斯会在狄努话语权这么高,甚至狄努王隐隐以他为首这件事很重要。 阿勒诗:…… 听到这个问题,他似乎一瞬间从对“温妤”的激荡情绪中脱离出来,抿了抿唇道:“公主,您别问了,是我天真了,竟然想着带您逃走……” “兰斯是西黎大王子,你是狄努大王子,本公主并不觉得从身份上你会低于他……” “公主。”阿勒诗垂着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您很快就会知道了。” 飞鱼卫闻言心中骤然涌上不妙的感觉。 “叙旧叙好了?” 兰斯推开门,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刚才在门外站着听了多久。 这里是他的地盘,没有人守门,是个非常被动的局面。 看来之后要更加谨慎。 兰斯的目光扫过飞鱼卫的面颊,最后落在阿勒诗身上:“滚吧,让你们待这么久,已经是我的大度了。” 阿勒诗捏了捏拳心,又松开,最终站起身离开。 兰斯随手将门带上,不给阿勒诗回头多看一眼的机会。 他缓步上前,在飞鱼卫面前站定,然后微微俯身,目光一寸寸地描绘着他的轮廓,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 “怎么办,虽然我允许他来看你,但是只要想到你顶着这张脸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我就忍不住吃味。”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飞鱼卫:…… 他忍不住想起温妤那些男人的风姿。 陆将军自是不必多说,是他平生最崇拜的人,越大人文采斐然还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林丞相不知道算不算,但那可是权势滔天的百官之首,还有那位身份敏感的红衣男人,至于江大人戾……算了…… 所以再怎么吃味也轮不到兰斯这个金发蓝眼的西黎鬼。 飞鱼卫抬头:“吃味?本公主男人那么多,一个个都比你强,你有什么资格吃味?” 下一秒,兰斯一把掐住了飞鱼卫的脖子。 他似乎被方才的话激怒了,眼角唇边都挂着讥笑与嘲讽。 飞鱼卫其实可以躲过,但是他硬生生止住了闪躲的动作,毕竟长公主是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躲得过兰斯突如其来的掐脖。 一旁的小如立马喝道:“你做什么?!放开公主!” 兰斯阴恻恻地笑了:“净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飞鱼卫皱眉道:“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掐本公主!” 他说着便抬起手,要一巴掌扇上兰斯的脸颊。 但这巴掌却被兰斯轻飘飘地抬臂格挡住,他的眸中闪过不屑:“你算什么东西?本王的脸,只有她能打。” 飞鱼卫闻言心中一惊。 但兰斯却继续语出惊人:“她来北阳关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而这个“她”虽没有指名道姓,却昭然若揭。 飞鱼卫冷笑道:“她是谁?怎么,除了本公主,你还当别人的狗?” 兰斯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收紧了掐着脖子的手心:“你的反应很快,但她不是谁都能学的,学得再像,假的就是假的。” 飞鱼卫呼吸被掐的断了一瞬,他不禁皱起眉头。 兰斯见状眯了眯眼,最后松开了手,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温妤”,还是在笑自己。 “你该庆幸你顶着这张脸,我对你会多一些耐心。” 但是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人是假冒的温妤时,一想到他一路抱着这假货,还吻了他的额头,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像是吃了苍蝇一般令人作呕。 甚至时而感到十分焦虑无措,有一种做错事怕被主人发现,然后被丢弃掉的慌乱。 因为温妤最喜欢干净的男人…… 他的身体每一寸都应该属于她,不能被旁人染指。 兰斯的目光不由地冷冽起来,带了一丝杀心,却又在下一瞬被他压下,收敛起来。 第589章 你喜欢哪一种? 第589章 你喜欢哪一种? 第589章 你喜欢哪一种? 而飞鱼卫却捕捉到了,他心中一沉,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兰斯确实很了解长公主,了解到他什么时候暴露了都还不清楚。 但他不会承认:“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失心疯了就快滚!” 兰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急不缓道:“你醒过来没有第一时间赏我一巴掌就已经很奇怪了,甚至没有骂我,后来骂了,骂的却是贱人,她从来不这么骂我,太粗俗了,还是她骂的好听。” 飞鱼卫:…… “我说我是她的狗时,你的反应不对,一点也不像她,因为她会让我不要狗叫,还会让我跪下,而你只会学她让我滚,你算什么东西?” 飞鱼卫:…… “今天的早膳虽然你没有吃,但你的好侍女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颐指气使地制止她们,让她们出去,不要打扰你睡觉,而是任由她们将早膳摆上桌,真正的流春不会这样。” 小如:…… “我说你皱眉丑,你却丝毫不反驳,你不知道吗?她最听不得丑这个字了,因为她说她是全宇宙最美的女人,拉臭臭的时候都是最美的。” 飞鱼卫:…… 小如:…… 兰斯笑得肆意:“也许你能骗得过阿勒诗,但在我眼中,你错漏百出。” 毕竟他在公主府内院的树下当了许久许久的狗,狗对主人的行为习惯怎么会不熟悉呢? 飞鱼卫也笑了,但他没说话。 谁有你变态啊。 而此时的将军府,陆忍已经在集结人马。 做戏做全套,长公主在情势所逼下,在他眼皮底下被劫走,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无动于衷。 入关带兵杀穿狄努,救出公主才是他该有的反应。 而且,狄努到底想做什么? 这也是皇帝在出发前给陆忍下达的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宁玄衍,他也去了。 因为兰斯。 不论是伽片一事,还是圣诞下药一事,新仇旧恨加起来,他对兰斯是杀之而后快。 温妤乐见其成,虽然两人不对付,但当他们有共同目标时,统一战线是最有利的选择。 主要是温妤看着还挺开心的。 “公主您安心待在府中,等微臣回来。” 温妤亲了亲他的脸颊:“去吧,如果真的是兰斯搞鬼,他有可能已经识破了飞鱼卫的伪装,毕竟在公主府栓了那么久,还算了解我。” 陆忍点点头。 宁玄衍见状撇过眼,摆摆手:“走了。” 温妤:“嗯嗯。” 宁玄衍:…… 到他,别说吻了,连叮嘱都这么敷衍。 他没好气道:“少嗑点瓜子。” 温妤:“行,等你回来给我剥。” 宁玄衍闻言眸光动了动,哼了一声:“谁要给你剥?” 然后勾勾唇角,离开了。 流春捂住嘴,却还是笑出声来:“公主,若是您说的是等他回来一起睡觉,看他还会不会说什么谁要跟你一起睡觉。” 温妤深以为然,然后将鱼一叫了出来。 “说到睡觉,有点困了,鱼一,你陪本公主睡一会。” 鱼一站在屏风旁,下意识看了流春一眼。 流春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然后给鱼一悄眯眯地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用口型道:“鱼一大人,奴婢看好你!” 鱼一:…… 他面具下的面容已经有些窘迫。 再转头一看,温妤已经侧躺在床上,正盯着他瞧,眼中带着戏谑:“这些天没露面,小乌龟将伸出来的头又缩回去了?” 鱼一抿了抿唇:“回禀公主,没有。” “那还不过来给本公主暖床?” 鱼一闻言心头微颤,走上前,顿了顿后,站在床边将外衣脱了下来。 温妤道:“不够,本公主不喜欢男人在床上还穿着衣裳。” 鱼一喉结动了动,隐隐能看到蔓延上了一丝粉色,而那耳朵肉眼可见地已经红的像滴血一般。 可想而知面具后是怎样一张明明无情却又泛红的脸颊,就连目光都变得有些潋滟深沉。 “公主……” “懂了,要让本公主亲手给你脱是吗?”温妤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短短两个字,像是摄了鱼一的魂魄一般,他坐到床边,微微俯身。 温妤抬起手,指尖在他的胸膛打着转,“可是本公主有点累,你自己脱,好不好?” “公主,属下……” “嘘,现在该听话了。” 鱼一盯着床上的温妤,在她鼓励的目光中,微微发颤的指尖缓缓靠近腹部,解开了的内衫,一大片胸膛和腹肌顿时显露出来。 温妤勾起唇,伸出手缓缓摸着。 她拉过鱼一的手臂,轻轻一拽,他仿佛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两人的距离极速缩短,隔着面具,鼻尖贴在一处,唇对着唇,呼吸仿佛透过面具交缠在了一起。 温妤看着他的双眸,缓缓闭上眼。 鱼一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仿佛要跳出他的胸腔,近在咫尺的、他无数次肖想过的唇。 下一秒,他遵从本心的渴望,主动摘下面具,含住了那勾人的唇。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进攻与攫取,比之前的每一次吻都要深,都要激烈。 像是清晨的荷叶上,露水的反击。 许久过后,唇齿分开。 温妤抚摸着他的后颈,很满意:“有进步,敢主动吸我了。” 鱼一闻言浑身发烫,目光有些闪躲:“公主……不是说睡觉吗?” “睡觉分两种,你喜欢哪一种?”温妤指尖按压着他的唇瓣,“小乌龟伸头了,哦不,是大乌龟。” 鱼一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唇中吐出一丝喘息,热气几乎烫到了温妤的手指。 第590章 好看吗? 第590章 好看吗? 第590章 好看吗? 狄努王庭。 本应坐在王座上的狄努王却坐在偏下首的位置。 而最高处、最中间,象征着权利与高贵的王座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 正是兰斯。 他斜靠在王座上支着手臂,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但没人敢觉得他是在发呆。 狄努王思忖一番,主动开口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位长公主是假的,而且真公主已经来了北阳关,这二人留着也无用了,不如杀了吧。” 兰斯微抬眼眸,看了他一眼:“不能杀,她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怪我。” 狄努王:…… 你杀的人还少吗? “您的意思是,还没放弃那位端阳长公主?” 兰斯不言,狄努王眼皮跳了跳:“可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想要故技重施将人掳来是不可能的事,大王,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拘泥于那位长公主?说句不敬的话,她都不是完璧之身了,如何配得上未来的您。” 狄努王话音刚落,脖颈便被猛然间掐住。 他瞳孔骤然放大,惊恐地看着对他下手的兰斯。 兰斯收紧了手掌,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道危险的弧度:“狄努王是谁都可以,不一定要是你。” 狄努王脸色因为窒息变得通红,但他却不敢去拍打眼前桎梏他的男人,只能不停扭动着,希望兰斯放他一马。 “砰——” 狄努王被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毫无身为一个王的尊严。 是他找死,竟然敢说那位长公主。 早该看明白了,这是兰斯的逆鳞,完璧之身四字更是他逆鳞中的逆鳞。 不过他知道并不是兰斯在意完璧之身与否,而是那位长公主明明广收美男,却一丝一毫都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他的路给堵死了。 长公主裙下之臣不说数十,也有三五,却看不上兰斯,不给他任何机会,这如何不令人气急败坏? 兰斯甚至为了得到长公主,精心谋划要将人掳来,结果还落了一场空。 而他此时提什么完璧之身,可不是自己找死。 狄努王从地上爬起来,捡好听的说:“大王迟早抱得美人归,唯您一人而已。” 兰斯指尖敲击着王座的扶手,似乎被这话取悦到了。 他缓缓勾起唇角:“你说的对……既然打草惊蛇了,那就直接对蛇下手吧。” 北阳关,将军府。 大乌龟胆子变大了,不仅会伸头出来看看,还因为温妤的一句话而跳了跳。 鱼一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这可耻的变化,他呼吸乱的不成样子:“公主……” 温妤继续按压着他的唇,然后指尖一路下滑,捏住了他的下巴摩挲一番后,一边缓缓打着圈,一边来到了他的胸口,轻轻戳着。 她蛊惑一般的声音在鱼一耳边响起:“嗯……让我看看好不好?” 鱼一有些失神:“……好。” “自己脱。” “公主……”鱼一胳膊支在温妤身侧,另一只手颤抖着去碰自己的裤腰。 一道悉索的声音响起,腰带松开,被温妤主动抽出来拿在手中把玩。 她虽然躺在床上是下位,但浑身都写满了对鱼一的完全掌控。 “真乖……” 温妤推着鱼一的肩膀起身,两人都坐在了床上。 一方衣不蔽体,一方却衣着完好。 鱼一的内衫早就堆在了床边,略显削瘦却隐藏着爆发力的上半身完完全全落在了温妤的目光中。 他的皮肤白,衬的两处更红,但不是那种深红,也不是粉红,而是被温妤注视时,不由自主蔓延上的情动的红。 温妤看着有趣,上手戏弄一番,简简单单的两下却让鱼一咬紧了牙关,不受控制地靠在了床边,胸膛微微起伏,有种受不了想要逃避却又忍不住迎合的感觉。 “公主,别……”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鱼一闻言有些窘迫地撇过眼。 温妤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别了过来,幽幽道:“看着本公主,继续脱。” 鱼一垂着双眸,方才摘掉的游鱼面具就在他的手边,冰冷坚硬。 就像曾经掩藏在面具下的他。 而现在他的心是火热的,柔软的。 在温妤的目光下,鱼一抬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上的最后一件遮挡物也被丢在了一旁,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完整整地献给了公主。 只是他下意识想要去遮挡某处。 却被温妤直接制止了:“挡什么?” “太脏了,属下怕污了公主的眼。” 温妤惊讶:“那你以后是不打算用它伺候本公主吗?” 鱼一:…… 他唇角动了动,最终红着耳根沉默下来。 温妤表示很满意。 “宁玄衍那天在我床上的时候,你离得很近?” 鱼一:…… 他原本燥热的心忽然一紧,降下温来,甚至变得冰凉,动情的双眸也在一瞬间凝固住。 鱼一以为惹了温妤不喜,眼中露出一丝肉眼可见的慌张:“属下……” 却不想温妤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继续道:“学到点什么没?比如……怎么脱本公主的衣裳。” 鱼一:…… 温妤含住了他的唇,轻轻咬了咬。 “还要本公主教你?” 鱼一喉结动了动。 他颤着眼睫,缓缓伸手解开了温妤的腰带,一件件褪去,直到烟粉色的鸳鸯肚兜以及白嫩的大片胸口映入眼帘时,他猛地顿住,仿佛烫到一般撇开眼。 但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停,轻轻扯开了后腰上的绑带,肚兜顿时落在他的手上,被他紧紧攥住。 只是那双眼始终不敢抬。 第591章 算不算圣旨? 第591章 算不算圣旨? 第591章 算不算圣旨? 温妤见状,抬起他的下巴:“躲什么?宁玄衍眼珠子都扣不下来,你还躲?” “大美宫那日,本公主的肚兜是你偷走的吧?” 鱼一本垂着眼,下巴一抬,眸光反而躲避不及地落在了不敢看的地方,下一秒,他仿佛被这莹润蛊惑住,看的入神,甚至没有回答温妤的问题。 大美宫那日是晚上,烛火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的晃眼,也晃了他的心。 而今日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似乎在他脑中不断放大每一处的细节,甚至开始给他反馈大美宫那晚令人神魂颠倒的触感。 温妤眉梢微挑,摸着他颧骨上的疤痕:“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温妤笑了笑:“想不想尝尝?” “……想。” 一问一答,鱼一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脸色瞬间涨红:“公主,属下……” 温妤弯起眼角,目光上下扫视着他现在这副模样:“其实你现在的样子,很适合画下来。” 鱼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公主愿意画属下?” 温妤见他反应这么大,有些好笑:“什么意思?” 鱼一眼眸颤动,他在公主身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只有入了画,才是公主真正认可的人。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温妤哼笑一声:“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人、享乐,别给自己设限,真正认可与否是看本公主的心思,当然,画也很重要,但是画什么时候都能画,别把自己框死了。” “所以公主没有碰林丞相吗?” 温妤:…… 她实话实说:“林遇之比较特殊。” 鱼一闻言怔住。 特殊?什么叫特殊? 但他来不及想太多,温妤再次吻住了他:“傻瓜,会画你的,急什么?张嘴。” 话音落下,唇舌纠缠在一处。 温妤唇上亮晶晶的:“你刚才不是想说想尝尝吗?” 虽没说尝什么,但鱼一瞬间便心领神会。 他喉结滚动,大胆地伸出手,手心轻轻覆盖在上面,感受到温热与一点,缓缓收拢,聚在手心,顿时有些变形。 “公主……”鱼一低声唤道。 他心想,他真的变了,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然后勾了勾唇,埋下了头。 鱼一很痴迷,但他的技巧很青涩,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 不过男人似乎都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包括但不限于陆忍、越凌风、江起、宁玄衍。 在短短时间的青涩之后,都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式。 有的很深,有的很久,有的频率很高,有的花样很多,有的很会服务,各不相同,却又相同,都是给双方带来极致的快乐。 而随着在温妤身边越久,这几个男人往往都已经是集大成者,会根据温妤床上的反应给予相应的方式,他们追求的是到达巅峰的灵欲合一。 温妤喘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作乱的脑袋:“笨蛋,别只弄一边啊……” 鱼一抬眸,额头绽出一丝青筋:“是属下的错。” 这时,流春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 鱼一:…… 他的呼吸顿了顿,又恢复自然。 流春的声音还在响起:“公主!关外十二国以狄努为首,联合攻打北阳关!” 鱼一震惊:“什么?” 温妤缓缓坐直:“穿衣服。” 鱼一闻言立马开始给温妤更衣。 温妤微微皱起眉头。 大盛有四大关,北阳关,南豫关,西擒关,东麟关。 关外大国小国众多,有近有远,语言习俗各不相同。 大盛是国土面积最大,也最为强盛的国家,附属国众多。 而今年圣诞,前来贺寿的附属国出了幺蛾子,全被关进了大理寺。 此事牵扯甚广,涉及到许多国家,并不是一时两刻就能解决妥当,其中关窍甚多,究竟如何处理还要看皇帝的态度。 其中狄努因为阿勒诗的存在,主动投降,并献上无数珍宝贡品,签了许多条款,才定下了大盛不对狄努出兵的友好协议。 之后狄努又单方面请求追加和亲,才有的接亲一事。 而现在狄努居然联合关外其余十二国一起攻打北阳关。 别说鱼一震惊,温妤也很震惊。 狄努出兵她不会惊讶,惊讶的是狄努竟然能够做到联合北阳关外的另外十二国! 若是国与国之间如此简单便能放心联合,当年楚燕赵韩魏齐六国也不会被老祖宗秦始皇逐个击破,秦王扫六合还会不会出现可能要打一个问号。 “公主,公主?”鱼一唤道。 温妤回过神,衣裳已经穿好,她将流春叫了进来:“消息从哪来的?” “是陆将军派人传回来的,陆将军已经在调动北阳关驻守的大军了。” “对面多少人?” “十三国联合,有二十万,不是全部,而北阳关驻军只有十五万。” 十五万已经是极多的,甚至说陆忍拥兵自重、意图谋反都没冤枉他,皇帝从前忌惮他不是没道理的,但此刻…… 温妤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圣诞的附属国骚乱一事,再结合今日之事,其中似乎有一条被忽略的脉络。 她觉得也许不止北阳关出事了。 流春道:“陆将军已经预备从别的城池调兵守关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没有圣旨,别的城池驻军不能擅离。” 温妤闻言站起身,褪去了平日里的不着调,眉目间十分严肃,一字一句道:“本公主的话算不算圣旨?” 第592章 不算女色 第592章 不算女色 第592章 不算女色 此话一出,鱼一和流春都愣住了。 公主在他们心中自然是顶顶尊贵的。 但圣旨是皇帝权力巅峰的体现,除了皇帝本人的旨意,其余的一律可以说是假传圣旨,那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抿起。 流春也有些迟疑。 “公主,陆将军已经上报盛京城了。” “等消息传到盛京城,圣旨再到北阳关,黄花菜都凉了。” 温妤脸色微凝,在此刻展现出了她的不容置疑和独断专裁: “皇弟不在,身为他的皇姐,身为长公主,我的话就是圣旨,告诉陆忍, 调兵全力守住北阳关,谁敢有异议,提头来见。” 流春眨眨眼,眼中冒出了如同实质一般的小星星:“哇……公主好厉害……” 温妤:…… 她没好气地敲了敲流春的脑袋:“大傻春,还不快去?” “公主不去看看陆将军吗?” 温妤歪歪头:“我不会武功又不会打仗,我去找他,他还得分神关心我,这不是去捣乱的吗?” “你猜陆忍要是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是开心还是担心?” 流春闻言红了脸:“公主您说的是,奴婢这便去了。” 她走前没忘了对鱼一道:“鱼一大人,您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哦!” “等等。”温妤想起什么,问道:“宁玄衍呢?” “公主,他不见了。” 温妤若有所思:“你先去吧。” 鱼一跟在温妤身边这么久,其实一直知道她游戏人间下的那颗聪慧的心。 但他依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主,他的心跳的很快。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圣上的影子。 但这也让他有些担心,他希望公主永远都是肆无忌惮地享受一切美好。 就连圣上除了让公主受学习的苦,其他的苦可是一律不许的。 公主的男人也是让圣上操碎了心,一个一个地挨个敲打,生怕他们后面怨了公主,伤了公主。 “公主,您还好吗?”鱼一问道。 温妤看了他一眼,手放在他的腹肌上:“让我摸摸,应该会好点。” 鱼一:…… “贫僧打扰你们亲热了吗?” 门外忽然传来笑嘻嘻的声音。 温妤不用看就猜到是谁,她回过头:“咦,你不是失踪了吗?连根毛都找不到,我以为你已经惨遭五马分尸了。” “多谢公主还惦记着贫僧,贫僧感动啊,不过可不可以不要是五马分尸?这有点不太好看,毕竟贫僧还算是小有姿色,死也不能死的这么丑。” 温妤从谏如流道:“一头八戒,那就用火烤吧。” 八戒疑惑:“一头?” 温妤没理他,继续摸着鱼一的腹肌。 方才八戒刚出现时,鱼一便要退到暗处,但被温妤一把给拉住了。 八戒看了一眼鱼一,觉得十分眼熟,摸了摸下巴,终于想起来了:“诶?你不是大美宫那天的潜鱼卫潜施主吗?” 鱼一:…… 八戒又道,语气有些怨念:“当日贫僧被绑在柱子上,被迫看你们亲亲我我,差点长了针眼,可怜啊,你果然成为公主的新玩具了。” “新玩具”三个字让鱼一面具下的眉心猛地一跳。 温妤闻言哼笑一声:“不新了,已经是条老鱼了。” 鱼一:…… 八戒看着温妤作乱的手,直摇头道:“阿弥陀佛,公主,这里可不是任您胡来的公主府。” “我知道,是将军府嘛,陆忍的不就是我的?” “这……倒也没错,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大防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路过的无辜之人可能会受到伤害,比如贫僧。” “嗯嗯嗯。”温妤很敷衍,“你说的对,回头本公主就建一个五百平的男女大房,全都住进去,今天摸摸这个,明天亲亲那个。” 她说着挑眉:“我看你无家可归,要不要进来一起住?” 八戒:…… 鱼一:…… 八戒道:“要收钱吗?” 温妤笑了:“不收钱,收男人的贞操。” 八戒闻言一把抱住自己:“那不行,贫僧可是要为了佛祖守身如玉的!” “哦。”温妤眨眼,“你的佛祖知道你吃肉喝酒泡女人一个不落吗?” “等等……”八戒瞪大眼睛,坐到了温妤的面前,“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但是贫僧从不近女色。” “这样啊……”温妤看着他,“你不是坐的离我挺近的吗?” 八戒:…… 他摇摇头:“公主不算女色。” 温妤:? 活了这么久,温妤第一次知道自己不算女色。 这时,八戒又道:“您是女色魔,贫僧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好色的女子。” 他说完似乎还有些怕温妤生气,坐直了一些,悄眯眯地观察她的表情,大有一旦她发难,拔腿就跑的感觉。 却不想温妤笑眯眯地鼓起掌来:“准确准确,不愧是大师,看人就是准。” 八戒:…… 鱼一:…… 他低头看了一眼贴在自己腹部的手,嫩若柔荑,指若削葱,而那只手已经不满足于腹肌,越摸越上,找到位置后坏心地轻轻掐了掐。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声音虽然小,但是很清晰。 八戒:…… 第593章 不算男人 第593章 不算男人 第593章 不算男人 八戒捂住眼睛,发现不对,又捂住耳朵,恨不得再长两只手出来:“贫僧看不了一点,贫僧这便离开了!” 说罢落荒而逃。 温妤笑出声,下一秒,八戒又回来了:“不对不对,外面要打仗了太危险了,我得待在公主身边,您要保护我,我可是八戒啊!” 温妤:…… “我,保护,你?” 八戒煞有其事地点头:“阿弥陀佛,公主是您把我带到北阳关的,你得对我的生命负责啊。” 温妤支着下巴,上下扫视着八戒:“本公主从不对男人的生命负责。” “贫僧不是男人。” 八戒铿锵有力道,“贫僧是和尚,已经斩却尘缘,算不得什么正经男人了,您完全可以对贫僧的生命负责。” 温妤面不改色道:“我不信,除非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八戒:…… 他一个激灵,如临大敌一般将腿并拢,又将腰带系的更紧一些。 “贫僧誓死守护贞操。” 温妤见状哈哈大笑,笑够之后打了个响指:“逗你呢,本公主对和尚不感兴趣。” 八戒:…… 好一会后,他道:“哦。” 鱼一看了八戒一眼,皱起眉头。 八戒道:“那您保护贫僧不是正正好?您不是女色,贫僧不是男人,贫僧跟定你了。” 温妤:…… “那不就是要鱼一保护两个人,把我们家小鱼累着了可怎么办?” 鱼一听到“小鱼”这个昵称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耳根已经红透,烫的仿佛要蒸发了。 小鱼…… 小虞…… 鱼一在心中暗暗品着。 若是公主与他欢好时,口中喊的是“小鱼”,他可以当作是“小虞”,这样便不再是“鱼一”这个继承的代号。 鱼一唇角微微抿起,垂眸望着温妤,眸光深深。 温妤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鱼一摇摇头。 这时,八戒道:“还能怎么了?叫小鱼给他叫爽了呗。” 鱼一:…… 八戒:“阿弥陀佛,一个个的,没眼看呐。” 最后八戒自顾自地在偏房住下了。 温妤也没拦着,随他去了,房间多的是,再来一百个八戒都住的下。 而进入房间后的八戒,关上门,坐在榻上,双手合十。 斜飞而上的眼角缓缓闭上,开始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独属于明镜的怜悯平和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别忘了,你能做的只是旁观。” “确实是旁观,贫僧没做什么啊?只是离得近一点而已,你管的真多,佛祖都没你管的多,怎么,你关心公主啊?” “……非也,切记,不可沾上因果。” 八戒分开手掌,躺倒在榻上:“唧唧歪歪的,贫僧嘴这么碎,都没你唧歪。” 他没好气地闭上眼。 说什么因果?难道不是早就沾上了吗? 而另一边,陆忍收到了流春的传信。 “这是公主的意思?” “对,公主的话就是圣旨,陆将军您放心大胆地去做,公主给您撑腰!” 陆忍闻言勾了勾唇,胸膛滚烫:“微臣谨遵公主之命。” “公主还说了,怕让您分心,就暂时不过来看您了,您别难过。” 陆忍一愣,他怎么会难过?公主就是公主,永远能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对他一击必中。 公主了解他,尊重他,认可他,他不仅仅是公主的男人,他还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流春走后,副将摸摸鼻子道:“将军,有长公主撑腰可真爽啊!不过没有圣旨就调兵,圣上真的不会怪罪吗?那可是圣旨。” 陆忍没回答,而是道:“兵贵神速,等圣旨到了,黄花菜都凉半截了。” 副将:…… “将军,您说话越来越有长公主的风采了。” 反正从前,陆将军是从来不会说这种俗语的。 陆忍闻言眉梢微动,不仅不觉得窘迫,反而十分骄傲:“你说的没错,好听,多说。” 副将:…… 陆忍道:“不过若是公主不在北阳关,本将军确实不会有如此底气,没有圣旨直接调兵。” “那是自然,唉,长公主要是也能看上我就好了……” 副将说着猛地捂住了嘴巴,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脸色骤然冰冷的陆忍,吭吭哧哧解释道,“将、将军勿恼,卑职胡说的,长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卑职。” 不过这个想法大多数人都有过,十分常见。 长公主要是能看上我就好了,就像是,要是买彩票能中五千万大奖就好了。 只能想想罢了! 陆忍眯了眯眼,冷声道:“想都不许想,下去。” 副将尴尬地小跑出去,然后用手不停地拍嘴:“叫你管不住,找死是不是?” 陆忍捏了捏眉心,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轻轻摩挲后,又妥帖地放回心口处。 而此时的皇宫中,皇帝正在和林遇之、江起议事。 议的正是附属国一事。 皇帝静静听着,欲端起茶杯,却不想将茶杯无意间扫落在地,顿时茶水飞溅,一地碎片。 一旁的吴用吓了一跳:“圣上,您没事吧?” 皇帝皱起眉头,没有缘由地忽然想起了明镜:“不知为何,朕竟然感觉有些心慌,难道……是皇姐出事了?” 江起:…… 林遇之:…… 第594章 送您的,喜欢吗? 第594章 送您的,喜欢吗? 第594章 送您的,喜欢吗? 皇帝会这样想一点也不奇怪。 一是明镜那日来皇宫打的哑迷,二是有过庆阳县的前车之鉴。 而他身为皇帝,很少会有这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心慌。 思来想去,也只有温妤这个一母同胞的皇姐。 而皇帝喃喃的一句话,倒是让下面站着的林遇之和江起心头一惊。 但很快那股子心慌便消散了,皇帝笑了笑,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青阳县那一次整怕了,摆摆手道:“皇姐在北阳关,有陆忍和潜鱼卫在,怎么会有事。” 除非陆忍都是装的,一回北阳关就暴露野心,囚住皇姐,意图谋逆造反。 皇帝敲了敲桌面,脸色有些沉,不过这个疑心很快又消散。 他信任温妤,若说陆忍是装的,第一个瞒不过的就是皇姐的眼睛。 而北阳关的加急密信终于在第五天,跑死驿站十几匹马后,来到了盛京城,被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圣上,来自北阳关的加急密信。” 随着这句话落下,皇宫的上空,隐隐盘旋着一层风雨欲来的阴云,沉重压抑。 而这几天温妤就待在将军府里,哪都没去,力求不给守城的将士们添麻烦。 还自掏腰包,给将士们改善伙食。 三不救一直跟在陆忍身边,从昨天不救,今天不救,明天不救,变成了若是受了重伤快死了,便会出手的军医。 只不过要收钱,诊金贵的离谱,都是陆忍在支付。 据说这已经是三不救的最低底线。 温妤知道后,便将付诊金一事也揽了过来,算是尽一些绵薄之力。 而她也已经有五天没见过陆忍,他坐镇关门,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每天都很忙。 但温妤每日醒来时都会发现,一侧床榻有被浅浅躺过的痕迹,猜到是陆忍连夜回来却又不想吵醒她,只闷闷地抱了她一会后便又离开了。 温妤伸了个懒腰:“明明在一个地方,硬生生弄出了异地恋的感觉。” 用完午膳,将军府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既熟悉又陌生。 是那日离开后便没再见过的落寒。 落寒一身青衣,身披华贵的狐绒大氅,正眼含笑意地望着温妤,一双不染尘埃的眸子还是那副纯情的模样。 “我的公主,好久不见,您过的还好吗?” 温妤端着茶杯没应答,而是上下扫视着他,吐出一句:“人模狗样的呢。” 落寒闻言弯了弯眼角:“落寒就当作是夸奖了。” 流春则是面露警惕,挡在了温妤的身前:“你怎么进的将军府?” “当然是从正门进来的。”落寒轻轻一笑,“拦我的,都被我毒死了。” 流春震惊:“什么?!” 温妤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后哼笑一声:“真的吗?我不信。” 落寒见状歪了歪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的慧眼,刚才骗您的,落寒只是让他们睡一觉而已,很快就能醒,我知道,杀了他们,公主您会生气。” 温妤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落寒,你不会是来叙旧的吧?” “当然不是。”落寒道,“我听说我那个好师弟在当什么军医,哈哈哈笑死人了。” 温妤面无表情:“有什么好笑的?” 落寒:…… 他的笑容顿时止在了脸上,然后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委屈:“好吧,不好笑,落寒错了,不笑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轻轻放在了桌上,然后推到了温妤的手边,“公主,给您的。” 温妤的目光落在药瓶上,挑了挑眉。 落寒道:“这是剧毒的毒药,七仙散,只要一点点,便可入侵肺腑,七窍流血而死,送给您,喜欢吗?” 温妤眨眨眼:“给我送毒药?” “是的公主,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流春皱起眉头,她听闻过七仙散,根本不像落寒说的那么简单。 此毒金贵且少见,是无解的致命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必死无疑,不分敌我,只有那些亡命之徒才会花重金求毒。 她忍不住喝道:“你安的什么心?这东西多危险!” “怎么会危险呢?”落寒叹了口气,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药瓶送到温妤手边,“这是解药。” 流春神情更加戒备:“解药?七仙散哪来的解药?!” 落寒对流春明显没有什么耐心,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有些邪肆:“爱信不信。” 面对温妤时,眼眸又变得亮晶晶的:“公主,东西送到了,落寒走了。” 他说着抿抿唇,十分不舍,眸中写的都是“公主快留留我”。 但温妤不为所动,支着下巴盯着他。 落寒见状,摊摊手,又收了那副期期艾艾的神情,勾起唇角道:“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公主,有缘再见。” 说罢一甩大氅,大步离去。 “等等……”温妤叫住他。 第595章 你最该死 第595章 你最该死 第595章 你最该死 落寒没回答,而是道:“公主,让您失望了,落寒只会下毒,不会看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除非……” 他又重新走进房中,坐在了温妤的对面,眼波流转,“除非落寒是公主府的人,那么替公主分忧就是落寒该做的。” 流春:…… 温妤闻言伸出手,欲要去挑落寒的下巴,却被他微微偏头躲开:“别碰我。” 他说着,脸色一僵,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解释道:“落寒今日没吃药,浑身是毒,公主不要碰我,等明日,公主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流春闻言立马将二人隔开:“你身上有毒还来见公主,这不是要加害公主吗?” 落寒:…… “落寒只是没想到公主会碰我,若是知道的话……” 但温妤却忽然起了兴致,又要去碰落寒。 落寒侧身躲开:“公主?” 直到被温妤戏弄了好几回,他突然反应过来,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您碰吧,大不了中毒了,落寒再给您解开。” 温妤闻言反而收回手:“滚蛋吧。” 落寒:…… “那军医一事……” 温妤站起身,躺到了小榻上:“你不是不会医吗?那便算了,本公主继续付三不救的诊金就是了。” “公主还付给他诊金?” “对啊,怎么了?” “无事。”落寒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温妤笑眯眯地抱着手炉,“流春啊,明天应该起码少一半的诊金支出。” 流春疑惑:“为什么啊公主?” 温妤笑而不语。 “对了公主,那个七仙散怎么办?还有那个所谓的解药,据奴婢所知,七仙散是没有解药的。” 温妤沉吟片刻:“先收起来吧。” 而不出温妤所料,落寒找到了三不救头上。 三不救看见他时,手一抖:“你、你还没死呢?” “让师弟失望了。” 落寒走到三不救身边,抬起手想要和他搭肩勾背,却被他躲开了,然后连连后退。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三不救轻咳一声,开始列等式,“你来准没好事,你想干什么?我现在可是将军府的人,陆忍是公主的人,退一步说,我也是公主府的人,长公主可不是能随意招惹的,所以你最好也别来招惹我!” 他等于陆忍的人,陆忍等于长公主的人,所以他等于长公主的人,没毛病。 “你算哪门子公主府的人。”落寒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你这个三脚猫的医术,还有脸收诊金?” 三不救:……? “你说谁三脚猫?我可是神医。” 落寒拍拍手:“竟然会有人叫自己神医,真不要脸。” 三不救:…… “你到底想干什么?以为我怕你?” “你不怕吗?” 三不救顿了顿:“有本事你等着,我去叫陆忍。” 他说着,一溜烟跑了。 落寒也不急,老神在在地待在原地。 而此时的陆忍正站在城楼上,下面是持续攻城的联合大军。 虽然距离极远,但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兰斯。 二人隔着大军,皆是冷笑一声。 今日是联合大军攻城第五日,也是兰斯第一次露面。 他骑在马上,身穿银色盔甲,身后是数不尽的拥簇,一看便知所有人都是以他为首。 陆忍眯了眯眼,虽早有猜测,但当真看到时,就算是他,也依然忍不住会惊讶。 竟然真的是兰斯,一个已经被灭国的丧家之犬,是如何做到联合关外十二国的?甚至以他为首。 这才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兰斯看着城楼上的陆忍,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玄铁链:“陆忍……你最该死。” 阿勒诗就在兰斯的斜后方。 他看着巍峨的城墙,闭了闭眼,有陆忍在,这关门久攻不下,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 四道关门,北阳关无疑是最难的。 兰斯抓住缰绳,带人上前五米,高声道:“陆忍,有个交易,做不做?” 陆忍冷笑:“本将军跟你能有什么交易?” “当然有。”兰斯挑衅地勾起唇角,“交出温妤,偃旗息鼓,如何?” 陆忍神色顿时冷凝下来:“你算什么东西?” 这个消息也极快地传入了温妤的耳中。 “公主,兰斯是不是疯了?” 温妤坐起身,幽幽道:“五天没见陆忍了,去瞧瞧他吧,看看瘦了没。” 而兰斯提出的要求,对大盛将士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们此时心中都攒着火。 谁不知道端阳长公主乃是大盛皇室,身份高贵,又有谁不知道长公主和陆将军的关系? “陆将军为何还不带着我们出城杀敌?老子的长枪早就耐不住了!” “二十万又如何,有陆将军带领我们,定能杀穿!” “等出城后,杀死这帮狗日的!” 他们都是跟着陆忍到处征战的嗜血之师,血性十足,若不是陆忍下令守城,怕是早就杀出去了。 温妤来到关门城楼时,见到的便是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将士。 温妤:…… “你们这是?” 有将士见到温妤,虽然只听过长公主的名头,但几乎是一眼,他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中气十足的一声“长公主”给温妤喊的一激灵。 有点像苹果手机忽然响起的索命闹铃。 而随着这声“长公主”,像是雪崩一样,无数声中气十足的“长公主”朝着温妤袭来。 温妤与流春面面相觑,这就是她为什么待在将军府的原因。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而这呼声自然吸引了陆忍的注意,他心里一惊,公主来了? 兰斯看到陆忍转身,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眸中沉了沉,又溢出一丝耐人寻味。 温妤,是你吗? 第596章 久违的奖励 第596章 久违的奖励 第596章 久违的奖励 “公主,您怎么来了?” 陆忍看见温妤,眸光动了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温妤见他小跑而来的模样,好像看到一只摇着尾巴的大金毛。 她朝陆忍勾了勾手指,然后在将士们的注目下,十分自然地拉起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本公主不能来?” “公主当然能来,但是这里很危险。” 温妤笑道:“确实很危险,我刚才上来时,在这城楼的楼梯上连绊了七八跤,差点把门牙给磕了。” 陆忍:…… “公主有所不知,北阳关的城楼楼梯都是高矮不一的,不熟悉的人上来了确实会不停地摔。” 这也是建成高矮不一的原因,如果有敌军借登云梯上了城楼,便很容易因为不适应楼梯高低而失足,为如履平地的我军争取机会和时间。 总结来说就是,我们家的城楼不是给外人用的。 温妤看他唇角动了动,摊手道:“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陆忍道:“微臣哪里敢笑公主?还有摔到哪里吗?” 温妤全身上下指了一遍,小声道:“都怪你的破楼梯,回去要给我好好做个全身按摩。”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的将士就在旁边,陆忍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他以拳抵唇轻咳,喉间挤出一声:“遵命,公主。” 温妤牵着他走到城楼最前方,看见了下方蓄势待发的敌军。 她一眼便注意到穿着盔甲的兰斯,实在是金色头发太吸睛了,没办法不注意。 而温妤刚探头,就被兰斯锁定了。 他看着并排而立的陆忍和温妤,公主与将军,旁人觉得般配至极的组合,他却漠然地扯了扯唇角,真是碍眼啊…… 兰斯肆无忌惮地独自驾马往前,惊的他身后的人连忙道:“大王,别上那么前!危险!” 但兰斯丝毫不在意,在城楼下两百米处停住了,看的所有人心里一紧,太近了。 兰斯勒马,直勾勾地盯着温妤,就是这副看狗一样的轻蔑与不屑的眼神,真的就是真的,那个假货怎么能比得了? 他高声道:“你来了。” 温妤闻言侧头将手放在耳边,用力听了听,然后也高声道:“陆忍你听见了吗?怎么有狗在叫啊?” 说完充满嘲讽意味地哈哈大笑:“你看,下面有条狗诶!” 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守城的将士们闻言都笑了起来。 有大胆的已经开始附和了:“就是就是,哪来的狗在叫?” 兰斯冷眼扫了一圈嘲笑的将士,仿佛将他们计入了死亡名单中。 除了温妤,什么东西也配在他面前吠? 他最终才缓缓将目光放在温妤身上,勾了勾唇:“既然你来了,想必已经知道我说的话,跟我走,我可以不攻打北阳关。” 温妤不为所动,直接当众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先告诉本公主,你是怎么做到联合这么多国家的?” 兰斯笑而不语,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 “我可以回答你,若是回答了,你就跟我走?” 温妤随手从最近的将士手中薅来一把弓,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缓缓搭上,没有拉弓,但箭尖已经瞄准了兰斯。 她闭上一只眼,弯起唇角:“你还真是电线杆上插鸡毛,好大的鸡毛掸子。” 兰斯嘴边的笑容停滞住,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陆忍。”温妤轻声唤道。 陆忍在她拿弓的一瞬间便已心领神会。 他贴在温妤身后,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茧的手心包裹住了她握着弓的手,缓缓拉开,箭尖准确地锁定了兰斯的心脏。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西黎,他也是这样握着公主的手,玩起射箭游戏。 那时他会克制,与公主保持一些应有的距离,而现在,他只想明目张胆地贴在公主的身后。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陆忍了。 他压下眉头,侧眸看着温妤精致的鼻尖与眉眼,低声道:“公主这次想射哪里?” 而温妤和陆忍这副默契十足的亲密模样,在兰斯看来是极为刺眼的。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知道。” “本公主不喜欢谈条件,要回答就直接回答,不回答就滚。” 温妤道:“而且,我也不喜欢你刚才的条件,所以,送你一箭。” 兰斯一点也不慌,反而挑眉道:“送我?好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妤。 兰斯话音刚落,陆忍冷笑一声,拉满弓的利箭顿出,咻的一声,带着破风,射向了兰斯的心脏。 “大王!” 若是中了陆忍一箭,不死也残。 但兰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温妤面带揶揄的脸,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放慢了,直到箭来的前一刻,他才侧身躲过,但心口处依然传来衣裳碎裂声,与此同时飙出一道鲜血,刺痛感瞬间涌上。 箭尖擦过兰斯,插入了地下三寸,箭羽还在不停地颤动。 “有本事别躲。”温妤道。 兰斯笑了:“死了还怎么把你弄到手?” 他深深看了温妤一眼,策马转身,经过那支箭时,俯身拔出,紧紧握在了手中。 “收兵!” 兰斯回眸望着城楼上的温妤,眼中都是势在必得。 阿勒诗道:“你的伤……” 兰斯垂眸,笑得有些变态:“这算什么伤,这是她给我的久违的奖励。” 阿勒诗:…… 第597章 命运的齿轮 第597章 命运的齿轮 第597章 命运的齿轮 而此时陆忍正扶着温妤小心翼翼地下城楼,生怕她一个不留神,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会直接抱起公主。 陆忍心思刚起,温妤便停下脚步,直接揽住了他的脖颈,理直气壮道:“抱我。” 陆忍:…… “本公主金尊玉贵,要是摔下去了你负责吗?” “嗯,微臣负责。” 陆忍眼底溢出笑意,也不在意什么场合了,直接俯身勾住温妤的膝盖,一把抱起,裙摆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 将士们都偷偷摸摸瞧着,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我想我媳妇了,我回去也要抱,QAQ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公主和陆将军,我想娶媳妇了……T^T” “别说了,真羡慕陆将军,T_T” “你羡慕个什么劲,那可是陆将军,羡慕不来的,TOT” “TAT。。。” 而陆忍抱着温妤刚下城楼,便看见了蹲在一旁的三不救。 三不救看见他们:…… “公主受伤了?” 陆忍到了平地,依然没放下温妤,而是直接问他:“没受伤,你有什么事?” “没受伤为什么抱着?” 陆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聒噪。” 三不救撇嘴:“你干什么这么冷漠?我那个诡计多端、表里不一的师兄来找我麻烦了,你快帮我去解决解决他。” 陆忍刚要开口,温妤便捏了捏他的后颈。 陆忍:…… “这是你们师门的事,本将军是外人,不好插手。” 三不救闻言立马哀嚎:“啊?我还是不是你爹了,有这么对爹的吗?我三不救为了你可都开始给人疗伤了!” 温妤靠在陆忍胸口,幽幽道:“你不是收了本公主的辣——么贵诊金吗?收了钱办事不是很正常吗?” 三不救道:“公主,我是神医,诊金贵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叫神医?岂不是堕了我的威名?” 陆忍道:“那你就守着你的威名,本将军还有事。” 三不救:…… “这样吧,诊金减半,你帮我把我师兄赶走。” 温妤:“减七成。” 三不救:“公主,你也太黑了!” “减八成。” “……” “减九成。” “八成!”三不救生无可恋地垂下头,“八成就八成吧,我看到我那个师兄就汗毛直竖,赶紧给他弄走,而且以后不许他出现在我面前,要是他出现了,可得继续帮我赶。” 温妤打了个响指:“小意思。” 她朝流春使了个眼神,流春接收到,捂起嘴笑了笑,转身离开去找落寒。 三不救没注意到流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直在催陆忍:“陆忍你还不快点把公主放下,赶紧去?” 陆忍:…… “一直抱着手不酸吗?” “你抱着也走不快啊,步子迈大一点啊!走路磨磨唧唧的。” “要不你去找我师兄,公主交给我抱……” 下一秒,陆忍一脚踹在了三不救的屁股上,踹的他一个踉跄。 三不救:…… 温妤在陆忍胸膛上笑得直抖:“流春已经去了,你可以放心了。” 三不救:? 直到陆忍抱着温妤离开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不好!被公主玩弄了!可恶!我的诊金!” 陆忍将温妤送回将军府,陪着温妤看了一会话本后,离开了。 离开的下一秒,他忍不住又去而复返,捧着温妤的脸,落下一个吻:“微臣走了。” 温妤摸摸他的脑袋:“去吧,我的陆将军。” 到了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北阳关收到了其他三关也被联合攻打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是先传到盛京城的。 满朝文武震惊。 “都是兰斯策划的?他凭什么?不过一个被灭国的丧家之犬!” 江起道:“圣诞附属国反水一事,就已经初见端倪,本官审过那些使臣,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知道的不多。” 众大臣对江起的审问能力还是十分认可的。 皇帝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大臣,直接将折子丢了下去,打中了其中一个大臣的脸。 殿中顿时一静,唰唰唰全部跪下了:“圣上息怒——” 殿中只有三个人还在站着。 林遇之和江起,还有淡定无比的越凌风。 只是越凌风腿边跪着的盛京府尹一直在拽他的衣摆,示意他快点跪下,这种时候就别冒头了,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皇帝不怒自威的目光扫视一圈:“林丞相怎么看?” 林遇之沉吟道:“确实难以置信,有违常理,也许是有什么把柄在兰斯手中,不得而知,但这只是微臣的猜测。” 跪着的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 一两个附属国有把柄还算说得过去,这么多附属国都有把柄在兰斯手中?还都以他为首攻打大盛,怎么可能? 林遇之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听起来有多胡扯。 但他依然面色淡然,继续道:“圣上,与兰斯有关,让微臣想到了一样东西,还是公主很在意的东西。” 几乎是瞬间,江起和越凌风便意识到林遇之口中的东西是什么。 皇帝脑中闪过温妤在他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画面。 那东西皇姐不许他使用,还坚决销毁,甚至召集满朝文武开了一个科普大会。 而那是皇姐第一次真的哭了,不是光打雷不下雨,也不是茶水,是真真切切的眼泪。 他当时也是真的震动了。 “林丞相说的是伽片?但朕曾下旨,西黎的底也伽已经被陆忍全部销毁了。” 林遇之道:“若是说,伽片兰斯早就准备好了呢?在圣诞之前,甚至在西黎被灭之前,甚至更往前,他在下一盘大棋,向大盛献上伽片也许已经是他的最后一环,而公主识破了伽片,下棋的兰斯也因为公主被抓,这局棋出现了大变动。” 其实到了这一步,兰斯根本不怕别人猜到。 只是在很久之前,兰斯这棋局还未完全成型,温妤便出现了,打乱了他的布局。 从兰斯躲进温妤的马车里那一刻开始,弥足深陷的命运齿轮便开始转动…… 第598章 不也亲了吗? 第598章 不也亲了吗? 第598章 不也亲了吗? 林遇之说完后,大殿中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中。 “不过一切都是微臣的推测,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探查。” 虽然林遇之这么说,但似乎已经是事实了。 皇帝让所有大臣起身,有人忍不住道:“丞相大人,这东西确实有些厉害,但是不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吧,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控制这么多国家,可能吗?” 虽然都参加过伽片科普大会,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下官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虽说会有成瘾性,但是不可能一点都抵抗不了?依下官看,都是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才会被这伽片左右,都是些懦弱之人罢了……” 江起道:“既然如此,大理寺还有些样品,李大人不如试试?让圣上和众位看看何为意志坚定之人?” 李大人:…… 他嘴巴张了张,最后又闭上了。 皇帝沉声道:“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另外三关谁来守?可有请战?” 有武将站了出来。 “圣上,我朝兵盛力强,但是面对四关同攻,兵力亦有不足,就算借调也是杯水车薪,此乃生死存亡之际,如今之计,唯有征兵。” 而远在北阳关的温妤与林遇之想到一处去了,除了那玩意,暂时想不出有别的可能。 而且,也许是世界不同,伽片虽与鸦片类似,但比之鸦片,成瘾性更加厉害,更像是纯度极高的毒品,当初爱丽丝只吸了一口,便反应巨大。 温妤将猜测说给陆忍,陆忍想到西黎二皇子发疯,导致西黎城弥漫伽片烟雾的惨状,皱起了眉头。 和那些大臣不同,他对伽片的可怕是有充分认知的。 “公主,微臣已经销毁了西黎所有的底也伽,兰斯从哪弄来的伽片?” 陆忍说着与温妤对视一眼,看来是兰斯的早有预谋。 温妤猜的没错。 兰斯早在年初便派人带着伽片前往各国,伺机潜伏。 大盛天朝是最难啃的,山高水远还隔着西擒关,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但是兰斯本来就疯,想要爬到最高处,不敢赌怎么行? 若是成功利用伽片侵蚀大盛皇室,那么便可兵不血刃,若是失败了,也就是现在的局面。 唯一预想不到的变故便是他被抓了,而西黎竟然在他被抓期间被陆忍所灭。 只因他碰到了一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温妤。 对兰斯来说,温妤是他见过的最危险的人,他的棋局因她而乱,而他却无法拨乱反正。 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却又令他极度兴奋。 狄努王庭。 兰斯高坐于王座之上,一双蓝眸微微眯着,手中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箭,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了勾。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正是被请过来的飞鱼卫。 兰斯抬眸,语气略有玩味:“坐。” 飞鱼自从被看破身份后,便没有再戴那张面皮,此时是他真实的长相。 他不明白兰斯为何只派人看住他,不杀他,毕竟他没什么用了。 而且此番还恭恭敬敬地将他请过来,更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兰斯现在在飞鱼卫眼中就是一个变态,还是一个痴恋长公主却得不到回应,然后不停破防的变态。 “叫你来很简单……”兰斯指尖摩挲着箭羽。 飞鱼卫皱起眉头,冷嘲热讽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扮成长公主,以满足你那令人作呕的心思吧?不可能。” “呵——”兰斯蓝眸微冷,里面是说不尽的蔑视,“你也配?她就是她,一个假货也敢大放厥词,实在是对她的侮辱。” 飞鱼卫:…… 他讥讽道:“假货你不也亲了?” 兰斯脸色骤然一变,此事已经成为了他的逆鳞,不许任何人提。 只要一想到此事,他就浑身难受,他明明是最忠心的狗,却放松了警惕,没有在第一眼便认出主人,还和伪劣物有了肌肤之亲,尽管只是一个额头吻。 不过隔着面皮,倒也不算是真的亲到了,他还是干干净净的。 兰斯摸着箭:“看到这支箭了吗?” 飞鱼卫:? “是她亲手射的。” 飞鱼卫嘴角抽抽,一言难尽。 兰斯似乎真的对这支箭爱不释手,“叫你来很简单,将她来北阳关路上的见闻说与本王听听,说得好,本王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但飞鱼卫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直接反驳道:“有意思吗?你在长公主眼里什么都不是。” 兰斯被如此挑衅,却并不气恼,反而笑了出来:“不急,等拿下大盛,她就能看得见我了。” 此时的兰斯诡异地和前期的宁玄衍产生了思想上的共鸣。 但宁玄衍隐隐约约间已经被温妤潜移默化的改变,和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 接下来的半个月,联军的攻城势头更加猛烈。 陆忍七日前已经转守为攻,开城门杀敌了。 另外三关也好不到哪去,而且因为没有陆忍,死伤更加惨重,而陆忍是无法分身的。 自从朝廷开始征兵,许多百姓自发参军,情况危急下,还没有时间多加训练便直接投入了战场中。 北阳关今日也来了一万新兵,虽然没有守城军的纪律严明,但却个个气势昂扬。 第599章 一定要等我长大! 第599章 一定要等我长大! 第599章 一定要等我长大! 陆忍思前想后,还是对温妤道:“公主,您回盛京城吧,留在圣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希望我走吗?” 陆忍抱住温妤,他尽管已经在见面之前便仔细清洗过,却依然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现在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感受,“公主,最新消息,南豫关快要失守了,北阳关需要派兵增援,微臣可能要去一趟,微臣不放心留您在北阳关。” “你走了,北阳关怎么办?” “北阳关是战况最稳定的,微臣秘密前行,有副将在,短时间内不必担心。” 陆忍说着在温妤唇上吻了吻:“公主,回盛京吧。” 温妤在大事上十分拎得清,前方有兰斯在虎视眈眈,若是有了意外,她的存在反而会令陆忍和皇帝束手束脚。 于是她同意了陆忍的建议:“这回听你的,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受太多伤。” 陆忍眸光颤动,紧紧抱住温妤,他们什么也没做,就安静地抱在一处,两颗心脏贴在一处,心跳频率逐渐同步、统一,恍若一体。 第二天,陆忍便安排好了车队。 温妤带着流春上了马车,鱼一没有再隐藏在暗处,而是陪同在马车中。 反正马车里也没别人,也算是一种暗处。 马车逐渐驶离了将军府。 三不救戳了戳没有露面的陆忍,抱着胳膊道:“来都来了,干嘛不露面?” 陆忍瞥他一眼:“公主早就看到我了。” 三不救:“?什么时候?” 陆忍懒得跟他废话,公主不仅看见了他,还给他抛了一个飞吻。 他勾了勾唇。 温妤本来嗑着瓜子,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整齐的步伐声,流春撩起一半车帘看过去,似乎是昨日刚来北阳关的新兵队伍。 “公主,您看,好像是负责巡逻的新兵。” 温妤只探头看了一眼,忽然注意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俊朗面容,两人的目光穿过雪花与车帘,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 马车继续向前,流春放下了车帘,温妤挑了挑眉:“流春,有个熟人。” 流春一愣:“熟人?谁啊?” 她又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但已经看不到了。 “公主,新兵里怎么可能有您的熟人?” 一旁的鱼一抿了抿唇,他注意到了,是那个送给公主狗尾巴草的少年。 没想到他竟然来参军了。 而此时新兵队伍中的一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怔怔望着错身而过的马车。 “百夫长,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还呆住了?你是在看那车队吗?一看便是将军府的排场。” 燕岸收回目光,沉默了一瞬,强压激动道:“应该是,走吧, 继续巡逻。” 但片刻后,他忽然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然后转身朝着马车飞奔而去。 “百夫长?!” 燕岸脚步很快,没一会便追上了车队尾巴,尽管他是守城军装扮,却依然被守卫警惕地隔绝在外。 “什么人?!大胆!” 燕岸唇角动了动,脚步顿时停住。 这时,温妤懒懒散散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让他过来。” 守卫闻言一愣,他是陆忍亲兵,不由上下扫视了燕岸一眼,似乎在判断他有什么过人之处,然后才收起武器放行,只是眸中的警惕不减。 燕岸捏了捏拳心,大步走到马车旁,隔着车帘,他弯起了眼角:“公主,是您吗?” 下一秒,车帘被温妤撩起,她垂着眼皮看向燕岸,戏谑道:“你这身打扮,我一下还真没敢认,山匪都考上编制了?” 面对温妤的调侃,燕岸挠了挠后脑勺:“公主离开后,雪帮就解散了,这次征兵,他们都来了,我现在是百夫长。” 温妤闻言真心实意地夸奖:“还挺厉害。” 燕岸微微扬起唇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公主,您过得好吗?” “我可是长公主,怎么可能不好?” 燕岸笑了笑,对啊,公主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 他耸耸肩膀,又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只是双眸亮亮的,盛满了期盼:“那这么久不见,公主愿不愿意赏脸和我喝杯茶?” “恐怕不行。”温妤道。 燕岸闻言眸光微微暗淡下来。 “不过……”温妤端起小桌上的茶杯递给他:“当作喝过吧。” 燕岸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抬手接过茶杯,里面的茶还是热的,应该是刚倒上,烫的他指腹颤了颤,一路颤到了心口。 “公主,这是您的茶杯吗?不合适……” 温妤没应声,而是道:“见到我很惊喜?马上要见不到了,因为我要回盛京城了。” 燕岸:…… 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温妤笑了笑,放下了车帘,车队再次动了起来。 “等等……”燕岸回过神,跟在马车旁,“公主,等等……” 但马车没停,燕岸握紧了逐渐变冷的茶杯,一口喝完,然后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狗尾巴草,小跑着追在马车旁。 流春掀开一点车帘,燕岸见状,将狗尾巴草往前送了送:“公主说过,这草像我。” 温妤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北阳关的冬天,燕岸是从哪里弄来的狗尾巴草,并不如何翠绿,反而有些泛黄干枯,仿佛放了很久。 但她还是伸出手捻起那根狗尾巴草,摇了摇:“我收下了。” 燕岸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公主,我还记得您的要求,一定要等我长大!” 鱼一:…… 第600章 公主行,公主能,公主可以 第600章 公主行,公主能,公主可以 第600章 公主行,公主能,公主可以 燕岸拿着茶杯回到巡逻队伍时,有人惊讶地问道:“百夫长,你刚是去抢劫茶馆了?” 他这时才发现茶杯没有还给温妤,还拿在自己手中。 “没,就是……去讨了杯茶。” 小兵没觉得燕岸方才是去追将军府的车队了,调侃道:“我懂,你刚才就是看姑娘看呆了吧?谁家的姑娘?” 燕岸顿了顿道:“说这些还早,我还小。” 小兵和燕岸是同期投军,也十分相处的来,说话自然也没那么拘着,听到他这番言论,直接笑出来:“百夫长,你还小?在我家那边,你这年龄当爹的也比比皆是。” 燕岸没解释太多,直接道:“她嫌我小。” “啊?难不成……”小兵合理推测,“你的心上人是哪家稍有年龄的寡妇?你们看对眼了?” 燕岸觑了他一眼:“当然不是,闭嘴。” 小兵:…… “难道你喜欢的是有夫之妇?所以她嫌你还小,不能跟你远走高飞?” 燕岸眼角跳了跳,扬起拳头。 小兵立马抱头:“不说了不说了……” 而另一边的马车里,鱼一正在给温妤捏肩。 他憋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公主,属下一直有些好奇,您的要求为何是十八岁?” “十八岁都不到,毛还没长齐。”温妤随口道,“不过十八岁的男高,比钻石还硬。” 鱼一:…… 虽然有两个词没听懂,但并不妨碍鱼一理解整句话的意思。 他突然红了耳朵,嘴角动了动,蹦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公主,属下年岁十八。” 温妤:? 她缓缓坐直,上下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地扫视着鱼一。 激光一样的目光看的鱼一手脚有些发麻,明明杀人如麻却丝毫不抖的手,此时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温妤示意流春出去,然后才摘下了鱼一的面具,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鱼一撇过眼:“公主……” 温妤将他的脸掰了回来:“给我搞到真的了?” 鱼一原本垂着眼,听到这话,忽然大胆地抬眸,看着温妤,一字一句:“公主,您还没搞。” “嗯?”温妤挑眉。 鱼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低声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将属下搞到手?” 鱼一说完喉结动了动,完全不敢再看温妤,削瘦白皙的面颊透着一层粉色,就连颧骨上的疤似乎都染上了窘迫之色,不再张牙舞爪,反而显得温顺可欺。 这是鱼一说过的最大胆出格的话。 还是没有温妤的诱导,自己主动说的。 才十五岁的少年,都敢大声高呼让公主等他长大,而他明明近水楼台却混的比林丞相还不如。 他也想要一幅画。 温妤挑起鱼一的下巴:“不知道是谁,一直三连拒绝,公主这里不行,公主那里不能,公主真的不可以。” 鱼一:…… 他微微扬起下巴,温妤的手顺势划到了他的喉结上。 喉结在温妤的指腹下颤动起伏,语调低沉:“公主行,公主能,公主可以。” 他说完紧紧地盯着温妤。 其实上次若不是被打断了,他就已经被公主搞到手了。 鱼一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温妤忽然道:“有个问题,你怎么才十八?潜鱼卫首领这么小吗?” 鱼一:…… 小? 明明是公主关心他的问题,但他却觉得有些失落:“不小了,公主,潜鱼卫遴选机制如此。”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抿了抿唇:“公主的意思是,属下看着很……老,不像十八?” 温妤:…… “大漏特漏,你这叫情绪稳定的成熟。” 鱼一闻言知道是夸他的话,紧抿的唇角总算松了下来。 他不该提这个的,既怕公主嫌他小,又怕公主觉得他老。 不过既然公主说了十八岁比石头还硬,应该是真的吧,虽然是自己的东西,但是没用过,也没有对比,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不希望让公主失望。 温妤不知道鱼一在想什么,只是脸色有些红,看着像是在害羞地发呆。 她不由得调侃道:“小鱼,你该不会一天到晚其实都在发呆吧,只是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鱼一:…… “公主以后就叫属下小鱼可以吗?” “为什么?” 鱼一不说话。 温妤摸摸下巴道:“该不会你的名字里有个鱼字吧?你姓鱼?” 鱼一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小鱼?小于?小余?小俞?还是小虞?” 鱼一:…… 温妤不逗他了,直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说我回去问皇弟,他肯定告诉我。” 鱼一轻咳一声,似乎就在等温妤这句话:“好。” 他身为潜鱼卫不能主动暴露真实姓名,但是如若公主去问圣上…… 在公主描绘的画面中,他当然希望那一日,公主口中呼唤的是他的姓名。 温妤又看了会话本,便觉得有些困顿,躺在鱼一腿上闭上眼准备睡上一觉,快睡着时,她突然睁开眼:“诶,本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鱼一想了想:“陆将军向来细心,应当不会有遗漏。” “想起来了!”温妤一拍大腿,“八戒!没带上八戒!他不是住在偏房吗?” 鱼一:…… 下一秒,温妤闭上眼:“随便吧,他向来神出鬼没的。” 这时,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哀嚎声:“救命的观音菩萨啊,活阎王长公主啊,走都不和贫僧说一声,贫僧在后面追的腿都要断了,快、快让贫僧上马车歇歇!” 温妤:…… 曹操再快都没八戒来的快。 鱼一面无表情地重新戴上面具。 第601章 格格不入的 第601章 格格不入的 第601章 格格不入的 车帘被掀开,身着灰扑扑僧袍的八戒熟门熟路地爬上了马车。 他一上车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公主,可给贫僧一路好跑,脚底板都要冒烟了,您瞧瞧。” 温妤安详地躺在鱼一腿上,看都不看他,呼吸平稳悠长,好像已经睡着了。 八戒眨眨眼,眉心的红痣鲜艳欲滴,他看向鱼一:“潜施主,你不是潜鱼卫吗?现在变成明鱼卫了?” 鱼一:…… “自然是以公主的命令为第一位。” 八戒点点头,袖子一揣,也靠着车壁闭上眼:“贫僧跑累了,和公主一起睡会。” 鱼一:…… 他古怪地看了八戒一眼。 回程的路永远比来时要短,当雪花不再飘落时,便知道已经离开了北阳关的范围。 距离盛京城不到五十里时,远远地便能看见一队人马。 温妤掀开车帘,发现排头的正是江起和越凌风。 江起神情严肃,一身绛红色衣裳,正是当初温妤给他挑的那件。 越凌风则是一身竹青色外衣,仿佛一根挺拔坚韧的青竹。 二人一红一绿,泾渭分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看到温妤的车队,他们没等在原地,而是同时策马而来。 “公主。” “公主。” 二人又同时伸出手。 温妤:…… 她眨眨眼:“本公主就两条腿,可以踩两条船,但是骑不了两匹马,会死的。” 最后是江起和越凌风将不值钱的马丢给别人,一齐上了值钱的马车。 只是他们没想到马车里已经有了鱼一和八戒。 他们一上来,四个男人让整个马车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逼冗,甚至有些莫名的躁动,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翻滚沸腾的情绪。 二人的目光扫过八戒,最后停留在鱼一的面具上,对他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 这便是一直暗中守护公主,还在大美宫那日拿走公主肚兜的潜鱼卫。 鱼一的目光在面具后与他们交汇,若是往日,他可能会避开眼神,自觉离开马车,隐入暗处,但此时此刻,他不想也不愿意。 他也是被公主承认的,马车里也没有旁人,他为何总是要在公主其他男人出现时落寞离场? 这是鱼一第一次鼓起勇气,稳稳地待在原地,没有离开,而是淡声道:“江大人,越大人。” 江起收回目光,已经隐隐猜到一些。 越凌风则是淡笑一声,握住了温妤的手:“公主,微臣日日盼着公主回来,一路上您舟车劳顿,晚上微臣给公主捏捏肩揉揉腿,解解乏,放松一下。” “真懂事。”温妤笑盈盈地在越凌风脸颊上亲了一口,啵的一声,极其响亮。 江起:…… 鱼一很安静。 反而是八戒啧啧称奇。 他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后,闭上了眼:“真是世风日下,白日宣淫……” 他说着捂住嘴,眼睛瞪大,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公主,您不会怪贫僧吧?” 温妤抱着胳膊:“八戒啊,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就像是鹤群里的鸡,虎群里的猫,鹰群里的雀,狼群里的兔,人群里的电灯泡,布灵布灵的那种吗?” 八戒先是点头,然后一脸求解,“何为电灯泡?” “你看你的光头,是不是蹭光瓦亮的?打磨打磨就能照亮黑夜了,此乃电灯泡。” 八戒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公主是在说贫僧格格不入。” 温妤眨眨眼:“知道了还不出去?” 八戒:……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然后掀开车帘,坐在了车架的另一边。 流春捂嘴笑他:“被赶出来了吧?” 八戒一脸奇怪:“施主不也是被赶出来的?” 流春:……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自己出来的。” “哦哦。”八戒点头,“那贫僧比你厉害些,贫僧是公主亲自请出来的,比你高贵一些。” 流春:…… “不一样!我是为了公主的幸福,你是被赶出来的!” 八戒面无表情:“对对对。” 流春:…… 明明是肯定了她的话,听着却莫名的阴阳怪气,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最后流春还是忍不住道:“你懂什么?” 八戒:“对对对,贫僧哪有你懂,贫僧就是个小沙弥,阿弥陀佛。” 流春抱起胳膊,光明正大道:“等我回去就在公主面前给你穿小鞋。” 八戒:…… “贫僧化身万物,也可以是一只蜘蛛,再多的小鞋都穿的下。” 流春:……? 车队很快入了盛京城,皇帝本想亲自来接温妤,但是被战事绊住了手脚。 这段时间他真的很忙,便派宫人传了口讯,让温妤好好休息两天,等他空闲一些再传召她入宫。 盛京城入了秋,开始多雨,时常上午还是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下午便阴沉沉地下起了雨。 温妤看了眼飘着小雨的天空:“皇弟没来才对,不然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宫人笑吟吟道:“圣上若是知道公主关心,定会圣心大悦。” 温妤点点头:“如果悦了,记得送点东西来公主府意思一下。” 宫人:…… 车队来到公主府门口,流春揉了揉眼睛,然后微微掀开车帘,轻声道:“公主,丞相大人在门口。” 温妤闻言透过车帘往外看。 只见淅淅沥沥的雨中,林遇之一身白衣,眉眼清冷,撑着一把淡色油纸伞,长身玉立,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望着马车的方向。 他的目光穿过油纸伞上雨水滴落形成的雨帘,浅浅地锁定在温妤的面颊上,他没有说话,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但他的目光却似乎在说:“公主……” 第602章 四道硬菜 第602章 四道硬菜 第602章 四道硬菜 林遇之站在那里,明明整个人看着高不可攀,恍若雨中谪仙,但莫名就有一种欲语还休之感。 一般人见了怕是会被他这副姿态挠的心痒痒。 但温妤是二般人,二般比一般的心痒痒还多出一般。 不过她眨了眨眼,非常实诚地给出自己的建议:“虽然很帅,但是林遇之,下雨了,公主府的屋檐其实可以躲雨的,你是在演什么大型古偶吗?” 林遇之握着伞微微一笑,他目前能用的有效手段就是时时刻刻利用自己的美色,显然它是有用的。 他缓步上前:“微臣恭迎公主回京。” 他看见马车里的另外三人,顿了顿道:“三位大人辛苦了。” 江起、越凌风和鱼一同时道:“见过丞相大人。” 不管林丞相和公主是什么关系,在官职上,他们还是得各论各的。 气氛莫名的就凝滞了下来。 八戒左看看右看看,见温妤一脸淡定,不由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句话打破了沉默。 流春撑着伞跳下车架,护着温妤一路走进公主府。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温妤没有指名道姓,但三人都默认自己被算在其中。 有时候不问是一种智慧。 只有八戒开口问道:“公主,贫僧呢?” 温妤回头望了他一眼,似乎在认真思考:“嗯……你的话,你要不愿意吃,可以不吃,毕竟公主府没有素斋。” 八戒闻言反而笑出来:“正合贫僧心意,贫僧什么时候吃过素斋?那玩意贫僧可吃不下。” 江起三人目光落在八戒身上。 温妤:…… 也是,毕竟第一次见到八戒时,他就在烤香喷喷的烤鸡。 回到内院,温妤第一时间去沐浴,裙摆多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 独留下四个男人和一个酒肉和尚坐在桌前默然无言。 其实越凌风和江起都想去伺候沐浴,但是公主没有提,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多少还是要遵守一些礼节,虽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礼节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此时多话的八戒也变得很安静,双眸闭上,默默转着手中的佛珠。 鱼一戴着面具,他本就少言寡语,如非必须,一天也不一定会说到十句话。 更何况他是第一次和江起几人同坐一桌,虽然他不能摘下面具一同用膳,只能做个陪客,但这已经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往他都是在暗处盯梢,记在小本本上。 而现在,也许在不久的一天,他会亲手在小本本上记上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流秋和流夏上完茶水,偷偷看了一眼,便赶紧退了出去。 一个桌上坐了五个男人,都快坐不下了。 二人对视一眼,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大点的桌子…… 而且几位大人不说话时,压迫感真的好强。 流夏道:“我明天就安排下去,换一个大大大大的桌子。” 流秋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再多一个人都坐不下了,具体换一个多大的呢?” “能坐十个人?” “应该是能坐十个一米八以上宽肩窄腰有腹肌的男人!” “好呀流秋,你跟着公主学坏了!”流夏捂嘴笑道,“还得是公主,这么多大人都被公主拿捏在手里了,要是我,肯定是被拿捏在手里的那个。” 流秋摇头道:“那是你,我可是和公主学到了许多。” 流夏:…… “我也是!我也和公主学了许多!你没我学的多!” 而静默的房间中,反而是林遇之最先开口:“辛苦江大人和越大人出城迎接公主。” 江起抿了口茶道:“丞相大人,下官心向往之,何来辛苦一说。” 越凌风也道:“江大人说的极是,丞相大人此话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倒是没想到……您会等在公主府前。” “嗯。”林遇之指尖轻扣着茶杯,语气淡然,“因为本相也是心向往之。” 只是他还没大胆到出城去迎公主,他总是在把握分寸,一个不会让公主觉得死缠烂打,又恰到好处的分寸。 江起与越凌风没有再说话。 八戒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了三人一眼,又闭上,装作无事发生。 等温妤沐浴完后,小厨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一道道美味佳肴被摆上了桌。 刚沐浴完的温妤素着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更显其细腻柔滑,透着淡淡的粉润,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头发用一根发簪随意挽起,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披在身后,周身还染着一丝未褪尽的盈盈水汽与花香。 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坐在了主位,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微挑眉毛:“看什么?我脸上有菜?” 一直没说话的八戒此时开口道:“公主啊,您听说过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吗?” “当然了。”温妤环视桌上一圈,从江起数到了越凌风,又数到鱼一。 经过林遇之时,她挑了挑眉,“这不是四道硬菜在我面前吗?饭都显得更香了。” 四道硬菜各种心里不同角度地爽了一下。 只有八戒不满意:“桌上还有一个颇有姿色的贫僧被您忘了吗?” 温妤:“吃饭吃饭,吃完回家睡觉。” 八戒:…… 其实明镜这张脸长得非常之厉害,但是没什么用,他是个和尚。 还是个既嘴欠又是得道高僧的和尚。 第603章 已经把你忘干净了 第603章 已经把你忘干净了 第603章 已经把你忘干净了 吃完饭,温妤便有些犯困,让他们自己玩耍,然后睡觉去了。 她还没忘了叮嘱鱼一:“你刚才都没吃,光陪着了,去吃点吧,别把腹肌饿没了。” 鱼一点点头,反正公主要就寝了,他守在桌前没有意义,回到暗处还能看着公主,下一秒,他闪身不见。 留下四人:…… 八戒是第一个走的,还顺走了公主府一把伞。 流春道:“记得还!” 八戒:“阿弥陀佛。” 也没说还不还,怎么理解都可以,反正他转着佛珠,大摇大摆地走了。 林遇之坐了好一会,也不知在等什么,又喝了一盏茶,雨停了后,才缓缓站起身:“公主既已就寝,二位大人随本相一同离开吧,莫要扰了公主休息。” 越凌风闻言站起身:“丞相大人慢走。” 江起拱手:“丞相大人,下官就不送了。” 林遇之脚步微顿:“二位大人不随本相一同离开?公主今日奔波归来,不宜胡闹。” 本来也没想胡闹的二人:……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公主在公主府里给下官安排了院子,若是太晚了,可以留宿。” 这还是说的比较委婉,不止是留宿,想直接住下也是没问题的。 林遇之如何能不懂,他默然一瞬,甚至没有再看越凌风,直接转身离开。 流春见了,连忙低声道:“丞相大人,您的伞,现在天气不好,随时可能还会下雨。” 林遇之垂下眼睫,掩盖住翻腾的情绪,接过了流春递过来的油纸伞。 走到公主府大门时,本已经停了的雨竟然又下了起来,甚至比先前还要大上不少。 雨滴大珠小珠砸在砖瓦上的声音,有些悦耳,隐隐有种能抚平人心的治愈感。 但林遇之只听到了失意、低落与哀伤,仿佛这雨滴砸的不是砖瓦,而是他的心。 林遇之艰涩地勾了勾唇角,将伞撑开,却发现伞骨不知何时已经尽数被折断。 许是他握伞的手劲无意识地过大。 守门的门房见了,立马道:“丞相大人,小的再去给您取一把伞。” “不必了,等雨停吧。” 门房闻言不禁望了望天,只是这雨还不知什么时候停呢? 若是明日才停,丞相大人要站到明日吗? 不过林遇之发话了,门房自然不敢多说什么,默默退了回去,只是已经备好了伞,又留了一条门缝。 若是丞相改了主意,他也可以立马奉上。 只是门房没想到,这雨当真下到了半夜还未见停歇,丞相大人也当真就这样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但他一个门房,都不由得感叹,丞相大人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门房看着看着眯着了,等他忽然惊醒时,发现大门已经关严实,他拉开一些,林遇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揉了揉眼睛,回到自己的床榻上睡下。 看来丞相大人趁着雨停,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温妤睡醒后收拾了一番,直奔皇宫。 有些日子没见了,甚至想念她的亲亲皇弟。 却不想半路被人截住了,一道消失已久的身影,咻地一下钻进了她的马车中,一声不吭地搂住她的腰,就吻了上来。 温妤:…… 她知道来人是谁,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 但宁玄衍似乎感觉不到耳朵上的疼痛,他抓住温妤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吻的更深,更为投入。 流春立马挡住眼睛退了出去。 唇舌离开时,宁玄衍还坏心地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温妤摸了摸嘴唇,疑惑地望着他,有些迟疑:“你……你是谁啊?敢亲本公主,你想被诛九族吗?” 宁玄衍原本时隔许久尝了甜头,心情正美,此话一出,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僵了僵,然后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也锁住了。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你是狗吧,上来就扑人。” 宁玄衍:…… 温妤歪了歪头:“所以你到底是谁?” 宁玄衍哼了一声,似乎看穿了温妤的把戏:“别耍我了,这次耍不到我的。” 温妤眨眨眼:“耍你?我为什么耍你?我又不喜欢你。” 宁玄衍:…… 温妤又道:“我跟你……有关系吗?没有吧?你为什么亲我?怪不礼貌的,吓我一跳。” 宁玄衍盯着温妤,片刻后眯了眯眼:“没关系?不礼貌?吓一跳?那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回应我?” 温妤理直气壮道:“又不是只有你亲我,他们亲本公主的,我都会回应的,又不单单是你。” 宁玄衍:…… 他被噎住,然后叹了口气:“别捉弄我了,是在怪我没跟你说一声就离开北阳关了吗?” “北阳关?你还去过北阳关?” 宁玄衍:…… 温妤的神情认真,不像作假。 宁玄衍心头莫名一窒:“温妤,别的好说,不认识我这种事,别拿来吓我。” 温妤皱起眉头:“流春。” 流春掀开车帘:“公主,奴婢在。” 温妤指着宁玄衍:“他是谁啊?” 流春方才都听到了,她眼珠一转道:“公主,他是个反贼,您以前可讨厌他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温妤推了推宁玄衍的胸口,疾言厉色道,“放开我,不许抱我。” 宁玄衍:…… 他气笑了:“温妤!” 流春自动补足剧情:“你不知道吗?你从北阳关离开后,公主失忆了,已经把你忘干净了……” 宁玄衍闻言一怔。 温妤:…… 流春,大大滴坏! 第604章 千番百次要了我 第604章 千番百次要了我 第604章 千番百次要了我 宁玄衍圈着温妤的腰,并不相信流春的话。 要是这个坏女人真的把他给忘了,绝不可能回应他的吻,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但他愿意配合温妤。 “把我忘了?”宁玄衍扯起唇角,带起一抹潜藏的坏笑,“那我带你回忆回忆。” 他说着抓着温妤的手,按在了自己脸颊上,然后带着她的手一路向下,摸过下巴,抚过胸口,落在腹肌上,来回游弋。 “你最喜欢这样摸我,当然……”宁玄衍咬了咬她的食指指尖,“我也喜欢你这样摸我。” 温妤没抽回手,反而主动摸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 “所以……”宁玄衍垂眸看着作乱的手,“你不是摸的很开心?” 温妤微笑道:“主动送上门的,不摸白不摸,反正不用负责,你看着也不是什么良家男子,或许早就被人吃干抹净过了。” 流春:“就是就是。” 宁玄衍轻飘飘地瞥了流春一眼。 “是谁把我吃干抹净的?”宁玄衍捏了捏温妤腰上的软肉,叹了口气,投降道,“别玩我了,好不好?” 温妤给了流春一个眼神,流春便退了出去。 “谁玩你了?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那也好。”宁玄衍忽然理直气壮起来,“其实我是你明媒正娶,三媒六聘迎回府的夫君,家里那几个都是些惯会狐媚手段的妾室,从前都是不受宠的。” “你以前,只宠我一人。” 温妤惊讶:“你可真敢说啊。” 宁玄衍却继续道:“你看,你失忆了,却独独忘了我,如若不是爱我,为什么不忘了其他人?” 温妤摸摸下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不爱你,你不重要,所以才忘了你?” 宁玄衍摇头,一脸认真:“不对,你不可以不爱我。” 温妤微微挑眉,也不装了,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已经把我吃干净了。” “玩玩而已,你当真了?男人也会对自己的第一次念念不忘?” 宁玄衍:…… 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玩玩而已”四个字。 他就是当真了,无比当真。 不是他对第一次念念不忘,而是因为第一次是她才会念念不忘,而且也只能是她。 但他只在心里一顿反驳,嘴上说的却是:“不装了?装不下去了?逗我好玩吗?” 温妤面对三连问毫不心虚:“当然好玩了。” 宁玄衍:…… 反正耍他是这个坏女人最喜欢干的事。 他没说话,直接将头埋进了温妤的肩膀:“没真把我忘了就行。” 温妤眨眨眼:“若是真的忘了呢?” “没有若是。” “如果真的忘了呢?” “没有如果。” “要是真的忘了呢?” “没有要是!” “假如真的忘了呢?” “温妤!”宁玄衍坐直,瞪着温妤,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你就非要千方百计忘记我是不是?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一定要气死他才罢休。 温妤认真思考:“千方百计忘了你,再三番五次要了你,吉利吗?” 宁玄衍:…… “你说呢?数字调换一下,我就勉强同意。” 温妤点头:“好的,三番五次要了你,再千方百计忘掉你?” 宁玄衍:…… 他额角跳了跳:“是三方五计忘了我,千番百次要了我!” 温妤捂住嘴巴:“你好厉害,已经自创了两个成语!” 她说着捏了捏他的耳朵:“千番百次?这么喜欢?不怕死在本公主的床上?” 宁玄衍:…… 他眼神锁定温妤,吐出一句:“给个机会。” 温妤没回答,而是拍拍他的脑袋:“你离开北阳关做什么去了?是不是想干坏事?” 宁玄衍沉默:“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 “没办法,谁让你是大反贼。” 宁玄衍道:“在我眼里,温氏才是反贼。” 温妤眨眨眼:“我好像姓温,所以,我也是反贼了?那你一个前朝太子爱上了一个反贼……” “谁说我爱你了?”宁玄衍撇开眼。 与温妤对视时,他说不出这句话。 因为他真的爱她。 温妤却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好吧,不爱就不爱吧,我那么多份爱,不缺你一个。” 宁玄衍:…… 虽然他嘴硬,但是面对温妤的心却是极其柔软的,柔软到任由温妤揉圆搓扁,都无法反抗。 但心是心,嘴是嘴,硬的可怕。 “是我做的不够明显吗?”宁玄衍冷笑一声,“凤印都收下了,说不缺我一个。” 温妤十分爽快:“那你拿回去呗,本来就是你硬塞给我的。” 宁玄衍:…… “孤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温妤抿了口茶:“又孤上了?” 宁玄衍:…… 他觉得不能再继续顺着说下去了,否则送出去的凤印真有可能回到自己的手上。 这事温妤绝对干得出来。 如若再让她收下,可能比登天还难了。 现在他虽然只是个野男人,但就算是野的,也是她承认的男人。 若是将凤印还给他,就不好说了。 而且,他此番是有正事的。 宁玄衍掀开车帘,眼看着快到皇宫了,他道:“我要见温凛。” 温妤惊讶:“你是要亲自出手,刺杀皇弟?” 宁玄衍:…… 第605章 公主不可 第605章 公主不可 第605章 公主不可 “我要是刺杀他,为什么找你?” “当然是顺便挟持我,威胁皇弟。” 宁玄衍:…… 他无语笑了:“是个好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说着直接揽过温妤坐在自己腿上,扯开了她一边的衣襟,埋头在她脖子上吸吮出一道粉痕。 有些痒,温妤微微瑟缩了一下,“歹徒都是拿刀放在脖子上,你却用嘴放在脖子上,这要猴年马月才能把我吸死?” 宁玄衍松开,在粉痕的位置轻轻舔了舔:“脖颈经脉众多,吻也是会致死的。” 温妤有些跃跃欲试:“那我岂不是天下第一个被吻死的人?这也太酷辣!” 宁玄衍:…… 他叹了口气,严肃道:“我是有正事和温凛相商。” 温妤看着他,意识到什么,突然淡淡地笑了:“好啊。” 宁玄衍将她的衣裳整理好:“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谁说的?”温妤不赞同,“在床上明明很坏。” 宁玄衍顿了顿,然后美滋滋地承认了:“嗯。” 毕竟这算是一种技术上的夸奖。 温妤的马车在皇宫内畅行无阻,守卫甚至没有查看,直接放行。 宁玄衍道:“温凛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你确实不错。” 如若他有个姐姐,他自问是做不到温凛这样的,甚至会心生忌惮。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一个骑在自己头上的皇姐,如若有,那也可能是在忍辱负重,等待着一击必杀。 而温凛对温妤…… 就算是他,也挑不出什么错处,甚至会觉得他身为皇帝,溺宠太过。 不过对于温妤,他又觉得,溺宠再多也不为过。 合该被捧在手心里的。 而温妤对他的评价持反对意见:“谁说皇弟人不好?我看你才不好,我的皇弟由我守护。” 宁玄衍:…… 到了宏德殿,温妤才发现林遇之也在。 他淡淡地看了温妤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而皇帝看见宁玄衍,顿了顿后将目光放在温妤身上:“皇姐?” 温妤小跑到案前,喜滋滋道:“我把反贼头头给你抓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大功一件?” 反贼头头:…… 皇帝:…… 很明显不是抓来的。 但是不是抓来的不重要,捧场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笑道:“那自然是大功一件,皇姐可真厉害。” 他说着看向宁玄衍,语调微沉:“孤身入皇宫,你对自己很自信。” 宁玄衍扯扯嘴角:“那是自然。” 温妤道:“喜提‘自信哥’称号。” 宁玄衍:…… 将人带到后,温妤简单叙了会旧,便先行离开了。 她跨出殿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宁玄衍,勾了勾唇。 “公主。” 林遇之清泠泠的声音在温妤耳边响起。 她侧头一看,林遇之也出来了。 林遇之指尖动了动,低声道:“公主出宫吗?一起?” 温妤歪了歪头:“一起出恭?不太礼貌吧?我习惯一个人出恭。” 林遇之:? 温妤十分有人道主义关怀:“你需要手纸吗?我叫流春去拿。” 林遇之此时才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后,摇摇头:“公主回公主府吗?微臣送您。” 温妤没说话,直接带着流春上了马车。 没有温妤的邀请和首肯,林遇之没有同上马车,以免惹的公主厌烦。 宫道上,马车缓缓向前。 林遇之默默走在马车旁,不急不缓,正正好缀在车帘旁边。 “公主还记得您离京那日吗?” 温妤靠在车壁上:“应该记得。” 林遇之望着车帘,似乎想透过遮挡看到马车中的温妤,“微臣那日与公主说了一句话。” “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是你没出声,你当本公主是口型大王啊?” 林遇之眼睫微颤,虽然公主这么说,但他确定,公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懂了他说的是什么。 而此时,他再度开口,不再只是口型,语气深沉中藏着期待:“微臣……请公主为画赐名。” 下一秒,车帘被温妤掀开挂上,她双臂交叠,趴在车窗上,侧着脸看向林遇之。 “那画你真带回去了?” 虽然知道定是林遇之拿走了,但温妤还是忍不住再确定一遍。 林遇之仰视着温妤。 公主靠在车窗上,垂着眼皮,似笑非笑望着他的模样,就像作画那日,她指尖碾碎葡萄在他身上淋漓时一样。 并不是如何带有情绪的眼神,甚至有些冷然与戏谑,但游走在他的脸上、身上,却让他浑身激颤不已。 “公主赏给微臣了,不能后悔。” 温妤托腮道:“谁说本公主后悔了,你可是第一个敢看画的人。” 林遇之:…… 公主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没敢看吗? 他知道宁玄衍是没有看的。 但却不知道陆忍、越凌风、江起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敢看。 倒显得他的行为十分特殊。 明明林遇之更像是不可亵玩的人,偏偏只有他将亵玩的画带了回去。 而温妤更不知道的是,林遇之还亲自动手,将画仔仔细细地裱了起来,每日观摩。 只可惜,这画还没有名字。 林遇之盯着温妤:“请公主为画赐名。” 温妤挑眉:“有点忘了画的什么样,去丞相府看看,再取名字吧。” 林遇之闻言一怔,下意识道:“公主不可。” 温妤略显惊讶,然后狐疑道:“为什么?难不成你表面奉承,实际上不堪受辱,已经将画毁了?” “当然不是……” 林遇之想到藏画的房间,不禁握了握拳心。 若是公主看到了…… 第606章 全部出自他之手 第606章 全部出自他之手 第606章 全部出自他之手 正当林遇之出神时,温妤已经打定了主意。 “走吧,出发,目标,丞相府。” 车轮滚动,压在宫道上乱了林遇之的心。 “微臣可以取了画送去公主府,以免公主劳累。” 温妤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能置喙本公主的决定了?难不成,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本公主偏要好好见一见了。” 林遇之闻言脚步微微凝滞,又恢复自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被公主知道了房中的东西又如何?他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他其实不怕公主知道,他怕的是公主知道了却装不知道。 出了宫,林遇之坐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流春有些疑惑道:“丞相大人……好像不希望公主去丞相府呢,好奇怪啊……” 她说着突然瞪大眼睛:“不会……不会是丞相府里有女人吧?” “当然有啦。” “什么?!真的有女人?奴婢还以为……还以为丞相大人对您忠贞不渝呢!” 温妤支着下巴,好笑道:“侍女丫鬟不是女人?” 流春:…… 她努起嘴:“公主,奴婢说的女人和您说的不一样!” 很快到了丞相府,林遇之主动将温妤从马车上迎了下来。 犹记得上一次来丞相府还是年初为了调查陆谨狎妓一事,但也没有进去便离开了。 “公主,请——” 温妤抬眸看了一眼丞相府的大门,缓缓踏入。 她调侃道:“这倒是你第一次迎本公主进丞相府。” 林遇之:…… 他沉默一瞬,忽然轻微地勾了勾唇:“那刚刚好。” 丞相府比起公主府,少了皇家的大气,多的是雅致。 “直奔主题,看看画吧。” 林遇之却道:“府里菊花开了,公主可要去赏菊?” 温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转移话题,就不是你府里开菊花了,而是你的屁股也要开菊花了。” 林遇之:……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道:“是公主亲自动手吗?” 温妤:…… 林遇之最后领着温妤来到了院中的一间房间。 温妤站在门口,“你的书房?” “不是……” 林遇之垂下眼睫,尽管说服了自己,被公主知道又如何? 但此时此刻依然从压抑的心口溢出了一丝忍不住的紧张。 “这是,微臣的画室。”林遇之的语气很淡然,却藏着一缕飘忽不定的艰涩。 温妤闻言微微挑眉:“画室?本公主都没整个画室,你倒是先整上了。” 她说着直接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林遇之见状下意识微微抬起的手臂顿了顿,又放下了,紧接着握紧了拳心,可见他心中的情绪是如何的翻腾。 而第一时间映入温妤眼帘的便是挂起来的画,各种各样的画,各种各样画着温妤的画,各种各样画着不同情态的温妤的画。 流春眼睛一瞪,好家伙,真的藏女人了! 是公主! 那没事了。 温妤摸着下巴,环视一圈,荡秋千的她,倚在小榻上看话本的她,伏在案上小憩的她,还有侧躺在床上睡的正香,露出半个肩膀的她…… 或坐或躺,姿态不一,情态各异,却都是她。 全部出自林遇之之手。 温妤没说话,盯着画看。 林遇之也没说话,默默地盯着温妤的背影。 只有流春越看越吃惊,瞪着个眼睛,倒吸冷气。 忍不住朝林遇之投去“原来你是这样的丞相大人”的眼神,然后退了出去。 而林遇之不在意旁人的眼神,他只在意公主的。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公主会怒斥他不知廉耻,赏他一巴掌…… 想到这林遇之扯扯唇角。 原来就算是他这样冷情的人,也会在脑中编排出像话本一样的大戏。 林遇之站在温妤身后,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温妤最后的审判。 但温妤始终没有反应,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房间中心。 寂静越久,林遇之的心越沉。 “公……” “私画皇室画像,好像是重罪。” 温妤与林遇之同时开口。 林遇之闻言,指尖微动,然后微微点头,干脆利落地掀开衣袍,跪下道:“微臣僭越,请公主责罚。” “责罚?我不懂律例,回头问问江起该怎么罚吧。” 林遇之正要开口,温妤又转过身道:“画的很好,大家风范。” 林遇之闻言心头猛地收紧,公主竟然夸他画的很好…… 温妤微挑眉头:“你藏着掖着的就是这些画?” “是。”林遇之闭上眼。 “哦~看你紧张的,我还以为怎么了,流春还说你藏人了,这有什么?本公主也是爱画之人。” 温妤说着将林遇之扶起来。 林遇之垂着眸,甚至能隔着衣袖感受到温妤手心的温热。 两人离得很近,温妤弯起眼睛,微微贴近他耳边道:“丞相大人,如果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浓烈至极的情感,是很难画到这种程度的,你说是吗?林、遇、之。” 最后的三个字,温妤一字一顿地唤道。 林遇之:…… 一股热气瞬时间涌上,紧密无痕地包裹住他。 但还未等他细细感受,温妤便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远,那股热气也在瞬间冷却、消散。 林遇之:…… 他下意识挽留,想要离得再近一些:“公主……” 这时,温妤发现房中一处不同。 第607章 如何控笔 第607章 如何控笔 第607章 如何控笔 所有的画都是挂起来的,而插画瓶里却放着一卷未展开的画,她顺手便拿了起来。 林遇之见状,眉心一跳:“公主,不可!” 但温妤已经展开了三分之一。 躺在榻上,胸膛赤裸,眼神迷离的林遇之跃然而出。 赫然是那日在公主府作画时的情形。 温妤眉梢微扬,她一眼便看出,这不是她画的那一幅,更像是林遇之的手笔。 而且画幅也不对,明显要长一些。 而林遇之的反应也是耐人寻味,被山匪追杀时,也没见他如此慌张。 “公主,别看……” 林遇之上前一步,欲将画拿回。 温妤闪躲开:“干什么干什么?到本公主手上的东西,你还想抢回去?” 林遇之:…… 温妤好整以暇道:“反应这么大,这才是你藏着掖着的东西吧?” 林遇之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温妤转过身,避开他,继续将画展开。 林遇之的胸膛,腹肌一一展露,再到收紧的小腹,再到一只捻着紫葡萄的纤细手指。 温妤:? 再往后,画上赫然出现了慵懒地坐在榻旁的温妤。 画上的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正用紫葡萄玩弄着画中的林遇之。 她的穿着和那日公主府中丝毫不差。 温妤盯着看了好一会,转回身,将画送到他眼前:“嗯?解释解释?” 林遇之:…… 他沉声道:“如公主所见,微臣……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倒是理直气壮。” 林遇之再次跪下道:“微臣认罚。” 但温妤没说罚的事,而是又盯着画看了好一会。 浑身酒渍,水光粼粼的林遇之眼神迷离,被指尖挤压的葡萄汁淋在他的胸膛上、小腹上……缓缓往下划过,滴落,又顺着腿滑落到小榻上消失不见…… 而画中的始作俑者,只是戏谑地看着榻上的人,似乎十分欣赏他仿佛被弄坏了的模样。 温妤啧了一声,突然问道:“所以你到底醉了没?喝醉了还能把我画的如此清楚?” 林遇之静默了一瞬,答道:“醉了。” 他确实醉了,但一切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他醉酒醒来,想起的那一刻,那晚的各种细节像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扑来,将他瞬间淹灭,继而溺毙其中,不可自拔。 温妤将画卷起:“这画我要了。” 林遇之:…… “公主……” “怎么,不舍得?” 林遇之摇头:“不是……公主……” 温妤盯着他,等他说出个一二三,但林遇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轻声道:“公主若是喜欢,是微臣之幸。” 温妤笑眯眯:“那我就不客气了,画的这么好,回去就挂在内室中间,是不是个好主意?” 林遇之:…… 他的身体明显随着温妤说出的话而逐渐变得僵硬。 “挂在内室中间?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林遇之看着温妤,似乎在分辨她是在说真的,还是只是逗逗他。 温妤勾着唇,一本正经:“好的肉体,就要给所有人一起欣赏,怎么能只独享呢。” 林遇之:…… 他向来淡然自若的脸色有些微变,喉结滚动间,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陆将军的画,公主也会愿意挂出来吗?” “那当然不行,他只能给我看。” 林遇之心口一窒:“那公主为何要将微臣的画挂上?” 温妤问道:“你不愿意?” 林遇之捏紧拳心:“微臣当然不愿意。” “为什么?” 林遇之的语气不复往日的淡然平稳:“公主,微臣在您面前低微,如何都可以,但只有公主,只能是您……这幅画如若挂到……” “好了。” 温妤轻声打断他,“怎么感觉都要哭了。” 林遇之垂下眼:“微臣请公主收回成命。” 温妤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看着他的眼尾,确实有些轻微发红。 “吓到了?” “公主是在唬微臣吗?” 温妤指尖捻动着他的下颌:“原来百官之首林丞相这么不经逗,我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就慌了。” 林遇之扬着头,垂下的目光却锁定着温妤,似有千言万语,但他最终微微偏开脑袋,下巴脱离了指尖。 只轻轻吐出一句:“因为微臣知道,在您心里,微臣什么都不是。” 温妤:…… “好哀怨呐,你是在怨本公主吗?” 林遇之摇头:“没有,公主如何待微臣,微臣都甘之如饴,因为这都是微臣求来的……” 林遇之话未说完,温妤道:“看着我。” 林遇之闻言,目光落在温妤脸上。 温妤拿起毛笔,递到林遇之面前。 林遇之:…… 他接过毛笔:“公主?”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画本公主的。” 林遇之:…… 他只迟疑了一秒,绕过桌子,铺好画纸,磨好墨,再一抬眼,温妤就站在他对面。 “林丞相,本公主用这毛笔总是手抖,怎么样才能不抖?” 林遇之道:“勤加练习。” 温妤摇摇头:“不对,我觉得是纸的问题,这纸啊,不够好。” 但实际上能贡到公主府的纸,已经是最顶级的。 温妤拿过林遇之手中的毛笔,笑了笑:“依我看,林丞相的身体就是上好的纸,你教教本公主,如何在你身上控笔,如何?” 林遇之:…… 第608章 简单的线条练习 第608章 简单的线条练习 温妤的话让林遇之整个人僵硬了一瞬,但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看着温妤手中的毛笔,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温妤的指尖敲击着笔杆,盯着林遇之一派闲适,似乎就在等他的反应。 林遇之静默了一瞬,才将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温妤的脸上,神情认真又带着一丝迟疑的试探:“公主……是要在微臣身上作画吗?” “不,我要练习控笔,这毛笔啊,到我手里就抖个不停……丞相大人,教教本公主,怎么将笔控的又稳又好。” 温妤说着,眸子落到了林遇之的衣襟处,似乎仅凭着目光便已将他的衣裳扒的一干二净。 林遇之面对这恍如实质的目光,浑身止不住的收紧。 他眸光微动:“怎么教?” 温妤挑眉:“丞相大人,这是同意了?” 没等林遇之的回答,温妤直接绕过桌案,将他推倒在椅子上,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以林遇之的身手,分明可以反抗,此时却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被推倒在椅子上,仰着头注视着温妤。 “公主……?” 但温妤没理他,只问了一句:“有酒吗?” 林遇之一愣,片刻后点头:“有。” 似乎是想起上次醉酒的情形,林遇之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公主,要多少?” “你说呢?” 丞相府的动作也十分利落,酒很快送到了画室门口,最后是由流春端了进来。 整整十壶酒。 流春放下后,面上平稳至极,心里嘀嘀咕咕。 丞相大人,这是要崛起了? 温妤看到十壶酒,直接笑出声:“这么多酒,本公主要在你身上画到何年何月?” 林遇之闻言明白了温妤的意思:“公主是要以酒代墨?微臣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又要灌你酒?” “……” 温妤拿起毛笔,沾了沾酒,笔尖很快湿润,透着一股悠长的酒香。 “丞相大人,要做老师,醉酒可不行啊……” 温妤反用笔杆挑起了林遇之的下巴,一路下滑,掠过喉结,拨了拨他的衣襟。 林遇之的喉结随着温妤的动作,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但因为腰带紧系,只靠笔杆是无法扯开衣裳的。 温妤停下了拨弄的动作,目光缓缓下移,盯着他的腰带,轻微地挑了挑眉。 林遇之一直注视着温妤,自然捕捉到她的表情。 下一秒,林遇之修长的指尖主动扯开了腰带,衣襟骤然松了些许,露出了一小片的胸膛。 温妤用笔杆点着他的胸口,毫不吝啬地夸奖:“林老师,做得不错。” 然后直接将衣襟完全拨开,一览无遗。 林遇之:…… 太师椅十分宽大,林遇之靠在上面,还留有空隙。 温妤直接侧坐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有些严肃,似乎真的在说什么教学话题。 “林老师,教学时间到了,我要练习控笔了,从哪里开始练呢?” 林遇之:…… 他垂眸,眼睫颤了颤,不知在想什么。 但再次抬眸时,眸光微闪,似乎释放起了心中的压抑至极的情绪,沉声道:“微臣来教公主。” 林遇之说着竟主动握住了温妤的手腕,揉了揉:“控笔时,手腕的灵活性十分重要。” 他说着手心缓缓下移,包裹住了温妤握笔的手,他的手心很烫,像一团炙热的火。 “握笔时要保持正确的姿势,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笔管,指背自然伸直,虎口放松,中指的第一、第二两个指节向外顶住笔杆,再配合拇指和食指夹持,这样握笔最稳,嗯,公主握笔的姿势十分正确……” “哦~林老师很专业嘛~” 林遇之闻言,握着的手微微用力,竟直接拉过温妤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对于林遇之突如其来的动作,说不惊讶是假的,温妤眨眨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解除了什么神秘的封印?” 林遇之眼神动了动:“除了毛笔外,宣纸、墨汁可能也会有影响。” “笔,在公主手中,墨,也以佳酿为替,纸,是公主亲自选的……微臣的身体……” 林遇之胸口大敞,直勾勾地盯着温妤,清冷的眸光中泄出一丝涟漪,莫名的有些勾人。 但勾人里还透着一丝稚嫩的笨拙,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公主……我们先做最简单的线条练习。” 温妤看着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好啊,都听林老师的,什么线条练习?” “先练直线……公主在微臣身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慢慢地画直线,尽量让线条保持稳定平直……” 林遇之一边哑声说着,一边握着温妤的手,将笔尖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中间:“注意手腕的平稳和力度的均匀……” 冰凉的酒水和柔软的笔尖带来的酥麻之意让他呼吸乱了乱,双眸沉了许多。 “公主,像这样,可以先练习短直线,之后再慢慢加长……” 林遇之的手有些抖,带着温妤的手,在胸口上画下了一道不长不短的竖直线。 他忍不住扬了扬脖颈,目光却一丝不错地盯着温妤,轻微的喘息声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林老师,你的胸肌之间,一直到腹肌,刚好有一条竖线诶……”温妤笑意盈盈看着他,“可以在这里练习竖直线吗?” 林遇之肌肉绷紧,点头:“可以……公主。” 他说着松开手,任由温妤在他的胸膛上练习。 第609章 可以画了 第609章 可以画了 温妤的唇始终勾着,不紧不慢地来回用毛笔描绘着。 突然,毛笔歪了歪,画到了他的小腹上,激的毫无准备的林遇之浑身一颤。 温妤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哎呀,我就说我控笔不行,画多了,没关系吧?” 她说着竟直接描绘起林遇之腹肌的轮廓,疑惑道:“这里不是练习横线和竖线最佳的地方吗?林老师,你刚才不诚实唷。” 林遇之一把握住的手,额角跳了跳:“公主……这里不行……” 温妤的笔尖撩过他的小腹,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行?” 林遇之看着温妤,额头上已经隐隐布上了一层细汗。 “公主……” 温妤垂眸,然后恍然大悟地揶揄道:“林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长了一个大包?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叫大夫?” 林遇之:…… 林遇之撇过眼,不敢看温妤。 温妤坐在他腿上,捏住他的下巴,将脸掰了回来:“直线我已经学会了,接下来该学什么了?林老师该不会是想教一半就不教了吧?” “当然不是,微臣如此逾矩,公主还愿意学吗?” “本公主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林遇之喉结微动,重新握住了温妤的手,与之前的火热不同,带着一丝温热的汗意。 他重新沾了酒。 “接下来要练习曲线……画圆形,线条要流畅、自然,手腕灵活转动,中锋用笔,保持线条的圆润和弹性。” “公主可以从小的圆圈开始画起,再逐渐加大……” 眼见着林遇之又要将笔尖放到胸膛中间,温妤有些不满道:“林老师,不对吧,画小圆圈明明有更合适的地方啊,你说对吗?” 林遇之顿了顿,他怎么会不明白温妤的意有所指。 他垂下眸,盯着笔尖,然后缓缓向着胸膛左边移动,笔尖悬停在上方,停顿一瞬后,才缓缓落下。 冰凉的触感,和温妤的目光让林遇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闪过一丝侵略的气息,又被狠狠压下。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公主……可以画了……” 但温妤偏不好好画,就逮着小圆点来来回回地用笔尖点抹碾压。 “唉,这小圆圈呀就是难画,一不小心就画成了墨点子,我不是故意的,林老师,你说对吗?” “嗯……对……” “林老师,你不舒服吗?怎么脖子上都绽出青筋了?还有手背也是……你是哪里疼吗?” 温妤说着,笔尖依次划过他的脖颈和手背,留下透明的酒渍。 “没有……” “林老师,你这个样子,好性感啊……你给别人当老师的时候也这样吗?” 林遇之微微喘着,指尖摩挲着贴上了温妤的手背,却不敢像之前一样握住,“微臣没给别人做过老师。” “你骗人。”温妤道。 “微臣不会欺骗公主,字字肺腑之言。” “是不会,还是不敢?” “不会,微臣永远不会欺骗公主。” 温妤没应声,垂眸握着毛笔,将林遇之画的乱七八糟,浑身颤抖,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公主……” 林遇之胸膛起伏着,喘息声几乎控制不住,双眼已经开始在温妤的笔下有些失焦,但那眸光依然锁定在她的面颊上,笃定认真。 温妤眼角含笑,微微靠近些许,手掌捧住了他的一边脸颊,沾湿的笔尖落在了林遇之微启的唇上。 “林老师,你喘的真好听,张嘴……” 林遇之忍不住偏头蹭了蹭温妤的掌心,轻轻抿住了笔尖,然后盯着温妤,伸出舌尖舔了舔。 温妤:…… “林遇之,这也是你从话本里学来的吗?” 林遇之:…… “林老师”到“林遇之”的称呼变化,让他心头骤然一紧。 是他勾引太过了吗? 公主也许不喜欢这样…… 他太鲁莽了,还是应该徐徐图之…… 他正心有惴惴时,温妤指尖抚到了他的眉间:“怎么皱眉了?” “微臣怕惹了公主厌弃。” 温妤闻言笑了,轻轻拍了拍林遇之的脸颊:“堂堂丞相大人,愿意花心思勾引本公主,我为何要厌弃?是你这副模样不好玩吗?” 林遇之闻言心头微松,这副皮囊,确实是利器,但他却莫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消散不见。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 温妤没玩尽兴,更加过分。 直到弄的林遇之呼吸凌乱,眼眶发红,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丝罕见的危险气息时,她才施施然收了笔。 “林老师的教学真不错。” 她说着,拿开林遇之一直虚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站起身离开。 拉开门前,温妤回头看了一眼林遇之。 他靠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望着温妤的背影,已不复平日清冷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将天上的冷月拉下凡尘,无情蹂躏的快乐。 温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不许教别人哦~” “哦对了,鼓了大包一直消不下去,可能是生病了,最好找大夫看看,毕竟,本公主也没做什么。” 说罢勾了勾唇,离开了丞相府。 林遇之闭上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静静等待着身体的平复。 他此时已经忘了,温妤会来丞相府的原因,那画名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那幅临摹的画,温妤也没带走。 “不会教别人的,公主……”林遇之低声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他合拢上衣襟,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神情。 林遇之拿过那幅画,装入盒中,用封条封好,走出画室,“来人,将此画送到公主府。” 而温妤一回到公主府,就看到了臭着脸的宁玄衍。 他上上下下瞧着温妤,仿佛捉奸一般,冷哼道:“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温妤眨眼:“很久吗?” 宁玄衍撇过眼:“不久?我都从皇宫回来了,天都要黑了,海都要枯了,石都要烂了,尊贵又花心的端阳长公主都要专情了,你呢?跟林遇之做什么去了?” 第610章 不能作壁上观 第610章 不能作壁上观 宁玄衍说完就抿起唇,又悄悄观察起温妤的反应。 见她不说话,突然担心自己方才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 “生气了?” 温妤不急不缓地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后,才道:“你怎么像一只炸毛的小狗?” 宁玄衍:…… “我等了你很久。” 温妤点点头,然后托腮道:“和皇弟说什么了?” “没什么,但是我要走了。” “去哪?” 宁玄衍沉默一瞬,眉眼中染上郑重:“最新战报,东麟关失守了,陆忍身顾北阳南豫二关,再厉害也是分身乏术,更何况大盛目前兵力不够……我会带人去收复东麟关。” 温妤闻言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放下:“带人?带谁?” “自然是我的人。” “你要帮皇弟?” “帮他?”宁玄衍嗤笑一声,“我是帮这片土地。” 温妤眸光动了动,道:“我以为你会冷眼看着,毕竟你一直和皇弟不对付。” 宁玄衍闻言咬了咬牙:“温妤,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只会在暗地里蝇营狗苟的小人吗?” “我和温凛再怎么斗,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面对关外人,我和温凛是一致的,那就是寸土不让……” 宁玄衍话未说完,温妤便扣住他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 他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下一秒便闭上眼,一把抱住温妤,反客为主地攫取她的呼吸。 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感受到温妤全情投入的吻,蚀骨销魂,仿佛要将他的魂吸走一般。 宁玄衍的手臂越收越紧,死死地箍着温妤的腰,将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二人的唇瓣中溢出啧啧作响的声音。 良久,他们才分开。 宁玄衍还有些呼吸不稳,垂眸盯着温妤泛着水光的唇:“温妤,你终于认真地和我接一次吻了。” 温妤捧住宁玄衍的脸颊:“这是给乖狗狗的奖励。” 宁玄衍:…… 狗就狗吧,有人拼命想当还当不上呢。 温妤搂着他的肩膀,慵懒地靠着:“你暴露你的兵力,不怕此战过后,皇弟事后清算?” “……” 宁玄衍自然慎重地考虑过,以他的身份,做什么决定都是需要深思熟虑,必须考虑好一系列连锁后果。 当花瑶得知宁玄衍的想法时,她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主上,开弓没有回头箭,您真的想好了吗?” 宁玄衍那时就站在窗前:“寻常百姓尚且知道在家国存亡之际,奋不顾身地投身军营,而我明明有能力,却在关门陷落,外族侵略,百姓受到战乱时,亦能作壁上观,只为给温凛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不是孤想要的……” 所以他进宫见了温凛。 没人知道在宏德殿,皇帝与宁玄衍说了什么。 而此时,宁玄衍抱着温妤,低声道:“待外乱平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许,是我清算你的皇弟。” “死性不改。”温妤揪住宁玄衍的耳朵,“不过,你说寸土不让的时候很帅,想弄你。” 宁玄衍闻言,被揪起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爬上一层红,他轻咳一声:“没时间了,我马上就要走了,等我回来再弄,好好弄,不许反悔。” 他说着有些突如其来的委屈:“本来有时间可以弄的,谁知道等你这么久才回来,跟别的男人鬼混去了……” 温妤:…… 她如实道:“没鬼混,学习毛笔去了。” 宁玄衍狐疑:“你?学习?” 温妤:…… “我!学习!” 宁玄衍无语:“怕是打着学习的旗号,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看透你了,别狡辩了。 “让我等这么久,等我回来,你要补偿我。” 温妤食指点在自己的唇上,一派装模作样的天真:“怎么补偿?” “你自己想。” 宁玄衍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不轻不重:“以后和我接吻不许敷衍。” “嗯……看你表现吧。” 宁玄衍离开时,又拉着温妤体验了好一会没有敷衍的吻,然后意犹未尽地啄了啄她的唇角:“走了。” 温妤点头,挥了挥衣袖。 “想我的话,就看看凤印。” 温妤:“咋了,凤印上有你的脸啊?” 宁玄衍:…… 很快,他的身影一闪,离开了。 前后脚的功夫,流冬来报,丞相大人来了。 温妤:? 没记错的话,她才从丞相府回来。 她眨眨眼:“让他进来。” 林遇之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下午那身经温妤的手,已经不能穿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长木匣,见到温妤时,眸光动了动。 “公主,微臣来给您送画,您走时,忘了带走。” 温妤接过画,木匣上贴着封条,她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了桌上。 “叫人送一下就是了,还特意跑一趟?” 林遇之闻言指尖动了动。 他本已经将画交给府中小厮,但半路又将人叫了回来,这是一个可以再见到公主的机会。 只是沐浴换衣耽搁了一些时间,到现在才来到公主府。 这时,温妤来了段rap:“哟,看来是我下午没让你过瘾,竟然叫你还有这么多精力,下一次我可不会看你快要爆炸了就放过你~” 林遇之:………… 虽然语速很快,发音模糊,但他还是都听明白了。 他没想到会从公主口中听到“下一次”。 “下一次?什么时候?”他喃喃出声。 第611章 你的也要送给我? 第611章 你的也要送给我? 温妤挑眉,没回答,而是道:“站着干什么?坐。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遇之淡然摇头:“没有,微臣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这是公主和他最亲密的一次。 让他隐隐有一种被接纳之感。 他不怕公主戏弄他,他怕的是公主的无视与否定。 而今天,他能感受到公主对他,不再是从前的事不关己。 这时,温妤想起来什么:“我看你胸口的疤已经没了?” “是,微臣恢复的比较好……” “可是本公主记得太医说会留疤。” 温妤看着他:“本公主不是不准你用那个淋漓散吗?” 林遇之:…… 沉默有时便表明了一切。 温妤道:“丞相大人,你阳奉阴违啊。” 林遇之见状,莫名心头一紧:“微臣知罪。” 温妤抿了口茶,突然问道:“疼吗?” 林遇之:…… 他眸光微颤,却不敢看温妤:“公主是在关心微臣吗?” 温妤:“不,我在开心你。” 林遇之:…… 他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其实不疼,太医的说辞属实夸张。” 温妤闻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觉得男人身上有疤就丑了,陆忍身上就有疤,鱼一甚至脸上有道疤,但这都不妨碍什么。 但是她也能猜到林遇之是怎么想的。 此时她也没说什么男人有疤挺好的啊,你何必呢? 而是朝着林遇之勾勾手指:“过来。” 林遇之一怔,他此时坐在椅子上,就在公主身旁,还要怎么过去…… 温妤:…… “说你呆吧,你会自己偷偷摸摸地画画,见缝插针地刷存在感,说你不呆吧,你现在跟我大眼瞪小眼,怎么,能瞪出你想要的?” 林遇之:…… “难不成能瞪出一个阿拉丁神灯,允许你许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希望公主接受我,第二个愿望,希望公主宠幸我,第三个愿望,希望公主喜欢我。” 林遇之:…… 他沉默了一会,清冷地吐出一句:“阿拉丁神灯?” 温妤:“……这是重点吗?” 林遇之闻言突然勾起了唇角,笑容淡淡的,却有种冰雪消融之感。 公主一直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不是呆,只是想的太多,害怕自己做错。 想三五步,才敢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 这时,温妤站起身,微微走近一些,捏住林遇之的下巴抬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后,微微俯身落了一个极为轻巧的吻在他的眼睫上。 就像一只翩舞的蝴蝶落在了羽扇上。 林遇之下意识闭上眼,又颤抖着睁开,眸光里盛着的全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而掩藏在震惊之下的是那一瞬间,眸中深邃到不可控的漩涡,似乎要卷起一切吞噬干净。 他仰着头,望着温妤,尽管已经竭力控制,不想失态,眼眶却还是忍不住地发红。 “怎么还哭了?”温妤抹去他眼角滴落的泪水,“不喜欢?” 林遇之哑声道:“很喜欢。” “喜欢?喜欢哭什么?” “微臣没哭。” 温妤笑了笑,她的食指指腹还沾着方才抹去的泪水。 “没哭?那这是什么?” 温妤说着,将食指按在了林遇之的唇缝间,浅浅的湿润感有些冰凉。 林遇之见状,轻轻含住了温妤的指尖,勾起了唇角:“微臣是高兴。” 温妤:…… 话本误人呐…… 自从在庆阳县让他读了那个小椰喽书,林遇之好像就get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并且将理论变成了实践。 “林遇之。” “公主……” “你到底背着我看了多少话本了?” 林遇之:…… 回到丞相府,林遇之摸着被亲过的眼睛,唇角扬起。 公主吻他了,不是梦…… 第二天,皇帝将温妤召进宫,罕见的不是在宏德殿,而是在御花园。 “皇弟,我想死你啦~” 温妤一看见皇帝,就直接小跑着一把抱着他,撞的他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皇姐,你适合去当刺客。” “什么刺客,我说我想死你了,你没听见吗?” 皇帝觑着他:“什么想朕?昨天才见过。” 温妤:…… 皇帝轻笑一声,正色道:“皇姐,玄衍带兵前往东麟关一事你知道了吗?” 温妤:“有所耳闻。” “皇姐只是有所耳闻吗?玄衍出了宫,朕若没猜错,应当是直奔公主府了?” “我不知道啊,我是后来才回府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皇帝挑眉:“皇姐做什么去了?” “学习。” 皇帝:??? 他一脸震惊,又很快平复下来:“跟朕还装模作样?” “是真的,过段时间,给你看我的学习成果。” 皇帝:…… 他一脸狐疑:“皇姐,若是真的学习,你先坚持三什么成果。” 温妤:…… 皇帝被带偏了一会,又拐回了正事:“玄衍出兵一事,是皇姐说服他的?” 温妤:? 她很惊讶:“皇弟啊,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本事呢,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干掉你上位,他出兵与我无关,是他自己决定的。” 皇帝静默下来,无声地看着眼前盛开的菊花。 “皇姐,你上次说,玄衍将凤印送给你了?” 温妤眨眨眼:“怎么了?你的也要送给我?” 皇帝:……………… 第612章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第612章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皇帝被温妤的随口一问,问的一时沉默。 好一会后,皇帝道:“皇姐,你听听你说的话,合理吗?” 温妤一脸真诚:“你问我,我以为你也要给我呢,不过说实话,你的凤印,我才不要。” 皇帝:…… “朕也没打算给……” 他说着话音一转:“稍等,你为什么不要?玄衍的你都收了,看不上朕的?” 温妤闻言一脸古怪:“皇弟啊皇弟,这是从哪里来的攀比心?” “第一,你是我的亲亲皇弟,第二,你的凤印当然要给你的皇后,当你的皇后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皇帝:…… “难道不是好事吗?” 温妤笑眯眯道:“反正没有当长公主好。” 皇帝:“那倒是……” 反正皇姐,合该捧在手心里。 皇帝叹了口气,他早就该结束这个话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着这个问题竟然产生了对话。 “玄衍离开前和皇姐说什么了?” 温妤回想了一番:“说等他回来,让我好好宠幸他。” 皇帝:…… 他面露一言难尽:“没别的了?” 温妤继续回想:“还说让我跟他接吻时不许敷衍他,要认真。” 皇帝:…… 他一脸古怪:“还有别的吗?” “还耍小脾气,不高兴我回去那么晚。” 皇帝:…… “耍小脾气?” 想到宁玄衍昨日在殿中与他谈判时的沉稳与运筹帷幄,“耍小脾气”四个字怎么也扣不到他头上。 温妤却点头道:“他小脾气挺大的。” 皇帝:…… “除了情爱,没说别的了?” 温妤道:“皇弟,你直接问鱼一,他肯定都记下了……” “鱼一被玄衍的手下缠了片刻,并未听到他说了什么。” 这就是皇帝召温妤的原因。 其实他还是不太放心玄衍,怕他有什么阴谋,而且还是以皇姐为突破口的阴谋。 玄衍的心机深不可测,可能对皇姐的痴迷都是装的,好借此麻痹皇姐,再利用皇姐。 他怕皇姐被骗了。 这时温妤道:“他还说,跟你打归跟你打,对外,你们是一致的,就是寸土不让。”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皇姐觉得玄衍是真心帮助大盛吗?” 温妤道:“肯定不是啊。” 皇帝:…… “他帮的不是大盛,他是看不得破关,毕竟他对这片土地有着绝对的责任感。” 就像中华大地上,几千年的政权交替是历史必然,但不论如何改朝换代,我们都承认一脉相承。 皇帝闻言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温妤又道:“而且,刚不是说了,他心心念念都是搞死皇弟你,然后上位当皇帝,再把我抢过去当皇后。” 皇帝:…… 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皇姐,当皇后没什么好的,若玄衍成了皇帝,三宫六院,数之不尽,绝不会只拘于一人。” “得不到你时,你在他心中如珠如宝,得到了你,同时还得到了权力,这个皇后之位,还说不准是不是你的,他会权衡利弊。” 温妤闻言煞有其事地感叹道:“皇弟啊,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皇帝:…… “朕怕你被玄衍糊了双眼……” 温妤闻言笑出声:“有陆忍他们几个在,好像还轮不到宁玄衍来糊。” 皇帝:…… 温妤拉起皇帝的手,轻轻拍了拍,一副长辈劝小辈的模样:“说那么多干什么?在我心里,皇弟你才是最好最重要的呀。” 皇帝闻言心中一动,回握住温妤的手:“皇姐……” 温妤:“皇弟……” “皇姐……” “皇弟……”温妤说的诚恳,“要是你被赶下去了,我就不是长公主了,还怎么享福啊,你要继续努力加油,再当一百年的皇帝哦。” 皇帝:…… 他抽回了手:“哦。” 最后温妤被皇帝面无表情地赶走了。 温妤挥挥手绢:“不要偷懒哦皇弟,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皇帝扶额,无语了很久后,突然又笑出声来。 一旁的吴用:…… 突如其来的笑比阴晴不定还要瘆人。 “圣上,可要回去?” 皇帝心情还算不错,本就伏案久了,好不容易抽了空约了温妤来赏菊。 虽然他已经把人赶走了。 “不必,朕也得注意注意身体,否则怕是不能再当一百年皇帝,那皇姐怎么办?” 吴用拍龙屁道:“长公主若是知道了,定会感动……” 皇帝摆手:“皇姐不会感动,她只会觉得朕还不够努力。” 吴用:…… 温妤若是听到皇帝这话,定会反驳:“我又不是无良资本家,当然要懂得劳逸结合了,不然猝死在龙椅上可怎么办?” 而吴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默默站在皇帝身后。 皇帝静静地赏菊,片刻后笑了笑。 与皇姐乱七八糟地聊了聊,本因战况而沉重的心竟不知不觉地宽松下许多。 这段时间,前线战报频发,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了。 皇帝指着其中两盆菊花:“这两盆开的甚好,送去公主府。” “是,圣上。” 第613章 妻管严 第613章 妻管严 而这场战事比皇帝预料的还要旷日持久。 直到盛京城初雪降临,都还没有结束。 下雪那天,江起和越凌风就陪在温妤身边,一起堆了一个巨大的雪人。 当然,主要还是他们堆的。 “流春,去拿个红色大氅给雪人披上。” “要是还有皇冠和权杖就好了。” 温妤躺回摇椅上:“这雪可真大。” 越凌风塞了一个手炉到温妤手中:“公主注意御寒。” 温妤看着他:“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你之前动不动就生病咳嗽发烧,天气冷了,要小心养着。” “微臣已经好多了。” 越凌风确实很久没有咳个不停了,但到了冬天确实要注意,以免引发旧疾。 他不知想到什么,唇角轻轻勾了勾,笑道:“微臣从未想过,当初弱不禁风的微臣,竟能得了公主青睐。” 甚至成了公主的第二个入幕之宾。 江起明显也不是很理解。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越凌风一眼。 江起是后来才知道,当初温妤查狎妓案时,圣上令他协助公主,只是公主以为他是个糟老头子,所以压根没来找他。 当时在床上听温妤说完后,他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委屈,觉得因此和公主相识晚了,导致他比越凌风还后。 于是又在床上多弄了好一会,弄的温妤直喘气道:“不是糟老头子,你不是……” “公主应当在宫宴,还有大殿上见过微臣……” “为何还觉得微臣是糟老头子?” “公主那时眼中是不是只有林丞相?” 江起指的自然是温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话,非林遇之不要,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的他并不了解公主,是纯粹的君臣关系,从来都是远远看见一眼,恪守君臣之礼。 更是丝毫没有想要亵渎公主的想法。 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如今自己会在公主的榻上与她交颈缠绵。 “公主,为何不说话?是微臣戳中公主的心思了吗……” 温妤抓紧江起的肩膀:“没……” 江起抿着唇。 温妤仰着头颠簸了许久,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就以为你是糟老头子,怎么了?” 江起闻言似乎有些累了,盯着温妤道:“微臣是糟老头子,哪有力气服侍公主,公主恕微臣歇一会。” “……”不上不下的。 这叫没力气了? 温妤亲了亲他唇角,“宝宝,你最帅了。” 江起:…… 他扣住温妤的十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公主,微臣只悔没有早些了解您。” 温妤笑了笑:“太早也不好,这样刚刚好。” 江起嗯了一声,吻住温妤,闷声干乐事。 林丞相够早,早似乎也没什么好。 江起从回忆里回过神,将红色大氅披到雪人身上,回头望着温妤,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而温妤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陆忍和宁玄衍了。 听说东麟关经过几场浴血大战后,被宁玄衍夺了回来,似乎还受了重伤。 南豫关在陆忍的增援下,稳住了局面。 兰斯得知陆忍不在北阳关后,顺势对北阳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城。 但陆忍的副将也不是吃素的,守到陆忍回来问题不大,这也是陆忍敢离开的一大原因。 而西擒关在经历过曾经被西黎破城后的哀嚎遍野,面对这次的侵略,他们可谓是极为仇恨,士气高涨。 再加上关外最大的西黎早已被灭,其他小国不似另外三关小国一般拧成一股绳,时常各自为战,所以双方竟隐隐平衡住了。 此时的东麟关,宁玄衍胸膛处绑着绷带,外衣披在身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手中正握着一个有些磨损的锦袋。 里面是一截断发。 正是当初他要杀温妤时,割下的那一缕。 “你肯定没想我……” 宁玄衍喃喃一句,然后轻笑一声,叹了口气。 “主上,大夫来给您换药。” 花瑶在门口便止步了,示意大夫进去。 “对了主上,有位姑娘一直要见您。” 宁玄衍握紧锦袋,心头忽然一跳:“谁?” 温妤吗?她来东麟关了? 花瑶道:“就是前几日您救下的那位姑娘。” 宁玄衍闻言又变回了面无表情,语调冷漠:“谁?” 花瑶:…… 她明白了,直接转身离开。 她找到那位姑娘,告诉她:“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姑娘虽然穿的很朴素,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他救了我,我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东麟破关后,她躲了许久,却还是被抓住,那些联军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但她命好,东麟关此时被夺回,那位公子一箭射杀,救了她。 “我不求别的,只是想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我……我就……” 花瑶道:“主上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救命之恩,更别说什么以身相许,在他眼中,你们都是他的百姓和子民,任何一个人,主上都会救。” “以身相许是我自愿的……” 花瑶直接道:“主上已经娶妻。” 小姑娘一愣,她有些没明白,男子娶妻后纳妾室通房乃是普遍之事,所以娶妻又如何? 花瑶见她一脸疑惑,突然笑了:“我家主上是妻管严。” “你赶紧走吧,否则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第614章 谁要和她相敬如宾? 第614章 谁要和她相敬如宾? 第614章 谁要和她相敬如宾? 小姑娘听到花瑶的话,呆了好一会。 其实她还是很怕那位公子的,射箭救下她时,那张脸,好冷好冷。 但她还是问道:“何为妻管严?” 花瑶本身对女子就多些宽容,这小姑娘也确实可怜,但她的耐心也快耗尽了:“怕媳妇,什么都听媳妇的。” 小姑娘很惊讶:“英勇神武的公子怎么会……” 花瑶眼神很锐利:“我知你想在战乱中寻个庇护,但是你的方式不对,既然东麟关已经夺回来了,就不会再陷落,也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情,你快走吧。” 小姑娘闻言脸上一红,原来她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穿。 她确实只是想寻个庇护,她以为天下男子都一样,需要女色诱之,所以才主动提出以身相许,她自问长的不算差,否则也不会在城破时,第一时间便躲起来。 但是她想岔了,原来真的有独守着妻子,不为女色所动的男人。 小姑娘躬身道:“原来世上的男人也不都是贪图女色,小女再次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恩爱美满,白头偕老。” 花瑶眉心动了动:“你这祝福倒是会令主上舒心。” 小姑娘闻言,心头一动,绞尽脑汁,又说了一大串好听的话,比她这辈子加起来说的都要多。 “如此,也算报了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罢,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花瑶回到院中,宁玄衍已经换好了药,靠在床头闭着双眸,正在调息。 只是换完了药,脸色明显更加苍白一些。 花瑶道:“主上,这是城中的布防图。” 宁玄衍睁开眼,接过图,一言不发地仔细看着:“城中百姓安置好了吗?” “已安置完毕,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攻城……” “不要松懈。”宁玄衍皱眉。 “是,主上。” 花瑶轻咳一声:“刚才那位姑娘……” 宁玄衍闻言,脸色冷沉,十分不悦:“无关之人无需……” 花瑶道:“她祝您和长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宁玄衍:…… 他微微坐直了一些,合上布防图,眉头微挑:“没了?” 花瑶:…… “有的,还祝您和长公主恩爱美满,白头偕老,琴瑟和鸣,鱼水相谐,永浴爱河,花好月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宁玄衍原本眉目十分舒展,显然被取悦到了,但听到“相敬如宾”后,又猛地皱起眉头,冷声道:“谁要和她相敬如宾?” 花瑶反应极快地改口:“花瑶说错了,是交颈鸳鸯。” 宁玄衍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交颈鸳鸯,形容他和温妤,再合适不过。 花瑶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退了出去,还好她急中生智,反应快。 宁玄衍低声自语:“听再多好听的好像也没用,她根本不会想我。” 其实温妤还是浅浅想了的。 盛京城的初雪只下了两天便停了,内院中铺满了雪,流冬和流春怕温妤摔了,加急将雪扫到一旁。 这时温妤开始想宁玄衍:“他要是在的话,院子中的雪就有人扫了,毕竟有过丰富的扫雪经验,手拿把掐。” 当初宁玄衍扮作翠心,每日固定来回折腾他的其中一项便是扫雪,扫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宁玄衍并不知道温妤记挂着让他扫雪,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很忙。 虽然伤重,他却并未在床上养许久,等伤口不再溢血便开始着手处理事务。 花瑶劝了也不管用,甚至将温妤搬了出来:“您这样不爱惜身体,长公主会心疼的。” 宁玄衍冷静地反问:“她会吗?” 花瑶:…… 她哪知道。 当初主上在皇陵给自己下了罪己诏,伤的那么厉害,差点一命呜呼,那位长公主也是不急不缓的模样,至于心疼,她也确实没看出来。 但她嘴上却说:“当然会。” 宁玄衍:“孤不觉得。” 花瑶:…… 她咬咬牙,为了宁玄衍的伤,硬着头皮道:“可是……主上您若不将伤养好,导致气血亏了,长公主在那个上怕是会不满意您……” 宁玄衍“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笔。 “你好大的胆!” 花瑶扑通跪下:“主上恕罪。” 而此时的驿馆,一封来自盛京城的信,正被递交到宁玄衍的守城军手上。 这种敏感时刻,来往信件需严查,以防混进奸细。 “哪里的信?” “公主府。” “……公主府?” 守城军冷哼一声,虽说主上为了百姓考虑,决定带军收复东麟关,但他们与大盛皇室并不是多友好的关系。 这位守城军级别不高,并不知道宁玄衍和温妤之间的猫腻。 “公主府送信来东麟关做什么?” “我只管送信。” 守城军接过信,竟然发现是给他们主上的。 “此信乃长公主亲笔,务必送到,不可提前拆阅,若是遗失,后果自负。” “你好大的口气!” 守城军心道,那是你们大盛的长公主,又不是我们大礼的长公主,有何拆不得? 守城军心里虽这么想着,却还是将信递了上去。 花瑶收到信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面前的守城军,又问了一遍:“谁的信?” “……大盛长公主亲笔。” 花瑶十分亢奋,一把拿过信,立马飞奔去找了宁玄衍,丢下一句:“以后若是有盛京公主府的信,第一时间递上来!不可耽误!” 守城军:…… 他下意识摸了摸屁股,还好还好,看这模样,若是他真拆了信,屁股怕是就不保了。 第615章 公主,这里是将军府…… 第615章 公主,这里是将军府…… 第615章 公主,这里是将军府…… “主上,公主府来信!” 宁玄衍握着笔的手微微一动,他缓缓抬眸:“公主府?” “对,守城军刚递上来的。” 宁玄衍道:“呈上来。” 他看见信封上工整的字迹,微微皱眉。 但拆开后看见信纸上缺斤少两的鬼画符后,眉头又瞬间松开。 “宁玄衍,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了?不影响你做野男人吧?” 宁玄衍:…… 他看着第一行字,眉心跳了跳,有点生气,这个女人从来不想着他点好,却又觉得这样可爱的紧,他甚至能在脑中描画出温妤说这话的模样。 “还听说你已经收复东麟关了,属实没想到,还挺行的,本来以为你不行呢。” 宁玄衍:……………… “记得好好养伤,你的身体是本公主的~” 宁玄衍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一声。 一旁的花瑶:…… 主上这脸色阴阴晴晴的,变得太快。 宁玄衍道:“她知道孤受伤了,让孤好好养伤。” 花瑶:…… 还是那位的话管用啊…… 另一边的北阳关也在不久后收到了公主府的信。 与东麟关不同的是,一得知乃是公主府来信,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快马加鞭送到了陆忍手上,生怕因为他不够快,而让他们的大将军看信晚了一秒。 此时的陆忍才从南豫关回来不久,正在沙盘处与众将士商议反攻狄努一事。 送信的士兵在将信送进去还是放在桌上两个选项里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了送进去。 他一进门,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陆忍抬眸:“何事?” 士兵浑身一紧,站的更直了:“陆将军,公主府来信。” 众人闻言皆是看了陆忍一眼,满脸都是懂得都懂。 副将笑道:“将军,我们要回避吗?” 陆忍抬手制止,接过信后让士兵退下。 他拆开信快速扫了一眼后,将信折好,放入了怀中,语调冷静:“继续。” “是,陆将军。” 众人的神思重新回到了沙盘之上。 时间在推演中一点一点流逝。 直到一切结束,众人都离开后,陆忍才从怀中拿出信,勾起唇,在烛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忍大将军,盛京下雪了,我堆了个大雪人,晚上睡觉前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跪在雪里,等你回来后,要是脱光了跪在雪中,是不是也很浪漫呢~” 陆忍的耳朵有些红。 今日刚拿到信扫视完的一瞬间,他的脑中就勾画出了温妤信中所说的场景。 他甚至自动补充了温妤站在雪中赤裸的他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住他的画面。 在将士面前,他是强忍镇定。 陆忍的指尖抚过“浪漫”二字,又将这短短两句话再次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将信折好,放进了随身的锦袋中。 紧接着冲了个冬日里的冷水澡。 向来一夜无梦的陆忍,却在今夜做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梦。 盛京将军府,天上大雪纷飞,陆谨的房中点着炭盆,正在生无可恋地写大字。 一袭玄衣的陆忍就坐在一旁仔细擦拭着寂月。 陆谨瞄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微死感:“哥,我能歇一会吗?” 陆忍动也没动。 陆谨忍不住小声道:“明明是公主的字帖,却要让我来承受,呜呜呜呜呜……” 这时,有人来报:“将军,公主驾到。” 陆谨闻言立马闭上嘴,再也不呜呜了。 陆忍却是眼眸微亮,迅速站起身向外走去。 “公主……” 才远远看见人,陆忍便忍不住唤道。 雪还在下,温妤身披狐绒大氅,撑着一把青伞,站在梅花树下,美的不可方物。 看到他,温妤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这梅花开的不错,当初画中的梅花枝便是从这上面折的吧?” 陆忍走上前,耳根有些发烫:“是。” 温妤伸手折下一枝,手背落了一些雪,很快融化。 她拿着梅花枝轻轻拍了拍陆忍的脸颊,目光盯着他,语气戏谑揶揄,还带着不容置疑: “陆忍,把衣服脱了。” 陆忍一怔,下意识道:“在这里?” 梅花枝从他的脸颊滑到了下巴处,极痒。 温妤挑眉:“不行吗?” 陆忍提醒道:“公主,这里是将军府……” 不是公主府…… “将军府怎么了?本公主就是要你在将军府……脱光。” 陆忍喉间微动:“公主,微臣没有下禁令,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 梅花枝继续往下:“脱。” 陆忍眼眸颤了颤。 他紧紧盯着温妤的脸,带着薄茧的指尖扯开了腰带,迎着温妤的注视,在雪中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了干净。 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身上,冰凉却又火热。 温妤的目光从上而下,缓缓流连,最后停在一处,勾着唇凝视着。 “公主……”陆忍的眼神中染上一丝淡淡的侵略之色。 “我在。” 梅花枝没有停,顺着他的下巴滑向喉结,然后轻轻敲打着,有些尖锐的枝头刺激着,让他喉间不断地滚动。 眸色也愈来愈深。 温妤收回梅花枝,轻飘飘道:“跪下,陆将军。” 第616章 荒谬的梦 第616章 荒谬的梦 第616章 荒谬的梦 雪还在下,陆忍的头发被染白了一丝。 他盯着温妤,轻轻勾起唇角,应道:“好。” 膝盖落地时,温妤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逐渐有些火热。 陆忍垂着眸,看着温妤绣着东珠的鞋面,缓缓上移,最后仰起头,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青色的油纸伞替温妤挡去了风雪,她微微俯身,挑起了陆忍的下巴。 “当初第一眼看见你,就想把你扒光了……” 陆忍耳根烫了烫。 “既然不要本公主的大氅,那就什么都别穿了。” 陆忍:…… 他眼眸动了动:“公主……” 下一秒,他的唇被温妤堵住。 温热濡湿的触感,让陆忍有些沉迷。 他的手掌情不自禁地攀上温妤的腰,一把揽过。 陆忍护着温妤,二人双双跌在雪中,油纸伞倏然间落地,滚到了他们的脚边,晃了晃,最后停下。 温妤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全被陆忍吞进了喉中。 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冰雪的冷意,二人接吻的声音在雪地中响起,啧啧有声。 腰带被陆忍抽开,衣襟滑落,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温妤躺在雪中,衬得她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令人着迷。 “公主……” 唇舌分开,陆忍盯着温妤,眼眸深沉。 他小腿微微发力,脚边的油纸伞便被踢得拐了个弯,准确地停在了他的手边。 青色的伞面朝着院门,挡住了温妤的身体,陆忍一言不发地扯下了竹青的肚兜,与他的衣裳丢在了一处。 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像一簇簇火苗在点燃。 温妤圈住陆忍的肩膀,微微下压:“你好大的胆……” 陆忍没说话,呼吸却有些乱。 他带着薄茧的手掌抚着温妤的腰缓缓向上,一把握住后,盯着温妤的双眸,低声道:“公主也没有制止微臣,只要公主叫停,微臣就会停下……” 但他说的显然是屁话。 因为温妤后来揪着他的头发叫停了,但迎来的却是更猛烈的风雨暴击。 一浪更比一浪强,浪高的仿佛望不到头。 陆忍一边埋头努力,一边请罪:“微臣该死。” 温妤:“……闭嘴!” 人影浮动,油纸伞却稳稳地遮挡住了风光…… “哥,哥,我今天的大字已经写完了!” 陆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陆忍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明是冬日,房中连炭盆都未点燃,陆忍却硬生生出了一身热汗。 他默然片刻,倒在床上,支起一条腿,手臂遮住了双眼的情绪,心脏却在狂跳。 他竟然会做如此荒谬至极的梦。 陆忍喃喃道:“微臣该死……” 只是梦中旖旎的场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纷落的雪花,梅花树下…… 温妤在雪中情动泛红的面颊更是一丝一寸都记得极为清晰。 陆忍呼吸停了一瞬,翻身下床,又去淋了个冷水澡,甚至直接泡在其中,却不想竟越泡越清醒,久久不下。 他叹了口气,干脆去了练武场发泄。 是他逾矩,还在梦里如此亵渎公主。 等见到了公主,他自会请罪。 直到天蒙蒙亮,陆忍才将精力在练武场发泄干净,又冲了个澡后,终于恢复到平日里冷冽的模样。 “昨个下半夜,听说陆将军一直在练武场待到天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有换值的人看到了!” “为什么?因为陆将军厉害呗,一口气练了两个多时辰都没带停歇!” “还有可能是陆将军激动的,听说已经在制定反攻的战术了……” “终于要打过去了!” 燕岸一手三个,两手六个白面馒头,嘴里还叼着一个,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百夫长!我们随便聊聊,有人说陆将军昨个晚上在练武场练枪练到天亮!” 燕岸一愣,陆将军…… 他参军这么久,也努力干到了一个百夫长的小官。 但都还没有一个和陆将军说上话的机会。 而且在陆将军的眼中,他可能只是个说不出名字,未接受过正式训练的小兵。 当初在庆阳,有公主在,他还没有深刻的感受到何为大盛最强的战神将军。 但现在他知道了。 不在公主身边的陆将军,完全就是另一副面孔,冷静强大,运筹帷幄,用兵如神。 不过燕岸并不因此而感到自卑。 他才十五岁,他会一步一步爬上去,也会像陆将军一样,昂首挺胸地站在公主身边。 他还有三年时间。 而这些日子,他已经听过许多长公主和陆将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换句话说,陆忍带出来军队,几乎都是温妤和陆忍的cp粉,还是脑缠的那种。 “百夫长?百夫长?” 燕岸回过神:“走了。” 到了下午,陆忍和副将等人已经基本敲定了第一步的反攻计划。 “将军,这个突袭小队的队长由谁来担任?”副将问道。 陆忍盯着沙盘,眯了眯眼。 校尉见状道:“将军,我倒有个人选,是我手底下的百夫长,虽然是征兵参军不久,但武功骑术都非常不错,最重要的是,脑子和战术都很灵活。” 第617章 你、不、配 第617章 你、不、配 第617章 你、不、配 副将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欣赏他!确实不错,但是年龄小了些,不够沉稳。” “这是突袭小队,而且他虽然年龄小,但实际上很沉稳……” 陆忍敲了敲桌面,二人立马收了声。 “倒让你们俩都看进眼了,想来不会差。” 校尉拍着胸脯道:“将军,我看兵的眼光不会错的,我觉得燕岸完全可以胜任突袭小队的队长!” 而燕岸收到传唤命令时是有些惊讶的。 当他见到陆忍时,脚步顿了顿:“卑职见过陆将军!” 陆忍看着燕岸,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道:“果然是你。” 燕岸倒没想到陆忍竟然还记得他,而且直接点破了。 副将:…… 校尉:??? 这话什么意思? 他手底下的百夫长和陆将军原来已经认识了? 实际上二人虽然认识,却并不熟,唯一的媒介是温妤。 陆忍道:“张校尉对你评价很高,有意让你担任突袭小队的队长。” 校尉:…… “陆将军,你们认识?” 这时燕岸主动解释道:“卑职曾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陆忍并未反驳:“张校尉,人既然是你推荐的,便由你负责。” 校尉一脸懵逼:“是!” 而突袭小队队长的名头被燕岸顺利拿下。 “你小子,和陆将军认识都不跟我通通气?” 燕岸挠挠头:“参军前有过一面之缘,也没说过什么话,真的算不上认识,我都以为陆将军不记得我了。” 校尉闻言道:“那你可就小看将军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没参军前,怎么能认识到陆将军?” 燕岸:…… 他并不想用温妤说事,公主是他深埋在心底,一刻不停,追寻的目标。 “真不是认识,就……可能是我长得好看,所以陆将军就记住了。” 校尉:? 而燕岸成为突袭小队队长后,收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夜袭狄努军营后顺利返回。 “能做到吗?” “能!” 明月高挂,狄努军营。 兰斯手执一杯烈酒,却不喝,只在手中晃着。 阿勒诗坐在下面。 他垂着头,盯着桌上的酒,似乎在走神。 突然,帐外传来喧哗声。 “起火了!救火!” “粮草着火了!” “偷袭!有人偷袭!” 兰斯不为所动。 阿勒诗却猛地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武器,冲出了营帐。 一支利箭骤然射来,插入了营帐的地上。 燕岸脸上沾了不少血,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后,有恃无恐地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缓缓朝下,慢悠悠地拍了拍马屁股,然后带着二十人极速而去。 极尽挑衅。 “追!就二十人!杀了他们!” 阿勒诗大声喝止道:“别追,他在挑衅,可能有陷阱,先去救粮草!” 似乎是听到他的话,燕岸竟又带人返回,朝着他吹了个二流子一样的口哨。 似乎在说,来啊,来追我啊! 然后又拍拍马屁股,大摇大摆地极速离开。 “大王子,他们属实可恶,待我追上去……” “看不出来吗?他希望我们追上去。” 阿勒诗回到营帐中,看了一眼兰斯,他依然不为所动,似乎帐外的骚乱与他无关。 阿勒诗心中发闷,拔起地上的箭,才发现箭尖上插着一张折好的纸。 他摘下展开一看,眉心微皱。 “你要看吗?”阿勒诗看向兰斯。 兰斯微微抬眸:“呵,无非是些咒骂之语。” 阿勒诗闻言,一字一句地将纸上的字读了出来:“你、不、配。” 他看着兰斯:“就这三个字。” 这句话指向性十分明显,你不配,不配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兰斯眯了眯眼,泼掉了酒杯中的酒,酒杯也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冷笑一声。 “看清夜袭之人是谁了?” 阿勒诗知道他的意思,回道:“不是陆忍,没见过的脸孔,不过可能是奉命行事,这三个字,应该是陆忍送来的。” “我不配?”兰斯扬起嘴角。 实际上阿勒诗猜错了,这三个字并不是陆忍送来的,而是燕岸。 燕岸来到北阳关后,不久便听到士兵们谈论兰斯想要带走公主一事。 他们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温妤如何骂兰斯是狗,又是如何射了兰斯一箭。 “竟然敢觊觎长公主,长公主和我们陆将军才是天生一对!那个兰斯,他配吗他?” 燕岸当时没应声,闷闷地喝了一整壶茶。 心中却想着,对啊,他配吗他? 他不配。 第二天,燕岸又带着人夜袭狄努军营。 这次他们有了防备,燕岸只远远射了一箭,便带人离开。 第三天,狄努依然戒备。 燕岸又远远射了一箭便离开。 第四天,燕岸没去。 狄努戒备了一夜,感觉戒备了个寂寞。 第五天,天蒙蒙亮,依然没有夜袭。 狄努士兵靠在一起,打了个大哈欠。 “知道我们戒备,不敢来了,困死了都……” “连续守了三个晚上,真顶不住了。” “等等……什么味道?烧起来了?!” “咻——” 三道利箭齐齐飞射而出,射穿了说话之人的胸膛。 燕岸低笑一声,嘴角还是那抹吊儿郎当的笑容:“时候到了。” 营帐中,阿勒诗猛地睁开眼。 他快速穿好衣裳走出营帐,发现兰斯竟然已经站在不远处。 燕岸已经杀了不少人,他看见兰斯,歪了歪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兰斯,但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做了个口型:“狗、东、西。” 然后像前几次一般,带着人飞速离开。 兰斯冷笑道:“追!” 第618章 我不会倒戈的 第618章 我不会倒戈的 第618章 我不会倒戈的 其实燕岸前几日射去的箭上都有挑衅的信纸。 第二天写的是“你个鸟人”,第三天写的是“你两个撮鸟”。 兰斯虽然大盛官话说的不错,但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的意思,而理解后,则是止不住地冷笑。 仅仅两句话,他便知道这绝不是陆忍的意思,陆忍虽是个武将,却也不会说这种粗俗的话。 今日见到燕岸,看到他俊逸的长相,又被他骂为“狗东西”,兰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也是温妤看中的人。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看见燕岸挑衅地离开,兰斯冷笑一声,下令道:“追!” “不能追!”阿勒诗喝道。 兰斯扭过头望向他:“你这是要抗命?” “他们都好几夜没有睡觉了,又被不断夜袭,现在士气萎靡,不宜追上去。” 阿勒诗分析道:“而且,这很可能是他们的计谋,前方可能有埋伏,若我们贸然追上去,不知敌情,可能会全军覆没……” 兰斯冰冷的目光射向他,看着阿勒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表情冷漠:“那又如何?” 阿勒诗闻言,握着武器的手心骤然发紧,心中涌起怒火。 兰斯根本不在乎狄努士兵的生命。 但他是狄努大王子,兰斯不在乎的生命,他在乎。 “我不会同意追上去的,我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风险。” 兰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下一秒,又忽然冷了脸:“好啊,他们不去,你一个人去,活捉那个人。” 阿勒诗捏紧拳心:“好。” 话音落下,阿勒诗翻身上马,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兰斯站在原地,冷冷地觑着阿勒诗的背影。 而飞奔离开的燕岸回头望了一眼,低声道:“按计划。” “是。” 但很快,燕岸发现了不对劲。 “就一个人?” 他逐渐放慢速度,然后停了下来,等待着独自追来的阿勒诗。 阿勒诗看到前方停下来的燕岸,远远便勒停了缰绳,二人遥遥相望。 “队长,追倒是追了,但是怎么就一个人……” 燕岸没有说话,反倒是阿勒诗先开的口:“箭上的字条都是你写的吗?” 燕岸挑眉:“是又如何?” 阿勒诗点头:“写得好。” 燕岸:…… 阿勒诗又道:“前方有埋伏吗?” 燕岸:? 他无语了,打仗呢,还有人直接这么问的。 阿勒诗没有等回答,又道:“那字条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陆将军写的,但看到后面的两张便觉得不是了。” 燕岸:? 阿勒诗又道:“你和公主什么关系?” 燕岸:…… 燕岸身旁的士兵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他。 队长和公主还有关系呢? 燕岸皱起眉,歪了歪头:“你是什么人?” 阿勒诗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道:“代我向陆将军问好。” 他说罢,竟驾马转身离去。 几人面面相觑,若不是了解陆将军,一般人因为这句话,怕是能直接被判定通敌之罪。 “队长,古怪得很。” 燕岸沉吟了一会:“先回去。” 待阿勒诗回到狄努营帐,兰斯并不意外他的无功而返。 他讥讽道:“给你机会趁势倒戈向陆忍,你竟然没把握住。” “我不会倒戈的。”阿勒诗垂眸道。 兰斯笑而不语,片刻后,嗤笑一声:“你当然不会,你离得开伽片吗?” 阿勒诗抖了抖,缓缓闭上眼。 盛京公主府。 温妤正捧着火炉,靠在小榻上昏昏欲睡。 流冬来报,杨澄带人在前厅求见,还带了一箱子东西。 温妤闻言缓缓睁开眼,自从交代给杨澄一些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按照他的性格,不做就不做,做就会做到最好,看来是她要的东西有了进展。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唇角微勾:“更衣,去看看。” 此时的前厅中,杨澄负手站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脸上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等待着温妤。 而一同来的李青依正在安抚陈修灵的心态。 “你别紧张,公主人很好的。” 陈修灵的两只手揪的都快打结了,她看着李青依,摇摇头:“要不我回去吧,我也没什么功劳,我还是不敢见公主……” 当初在新岁宴上,她欺负身为五品官庶女的李青依,还设计让不擅作诗的李青依当众作诗,期望她出丑,最后被公主戳穿,罚了大半年的禁足。 公主应该是极其厌恶她的,就算有李青依不停地鼓励,但真到了公主府,她才发现她鼓起的勇气完全消散了,根本不敢出现在公主面前。 “公主要是知道我进了书院,肯定会把我赶出去……” 陈修灵十分焦虑:“我还是回去吧……” 李青依握住她的手:“不会的。” 化学高老头则是大口大口地喝着茶:“你怕什么?当初老头子我可是把公主炸成了黑炭,老头子都要以为人头落地了,结果公主通过了我的面试,让我进了书院当老师。” 说到“炸成黑炭”四个字,还莫名有些骄傲的语气在里面。 陈修灵:…… 杨澄此时开口了:“不必忧虑,比起将你赶出书院,公主更乐意看到你的改变。” 陈修灵闻言咬了咬唇。 第619章 皇姐你……做了什么 第619章 皇姐你……做了什么 第619章 皇姐你……做了什么 这时,换好衣裳的温妤来到前厅,施施然坐下。 她冲着李青依微微一笑,才与杨澄对上目光,挑了挑眉。 方才还淡定闲适的杨澄见状突然脸颊有些发烫:“杨澄拜见公主。” 其余三人也立马跪下见礼。 温妤让他们起身,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在陈修灵的身上停住:“你……好像有点眼熟?” 陈修灵浑身一紧:“臣女、臣女……” 她下意识去看李青依,得到她鼓励的目光后,咬牙道:“臣女乃临安侯之女陈修灵,三个月前进入书院成为了李青依李老师的助手。” 温妤隐隐觉得名字有些熟悉,流春适时在她耳边提醒。 温妤听完,目光在陈修灵和李青依之间流转了一番,好一会没有说话。 陈修灵心有惴惴,她已经有预料,公主不会接受她,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书院应聘,这三个月是她十九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原来女子间可以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将每个女子当作隐藏的敌人,书院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任务,无需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活。 她好不容易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但……走到今日就要结束了吗? 正当陈修灵垂着头,眼眶发热,鼻尖发酸时,温妤道:“李青依,你认可她了?” 李青依闻言一愣,她想到陈修灵的改变,认真地点了点头。 温妤摸摸下巴,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直接看向杨澄,问起正事:“杨澄,本公主要的东西,成功了?” 杨澄眸中闪过一缕光彩,点头道:“不负公主所望。” 而一旁的陈修灵已经懵了,公主的意思是…… 李青依握了握陈修灵的手心,朝她笑了笑,仿佛在说:你看吧,不用担心。 杨澄道:“自从公主提出您的要求后,化学和物理学院便一刻没有停过。” 化学高老头摸着胡子,看似淡定,实则难掩兴奋,嘚瑟道:“公主,老头子按照您的说法,不停地尝试配比,又加了许多东西提高威力,终于给弄出来了!这是最终成品……” 他说着直接打开一旁的箱子,数十个炸药包就在其中。 不是简易的黑火药,也不是沉重的炮弹,而是堪称成熟的炸药包。 “还没试验过,书院也……没人敢试验,若是成功了,威力巨大,所以杨院长这就带着我们来找公主您了。” 温妤目光微亮,手指拂过这些炸药包,下意识摇了摇头。 高老头见状,有些紧张:“公主为何摇头?是有哪里不对吗?” 温妤抬眸道:“我这摇头是表示肯定,流春,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空地?本公主要做第一个点燃炸药包的人。” 高老头听了悚然一惊:“您、您亲自点燃?那可不行……太危险了。” 温妤拍了拍高老头的肩膀:“你可真是个人才。” 高老头:…… 明明是夸奖,但是怎么感觉听着怪怪的呢。 一个时辰后。 “圣上!圣上不好了!” 皇帝从奏折中抬眸,皱起眉头:“何事惊慌?” “长公主、长公主……把将军府炸了!” 皇帝:……? “炸了?” “整条街都听见了,好大的声响!” 皇帝腾地站起身:“皇姐胡闹,竟然玩起了黑火药?现在如何?人受伤了没?” “回圣上,长公主没事,但将军府有事……” 皇帝松了口气:“能有多大事?皇姐调皮而已,陆将军想必不会多说什么。” 宫人:…… “圣上,您去看了就知道,将军府……真的不太好。” 而温妤也懵了。 她是听流春说将军府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场地开阔,十分适合爆破,才带着炸药包来的。 点燃引信之前也秉持着安全守则,让将军府的人先行撤离了,她没有低估炸药包的威力,但这威力依然出乎了温妤的意料。 直接炸了整个演武场,包括演武场周围的院子。 温妤:…… 鱼一抱着温妤,心有余悸:“公主……” 高老头躲在掩体后,也震惊了,他眸光颤颤巍巍:“这、这、这、这、这……陆将军不会杀了老头子吧?” 杨澄最为镇定,他环视一圈,眼中闪过惊叹,来到温妤面前,眸光熠熠:“公主,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吗?” 温妤罕见地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比我预想中还要厉害。” 所以说,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也许你给他一点点提示和方向,他就会给你一百万分的惊喜。 提议来将军府的流春此时有些心虚,小声道:“公主,将军府炸成这样了,怎么办?” 温妤:…… 杨澄道:“若是陆将军知道是公主亲手炸的,想必会很高兴。” 流春:…… 这时,陆谨捂着耳朵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被夷为平地的演武场,下意识哀嚎道:“我的天呐!我哥一定会打死我的!” 温妤拍拍他的头:“他打你,你就来找本公主,让他来打我。” 陆谨:…… “我哥哪敢打您……”不过他来了底气,“公主,以后我哥收拾我,您就好好收拾他,给我出气!可以吗?” 温妤忍俊不禁,刚要说话,便听到宫人尖锐的声音高呼:“圣上驾到。” 皇帝看着废墟,又看向温妤:…… “皇姐你……做了什么?” 第620章 爱他爱到爆炸 第620章 爱他爱到爆炸 第620章 爱他爱到爆炸 皇帝看着眼前的画面,直接被震撼在原地。 好好的将军府就被折腾成这样了。 他忽然觉得陆忍招惹上皇姐既幸运又倒霉。 其余人都跪在了地上,只有温妤小跑到他身边:“皇弟,你来了~来的也太快了~怎么会这么快?好快好快~” 皇帝:…… 他自然是因为担心温妤。 但看到眼前的场景,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好和臣子交代,皇姐是怎么莫名其妙把他家炸成这副模样的。 毕竟身为皇帝,他也要脸。 皇帝捏捏眉心:“早知如此,朕便不来了。” 他没来之前还觉得不过是皇姐调皮。 这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是他低估了皇姐的破坏力。 温妤一脸无辜:“如亲爱的皇弟所见,化学院改良了黑火药,这炸药包威力大到可怕,砰一下就炸成这样了。” 她说着对起手指,眨巴着眼睛:“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一个小小小小的意外,我会和陆忍说清楚的。” “皇姐,你就算不说清楚,想必陆忍也不会如何……” 皇帝说着,忽然眉心微动,抓到重点:“等等,改良了黑火药?” 大盛一直是有黑火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 黑火药一开始用作烟花,后面逐渐演变成武器,在战场上运用。 四大关的城楼上就有大炮,用来抵御外敌。 黑火药爆炸伤害有限,炮弹也不易运输,精准度低,但依然不可否认它在攻城时起到的作用。 但现在…… 皇帝眯了眯眼,心中翻腾起了隐秘的激动。 若是真如皇姐所说,此等威力,这炸药包就是神兵利器。 温妤看了皇帝一眼:“我就是好奇炸着玩玩,没想到这么厉害,好危险,还是让他们不要弄这种东西了……” “不。” 他盯着温妤,沉声道:“皇姐,这炸药包,你可愿交予朕?” 温妤闻言直接拿起还未引爆的炸药包丢给皇帝,将他硬控在当场。 皇帝:…… 他将炸药包放回去,嘴角抽了抽。 温妤一把抱住皇帝:“呜呜呜呜,难得有皇弟喜欢的东西,身为姐姐,当然什么都愿意给弟弟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皇帝心头一动:“皇姐……” “皇弟……” “皇姐……” 温妤:……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放开皇帝:“皇弟,东西全都给你,化学高老头也给你,这将军府的烂摊子也全都给你了。” 说完,拍拍屁股扭头就走。 皇帝:…… 温妤想起什么,又回头看向杨澄:“走啊,小仓鼠。” 皇帝挥挥手,杨澄拜别后,追上了温妤的步伐。 “公主,这炸药包您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 温妤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事,我放心。” 杨澄闻言勾了勾唇:“只要是公主交代的事情,微臣必定竭尽所能。” “这么用心?” 杨澄盯着温妤,认真地点头:“嗯……” 温妤十分欣慰:“不愧是我选的院长,本公主看男人的眼光就是好。” 杨澄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耳根便突然发麻发烫,他推了推瑷叇,抿紧唇角,防止过度上扬。 “公主过誉。” 但温妤还没踏出将军府,江起、越凌风和林遇之便找了过来。 “公主!” 三人此时罕见的默契,齐齐呼道,明显有些紧张。 温妤惊讶:“你们怎么来了?这个点,不上班吗?” 三人:…… 见温妤没事,他们心中松快下来。 越凌风直接上前握住了温妤的手,解释道:“盛京府听到了爆炸声,京中都传开了,说您炸了将军府,微臣怕您受伤了,特意前来。” 江起和林遇之明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 江起脸色严肃,皱起眉头。 温妤正以为小古板要开始说教她,不该离危险这么近时,江起道:“公主为何要炸将军府?可是陆将军做了什么事惹公主不快了?” 温妤:…… 不愧是大理寺卿,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奇奇怪怪的点。 温妤随口道:“陆忍没有惹我不快,炸他是因为爱他爱到爆炸。”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然后面露古怪之色。 爱陆将军爱到爆炸? 那他们呢? “公主……”越凌风捏了捏温妤的手心,盯着她。 “公主……”江起看着她,眼神里掩藏着一丝诡异的期盼。 “……”林遇之淡定至极。 旁观的杨澄:……… 温妤觉得好笑,眨眼道:“干嘛这么看我?” 她说着,一左一右拉住越凌风和江起:“晚上来公主府玩炸药,不榨干不许走。” 江起和越凌风听多了温妤床上的破话,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遇之垂眸,隐约能听明白。 杨澄则完全在状况外。 他连忙劝道:“公主,炸药包威力巨大,不能在公主府点燃……” 温妤一本正经:“我知道威力巨大,体验过很多次了,很满意。” 江起、越凌风:…… 江起唇角抿成了一条线,面色愈发严肃。 越凌风温润的眉眼染上了一丝窘迫,却依然忍不住勾了勾唇。 林遇之则是面无表情。 完全状况外的杨澄:? 他仍然关心温妤的安危:“公主,若是真想玩,可寻个无人的山头……” 温妤闻言揶揄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杨澄,玩这么野?” 杨澄:? 第621章 您到底是怎么看上我哥的? 第621章 您到底是怎么看上我哥的? 第621章 您到底是怎么看上我哥的? 温妤看他一脸蒙的模样,特别像一只抱着大瓜子的小仓鼠,可爱的紧,和平时认真靠谱的杨院长一点也不一样。 她扑哧笑出声来:“逗你的,炸了公主府,我住哪去?住你家吗……” “不是不可以……”杨澄立马道。 但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浑身僵住,“微臣的意思是,书院就是微臣的家,公主可以住在书院里。” 温妤环视一圈,掰起手指:“没了公主府,我还可以住皇宫,还可以住将军府,江大人家,越大人家……” 目光扫过林遇之,他指尖动了动,主动道:“身为百官之首,微臣理应为公主分忧,丞相府必定扫榻相迎。” 杨澄:…… 显得他很笨。 接下来一段时间,温妤玩了好几天的炸药包,玩的很过瘾。 顺带着时不时拉着林遇之练练控笔,为所欲为。 每次给人控的青筋直跳,呼吸急促,温妤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反应,却又不做任何逾矩之事。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那日公主落在他眼眸上的吻,是他日思夜想而产生的美妙幻觉。 林遇之闭上眼,他曾在寒泉池求过公主,随便公主怎么玩,只要公主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现在何尝不是一种梦想成真。 他握着温妤的手腕,却又不敢太用力,“公主的控笔有进步……” 温妤微微一笑,手中的笔却没有停:“因为林老师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而自从将军府被炸后,炸药包的消息便被皇帝完全压了下来。 但所有大臣皆是十分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只是无人拿到明面上来说。 温妤也再次在所有大臣中名声大噪,刷新了他们的新认知。 “千万别惹长公主,有圣上溺爱便罢了,现在连将军府都给炸了,那声音,都听见了没?炸我们那不是说炸就炸?” “千万别惹长公主,圣上溺爱,公主连将军府的面子都不给,说炸就给炸了,更何况我们?” “千万别惹长公主,圣上说了,要是长公主不爽,想炸谁就炸谁!” “千万别惹长公主,不然长公主连圣上都炸了!” 流春像讲笑话一样说给温妤听。 温妤:…… 然后一个爆笑。 再次听到炸药包的消息时,是四大关传来捷报。 这段时间皇帝悄悄摸摸生产了许多炸药包运到前线,可谓是摧枯拉朽式的胜利。 他还问了问温妤的意见,要给炸药包取个名字。 温妤热情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就叫GG Bond。” 皇帝嘴角一抽:“……击击……蹦?” 温妤握紧拳头:“Oh,GG Bond,童话里做英雄,Oh,GG Bond,热血心中流动,Oh,GG Bond,一切掌握手中,让世界更美好,炸药包一定成功!” 皇帝:…… 他唇角动了动,叹气道:“击击蹦这个名字倒也贴切,就这么定了。” 只是玩抽象的温妤:…… 她很震惊:“皇弟,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击击蹦,很不错的名字。” 温妤:…… 而宁玄衍坐镇南豫关,自然也收到了,但不多,皇帝对他还是十分警惕。 而且送去南豫关,还有一层考量,他要趁机震慑一番宁玄衍。 “主上,大盛皇帝竟然弄出了这种大杀器……” 花瑶难掩震惊。 宁玄衍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笃定道:“不是温凛。” 花瑶一愣:“什么?” 宁玄衍沉默,击击蹦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字,不用想就知道从哪来的。 而温妤那个女人,向来神奇。 但他却没多说什么,安静地站在窗边,抬眸望着南豫关的月亮。 花瑶忧虑道:“主上,这击击蹦的制作方法我们一定要弄到手,否则对我们十分不利。” 宁玄衍没说话,似乎在沉思。 北阳关则是完全不同的气氛,整个大军都十分兴奋。 “击击蹦!长公主!” “击击蹦!长公主!” “击击蹦!长公主!” 陆忍:…… 他是因为“小吉吉”而在温妤面前闹出过笑话的人,此时听到这三个字,面色难免有些古怪。 这名字,定是公主的杰作。 “将军,听盛京来人说,第一个击击蹦就是长公主炸了将军府。” 副将幸灾乐祸地偷笑,“所有人都知道了,您怎么看?” 陆忍面无表情:“炸便炸了,最好炸干净点,本将军正好缺个理由住进公主府。” 副将:…… 不是,这回答跟他想得不一样啊! “将军府炸干净了,那您弟弟怎么办?” 陆忍脚步不停:“送回北阳关。” 免得他每日坑哥。 副将:…… 远在盛京城的陆谨突然打了个喷嚏。 温妤推了一杯茶给他:“感冒了?” “回公主,没有,准是我哥又在骂我了。” 陆谨叹了口气:“我哥整天凶巴巴的,又无趣,还闷得很,整天不是练武就是打仗,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也不温柔,还不解风情,脸是不错,但一整个就是散发冷气的大冰块,现在想想,您到底是怎么看上我哥的?” 温妤:…… 第622章 公主您早有预谋 第622章 公主您早有预谋 第622章 公主您早有预谋 陆谨说完揉了揉鼻子,又喝了一口茶。 温妤似笑非笑道:“你把陆忍说的这么差劲,显得本公主看男人的眼光非常不好。” 陆谨:…… “可是长公主,我说的是实话,我哥确实一直就是那样的,特别差劲。” 他说着突然嘿嘿一笑:“不过在长公主您面前,他就完全变了。” “人也不凶巴巴了,好像也有点趣,没那么闷了,除了练武和打仗还多了一项去找长公主您,脾气也变好了,温柔的很,也开始解风情了,加上那俊到不行的脸,从大冰块变成大暖炉了,现在想想,您看上我哥也是很正常的嘛。” 温妤:…… 一旁的流春:…… 陆将军的弟弟说话还真是爱大喘气。 本以为又在坑哥,结果是在夸哥。 陆谨一脸骄傲:“长公主,这叫欲扬先抑,但是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哥可是有着两副面孔的,您真该看看他的另一副面孔,他可会伪装了。” 温妤挑眉:“你是说,陆忍在本公主面前都是伪装的?” 陆谨:…… 他不敢解释了,越解释越黑。 “长公主,反正我哥的心,天地可鉴。” 温妤勾了勾唇,有一点陆谨说错了,陆忍可不是什么大暖炉。 这和说他是中央空调有什么区别。 陆忍明明是一只见到主人就疯狂摇尾巴的忠心大狗狗。 而自从炸了将军府,陆谨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三天两头就往公主府跑。 茶好喝,东西好吃,嫂子人美心善,还不用写大字,简直美滋滋。 有时候一待就是大半天,根本不愿意回将军府。 有一次江起来侍寝,陆谨还磨磨蹭蹭地不愿意离开。 江起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直接面无表情地揪着他的衣领,像丢猴子一样将人无情地丢了出去。 陆谨站在公主府门口,抓着衣裳领口一脸委屈,然后可怜巴巴地回了将军府。 温妤笑得不行:“江大人,这么着急吗?” 江起满脸严肃:“听说他已经在公主府待了一整天了。” 就连他们几个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整日待在公主身边。 温妤摸摸下巴道:“要不给个机会,让他跟你后面学学,你锻炼锻炼他?” 江起:…… “他有哥哥。” 温妤拉住江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都是我的男人,四舍五入,你也是他哥哥。” 江起:…… “既然公主提了,微臣自然会做。” 而委屈巴巴离开的陆谨此时还不知道,未来他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可怕之事。 江起赶走陆谨后,抱起温妤直奔浴房。 二人在水中胡闹一番后,他仔仔细细地将温妤身上的水渍擦干,拿起放置好的亵衣时,他一愣。 这手感,他抬眸一看,眸光动了动。 入手的赫然是一件薄薄的红色纱衣。 “公主……” 温妤靠在他身上:“怎么了?” 江起没回答,一言不发地将纱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红色本就艳丽,白玉般的肌肤在纱衣的包裹下遮不住什么,一切若隐若现,反而更显妖娆,刺激着江起的眼球。 他一把搂住温妤,托起她坐在了浴桶边缘,扶住腰,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眸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侵略性。 他的吻便证明了一切,像是柔软的利剑,濡湿的触感破开了温妤的防御,深入勾缠,搅动。 “现已入冬,这纱衣太薄了,公主莫要着凉,微臣让流春去准备亵衣……” 温妤笑眯眯环住他的脖颈,制止了他的行为:“不要,本公主想穿你的。” 江起:…… 他喉结动了动,盯着温妤被吻的有些发红的脸颊,抿了抿唇,低声道:“好。” 江起垂眸,手指勾下温妤身上的纱衣丢在浴桶中,它漂浮在水中,就像此刻他浮起在半空中的心。 他一把拿过托盘上属于自己的亵衣,披在温妤身上,服侍着她穿好。 江起的亵衣宽大许多,长度直接盖住了半截温妤的大腿。 江起见了温妤这副模样,抿紧了唇角。 见江起还要拿裤子,温妤拉住他,笑眯眯道:“用不着,反正都要脱的。” 江起手一顿:“微臣是给自己穿上……” 温妤捏住他的下巴:“你更用不着。” 江起眸光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一把抱起温妤,穿过浴房来到了内室中。 碳盆早已点燃,并不如何冷,甚至此刻江起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燥热。 他刚将温妤放到床上,便见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玉质口丸,葱削的指尖捏着它,嘴角含着笑,轻轻塞入了江起的口中:“江大人,张嘴……” 江起的手按在温妤的肩头,指尖轻轻摩挲,听话地含住口丸,顺势俯身翻到床上,二人位置瞬间颠倒。 温妤主动脱去了碍事的亵衣,趴在他的胸膛上。 江起呼吸窒了窒。 温妤的指尖缓缓打着转,突然勾了勾唇,又像变魔术一般,从枕头下掏出一根羽毛。 江起:…… 他盯着温妤,呼吸有点乱,含着口丸,舌尖被抵住不能说话,但他的眸光似有千言万语。 温妤拿出一点,口丸已经有些湿润。 江起紧紧盯着温妤道:“公主,看来您这次召寝早有预谋。” 温妤笑而不语,羽毛划过他的脸颊,下巴,喉结,然后轻轻地来回拨弄着不停起伏的喉结,似乎想要看它滚动的更快。 第623章 你……你怎么会?! 第623章 你……你怎么会?! 第623章 你……你怎么会?! 江起紧含住口丸,喉中忍不住溢出一丝闷哼声,有些沉,掺着压抑不住的欲望。 他眸光愈来愈深,直接翻身将温妤拢在身下,扣住她的腰,舌尖推出口丸,丢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床底。 “公主,您既不捆住微臣的手,口丸也没加绑带,您真的一点都不怕微臣反击?” “怕,怕死了。”温妤拿着羽毛在他脸上作乱。 江起夺过温妤手中的羽毛,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羽毛的感觉很奇妙,您要不要试试?微臣服侍您……” 话音落下,羽毛尖尖扫过温妤的唇,痒痒的,但下一秒,那股痒意便被江起的唇舌舔去。 江起的目光随着羽毛缓缓往下,每一处被羽毛扫过的地方很快便会被他的唇舌覆上,轻吮舔舐。 没有一处被随意放过。 温妤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揪住了江起的头发,扬起脖颈,喘息着。 江起目光灼灼:“公主,您身上都湿了……怎么办?” 温妤闻言饶有兴致地捏住了他的耳朵:“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嗯,是微臣干的。”江起握住温妤的小腿,目光忽然锁定了温妤,沉声道,“微臣还想做点别的。” 从沐浴时他就在忍了。 温妤看着江起染上情欲的面庞,这副模样,哪里像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大理寺卿。 第二天,江起便去找了陆谨,不顾他的疯狂挣扎,将人带到了大理寺。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进吃人的大理寺!我要去找长公主,我要告状!你身为大理寺卿公报私仇!” 陆谨站在大理寺门口哀嚎。 江起一脸严肃冷沉地看着他,严肃到不容人反驳一丝,这样的江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陆谨显然就被吓到了,这脸色比他的教书老师还要可怕。 他欲哭无泪:“不就是打扰您给长公主侍寝了吗?用不着将我抓进大理寺吧?” 江起眯了眯眼,严肃的语调忽然转冷:“就?” 陆谨:…… 他忍不住道:“怎么都是两副面孔!我哥也是,江大人你也是!在长公主面前,您可不是这样的……” 江起:“你是公主吗?” 陆谨:“……还是长公主好。” 江起道:“公主说了,让本官锻炼锻炼你。” 陆谨:…… 什么?! 陆谨的天都塌了。 “我不信,我要去问问长公主……” 江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带任何情绪地直接将人拖进了大理寺。 “少去烦公主。” 陆谨伸手够着大理寺的大门,差点落下一行清泪。 “不用您锻炼我,我有哥哥,还是你们的老大!” 江起脚步顿了顿,用温妤的话回复道:“都是公主的男人,四舍五入,本官也是你哥。” 陆谨呜呜道:“那你也是庶哥!” 江起眉头紧锁,什么乱七八糟的。 “满嘴胡话,你确实需要好好管教。” 陆谨:…… “我是和长公主学的,怎么不见您去管教长公主?您就是欺软怕硬!” 江起:…… “是吗?” 江起的目光如何毒辣,一眼就看出陆谨从头到尾的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其实明明怕他怕到不行。 陆谨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拖进了大理寺。 陆谨:…… 而这些天四大关的战况因为击击蹦的出现,逐渐开始出现逆转。 北阳关本就制定了反攻战术,已经开始层层推进,而击击蹦的出现,更是让陆忍的大军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狄努联合大军这几日节节败退,连续退了上百里,士气萎靡不振。 兰斯的面色罕见地十分凝重:“大盛竟然有杀伤力如此强大的黑火药。” 阿勒诗道:“应该不是黑火药,难道大盛一直在隐藏实力?” 兰斯沉声道:“不会,这东西就是这些日子才弄出来的,否则陆忍不会去支援南豫关,东麟关也不会被破。” 兰斯说着,脑中忽然浮现一道刻于心中的身影。 直觉告诉他,与温妤有关。 “把那个飞鱼卫带过来。” 阿勒诗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兰斯冷眼瞧着他:“他只是扮成温妤,又不是真的温妤,你还心疼上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兰斯没说话,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都是嘲讽之色,似乎在说,你有什么资格问? 阿勒诗捏了捏拳心,转身离开。 飞鱼卫和小如被喂了软筋散,一直在被严密看守,兰斯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们,却又怕温妤生气,不愿动手。 阿勒诗自然知道这个原因,但他只觉得兰斯可笑。 联合众国攻打大盛他不怕公主生气,反倒在这种事上假作情深,令人作呕。 飞鱼卫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是你。” 阿勒诗道:“兰斯要见你。” 飞鱼卫重新闭上双眸,上次兰斯便让他说一说公主来北阳关时,路上发生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说了简直就是对公主的侮辱。 “可以见,但是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透露公主一丝一毫的……” 飞鱼卫话音未落,阿勒诗忽然挠了挠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用力挠着脑袋,一直抽搐。 飞鱼卫一惊:“你怎么了?” 阿勒诗像没有听到一般,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小小的鼻烟壶,急切地放在鼻尖。 飞鱼卫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这是公主说的伽片的吸食方法!你……你怎么会?!” 第624章 没一个是他 第624章 没一个是他 第624章 没一个是他 飞鱼卫震惊地看着阿勒诗,下意识挥手打掉了他凑在鼻尖的鼻烟壶。 “你做什么?” 阿勒诗哆嗦着爬起来去捡,躺在地上双目失神,像是失去了做人的思维,脸上渐渐由痛苦转变向极度的享受。 飞鱼卫沉默地看着他。 小如站在飞鱼卫身后,见到这种场景,忍不住抖了抖。 好一会后,阿勒诗逐渐平静下来,人却像虚脱了一般。 他呆呆地看着帐顶,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跟我去见兰斯。” 飞鱼卫道:“你是狄努大王子,怎么会吸食伽片这种东西?” 阿勒诗盯着飞鱼卫:“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 “长公主曾经特意为伽片开过一个科普大会,盛京无论官职大小,必须参加。” 阿勒诗愣了愣,突然自嘲地笑了:“是我自己要吸的。” 飞鱼卫震惊:“为何?” 阿勒诗并不欲说太多,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说:“我是真心不想和大盛开战,本来已经说服父王投降,但签署协议后,父王忽然又提出和亲一事……” “我一直不明白父王为何要替兰斯做事,后来我知道了,他离不开兰斯手中的伽片,我当时只觉得荒谬,若是我,绝不会被这种东西控制。” 飞鱼卫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你不相信伽片那么厉害,你想证明只有软弱之人才会被伽片控制,所以你主动吸食,想要证明给你父王,或者说,想要证明给兰斯看,伽片控制不了你。” 阿勒诗没说话。 飞鱼卫眼神有些复杂:“公主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要小看它,不要去尝试,更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一次,只要尝试一次它就能击溃一个人高筑的精神防线。” 阿勒诗笑了笑:“公主说的对,是我高估了自己。” 但他心中明白,他已经入局,兰斯不会放过他,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去见兰斯的路上,二人都很沉默,小如紧跟在后面,一脸警惕。 路线不太对,似乎正朝着营帐外围而去。 阿勒诗停下脚步:“从这里直行五百米便可离开,我安排了马,你们走吧,周围的守卫都被我调开了。” 飞鱼卫皱起眉头:“你放我们走?” 阿勒诗道:“……我猜,兰斯见你是要对你用伽片,让你替他做事。”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被伽片控……” 阿勒诗嗯了一声,看着他好像就在看当初的自己,微微一笑:“你刚刚才对我说过的,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快走吧。” “那你呢?” 阿勒诗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安静地离开。 回到兰斯的营帐,他道:“那个飞鱼卫不想见你。” 兰斯把玩着手中的箭,似笑非笑:“是吗?” “阿勒诗,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替谁做事。” 阿勒诗面对兰斯,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 兰斯道:“我知道你将人放了,你的伽片快吸完了吧?我相信你可以熬过去。” 阿勒诗闻言抖了抖。 另一边,飞鱼卫带着小如,没想到会离开的如此顺利。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兰斯会派人追来的打算。 回到北阳关,飞鱼卫见到了陆忍,将阿勒诗身上发生的事全数告知。 陆忍听完并不如何意外,兰斯既然用伽片控制了这么多人,阿勒诗身为狄努大王子,逃不开的。 只是这伽片确实是心头大患。 兰斯手中到底还有多少? 而皇帝因为频频传来的捷报,龙心大悦。 他又将温妤召进了宫。 温妤吐槽道:“皇弟,这段时间我进宫的次数,比你进后宫的次数还要多了。” 皇帝摇摇头:“后宫,没什么意思。” 当然,对皇姐来说很有意思。 “有了击击蹦,玄衍带兵撤出东麟关了,皇姐知道吗?” 温妤:…… 什么时候听到击击蹦她才能不笑,这个名字真的太草率了。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而过了两天的晚上,她就知道了,因为她睡的正香时,一边的床榻凹陷下去,躺下了一道身影。 正是宁玄衍。 他从后面抱住温妤,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处,闭上眼,轻轻咬了一口。 抱得太紧,给温妤勒醒了。 她迷迷糊糊半睁开眼,也没看清是谁,反手就落了一巴掌在宁玄衍的脸上:“别吵我睡觉。” 宁玄衍:…… 他吐了口气,手臂微微松开些许,将温妤翻了个身。 他盯着温妤又睡过去的面颊,没好气地低声道:“我在外面打仗,你在床上打我,真有你的。” 说着直接堵住了温妤的唇,肆意夺取她的呼吸。 温妤被亲的很舒服,手臂不知不觉攀上了他的肩膀。 宁玄衍勾了勾唇,却忽然听见温妤道:“不亲了,江起……” 宁玄衍:…… 这女人真的是要气死他! 他死死盯着温妤,握紧她的肩膀,低声怒道:“看清楚我是谁!” “嗯……越凌风……” 宁玄衍:…… 他咬牙:“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他们两个陪你快活。” 宁玄衍心头闷闷的,直接放开温妤,翻了个身,抱着胳膊,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他本想抱着温妤亲一会,温存一下,以慰藉这些时日的相思之情,他打仗都记挂着这个女人,但她呢? 她口中吐出两个男人的名字,没一个是他。 第625章 不耽误 第625章 不耽误 第625章 不耽误 宁玄衍闭上眼,冷哼一声,动静哼的很大,但不足以引起睡梦中温妤的注意。 宁玄衍越想越郁闷,直接坐起身,盯着温妤看。 他看着看着,心中不由攀上一股幽怨的情绪。 “我在深思我们的以后时,你有想起过我吗?真想像以前那样惩罚你,让你意识到错误。” 宁玄衍俯下身,捧住温妤的脸颊,再次吻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熟练地解开了亵衣的系带。 他的手有些冰,落在温妤的身上令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冰死了,拿开……” 宁玄衍一顿,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认命地将手贴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不冰之后,才重新探进温妤的亵衣中,轻轻摩挲着。 温妤动了动,翻身窝进了宁玄衍的胸口,正好方便他继续进攻着唇舌。 亵衣和亵裤被宁玄衍丢在地上,孤零零的。 宁玄衍借着月光看着温妤,眸光渐深。 这个没有心的坏女人…… 宁玄衍放平温妤,伏在她身上从唇瓣开始一点一点亲吻着,然后缓缓向下。 温妤连肚脐都很精致,他盯着看了好一会,轻轻吻了吻。 然后握住了温妤的小腿,缓缓上推。 极致的触感,令温妤的脖颈浮上了一层浅汗,在月光下有些耀眼。 突然,她眉心微皱,闷哼一声,一脚踹到作乱的宁玄衍脸上,将他的头都踹偏了。 宁玄衍:…… 他一把抓住温妤的脚心,没觉得被踹很屈辱,反而坏心地笑了:“反应这么大……” 他的手掌顺着小腿缓缓向上,轻轻扣住膝盖。 而本应在睡梦中的温妤睁开了眼,目光十分清明。 她勾了勾唇,在月光下又缓缓闭上,似乎一直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 免费送上门的服务,还有不要的道理吗? 哦不,是惩罚,来自宁玄衍的惩罚。 第二天温妤醒来时,宁玄衍并未离开,但也没像往常一般抱着她,反而背对着她面壁。 温妤扭过头看了他的后背一眼,挑了挑眉,突然大叫一声:“你是谁?!竟然爬上本公主的床!拉出去阉了!” 宁玄衍:…… 他早就醒了,昨晚也是一直抱着温妤睡的。 他预计温妤该睡醒时,才放开人背过身,就是想让她知道,他今天没抱着她很反常。 结果这个女人都没认出他来! 不仅问他是谁,还要阉了他。 宁玄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与温妤四目相对。 温妤捂住嘴,表情很惊讶,语气却很平淡:“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宁玄衍:…… “你以为是谁?” 温妤不答,而是问道:“你怎么背对着我睡了?” 宁玄衍:“有什么问题?” 温妤笑眯眯道:“你以前哪次不是抱着我睡的?” 宁玄衍不说话,一下将温妤扑倒。 至于什么要背对着她不理人,已经被他忘了干净。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快活吗?” 温妤眨眼:“你指哪方面?” 宁玄衍:…… 这时,温妤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反正昨晚挺快活的。” 宁玄衍:…… 他一愣:“你醒了?” 他想明白什么,“那一脚你故意踹我的?” 温妤摇头:“那不是,踹你是真实反应。” 宁玄衍又问:“你是故意叫别人名字耍我,让我生气的?” 温妤:“你猜?” 宁玄衍:…… 他冷哼一声:“当我没问。” 自从他认清自己的心,知道温妤对他的重要性后,他便不再压抑情愫,任它疯涨。 她也很少在床上叫他的名字。 说不在意是装的。 温妤将他拉回来,侧躺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蓬勃的心跳:“皇弟前两你撤兵,你昨晚就回来找我了,速度这么快?” 宁玄衍拿起温妤一缕头发把玩着:“东麟关本就近,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急着回来见她。 但宁玄衍嘴上却道:“而且有了那等利器,东麟关完全可以自己应对,若我现在还不撤,岂不是等着温凛调转矛头对付我?” 温妤眨眼:“原来不是因为想我了。” 宁玄衍:…… “你想我了吗?昨晚一直在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但是没叫我的。” 温妤有理有据:“我又不知道你回来了,叫了也没用啊,你说对吧?” 宁玄衍:…… 他盯着温妤,二人目光相接,吻在一处。 许久后,温妤轻声问道:“宁玄衍,打仗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你喜欢打仗吗?” 宁玄衍沉默一瞬,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就是采访一下,你喜欢打仗吗?” “谁会喜欢?” 温妤没回答,而是捏捏他的脸,又摸着他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就养成这样?” 宁玄衍闻言,竟然有心思自我调侃:“放心,不耽误我当野男人。” 第626章 杀鸡取卵 第626章 杀鸡取卵 第626章 杀鸡取卵 温妤闻言挑眉:“要是耽误了,就把你换掉,别种着花不浇水。” 宁玄衍:…… “我想浇水不是还得排队?如果你愿意只让我一个人浇水的话……” 温妤捏住他的嘴巴:“怎么受伤的?你的轻功不是很厉害吗?还有人能伤到你?” “……战场上自然是杀敌越多越好,我施展轻功做什么?” 宁玄衍没有告诉温妤,当他率军来到东麟关时,那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场景,说是人间炼狱一点也不为过。 那些联军根本没有将东麟关的百姓当成人。 他也是苦战多日,才夺回东麟关,安置好劫后余生的城中百姓。 “那个击击蹦,是你的手笔吗?”宁玄衍忽然问。 温妤抬眸:“不是,你把我杀了,我也弄不出来。” 宁玄衍换了一种问法:“是你那个书院的手笔吗?” “怎么?你想要配方?” 宁玄衍:…… 他垂眸,与温妤四目相对,正色道:“你会给我吗?” “你……”温妤盯着宁玄衍,摸着他的脸颊,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似乎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个。 宁玄衍怔了一瞬,心脏忽然像是被击中一般,一阵酥软,只要她一个专注的眼神,他的手脚就毫无力气,缴械投降。 下一秒,眼神温柔的温妤吐出一句:“想pee吃呢你?” 宁玄衍:…… 温妤掐住他的下巴,眯了眯眼:“你这么着急爬本公主的床,不会是想用美人计,从我这里弄到配方吧?” 宁玄衍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不似作假:“我在你心中算美人计吗?” 温妤目光扫过他的面庞。 雌雄莫辨的精致面颊,微微上扬的眼尾自带一股艳丽,鼻梁上的恰到好处的痣,莫名傲娇的眼神,无一不说明眼前这个一直死鸭子嘴硬的男人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温妤道:“确实是个美人,但比我要差一点。” 宁玄衍:…… 他皱起眉头,似乎有点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我是男人,为什么要跟你比美……” “所以你来,真的是为了配方吗?” 宁玄衍盯着温妤,抿了抿唇,忽然单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交叉压在了头顶,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而温妤虽然被桎梏了,却依然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干什么?” 宁玄衍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一口咬住温妤的嘴唇,狠狠吸吮了一番,“着急回来是因为想见你,没有别的原因。” “而且……就算我想要配方,也不会从你这里下手。” 温妤点点头,唇上亮晶晶的:“意思是你会从别的地方下手。” 宁玄衍没有反驳,沉声道:“这等杀器若是没有掌握在手中,我寝食难安。” 温妤眨眨眼,若有所思:“寝食难安?我看你昨晚抓着我的腿吃的挺带劲,睡的也很香,哪里像是寝食难安?” 宁玄衍:…… 如此直白露骨的话,纵然宁玄衍已经习惯了温妤的语出惊人,还是控制不住地耳根一烫,低喝道:“温妤!” 寝食难安的“食”和床上的“食”能一样吗? 温妤一脸无辜:“是你自己说寝食难安嘛,忘了问你了,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的,好吃吗?” 宁玄衍:…… 他脑中回想起昨夜,眸光闪了闪,忽然将脸埋进了温妤的脖颈间,环住她的腰,语气中带着无奈:“嗯……” “嗯是什么意思?” “……好吃的意思。” 温妤的手腕恢复自由,摸着宁玄衍的脑袋:“所以你哪里寝食难安了?” 宁玄衍:…… “配方我会拿到手的。” 温妤耸耸肩:“这就是你和皇弟之间的博弈了。” 宁玄衍抬起头,看着温妤:“你就这么相信你那个皇弟?那种杀器你都愿意交给他,没人比我了解温凛,他城府极深……” “你的城府不深吗?” 宁玄衍:…… “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好,是因为有利可图,你的身边都是什么人?” “陆忍,手握精兵二十万,随时可能起兵造反,是温凛登基以来的心头大患。” “大理寺卿,三品大员,掌管大盛刑狱与重大案件审理。” “盛京府丞,协理盛京城大小事务,了如指掌。” “潜鱼卫首领,温凛的耳目,知晓皇家各种密辛。” “还有一个快被你玩坏的百官之首,权势滔天的林遇之,你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我都不想说,那个什么和尚,还有那个十五岁的山匪,野心勃勃的兰斯,给你管书院的那个书呆子……” 温妤食指按住了他的唇,然后圈住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把你自己漏了?” 宁玄衍握住她的手:“如果我是温凛,我也会供着你,但是你要知道,总有杀鸡取卵的一日……” “你是在挑拨我和皇弟的关系吗?”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你也许接受不了的事实。” 温妤眨眨眼:“不会有杀鸡取卵。” “这么自信?” 温妤面带戏谑,十分清醒地说出了令宁玄衍万分震惊的话:“如果本公主想当皇帝,你说陆忍会不会支持我?江起、越凌风、林遇之会不会拥护我?书院是认我还是认别人?” “……什么……?”宁玄衍怔怔地望着温妤。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从温妤口中听到这种话。 第627章 皇姐就这点爱好 第627章 皇姐就这点爱好 第627章 皇姐就这点爱好 “上午本公主振臂高呼,下午便黄袍加身,这皇位,皇弟坐的,你想坐,为何我坐不得?” 温妤看见宁玄衍惊愕的表情,忍俊不禁:“不过就像我说的,当皇帝有什么好的,牛马一生,国家治理好了是应该的,治理不好,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就全是皇帝的锅。” “我做个悠悠闲闲的长公主,纵情享乐,玩玩男人,才是我这个草包的追求,当然,若是哪天被剥夺了享乐的权利,就不得不尝试尝试当牛马了。” “我若是长公主,这些便是皇弟的助益,江山稳固,我若不是长公主,那么就当个皇帝玩玩有何不可?” “毕竟我可不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坐以待毙,引颈自戮的人。” 温妤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摸摸下巴:“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的皇弟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好,你不懂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说到底,我更喜欢美美地做长公主,让皇弟给我打工。” 宁玄衍:…… 若是未认识温妤之前,他一定会觉得温妤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惊世骇俗。 女人如何能做皇帝? 但现在他发现他被温妤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宁玄衍静静的看着温妤,眸中情绪不停地翻腾,最终归于寂静,他勾起唇角,幽幽吐出一句:“不愧是孤看上的女人。” 温妤有些不满意:“你应该说,不愧是令你甘愿臣服的女人。” 宁玄衍:…… 他并没有反驳温妤的说法,而是问道:“温凛若是知道你这个想法,你觉得他能容得下你吗?” 温妤反问:“那你觉得,皇弟的肱骨之臣都被我握在手心,你口中城府极深的皇弟会意识不到这个危险的情况吗?不过是我和他互相信任罢了,我没骗你,我真的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对我好,单纯的对我好。” 宁玄衍:…… 宁玄衍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在温妤眉心落下一吻,然后离开了公主府。 几乎是在他前脚刚走,一道戴着游鱼面具的诡秘身影便出现在屏风旁。 鱼一单膝跪地:“公主。” 温妤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都听到了?” 鱼一跪在原地:“听到了。” 温妤挥挥手:“报给皇弟去吧。” 鱼一:…… “公主……” 温妤看了他一眼:“放心去。” 鱼一顿了顿,缓缓站起身。 温妤再次叮嘱:“报告的时候不要缺斤少两哦。”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紧抿。 公主方才所言,砍十次头都绰绰有余。 温妤见状朝他勾勾手指,待人走近后,挑开他的面具,在他唇角亲了一口:“乖,听话,去吧。” 鱼一:…… “属下这便进宫。” 而皇帝听到鱼一的禀告,眉头瞬间紧拧,危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鱼一,你对皇姐可是真心?” 鱼一单膝跪地,语调笃定:“真心。” 皇帝一道密折打到了鱼一的头上,怒道:“若是真心,这话怎么会递到朕的面前?难道你不知道皇姐所言,乃是要砍头的吗?你一五一十报给朕,岂不是将皇姐置于死境?!依朕看,你哪有什么真心!” 鱼一:…… 极重的威压让殿中的宫人扑通扑通跪伏了一地。 一旁的吴用心头一梗,连忙道:“圣上息怒……” 皇帝冷冷地看着阶下的鱼一:“从此刻开始,你不必再回公主府。” 鱼一闻言身体僵硬了一瞬,开口道:“启禀圣上,是公主命令属下一五一十地汇报……” “让你报你就报,你自己没脑子吗?不会思考吗?给朕滚回公主府领罚!” 皇帝坐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 他身为皇帝,擅弄权谋,难道会意识不到这些? 他大可在皇姐尚未将人撩拨到手时,便出手制止,但他没有,甚至有时会暗戳戳的帮上一把。 皇姐就这点爱好,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和皇姐一条心,他当好皇帝江山稳固,让皇姐肆意享受就行了,姐弟阋墙的戏码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 而且……皇姐嫌龙袍丑来着…… 他气的是鱼一。 但皇帝不知道的是,鱼一是因为绝对的相信温妤的判断,所以才会一五一十地报告上来,否则真的不好说。 皇帝抿了口茶,本来还沉沉的面色,突然阴云转晴。 他想到那句,上午本公主振臂高呼,下午便黄袍加身,这皇位,皇弟坐的,你想坐,为何我坐不得? 皇帝点点头:“嗯……皇姐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朕的风范,朕心甚慰,来人,再送两副字帖去公主府。” 吴用躬身道:“圣上,字帖要不直接送将军府吧?免得公主府的人再跑一趟。” 皇帝皱起眉头:“多嘴,那能一样吗?” 吴用:…… 而鱼一回到公主府时,温妤刚用完午膳。 “回来了?” 鱼一点头:“公主,圣上让属下来领罚。” 温妤上下看着鱼一,勾起了他的小手指摇了摇:“被皇弟骂了?” 鱼一垂下眸子,回勾住温妤的手指,轻声道:“嗯,圣上还打了属下。” “什么?皇弟怎么还打人呢?让我看看打哪里了?”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隐秘地勾了勾:“胸口,也不是很疼,公主要看看吗?” 第628章 不能讳疾忌医 第628章 不能讳疾忌医 第628章 不能讳疾忌医 鱼一的话刚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了一瞬。 面具后的脸瞬间通红,一路蔓延到耳后根。 他刚才仅仅被公主勾住手指,就忽然脑子一热,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但说便说了,他不后悔,他想让公主看看他。 温妤托腮看着鱼一,目含调侃。 呆头鱼竟然变成了滑头鱼? 她配合着开口问道:“不是很疼?那就是疼了?胸口哪里疼?” 鱼一闻言微抿唇角,勾着温妤手指的手轻轻一挑,将柔软的手掌整个握在了手心里。 然后蹲下身,仰头望着温妤,带着她的手落在了硬邦邦的胸肌上,轻轻一按。 整个动作很丝滑,却又带着一丝忐忑的青涩。 “好像是这里,公主……不太确定。” 鱼一说着,带着温妤的手缓缓四处游移着,似乎在找最痛的部位,但总是找不准。 这时,流春和流冬走了进来,但二人看到眼前的场景,又突然极为同步地收回脚,垂下头匆匆退了出去,没发出任何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小脸通黄。 “你俩干嘛呢,不是给公主读话本吗?”流秋有些奇怪。 流春捂嘴笑道:“读话本哪有直接体验话本快活呀?” 流冬依然勤勤恳恳地记得洗澡水,“我去浴房准备一下,也许用得上?” 而房间里,温妤正在一边摸着,一边言语讨伐皇帝。 “皇弟也真是的,好好说话就是了,怎么还动手呢?一点也不文明,鄙视他。” 鱼一:…… “……公主,其实圣上没下重手。” 被打的哪里是什么胸口?密折砸的是他的木鱼脑袋。 他又问了一遍:“公主要看看吗?” “当然了,不过隔着衣裳检查不准确。” 温妤推了推鱼一:“去床上躺着,本公主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鱼一闻言,喉间微动,乖乖地被温妤牵着,又乖乖地绕过屏风,乖乖地躺下。 温妤坐在床侧,摆出一副医生的模样,一本正经道:“这位患者,自己将腰带解开,衣服脱掉,别害羞,我是大夫,给你检查伤情而已。” 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鱼一。 鱼一:…… 他面具下的脸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手上却没任何停顿,胸口微微起伏,乖乖地按照医嘱解开腰带,打开衣襟,露出完整的上身。 他的皮肤很白,肌肉轮廓的线条清晰流畅,小小红葡萄十分惹眼。 “做得很好,我现在要排查你身上哪里痛,痛的话就出声告诉我,知道吗?” 鱼一:“……知道。” 温妤满意地点点头,手心倏然间贴上了他的肚脐,轻轻按了按:“这里疼吗?” “不疼……” 温妤收了劲,淡粉的指甲划过肚脐,缓缓向上,引得鱼一微微一颤。 “嗯?疼吗?” “不疼……公主。”鱼一闭上眼。 这时,温妤突然将他的面具挑起一半,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瘦削的下巴此时正绷的紧紧的。 “小腹无疼痛症状。” 温妤轻轻抚摸着腹肌,手感极好:“这里呢?疼吗?” 鱼一呼吸微乱,公主的手心明明只是温热,却像烙铁一般,仿佛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去不掉的滚烫痕迹。 “不、不疼……” 手心继续向上,落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一触便分开,转而漫不经心地拨弄起来,“这里呢?疼吗?” 鱼一下颌绷紧,轻喘一声:“不、不疼……” 温妤一脸正经的疑惑,手上却没停:“我行医数十载,还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 鱼一额角跳了跳,公主只检查一边,另一边一直在被冷落,不均衡的感觉十分难受,让人有些隐隐抓狂。 “公、公主……右边……” 温妤挑了挑眉:“右边?右边怎么了?” 鱼一:…… 这时,温妤忽然俯下身,凑近了许多,呼吸喷洒在上面,问道:“说话呀,右边怎么了?” “右边……疼……” 下一秒,温妤轻轻含住,仅仅一秒,温热滑腻的触感便让鱼一瞬间头皮发麻,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他下意识环住了温妤的腰,有些失神。 温妤道:“还疼吗?” 她说着,似乎忽然间发现了什么,语气严肃:“不好,依我看,你这疼痛恐怕会转移!” “你现在疼痛的地方恐怕不是上身……你自己看,你大腿这里都肿了。” 鱼一:……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把裤子脱了,我给你检查检查,可不能讳疾忌医,肿的这么大,可不寻常,得多疼啊。” 鱼一闻言将面具完全摘下,目光紧紧盯着温妤。 他原本只是头脑一热,想让公主摸摸他的胸,却逐渐演变成这样。 鱼一有些局促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 其他大人都可以,他也是公主承认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公主说的对……不能讳疾忌医……” 第629章 他以后会证明的 第629章 他以后会证明的 第629章 他以后会证明的 温妤得到肯定,毫不磨叽。 眼前的场景刺激着鱼一的神经和眼球。 而温妤则是细细地盯着研究。 鱼一的资本还是很雄厚的。 “公主,别看……太脏了……” 鱼一受不了温妤这样仔细的目光。 温妤按住他的手:“不看怎么治病?是不是这里疼?” 鱼一:…… 他移开目光:“是……” “怎么个疼法?” 鱼一额头已经浮上一层细汗,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句:“胀痛。” 温妤闻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噢……这可不得了,依我多年行医经验来看,你这是要病入膏肓了。” 鱼一:…… “还请公主告知,那该如何是好?” 温妤垂眸,伸出手,勾起唇角:“当然是要像这……” 话音未落,鱼一的反应让温妤忽然一愣。 她惊讶地看着,挑了挑眉,又眨了眨眼。 鱼一却是完全懵了,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脸色青青白白,又窘迫又难堪,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公主只是……他竟然就…… 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十分惊慌:“公、公主……属下该死。” 温妤抬眸看看他,又低下头,下意识道:“这也太快了吧?” 这个评价让鱼一擦拭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刹那间白的像纸。 他的指尖颤了颤,浑身的火热霎时褪去,只余下冷凝,像是浸泡在冬日的冰湖里,冻住了他的心,又碎裂开。 不敢再看温妤,鱼一低着头,拿起面具和衣裳,语调极轻,“属下僭越,本就配不上公主……” 温妤一愣,刚要开口说话,鱼一便迅速从床上下去,闪身不见了。 温妤:…… “鱼一?” 无人回应。 “小鱼?” 依然寂静。 但温妤知道他不会走远,一定能听到她的话。 温妤认真科普道:“男人第一次快是很正常的,说明你没经历过这种事,还是个处男。” 但依然没有回应。 鱼一其实听到了,但他孤零零地坐在房顶上,衣裳还没有穿戴整齐,露出大片胸膛,似乎在发呆。 公主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方才公主脱口而出的那句“太快了吧”才是公主的真实想法。 他知道的大人们,也没有一个第一次像他这样的。 就连当初体弱的越大人也能让公主欢畅一夜。 而他方才…… 鱼一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闭上眼。 公主不会满意他的,他让公主失望了。 这时,一道梯子架到了房檐上,温妤探出了脑袋,目光落在发呆的鱼一的身上。 “呆头鱼,觉得自己不行?” 鱼一身体一僵,知道是温妤,却不敢看她,又准备闪身离开。 温妤勾了勾唇,忽然双手放开梯子,向后倒去,假模假样地惊恐出声:“oi ——” 失重感传来,身体即将摔落在地的那一秒,温妤的腰被稳稳托住。 她毫不意外,直接一把搂住鱼一的脖子,抱住他:“吓死本公主了,以为你不保护我了呢。” 鱼一顿了顿,收回腰上的手,却没说话。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大胆向公主迈出的一大步,似乎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温妤捧住他戴着面具的脸,看着他:“没骗你,男人第一次快是很正常的,我觉得没什么……” “公主骗人。”鱼一突然道。 “我怎么骗人了?” 鱼一撇过眼:“您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也太快了。” 温妤:…… 是她的锅。 她的这句话才是让鱼一真正受到打击,逃跑的原因。 她也确实没想到鱼一纯成这样,碰一下就受不了了,怪可爱的。 “带我到房顶上去。” 鱼一顿了顿,踌躇了一瞬,还是抱住了温妤,脚尖轻点,上了房顶。 等人坐下后,便规矩地收回手,安静地坐在一边,中间隔着太平洋。 温妤没凑近,也不说话。 似乎真的只是上来坐坐。 反倒是一直安静的鱼一忍不住开口了:“属下说公主骗人,公主没有反驳。” 温妤侧过头看他:“我不跟离我那么远的人说话。” 鱼一静默一瞬,坐到了温妤身边。 温妤笑了笑:“干什么?谁允许你离本公主这么近了?这是僭越。” 鱼一没动。 温妤拉住他的手,很有耐心,毕竟纯情处男懊恼自己第一次发挥不好,也是一个珍贵的回忆。 那几个都太强了,鱼一这样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要是本公主觉得你快,不满意,把你丢了就是,为什么还来找你呢?你不比他们差的。” 鱼一看着温妤的手,“公主又骗人,其他几位大人都没有这样。” 温妤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摘下鱼一的面具:“可是我觉得,被本公主第一次轻轻碰一下就受不了,还挺可爱的。” 鱼一:…… “笨蛋,下次狠狠证明给我看就行了。” 鱼一:…… 他眸光动了动。 公主还愿意有下次。 温妤勾唇,扣住鱼一的后脑,吻了上去。 鱼一眼睫颤了颤,心里的那股不安与失落瞬间便消散不见。 正如公主所说,若是公主真的对他不满意,早就将他一脚踹到天边去了。 鱼一抱紧温妤,闭上眼,反客为主,吸吮着柔软的唇瓣,层层攻进。 他以后会证明的…… 今日只是个意外。 第630章 手脚果然麻利 第630章 手脚果然麻利 第630章 手脚果然麻利 日子进入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 流冬和流春将院中的雪扫开,二人忽然想到什么,相视而笑,进入房中。 “公主,您还记得吗?” 温妤刚睡醒,此时还一脸懵:“记得什么?” “去年落水后,您就是这个日子醒来的,逢凶化吉的好日子,奴婢们觉得应该庆祝一下!” 温妤:…… 穿越一周年,这还要搞个纪念日呢? 温妤觉得没必要,但也没有打击流春四人的热情,点点头默许了她们的行为。 却没想到林遇之上门求见。 “公主,丞相大人来了。” 温妤未施粉黛,素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抱着被子和手炉,有些惊讶。 这是踩点来的公主府吗? 林遇之身披白色大氅,身姿颀长,腰间悬一司南佩,缓步踏入内室。 他停在屏风外,声音清冷:“微臣见过公主。” 说罢,这才绕过屏风与温妤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又被压了下来。 温妤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她刚穿过来时,就是这么个景象。 她坐在床上,林遇之找上门,请求她去救凌云诗。 就连林遇之的打扮似乎都和去年没什么不同。 “本公主今日好像没说要练习控笔,林老师怎么就来了?” 林遇之看着温妤:“从前不练习控笔时,微臣也常来公主府院中静坐。” 静坐自我博弈,静坐数树叶,静坐感受与公主待在一处的时光。 “那你今天是来蹭饭的?” 温妤伸了个懒腰,露出了一小截白生生的腰线,林遇之怔了一瞬,立马错开眼,不敢多看。 见温妤掀开被子下床,流春拿过衣裳,却不想被林遇之拦截下来。 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温妤身上,不急不缓道:“微臣来服侍您穿衣。” 流春闻言眨了眨眼,看向温妤。 温妤眉梢微挑,忽然笑了:“你会服侍吗?你就说要服侍?本公主怕你过会慌了手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林遇之闻言面露一丝惊讶:“在公主眼中,微臣连穿衣都不会吗?微臣还没有养尊处优到那个地步。” 流春见状适时解释道:“丞相大人,公主穿衣不是简单的穿上外衣,是要将贴身衣物全都换去,再服侍穿衣。” 林遇之:…… 纵然他平日里再淡定从容,流春的话却依然让他忍不住心头一跳。 他眼睫微动,指尖颤了颤,对上了温妤揶揄戏谑的目光。 他霎时明白了公主那句“慌了手脚”“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是什么意思。 “微臣……在外候着。” 流春见他出去,小声嘀咕:“公主,奴婢方才还以为丞相大人要翻身了。” 温妤脱去亵衣,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林遇之翻身了不还是林遇之?” 流春:…… 有、有道理。 公主曾经说过,咸鱼翻身还是咸鱼,所以丞相大人翻身还是丞相大人,所以丞相大人等于咸鱼。 而林遇之踏出房门,感受到室外的风雪时,冷风的袭来让他骤然头脑清明了不少。 他为何要退出来? 他心中明明不想退出来,却还是下意识退了出来。 点到为止,循序渐进是他的分寸,他怕一个不慎引起公主的不满与排斥。 但方才公主的目光中只有戏谑,并未有排斥。 公主似乎想看他会怎么选,是逾矩,大胆地留下来,还是守礼,克制地退出去。 而他…… 林遇之目光沉了沉,淡漠清冷的丞相大人此时罕见的有些懊恼。 而流春服侍着温妤刚换上新肚兜和亵衣,林遇之的身影便出现在屏风外。 他垂着眸,沉声道:“公主,微臣服侍您更衣。” 然后便安静地等着温妤的宣判。 温妤:…… 也不知道林遇之在外面做了什么心理建设,忽然就又大胆起来了。 但是最会令他手足无措的部分已经被流春结束。 温妤倒也没拒绝,丢给他一句“进来”,便任由林遇之靠近。 林遇之见温妤已经换好内衫,目光顿了顿,低声道:“流春的手脚果然麻利。” 流春:…… 有点怪,是夸还是贬? 林遇之接过流春递来衣裳,对上了她有些不解的目光,似乎在说,既然又回来那您刚才出去干嘛的? 林遇之:…… 他掸开外衣,温妤的手臂穿过衣袖,披上肩。 林遇之轻轻地将温妤压住的长发拨弄出来,二人离得很近,一股沁人骨髓的幽香霎时扑向了他的鼻尖,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林遇之安静地环过温妤的腰,单膝跪地,将腰带系好,表面看着无波无澜,实际上胸膛的那颗心脏已经汹涌迭起。 他仰头看着温妤,“微臣今日来,是想请公主前往忘鹤楼观雪。” 忘鹤楼乃是盛京观雪的一绝之地。 林遇之说着静静地看着温妤,不论是同意还是拒绝,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温妤闻言低下头,这个姿势看人有种居高临下地睥睨感,带着冷漠。 林遇之的心脏无知觉地轻轻收缩了一下,又酸又涩。 第631章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第631章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第631章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公主若是不愿……” “那里饭菜好吃吗?” 二人同时开口。 林遇之:…… 他扬着头,唇角浅浅掀起,只有一抹淡淡的弧度,但却给人一种清雪消融的温和感。 温妤却是挑眉:“你刚想说什么?没听清。” 林遇之站起身,面色淡定:“微臣没有说话,您听错了。” “公主,忘鹤楼味道尚可,不过您刚醒,微臣建议您先垫垫肚子再行前往。” “那你不还是来公主府蹭饭的?既然你请吃饭,为什么要垫肚子,必须空着肚子去才行。” 林遇之闻言点头道:“也可,微臣的马车里备了清梨糕,公主路上若是饿了,便可先解解腹饥。” 梳洗打扮好,温妤披上狐绒大氅,踏出房门。 雪花飘扬。 去年这个时候温妤还感叹这么大的雪身为南方人很少见,今年就已经开始习惯了。 这时,一柄素伞覆在了她的头顶。 “公主莫要沾了风雪,容易着凉。” 林遇之冷泉般的声音在温妤耳畔响起,清泠泠的,十分悦耳。 他正撑着伞站在温妤身侧,看着她,目光一如往常淡淡的,但隐隐有所不同。 温妤抬脚往外走。 流秋早就备好了马车,林遇之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倾过一点油纸伞挡住温妤的目光。 然后直接将温妤扶上了自己的马车,直接忽视了瞪着大眼的流秋。 见温妤进了马车,林遇之才回过头,看了流秋一眼,眼神很淡,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流秋:…… 丞相大人也是两幅面孔啊! 而温妤上了马车,扫视车内一圈,直接坐在了主位。 她斜靠在车壁上,看着小桌上的清梨糕,又看向坐在她侧面的林遇之,似笑非笑道:“本公主有马车,你怎么给我拐你马车上来了?” 林遇之从容地倒了一杯茶,又将清梨糕往温妤身前推了推:“公主先润润口,垫垫肚子。” 温妤也没客气,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她没揪着马车的事继续问,而是道:“怎么想到今天去看什么雪?” 林遇之撩起车帘,看着窗外的飞雪,轻声道:“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句话太轻,又被风雪掩了一半,温妤没太听清。 林遇之不知想到什么,放下车帘,往她手心中塞了一个精致的手炉。 “这手炉乃是蕴精铁所造,留温更久,献给公主。” 温妤把玩着,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林遇之见状眉眼柔和,看着温妤,忽然道:“公主,您曾经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微臣从前也这样觉得。” 温妤一边吃着清梨糕,一边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遇之:“从前?也就是现在不这么觉得咯?” “微臣现在觉得,瓜是否甜可以由许多因素决定,却独独不是由强扭决定的,因为在决定要摘下时,瓜甜与否便已经确定了。” 林遇之的目光很专注,眼中只能看到一人,“而不强扭一下,怎么会知道这瓜甜不甜?” 温妤吃完最后一口,又喝了口茶,才道:“也许瓜藤上有个开关,你扭一下就苦一点,扭一下就苦一点,扭着扭着就变成苦瓜了。” 林遇之点点头,淡声道:“若是自己想要的,苦瓜亦觉得甜。” 温妤拍拍他的肩膀:“确实,这世上有不少苦瓜忠实爱好者,清热去火,对身体好,值得一吃。” 林遇之:…… 他侧眸看向温妤按在他肩上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忽然一个急停。 温妤伸手拍着林遇之的肩,本身重心就往前,这急停的惯性瞬间导致温妤直接朝着林遇之的方向扑了过去。 温妤:…… 特喵的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不是当初和林遇之进宫救凌云诗的情况一样吗? 不说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 那时的他,为了避开林遇之可是拧身趴到了另一边。 但此时的下一秒,便与那时截然不同。 林遇之主动倾身一把接住扑过来的温妤,搂过她的腰,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紧紧圈住,而他在惯性中也依然屹然不动。 “公主,您没事吧?” 温妤:…… 她嘴角抽了抽:“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林遇之一愣:“什么?” 这时,流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主,刚刚一个孩童突然从马车下窜过去,差点撞到了,您没受惊吧?” 温妤闻言打消了方才的念头,林遇之不会拿小孩子的性命开玩笑,若是勒马不及时,真的会出事。 而林遇之也反应过来温妤的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难堪,他自然也想起了从前的事,但他不至于安排这一出,拿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进行对比,让公主认可现在的他。 “公主,微臣没……” “应该是个意外。” 二人又同时开口。 林遇之垂眸盯着温妤,目光深沉,不说话。 温妤被他抱在怀中,回视他:“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第632章 胆子变大了 第632章 胆子变大了 第632章 胆子变大了 温妤被他抱在怀中,回视他:“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林遇之闻言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手臂下意识微微收紧。 之前在公主府退出去的懊悔在此刻似乎有了弥补的机会。 他目光微闪,答非所问道:“公主明鉴,马车颠簸确实是个意外,也是还了微臣一个清白。” 温妤闻言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如此近的距离让林遇之的心头攀上了一层抹不去的悸动。 一股慑人的幽香再次袭向了他的鼻尖,充满了蛊惑的色彩,让人不禁有些失神。 鬼使神差的,林遇之情不自禁缓缓低头,颤抖着眼睫,阖上了双眸。 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呼吸喷洒间,温妤的食指摁在了他柔软的唇上。 而手指冰凉的触感却让林遇之猛然回过神,他睁开眼,骤然对上了温妤极度纯洁的眼神。 向来为好色代言的温妤,此时化身纯洁少女。 她眨眨眼,问道:“你干嘛?” 林遇之:…… 这时,流春探进来一个脑袋:“公主您受惊……” 下一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林遇之侧目,不露声色地向她投去一道冷凝的目光。 流春:…… 温妤笑了笑:“我没事。” 流春闻言,默默将脑袋缩了回去。 林遇之抱着温妤,感受着依然抵着他唇瓣的食指,沉默下来。 但温妤显然不会简单放过他,食指没有规律地在他的唇上轻轻按压,似乎在寻找最柔软的地方。 林遇之唇角动了动,敛下目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唇缝间依然泄出了一丝热气,略显凌乱。 在冬日,极为明显。 两片唇瓣,温妤摸的起劲,“你刚干嘛闭眼,还离我越来越近?” 林遇之:…… 他抬眸,忽然含住了温妤在唇缝间作乱的手指,上面还沾着一丝清梨糕的甜香气息。 他忍不住舔了舔。 温妤:…… 她眉梢微挑,缓缓抽出食指,捏住了林遇之的下巴:“林遇之,胆子变大了。” 林遇之也这么觉得,他真的是太大胆了。 大胆到心脏现在还在不停地鼓噪,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若是公主再靠近一些,便能听清他的心脏只为公主而狂跳。 林遇之的语气有些艰涩:“微臣……情难自持,公主恕罪。” “嗯……好一个情难自持。” 温妤被他箍在怀中,又问了一遍之前明显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林遇之:…… “微臣……”他顿了顿,神色认真,“不想放开。” 林遇之本以为温妤会斥责他。 却不想她捂住唇,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膀处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到了叫我。” 林遇之:…… 温妤的呼吸持续不断地喷洒在他颈边,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僵住,但很快便又放松下来,将人抱得更紧。 唇角也泄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眉眼如春风化雪般柔和。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的侧脸,只觉得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也许他的分寸感可以偶尔失控一下,就像今日一样,恰到好处。 公主对他不再是敬而远之,他们会有肢体的互动,交缠的眼神。 从前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这样想。 林遇之的目光落在温妤的唇上,看了许久,又克制地缓缓收回。 而流春有些苦恼,前面就是忘鹤楼了,她要不要打扰公主和林丞相呢? 马车停下,她双手合十,嘴里重新拾掇起丢掉许久的阿弥陀佛。 念了好一会后,她掀开车帘:“公主,到了。” 发现温妤靠着林遇之睡着了,又改口道:“丞相大人,到了。” 林遇之点头,见温妤睡的正香,思索一瞬并未叫醒。 而是拿过帷帽给她戴上,又披上了大氅,手臂穿过腿弯,轻手轻脚地将人打横抱起。 流春在旁撑着伞,一路小跑跟在林遇之身后。 “客官可有……” 掌柜的目光穿过伞看清林遇之的脸后,瞬间噤了声,神情变得恭敬,带着一丝谄媚。 “客官雅间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他说着目光忍不住往盖的严严实实的温妤身上瞅,但不敢多看,只在心里犯嘀咕。 丞相大人今日竟带了一名女子,还是抱进来的! 盛京城不是都在传丞相大人和长公主暗地里有一腿吗? 今日这事,长公主知道吗? 掌柜的一边天马行空,一边恭恭敬敬地引路。 在门外,流春拦住了掌柜:“招牌菜拣顶好食材的上,六道即可,五荤一素,饭后糕点上一份清甜不腻的清梨糕,再来两壶雨前龙井,你可以走了。” 掌柜的:…… 他不由多看了流春一眼。 好气派的侍女,比普通小官家的小姐还要像小姐。 “好嘞好嘞,小的这就去。” 而林遇之前脚踏进雅间,温妤后脚直接摘了帷帽打量起来。 林遇之眉心微动道:“公主何时醒的?” “下了马车,风一吹就醒了,放我下来。” 林遇之闻言心中尽管有不舍,却仍然听令将人放下。 “公主,忘鹤楼此处风景最好,观雪极佳。” 温妤走到窗边,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朝外懒散一看,眼中立时闪过惊艳, “此情此景,本公主忍不住赋诗一首。” 林遇之闻言微微一笑道:“微臣侧耳。” 第633章 遇之哥哥~ 第633章 遇之哥哥~ 第633章 遇之哥哥~ 温妤轻咳两声,开始摇头晃脑地吟诗: “乍一看,左边是雪,右边也是雪。” 林遇之:…… “细一看,前头是雪,后头也是雪。” 林遇之:…… “再一看,上面飘雪,下面落满雪。” “over。” 林遇之沉默了一瞬,然后淡定鼓掌:“好诗。” 温妤笑眼弯弯,很满意:“既然如此,丞相大人分析分析,这诗好在哪里。” 林遇之:…… 他垂眸,沉吟片刻道:“公主此诗用最简单直接的语言,描绘出被雪包围,宁静纯净的氛围。” “开篇便展现出一个左边右边,全方位的雪景画面,再续前头后头,进一步描绘出雪景的包围之感。” “最后又通过描写动态的飘雪和静态的积雪,仿佛令人置身于一片广阔无垠的雪地中。” “隐隐间,给人以宁静和谐,包容万物之感,乃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若是圣上知道了公主作出此诗,定会欣慰。” 温妤:…… 温妤目瞪口呆。 林遇之如果做语文阅读理解,一定能拿满分吧…… 温妤自认脸皮厚厚哒,此时也被林遇之一本正经的分析夸的有些脸热。 搞抽象时最怕正经人了。 但林遇之如此正经的分析何尝不是一种搞抽象。 温妤解了大氅,丢在一边:“丞相大人,你闭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可真厉害。” 林遇之勾了勾唇:“公主站在窗边莫要解了狐氅,楼高风急,当心着凉。” 说着又给温妤披上了,仔细系好了绑带。 此时门外,掌柜的亲自来上菜。 他看见守在门外的流春,心头略有诧异。 竟然不进去守着? 丞相大人和那名女子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这可怎么使得? 流春见菜来了,心想公主肯定饿坏了,立马敲了敲门。 温妤道:“进来。” 门被推开,掌柜的端着菜走了进来。 他一抬眼,只看见站在窗边赏雪的两道赏心悦目的背影。 “丞相大人,按照要求,菜上齐了,五荤一素,都是顶好的食材,还有清甜不腻的清梨糕,和雨前龙井。” 温妤有些惊讶:“他知道你是丞相?” 毕竟从以前出门可以看出,林遇之是个低调的性子,并不会到处显露身份,甚至会加以掩盖。 林遇之则是侧眸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立马打了个激灵,都怪他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轶事,一时不察,说漏嘴了。 他连忙道:“丞相大人勿怪,您气质非凡,去年又常来赏雪,小的猜到罢了。” 林遇之眉心微皱,但也没多说什么,正要摆手让他下去。 温妤却摸摸下巴,忽然起了坏心。 她一把搂住林遇之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嗲声嗲气道:“遇之哥哥,你不是说这里没人知道吗?怎么你还被人认出来了?” 林遇之:…… 他眼睫猛地一颤,公主叫他什么?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温妤又道:“要是被那位长公主知道,我可怎么办呀?” 林遇之:…… 流春:…… 掌柜的:!!!!!! 而林遇之已经悄无声息地红了耳根,心脏发麻。 不仅仅是因为“遇之哥哥”这个称呼,还有他的手臂被温妤完全抱住,刚好压在了一片柔软上,来回晃动,晃的他心潮迭起,有些失神。 温妤见他呆了,又摇了摇,还顺便跺了跺脚,以显示她的娇嗔。 “遇之哥哥,你说话呀!” 林遇之垂着眸,淡定如他,此时都被温妤弄的有些恍惚:“要说什么?” 温妤:…… “要是被那位美貌卓绝,才华横溢,国色天香,仪态万千的长公主知道,你一边追在她身后,一边金屋藏娇,我肯定死定了,怎么办呀,你说话呀,遇之哥哥~” 林遇之:…… 掌柜的已经瑟瑟发抖了。 他听到什么了?该不会被丞相大人灭口吧? 流春则是捂嘴偷笑。 林遇之压下心头翻涌的悸动,目光却有些沉,他哑声道:“你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温妤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会永远保护我,不会让我受一点伤害的对不对?” “对。” “那你可以告诉那位长公主,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是我吗?” 林遇之:…… 掌柜的:…… 他要是个聋子就好了。 温妤锲而不舍:“遇之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不爱我?你都是骗我的?你就是馋我的身体,与我欢好之后根本不打算对我负责?” 林遇之:…… “微……我们何时欢好了?” 温妤不听不听:“你说!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那位长公主?” 林遇之:…… “我和那位长公主谁长得更美?” 林遇之:…… 掌柜的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他悄咪咪地往门口退,想要远离这个可怕的房间。 却被温妤一个眼神定住了。 掌柜的这时才看清温妤的脸,整个人呆了一瞬。 这女子和长公主谁美,他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位已经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了。 而这位女子又吐出了一句可怕的话。 温妤捧住林遇之的脸:“遇之哥哥,如果你一定两个都要,你让那位长公主做小好不好,我要当大的那个。” 林遇之:…… 掌柜的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634章 想不通的事 第634章 想不通的事 第634章 想不通的事 掌柜的体型偏大,倒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 流春离得近,下意识伸出手救一救,但已经来不及,便又收了回去。 这胆子也太小了。 直接被公主玩坏了。 温妤:…… 林遇之叹道:“公主,人吓晕了。” 温妤却没放过他:“你还没回答本公主的问题呢,我做大还是长公主做大?” 林遇之眸光微闪,他敛下眼眸,又缓缓抬起:“事实上,应该是微臣做大还是做小,而不是公主。” “你?本公主怎么记得,在行宫寒泉池时,你说的是不要名分?这才多久,就变了?” “男人的心靠得住,母猪都能学爬树。” 林遇之:…… 他微微一笑:“公主说的是,微臣贪心了,该谨守承诺。” 这时温妤掰着手指,挑眉道:“再说了,前面的顺序都排好了,你也做不了大,要做也只能做小。” 林遇之闻言一怔,公主的意思是…… 他的心头不受控制地猛地一颤,紧接着胸膛压抑的海浪排山倒海地呼啸而起,拍打着他原本寂静沉着的心脏。 林遇之目光如炬地盯着温妤,一瞬间像灼热的火焰在激烈的燃烧。 噼里啪啦的灼烧声似乎有如实质,其后隐藏的是压抑许久的渴望与占有。 但仅仅一秒便被他克制地压下,将所有情绪掩在眸中,窥探不得一分。 有公主这句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林遇之懂得言多必失,继续说下去,公主可能又心血来潮玩玩他,将他一脚踢出去,什么做大做小,就像从前一样,门都摸不着。 虽然现在他也仅仅是摸到了一个做小的门框。 林遇之转移话题道:“公主,用膳吧,莫要等凉了再用。” 但温妤还是没有放过他,继续问道:“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是爱我,还是爱长公主?是我长得好看,还是长公主长得好看?是选我,还是选长公主?” 林遇之:…… 他沉默了好一会。 “公主何时学会分身之术了?” “回答。” “……既然如此,微臣只好也将自己切成三份。” 温妤挑眉:“为什么是三份?” 林遇之袖中的指尖微动,低声道:“一份爱您,一份爱公主,一份像现在这般,供您玩弄。” 温妤:…… “啧,区区三根,啊不,三个。” 林遇之:“…………什么?” 温妤摆手:“口误口误,量词用错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但林遇之已经反应过来了,淡然的面颊上迅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眼眸动了动,“公主,您在想什么?” 温妤理直气壮:“妹啊!妹想啥啊!啥也妹想啊!” 林遇之:…… 他嘴角极轻微地勾了勾,弧度稍纵即逝:“嗯,微臣相信公主。” 温妤拍拍林遇之的肩膀:“娘的好大孙!奶的好大儿!棒棒哒!” 林遇之:…… “掌柜都晕了,公主今日可玩尽兴了?” 温妤笑眯眯道:“我玩的是你,谁知道他怎么晕了。” 林遇之:……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又回想起公主娇滴滴地唤他“遇之哥哥”。 唤的他神不思蜀。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公主。”林遇之突然道,“其实……微臣还未玩尽兴。” 温妤摆摆手道:“那你自己和自己玩一会,我吃饭了,饿死了。” 说着直接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 伴着窗外美不胜收的雪景,温妤心情极好。 林遇之:…… 他淡定地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给温妤布菜。 温妤想起什么,问道:“刚他说你去年常来这里赏雪?” 林遇之夹菜的手微顿,神色一片淡然:“回公主,却有此事,每当微臣有想不通的事情时,便会来此处静一静。” “还有你想不通的事?” “……自然有。” 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最难解的难题就在眼前。 年幼时的颠沛流离都未曾让他如此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温妤有些感兴趣:“什么事你想不通?让本公主的天才脑瓜帮你想想。” 林遇之闻言目光落在温妤的脸上,微微垂眸,“微臣想不通,一颗顽石怎么会变成一块光芒四射的美玉。” “这还不简单,以为是顽石,其实是块没有雕琢的璞玉,雕琢完就放出光彩了。” 林遇之笑了笑:“可是微臣很确定那就是颗顽石,不是什么璞玉。” 温妤托腮,嘴角含笑:“你怎么就确定了?” 林遇之没有回答,而是道:“退一步说,小小一颗顽石再如何雕琢,也不会变成大它几倍的美玉。” “这你就不懂了吧,热胀冷缩,雕琢的时候哐哧哐哧太热了,就膨胀了。” 林遇之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却又话音一转道:“若是如此,那顽石是冬日变成美玉的,岂不是应该比顽石更小?” 温妤闻言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好你个林遇之,本公主好心给你解惑,你倒给我抬上杠了,你是自动抬杠机吗?” 林遇之:…… “微臣知罪。” 嘴上说着知罪,脸上却未有惊慌失措的神色。 还没有温妤逗弄他时的情绪丰富外露。 第635章 那本公主也没办法 第635章 那本公主也没办法 第635章 那本公主也没办法 温妤用完膳,掌柜的也迷迷蒙蒙地悠悠转醒。 “哎哟,好晕啊……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在这啊?我不是在楼下吗?发生了什么?哎哟哎哟头好疼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掌柜一醒,就躺在地上捂着脑袋,一顿哎哟输出。 流春:…… 这龇牙咧嘴的模样也太假了。 温妤揶揄地看着掌柜的:“头疼?我有治头疼的偏方,你要不要试试?” 掌柜的不敢看温妤,一直抱着头:“敢问什么偏方?” 温妤一本正经道:“头疼,是头的问题,把头砍了不就不疼了?” 掌柜的:…… 这是哪里来的蛇蝎心肠的女子,吾命休矣! 完了,全完了! 他就不该上来热脸贴丞相大人的冷屁股。 现在要被杀人灭口了,他该想个办法给公主府报信,让长公主小心阴险狡诈的丞相大人! 亏他还以为丞相大人乃端方君子,没想到白长了一副皮囊,其实就是个腌臢的龌龊小人! 正当掌柜的头脑风暴时,温妤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丞相大人,你说本公主的偏方如何?” 林遇之微微一笑,自然应和:“公主的偏方乃立竿见影的良药。” 掌柜的:…………? 什么? 他捂着脑袋,抬起头,悄悄地看向温妤,欲言又止,最后大着胆子道: “冒、冒充长公主,是砍头的死罪,我的头,和你的头,还不知道哪个先被砍了。” 流春闻言眼睛一瞪:“大胆!竟敢对长公主不敬!” 掌柜的:…… 他扭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流春,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林遇之,最后看向从容揶揄,没个正形的温妤。 听来的所有八卦瞬间汇总,掌柜的忽然智商回归,福至心灵,倒头就拜。 “小的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唱罢拜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愿起来。 温妤让流春将人拖了出去:“不砍你的头,也不关你的店,你节目挺多,本公主爱看。” 掌柜的:…… 他被拖出去,心里却松了口气。 下一秒,又想,传闻果然没错,长公主和丞相大人果然有一腿! 温妤又站在窗边赏了一会雪,她不知道的是,未来几天“遇之哥哥”四个字会暗暗传遍盛京城。 但这四个字放在一起怎么都和丞相大人不太搭,实在太违和了。 所有官员听到时都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遇之”可以,“哥哥”可以,“遇之哥哥”不可以。 而江起和越凌风都找到她,在床榻上正激烈时说要听她喊“江起哥哥”“凌风哥哥”。 不喊,不上不下,喊了却弄得更凶,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眠不休,似乎都很喜欢这个称呼。 宁玄衍不知道从哪也听来了,半夜摸到她床上翻来覆去地亲,听了一晚上“玄衍哥哥”才餍足地抱着她继续快乐,美其名曰:“你睡你的,我吃我的。” 而此时的温妤还在岁月静好的赏雪。 “那湖上还有一只船,怎么没人在上面?” 林遇之侧目,湖上正飘着一只乌篷船,他道:“公主想去看看吗?” “你的轻功能行吗?” 林遇之:…… “微臣的轻功虽比不得那位前朝太子,带公主去那船上却是绰绰有余,公主,微臣逾矩。” 他说着拿过帷帽给温妤戴上,往手心里塞上手炉,又将大氅裹紧到不漏风,这才一把环住她的腰,紧紧贴住,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流春见状伸出手:“公主,奴婢……” 林遇之冷淡的声音传来:“不必跟来。” 流春:…… 她本来就是想说,公主,奴婢等您回来。 而且那乌篷船只能坐的下两个人。 寒风呼呼吹过,温妤却不觉得冷,没一会林遇之便带她落在了湖心的乌篷船上。 再一次感叹,牛顿若是在这里,怕是要掀开棺材板重写定律。 “公主小心撞头。” 林遇之扶着温妤坐进乌篷中。 乌篷船船身狭小,船蓬低矮。 林遇之沉吟一瞬,面对面坐不了,于是只能坐在了温妤的斜对面。 温妤坐在其中直起身体无碍,反观林遇之则有些困难,需低着头,也坐不直,看着便知道很不舒服。 “你多高?”温妤问道。 林遇之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支在膝盖上:“回公主,大约五尺六。” 温妤换算了一下,大概一米八七的样子。 因为林遇之身材比例好,肉眼看着感觉还不止。 温妤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船,颇有新鲜感。 “船在湖心,人却不在,说明这船夫也会武功咯。” 温妤忽然想起什么:“我们这算不算私闯民船?” 林遇之摇头:“不算,因为这船是微臣安排的。” 温妤:……? 她眨眨眼,然后一把环住胸口,面露警惕:“你把本公主单独带到这湖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想干嘛?” 林遇之一愣,解释道:“微臣在公主心中就是这样的吗?微臣没想做什么,湖心雪景绝佳,才安排的。” 温妤狐疑:“我不信,难道你不是想要强迫本公主宠幸你?啧,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本公主也没办法。” 林遇之:…… 他指尖一颤,眸光微动,继而轻笑一声,说不出是可惜还是遗憾,“当然不是,天寒地冻,公主若是宠幸微臣,会着凉的。” 第636章 就踩 第636章 就踩 第636章 就踩 其实林遇之知道,温妤不过是说说而已,逗他玩玩。 因为公主看他的眼神里,并没有那种想要立马扑倒他的迫切之感。 按照公主急色的性子,若是她真想做什么,天寒地冻,是不会耽误她抱着美色啃上一口的。 就像许久不见越凌风和江起时,公主会主动去亲他们。 可他连一个来自唇瓣的轻吻都没有,又怎么会得到公主真正的宠幸? 林遇之望着温妤。 若他真的应下了,公主怕是只会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揶揄调侃地看着他,无情中带着逗弄。 最后漫不经心说上一句:“林遇之,本公主又没兴致了,你自己玩吧。” 而他只能紧守内心的欲望,不敢越雷池一步。 林遇之脑中不由浮现起温妤学习控笔时,时不时露出的倨傲中带着嚣张的神色。 公主完全将他的情绪和欲望拿捏在手心。 而他升不起一丝抗拒,甚至希望公主再捏的再紧一些,再久一些,最好永远不会放开。 他看着温妤,几不可闻地低低叹息:“公主,玩尽兴了吗?” 温妤环胸警惕的姿势已经变成了慵懒的抱胸,她笑眯眯道:“不是你之前说你没玩尽兴吗?” 林遇之:…… 他当时只是想多听公主唤几声遇之哥哥罢了。 “方才公主所言,只是逗弄微臣不是吗?” 温妤闻言眨眨眼:“你懂什么?本公主是童脸狼,表面单纯天真,实际上圆滑通透,你不可能揣测的了我的心思,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被我布局了,我是棋手,而你只是棋子,若你敢违逆我,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和黑暗!” 林遇之:…… 他面色淡然地以拳抵唇,沉默了好一会,吐出一句:“公主说的是。”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敢问公主,童脸狼和笑面虎的区别是?” “笑面虎如何能与我童脸狼相提并论?笑面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和黑暗吗?” 林遇之若有所思:“既如此,微臣倒是想见识一下公主口中的残酷与黑暗。” 温妤闻言,发出了标准反派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林遇之:……? 温妤桀桀完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和黑暗。” 温妤手臂微微后撑,在林遇之的目光中,抬起一条腿,轻轻踩了踩他的膝盖,“手拿开。” 林遇之:…… 林遇之垂眸,放下了支在膝盖上的手臂。 他盯着温妤绣着东珠的鞋面,缓缓顺着膝盖畅通无阻地往上划过,最后不轻不重地踩在了某处。 林遇之一怔,眸光骤然变深。 林遇之在船中本就坐不直,此时更加不会去坐直,被公主踩的一瞬间,他便有了变化。 略显凌乱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所遁形,更令他心头止不住的发烫。 明明已经失态,林遇之脸上却依然维持着一丝淡然,矛盾的情绪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 淡然的失态。 “公主。”林遇之低声道,“这里不能踩……” “有什么不能踩的?本公主偏要踩。” 林遇之不说话。 温妤挑眉:“你要是不想的话,就把本公主的脚拿开,嘴上说着不能,身体却很诚实嘛,丞相大人。” 说着还加重了一些力道,打着圈的小猫踩奶。 “就踩,就踩,就踩,你当如何?” 一下踩一下,说不清是欢愉还是折磨。 林遇之:…… 他额筋微跳,抬起双眸,耳边是他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鼓噪声,在这乌篷船中被无限放大。 林遇之胸膛微微起伏,明明是天寒地冻,他的额头与后背却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他定定地望着温妤嘴角勾起的笑容,像是被惑去了魂魄,逐渐有些心醉神迷。 “公主……” 下一秒,温妤收回了脚,丢下失神的林遇之,干脆利落地钻出了船蓬。 她一手扶着船蓬,微微俯身,与还没回过神,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一般的林遇之对视着,然后眨了眨左眼。 “感受到了吗?丞相大人,真正的残酷与黑暗。” 林遇之:…… 上一秒云端意乱情迷,下一秒一落千丈的怅然若失。 他抿紧唇角,闭了闭眼,难捱至极反而突然淡淡地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微臣受教。” 温妤叹气道:“这下知道童脸狼的可怕之处了吧?就不收你学费了,你的衣裳被我踩的一团糟,丢了吧,就当赔你一条了。” 林遇之低头去看,确实有明显被踩的痕迹。 这点痕迹,无需丢掉。 “公主给微臣上了一堂课,学费自然要给的。” 温妤表示很满意:“真上道,我刚才只是谦虚一下,你要是真就不给,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遇之:…… 被踩,被弄的不上不下,还得交钱。 确实是公主的作风。 挺好的,他乐意。 第637章 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第637章 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第637章 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温妤站在船头,看到船桨,突发奇想要试试划船。 林遇之看着温妤瞎捣鼓的纤长背影,勾了勾唇,静静地等待平复。 但依然道:“公主当心,这船不好控制,容易翻船……” 话未说完,温妤便摇着手指,不赞同道:“本公主从不翻车,更不翻船。” 她说着,看向水面。 这时,她的脑中突然回响起八戒曾经对她叮嘱过的一句话—— “你以后少在水边走。” 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其妙,猝不及防,一点都不讲理,蛮横的不行。 像是什么被动触发技能一样,还是无CD冷却的循环念经式。 颇有八戒唧唧歪歪的在她耳边念叨的意味。 温妤:…… 林遇之见温妤忽然不动了,问道:“公主,怎么了?” 温妤随口道:“没什么,一只猪在我脑子里吵。” 林遇之:…… 他一时竟然分不清公主是不是在说他。 二人回到忘鹤楼,流春一眼就注意到林遇之的衣服脏了。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后目露一丝怜悯。 她悄咪咪地在温妤耳边道:“公主,丞相大人做了什么,您把丞相大人踹成这样?回去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流春自以为悄咪咪,实际上并不如何悄咪咪。 林遇之:…… 他全都听到了。 温妤问他:“要宣个太医吗?” 林遇之沉默一瞬:“不必。” 流春又悄咪咪道:“丞相大人真乃钢筋铁骨。” 林遇之:…… 温妤笑而不语。 而暗处,鱼一面具下的脸色有些黯淡。 乌篷船在湖心,他没有落脚点,所以只隐在湖边,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守着温妤。 船里发生了什么,他能看个七八分。 哪里是什么踹…… 丞相大人明明也未曾有过经验,面对公主的触碰却也不像他先前那样不争气。 鱼一:…… 他抿了抿唇,心中再度暗暗发誓。 赏完雪,林遇之将温妤送回了公主府。 下马车时,他撑着伞替温妤挡去风雪,将人送到门口。 “你回吧,我补个觉。” “好,微臣恭送公主。” 看着温妤离开的背影,林遇之眸光微沉,压抑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心中藏了一整天的话。 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似乎温妤是否听见并不重要。 他低声道:“有幸能在今日遇见公主,虽坎坷,心亦往之。” 声音虽轻,下一秒便要散了,却被风送入了温妤的耳中。 她回过头看着撑着伞的林遇之,比了个手枪,无声地“砰”一下击中了他的心脏,然后吹了吹不存在的枪口。 “回去吧,记得交学费。” 林遇之:…… 不到一个时辰,学费便送来了公主府。 而宫中也传来消息,四大关的战事进入了白热化。 皇帝早就秘密建厂,化学院全力向战场输送击击蹦,高老头忙的胡子都要冒烟了。 联军颓势渐显,但没有人投降。 伽片对各国皇室的渗透比他们想的还要深入。 兰斯道:“他们有大规模杀伤的火药,我们也有。” 阿勒诗:“我们哪有。” 他甚至想说,我们有个屁。 兰斯却突兀地问道:“你知道西黎城现在是什么模样吗?” 阿勒诗皱眉:“你想说什么?西黎城不是早就被陆忍攻破,整个西黎归属大盛了吗?” 说到这,他隐约想起什么,据说西黎城现在已经是一座鬼城,无人敢靠近。 “是啊,被攻破了,我的弟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宁愿毁了西黎城也要拉陆忍下水,可惜失败了。” 阿勒诗没说话,心中却冷笑,谁能有你疯? “他在西黎城点燃了成箱成箱的伽片,天空中飘着的全是噬人心魄的烟雾,只需要一口……” 兰斯话音未尽,却令阿勒诗浑身胆寒。 几乎能想象出城中的景象。 怎么样一个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兄弟两个,都是疯子…… 阿勒诗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捏紧了拳头:“你说的大规模杀伤难道是……” 兰斯笑了笑:“你说呢?” “你哪来那么多伽片……” 兰斯搓了搓手指,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伽片?要多少有多少。 陆忍以为他都销毁了吗? 为了成为走到最高处的人,他布局筹划了多年。 他的野心只在温妤身上栽过跟头。 他骨子里是极度高傲的。 大理寺里,江起对他非人般的百般折磨他扛了下来,并且嗤之以鼻。 只有温妤征服了他。 也只有温妤将他拴在树下当成一条看门狗,不听话就抽,听话就给个冷眼。 兰斯想到温妤对伽片强烈的厌恶反应,低声道:“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对上这么厉害的火药,不得不用了。” 阿勒诗厉声道:“我不同意!西黎城现在已经成了一座鬼城,你要把北阳关也变成那样?” “那又如何?弃一座城,再建立一座新城,岂不美哉?” 阿勒诗捏紧拳头:“公主如果知道了,永远不会接受你!” 兰斯闻言冷漠地看着他,笑了:“她本来就不会接受我,都是我强求的。” “不过没关系,狗选定了主人就不会变。” 阿勒诗冷笑:“狗认定了又如何?主人想遗弃便遗弃了,更何况,你是公主的狗吗?你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第638章 两个人机 第638章 两个人机 阿勒诗说的话不可谓不大胆。 从他放走飞鱼卫之后,兰斯便惩罚性的停了他的伽片,之后的每次发作都令他生不如死,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兰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说而已,你急什么?” “还是说,你的心从头到尾都在盛朝那里?” 阿勒诗沉默一瞬:“没有。” “是吗?你看你吓的。” 兰斯轻蔑地看着他,冷声道,“那火药杀伤力太大,我军死伤惨重,所以我需要用伽片来制衡它,起码它不能再出现在战场上。” 兰斯拟了信,陆忍很快收到消息。 看清信上所写,陆忍心中一沉。 他亲眼见过西黎城弥漫伽片烟雾时的惨状,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北阳关。 于是,双方短暂地达成了协议,击击蹦与伽片都不允许在战场上使用。 但兰斯在末尾还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见温妤。 陆忍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信纸在他手中化为粉碎。 三不救表示质疑:“陆忍,伽片真有那么厉害?人吸食便也罢了,焚烧竟也会导致大范围被迫吸食?” 陆忍沉吟一番,尤为详细地向三不救描述了伽片的特点。 “这听着像是中毒了。”三不救皱起眉头。 “中毒?” 陆忍想起什么,“公主确实提过,伽片还有一个名字叫毒品。” “哦?公主提过?”三不救褪去了嘻嘻哈哈的模样,神态变得极为稳重,“陆忍,你能弄来吸食过伽片的人吗?” “你要做什么?” “我可是神医。”三不救拍拍胸脯,“如果这真的是一种毒,也许会有破解之法,只是我需要一个吸食了伽片的人,了解症状。” 陆忍眸光闪了闪,指尖敲着桌面,沉声道:“你有把握吗?” 三不救嘴角抽抽:“我再说一遍,我是神医!你能不能对我有点认知?!” “不能因为我对你有求必应,你就忘记我三不救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除了……” 不知想到谁,三不救努努嘴,哼了一声,“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我都能拉回来,我可是真真正正地和阎王抢人,陆忍,你最清楚不是吗?” 当初十三岁的陆忍还不是此刻的战神,那时若是没有遇见三不救,他早就马革裹尸了。 “有一个人,符合你的要求,现在正关在大理寺的慎刑司。” 陆忍口中的那个人,正是当初将伽片献给皇帝的西黎公主,爱丽丝,兰斯的亲妹妹。 “那还等什么?”三不救道,“我最讨厌别人拿东西威胁我救人,兰斯拿伽片威胁你,就是在威胁我。” 陆忍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义气。” “值得你叫一声爹吗?”三不救一脸认真。 陆忍:…… “滚。” 陆忍十分信任三不救的医术,当夜便拟了折子,亲自秘密返回盛京。 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保密,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如若三不救真的能解决伽片的威胁,对整个大盛,甚至对整个联军来说,都是好事,并不见得所有国家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兰斯的马前卒。 而且……公主想必也会很开心。 陆忍回到盛京后,第一时间进宫觐见。 他将兰斯所言和要求禀告皇帝,请求从大理寺调出爱丽丝。 宏德殿的大门从下午一直闭到了晚上。 直到圆月高挂,陆忍才走出殿门,他抬头望着月亮,只觉得盛京城的月亮似乎比北阳关要圆。 尽管心中的思念已经难以抑制,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公主府,但他还有要事要完成,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在北阳关时,只能通过锦袋慰以相思,此番距离公主府如此之近,却也不能立时见面。 来到大理寺,江起亲自带着陆忍前往慎刑司。 “劳烦江大人带路。” “本官已收到圣上口谕。”江起伸出手,“陆将军这边请。” 二人并行,陆忍看了江起一眼,问道:“公主近况如何?” 江起点头:“公主很好。” “那就好。” “嗯。” 陆忍没再说话。 江起也不再多言。 像两个人机。 温妤不在时,他们似乎只是同朝为官的关系,算不上多熟,若无正事,也不会过多寒暄交谈。 更深露重,慎刑司尤为的阴冷,仅仅是靠近一些,便觉得一股湿哒哒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普通人若是站在此处久了,怕是会莫名其妙得了寒症。 但江起和陆忍显然并不受此影响。 江起平日里无事最喜来慎刑司,虽然犯人们都很不欢迎他,甚至对他的到来十分恐惧。 而陆忍则是在战场的死人堆里杀进杀出,杀人都不眨眼,慎刑司又怎么会对他产生影响。 虽然他确实对慎刑司中的江起感到有些意外,和在公主面前差别太大了。 “陆将军,前面便到了。” 陆忍时隔半年,再次见到了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的爱丽丝。 她此刻还没到犯毒瘾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要拿下陆忍时的张狂肆意。 听到脚步声,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两颗眼珠直愣愣地盯着一处不动,仿佛被凝固了。 江起微抬下巴,一旁的狱卒立马点点头,踢了一脚牢门,喊道:“爱丽丝。” 爱丽丝没有反应,思维变得有些迟缓,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话,一直都是她独自在这慎刑司的牢房中忍受伽片的侵蚀。 她想死,却又不敢死。 不是贪恋人世,而是贪恋伽片的滋味。 若是死了,便再也吸不到了。 第639章 你过分了啊 第639章 你过分了啊 直到狱卒又喊了一声:“爱丽丝!” 这时,她才恍惚想起来,爱丽丝是她的名字。 她僵硬地朝着声源扭过头,目光无神带着死寂,但当看见陆忍时,她的眼神瞬间瞪大,变得直勾勾,也有了一些神采。 从前的爱丽丝是高傲的西黎公主,所有的男人他都看不上,也觉得没有男人能够配得上她。 只有最最最骁勇善战的第一勇士才配得到她的青眼,与她站在一处,成为她的男人。 而陆忍就是那个第一勇士。 她最崇拜的哥哥兰斯,也在战场上败给了陆忍,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她仍然记得那日,陆忍将兰斯挑下马,长枪如龙,抵在兰斯喉间,眼神冰冷的模样。 以及那句充满了轻蔑的:“不自量力。” 就算此时落到这个境地,爱丽丝依然认为陆忍是她的认定的第一勇士。 她从未真的怪过陆忍对她的冰冷、无视与绝情。 成王败寇,不过是她计划失败罢了,否则此时便是攻守易势,陆忍得跪在她脚边祈求她多看他一眼。 只能说,某些方面,爱丽丝和兰斯不愧是血脉相通的兄妹。 爱丽丝看着陆忍,喉间吐出一句蹩脚的大盛官话,声音粗粝至极:“是我的幻觉吗?还是真的是你?” 陆忍皱起眉头,脸色冷漠。 “你竟然会来见我……”爱丽丝想要站起身,却浑身无力,“我猜猜,想来是哥哥对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了。” 江起挥挥手,狱卒立马上前将人扣押,带出了慎刑司。 “有劳江大人。”陆忍拱手。 江起的目光在爱丽丝被押走的背影与陆忍的身上划过,脸色微凝。 “陆将军亲自押送爱丽丝前往北阳关?” “是。”陆忍道,“还要劳烦江大人派人处理一下爱丽丝,两个时辰后本将军来提人。” “自然。” 二人一路无话。 直到陆忍要离开大理寺时,江起才幽幽道:“陆将军,公主说过,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陆忍脚步未停:“无需江大人提醒。” 他急着去见公主,只有两个时辰。 江起没再应声,他不相信男人,但他相信公主的眼光。 而陆忍飞奔到公主府时,温妤正在浴房沐浴。 但他并不知道,直接像从前一般跳窗进了内室。 流秋正在给温妤铺床,“什么人?!” 一回头,看见陆忍,她惊呆了:“陆、陆将军?您不是应该在北阳关吗?” 陆忍看了一眼床榻,没有废话:“公主呢?” “回陆将军,公主正在沐浴。” 陆忍闻言勾了勾唇,轻车熟路地反身去了浴房。 此时温妤正靠在浴桶里昏昏欲睡,冬天泡热水澡真的太舒服了。 而流春正在给温妤添热水。 乍一看到推门而入的陆忍,流春手里的葫芦瓢差点撒了。 她刚要开口,陆忍便示意流春不要出声。 流春眉头一皱,将葫芦瓢交给流冬,然后用眼神示意陆忍跟他出来。 陆忍:……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想着流春在温妤身边的地位,还是跟了出去。 却不想刚走出浴房,流春就压低声音道:“你过分了啊,怎么能扮成陆将军的模样来爬床?” 陆忍:…… 他神色微凛,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冷声反问:“扮成本将军爬床?谁?宁玄衍那厮?” 流春:? 这时,铺好床的流秋来了。 看到浴房门口的陆忍和流春,她问道:“陆将军,您不是急着见公主吗?怎么还没进去?” 流春:……? 此时流春已经反应过来了,眼前这是陆忍本忍。 于是她问出了和流秋一模一样的问题:“陆将军,您不是应该在北阳关吗?” 陆忍没有回答,脸色冷凝到流春和流秋两个人都噤声了。 流春挠挠头:“陆将军,奴婢以为您在北阳关,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呢,所以以为是翠心换着花样又来爬床了,您别误会。” “又?” 流春:…… 阿弥陀佛,陆将军,您可真会抓重点。 陆忍本就不喜宁玄衍,不过一个前朝太子也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词的拿乔,现在还三番五次做出爬床一事,令人不齿。 他转身重新走进浴房,看见温妤靠在浴桶中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放轻了脚步,然后拿过流冬的手中的葫芦瓢,语调沉静,低声道:“我来。” 流冬见状退到一边守着。 陆忍垂眸看着温妤,舀起一瓢热水,确认温度不会烫到后,轻轻浇在了她白皙的肩头。 热水顺着肩头向下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再度与水融为一体。 紧接着,一个吻随之落在上面。 不同于水的触感,温妤睁开了眼,正巧对上陆忍凝视着她的目光,然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就连温妤,看到陆忍都惊讶了。 “喜欢我这副模样吗?”陆忍低声道。 温妤:? 她满头问号:“什么?” 陆忍抚摸着温妤的脸颊:“我扮成陆忍的样子爬床,你喜欢吗?” 温妤:……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巡视着陆忍的面颊,最后对上了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其中带着偏执的占有欲,但那占有欲又被他强硬地压制下来。 这是独属于陆忍的眼神。 温妤突然笑了:“宁玄衍?” 陆忍:…… 他盯着温妤:“我和陆忍哪个更厉害?” 温妤歪了歪头:“你指哪方面?” “公主觉得呢?”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温妤拉过陆忍的衣领,在他耳边幽幽道,“陆将军,宁玄衍从来不会喊我公主。” 除非干某事太动情时。 陆忍:…… 温妤勾住他的手指:“收收你的眼神,演技太拙劣了,本公主一眼看透。” 陆忍:…… 第640章 惊艳所有皇弟 第640章 惊艳所有皇弟 陆忍被温妤一眼看穿,心中却不是失望,而是欣喜与骄傲。 这说明公主足够了解他,不会将他与旁人认错。 若是公主真的将他认成宁玄衍,还和扮成他模样的宁玄衍亲亲我我,他真的会忍不住去杀了那厮。 想到这,陆忍眸光微深,看向水中起伏的弧度,攫取住温妤的唇,俯身与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温妤湿漉漉的胳膊攀在他的脖颈上,浸湿了他的头发。 分开时,二人都微微喘息。 温妤看着他,唇瓣有些发红:“你不是在北阳关吗?怎么回来了?” 陆忍拿过毛巾,干脆利落地将温妤身上的水擦干,披上亵衣,直接抱去了内室。 他低下头:“微臣马上要走了,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温妤闻言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愁眉苦脸的,两个时辰解解馋够了。” 陆忍眼中溢出一丝笑意。 他对时间的把控向来很精准,又因为太久没有和温妤温存,精力旺盛。 温妤到后来已经双眼迷迷蒙蒙地有些虚焦,浑身颤抖的厉害。 陆忍喘息着,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直接将温妤抱在腰上,托住屁股前往浴房,一言不发,动作却十分轻柔。 他太久不开荤,开荤还有时间限制时,自然不像平时一般收着,直接发挥了全部实力,着实让温妤感受到什么叫一秒钟都不会浪费,每一秒都快死了。 不过是爽死。 “所以你怎么回来了?” 温妤浑身干爽地被陆忍抱在怀里,闭着眼平复,实在是太刺激了。 陆大将军平日里还是收着了。 陆忍轻抚着温妤赤裸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肩头,将伽片一事详细告知。 温妤听了差点从床上直接弹射起来。 “三不救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给他评一个“感动大盛年度人物”。 陆忍将人拉回怀中,沉声道:“他需要一个吸食过伽片的人,观察症状最后才能给出准确答复。” 温妤懂了,她和陆忍想到一起去,说起吸食伽片,还能有谁?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爱丽丝?” 陆忍:…… 什么叫他是为了爱丽丝? 公主这话实在是令他有些郁结。 “公主可不要冤枉微臣,微臣回来是为了大盛。”陆忍轻轻咬了一口温妤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齿痕,“还有,微臣想公主了。” 温妤闻言像摸狗狗一样呼噜着陆忍的脑袋。 “再抱一会,微臣就该走了。” 从心上人的温柔乡里离开,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考验,对陆忍来说亦是如此。 但是现在不是沉溺其中的时候。 陆忍轻轻放下温妤,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公主睡吧,微臣走了。” 说着坐起身,将衣裳一件件穿好。 温妤侧身支着脑袋看他,突然眨眨眼道:“我也要去北阳关。” 陆忍系腰带的手微微一顿,回眸看向温妤:“公主?” “本公主对三不救很感兴趣,所以要回去看看。” 陆忍:…… 他咬咬牙:“公主是对三不救有兴趣,还是对伽片的应对之法有兴趣?”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公主,北阳关很危险……” “可是他们这么久都没攻破,另一种层面来说,北阳关也很安全,不是吗?” 陆忍闻言哑然失笑:“微臣需请示圣上。” 温妤按住他的唇:“不请示,你偷偷带我走,然后惊艳所有皇弟。” 陆忍:…… 所有……皇弟? 而且确定是惊艳吗? 陆忍有些为难,但是他哪里说得过温妤的各种歪理,更何况被温妤主动亲了又亲,又盯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其实已经不知道公主的唇开开合合在说什么了。 他吻住温妤的唇,叹了口气:“待战事结束,微臣自会向圣上请罚。” “拐带皇亲 ,我会让皇弟罚重一点的。” 陆忍:…… “明明是公主拐带微臣。” 最后温妤留书一封,深更半夜跟着陆忍策马离开了公主府。 当然,没有忘记流春。 流春单独一匹马,看着前面共骑的身影,心中骄傲,公主又带上她流春了! 大理寺中,爱丽丝已经比在慎刑司时看上去要整洁不少,但依然是那副被吸干了精气神的模样,整个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江起喝着茶,在等陆忍。 两个时辰,他自然知道陆忍去做什么了。 爱丽丝的目光转了转,僵硬地落在了江起的身上,依然是有些蹩脚的大盛官话:“你也是……” 江起听见声响,放下茶盏,却并未说话。 “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爱丽丝道,“只是因为她在大盛,若是我们调换,我也可以像她这样将你们这些男人换弄于股掌之间……” 江起闻言,严肃冷峻的目光不急不缓地落在爱丽丝身上,没什么情绪,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641章 我才是那个最强的女人! 第641章 我才是那个最强的女人! “你不认同我的话?”爱丽丝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玄铁链。 江起没反应,坐在中堂像一座面色严肃,栩栩如生的雕像。 爱丽丝又道:“你不敢回答?若是我是大盛的公主……” “来人。”江起终于开口了,“堵住她的嘴。” “是,大人。” 江起指尖敲着桌面,又抿了一口茶,聒噪的声音没有了,他的眉眼稍稍舒展不少。 没一会,有衙役来报:“大人,陆将军到了。” 江起闻言微抬下颚,示意将人带走。 爱丽丝被拽起身,戴上枷锁。 枷锁太重,压的刚站起身,本就无力的她,再次跪下,甚至直不起腰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衙役看了一眼,直接将人往外拖。 能在大理寺任职的都不是什么善人,至于怜香惜玉,在大理寺,只有嫌犯和罪犯,没有男人和女人。 更何况会被交到大理寺手上的,哪一个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在爱丽丝被完全拖出去的那一刻,她听见江起的声音:“你错就错在,认为公主只是靠这层身份,所以就算你是大盛的长公主,也不会做到公主这样。” 爱丽丝心中嗤笑,她才不信。 实际上,若不是陆忍江起他们自愿,而是温妤以长公主身份威逼朝中文武大臣成为面首男宠,这个王朝离灭亡也不远了。 大理寺门前,只有陆忍一人,温妤和流春都躲在石狮子后面。 衙役准备了一匹马,直接将爱丽丝往马上一丢,然后绑了起来,将缰绳交到陆忍手中。 “恭送陆将军。” 陆忍点点头,带着马离开,然后直接将绑着爱丽丝的马丢给了流春。 接着一把捞起温妤抱在怀中,策马离开。 流春:…… 流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马,又看了看绑着爱丽丝的马。 最后丢掉了乖马的缰绳,骑在了爱丽丝的身后,面露一丝嫌弃。 惨遭丢弃的马儿在大理寺门口叫了一声,但没人理它。 过了好一会,大理寺有人发现石狮子旁多出来一匹马。 “哪来的马啊?” 马:…… 出了城,陆忍担忧地问道:“骑得有些快了,公主可有不适?” 温妤靠在他怀里,还算惬意:“还行,本公主现在也逐渐变成钢筋铁屁了,我们抓紧赶路吧。” 一旁刚奋力追上来的流春立马夸道:“公主可真厉害!” 被绑在马上,快要颠吐了的爱丽丝:…… 她怀疑自己没被伽片瘾弄死,也没在慎刑司被折磨死,却会被马颠死。 但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而第二天的皇帝已经被温妤的悄悄离开,惊吓了一把。 他怒而拍桌:“胡闹!” 吴用连忙道:“圣上息怒,长公主……” “陆忍简直是胡闹!” 吴用:…… “圣上说的是,陆将军竟然不劝着长公主,未曾禀告便将人偷偷带离盛京,实在是欺上瞒下,罪无可恕!” 皇帝闻言,撇了吴用一眼,转道:“劝皇姐?朕都劝不动,他能行?” 吴用:…… 算了,他闭嘴。 这一年,圣上的心思越发变得快了,难以捉摸。 “圣上倒也不必担忧,有陆将军在,还有鱼一首领暗中保护,长公主不会出事的。” 皇帝喝了口茶:“只是这盛京城又没什么意思了。” 陆忍一行奔波了一日,途中遇到驿站,便带着温妤休整一晚。 见她腿根发红,连忙涂上了三不救准备的药膏。 虽然这药膏的作用之处并不是这里,而是体内,但祛红消肿止痛乃是一绝。 温妤将一条小腿搭在陆忍的肩上,任由他上药,自己则是看起了新话本。 涂好药时,吃食刚好送了过来。 流春要侍奉温妤,不能让爱丽丝单独待着,便也将人带了过来。 爱丽丝目光无神地看着陆忍,自言自语道:“真是殷勤。” 陆忍恍若未闻,注意力全都在温妤身上。 流春不高兴了:“什么叫殷勤?这叫恩爱!会不会说话?” 倒是温妤看了爱丽丝一眼。 她饶有兴致地支起下巴:“你还对陆忍有意思?” 陆忍:…… “公主。” 温妤握住陆忍的手,看着瘦骨嶙峋的爱丽丝,有些好奇:“你喜欢他什么?” 但爱丽丝并不理会温妤,目光只落在陆忍身上。 见他一副生怕被温妤误会了的模样,又收回目光,回答了温妤的问题:“他是我心中的第一勇士。” 温妤摸摸下巴,侧眸看了陆忍一眼,他此时的眼神就像一只求宠爱的大金毛,仅她可见的那种。 “第一勇士……”温妤细细品着,“确实勇。” 尤其是在床上。 爱丽丝回忆着陆忍在战场上的英姿,无神的眸中亮出一点光彩:“你没见过,你不明白。” 温妤煞有其事地表示赞同:“本公主确实不明白,你对勇士的定义是什么?” “第一勇士自然是最强的男人。” “嗯……最强的男人。” 温妤若有所思:“你说陆忍是第一勇士,但是这第一勇士被我拿下了,不应该我才是这个第一勇士吗?我才是那个最强的女人!” 陆忍:“公主说的是。” 流春:“公主说的太对了!” 爱丽丝:…… 第642章 你说的是…… 第642章 你说的是…… 温妤一句话给爱丽丝干沉默了。 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怪异。 “你是女人,怎么当勇士?” 温妤好奇:“勇士只能是男人?谁规定的?” 爱丽丝:…… 她看了陆忍一眼,不说话了。 因为她还戴着枷锁,手腾不开,饭是流春喂到爱丽丝嘴里的,这可把流春委屈坏了。 但是让陆将军喂不可能,让公主喂更不可能,也不能不给她吃饭,毕竟还有用处,所以她只能主动委屈自己了。 温妤注意到她鼓着嘴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 流春如实回答。 温妤听了敲了敲流春的头:“傻流春,可以叫人上来喂啊,这是驿馆不是客栈,你还怕吓到别人了?” 流春:…… “呜呜呜呜,是奴婢没反应过来,奴婢脏了,还给那个爱丽丝喂饭了,气死奴婢了。” 温妤摸摸头:“不脏,流春香香的。” 到了下半夜,温妤正靠着陆忍睡得正香,隔壁忽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陆忍立马警惕地睁开眼,温妤怀疑他压根就没睡。 流春跑了过来,皱眉道:“公主,爱丽丝忽然和疯了一样!奴婢砍她脖子都没用!” 温妤和陆忍来到隔壁。 爱丽丝正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将脖子上的枷锁舞的虎虎生风,不停地撞击着能撞的一切,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从骨髓和神经中泛出的瘙痒之意。 口中喊的也不再是大盛官话,而是西黎语。 陆忍和流春听不懂,温妤却听得很清楚,她说的是:“give me!I'm going to die!” 陆忍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顺着枷锁,便要一掌劈在爱丽丝的脖颈处。 温妤制止道:“别,她现在正兴奋着,你的力道直接给人劈死了。” 过了好一会,爱丽丝安静下来,瘫在地上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原本舞的虎虎生风的枷锁又变得极为沉重,压塌了她的脊梁。 温妤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陆忍回去睡觉。 赶到北阳关时,爱丽丝一共发作了三回。 三不救见到温妤很震惊:“公主?您怎么又回来了?” “本公主不能回来?陆忍在将军府藏人了?” 三不救连忙摆手:“那不是,我只是好奇,您又回来了,当初干嘛要走?” 温妤:…… 她抿了口茶:“那你问陆忍呗,他给我送走的,然后又将我拐回来,都没和皇弟请示过。” 陆忍:…… 三不救更震惊了,他朝着陆忍竖起大拇指:“你行啊,拐带皇亲,诛九族都够了,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爹了,咱俩没关系知道吗?” 陆忍显然受不了他:“少废话。” 三不救这时才将目光落在爱丽丝身上,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吸食过伽片的人?这不骷髅人吗?” 温妤:你礼貌吗? 爱丽丝的枷锁已经被解开,但玄铁链一直在手上,三不救拨弄了好一会,才把到了她的脉象。 几乎是一瞬间,三不救便拧起了眉头,口中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极为有趣的情况。 房间中安静下来,目光全都聚焦在三不救的身上。 爱丽丝闭着眼,干裂松垮的唇角动了动,吐出一句:“原来你们打的这个主意,我还以为是要拿我当人质,来威胁哥哥。” 温妤眨眼道:“嗯……你又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爱丽丝:…… “没用的,伽片无解。” 三不救不耐烦道:“闭嘴,把脉的时候别说话不知道吗?” 爱丽丝:…… 她将手腕往回收了收,却被三不救死死固定住,他的指尖在爱丽丝的手腕上不停地来回移动按压,时间越久,眉头锁的越紧。 “怪,实在是怪……” 爱丽丝嗤笑:“我都说了,无解……” 三不救看了她一眼,似乎嫌她叽叽歪歪的烦人,直接拿出一粒药,粗鲁地塞进了她的嘴里,“给我安静两个时辰,最烦你这种病人!” 爱丽丝瞪大眼睛,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了。 温妤:…… 看病时候的三不救似乎和平日里有些区别,很暴躁的样子。 陆忍解释道:“他治病的时候是这样的。” “对了,这是我从大理寺带来的一粒伽片……” 陆忍话音未落,爱丽丝忽然眼睛爆出精光,下一秒,寂月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冬日里的寂月寒气更甚,隐隐透着饥渴的肃杀之意。 爱丽丝:…… 三不救接过伽片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然后又怼着鼻尖闻了好一会,像是寻到了骨头的狗狗。 好一会后,他一脸挣扎,似乎说的是自己很不想说的话:“其实……我最高明的是医术,论起毒,这世上没人比得过他。” 这话说的他极为难受,这不是承认自己不如那个玩毒的吗? 但是术业有专攻,玩毒他确实比不过那个人。 温妤若有所思:“你说的是……?” 三不救叹气,不情不愿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我那个阴险狡诈,满肚子坏水的师兄呗。” “你知道他在哪?” 三不救瞪大眼睛:“公主,您不知道吗?” 温妤也学他瞪大眼睛:“我应该知道吗?” 第643章 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643章 只能帮你到这了 三不救狐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陆忍身上,忍不住阴谋论道: “陆忍,该不是你看我师兄不爽,偷偷给人干掉了吧?虽然他玩毒厉害,但是论起武力,肯定干不过你的,你呢?你没中他的招吧?” 他说的煞有其事,似乎真的和陆忍有关一样。 陆忍:…… 他眸光危险地盯着三不救。 三不救:…… 他举起双手:“我瞎说的……其实是上次流春帮我把他赶走之后,他说会来找您,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在您身边呢。” 陆忍皱眉问道:“你呢?你有多少把握?” “本神医从来不给承诺,先给我三天时间。” 他说着,扯着爱丽丝离开,似乎打算闭关。 温妤双手合十:“福寿无量天尊,阿弥陀佛,阿门……” 到了下午,温妤直接霸占了陆忍的床,又霸占了陆忍的人,睡了一个昏天黑地的午觉。 一路上奔波,其实还是很累的。 等她睡醒,正躺在小榻上看话本,陆忍给他捏腿时,将军府的丫鬟来通传道:“公主,陆老夫人求见您。” 陆老夫人自然是陆忍的娘。 陆忍:…… 他捏腿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温妤放下话本,露出了狐疑的眼睛:“怎么感觉你很心虚?” “本公主猜猜,你娘觉得你不应该和本公主在一起厮混,应该娶个良妻,再纳两房美妾?” 陆忍的手指松开小腿,缓缓向上捏去:“回公主,没有。” “微臣只是没想到母亲会求见您。” 温妤将话本丢在一旁,靠在小榻上,微微坐直了一些,但依然是那副懒散至极的模样:“流春,将陆老夫人请进来。” “是,公主。” 老夫人见惯了不少大场面,但是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长公主,竟然就是自家儿子给公主捏腿的画面。 手捏的那处,看的她一个老妇人都有些羞涩脸红,暗叹自家儿子真是胆大至极。 于是不由得暗暗瞪了陆忍一眼,似乎在说,臭小子,不看场合,没轻没重,还不快把手从长公主腿上拿开。 但陆忍仿佛并没有接收到,沉声唤道:“儿子见过母亲。” 老夫人体面的冲着陆忍点点头,也不敢多看温妤,郑重地行礼。 只是刚要下跪,便被温妤叫停了:“老夫人年龄大了,跪礼便免了。” “多谢长公主。”老夫人闻言躬了躬身,再抬头时,才算是真正看清了温妤的模样,心中不由地暗叹。 “老身早该来拜见长公主,只是前次您是隐藏身份,我也只能装作不知,还望长公主莫怪。” 温妤支着下巴,并未说些客套话,她笑眯眯道:“老夫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我说陆忍长得这么帅呢,合我胃口,我当初一眼就看中了,费了好大工夫才将人拿下。” 老夫人:…… 陆忍闻言抬眸看向温妤:“嗯,公主确实费了好、大、工夫。” 这个工夫就是要他脱光了入画。 老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陆忍,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吐出一句:“合……合公主胃口就好。” 温妤浅笑着嗯了一声:“陆忍爱使小性子,不过这小性子也合我胃口,之前闹着要回北阳关呢,不过本公主喜欢他,所以也乐意哄他。” 陆忍闻言又抬眸看着温妤:“嗯,公主‘哄’了。” 老夫人:…… 她再一看陆忍,还是那张冷脸,但是却又很柔和,捏完一条腿,又换了另一条,动作娴熟的不行。 “左边一点,对,就是这里,很酸。” 温妤轻声指挥着,要是被捏痒了,还会旁若无人地蹬陆忍一脚,一点也不避讳。 倒是应了长公主传说中的性子。 而陆忍通常都会受着,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给温妤捏起脚来。 要不是他娘在,此时他已经褪去了公主的罗袜。 老夫人:…… 莫名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陆忍,军中应该还有事要你处理。”老夫人道。 陆忍道:“我回盛京前已经将诸事安排好了,军中今日无事。” 老夫人:…… 温妤拿话本敲了敲陆忍的肩膀:“笨蛋,你娘有话要和我单独说,你出去一会。” 陆忍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装的而已。 但公主既然发话了,他便站起身,将毛毯仔细盖好,又将手炉塞好,才走了出去,离开前,还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 温妤把玩着手中的手炉,歪了歪头:“老夫人想和我说什么?” 老夫人思忖一番道:“回长公主,没什么,老身本还有些疑虑,但今日见长公主和陆忍相处,便觉得也挺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自从确定陆忍非长公主不可,至死不渝时,她已经明白了自家儿子已然不可能像普通男人一样娶妻生子了。 老夫人想起陆忍曾在她面前展露的心迹,忍不住道:“只是……长公主打算何时给我儿一个该有的名分?譬如……该有的成婚之礼?” 作为亲娘,自然要为自家儿子争取。 一旁的流春眨了眨眼。 她脑中已经开始想象,若是公主与陆将军成婚,其他几位大人会如何。 只想了不到五秒,她就立马惊恐地摇摇头,将画面摇了出去,太可怕了,不敢多想。 光是一个翠心,就能闹得公主府不得安宁。 温妤倒是没想到老夫人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她笑道:“本公主不止陆忍一个,老夫人知道的?” “有所听闻。” “他们每一个都想和本公主成婚。” 老夫人:…… 她想起陆忍那句“可能不会有婚礼”。 傻儿子,娘只能帮你到这了。 “长公主方才说,陆忍很合您胃口。” “对。” “那也算没白生。” 流春将老夫人送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陆忍负手站在不远处。 老夫人叹了口气:“进去服侍公主吧。” 陆忍回过身,看着老夫人,低垂着眉眼道:“儿子多谢母亲成全。” 第644章 看你还装不装 第644章 看你还装不装 “哪有什么成全不成全?” 自从上次和陆忍谈过心后,她便知道她这儿子算是栽了。 和他爹一个德行。 而她今日不过是来见见传说中的长公主。 陆忍回到房间中,又熟稔地继续捏起腿,状似无意地问道:“公主和母亲聊了什么?” 温妤疑惑:“你在外面没偷听吗?” 陆忍:……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温妤和陆忍正用午膳时,三不救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此时他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截胡茬,看着有些凌乱邋遢。 他看见一桌子吃食,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妤,似乎在问,我能吃吗? 温妤扬扬下巴,三不救直接拿过陆忍的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一边猛塞,一边道:“陆忍你不介意的哦,饿死我了,我三天没吃饭了!” 陆忍面无表情地问道:“研究的如何?” 三不救口中含含糊糊道:“那毒实在闻所未闻,而且毒发时似乎主要作用的不是肉体,我试了很多次,明明肉体已经控制住了,但她还是将自己挠的血淋淋的。” 他说着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丢到陆忍手中,“这药只能压制缓解毒发,治标不治本,而且次数用多了,会逐渐失去效果。” 也就是会有抗药性。 但是三不救能研究出压制毒瘾的药已经让温妤目瞪口呆。 温妤的目光让三不救很是受用。 但他吃饱后,轻咳一声,不情不愿道:“这毒,估计还是得我那个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师兄来,他对毒的研究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你们见过什么剧毒都往自己身上用的人吗?还整日里将自己泡在毒液里,吃的喝的也都用毒当下酒菜,他其实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毒人,寻常人一碰就是死。” “而他人已经毒成那样了,竟然还能将毒完全压制下来,和正常人看着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有人惹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三不救说到这里,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我从前就深受其害!” 他的怨念可谓极大。 温妤摸摸下巴道:“可是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三不救闻言忍不住偷看了陆忍一眼:“公主您真的不知道吗?那天他真的说要回来找您的,不信您问流春。” 一旁的流春点点头:“落寒确实说了。” “但是人去哪了呢?最大的可能就是……”三不救又瞄了一眼陆忍,意思很明显。 陆忍:…… 他缓缓拔出寂月。 三不救立马举手投降:“公主放心,我去帮您把师兄找回来,当然前提是他没死的话,若是他也解不了这毒,怕是就无人能解了……” 他离开前叮嘱道:“这压制毒发的药,一次一粒,最多使用七次就会失去效果。” 温妤打开药瓶,倒出一粒看了看,“真牛逼啊。” 陆忍道:“毕竟不是解药,只能做缓解之计。” 但温妤知道,这已经是小母牛背降落伞,牛逼满天飞。 而三不救身为神医,没人比他更明白这个毒的厉害之处,完全是摧毁意志力的毒。 若是兰斯真的用了这东西,那么黎民百姓都要遭殃了。 所以就算他很讨厌那个师兄,也不得不去联系他。 三不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独门联系秘诀,竟然在第二天就找到了正在北阳关卖牛肉的落寒。 “你还没死呢?”三不救道。 “公子要来一斤牛肉吗?” 落寒一身朴素至极的粗布麻衣,一双纯净的眸子期盼地望着三不救。 见三不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落寒继续道:“我们家的牛肉是整条街上最新鲜的,公子买一斤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可以做成卤牛肉,酱牛肉,炖牛肉,炒牛肉,水煮牛肉,牛肉汤……” 三不救连忙打断他:“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卖起牛肉来了?” 落寒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公子这话真奇怪,我一直在卖牛肉啊。” 三不救不跟他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副白手套,仔仔细细地戴好,确保不会露出任何皮肤时,直接上手去拽落寒。 “你的牛肉我全买了。” “真的吗?我家的牛肉不止摆出来的,家里还有很多,公子都要了吗?” “要了要了,你跟我走一趟。” 就不信你见了公主,还演的下去。 落寒挣开他:“说买牛肉,银子都不给,我怎么可能信你的口头之言?有人曾经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边的纷争引起了旁边小贩的注意。 “小牛,怎么回事啊?”有热心小贩上前问道。 小牛落寒垂下眸子,很气愤,很委屈:“这位公子说是要买我的牛肉,但是银子也不给,还要强硬地将我带走,我不同意,就直接动手了。” “什么?!”小贩急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强抢民女……男!” 三不救:……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落寒:“买你都绰绰有余了吧?” 落寒一脸无辜:“谁知道这银票是真的假的,若是公子真这么有实力,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三不救无语,若不是为了有可能的解药,他绝对是离这个戏多又阴险狡诈的师兄越远越好。 他稍微凑近了一些,却又竭力保持着安全距离:“公主找你。” 落寒:…… 三不救见状冷哼一声,看你还装不装。 第645章 死得其所 第645章 死得其所 落寒看着他:“公主?你骗人都不眨眼?我一个卖牛肉的,公主怎么可能认识我,还找我?你脑子被驴踢了?” 三不救:…… 落寒一脸警惕,拿起一块牛肉挡在脸前,似乎随时都会当做武器攻击他:“你快走!再不走,我就报官了!再让街坊四邻把你打成猪头!” 三不救环视一圈,周围的小贩竟然都聚集了过来,虎视眈眈。 “小牛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到你!” “不会让你被坏人拐走的!” 三不救嘴角抽抽,都是一群被他的假面目欺骗到的人。 不过他一个人确实搞不定这个师兄,确定人在这里就行,他回去摇人。 但让三不救没想到的是,他刚回将军府找陆忍,就看到了乖乖巧巧站在温妤身边的落寒,还换了一身青色的体面衣裳,没穿那身卖牛肉的粗布麻衣。 而温妤正在看话本。 三不救:……? “你……” 落寒微微一笑:“我?” “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三不救:…… 呵呵,明明刚才才见的。 嘴上说着不认识公主,让他快点走,其实就是想早点来找公主。 三不救往陆忍身边一站,颇有与落寒分庭抗礼之势。 “师兄什么时候到的?” 落寒没理三不救,而是道:“公主找落寒可是有什么事?” “我来说吧。”三不救将自己三天的研究成果全数告知,“所以才找你的。” 落寒瞥了三不救一眼,目光有些泛冷,“问你了吗?” 三不救:…… 不过下一秒落寒便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有意思,这毒味道一定不错。” 安安静静看话本的温妤抬起头来:? 这个发言有点令人迷惑。 落寒蹲在温妤脚边,他侧过头,用脸蹭了蹭温妤的衣摆,然后缓缓抬眸,水灵灵的双眸望着她:“公主这里可还有那伽片?” 三不救拿出一个小瓶子,丢给落寒:“在这里,我只用了一点点。” 落寒稳稳接过,倒出伽片,像三不救那样,放在鼻尖嗅了嗅,他闭上眼,仿佛停滞住了,忽然,他猛地睁眼,目露精光,闪过一丝溢于言表的兴奋之色。 “有意思……” 落寒道:“落寒可以帮公主研制解药,但是……” 但是后面一般都是转折,陆忍眉头微拧,已经有预感这落寒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 “公主,可以请陆将军先和所有无关人员出去一下吗?落寒要单独跟您说话。” 话音刚落,陆忍冷觑着他,眸中寒光裹挟着杀意一闪而过。 无关人员三不救在旁边小声道:“杀了他,杀了好!” 不过想到伽片,又改口道:“等他没用了再杀!” 温妤握了握陆忍的手掌,接收到公主的意思,陆忍顿了顿,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暗处还有鱼一盯着,他还算放心。 房中一时间只有温妤和落寒二人。 落寒笑了笑,站起身,坐在了温妤的身边,单手支着下巴,目光一寸寸仔细地临摹着温妤的轮廓,有些赤裸,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引之感。 落寒微微倾身,指尖沿着桌角缓缓游弋,来到了温妤的手边,却没有触碰,而是意有所指道:“公主,碍事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我们……” 温妤挑眉看他,暂时没心思玩男人,不解风情道:“坐直,歪歪倒倒的什么样子?” 落寒:…… 媚眼抛给装瞎子的看,温妤一本正经:“你有把握弄出解药吗? 落寒没回答,也没坐直,反而靠的更近,他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什么好人,研制出解药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还是说,公主会给落寒一点好处?” “从前公主还会摸摸落寒,现在却用这种不解风情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 “若是公主以后都能认真地看看落寒,我可以帮公主去弄那劳什子解药。” “很划算的买卖,对吗?公主。” 温妤眯了眯眼,反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并不如何怜香惜玉,直接将落寒的脸颊扣近了些许,饶有兴致道:“可是我不答应,你也得弄解药。” 落寒眼角弯起:“公主说的是,公主不答应落寒也会帮公主的。” “落寒喜欢这个姿势,被公主一只手掌控的感觉,比毒药还令人上瘾。” 温妤:…… “你真变态。” 温妤松开他,落寒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越意犹未尽却又不能满足的东西才最令人心驰神往。 落寒摆弄着伽片,没人比他更了解毒,他方才只是闻一闻,便知道这东西不简单,连他都会觉得棘手的那种。 “公主,有工具吗?我吸一口。” 温妤:…… “你要吸?” 落寒点头,眸光亮晶晶的,朝着温妤莞尔一笑:“我只有自己吸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妤一脸严肃:“不行。” 落寒闻言目光微漾,忽然露出一个极度纯情的笑容,仿佛一朵纯白的茉莉花,在月光下决心献祭自己一般, “公主……是在关心落寒吗?” “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吸这玩意,就算是卖猪肉的小贩在这里,我也不会同意他吸的。” 落寒不知想到什么,挑起眉头:“可是若都像我那个没用的师弟一样,不愿意亲自尝试,又如何能深刻理解这毒的药性呢?” 偷听的三不救一脚踹开门,怒道:“你说谁没用?” 落寒懒得理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妤:“公主,有工具吗?落寒吸一口便知道了。” “我不同意,这玩意不是你想的……” 落寒一脸的无所谓:“落寒知道,不过落寒本就一身毒,早该死了,这毒体能为公主解忧也算是死得其所。” 第646章 这就够了…… 第646章 这就够了…… 三不救震惊地看着落寒,似乎不相信这种舍己为人的话竟然是从落寒口中说出来的,尽管那个人是温妤,这也极为不符合他这个师兄的性子。 自私自利、损人利己才是他的性格底色。 这下却是反了过来。 三不救下意识质疑:“你、你又在玩什么情深不悔的把戏?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但落寒将他无视个透顶,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温妤,目光越来越深,慢慢地又染上一层缱绻,安静地等着温妤的回应。 温妤看着他:“你想多了,哪来什么死得其所,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落寒喃喃,然后弯起眼角,“可是落寒就爱玩毒,遇到这种奇毒,自然要试试,否则岂不是可惜了?” 三不救闻言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实话。 玩毒已经成了落寒的本能。 说不定他身上就有比伽片还要厉害的毒。 温妤再次扣住他的下颌,一脸严肃:“别的毒我管不着,这玩意,你要是吸了就滚蛋。” “所以……公主确实是在关心落寒。” 落寒抬手反贴住温妤的手背,主动将脸扬得更高一些,垂下眼睑,看着温妤,他真的喜欢这个姿势。 “公主关心落寒,这就够了……” “放心,我研制解药还用不着亲自去吸,我可不是我师弟那种没用的废物。” “而且这毒确实奇异,我没什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精神,听着就让人觉得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刚才……”落寒嘴角勾起一个莫名有些邪性的笑容,“就是想试试公主的反应,看看您关不关心我。” 温妤:…… 三不救:…… 落寒有些留恋地用下巴蹭了蹭温妤的手心,然后才脱离开站起身,手中捏着那粒伽片,“公主等落寒的消息吧。” 说着目不斜视地略过三不救,经过门口抱着刀的陆忍身旁时,他倒是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公主府的模样。 陆忍:…… 落寒离开了。 温妤看向三不救:“他一直这样吗?” 三不救无语死了,冲着落寒离开的方向呸呸了好几下:“跟他不熟。” “本神医可不是什么废物,找我看病的人排起队来能绕北阳关一万圈!不过这次是毒,正好是他擅长的而已!” 一口一个废物,简直气死神医。 陆忍走进来:“你觉得他的把握能有多少?” 三不救道:“多少已经不重要了,若是他研制不出解药,那这毒就是无解。” 温妤没说话,现实中,就是无解。 但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同,人都能无视物理飞上天,她是真的希望,在这里,是有解的。 落寒离开将军府后,回到了自己卖牛肉的家中。 他先是安安静静地炒了几个家常小菜,葱炒鸡蛋,炖豆腐,凉拌葵菜,外加一壶清酒。 然后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吃完,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很享受这种一人独处的时间。 直到最后一口酒喝完,他又开始不急不缓地烧起热水。 热水很快装满了浴桶,他脱去所有衣裳,整个人泡进了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呼吸殆尽,他才从水中冒出头来,露出一张被热水浸粉的面颊,纯情中因这粉,染上了一丝春意。 落寒擦净水,穿好衣裳,从院子里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口中呵出的热气化成了白雾。 他慢悠悠地拿出了伽片卷在其中,回到房间,点了一根香,躺到了床上。 天气冷,他穿的不多,拿着火折子点燃伽片的手冻的有些泛红。 他是骗公主的,当然要自己尝过毒,才知道毒性如何。 他向来如此。 鼻尖轻嗅,落寒闭上了双眼。 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只一瞬,他便意识到这毒的与众不同之处在哪里。 落寒的神志开始被拉着不停的下坠。 “这孩子可真漂亮,十两银子我买了。” “十两!成交!” “快快长大,我就等你开苞那天当我的摇钱树!” “陪男人上床有什么不好?又爽又有钱赚!” “贱蹄子!竟然敢跑!把他的腿打折!” “啊——”凄惨的属于孩子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老爷爷,你救了我,你是谁?” “你愿意当我的徒弟吗?跟着我学医术,治病救人。” “我愿意……” “师父,我一定一定一定会做一个好大夫,绝不给您丢人!” “小寒,从今天开始,这个药一定要记得吃,如果忘记吃的话,就早点回来,不要和你师兄们待太久。” “为什么要吃药啊师父?” “对小寒身体好,小寒最乖了。” “……” “他是怪物!昨天咪咪一靠近他,就死了!” “还有我的飞飞,昨天落在他肩膀上,被他摸了一下就死了!” “我不是怪物……”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师父收了个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杀猫凶手!” “真恶心!” “师父怎么会收这么个怪物当徒弟!” “怪物怪物!” 第647章 最低级的愉悦 第647章 最低级的愉悦 “师弟们!我有一个好点子,他不是叫祁寒吗?依我看就叫骑寒!他杀了咪咪,以后我们就把他当狗骑,怎么样?” “可是他是怪物,碰到他死了怎么办?” “给他披上狗皮!让他当真正的狗!” “好耶好耶,那我要到时候要先骑!” 小落寒躺在地上,满脸泪水地看着将他围成一圈的师兄。 “我不是怪物……” “你不是谁是?!赔我咪咪的命!” 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在了小落寒的身上。 小落寒捂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他不是怪物……他不是…… 痛苦、愤怒、嫉妒、厌恶、悲伤…… 所有的负面情绪纷沓而来。 忽然,一阵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场景瞬间变化,他又回到了最初。 “这孩子可真漂亮,十两银子我买了。” “十两!成交!” “快快长大,我就等你开苞那天当我的摇钱树!” “陪男人上床有什么不好?又爽又有钱赚!” “贱蹄子!竟然敢跑!把他的腿打折!” “……狗日的,竟然还敢还手!” “啊……啊!怪物……放过我吧,别杀我,别杀我,让你走,让你走!” 落寒扬起唇角,唇瓣上沾着一丝血迹,笑容诡异:“我要留在这里。” 精致华丽的二楼栏杆处,落寒静静地看着一楼大堂中戴着帷帽的女子。 “五千两黄金零十两白银,拍下他,就问,还有谁?” 床帏层叠飘动,落寒指尖轻抬,垂着眸,褪净了身上的衣物。 “姑娘,您拍下了落寒,落寒今夜是您的……” 他的下巴被抬起,慵懒的声调响起:“以后就跟着本公主,你再也不是小怪物……” “好……” 帷幔落下,唇瓣混着泪水相贴,十指紧扣,只余一室欢愉惊涛骇浪般的席卷落寒全身。 仿佛要他死在这个充满怪诞幻想的夜晚。 落寒猛地睁开眼,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滚落下来,衣裳也被自己揪的乱糟糟,浑身都是汗水,呼吸急促,两眼猩红。 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幻象中不愿出来。 好幸福、好快乐…… 桌上点燃的香才燃了一半。 其实可以再吸一口…… 落寒坐起身,单腿支起,紧紧捏住了眉心。 “原来如此。” 他的毒体压制住了大部分的肉体反应。 但这伽片最奇妙之处在于大脑,竟然可以给大脑制造各种幻象,现实结合幻境,不停地刺激大脑产生极度愉悦兴奋的反应,令人飘飘然,欲罢不能。 而结束后,是过分的情绪低落、难过、失落,而这种愉悦与失落的巨大情绪差距就使得吸食者迫切地想要继续吸入。 这就是公主所说的成瘾。 落寒拿起剩余的伽片,目光深深地盯着。 他喃喃道:“公主,这是毒吗?还是治愈人心的良药?” 他说着忽然笑了:“不过都是假象,最低级的愉悦……” 像野兽一般。 但确实令人无法抵抗。 以绝无仅有的愉悦感做饵,实则层层绞杀,令人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深渊,自救无能,他救无法。 落寒折断了桌上的香,又去烧了热水,将自己泡在了水中。 没一会,原本透明的水染上了一层淡蓝色,看着诡异又凄美。 将军府,三不救其实也没有放弃研制解药,甚至有种要和落寒打擂台的感觉。 “哼,就他行!” 不久后落寒传来消息,他需要制作伽片的原材料。 也就是底也伽。 但是底也伽已经被全部销毁了,他们手头上并没有。 温妤道:“有一个人那里可能会有。” 指的自然是兰斯。 三不救道:“他有,我们也弄不到啊。” “那就跟他换。” “换?换底也伽的话,不就暴露了我们研制解药的目的吗?” 陆忍沉声解释道:“既然走到需要底也伽这一步,只能明谋了,我们完全束手就擒才显得奇怪,他们也一样,哪天不想着研究击击蹦?只是不得法门罢了,光是潜进来的细作就抓了不少。” 温妤抿嘴,虽然陆忍说的很严肃很有道理,但是她真的听一次击击蹦就想笑一次。 三不救表示明白,“但是拿什么换啊?” 温妤打了个响指:“人。” “谁啊?兰斯能愿意?” “应该愿意吧。” 陆忍闻言意识到什么,猛地皱起眉头,握住了温妤的手:“公主不可,微臣不会同意您用自己去换。” 三不救一个激灵:“对啊对啊,那个兰斯一直惦记公主您,您可不能去!” 温妤:…… 她敲了敲陆忍的头,没好气道:“你被兰斯洗脑了?谁说是本公主了?我说的是爱丽丝,那可是他的亲妹妹。” 陆忍:…… 是他想岔了。 因为他知道,兰斯一直对公主贼心不死,若是要用人换,以兰斯从前的癫狂行为来看,定是会将目标放在公主身上。 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个交换。 毕竟他对伽片信心十足,底也伽对他来说,不过是死物罢了。 三不救笑的肆无忌惮:“看你急的那样,真没出息。” 陆忍:…… 第二天,落寒来到了将军府。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并不显得病态,反而有种诡异的美感,搭上那双如水般的眸子,潋滟至极。 他乖巧地蹲在温妤腿边,抬眸道:“公主,落寒来讨赏。” “那伽片,落寒已经研究的七七八八了,是不是比我那个废物师弟厉害?” 至于如何研究透的,他只字未提。 他只要做到公主想要的就行,如何做到的,公主不需要知道。 第648章 我还不是 第648章 我还不是 第二天,陆忍的交换信便递到了联军。 “爱丽丝?” 兰斯冷笑一声,“那个废物还没死呢?” 阿勒诗:…… “毕竟是你亲妹妹。” “说得有理。”兰斯烧了手中的交换信,火舌一点点吞噬,映出了他并不如何真心的笑容,“好歹也是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他们要想要研制解药,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绝望,大盛不是有句话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阿勒诗:…… 若是真的能有所谓的解药就好了,那么他第一件事便是杀了眼前的兰斯。 交换时间定在翌日申时,负责押送爱丽丝出城的是燕岸。 燕岸见到温妤出现在城楼时,整个眼睛都亮了。 公主何时回了北阳关? “队长,你看什么呢?” 燕岸回过神:“看长公主。” “???长公主?跟你有什么关系?别看了。” 燕岸的眼睛被捂住,“小心陆将军罚你。” 燕岸将手扒拉下来,温妤已经走远了,他失落地收回目光:“将军哪有那么小气?” “队长,是你这眼神太赤裸裸了,像是路边看到骨头的流浪狗,这种眼神,陆将军当然会罚你。” 燕岸:…… 他没理身旁的人,直接追上了温妤的背影。 “队长,你干嘛去?” 眼看着燕岸跑到温妤的身边,士兵眼睛一瞪,队长真是不要命了。 但下一秒,他便看见温妤挥去了守卫,将燕岸招到身边,侧过头和他说着什么,似乎很熟稔的模样。 几人互相交换着眼神,面面相觑,然后皆是震惊在原地。 温妤打量着燕岸,调侃道:“你这盔甲,人模人样的,在军营里混成小头目了?” 燕岸点头:“是陆将军看得起我。” “上次公主走得太快了,您的茶杯还没收回去,我保存的好好的,等交换完爱丽丝,便物归原主。” 温妤噗嗤笑出声:“我差你一个茶杯?” 燕岸一本正经地问道:“那那个茶杯,公主是赏赐给我了吗?” “一个茶杯而已,你喜欢就收着吧。” 燕岸扬起唇角,那不仅仅是一个茶杯,而是公主喝过的茶杯。 他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一旁陪着温妤的陆忍,“见过陆将军。” 陆忍:…… 他抱着寂月,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燕岸受命离开时,陆忍才问温妤:“公主,他说的上次是哪一次?公主离开庆阳之后还和他见过?” 温妤歪了歪头:“好大的酸味呀,陆将军。” 陆忍:…… 他也没否认,站的更近了一些,勾起了温妤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喉间溢出一丝:“嗯。” 而燕岸回去后已经被七八个人包围了起来。 “说!队长你和长公主什么关系?” “你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哥吧?” 燕岸:…… 他嘴角抽了抽:“你们可真无聊,还不快将那爱丽丝押出来。” “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突然有一人问:“队长,你该不会是长公主的裙下之臣吧?” 其余人闻言立马都直勾勾地盯着燕岸。 燕岸:…… 他闻言脸色稍显一丝不自然,否定道:“我还不是,你们瞎猜什么?” “还——不是?就是现在不是,但是未来是?” 燕岸:…… “我猜对了是不是?天啊,长公主和陆将军的坚定拥护者中出现了一个大叛徒!” “队长,你还是人吗?” 燕岸:…… 有人夸赞起陆忍的胸襟:“陆将军真好,要是我,我肯定拼命打压你,不会让你在长公主面前晃悠的。” 燕岸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所以陆将军是战神,你只是个小兵。” “……” 城楼上,温妤道:“这么重要的计划交给燕岸,他能行吗?” “他很不错。”陆忍并不吝啬于对燕岸的夸奖,除去别的关系,燕岸是他十分欣赏的属下。 “如果换成微臣,兰斯不会降下戒心。” 申时,兰斯带着大军在约定时间到达了约定地点。 温妤并没有露面。 城楼上的陆忍和远处的兰斯即使隔着极远的距离,依然准确无误地对上了目光,皆是冰冷。 兰斯没有开口,反而是阿勒诗勒马上前,替他说话:“交出爱丽丝。” 陆忍道:“本将军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我们要先见人。” 陆忍闻言抬起手,燕岸押着爱丽丝出现在城楼上。 她看到远处的兰斯,猛地瞪大了眼睛:“哥哥!” 但紧接着,她对上了兰斯的目光,爱丽丝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她的目光中不是即将被拯救的兴奋,而是目露极度的惊恐。 “为什么把我押到这里来?陆忍你要干什么?” 爱丽丝看着城楼正中间的陆忍,语气中充满了惊慌。 她并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这个场面。 也没人比她更了解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最看不得废物。 第649章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第649章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燕岸很想堵住爱丽丝的嘴,“慌什么?送你回家而已。” 这时,一支飞箭猛然射来。 是兰斯出的手。 他会偷袭并没有令陆忍觉得惊讶。 这一箭破绽百出,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箭并不是冲着陆忍而去,甚至也不是燕岸,而是站在城楼上浑身颤抖的爱丽丝。 “噗嗤——” 是利箭没入喉咙的声音。 爱丽丝瞳孔倏地放大,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退去,喉间喷出了大量鲜血,飞溅而出,染红的她的双眸,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张大嘴巴,拼命地想要呼吸,口中却溢出了更多的血。 她眼珠转了转,想要再看陆忍一眼,却已停止了呼吸。 陆忍:…… 燕岸:…… 阿勒诗拿着木匣的手顿住了,愣愣地看着城楼上倒下的身影。 谁都未曾设想过这个局面。 兰斯慢悠悠地收起弓,嘴角噙着一丝温情的笑容,谁都不会想到这副笑容的主人刚刚亲手射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阿勒诗猛地回头:“为什么?!” 兰斯眉目间温情不再,逐渐冷凝:“爱丽丝丢了西黎公主的风骨,还成为了敌军的俘虏,死亡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苟且活着是对西黎皇室的侮辱。” “回来吧,阿勒诗,没有什么交换,木匣里是空的。” 兰斯此次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射杀爱丽丝,这个丢了西黎皇室面子的公主。 阿勒诗只觉得浑身冰凉,他何尝不知,待到他们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下场就和爱丽丝一样。 亲妹妹尚且如此。 兰斯笑着看向城楼之上,“陆忍,还得多谢你,爱丽丝这个废物,给西黎皇室丢人,早该死了。” 他说着一挥手,便要带着大军共同撤离。 陆忍眸光微沉。 燕岸看了一眼爱丽丝,在大理寺受尽了折磨活了下来,却死在了亲哥哥的手上。 他低声道:“将军,她死了,木匣是空的,计划怎么办?” “看来还是要本公主出场。”一道幽幽声从不远处传来。 陆忍闻声看过去,温妤正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踏上城楼,走到了他的身边,垂眸看向死去的爱丽丝。 陆忍环住温妤的腰,从后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公主,别看。” 温妤拿下陆忍的手,叹了口气:“怎么说曾经也是个公主,好好埋了吧。” 而兰斯自然注意到城楼上多出的身影,他勒马的手顿时收紧,眸光微闪,嘴角勾了勾,死死地盯着温妤。 见陆忍抱着她,冷嗤一声:“装模作样。” “早知你在,该提出用你来交换底也伽,如何?考虑考虑?” 温妤看向兰斯,嫌弃地摇头:“亲妹妹都杀,目测有家暴倾向,不考虑。” 兰斯耸耸肩,并不在意:“爱丽丝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会杀了她,生不如死,不如死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温妤点点头,话音一转道:“那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呢?” “……”兰斯唇角弯起的弧度逐渐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僵硬,“你这样说,我也是会伤心的。” “伤心怎么够?最好是死了。” “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兰斯捂住胸口,一点也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心已经伤透了,却死不了,而且愈燃愈烈。” 兰斯微微倾头:“你不是想要底也伽吗?跟我走,我可以给你。” 温妤一脸无语:“匣子是空的,你坟头烧白纸,糊弄鬼呢?” 兰斯见她没有反驳跟他走的论点,嘴角的笑容变大,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正是一株底也伽。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这个归你。” 陆忍一直安静地站在温妤身后,甘愿当一个气场凌厉却又看似无害的背景板,充分给予她对话的空间。 直到此时,他才面色泛冷地开口道:“公主,微臣不同意。” 燕岸也立刻道:“我也不同意!” 一旁一个将士也忍不住道:“卑职也不同意。” 几乎是连锁反应,听到兰斯要求的将士们,一个个都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卑职不同意!宁愿战死!” “卑职也不同意!” “不同意!” “公主三思!您不可以跟敌军走!” 温妤环视一圈,叹了口气,十分感动。 她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双手打开,又抱住自己,语调悲壮又凄凉:“众位将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弟拼命工作养我,我多少也得回报一下,长公主这个名头,也不是白担的。” 陆忍:…… 他一时竟然分不清公主是不是来真的。 要说是真的,态度显得有些轻佻,若说是假的,这话说的又让人热血沸腾。 兰斯却大声笑了:“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陆忍皱眉:“公主……” 温妤一把握住了陆忍的手,然后放在唇边吻了吻,安抚下陆忍躁动的心:“乖。” 她说着看向兰斯,歪了歪头,一脸的牺牲大了:“跟你走,不行,最多赏你一巴掌,你只有一次机会选择。” 兰斯:…… 他觉得荒谬:“这就是你说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温妤眨眨眼:“你不懂皇弟,本公主担多了,他会自责的,我不忍心看他自责。” 将士们:…… 果然是长公主…… 燕岸:…… 陆忍:…… 兰斯:…… 第650章 真讨厌你 第650章 真讨厌你 虽然温妤说的话听起来很是荒谬,但是她说的事实。 令人觉得离谱却又十分合理的事实。 稍微了解皇帝的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皇帝。 朝中大臣都曾经私下里表示过,幸好长公主和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长公主若是圣上的妃子,那岂不是要妖妃误国了? 为了博美人一笑,圣上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兰斯身后的联军早都在心里嘀嘀咕咕,这不就是戏文里唱的爱而不得吗? 只是没人敢将情绪表现出来而已。 天朝还是大天朝,一个端阳长公主就能把敌军大王给迷得晕头转向,被骂是条狗、被扇巴掌都摇着尾巴甘之若饴。 阿勒诗的眼神落在温妤身上,明亮极了,只要公主一出现,她就是毫无疑问的全场焦点,令人移不开目光。 陆忍从后环住虚虚环住温妤:“公主,您赏他一巴掌,岂不是给他脸了。” 兰斯一双蓝眸闪了闪,定定地望着城楼上的相贴的两道身影,语气有些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你以为你的巴掌是什么香饽饽吗?还要我用底也伽来换?” 温妤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好的,你唯一一次机会没有了。” 兰斯:…… “底也伽你不想要了?” “谁让本公主的巴掌不是香饽饽呢?” 温妤说着反手摸了摸身后陆忍的脸颊,又在他的下巴上挠了挠,指腹快速地点在下颚处引起一阵酥麻之意,直通天灵盖。 陆忍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陆忍:…… 公主摸猫逗狗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兰斯见状则是眸光沉了下来,轻微地抿起唇,盯着温妤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温妤眨眨眼:“哦?本公主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放大给你看。” 兰斯:…… “你的问题是对你自己太盲目自信了,想要我的底也伽,却在这里刺激我。” 温妤装模作样地捂嘴惊讶:“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若爱你就来,不爱莫猖狂,收起你的小小心思花花肠,本公主都唱腻了。” “兰斯,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谁刺激你了?本公主从来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摇尾乞怜却又会咬主人的狗,谁都看不起,我不要了,也没人会要。” 兰斯:…… 他蓝眸中始终潜藏着的一丝笑意此时终于殆尽,转而涌出一抹掺杂着各种复杂情绪的委屈。 他紧紧盯住温妤,缓缓吐出一句:“真讨厌你。” 讨厌她随随便便地就说出“她不要了”这种话。 却也不敢在这句话前面加上“我”。 温妤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讨厌而起什么波动,反而微微一笑: “对不起,本公主已经有讨厌的人了,谢谢你的讨厌,祝你以后遇到更讨厌的人。” 兰斯:…… 他似乎被噎住了,又似乎气极到说不出话,冷着脸沉默下来,指尖不停地转着手腕上的玄铁链,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片刻后他开口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 兰斯说着缓缓抬起手腕,“用寂月除了这玄铁链。” 温妤微微挑眉:“加条件?不行,之前的条件已经作废了,你只有玄铁链这一个选项。” 兰斯:“凭什么?这两个条件,底也伽给你。” “想屁吃。” “你的谈判技巧真是粗鲁。” “对付一条狗,够用了。” 兰斯:…… “你别忘了,我原先的要求是你跟我走,我已经退了一大步,你是不是也该适当退一步以示诚意?” 温妤摊手:“诚意?那就巴掌和玄铁链二选一,只有一次机会。” 兰斯闻言不假思索道:“那就巴掌……”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兰斯的表情微微僵了僵,然后逐渐冷凝下来。 城楼上的训练有素的不少将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 这脱口而出的回答,七拐八拐的还不是想被他们长公主打巴掌? 温妤摇摇头,又夸张地叹了口气:“也是,狗还是需要戴好狗链的。” 兰斯抓紧了缰绳,却也没有反驳,而是扬了扬手中的底也伽道:“下来?你一个人。” 陆忍眉心一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温妤道: “兰斯,你真是脱了裤子上吊——” 兰斯:? “死不要脸,我一个人,你丧心病狂地把本公主掳走怎么办?” 兰斯:…… 确实有这个想法。 他嗤笑一声:“那你带着陆忍对我下手怎么办?” 温妤闻言摸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不带陆忍。” 她说着环视一圈,状似随意地点到了燕岸:“就你吧,护送本公主下去打脸。” 燕岸仅仅愣了不到一秒,便很快反应过来:“是,公主。” 转身前,温妤和陆忍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他拉住温妤的手,低声道:“公主……” 他知道,公主这是要顺势完成之前的计划,顶替原先爱丽丝的位置。 公主太聪慧了,一步一步引着兰斯心甘情愿地重新跳入陷阱中。 但是他没办法不去担忧。 温妤拍拍他的手,笑眯眯地轻声道:“乖狗狗要无条件相信主人。” 陆忍:…… 第651章 不死也残 第651章 不死也残 却不想,兰斯认得燕岸,甚至猜到他对温妤有想法,毕竟之前夜袭时特意射箭来骂他。 此时见温妤和燕岸似乎相熟,他嗤笑一声道:“他也是你看上的男人吧?他不行,碍眼,换一个。” 温妤闻言单手叉腰,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骂:“一个人拜把子,你算老几?不带陆忍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肚脐眼长在后背上,反了你了?” 兰斯:…… 他眉心微动,面色一时有些复杂,但并不是难看,而是似乎被骂爽了。 他看着温妤没再多说什么,只吐出一句:“随你。” 温妤冷哼一声:“曹丕的岳父不说话,甄姬爸无语!” 然后带着燕岸下了城楼。 陆忍:…… 兰斯:…… 很快,城门打开一条供人通行的缝隙。 而温妤下城楼这一小会,兰斯已经策马向前了许多,可谓是毫不掩饰地展示他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被打脸。 温妤离得老远就道:“谁让你骑在马上高我一头的,真没眼力见。” 兰斯闻言直接跨马而下,牵着缰绳,看向温妤,另一只手上拿着装着底也伽的木匣。 温妤带着燕岸在他面前两米处站定:“脸伸过来,难道还要本公主纡尊降贵地伸手?” 兰斯:…… “你可真高傲。” 嘴上这么说,兰斯却还是主动走近了一些。 这时,温妤却语气轻柔地问道:“喜欢轻的,还是喜欢重的?” 兰斯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他下意识问道:“还能选?” “能啊,我是很人性的。” 兰斯抬眸看向城楼上虎视眈眈的陆忍,勾了勾唇:“你怎么打陆忍的就怎么打我。” “我没打过他。” 床上打的不算。 兰斯:…… 他忽然笑了:“这样说的话,我还是有一点胜过了陆忍。” 这回轮到温妤:……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精神胜利法。 燕岸:…… 兰斯道:“重的吧,打的太轻,感觉消失的太快。” “这可是你说的。” 温妤搓了搓手,又当面活动了一下筋骨,扭了扭手腕和脖子,最后将手指按的噼里啪啦响。 兰斯:…… “你……” 下一秒,清脆中又带着一丝闷响的巴掌毫不客气地炸在了兰斯的脸颊上,力道大的惊人。 兰斯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一瞬间甚至有些头晕耳鸣,但莫名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迅速涌了上来,让他的心脏跳的极快,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令人痴迷。 但同时他真的气笑了,还真是下了狠手,对他没有丝毫怜惜。 而一直充当透明人的燕岸在兰斯的头被打偏过去的一瞬间,目光迅速锁定了他手中的木匣,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木匣立马脱手飞起,被燕岸一把抓在手中。 兰斯手掌受到攻击,猛地看向燕岸,眼中的痴迷感此时还未完全褪尽。 燕岸面无表情,袖中出现一把匕首,直抵兰斯的咽喉。 与此同时,城楼上,时机已到,距离刚好。 陆忍手中的利箭离弦,破风而出,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一道炸耳的风爆声。 兰斯察觉到杀意,猛地后退,喉间依然被划出一道血痕。 但即使躲开了匕首,利箭已至。 “噗嗤——” 陆忍射出的带着内力的箭穿透了兰斯的胸膛。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连退了好几步。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然后立马抬眸看着温妤,从痴迷中骤然清醒,目光中的情绪浓烈到似乎要溢出来。 “你……”兰斯死死瞪着温妤,一双剔透的蓝眸有些泛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 如果不是这一巴掌让他失去心神,放松了警惕,他根本不会中招。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他的美人计。 他自诩什么美人没见过,会中美人计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蠢材,却不想有朝一日中计的是他自己。 “温妤……” 兰斯说着又吐出了一口血。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开始并不是什么美人计,而是想趁交换爱丽丝时陆忍和燕岸配合出手。 温妤的出现是个意外,而且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意外。 不过很显然,这美人计的效果要好得多。 “公主,您退后些。” 燕岸冷着脸,正欲补刀,却被迅速上前的阿勒诗挡住。 他带着兰斯急速后退,抿了抿唇:“对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尽管他没有一天不想兰斯死,此时却不得不救他。 每一日,每一日他都活在水深火热地煎熬之中。 二人迅速过了两招。 联军也立马围了上来,盾牌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护着兰斯后退到大军范围内。 他依然死死地盯着温妤,似乎要用目光将她揉碎,一口吞进去。 陆忍将手中的弓箭丢给身边的将士,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直到将温妤抱进怀中,回到城楼上,他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才算是定了下来。 “公主真厉害,临危不惧。” 温妤回抱住她:“这一箭,会死吗?” 陆忍微微一顿:“公主心软了?” “那倒不是,林遇之中了两回箭都救过来了,所以兰斯……” 陆忍:…… “这箭带着微臣的内力,兰斯不死也残。” 陆忍吻了吻温妤的头顶,又握住温妤的手吹了吹:“公主的手打疼了没?微臣回去给您按摩按摩。” 一旁的燕岸:…… 第652章 你愿意和我玩? 第652章 你愿意和我玩? “来人!传军医!” 阿勒诗将兰斯扶到床上。 狄努王闻讯赶来,见兰斯伤的如此之重,已经陷入了昏迷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阿勒诗没有多解释,只说了一句:“中计了。” “那位西黎公主呢?” “……死了。” 狄努王合理推测:“陆忍利用西黎公主,借此夺了底也伽,伤了兰斯,最后又杀了西黎公主?” 阿勒诗:…… 推测的很好,下次不要推测了。 但这确实是正常人一般会推测的合理情况。 也是陆忍一开始的计划。 阿勒诗看了一眼兰斯,语气复杂:“错了,也反了。” 这时,军医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他看到脸上已经失去血色,苍白如纸的兰斯,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箭伤后,眉头不由狠狠皱紧,面露一丝难色。 “这箭乃是何人所射?” 阿勒诗顿了顿,答道:“陆忍。” 军医:…… “怪不得,怪不得。” 狄努王和阿勒诗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军医。 二人走至营边,阿勒诗捏了捏眉心,低声道:“查到兰斯的伽片藏匿地了吗?” “还没有,这些日子他并没有派人去调用。” 父子俩站在一处,沉默下来,气氛有些沉重凝滞。 “说说今日的情况吧,错了,反了,是什么意思?” 阿勒诗回想起北阳关城楼的情况,脑中又浮现起温妤将兰斯耍得团团转的模样,竟不由得低笑出声。 狄努王:…… “笑什么?” 阿勒诗摇摇头,将今日发生的一切详细描述出来。 狄努王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兰斯亲手杀了爱丽丝?” “嗯。” “兰斯要用底也伽换端阳长公主?但是对面没答应。” “嗯。” “巴掌和解开玄铁链,他选了巴掌???” 这才是最令狄努王震惊的,他当王这么多年最清楚,王的脸面是能随便打的吗? 如果有人敢打他脸,他就敢灭对方全家,兰斯却上赶着要被打。 尽管已经在之前感受到一丝兰斯对待温妤的态度有多不同,但今日之事又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不仅选了巴掌,还在被打的时候,放松了警惕,导致被夺了底也伽,还被陆忍一箭射伤?” 阿勒诗:“嗯。” 狄努王:…… 要说兰斯有野心,他确实野心十足,多年布局,牢牢控制了这么多国家为他所用。 但是他偏偏又会在关键时刻,耽于情爱,深深迷恋在端阳长公主的手段下无法自拔。 “他这是中了美人计啊。” 阿勒诗闻言道:“公主才不会对他用什么美人计。” 狄努王看向阿勒诗,叹了口气:“你小子不是早就中美人计了?” 阿勒诗:…… 他脸上闪过一丝淡淡地难堪与尴尬,转移话题道:“兰斯伤得太重,若是救不回来……” 狄努王摇摇头:“他死不了。” “您怎么如此确定?” 狄努王拍拍他的肩膀:“按你所说,兰斯此时心中一定憋着一股气,不论是怒气还是怨气,只要那股气不散,他是不会死的,像他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大盛不是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吗?” 北阳关,温妤将底也伽交给了落寒。 他安静地坐在桌前,轻轻嗅闻着,又想掰开一点放进口中,但想到温妤在看着他,便就此作罢。 “有把握吗?”温妤问道。 “若是落寒研制不出解药,这便真是无解之毒了。” 落寒弯了弯双眸,眸光似水,轻声道:“落寒要闭关一段时间,公主会想念落寒吗?” 三不救挎着一张脸在旁边,刚才他也想闻一下,却被落寒拒绝了。 温妤还没回答,三不救便道:“公主有陆忍陪着,想你这个狡诈奸猾之人做什么?” 落寒:…… 他不咸不淡地看了三不救一眼,忽然勾了勾唇,有些说不出的邪魅之感,然后转身离开。 三不救一个激灵,祁寒一笑,生死难料。 他开始检查自己有没有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却不想,温妤忽然指着他的唇,惊讶道:“三不救,你的嘴好黑啊。” 三不救:…… 中招了…… 而狄努因着兰斯受伤,便不再硬碰硬,直接率军回了狄努王庭,避开了势头正猛的陆忍大军。 “将军,狄努退兵了。” “可靠消息,兰斯重伤,还在昏迷中。” 陆忍盯着眼前的沙盘,拿起一根小木棍插在了代表着狄努的山丘上,沉声道:“该是我们进攻的时候了。” 副将喜笑颜开:“兰斯昏迷,用不了那劳什子伽片威胁我们了,我们可以用击击蹦大杀四方,我已经按耐不住了!” 而此时的落寒正沉浸在伽片中。 “今天骑寒怎么爬的这么慢!没吃饭啊!” “狗就要吃狗饭,喏,给你的!”一碗像是呕吐物,散发着膻腥味的东西放在小落寒的面前,“快点吃,我都还没骑够!” “快点吃啊!特意给你准备的!是今天的病人吐出来的,最适合给你这个怪物吃了!快点吃!” 小落寒四肢撑在地上,身上披着破烂的狗皮,眼眶通红,泪水像珠串一样往下掉,“我不是怪物,我不吃……” “你就是怪物!” 小落寒的头被一把按进了碗中,“多吃点!” “呜呜呜——” 膻腥与恶臭味糊满了小落寒的感官,他疯狂挣扎着,却完全挣不脱。 “哈哈哈哈哈哈,以后你就吃这个了!” 小落寒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着,呕到整个脖子和脸都变得通红,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睫上,呕地一声,他吐了出来,浑身颤抖着,狼狈至极。 “骑寒还能自己给自己做饭!还说不是个怪物!” “怪物怪物!” 小落寒垂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咦,你是谁?为什么蹲在这里?” “你是谁……”小落寒看着身旁粉雕玉琢的男童。 “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叫李九歌,你呢?” “我叫祁寒,排第七。” “那你就是我师兄了!我排第八,以后终于有人能和我玩了!” “……你、你愿意和我玩?”小落寒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亮。 “当然了!”李九歌道。 第653章 愿意跟我走吗? 第653章 愿意跟我走吗? “师兄师兄,我今天学习辨别草药,师父夸我学的可快可快了,他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天分的!” “师弟真厉害。” “师兄师兄,今天听到你肚子叫了,我给你带了馒头。” “软软的,谢谢师弟,我很喜欢。” “师兄师兄,谢谢你,你可真厉害,这下不会被师父打手心了!” “师弟你上课要再认真些。” “师兄师兄,原来你还比我小两岁!可恶!要不是我进门晚,就该你叫我师兄了!” “什么呀,我是你师兄。” “师兄师兄,大师兄他们让我不要跟你玩,说是会耽误学习,我们偷偷玩,不让他们知道!” “嗯!”小落寒重重点头,“我们偷偷玩。” “师兄师兄,为什么师父总是给你上小课啊?明明其他师兄们,还有我,都是一起上课的?” “……我不知道。” “师兄师兄,大师兄他们跟我说师父偏心你,还说你……不过没关系,我跟师兄最好了!” “嗯!”小落寒眼眶红红的,再次重重点头,“我跟师弟最好了!” “师兄师兄,大师兄他们发现我和你偷偷玩了,我这段时间不能来找你了。” “好……” 小落寒看着李九歌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 “小怪物,以后离小师弟远一点!再让我们看见你接近他,整死你!” 小落寒被一脚踹倒在地,眸中闪过泪花,眼中带着一丝丝期盼,语调很轻很轻,像是随时就要碎掉一般:“可是……我以前也是小师弟……”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一个怪物还想当我们的小师弟,这几天没给你喂饭,你又馋了是吧!给他点教训!” “嘿嘿,我今天没解手,尿他身上怎么样?” “好主意!我们每个人都尿这怪物身上,之前怎么没想到!白白浪费了!” 小落寒呆呆地看着解裤腰带的几人:“不要……我不是怪物……” “奶奶的,竟然敢跑!把他抓回来!” 小落寒慌不择路,忽然撞到了背着草药筐的李九歌。 李九歌很是惊喜:“师兄!一天没找你玩,我都想你了!” 小落寒眼眶通红地看着李九歌,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追上来,脚步忽然慢了:“诶?是小师弟啊,你采草药回来了?这么快?还不赶紧去找师父?” 李九歌疑惑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为什么追师兄啊?” “带他锻炼锻炼而已,他身体太虚了,骑寒,你说是吧?” 小落寒扭过头,不想给李九歌看到自己的眼泪:“嗯。” “小师弟,还不快去找师父?小心又要打手心!” 李九歌闻言一个激灵,“师兄,我先走了。” “嗯……” 李九歌离开后,大师兄步步紧逼。 落寒擦了擦眼泪,“不要尿我身上……” “为什么不?怪物就得用尿淋!治治你身上的怪气!” 落寒后退两步,再次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哭,忽然在草药园中撞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好香、好香…… 小落寒小小的脑袋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哭鼻子了?” 温妤蹲下身,擦了擦小落寒的眼泪,“真可怜,谁欺负你了?” 小落寒呆呆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仿佛仙女一般的女人,明明不认识,他的眼泪却流个不停,轻声唤道:“温姐姐……” 温妤轻轻抚摸着小落寒的后脑,笑眯眯的:“告诉温姐姐,谁欺负你了?” 她说着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再度追上来的几人,“是他们吗?” “你是谁?”大师兄皱起眉头。 温妤牵住落寒的手,站起身,微微一笑:“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也配和我说话?” “大胆!你是怎么进的医仙谷?将骑寒交出来!” 小落寒往温妤身后躲了躲:“不要……” 温妤拍了拍小落寒的脑袋,力道不算温柔,却奇异地安抚了他千疮百孔的心脏,渐渐沉静下来。 “你们几个,高粱地里种荞麦,纯纯杂种,我怎么可能把人交给杂种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师兄怒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他是个怪物,碰一下就会死!” 小落寒脸色唰地白了,眼泪再次像断线的珠子:“我不是怪物……” 温妤蹲下身,将小落寒抱进怀中,抱了个满怀,“嗯,温姐姐知道,你不是怪物。” 她擦掉小落寒的眼泪,歪了歪脑袋,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愿意跟我走吗?” 小落寒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我、我愿意。” 温妤伸出手,小落寒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轻轻搭在上面,声音更大了些:“我愿意!” “走吧,回公主府。” “温姐姐……是公主吗?” “嗯,以后你要给我烧洗澡水,还得天天伺候我。” “好!” 大师兄等人倏地湮灭,化成血雾。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消失在医仙谷的入口。 半炷香燃烬,落寒却并未睁开眼,片刻后,一道淡淡的水光划过眼尾,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这时,门外传来三不救的声音:“公主,他就住这,卖牛肉卖的可起劲了,把周围的小贩都迷的神魂颠倒!” 落寒:…… 他猛地坐起身。 第654章 十成把握 第654章 十成把握 门被敲响,三不救大喇喇的声音再次响起:“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落寒脸色变了变,有一瞬间恨不得掐死三不救。 他竟然将公主带过来了。 但转念想起方才幻觉中单纯的李九歌,他沉默一瞬,理了理衣襟,拉开房门,阴森森的目光射在三不救身上,慑人得很。 三不救:…… 他不禁后退两步,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身后的温妤。 落寒见了温妤,直接上演丝滑变脸,弯着清纯的双眸,微微一笑:“公主,您怎么来了?是想念落寒了吗?” 温妤没回答,而是上下扫视着他,目光最后定格在他的面颊上,有些好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落寒:…… 伽片的药性刚过去,他的脸色恐怕并不好看。 想到这,他又想掐死三不救算了。 落寒抬起手掌,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摸了摸,有些烫:“有吗?可能……是刚才做梦,梦到公主了。” 双手捧脸的姿势会显得人很娇羞,但由落寒做出来,只觉得很可爱,尤其是搭上那一双直勾勾的纯情眼神。 三不救嘀嘀咕咕:“惯会装模作样。” 温妤戏谑道:“梦到我?梦到什么了?” 落寒大大方方道:“自然是与公主翻云覆雨之事。” 三不救:…… 温妤还没反应,三不救便指着落寒的鼻子,差点跳起来,“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没羞没臊,卑鄙下流?” 落寒微微歪了歪头,语气轻飘飘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了吗?我的……好师弟?” 他说着冷了脸:“好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三不救撇撇嘴:“要不是公主说想来看看解药进度,你以为我很愿意来你这个破房子?一股子牛肉味!” 落寒闻言难得赞同了他的话:“你说得对,我这房子确实很破,解药进度去将军府说吧。” 三不救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师兄还有赞同他的一天? 但温妤却直接推开了房门:“来都来了,你让本公主白跑一趟?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 “还是说……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被本公主知道?” 落寒:…… “公主说笑了,怎么可能?” 温妤走进房中,环视一圈,目光最后定在桌子上的香炉上,插着的一支线香已然燃烬。 “点香做什么?这好像不是熏香吧。” 落寒如实道:“落寒闭关研究伽片,自然需要计时,把控时间变化。” 三不救附和道:“这倒是没错。” 落寒坐在温妤身边,托着腮道:“公主,您还没回答落寒呢?您是想我了吗?” 三不救无语:“想什么想,公主哪有功夫想你?不都说了,是来看解药进度的。” 落寒闻言微微坐直一些,勾起唇,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了三不救身上,看上去莫名有些邪性:“你还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可以跑。” 三不救:……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扭头就溜出了房间,只丢下一句:“你若是敢伤害公主,你就死定了!公主,我在门口等您。” 温妤:…… 只要三不救和落寒碰上面,绝对少不了这种互相看不顺眼的场面。 从他们第一次相认开始,这种戏码就没缺席过。 温妤看着落寒,挑眉道:“你虽然总是吓三不救,但每一次都没真的把他怎么样。” 落寒无奈:“公主,不要再提那种无聊又没脑子的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你说得对。”温妤笑眯眯,“那我们聊一点隐私敏感的话题吧。” 落寒:…… 他眸子动了动,身体又软软地倚在了桌上,眼神变得水润潋滟,带着一丝勾引的意味:“隐私,敏感,嗯……公主想聊什么?” “聊聊解药,够不够隐私,敏感?” 落寒:…… “公主,您还真是……” 知道温妤很在意解药,他的语气都变得正经了许多。 “落寒已经确定了解药方向了,再给我七天时间。” 温妤目光微动:“这么有把握?” “十成把握。” 温妤:…… 她没说话,目光落在落寒的面颊上,若有所思。 落寒却是支着下巴,双眸亮晶晶的:“若是研制成功了,公主答应落寒的赏赐可不要忘了。” 温妤摸摸下巴:“我答应什么了?” 落寒:…… 他也不气,反而低笑一声:“自然是多放些目光在落寒身上。” 温妤闻言也支起下巴,与落寒面对面,忽然问道:“原理呢?怎么解的?” “公主想听吗?” “当然了。” 落寒点点头,重新点燃了一根线香插进了香炉中,“伽片主要作用在脑中,吸入后它会使脑中分泌出一种物质,我暂且称之为脑素,脑素大量分泌后,会让人产生极度的愉悦兴奋感,产生幻觉,令人欲罢不能。” “待药效过去后,迎来的是过分的情绪低落与难过空虚,甚至是心慌心悸,而这种愉悦和失落的巨大情绪差距会让人不断地去追求这种愉悦,也就是上瘾。” 第655章 唯独没杀你? 第655章 唯独没杀你? “而当没有摄取到伽片,刺激大脑分泌足够的脑素后,会异常的痛苦和难受,落寒不知该用什么词……” “戒断。”温妤道,“戒断反应。” 落寒一怔:“公主说的是,很贴切。” “其实这解药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既然伽片会让大脑分泌令人愉悦的脑素,那么我就反其道而行之,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与其说我这是解药,不如说是毒药,只要吸食过伽片之人服下我制成的毒药后,再去吸食伽片时,脑中便会分泌出一种令人痛苦、难过、伤心的脑素,愉悦感没有了,还会有人去吸吗?” 温妤:…… 好粗暴的毒药,阿不,是解药…… “公主这是什么反应?不相信落寒?” 温妤摊手:“除了相信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有没有用,都得试试。” 她说着话音一转:“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清楚伽片会分泌你说的那什么脑素?” 落寒:…… 他心里一慌,脸上却毫无异色,只是还未找到借口掩盖,温妤便斩钉截铁地笃定道:“你吸了。” 落寒:…… “没有,以落寒对毒的了解,何须去吸?” “是吗?”温妤扣住他的下颌,“你知道的,本公主最讨厌有人骗我。” 落寒喉间微动,眸光闪了闪,迅速弯起眼眸笑道:“落寒不敢骗公主,您说了不许吸,落寒怎么会去吸呢?” 温妤闻言看进了落寒的双眸中,里面都是盛的满满的笑意,不见任何心虚与闪躲。 但是她不相信,一个没有吸过伽片的人,会对伽片产生的作用如此了解,甚至说出了会使大脑分泌出一种物质,并且选择以毒攻毒。 而这种物质在现代医学上被称为内啡肽。 温妤目光复杂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吸了没?” 落寒盯着温妤,一字一句道:“没有。” 温妤闻言收回手,站起身,目光变得冷淡,转身离开。 “公主……”落寒忍不住追上两步,却又顿住了,“七天后,落寒会将毒药送到将军府。” “不必,本公主会命人来取。” 落寒:…… 他垂下眼眸。 他骗了公主。 他不敢说,他吸了伽片,因为公主说过,吸了就滚蛋。 但如若不亲身去试,又如何能制出解药? 这是公主想要的东西。 他会竭尽全力…… 落寒静站了许久,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躺到床上,抱紧了自己。 而三不救听到温妤的转述的以毒攻毒原理后,沉默了一瞬道:“果然是玩毒的,我想着怎么解毒,他却想着怎么制毒。” “看来他吸了伽片,我一点也不意外,本来就是他会做的事,他嗜毒,什么毒厉害就去吃什么毒,碰到伽片,他不吸才奇怪。” “公主不必可怜他,他或许还高兴能吃到这么顶级的毒药,他那种阴险狠毒的性子,七天后的毒药我还得检查一番,指不定他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 三不救喋喋不休地说着。 “公主,您怎么不说话?伽片有解您不是应该最高兴吗?” “我高兴啊。”温妤靠在车壁上,嘴上懒洋洋地说着高兴,神情却有些意兴阑珊,“但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若是落寒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选择牺牲自己吸食伽片,她会给予尊重,就像那些伟大的医疗工作者一样。 但落寒很明显并没有那么大的宏愿,他仅仅是为了完成她的想要的。 “养的小狗不听话,都敢骗主人了。” “啊?公主您还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懂个der。” 三不救:…… “谁说我不懂?陆忍不就是?” 温妤:…… “那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三不救:…… 这时,温妤忽然道:“说说落寒吧,欺师灭祖是怎么回事?” 三不救神情僵了僵,双眸冷了下来:“欺师灭祖的混蛋玩意,说他做什么?我都嫌脏了我的口。”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却还是道:“他在医仙谷排第七,我排第八,当年我和他关系很……关系不错,算是一起长大,后来他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要弃医研毒。” “我劝了他不听,但是我尊重他的选择,有句话叫,医毒不分家,只要他不去害人就好。” “他一直以毒入食,疯狂用自己的身体试毒,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他的性子从那之后也变得越来越古怪,难以捉摸,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师兄。” “有一天,因为剧毒发作,他狂性大发,残忍地用毒药折磨并杀害了六个师兄,就连师父也没放过!” “肢解,公主您知道什么叫肢解吗?只留下头颅被挂在医仙谷的谷口,身体全部被剁碎了,医仙谷那日的天空中充满了血腥气,我到现在都记得六位师兄和师父死不瞑目的模样。” 三不救说到这里,眼睛已然开始有些泛红。 “那可是将他养大的师父!师兄们虽然有些个性乖张,但也都待他不薄。” 温妤沉默一瞬:“所有人都杀了,唯独没杀你?” 三不救道:“您以为他是好心放过我?他是要让我痛苦,让我永远满怀仇恨!我永远记得他说的那句——” “‘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的,小师弟’。” 第656章 剁碎了喂狗 第656章 剁碎了喂狗 三不救说到这里,忽然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直到好一会后,他才再次开口:“可笑的是,我一开始竟然以为他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什么苦衷,但是没有,没有误会,也没有苦衷,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欺师灭祖之徒!” “他亲口和你说的?” 三不救的思维顺着这个问题,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血夜。 十六岁的李九歌尚且有些贪玩,他偷溜出医仙谷凑热闹,又偷偷回来。 手上还拿着两个胖嘟嘟的小糖人,身形五官虽然描画简陋,却很生动。 那时的李九歌想,师兄最近的脸色阴沉沉的,每天都不太开心的样子,糖人是师兄从小到大最喜欢的,看到这个应该会开心很多,最好今日能少吃些毒就好了。 毕竟毒发的时候真的很痛苦。 也许长年累月的毒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但是没关系,现在的师兄虽然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是他永远都和他一起玩。 他曾经说过,他和师兄就是最最最好的。 李九歌脑子里还在想象着祁寒收到糖人时会是什么反应时,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谷口,似乎悬挂着七个圆溜溜的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血腥味冲入了李九歌的鼻间。 李九歌心头一惊,快步上前,然后猛地顿住了脚步,踉跄到甚至有些站不稳,脸色唰的惨白。 这七个圆溜溜的东西竟然是六位师兄和师父的头颅! 他们面色青紫,嘴唇乌黑,眼睛瞪到爆裂出来,似乎看到了什么究极可怖的景象。脸上还沾着黄褐色的凝状物。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 李九歌脑中一片空白,呆滞地站在原地,忽然流下泪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不过是偷溜出去一趟,为何回来后谷中便生了如此变故。 他是在做什么噩梦吗? 好一会后,他的眼珠才动了动,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七师兄!师兄不在!” 这里没有师兄的头颅!师兄还活着! 李九歌手中的糖人越握越紧,顾不得别的,着急忙慌地往谷中跑去。 而越往谷中走,那股血腥味越重,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隐隐还有着腐烂恶臭的味道。 整个医仙谷都被血腥气包围了。 李九歌第一时间朝着祁寒的院子而去,没有人,他一路找,找了好些地方,终于在师父的院子里,听到了动静。 “砰——” “砰——” “砰——” 是菜刀砍在桌上的声音,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在寂静的医仙谷中听着十分瘆人。 李九歌连忙跑上前:“师兄,是你吗?你还活着!” 师父院子的门大开着,并没有关。 李九歌站在门前,震惊地看着屋中血迹四溅、遍地横尸、七零八碎的景象。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师父和师兄们的尸体。 祁寒站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把布满血迹的菜刀,正面无表情地剁着桌上的残肢,他的发间、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凝固的血,像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李九歌手中的糖人倏然间落地。 两个胖嘟嘟的小人就这样粘上了灰尘,碎裂开来,不够精巧的五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生动模样。 “师、师兄……?” 祁寒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他时,眸光中也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唇上沾着血,唇瓣开合道:“是你啊,李九歌。” 李九歌看着他,声音有些抖:“师兄……你在做什么?” 而祁寒明明嘴角扬起,笑了,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剁碎了喂狗啊。”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师父和师兄们的遗体……” “我知道。” 李九歌抓紧了门框,再次问道:“师兄……所以你在做什么?” “剁碎了喂狗啊。”依然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李九歌眼眶忽然红了:“师父和师兄都死了,谷口悬挂着他们的……” “我也知道。”祁寒打断了他,“是我干的。” “不可能!” 李九歌激烈地驳回了这句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祁寒的面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兄。” 祁寒感知到他走近了,歪了歪头,收回目光,继续砍着,砰砰的剁骨声再次响起。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父和师兄们怎么会惨死?” 李九歌又问了一遍,只是声音抖得厉害。 祁寒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漠然:“不是说了,我干的。” 李九歌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是连绵不绝的剁骨声,他不相信,他要如何相信? 但是师兄的行为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九歌踉跄地扶住桌子,手掌却按在了一摊肉泥上,一股阴湿黏人感袭了上来,意识到这是什么,他吓得连忙甩手,一路后退至门口,撞在了门框上。 他慌乱的眼神盯着祁寒,有些泛红:“师兄,你是被毒控制了对不对?这不是你的本意!” “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有什么误会?” 剁骨声停了下来,祁寒握着菜刀,一步步向着李九歌走来,浑身是血的他,目光锁定在李九歌身上,仿佛来索命的厉鬼。 李九歌没站稳,从门框上滑落下来,又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祁寒。 “师兄……” 第657章 我是怪物 第657章 我是怪物 直到此刻,他对祁寒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害怕,甚至会用骐骥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说,师兄你别骗我了,一点都不好玩。 “真的是你杀了师父和师兄们吗?我不信……” 祁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了儿时的柔软,也没有少时的纯良,现在的他,确实成了他们口中的怪物。 “李九歌,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单纯,天真,不染世俗,无邪到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我也是小师弟啊。” “什、什么意思?” 祁寒似有感叹:“你被保护的真好。” “我?可是师父和师兄也待你不薄,谷中每一个人都被保护的很好不是吗?” 李九歌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因为嫉妒我,杀了师父和所有师兄?” “嫉妒?我不会。” 祁寒却笑了:“我杀人,不需要理由,想杀便杀了。” “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李九歌瞪大眼睛反驳。 祁寒闻言,眉间萦绕着一股子散不去的邪性,他举起菜刀,距离李九歌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血腥味冲的他快要呕出来。 他道:“师弟啊,你很了解我吗?” 李九歌立马道:“当然!我们是最最最好的师兄弟!” “错了。”刀尖彻底抵在了李九歌的鼻尖上,“我们不是。” 李九歌眼睛一颤,他根本没想到会从师兄的口中说出这句话。 祁寒蹲下身,盯着他:“知道我是怎么杀他们的吗?我给他们下了毒,让他们趴在粪桶上,他们吃的很香,像条狗一样。” 李九歌怔住,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不住干呕。 “我又挑断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一片片割下了他们的肉,再剁掉他们的四肢,你知道的,还能活,让他们受尽折磨后,我砍下了他们的头,挂在谷口,其余的我要亲手剁碎喂狗。” “他们一个个跪地求饶的惊恐模样真是……太精彩了。” 李九歌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了。 他听着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如何虐杀师父和所有师兄,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胆寒。 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和他全天下最好的师兄了。 他的师兄很温柔,总是对他笑,最后一口吃的都给他,打雷还会来哄他睡觉,课业完不成也会挑灯帮他擦屁股,他们总是偷偷玩在一起,分一个糖人,就算一身毒却从没想过害人…… 而现在,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要替师父和师兄们报仇!”李九歌眼中泛起仇恨,从地上爬起来。 却被落寒一脚踢倒:“你?一个医术不精的废物罢了。” 李九歌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早点来吧。” 李九歌撑着地站起身,他有些站不住,歪歪斜斜地扶着门框,讽刺地笑了:“师父和所有师兄都被你杀了,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也让我这样痛苦地死去?” “痛苦?” 祁寒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眉眼的邪性扩散的越发大了,甚至开始肆虐,他道:“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的,小师弟。” 算不了什么? 李九歌怒道:“你就是个怪物!” 祁寒:…… “是,我是怪物。” 他低声喃喃。 儿时不愿承认的,现在他承认了。 祁寒朝着李九歌一挥手,药粉被吸入。 他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祁寒盯着他看了一会,捡起已经破碎的不像样的糖人。 上面沾满了灰尘,但他还是轻轻含住了。 甜的。 三不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等我再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温妤听的很认真,“那你师父和师兄们的尸体真的喂狗了吗?” 三不救:…… “您问的这叫什么问题?八百个疑问里您偏偏挑了个最、最、最……” 三不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吞吞吐吐半天,沉默下来。 这时,温妤又道:“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落寒给你下毒了,却只是迷晕了你,没杀你?你醒了还是好手好脚?没少点什么东西被拿去喂狗了?” 三不救:…… 简直没办法聊了,公主的关注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确实没对我做别的。” 三不救道,“他不杀我只是想让我活着永远痛苦。” 温妤摸摸下巴:“那为什么不先把你往死里折磨一顿,再让你永远痛苦?这不是会让你更痛苦吗?” 三不救:…… “公主,您说点人话吧。” 温妤闻言轻咳一声,开始说人话:“你知道本公主在万千外号中,依然有两个响当当的外号吗?” 三不救:? 温妤道:“我是福尔摩斯·妤,和工藤新妤,而现在,我即将化身他们的智慧集合体,变身成为妤·福尔工藤。” 三不救:…… 他满头问号。 温妤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据我多年阅读经验来看,此事必有隐情,而你,我的大冤种兄弟,你的眼神中充满了清澈和愚蠢。” 三不救:…… 他沉默一瞬,道:“反正,我现在和我这个师兄,您也看到了。” 温妤眨眼道:“我就看到你骂他欺师灭祖、阴险狡诈,他骂你是废物,不中用,好像没什么生死大战?” 三不救:…… 温妤托着腮:“其实,你也意识到了有隐情对吗?” “你还没有弄清楚真相,所以你没有动手报仇,或者说,你即使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你最最最好的师兄会欺师灭祖,但是你的眼睛看到了,耳朵也听到了,他也承认了。” “明明见到他就很惊喜,却总是第一句话就说什么‘你还没死啊’‘你怎么还没死’‘你竟然还活着’,以此来掩盖你真实的内心活动。” 三不救:…… 这回,他沉默了很久。 直到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他才缓缓道:“我不该说他是怪物。” 他永远记得,师兄那时候的表情。 像是心中仅有的一束摇摇欲坠的光,彻底坍塌了。 第658章 字呢? 第658章 字呢? 温妤闻言,下车的动作停了下来,问道:“你觉得不该?那你长嘴了没?” 三不救一愣:“长了啊。” “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吃饭?说话?” “那该道歉道歉呗。” 温妤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从车上跳了下去,留三不救一个人在马车上。 三不救撇撇嘴:“但是他从来不否认他杀了师父和师兄们,要是真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灭谷那日过后,他一直在找落寒,找到了好几次,每一次落寒都在扮演不同的身份性格,似乎沉迷在这种扮演的人生里。 见到三不救,落寒要么装不认识,要么觉得烦了,直接给他下剧毒,让他滚远点,弄得他焦头烂额,有一次还差点真的被毒死了。 渐渐地,他便觉得落寒留他一命,真的就是想看他痛苦罢了。 一开始的执着,似乎在这种针锋相对中,已经不重要了。 多年未见后,他甚至觉得这个师兄是不是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地方,直到他跟着公主忽然出现在了北阳关的将军府。 而他们这对曾经最好的师兄弟,也只是顶着一个没用的师兄弟头衔罢了。 三不救转头去找了陆忍,然后趴在桌子上哀嚎,控诉温妤嘴巴毒,给他说的哑口无言,好像嘴唇被缝住了一般。 陆忍正在看战报,懒得理他的叽叽歪歪,只吐出简洁的两个字:“受着。” 三不救:…… “来找你诉苦,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反正公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陆忍闻言从战报中抬眸,正色道:“你说的对。” 三不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你了!” 他甩着袖子离开,过了一会又从门后探出来一个脑袋,冷哼一声,又颇有些幸灾乐祸:“以后不给你那个药了。” 陆忍:…… 虽然三不救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药,但是陆忍看他的表情还是明白了,他挑眉:“不行。” 因为公主喜欢。 还评价体验感巨好。 这药已经成了公主床头的必备药品之一。 三不救却嘿嘿一笑,转身就跑了。 而此时的狄努王庭,兰斯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陆忍射出的那一箭,他差点没熬过来。 但是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他中箭时,温妤极为冷淡的表情,似乎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就像是一粒不被看见的尘埃。 而这样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憋着一口气,死死支撑着,从鬼门关走回来。 他的胸口还凝结着郁气,难以消解,涨的心口止不住的疼,疼的几乎要落下泪。 以身入局来杀他。 温妤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他的死活。 “你醒了。” 阿勒诗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兰斯眼中满满的恨意,只是这恨意并不纯粹,还掺杂着许多他看不清的东西。 他脚步顿了顿:“你命真大。” 兰斯此时说话有些虚弱,却还是坚持嗤笑一声,才开口:“要让她失望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阿勒诗道:“我没想到你会杀了爱丽丝。” 兰斯闭上眼,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撤回狄努王庭了?” “对,他们用了火药,而且这几天总有奇袭兵来捣乱,昨日粮仓还被烧了。” “领头的是谁?” 兰斯虽然这么问着,但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就是那个夺走底也伽的毛头小子。 “毛都没长齐,温妤也能看得上,滑天下之大稽。” 阿勒诗:…… 毛都没长齐,还不是让你吃了一个大亏? 这时,兰斯摸了摸被温妤大力打过的脸颊,“可惜,昏迷了太久,己经没感觉了。” 阿勒诗:…… “为何不选玄铁链?你不是一直很想将它摘下来吗?” 兰斯自顾自地笑了:“与你何干?” 一开始他确实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摘下这脖子与手腕上的玄铁链,毕竟这东西只要一直存在,就是在昭告所有人,他曾经是大盛大理寺的阶下囚。 但是这也是温妤赏给他的狗链,拴住了他的人,也拴住了他的心。 这时,听说人醒过来的军医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拆开了兰斯胸膛上的纱布,准备重新上药,却忽然被兰斯一掌掀飞,跌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股杀气仿佛凝成实质要将他剐肉剔骨。 军医吓得立马求饶:“大、大王饶命!” 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脑袋深深地埋着不敢抬头去看。 而兰斯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边胸口,被利箭贯穿的地方,蓝眸颤个不停,眼白处隐隐泛出一层血丝。 “字呢?” 阿勒诗皱起眉头:“你怎么了?伤口要包……” “字呢?” 兰斯喃喃一声,之后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顾不上伤口再度崩开,溢出的鲜血,甚至连钻心的疼痛都已被他忽略,怒吼道,“我胸口的字呢!” 阿勒诗上前两步:“你先冷静点,什么字?” 军医却反应过来了,颤颤巍巍道:“回,回大王,您说的字是那个烙铁烙出来的疤痕吗?” 而军医口中的疤痕,正是当初在慎刑司,温妤亲手给兰斯烙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妤”字。 第659章 我,睡中间! 第659章 我,睡中间! “那个疤痕被利箭贯穿了,已经看不出来是个字,拔箭时,需要剜开附近的皮肉,所以……” 军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暴怒的兰斯一脚踹开。 “滚!都给我滚!” 本没有任何气力的兰斯却像是忽然得了神力一般,不仅从床上起来了,还能踹人。 只是那伤口崩裂的更加厉害,他的面上苍白到毫无血色,仿佛一张白纸,而白纸上原本的那双蓝色眸子,已然染上了血色。 他因为暴怒,胸膛不断地起伏着,但伤口的剧痛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 他胸口的字没了,温妤亲手烙的字没了。 兰斯赤裸着上身,胸口淌着血,整个人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像一只被暴雨淋湿,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可是只要你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狗,而是一条毒蛇。 兰斯看着这位置丝毫不差的箭伤,忽然怒极反笑。 故意的,一定是陆忍故意的。 他在公主府的树下当狗时,陆忍一定看到过他胸口的烙印。 阿勒诗站在一旁,眉头皱得很紧,兰斯胸口有字?还是用烙铁烙的? 一般而言,烙铁是刑具,只有犯人的身上才会被烙字。 阿勒诗道:“一个烙印而已,没了不是更好?” 下一秒,兰斯暴虐又冷冽的目光射在了他的身上。 阿勒诗:…… 隐隐的,他猜到了,这个字怕是与公主有关。 再没有别的能让兰斯如此失态了。 兰斯虽然疯,却从来不疯在表面,而是平平淡淡的做完一件事后,让人后知后觉地骂一句:“真是个疯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一个情绪不受控制的野兽。 阿勒诗示意军医赶紧下去,然后对兰斯道:“你要是喜欢那烙印,等伤好了,再烙一个。” 兰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能一样吗?” “那是她亲手烙在我身上的。” 阿勒诗:…… 兰斯此时又收起了那股子暴虐的气息,坐回了床头,转起转手腕上的玄铁链,卸了怒意,他的气息也慢慢变得虚弱起来。 他此时又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他捂着胸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没事的,我会让她再亲手给我烙一个。” 阿勒诗:…… 出了房间,阿勒诗找到军医:“你看的出来胸口是什么字吗?” 军医擦着额头上的汗:“好像是个大盛的字,歪歪扭扭的,要是不说是字,都看不出来……” 他说着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废话,连忙停了下来,回忆了一番后,回答道:“我猜应该是一个‘好’字。” 阿勒诗疑惑:“好?” 一个“好”字,至于让兰斯大动干戈地发怒吗? “你记得换一个军医去给他包扎,你这些天就别出现了。” 军医松了口气,他刚刚还在担心此事,觉得自己小命怕是不保,“多谢大王子!” 而阿勒诗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好”字的玄妙之处在哪里。 兰斯当晚胸口疼的睡不着,怔怔地看着床顶。 是伤口疼?还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心口好像被剜掉了一块,空落落的,空的他难受,甚至眼眶有些发酸。 当初他有多抗拒温妤在他身上烙字,后来就有多宝贝这个字,就连沐浴时,都会轻轻地摩挲。 指尖感受到胸口的凹凸不平,他会觉得安心。 他身上有温妤亲手打下的烙印,那他就是属于温妤的。 可是这个烙印没有了。 他不能接受。 只要一想到烙印已经没了,他便觉得抓心挠肝,焦躁不安,心脏也钝痛的厉害,像是一直有人在用钝刀子砍他。 陆忍…… 兰斯握紧拳心。 他和陆忍不死不休! 而此时的陆忍正抱着温妤浅眠,过一会他便该离开。 穿好衣裳,下了床,陆忍将温妤的被子轻轻掖好,又在唇边落下一吻后,才推门而出。 然后便看见了靠在门边,一身红衣的宁玄衍。 陆忍并不意外,他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这股气息也并不陌生。 宁玄衍望了一眼门内,语气颇有些不爽:“你少折腾她,听得烦。” 陆忍:…… 他本不欲搭理宁玄衍,闻言才扭头去看他,语气淡淡:“你可以不听。” 宁玄衍挑眉,不甘示弱道:“那你可以不做,为何是我退一步。” 实在是那一声声黏糊糊的陆忍陆忍听得他心头起火。 他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才能黏糊糊喊他的名字。 陆忍抱起寂月:“不做?是公主想要的。” 宁玄衍下意识道:“那你可以拒绝啊。” 但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这是多么离谱的一句话,温妤的邀请谁会拒绝? 果然,下一秒陆忍面色古怪:“本将军疯了?” 宁玄衍:…… 这时,陆忍又道:“不过本将军倒是希望,你能多多拒绝。” 他说完,朝着不远处的屋顶上看了一眼,大步离开。 宁玄衍眯了眯眼,傻子才会拒绝。 鱼一收到陆忍的眼神,落在了宁玄衍的面前:“擅闯公主房间者,死。” “大盛的律法管不了……” 忽然,房门被拉开,穿着淡粉色肚兜的温妤探出一个脑袋,睡眼惺忪。 门一开,冷风袭来,她稍微清醒了一点,被打扰睡眠的她很无语: “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絮絮叨叨,哼哼唧唧的,吵死了,你们俩干什么呢?” 她说着,一手拽一个,直接将人拽进了房间,又一路拽到了床边,最后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二人推倒在床。 “你,睡里面!你,睡外面!我,睡中间!” 宁玄衍、鱼一:…… 第660章 识相点 第660章 识相点 温妤插着腰颐指气使地分配好位置,只穿着肚兜的她,在冬日的黑夜里白到发光。 只是肩膀上的痕迹看着十分刺眼,应当是方才离去的陆忍留下的。 宁玄衍冷嗤一声:“孤从不与旁人共享孤的床榻。” 温妤:“那你走吧。” 宁玄衍:…… 他不满地皱起眉头:“我走?为什么不是他走?” 鱼一:…… 鱼一还未开口,温妤便打了个哈欠道:“这是你的床榻吗?这是我的,我说了算,你要是不睡,就出去吹冷风吧。” 她说着率先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刚和陆忍鏖战完,她真的困死了,陆将军的战斗力不容置疑。 温妤眼睛闭上了,嘴上还说着:“真的很累很困,你们都乖点。” 宁玄衍:…… 鱼一:…… 看着睡的香喷喷的温妤,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没一会,宁玄衍一言不发地乖乖脱去了外衣,将风雪带来的冷意丢在屏风上,轻车熟路,熟练的不可思议。 他钻进了被窝中,躺在里侧,一把将温妤抱在怀中,搂得很紧。 下巴也抵在温妤的颈窝中,轻轻吻了吻:“识相点,回你的屋顶上。” 鱼一闻言面具下的眸子眯了眯,抿紧唇角,公主都开口了,他为何要退一步? 若是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也就罢了,他自然会恪守规矩,但眼前这是个没有身份的反贼。 鱼一的语调略微有些生硬:“公主有令。” 他说着忽略宁玄衍冷冰冰的目光,也脱去了外衣。 但显然生疏极了,就连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显得莫名有些局促。 宁玄衍一看便知,这个潜鱼卫尚未成为温妤真正的入幕之宾。 他的唇角不经意勾了勾,勾出了一丝目中无人。 他抱着温妤又往里贴了贴,和鱼一之间隔了一条能再躺一个人的巨大鸿沟。 宁玄衍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温妤亲近了。 他就像一条圈住了宝藏的恶龙,满意地在宝藏的唇上湿乎乎地亲了许久,不厌其烦。 似乎怕宝藏被别的龙觊觎,亲吻时发出了啧啧作响的声音。 似乎在宣告,这是我的宝藏,都给我离远点。 恶龙亲完后满足地闭上眼,唇角噙着弧度,挑衅意味十足。 鱼一:…… 这个反贼简直太放肆了! 只是他还没动手,宁玄衍便先有了动作。 宁玄衍将大半的被子往里卷了卷,紧紧地裹住了温妤,不露丝毫。 而鱼一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完全卷走。 鱼一扯住一截背角,犀利的目光透过面具凝在了宁玄衍的脸上。 月光下,宁玄衍的脸色显得倨傲异常,带着不容靠近的冷漠,上位者的气息彰显的淋漓尽致。 宁玄衍除了面对温妤时,从来如此。 他睁开眼:“孤觉得你该知难而退。” 目光相接,二人皆是瞬间腾出一只手臂,唰唰唰地过起招来。 不过都很有默契地不去吵醒温妤。 但拳手相碰的劲风声,还是让温妤迷迷糊糊睁开眼:“真不乖。” 她说着退出宁玄衍的怀抱,躺在了中间,拉起两人的手一左一右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柔软细腻。 “宁玄衍,再不乖,就出去。” 宁玄衍:…… 床榻上安静下来,温妤又睡着了。 只余宁玄衍和鱼一看着床顶,默不作声。 三人盖着棉被纯睡觉。 可恶的坏女人…… 等温妤第二天中午睡醒时,二人都已经离开。 流春偷偷摸摸问道:“公主,您、您昨晚宠幸完陆将军后,又宠幸了两个?还是一起宠幸的?” 温妤:…… “他们走的时候碰上你了?” 流春捂住嘴:“公主,您没否认!” 温妤:…… 流春偷笑:“奴婢说说而已,两位都没叫热水,肯定什么也没有。” “不过鱼一大人和翠心是同时出来的,刚好叫奴婢撞上了。” “鱼一大人戴着面具看不出来,翠心脸色可臭了。” 流春说着有些疑惑:“现在反贼都这么闲吗?翠心又追着您来北阳关了。” 温妤洗漱完,坐在了桌前用起午膳,随口道:“不一定是追着我来的。” 她话音刚落,宁玄衍便出现在了门前。 他大步走进来,坐在温妤身旁:“吃完我再陪你睡一会。” “怎么,昨晚没睡好?” “昨晚没睡。” 温妤:…… 宁玄衍睡得着才怪。 他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甘愿做温妤的后宫之一已经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让步。 而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别的男人在他和温妤的床榻上酣睡。 他昨夜本来是想设法让鱼一自己离开的,结果被温妤一句话终结了。 他睁眼到天明,就直勾勾地盯着温妤的侧脸,盯的心中郁气横生。 温妤道:“吃午饭了吗?” “没有。” 温妤让流春再上一副碗筷,然后夹了一筷子放进他碗里:“吃。” 宁玄衍:…… 狄努王庭。 阿勒诗见兰斯始终冷着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胸口那烙字哪里是什么“好”,怕是端阳长公主的“妤”。 至于他口中的,“再让她亲手烙一个”,应当是不可能实现了。 有可能在梦里可以。 阿勒诗想到这,眼神不免带上一丝暗暗的讥讽。 他走出房间,突然收到战报,西南粮仓又被大盛的奇袭兵偷袭了。 他皱起眉头,迅速赶过去。 等他到时,奇袭兵已经全身而退。 第661章 你喜欢公主? 第661章 你喜欢公主? 这时,一支利箭忽然从隐密处射来,钉在了他的脚边,像之前一般,箭尖上插着一张字条。 阿勒诗猛地看过去。 暗处的燕岸朝他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阿勒诗:…… 他皱着眉摘下字条,本以为是像之前一般,上面是一些辱骂兰斯的话语。 但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瞳孔骤然收缩,手心猛的捏紧,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短短一行字,他却看了好几遍,甚至怀疑起是不是他大盛官话不到家,所以看错了。 他顾不得粮仓,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字条塞进了胸口。 等解决完粮仓之后,他迅速去找了狄努王。 环视一圈,确定无人偷听后,他将纸条拿了出来。 狄努王扫视一眼,眼睛骤亮,十分激动:“哪来的?” “大盛奇袭兵队长送来的。” 狄努王闻言反而不激动了:“大盛?那可信度就降低太多了,这可能只是他们的计谋。” 阿勒诗却道:“我不觉得。” 狄努王皱眉:“阿勒诗,你可不要因为美色糊涂了,兰斯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 阿勒诗:…… “若是大盛真的研制出解药……” “嘘——” 狄努王沉吟道,“那我们自然要再做打算,但是,前提是真的有解药吗?伽片的奇妙你也知道……” 阿勒诗没说话。 试过伽片的人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邪恶的东西。 狄努王催促道:“快将这字条烧了,定不能让兰斯知道。” 火舌缠绕,字条被逐渐吞噬变为灰烬。 阿勒诗盯着这小小的火舌,感觉到自己死寂的心仿佛被烈火包裹住,重新燃烧起来。 “父王,如今兰斯重伤,正是我们与大盛合作的大好时机,我愿意相信大盛,若真的有……这场战争就该结束了。” 狄努王:……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权衡利弊:“既然你愿意相信,那本王就陪你赌一把,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兰斯面前……”狄努王道,“一定要做到不露声色,和从前一样,他对情绪的感知很锐利。” “嗯……” “还有,兰斯藏匿伽片之地,必须抓紧时间,得想个办法让他调用。” 狄努王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粒伽片递给阿勒诗:“你发作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先吸本王的吧。” 阿勒诗拒绝了:“不必,我能捱过去。” 他转身离开,心中已经下了决心。 到了晚上,阿勒诗换上夜行衣,来到了字条上约定的地方,但是并没有人。 燕岸也没有出现。 但阿勒诗很有耐心,也不觉得是什么陷阱,他自认还算了解陆忍。 更何况,抓他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兰斯的一枚棋子。 一炷香后,燕岸现身了。 “算你聪明,没耍花招。” 燕岸嘴里叼着一根草,不是以往惯常叼着的狗尾巴草,而是随手摘的杂草。 狗尾巴草本就只在夏秋旺盛,偶有顽强的能活到冬天,但北阳关的气候凛冽之极,狗尾巴草很难存活。 燕岸吊儿郎当地走到阿勒诗面前,缓缓站定:“既然来了,说明想好了?” 阿勒诗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道:“真的有解药?” 燕岸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相信公主吗?” 阿勒诗:…… 他头上冒出一串问号:“什么意思?解药是公主研制的?” “你要是相信公主,那就是相信有解药。” 阿勒诗:…… “恕我直言,有什么联系?” 这解药若是真的是公主研制的,那估计…… 燕岸似乎看出阿勒诗的想法,脸上露出一丝堪称顽劣的笑容:“怎么,你不相信公主?” “我相信公主,但这解药不是简单的事。” 燕岸吐掉嘴里的草,突然问道:“你喜欢公主?” 阿勒诗:…… 话题转的太快,他顿了顿,然后道:“不喜欢。” 燕岸闻言啧了一声,“解药确实有。” 阿勒诗神情严肃下来。 寒风呼啸而过,掩盖住了二人交流的声音。 待到阿勒诗回到王庭,换下夜行衣后,在桌前安静地坐了许久,突然像卸下了所有的重担一般,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的脑中一瞬间闪过温妤懒懒散散的面颊,以及燕岸的那句“你喜欢公主?” 若一切未发生,他像从前一般只是骄傲张扬的狄努大王子,他想,他是有资格配的上公主的,他愿意放弃王储之位,前往盛京城来一次真正的和亲。 但他现在只是一个狼藉之人,又何谈什么喜欢公主? 阿勒诗抿了口茶,不再去想。 他知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这时,有人来传,兰斯要见他。 阿勒诗心头一紧,踏进房间时,兰斯依然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腕上的玄铁链。 “你去哪了?找了你三次,你都不在。” 阿勒诗十分淡定:“去检查了西南粮仓,今日又被奇袭兵偷袭了。” “对了,那燕岸又来射了一箭挑衅你。”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他,上面赫然写着:狗杂种 兰斯嗤笑一声,随手丢开,字条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根本不在意。 失去了烙印的狗,和狗杂种有什么区别。 第662章 你在装可怜吗? 第662章 你在装可怜吗? 落寒承诺的七天时间很快过去。 虽然温妤之前放话说不让落寒送来,要自己派人去取,但落寒依然不管不顾地自己揣着药上门了。 他到时,温妤还未睡醒。 流春倒了一杯茶给他,怎么说曾经也在公主府一起当过差。 “公主还未醒,你喝口茶等等吧。” 落寒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只是百无聊赖地拿在手上转着。 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看着却很有精神,一双清纯的眸子似乎正在等待夸奖。 流春道:“真的有解药?” 落寒本不想搭理流春。 但想到流春在温妤面前十分得眼,眼眸动了动,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没有解药,只有毒药,你要试试吗?” 流春:…… 这时,三不救从院子口探出一个脑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落寒面前十米的距离,便不再前进了。 “公主说让我去取药,你怎么自己来送了?” 落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但这个眼神已经让三不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解药呢?我得先检查一下,以免你在里面动什么手脚,到时候抓着把柄威胁公主。” “威胁公主?”这四个字在落寒口中缓缓转了一圈,似乎品出了些味道,“多谢你提出的建议。” 三不救:…… “你敢!你要是敢威胁公主,陆忍不会放过你的!” 落寒上下打量他一眼:“陆将军是你爹?一口一个陆将军?” 三不救:…… 他好一会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怎么的,毕竟他一直致力于让陆忍喊他爹,虽然没有一次成功过。 忽然,三不救指着自己的嘴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落寒:……? “知道你是废物,原来还蠢,别担什么神医的名头了,回去挑粪种田吧。” 三不救:“你!” “跟你这个欺师灭祖的阴险狡诈之徒没什么好说的!解药给我,我要拿回去检查!” “你能检查出什么?”落寒语气里的不屑毫不隐藏,“我说是解药它就是解药。” 三不救闻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给自己用了没?” 落寒闻言眸光一凛,歪了歪头,侧眸看着三不救。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用?” “什么为什么?你吸了伽片……” 话音未落,落寒手中一直把玩的茶杯磕在石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明明声音不大,却激的三不救整个人一激灵。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将军府,公主就在里面!” 落寒却是冷声,语气莫名有些阴恻恻的,往人骨头缝里钻:“我没有吸伽片,你在公主面前胡说什么了?” “谁胡说了?你怎么可能没吸?没吸能将伽片的药效说的那么清……” 三不救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在落寒逐渐邪气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仿佛看到灭谷那日,拿着菜刀直指他鼻尖的师兄祁寒,但又有所不同。 眼前的他,眉眼间虽然邪气,却还有着一丝深藏的忐忑,语调更是危险中带着隐秘的颤抖:“你和公主说我吸了伽片?” “用我说?公主早就猜到了,不然那天怎么去找你?” 落寒闻言一怔。 脑中情绪纷飞。 所以公主才问他是不是吸了伽片,所以公主才强调最讨厌有人骗她,所以公主又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改口,但他依然选择了隐瞒和欺骗。 所以公主对他失望了,才不让他来送药。 三不救见他呆呆地坐着:“你、你没事吧……” 落寒头都没抬,随手摸出解药丢给他,“拿着解药,滚,别来碍眼。” 三不救掀起衣摆去接,他可不敢直接触碰落寒碰过的东西,不然可能就像上次一样中招。 拿到解药,他也不废话,直接转身就跑。 他和这个师兄现在总归是,殊途陌路,无话可说。 而三不救走后,落寒僵硬地坐了许久,突然站起身走到房门边,缓缓蹲下,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落寒不是故意的……” 流春默默地听完了全程,上前道:“你糊涂啊!公主最厌恶吸伽片这件事了。” 落寒抱紧自己,不说话。 流春:…… “你在装可怜吗?” 落寒:…… 流春抱起胳膊:“装可怜对公主可不管用。” 落寒沉默一瞬,抬起眸子,有了些求知欲:“那什么有用?” “当然是承认错误!” 落寒又不说话了。 他从日出坐到日午,温妤终于睡醒了。 流春服侍着她穿好衣裳,午膳已经端上了桌。 “公主,落寒在门口,等您好久了。”流春道。 温妤似乎并不意外,她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道:“让他滚蛋。”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门口的落寒听的清清楚楚。 他站起身,盯着温妤,又走到她的腿边蹲下,仰头看着她:“公主,您不要解药了吗?” “解药留下,你滚蛋。” 主打一个,留药不留人。 落寒:…… “公主好生霸道。”落寒轻轻抱怨一声,转声又道,“落寒喜欢。” 一双眸子盯着温妤,潋滟至极,清纯的眸中翻涌着一丝欲望,恰到好处,仿佛能勾人。 流春:…… 这是装可怜行不通,直接上狐媚子手段了。 第663章 知道错了 第663章 知道错了 而温妤不为所动,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 只硬邦邦地吐出一句:“眼睛不舒服就去找大夫。” 落寒:…… “三不救应该能帮你看。” 落寒:…… “公主,别提那么扫兴的人,现在房中就你我二人。” 流春:? 她默默地背过身,当自己不存在。 温妤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解药呢?” “解药给公主,落寒可以不滚蛋吗?” “不可以。” 落寒点点头,收起了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坐到了温妤的身边,恢复到之前那副乖戾邪气的姿态。 “公主,之前我那个蠢师弟给了我一个好建议,让我拿解药威胁您,我觉得可以采纳。”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拿在手中晃了晃。 温妤闻言似笑非笑地扫视着他。 戏谑的目光一寸寸地从他的眉眼扫到他的嘴唇,最后启唇道:“哦?那我听听,你要怎么威胁本公主。” 而落寒却已经因为这目光不自主地绷紧了,也因这目光的落点,而处处发烫发麻。 他笑了:“若是公主让我滚蛋,这解药便再没有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为国为民之人,他很自私,极度自私。 温妤闻言眉梢微挑:“那可不行,这还真给你威胁到点子上了。” 落寒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温妤便托住了他的脑袋,精致的眉眼迅速靠近,幽香的呼吸猝不及防地喷洒在落寒的鼻尖。 那香气似乎能通过鼻间渗入,弥漫进四肢百骸中,令人神思一震。 二人仅对视了一秒,落寒便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纤长又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却在细微的颤抖。 公主要吻他吗…… “闭眼做什么?” 温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落寒:……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闭眼了。 “以为本公主要亲你?” 落寒:…… 他缓缓睁开眼。 温妤的指尖划过他的轮廓,最后停在下巴上,然后继续缓缓向下,拂过喉结。 “威胁本公主可不是一个明智之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选择,你最好考虑清楚。” 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话和那日何其相似? 落寒:…… 落寒沉默了一瞬,然后一把握住温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下颚处,轻声道:“落寒错了。” “滑跪的挺快。你还有错呢?不是要威胁本公主吗?” “……落寒知道错了。” “错在哪了?” “落寒不该欺骗公主,更不该威胁公主。” 落寒一顿,“但落寒只是怕被公主赶走,公主可以再给落寒一次机会吗?” 温妤没说他对与不对,收回手:“解药放下,你回去吧。” 落寒:…… “公主……” 温妤盯着他,眸中没什么特别情绪,说不上是生气也说不上是失望,很平淡。 落寒眼睫一颤,缓缓放下手中的解药,“这点药不够,落寒随时为公主所用。” 他说着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流春小声道:“公主,他一会疯,一会癫,一会看起来又挺乖的,看着怪瘆人的,您把他赶走,不怕他真的不做解药了?” 温妤伸了个懒腰,然后摸摸下巴,语气随意:“不会,能赶走的都不是好狗。” 流春:……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公主一样自信! 而解药经过三不救的检查,没发现有什么古怪地方,于是呈到了陆忍的桌上。 “就这小药丸?”副将闻了闻,“真的有效果吗?” 三不救道:“虽然我那个师兄人不行,但是他制毒的手段你们不必怀疑。” 燕岸好奇道:“你是神医,为什么你解不了伽片呢?反而是一个用毒的给解了?” 三不救:…… “你个小屁孩!你敢质疑我!” 但他不得不承认,用医术,确实无解。 伽片这种粗暴的毒,就得用毒来治它! 三不救对着燕岸吹胡子瞪眼:“公主都没说我,你也敢质疑我?” 提到温妤,燕岸隐隐来了些精神:“公主是看在陆将军的面子上,才没有质疑你的吧?” 三不救:? 陆忍抬手制止了二人。 副将轻咳一声:“说起来也真可怕,一个伽片,就能把局势搅成现在这样,这种无声无息的控制真让人寒毛直竖。” 燕岸收了笑容,点点头道:“我今夜便带着这解药去与阿勒诗接头。” 陆忍叮嘱道:“不要放松警惕。” “陆将军放心,我看那阿勒诗明明不愿意为兰斯卖命。” 应该说,有几个甘心自己的国家给兰斯当马前卒的? 是夜,燕岸带着小队三人,前往与阿勒诗约定之地。 而阿勒诗早已在等候,如果解药是真的…… 他捏紧拳心。 燕岸带人排查完附近无人埋伏后,才在阿勒诗面前现身。 “看样子,你等不及了?” 阿勒诗转过身:“你真的带了解药?” 燕岸没有正面回答:“若是我真有,上次所说合作一事。” “若是真有,狄努自然愿意投效大盛。” “看看你的诚意。” 阿勒诗从怀中掏出两张牛皮纸:“此乃狄努王庭的布防图以及兰斯挖的地下通道图。” 燕岸接过仔细看了看,眉梢微挑:“行。” 他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里有一粒,你也吸了伽片,能不能解,你回去吃了便知。” 阿勒诗见状,手轻微地抖了抖,接过了药瓶。 回到王庭,阿勒诗第一时间去见了狄努王。 “这就是大盛说的解药?” 阿勒诗点头:“是,父王,你吃了吧,狄努需要不被控制的王。” 狄努王闻言,接过药瓶,眸光微闪:“可信吗?” 第664章 不要低估人性 “父王若是有这个担忧,便由我来试吧。” 阿勒诗说着便要拿过药瓶。 狄努王一瞬间握紧,又松了松,笑道:“还是本王来吧,本王年纪大了,若是这解药有什么问题,狄努还得靠你,不能让你冒险。” 说完倒出解药,沉吟一瞬后,放入了口中,吞咽下去。 阿勒诗尽管心中相信大盛,但此刻难免紧张。 二人相对而立,好一会后也没见服完解药的狄努王有什么特别反应。 像是吃了一粒假药。 狄努王:…… 阿勒诗:…… “好像没什么效果?” 阿勒诗皱起眉头,忽然发现药瓶中有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他抽出展开一看,上面写了解药的生效方法。 狄努王探头一看:“服用解药后,要在下一次吸食伽片时,才能发挥药效?” 二人对视一眼,狄努王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来试试。” 吸食伽片的模样太过放纵丑陋,阿勒诗点点头,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作为儿子,自然要懂得给自己的父王保全面子。 阿勒诗在门外,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今夜的云很厚,但是月亮还是露出了一个角,亮堂堂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相信大盛的。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蒙蒙亮。 有些虚脱的狄努王从房中走了出来,他虽然脸色十分难看,眼中却泛着光彩,一脸兴奋地握住了阿勒诗的肩膀。 “解药是真的,如今兰斯正好重伤,是我们与大盛合作的大好时机!这是我们摆脱兰斯的最好机会!” 阿勒诗闻言心中大石落定。 三天后,阿勒诗按照与燕岸的约定,往北阳关秘密送去了一封信。 其中提到了几件事。 第一,狄努愿意配合大盛取得藏匿伽片的位置并且全部销毁。 第二,狄努愿意配合大盛暗杀兰斯,并且退兵永不再犯北阳边境。 第三,大盛需提供解药,先行解开狄努皇室伽片之毒,以防发作被兰斯控制。 第四,大盛需完全保密伽片解药的消息,不能透露出丝毫,否则兰斯会起戒心,不易下手。 “陆将军,直接让狄努那边杀了兰斯就是,何必非要知道底也伽和伽片藏在何处?他们用便用了,反正我们有解药。”副将有些不理解。 陆忍指尖敲着桌面,沉声道:“有解药又如何?伽片一旦肆虐,你能保证每个人都愿意解掉伽片之毒吗?低级的愉悦是普通人一辈子的追求,以后主动吸食的人绝不会在少数。伽片必须完全销毁,在这个世上不留一点痕迹。” 他说着眉眼涌上一层厌恶,冷声道:“那些权贵家中的纨绔子弟,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住,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控制对伽片的追求吗?而他们……往往掌控着权利。” “一旦主动吸食成为主流,成为习惯,成为见怪不怪的事,那么解药便是个摆设,不要低估人性。” 所以必须将底也伽这个根源清扫干净。 副将闻言心中一震,明白了陆忍的意思:“将军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是末将想的太简单了。” 陆忍闻言唇角微勾:“哪里是本将军的功劳,是公主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毕竟陆忍怎么可能说出“下半身都控制不住这种话”。 而温妤在床上的原话是,“男人?下半身思考,小头控制大头的生物。” 当时的陆忍:…… “公主此话也将微臣包含在内了,微臣不认。” 温妤摇摇头,揉捏着他的耳朵:“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大头控制大头。” 陆忍:…… 他反应了一会,既无奈又忍俊不禁,耳廓不自觉的涌上一层热意,双目锁定住温妤的唇,低声道:“就当公主是在夸奖微臣了……” “唔……” 所以陆忍方才所言已经浅浅美化了一下这番说辞,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副将则是眨眨眼:“末将就说这话怎么有长公主的味道呢,还以为是您和公主待久了,咳咳……” 被陆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副将连忙道:“我这便去给狄努回信,让他们抓紧从兰斯那里探查出伽片的藏匿处。” 第二天,燕岸带着小队与解药和阿勒诗见面。 而解药所剩无几,需求上来了,三不救自然找到了落寒头上。 “你要在这卖牛肉卖到天荒地老?” 落寒本来正支着下巴小憩,听到三不救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然后立马热情起来:“客官,买牛肉吗?我这牛肉可是……” “停停停!”三不救掏出一锭银子丢在牛肉摊上,“别卖牛肉了,跟我走。”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卖猪肉的摊主忍不住大声道:“你上次来找小牛麻烦还不够?这也太侮辱人了!小牛可不是那种卖身的人!” 四周的摊主立马附和起来:“就是就是!” 三不救:……? 落寒盯着银子,又抬头看着三不救:“客官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清白人家,而且心有所属,非她不可,不会因为一锭银子就跟你走的。” 三不救嘴角抽搐:“那你的心上人需要你效力,你走不走?” 落寒:…… 三不救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不会像上次一样,嘴上说着不去,结果我一回去,你人已经到了,还换了一身妖里妖气的衣服吧?” 第665章 你再说一遍? 落寒没回答,而是问道:“客官还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 三不救摊手:“还能是谁?不就是长公主?”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肉摊都安静了,所有人奇怪的目光定在了落寒的身上。 “小牛啊,这位客官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小牛,虽然你长得确实……但是你只是一个卖牛肉的,怎么能肖想长公主呢?” “这话倒是没错,长公主什么身份?那可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而小牛你只是个卖牛肉的……” “对啊,小牛你心气不要太高,虽说长公主喜爱美男,但你的容颜终会老去,更何况你一个卖牛肉的哪里比得过长公主身边的那些大人?” 三不救在一旁猛地捂住嘴,避免自己笑出声来,这些街坊四邻简直是在戳他这个师兄的肺管子。 落寒环视一圈,一脸无辜道:“哦,那我不卖了。” 然后摘下围裙,随手丢在肉摊上。 “不卖了?不卖了你想做什么去?小牛啊,人要脚踏实地!” “就是啊,你这副样貌,在我们这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我就知道卖豆腐的杨大娘家的姑娘中意你,简简单单才是幸福。” 三不救闻言歪了歪头,有些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师兄啊师兄,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呢?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让我想想,噢,想起来了,不守男德!” 落寒:…… 他忽然笑了,然后低垂着眉眼,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衣袖,环视一圈道:“卖牛肉的怎么了?好叫你们学学,我是如何攀龙附凤。” 他说着转身进了院子里,三不救见状立马跟了进去。 邻居们:…… “小牛哪都好,就是心气太高了。” “我说怎么别的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呢,原来竟然是想着攀附长公主。” “这等好相貌……不过怎么都是个卖牛肉的,等他栽个跟头就知道了,这攀龙附凤哪有那么简单?” “安安分分地娶妻生子多好。” “就是,说到底是个不安分的。” “等到失败了,还不是要灰溜溜地回来继续卖牛肉?” 议论声被隔绝在院外。 但三不救还是听到了两耳朵,他哼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教你做事的爹了?竟然不教训他们?” 落寒道:“客官在说什么?听不懂,麻烦你离开我家。” “把我支走,就是想换衣服去见公主吧?” 落寒将手浸泡在水中,仔细清洗之后用毛巾擦干,扭头看着他:“知道还不快滚?” “终于不演了,我还以为……” 三不救话未说完,忽然闻到了一股迷香的烟熏味,然后震惊又疑惑地看着落寒,“你现在这么看不起我了?都开始对我用这么低级的迷香了?有点侮辱人了。” 三不救不慌不忙地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对那迷香视若无睹。 而落寒没有任何抵御迷香的动作措施,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饶有兴致地抱起胳膊,看向门口。 三不救反应过来这低级至极的迷香并不是落寒的手笔。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二人笔挺地站在房中,还盯着他看,他震惊了一瞬,下意识道:“怎么没晕?” 三不救:…… 落寒则是像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双眸虚焦,身体晃了晃,晕倒在了桌上,趴的姿态很优美,侧脸线条十分清晰优越,睫毛在眼睑上扫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三不救:? 要不要看看这对吗? 你一个毒人会被迷药放倒? 三不救看了一眼男人。 “那个……我应该晕吗?”他立马捂着头,“啊,好晕啊……” 男人:…… 他目光一厉,本想悄无声息地将人杀了带走尸体,却没想到这能放倒五头猪的迷药竟然对他不起作用,不愧是大盛传说中的神医。 男人掏出匕首,直接朝着三不救袭去:“去死吧!” 三不救:…… 他连忙后退。 三不救的武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哪里抵得住正儿八经的袭击。 “等等等等,你什么人?干嘛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男人没有回应,但杀招频出,势要三不救的人头。 三不救见状围着桌子和男人兜起圈来。 古有秦王绕柱走,今有三不救绕桌逃命。 “师兄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落寒依然紧闭着双眸,似乎真的被迷晕了。 男人也分了一个眼神给落寒,目光闪了闪,这个卖牛肉的也看到了他的脸,该杀了。 他想着,匕首瞬间刺向桌上趴着的落寒。 “师兄!” 三不救顾不上思考,下意识用手去接匕首。 匕首瞬间划破皮肉,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桌面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疼的三不救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但他却依然紧紧抓着,不曾放开。 落寒睁开眼,缓缓坐起身,看着三不救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掌,吐出一句:“无趣。” 然后朝着男人的鼻尖轻轻挥了挥手。 下一秒,男人忽然面色一变,浑身奇痒无比,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他的身上啃噬。 他惨叫一声,面露痛苦之色,顾不上房中的二人,跌在地上疯狂翻滚,抓挠身体,但是却丝毫缓解不了那股痒意。 这不是皮肉上可接触的痒,而是痒在了骨头里,钻心蚀骨的痒。 男人将自己挠的一身抓痕,却还是无法缓解。 他的脑中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却仍然拼命看向三不救,咬牙道:“放过我,放过我!” 三不救:…… 跟他有什么关系。 求错人了。 不过这种挥挥手便下毒的手段,若是一个不注意,陆忍怕是都防不住。 所以离他这个师兄远点才是最正确的。 三不救戒备地看了一眼落寒,发现他正在静静欣赏男人的痛苦,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三不救迟疑了一瞬,然后伸出全是血的手。 “你不帮我包扎一下吗?” 落寒看都没看:“用毒吗?” “……再怎么着,你也该关心一下我吧?” “关心?你以为你是公主吗?” “……我可是为了救你!” “我需要你救吗?” 三不救心头一梗,“好心当成驴肝肺,怪不得公主不喜欢你!” 落寒顿了顿,扭过头看他,唇边的笑意消失,略显阴寒的声音响起:“你再说一遍?” 三不救:…… 第666章 不对劲! 第666章 不对劲! 正当三不救开始躲避落寒的死亡视线时,门再次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温妤疑惑的声音伴着她的脚步踏入房间:“嗯?这么热闹吗?” 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 三不救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躲到了温妤身后,“救命啊公主!” 反倒是落寒站在原地没有动,双眸定定地望着温妤,直到发现她眼中的神色不是那么冷淡后,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公主,您怎么来了?” 温妤看向在地上扑腾,将自己挠的不成样子的男人,有些惊讶:“你们两个,怎么能背着本公主玩男人呢?” 然后又看向三不救受伤的手心,“还玩这么大!” 落寒:…… 三不救:…… 三不救嘴角抽搐了一瞬,立马告状:“公主,这人不知道哪来的,想要杀我!” 他的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受不了那股骨头里透出来的痒意,竟然抓起匕首,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大腿,开始翻搅血肉,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痛苦。 “杀你?” 温妤敏锐地意识到不太对。 三不救每天在北阳关晃悠,也没见有人对他动手,偏偏在解药研制出来后,有人对他下手了。 落寒似乎明白温妤所想,解开了男人的毒,然后蹲下身,一脸纯良:“说吧,谁让你来的。” 然后学着温妤的语气,慢悠悠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男人瞳孔微微收缩,褪去的痒意让他瞬间明白,使出这等鬼魅手段的并不是神医三不救,而是眼前这个卖牛肉的! 而且三不救刚才好像管这卖牛肉的叫师兄?! 他此时才能腾出脑子去思考,紧接着他后知后觉地忽然看向坐在桌前,懒懒散散的温妤。 这两人刚才唤她什么? 公主? 哪个公主? 是他想的那个吗? “是哦,就是你想的那个。” 温妤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我就是大盛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惊才绝艳,冠绝天下,无人可出其右的端阳长公主。” 男人:…… 她、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他尽管脑中思绪纷飞,但面部表情上体现出来的却是一瞬间的呆滞。 落寒见男人一直盯着温妤,压下眉头,“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着缓缓抬起手。 男人见状神色一紧,抖了抖,怕了那跗骨的痒意:“别!别动手!” “我杀三不救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因为他这也不救,那也不救!” 三不救:…… “你少胡乱攀扯,我是昨天不救,今天不救,明天不救,哪里是什么这也不救,那也不救?!” 温妤则是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眉眼,忽然吐出一句:“你是狄努人吧?” 男人眸中一震,难掩震惊。 他伪装的这么好,怎么会被看出来? 温妤又道:“你是来杀研制出伽片解药的人。” 语气颇为肯定。 男人:…… 尽管落到这一步,男人却下意识想,难怪大王子对这位长公主情有独钟…… 三不救则是一愣,他很想说,那你杀错人了大兄弟。 温妤又道:“你们以为研制出解药的是三不救。” 男人一怔,“什么意思?” 他猛地看向三不救,似乎在说,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三不救摸摸鼻子。 落寒则是低调地站在温妤身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深藏功与名。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名头,研制解药也不过是为了让公主开心。 而狄努会有这个推测一点不奇怪,三不救一直在明面上研究解药,至于落寒,除了几个核心人物,谁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温妤已经从男人的反应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站起身,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不救,今天燕岸是不是带解药去见阿勒诗了?” “是啊,早就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接上头了。” 不对劲。 温妤垂下眼眸,将今日之事串在一起。 狄努一面要了解药,一面却又派人来暗杀研制解药之人,虽然对象弄错了。 片刻后,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的慵懒之色尽收,十分严肃:“鱼一,带我去找陆忍,要快!” 呼吸间,鱼一的身影从窗口骤然而入,一把抱起温妤,消失在房中。 三不救:…… 他趴在窗口:“什么情况啊?” 落寒盯着刚倒好的茶,还有热气,却没被温妤碰过。 他沉默一瞬后自己端了起来一饮而尽,“什么情况?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 落寒看着他,“挺好的,继续天真下去吧。” 三不救闻言心中莫名有些堵:“你什么意思?” 落寒将地上的男人弄晕,然后绑了起来,压根不理三不救。 而此时的燕岸却已被狄努大军包围。 看见忽然从四面八方搭起的弓箭,燕岸勒紧了缰绳,冰冷的视线如同棱锥一般射向阿勒诗。 奇袭队伍一人沉声道:“队长,我们中计了!人数悬殊太大,对面全是弓箭手,我们没有援军,突围出去概率不大。” “队长……” 燕岸自然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第667章 没来迟…… 第667章 没来迟…… 而阿勒诗的反应却要比燕岸震惊的多。 他环视一圈,猛地拧紧眉头。 这时,弓箭手缓缓分开一条路,马蹄声哒哒响起,一人骑在马上,立于中间,神色悠然,带着一丝胜券在握。 正是本应在狄努王庭的狄努王。 他高声道:“阿勒诗,你的任务完成了,回来吧。” 燕岸眯了眯眼。 阿勒诗却猛地捏紧手中的解药,质问道:“父王?您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带军围了此处?” “阿勒诗。”狄努王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回来。” 燕岸见状,扑哧一声笑出来:“父子俩演戏给我看呢?看来,你们不想当人,而是想继续当兰斯的走狗。” 阿勒诗看着燕岸,语气郑重:“并非我意,我也不知此事。” “你是狄努大王子,骗鬼呢。” 阿勒诗:…… 他知道此事症结在狄努王身上,怒道:“父王,您这是何意?” 狄努王看着他:“解药我们有了,待杀了三不救,再将伽片掌控在手中,解决兰斯,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挡狄努一统天下?” 阿勒诗闻言僵立当场,他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他的父王口中说出。 他不愿相信,“您……是想替代兰斯?成为兰斯?” 狄努王微微一笑:“你会理解本王的,你可是狄努的王储,本王打下了天下,以后都是你的。” “您被控制了这么久,不知道伽片的可怕吗?为什么?!” 狄努王不甚在意:“那又如何?我们有解药。” 言下之意,除了狄努皇室,其他人皆为蝼蚁。 阿勒诗:…… 他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阿勒诗,回来,该射杀他们了,不要误伤了你。” 阿勒诗定定地看着狄努王,脑中想的是他解毒那日,兴奋激动的模样。 他的父王究竟是在兴奋可以摆脱兰斯的控制,还是在兴奋,他可以成为兰斯? “父王,你走入歧途了。” “回来,阿勒诗,回来,你是狄努的王储。” 阿勒诗后退一步,不知为何,他的心很冷,冷的他打颤,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父王竟然还有如此野心。 他明明痛恨兰斯,却被伽片控制,不得不受其驱使。 而现在,他有了机会,他却要成为兰斯。 阿勒诗缓缓举起手中的药瓶,“父王,你大错特错。” 他说着,运起内力,药瓶瞬间四分五裂,其中的解药也随着药瓶碾落成泥。 “阿勒诗!”狄努王怒道。 他没想到阿勒诗会做出这种事,他这个儿子,一向听他的话。 当初他尚不知伽片一事,却也听从命令以兰斯为首前往盛京贺圣诞。 之后又因为不愿配合和亲一事将那位长公主掳来,导致兰斯醋意大发给他用了伽片。 而现在,他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他明明知道解药有多重要! 而阿勒诗对狄努王的怒喝声不为所动,他淡淡地环视一圈:“若要射杀他们,便连我一起。” 燕岸闻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阿勒诗道:“若我知道父王的野心与安排,定会不让你前来陷入死局,是我的疏忽,我以为……” 这时,狄努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射箭!” “王,大王子还在那里!” 阿勒诗在军中威严甚高,有人忍不住道。 “此等逆子,留之何用?现本王已解毒,日后要多少孩子都有!给本王射箭!” 阿勒诗闻言眸光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燕岸却是眉心一皱:“你何必?我们已是死局,你不如回去做你的大王子。” “父王的双眼已经被蒙蔽了……” 他说着,目光忽然锐利起来:“跟着我,我带你们突围出去,我在军中威望尚可,他们不敢下死手……” “不要留手!杀无赦!”狄努王抬起手,缓缓落下。 一瞬间,四面八方,利箭齐射而出。 燕岸抽出剑,横扫一圈,箭身断裂,却有三四支落网之箭擦着他的腰身和脸颊疾射而过,划破了他的衣裳与脸颊,一道血痕缓慢显现。 “队长!” 奇袭队伍中有人肩上中了一箭,鲜血飞溅。 “队长,既然突围不了,就能杀多少杀多少吧!” 能被选入奇袭兵的没有一个孬种怂货。 就算被包围,他们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在战场上,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每时每刻都做好了战亡的准备。 狄努王握着缰绳,高高在上地看着。 “阿勒诗,本王允许你现在回来。” 利箭似有若无地避开了阿勒诗。 阿勒诗不为所动,趁势挡在了燕岸的身前。 “父王,收手吧……” 燕岸替小队一人挑开了利箭,“阿勒诗,带他们突围,我垫后!” 阿勒诗皱眉:“垫后?你不怕死?” 燕岸闻言怔了一瞬,倏地粲然一笑:“不怕,我八岁那年就该死了。” 被灭门后,他便被仇恨填满,一直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伺机复仇。 直到遇到了那个在雨夜忽然闯入他家的身影。 昏黄跳动的烛光笼罩在她的周身,看不真切,如梦如幻,惊为天人。 “队长,我来垫后!” “我是队长!” 燕岸再次挡掉一批箭雨,但身后却未完全顾及到,后肩上中了一箭,“还不开路?!” 狄努王冷笑着抬起手:“没有援军,你们必死无疑。” 而此时的援军正在奔来的路上。 陆忍抱着温妤共骑一匹,二人面色冷凝,冷风刮过,刺骨的寒冷。 “前面有人!是他们!” 阿勒诗看见增援大军,眸光猛地一亮。 “有援军!” 陆忍勒停马,马蹄高高扬起。 他打了个手势,后方的大军即刻继续向前。 阿勒诗飞身下马:“陆将军!” 垫后的燕岸看到温妤,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公主!” 陆忍抱着温妤下了马,目光落在燕岸身上,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什么,脸色微变:“燕岸,你……” 燕岸嘴角含着笑,一步步走到温妤面前站定。 他穿着黑色盔甲,对温妤道:“公主,没想到你来了。” 温妤松了口气,紧赶慢赶:“还好没来迟……” 话音未落,燕岸突然像站不住一般,踉跄地跪下了,他仰起头看着温妤,俊逸的面庞十分柔和,就连伤口都变得很温柔。 直到这时,温妤才从上方清楚地看见,燕岸的后背上插入了八九支箭,每一箭的箭头都穿透了他的身体,只是黑色盔甲透着血色,让人没有立刻察觉到那箭尖。 十五岁的少年静静地看着她。 温妤忽地心头一酸,蹲下身扶住他:“燕岸,你怎么中了这么多箭?” 燕岸自顾自地说着:“没来迟……公主真厉害……” 第668章 这草像我 第668章 这草像我 燕岸笑着说完,压抑在胸口许久的血,忽然吐了出来。 陆忍见状,眉心一紧,立马蹲下身给燕岸输送内力,“三不救呢?” “他来了!” 而阿勒诗和奇袭小队早在燕岸走向温妤时,便已经发现了他背后插着的八九支利箭。 “队长……”他们的声音很小,很轻,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与痛惜。 队长在箭雨中选择保全他们,自己垫后。 虽然年龄小,但他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队长。 阿勒诗却是完全始料未及,因为燕岸竟然全程一声不吭,让他们都以为他游刃有余地解决了所有射来的箭。 暖融融的内力进入燕岸的身体,让他的脸色看上有些红润。 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心中顶着一口气的强弩之末。 而那口气在见到公主那一刻,便散了。 “不用、不用白费力气了将军……” “别说话,三不救到了。” 燕岸大着胆子,轻轻靠在了温妤的肩头,他的眼皮很沉重,却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温妤,只是眼神涣散,已经看不清了。 “公主……” 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公主时的场景。 那日的雨很大,他从雪帮下山去见娘,本也不是这日探望,但雨太大了,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 推开门,他发现家中多了一位神仙一样的女子。 昏黄的烛光中,从来只被仇恨充满的他脱口而出: “娘,这是你给我说的媳妇吗?” 他清楚的记得公主那时的表情,诧异,惊讶,戏谑,唯独没有女子该有的害羞。 而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改变。 “姑娘,我叫严平安,你、你可有婚配?” “家中已有婚配。” 原来姑娘已经成亲了。 不久后,他“玉面郎君”的身份被姑娘看穿,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他掩住心中隐隐的期待,问她:“比起你的夫君如何?” “我的夫君都是人中龙凤,可你是个飞贼。” 他想,是的,他只是个飞贼。 姑娘的夫君找来了,他们抱在一起亲吻,他该离开了。 娘说:“人家姑娘的夫君好好的,琴瑟和鸣,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他当然知道。 “我们和姑娘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他又见到了姑娘别的夫君。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呢? 但他从来没想到,姑娘是长公主。 而为了报仇,他利用了公主。 “燕岸大仇得报,这条命,长公主拿去。” “本公主要你的命做什么?” 公主不仅帮他报了仇,甚至还不怪罪他,也许公主知道他这么多年来的苦。 燕家祖坟前,娘告诉他:“想哭就哭吧。” 但他哭不出来,也不想哭。 他很迷茫,心中很空洞,不过他隐隐知道,他有了新的目标。 但公主要离开了…… 公主说:“你年龄太小了,本公主不要十八岁以下的。” 他鼓起勇气,送给公主一把狗尾草。 公主收下了,她说:“其实你挺像这草的。” 像吗? 他想,他会长到十八岁的。 朝廷征兵,他参军了。 在北阳关见到公主是他未曾想过的。 公主赏了他一杯茶便离开了。 而他追了上去,将珍藏的狗尾草递给了公主,尽管已经不再翠绿。 他说:“公主说过,这草像我。” “我收下了。” 马车驶出北阳关,他握着公主遗落的茶杯,忍不住大声说: “公主,我还记得您的要求,一定要等我长大!” 模糊的视线逐渐定格在他手中的茶杯上,然后变得清明。 “公主……” 燕岸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他艰难地抬起手,一点一点摸进胸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狗尾草的指环,并不如何翠绿,甚至发黄干枯,仿佛放了很久。 但却被保存的很好,只是现在上面已经沾上了一丝血迹。 狗尾草指环被燕岸颤抖着举到温妤眼前,似乎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费尽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嘴角全是血,并不如何好看,俊秀的面颊毫无血色,但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公主说过,这草像我……” 温妤看过去,轻声道:“像你,狗尾草的花语是坚韧……” 温妤抬手去接指环,却与燕岸倏然垂下的手浅浅擦过,指环落在他的手心上,孤零零,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耳边是燕岸被风吹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像是叹息:“我的命是公主的……公主,燕岸长不到十八岁了……” “……” “队长!” 温妤的手停在半空中,低头去看,燕岸本就半阖的双眸已经彻底闭上,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彻底消失。 “队长!” “公主!将军!救救队长!他才十五岁!他今天还和我们说,过了年他就十六了……” 第669章 狗尾草指环 第669章 狗尾草指环 陆忍一直在给燕岸输送内力,却挽救不了他逐渐消失的生机。 尽管燕岸脑中走马灯一般闪过了许许多多,但实际上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八九支利箭无一不是要害,寻常人中一支都是重伤。 曾经林遇之都差点两次折在一根箭上。 三不救扒开人群:“让开!都让开!” 他看向温妤怀中的燕岸,眉头一皱:“燕岸……” 三不救没有上前,而是停在了原地,只肖一眼,他便知道救不活了。 “神医!你快救救队长!” 三不救眸光动了动,叹气道:“我是三不救,正好……今天不救。” 所谓“三不救”,将死之人他救不了,也不会去救,与其给了家属生的希望,又残忍打破,不如一开始就“三不救”,承担他们的恨意,转移他们的痛苦。 阿勒诗却是一震:“你疯了?!” 温妤也抬头看着他,三不救顿了顿道:“公主,他死了。” 阿勒诗一把揪住三不救,比所有人都要激动,他接受不了燕岸这样死在他面前。 “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号称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吗?!” 三不救想甩开他,却甩不开,“我是神医,那也得人还在鬼门关才能救!他已经死了!” 阿勒诗:…… 他垂下手,有些失神:“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死……” 下一秒,阿勒诗的衣领猛地被奇袭小队的一人狠狠揪起来:“才没死!队长不可能死的!” “不该让队长垫后的,我不该让队长垫后的……” 阿勒诗呆呆地看着燕岸:“对不起公主……都是我的错……” 陆忍收回了输送内力的手心,输送的太多,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此时显得十分冷沉。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燕岸的经脉已经不再接受内力的输送,他死了。 陆忍闭了闭眼:“将燕岸带回去。” 温妤的肩上失去燕岸的重量,她愣了一瞬,还有些不适应。 片刻后,她俯身捡起那枚狗尾草指环,轻轻捏在手中。 寒风挽起了温妤的声音:“是我发现的晚了。” 陆忍握住温妤冰凉的手:“不,不是公主的问题。” 阿勒诗脸色发白,低落道:“是我,是我没有注意到父王的不对劲……大盛选择相信我,我却害死了燕岸,我该死……” 另一边,副将已经在带军围剿狄努王。 “大盛有援军!” “什么?!难道刺杀失败还被发现了?!废物!” “大王,要撤吗?” 可惜,撤军已经来不及了。 “保护大王!” 狄努王目光一凝,“全力迎战!” 然后丢下大军,策马转身。 大军他以后有的是。 无论如何,他不能被俘虏! 狄努王这番操作,别说狄努大军,就连副将都惊了。 这和弃城而逃的守城将领有什么区别? 而狄努王一路奔逃回到王庭,径直前往兰斯的房间,想要逼问他伽片的藏匿之处,却发现不见兰斯的踪影。 “他人呢?!” “回、回大王,说是出去透透气……” 砰—— 狄努王一掌拍死了回话之人。 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开始失控。 而他找遍了王庭,甚至连地下通道都找了,却未曾见到兰斯一片衣角。 他不知道的是,地下通道中还有一间并不在图纸上的密室。 此时的兰斯正虚弱地躺在其中,胸膛的伤口再次裂开,汩汩地流起血来。 他忍着痛苦,冷笑一声。 兰斯这几日早就发现了狄努王的不对劲,眼中少了许多对他的畏惧与恭敬,反而变成了一丝掩藏的很好的贪婪与野心。 但一个人贪婪怎么会掩藏的住? 兰斯捂着胸口,不过令他费解的是,狄努王怎么会突然产生如此变化? 他皱着眉思索,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联系在一处,许久后得出了一个连他都觉得震惊的答案—— 伽片有了解药。 “伽片居然能被解开……” 兰斯怔了片刻,觉得这个答案很荒谬,但他却笑了,笑的眼角浸出了眼泪,胸口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他仰着头,低声道:“温妤,是我亲手把解药送给了你……” 胸口的血越来越多,兰斯强撑着坐起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有意思……” 北阳关,将军府。 流春震惊地看着被人背着的燕岸。 她没有说什么还不赶紧疗伤,因为她会武,她知道,中这么多箭,活不下来了。 流春快速寻找着温妤的身影,然后小跑到她身边,一向爱说话的她此刻却很安静。 温妤手中还捏着那枚狗尾草指环。 接下来两天,温妤都待在房中。 陆忍静静地陪在她身侧,将她抱入怀中。 “燕岸参军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战场上,我们的头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没有谁敢说,自己一定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包括微臣。” “公主无需自责,燕岸不会觉得您来迟了。” “若哪一日,微臣为公主折戟沉沙,死在战场,也只会觉得死得其所,燕岸……当与微臣一般心境。” 第670章 信 第670章 信 陆忍说完,温妤抬眸看着他,“什么折戟沉沙?” 他伸手在他嘴上拍了一下,又去拍头,来回三次后,她道:“这样刚才的你说的话就不当数了。” 陆忍被打了嘴又被打头,却没有闪避,乖乖地任由温妤动作,“嗯,不算数了。” 温妤垂下眸子:“早就该知道,不能立flag,没有一个好结局……” 陆忍闻言将温妤抱得更紧,他也怕,怕真的死在战场,再也见不到公主,也许他不会像燕岸一样幸运,能在死前再见公主一面,死在公主怀中,成为公主心中再也抹不掉的一抹痕迹。 他知道公主对他们是真心,但这真心分成了许多份,多情至此,何尝又不是一种薄情? 但情字难解,他们都是甘愿入局罢了。 若是能在公主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倒也能含笑九泉。 陆忍吻了吻温妤的发顶。 而温妤来到这个世界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生死之劫,但都被一一化解,也可谓是一帆风顺,如有神助。 就连她的各个男人遇到了危险,掉下悬崖,受了重伤,只要她在身边,最后也都会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偏偏燕岸,陷入危险时她并不在身旁。 她本也想像从前在山洞中刺激林遇之一样去刺激燕岸,让他坚持住,但一看到他的双眼,她便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 燕岸知道他要死了,他只想在死前好好的跟她说最后的话,不然他怕来不及了…… 所以她静静地看着燕岸掏出了狗尾草指环,静静地听他说话,但只是短短两句,他便咽了气。 十五岁的燕岸,长不到十八岁了,但是他想将代表自己的狗尾草指环送给最爱的公主。 从前他没有什么喜爱的花花草草,他的心中只有仇恨。 后来他爱上了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只因公主那句“这草像你”。 以前他想拥有一枚公主亲手编的狗尾草指环,但在死亡前,他想成为一枚狗尾草指环,留在公主身边。 甚至有一瞬间他在想,这是不是就是衔草结环? 燕岸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因为他曾经说过,人死不过一捧黄土,没必要让那么多人来看他死的如何。 有时候真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哪来那么多悲春伤秋。 但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就连宁玄衍都在。 还有一个令温妤意想不到的身影,竟然是本该在盛京的林遇之。 说起来,燕岸的父母对儿时的林遇之有恩,他得到消息来吊唁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庆阳县一事,宁玄衍和林遇之都和燕岸有交集。 他们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少年忽然就这样没了。 燕岸的遗体很干净,眉目舒展,双眸轻阖,嘴角明明没有什么弧度,却像带着一丝笑意。 真真是一个“玉面郎君”。 “公主。”奇袭小队的成员眼睛湿润地递给温妤一个小木匣,“这是我们收拾队长的遗物时发现的,应该是给您的。” 燕岸的东西少的可怜,唯一看上去有价值的便是这个木匣。 温妤沉默地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只没有杯盖的青花瓷茶杯。 这个茶杯温妤记得。 当燕岸听到她说这个茶杯就赏给他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尽管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茶杯的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温妤拿起信,信封上写着“公主亲启”四字。 她拆开信件,展开一看: “亲爱的公主, 如果这封信被拆开,我想我应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只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死法有千万种,但我希望是好看的,因为您喜欢好看的人。 不过我死的时候应该见不到公主最后一面,死的好不好看,似乎也不重要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死的时候是多少岁呢? 有没有长到十八岁? 有的话,我一定会很开心,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说起来,写这封信可能也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死活与否,也许根本就不会在公主的心中掀起一起波澜。 我曾经说过,我的命是公主的,但是您不要,没关系,我已经认定了。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遗忘,公主,如果我死了,您会忘了我吗? 提笔写到这里,难以继续,也许我不适合写信。 接下来该写什么? 是写对人世的不舍?从前的回望?还是该写活着时不敢宣之于口的隐秘之心。 但是我想,公主,请允许我再介绍一遍自己。 我名燕岸,也叫严平安,家在庆阳县,今年十五岁,很快就十六了,最爱的花草是狗尾巴草,家中有一位老母亲,心中有一位心上人。”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很细碎的话语,甚至找不到什么重点,但却令温妤眼眶一酸。 她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口气,将信一点点折好,重新放回了木匣中。 “公主,队长前几天才和我们说,过年前应该能打完仗,过年后,他就十六岁了,还有两年,很快了,他每天都数着手指过日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快点长到十八岁……” “我知道。” 温妤走到燕岸的遗体旁,将那只青花瓷茶杯放进了他的手心中,然后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语调轻柔,安抚着一颗停留在十五岁的少年的心。 “不会忘了你,还有,很高兴认识你,燕岸。” 在场众人都很安静,只有北阳关日夜不停的寒风在呼啸哀嚎。 第671章 别忘了我 第671章 别忘了我 另一边的兰斯这两日都不好过,密室里虽然安全,但是并没有药物,他的伤恶化的十分严重,再不治疗,怕是会彻底伤及心脉,有损人寿。 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便冒险出了密室,打算暂时离开狄努王庭。 但只走出了一半,他便意识到地下通道已经被紧紧包围,怕是那狄努王日夜都在防范。 兰斯捂着胸口笑了笑,没有再遮掩行踪,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像从前一般高高在上道:“去找军医!” 说完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狄努王很快收到消息,军医自然没有耽搁,若是兰斯死了,他从哪知道伽片的藏匿之地? 等兰斯再次恢复意识时,狄努王就红着一双眼坐在他的床头。 “你醒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兰斯看着他,嗓音有些沙哑:“你的伽片被解开了?” 狄努王面露一丝快意:“告诉你也无妨,确实解开了,说吧,其余伽片被你藏在了哪里?” 兰斯挑眉,他猜的不假,竟真的被温妤弄出解药来了。 不过如若大规模的百姓吸食了伽片,到底有几人想要真心解开伽片,还真不好说,甘愿堕落的人一抓一把,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除非是心性极为坚韧之人,但这种人又有多少呢? 狄努王吸食过伽片,他能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大盛拼命想要销毁所有伽片,以绝后患,而他却一定要将伽片掌握在手中,这仍然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利器。 兰斯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脱离狗绳的狗,果然会反口咬主人。”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本王这么说话?若不是被你用伽片控制,本王会听从你一个黄口小儿的命令?” 这才是真实的狄努王,从来看不起兰斯,对他而言,兰斯不过是西黎的亡国王子罢了。 但怎奈他之前被摁住了命脉,而现在这命脉被解开,他又恢复成狄努说一不二的王。 兰斯歪了歪头:“黄口小儿?那你不还是想从我的口中得到其余伽片的位置吗?” 他也是经过各种思忖,确定狄努王不会看着他死,才决定从密室中走出来。 本来控制的极为稳妥的狄努,因为一颗解药便开始脱轨。 “你很贪婪,你想成为我。” 兰斯澄澈的蓝色眸子锐利地盯着狄努王,“可惜,你想要的伽片在我手上。” 狄努王沉声道:“把位置告诉我,对你我都有好处。” “好处?我若说出来了,即刻便会没命。”兰斯闭上眼,“我随时可能会死,你多注意着点。” 狄努王:…… “来人!给本王看好他!” 这时,兰斯又道:“阿勒诗呢?” 一般而言,这种时候,阿勒诗都会在场。 狄努王提到阿勒诗便怒火横生。 “那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叛国了!” 兰斯倒也没有很惊讶,似乎并不意外,至于狄努王口中的那个“女人”他也没有问是谁,还能是谁? 但阿勒诗不像是会背叛狄努的人。 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兰斯,我们该合作的,不是吗?” 兰斯道:“那你再吸一次伽片。” 狄努王:…… 房中安静下来,只有一名侍女站在不远处低眉顺眼地站着。 兰斯现在连呼吸胸口都会痛的厉害,他平躺在床上,想的却是,温妤啊温妤,你果然是我的克星。 而这克星却还是他求而不得的。 北阳关。 燕岸的遗体按照他生前与奇袭小队聊,选择了火葬。 死亡在他们之中并不是禁忌的话题,甚至是十分常见乃至平淡的话题,他们会和身旁的人说起自己死后的事情,甚至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队长,您怎么会想到火葬啊?这有损人伦。” “嗯……听老一辈说,死后埋在土里,变成鬼也只能在坟墓附近徘徊,不能乱走动。” “为什么会变成鬼啊?死了不该是去投胎吗?” “假如死前没见到想见的人,哪会舍得投胎?火葬的话,就不会被禁锢住,当然要去见一面啊。” “队长,你还信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不信,但是我不想离她太远。” “她?谁啊?” “没谁……” “我知道,队长又思春了!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想见他的相好的!” “滚滚滚!” “嘿嘿,不过看到长公主和陆将军,确实很容易让人思春呐,我们理解你的,队长!” 燕岸:“……” 后来,他们知道了,原来他们的队长,是长公主和陆将军的小叛徒,因为他喜欢的是长公主。 他们还有一个十八岁的约定,这才是队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原因。 火化燕岸的火是温妤亲手点的。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温妤似乎听到了略微吊儿郎当的声音:“公主,请允许我再介绍一遍自己。” “我名燕岸,也叫严平安,家在庆阳县,今年十五岁,很快就十六了,最爱的花草是狗尾巴草,家中有一位老母亲,心中有一位心上人。” “别忘了我……” 第672章 故意的又如何? 第672章 故意的又如何? 燕岸的骨灰只用一个小小的坛子装好,与那只青花瓷茶杯和那封信放在了一处。 而世事虽有哀伤,但仗还是要打。 因着奇袭小队被埋伏一事,狄努王的野心彻底暴露了出来。 原本狄努还有因为被伽片控制而站兰斯的王室成员,但知道有解药,并且被狄努王所述的一统天下的场景打动后,也全部站在了狄努王那一边。 兰斯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狄努的掌控力,已然是孤立无援。 而阿勒诗消沉了好几天,他始终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燕岸的死亡,虽他与燕岸也并不如何熟稔,但他们交锋了好几次,还是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他从前以为这等战争局面只要解决了兰斯便可化解,可现在他想,狄努王的位置该换人坐了。 他的父王已经被蒙蔽了双眼。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分析起狄努王庭的现状。 “兰斯重伤未愈。”阿勒诗顿了顿,“他伤的很重,用不了武功,决计跑不了,人应当还在王庭之中。父王又已解了伽片,不再受兰斯的操控,他与兰斯应当已经撕破了脸皮,只是为了伽片的藏匿之地,父王不会让兰斯随便去死。” 阿勒诗如今算是彻底倒戈,他什么都不想,如今解药已经出来,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他在哪个阵营根本就不重要。 叛国?他会建立一个新的狄努。 “只要知道了伽片藏在哪里,并且全部销毁,绝了后患,我们才可以放心地攻打狄努王庭,否则还是会有重演的一天。”陆忍沉吟。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沉浸在悲伤中,在战场上,有伤亡再正常不过,但临在深夜中,不免还是叹息几声,一个好苗子就这样陨落了。 副将道:“可那伽片藏匿之地只有兰斯知道,而现在兰斯恐怕已经被狄努王严密看管住了。” “确实如此,兰斯已经被狄努王控制住了,但他可不敢让兰斯去死,正好吃好喝地供着。”宁玄衍冷沉的声音响起。 他面色矜傲,一身红衣,只有衣襟和袖口滚了一圈金色,不算华贵,却让人平白生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感。 众人闻声看过去,皆是一愣。 这是那位前朝太子,他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 当初这位太子率反贼大军重夺东麟关一事已经传遍了,他们现在也不完全是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起码现在,是圣上默许的统一战线。 更何况那日燕岸的葬礼,他也参加了。 陆忍抬眸看他:“你潜入狄努王庭了?” 宁玄衍点头:“你那一箭恐怕是伤了他的心脉,兰斯现在正在床上苟延残喘。” 陆忍并不奇怪,当初他便和公主说过,兰斯不死也残,他道:“意料之中。” “以你的内力和箭术,你是故意放他一马?” “怎么可能,祸害遗千年罢了。” 谁知道兰斯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所说的不死也残,重点还是在死字上。 不过陆忍大概能猜到兰斯的心境,不由得冷笑。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兰斯还藏匿了一大批伽片,而现在,兰斯没死反而是好事。 宁玄衍挑眉:“那他胸口的字是你故意的?” 此话一出,阿勒诗忍不住看向了陆忍,那是陆将军故意的? 毕竟当时兰斯发现胸口的字没了,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一个伤重垂死之人竟然还爆发了,从床上爬起来踹了军医一脚,虽然之后伤势又加重了许多,甚至因为急火攻心导致心脉受损更加严重。 陆忍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故意的又如何?” 陆将军也有自己的小心机。 宁玄衍抱起胳膊:“不如何,这件事上,我很认同你。” 什么垃圾,也配将“妤”烙在胸口?还是温妤亲手烙的,早该剜个干干净净。 此事上,陆忍与宁玄衍可谓是达到了高度的精神统一。 阿勒诗:…… 原来不是兰斯在瞎说,真的是陆将军故意的。 但同时他又惊愕于陆忍箭术之高超,兰斯穿着衣服时都能如此准确地射穿他胸口的字,同时重伤兰斯心脉,令他走了一遭鬼门关。 或许这个字已经被陆将军暗中惦记很久了,只待一个机会…… 而旁人皆是一头雾水,前面他们还听得懂,后面就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胸口的字? 陆忍则是指尖敲着桌面:“现如今兰斯重伤,没有反抗能力,既然你能潜入狄努王庭,能将兰斯从王庭中带出来吗?” “你在教我做事?”宁玄衍冷笑一声,“不过……这是温妤想要的,也不是不行,但我需要一个人给我打掩护,毕竟谁知道兰斯会不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阿勒诗闻言主动请缨:“我来,我对王庭很熟。” 宁玄衍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道:“你可信吗?别我一进去就被包围了。” 阿勒诗脸色唰地一白,很明显又想起了燕岸,他咬咬牙:“你放心。” 副将道:“就算把兰斯带出来,他也不一定会说啊。” 阿勒诗立马道:“让公主审他,定能有所收获。” 陆忍和宁玄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冷。 让公主去审,是在奖励兰斯吗? 阿勒诗:…… 第673章 你不会以为你很聪明吧? 第673章 你不会以为你很聪明吧? “我确实没说错,兰斯对公主……你们也都看得到,用刑他都不一定会说,毕竟他曾经在大盛的慎刑司待了那么久,他的嘴也许只有公主能撬开。” 宁玄衍理了理衣袖:“我可以扮成温妤的模样。” “恐怕不行,兰斯对公主很了解。”阿勒诗道,“当初那个假扮公主的飞鱼卫就被兰斯看穿了。” “兰斯了解温妤?”宁玄衍眼中全是不屑与蔑视,“他能有我了解?” 温妤什么模样他没见过? 若是陆忍说这话也就罢了,兰斯算什么东西,也敢说了解温妤。 阿勒诗:…… 他张了张嘴,一时也反驳不了。 也是,兰斯能有眼前这位了解公主吗? 但是他还是提了一句建议:“以我对兰斯的了解,你扮作公主时,不必给他好脸色,反而要时常打骂,不然会被兰斯察觉到的。” 当初的飞鱼卫便是如此。 宁玄衍:…… 陆忍:…… 副将道:“其实就是贱皮子。”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兰斯对他们长公主的觊觎。 在巴掌和解开玄铁链之间,选择巴掌,什么人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更别说,被长公主当众骂“狗”,不仅不生气,似乎还骂爽了。 一开始他们还惊异,后来已经习惯了。 说来说去,还得是他们陆将军厉害! 陆忍道:“先将人带出来,注意别把人弄死了。” 而此时的将军府,温妤斜倚在小榻上,手上把玩着一枚枯黄的狗尾草指环,上面沾着已然凝固的血迹,并不好看,若是丢在地上,可能不会被路上的行人多看一眼。 温妤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让流春将指环与那封信收在了一起。 等这场战争结束,她便前往庆阳县,将燕岸的骨灰送回他的老母亲身边,若是她愿意,以后可以住在公主府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遇之就是在此时来求见。 温妤倒也感觉许久没见过他,问道:“看到你来吊唁我还挺惊讶的。” “燕岸父母与微臣有恩,微臣与燕岸也算相识,来吊唁一番也属正常。” 温妤点点头,二人同时回想起当初在庆阳县查案之事。 当时林遇之也遭了险,中了一箭一刀,面临濒死的绝境,但他的伤没有燕岸重,又有温妤在身旁,于是硬扛了过来。 此时的林遇之回想起当日之事便心口隐隐一紧,若当时自己也中了八九支箭,怕是也活不下来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温妤开口道:“皇弟最近如何?” “圣上龙体安健,就是时常念叨公主。” “肯定是念叨我的不好,我不在,他肯定快活死了,没人烦他了。” 林遇之:…… 温妤微微一笑:“越凌风和江起最近如何?” 林遇之沉默一瞬:“微臣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现在越凌风和江起当完职便会回公主府的后院里歇着,俨然已经当成自己的府邸。 而他…… 林遇之垂下眸子,“不过,上朝时,微臣瞧着两位大人面色尚可。” 温妤笑了笑:“那就行,他俩一直不怎么对付,我还怕两人打起来了。” 林遇之:…… 公主不在时,越凌风和江起的关系,也不过是同住公主府,同朝为官的,普通同僚罢了。 “微臣从盛京带了些时兴的话本,可要读给公主听听?” 温妤摆摆手:“不必了,我要眯一会。” 林遇之顿了顿,将袖中的话本掏出来放在了小桌上,“那微臣在外面候着。” 温妤瞧了他一眼,还是如常的白衣胜雪,身姿飘然如仙。 “外面风雪大,坐一旁候着就行。” 温妤说着坐起身,绕过屏风躺到了床上。 林遇之脚步停住,泰然自若地坐回了椅子上,静静地陪在屏风外。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话本上,实际上神思已经飞到了温妤的身上。 公主虽没说,但他知道,公主还是伤心的。 入夜,宁玄衍和阿勒诗穿过风雪潜入了狄努王庭。 有了阿勒诗这个人形地图,宁玄衍比上次的潜入还要顺利不少,很快便找到了兰斯所在的房间。 狄努王似乎也猜到大盛会派人来,兰斯的房间外把守着一圈人,看守确实严密。 但对宁玄衍而言,想不被发现也没什么难的。 他递给阿勒诗一个眼神,便飞身悄无声息地上了兰斯房间的屋顶。 阿勒诗不由再次感叹,竟有轻功如此卓越之人。 宁玄衍拆开房顶的一片瓦块,透过烛光看见了正躺在床上,满脸苍白的兰斯,还有正在日常一问的狄努王。 “你还不愿意说吗?” 兰斯一副快死的模样,根本不理会身旁之人。 “如若你说出伽片在哪里,我可以答应你,擒拿了那位长公主,就将人送给你。” 宁玄衍眯了眯眼。 兰斯则是不为所动地吐出一句:“擒拿温妤?我都做不到的事,你?” 语中的不屑与贬低毫不遮掩,令狄努王额筋一跳。 “其实我们何必弄过的如此僵?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们的目标相同不是吗?” 兰斯睁开眼:“目标相同,你配吗?” 他向来自视甚高,谁都看不起。 除了曾经败在陆忍手上,又栽在温妤手上,他还从来没有输给过其他人。 宁玄衍瞧见他这模样便觉得可笑。 狄努王怒道:“你别觉得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不然呢?你想成为我,手上又没有伽片,你拿什么控制这么多小国?” 兰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睁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狄努王跳梁小丑的模样。 尽管气息微弱,语气却极尽嘲讽:“你那日的伏击就是一步臭棋,你不会以为你很聪明吧?” 第674章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第674章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兰斯的话让狄努王脸色青青白白了一瞬。 他只是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被兰斯踩在脚底下太久,此番摆脱了控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论是身为王的自尊还是骄傲,都不允许他继续和兰斯虚与委蛇。 未免兰斯发现端倪,他反而要先下手为强。 而且其实对于狄努王来说,他根本没损失什么。 一个王储?阿勒诗只是没想通而已,若是让他来当王,难道他还真的会不愿意?他的儿子会那么蠢? 狄努王看着兰斯,收起了难看的脸色,反唇讥讽道:“那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巴掌和玄铁链你选巴掌?他们是怎么研制出解药的?没有底也伽怕是难吧?” “可是底也伽是你亲手送过去的,那位长公主随口糊弄你两句你就像条狗一样叫个不停,尾巴都要摇出花了。” “人家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就看不上你,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幻想什么以后人家是你的女人,用了那么多手段,你碰到她一根毛了吗?但其他男人呢?早就是她的入幕之宾了,你日思夜想却得不到的,人家不知道快活几回了。” “人家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你,张口闭口就是狗,兰斯,你也真是可笑,明明野心那么大,布局了这么多年,却三番五次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你这次若是没有重伤,你会被我挟制住吗?” “可是你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一般人怕是都恨死了,你呢?你嘴上说着恨,心里到底恨不恨?你说说,到底是谁不聪明?或者说,你是不是蠢?” 狄努王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出了一大口恶气,痛快无比。 他真的憋了好久了! 早就看兰斯那副模样不爽了,只是碍于从前被控制,他不好说出口而已。 狄努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兰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恼羞成怒的表情。 但兰斯脸上却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狄努王吐出一句:“说你不聪明,给你说跳脚了?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狄努王:…… 他没想到这番话兰斯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你……” 兰斯闭上眼,老神在在,仿佛狄努王刚才的话没有给他造成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狄努王自己在那里像个被人戳破面子的小丑。 “兰斯!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狄努王怒而站起身,甩袖而去。 房顶上的宁玄衍无声地听完狄努王的控诉,面无表情。 此时他忽然觉得温妤若是在身边就好了,这一定是她喜欢看的精彩戏码,她还会掏出一把瓜子,边看边嗑边犀利点评。 虽然宁玄衍并不是来看戏的,但也不妨碍他觉得一个人十分的索然无味。 却没想到待狄努王走后,原本面色无波无澜,心平气和到毫无情绪的兰斯胸膛忽然控制不住一般不断起伏,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趴在床沿,鲜血滴落在地上,脸色白到几乎有些透明,似乎随时会碎掉,蓝色眸子更是颤的厉害,里面溢满了痛苦与一丝丝无比复杂的恨意,不单单只有恨,还有更多掩埋的情绪。 狄努王的话到底是对他造成了影响,只是他方才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人家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就看不上你。” “用了那么多手段,你碰到她一根毛了吗?” “你日思夜想却得不到的,人家不知道快活几回了。” “呵呵呵……” 兰斯躺回床上,手腕无力地搭在床沿,嘴角的血渍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极为艳丽,搭配上那双脆弱的湛蓝双眸,倒是真像一朵开到荼蘼却要谢掉的曼陀罗花,有一股极为强烈的破碎感。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我有野心,我错了吗?我想站到巅峰,我错了吗?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 兰斯嘶哑着声音喃喃道。 “你错在没有底线。” 宁玄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床边,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兰斯。 兰斯眸光动了动,却并没有看他,语气虚弱:“历史上哪一位坐上皇位的皇帝不是经过了一场腥风血雨?若是我赢了,一统天下,史书也会为我改写。” 但他似乎也不需要答案,喘着气又问道:“你来做什么?杀我?若不是我中了陆忍一箭,重伤未愈,你以为这么容易?” 宁玄衍想起兰斯曾经欲利用他让伽片在大盛流传开,还告诉他只是普通毒药。 以至于若是没有温妤,怕是大盛已经像那些联军小国一般的下场,被兰斯兵不血刃的控制拿下。 他还因此被温妤误会,差点被她踢出后宫范围。 想到这些,宁玄衍便觉得怒不可遏,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耍过。 “我当然会杀你,不过不是现在。”宁玄衍的语气比起北阳关的冽冽冰雪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 兰斯听笑了,笑着笑着,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痛的厉害,“怎么说曾经也密切地合作过,这点不值得你记挂吗?” 他的伤口又崩开了,溢出的鲜血浸染在胸口,但他毫不在意,“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想要、想要其余伽片的藏匿位置。” 第675章 我要她一个人来见我 第675章 我要她一个人来见我 兰斯明明已经虚弱的不行,却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是为你自己打探,还是为了大盛?总不会是大盛吧?你——真的要成为大盛的一条狗?你帮大盛夺回了东麟关,你真的甘愿受大盛皇帝的驱使吗?你可是大礼朝的太子,你真的甘愿吗?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应该夺回的皇位?” 他说着,目光越来越亮:“玄衍,你跟我是一种人。” 宁玄衍静静地看着兰斯,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讽刺地微微一笑:“你不必激我,而且你错了,我跟你不是一种人。” 兰斯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角,有些嘲讽:“你只是比较好运罢了。” 好运到还有回头的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而且……他也不想回头。 兰斯看着他:“呵,你以为温妤对你真心?她不过就是利用你,想让你不要威胁大盛皇帝的皇位罢了,如果你不是前朝太子,她还会理你?” 宁玄衍闻言忽然怔了一瞬,下一秒露出一个略显憧憬的笑容: “如果我不是礼朝太子?那么凭我这张脸,我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障碍阻挡,也许我才是第一个,说不定还能哄得她只有我一个,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 宁玄衍说到这里,显而易见地有些兴奋起来。 兰斯:…… 他微阖的眼睛睁大了一瞬,捕捉到了这番话其中的含义:“你和她、你和她已经……” 兰斯话未说完,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而这口血仿佛吐出了他的全部生机,他感觉自己心痛的像是要死了,更多恨意与强烈至极不甘一齐涌了上来。 宁玄衍明明和他是一样的! 明明都是敌人,凭什么……凭什么…… 宁玄衍拧着眉,后退两步,以防血溅到他的身上,眉眼间露出一丝嫌弃。 兰斯红着眼看向宁玄衍,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温妤。”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伽片的位置我只告诉她!” 宁玄衍:…… 宁玄衍定定地盯着兰斯好了一会,“好啊。” “我要她来见我!”兰斯话音刚落,顿了顿,又改口道,“算了,我去见她。” 宁玄衍:…… 他嗤笑:“还算你懂事,她怎么可能来这里见你。” 兰斯:…… 他沉默地换好衣裳,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艰难,但面色竟有些红润起来,不像躺在床上时那般苍白透明。 他颤颤巍巍地捂住胸口,刚才伤口又崩开了,此时一动,疼到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但他却不知这疼是伤口血肉崩开的疼,还是心脏深处在疼。 阿勒诗就在不远处准备接应,看到兰斯竟然是主动跟出来的,沉默了一瞬。 早该知道的…… 以他现在被困王庭的情况,只要说是去见公主,可能不需要他们掳人,兰斯自己就来了。 不过离近了一看,方才还脸色颇为红润的兰斯被寒冽的风雪一吹,又瞬间失去了血色,要是眼睛再闭上,怕是会被误认为一具凉透的尸体。 这让阿勒诗有些担心,北阳关的天气本就恶劣苦寒,兰斯又伤重,不会人还没到,就死在路上了吧? 当然死了没事,死前把伽片位置说出来就行。 兰斯捂着胸口,宁玄衍直接将人丢在了阿勒诗的背上。 阿勒诗:…… 他背着兰斯,脸上露出了一丝一言难尽。 宁玄衍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你不背,难道我背?” 阿勒诗:…… 二人带着兰斯绕开狄努王庭的布防顺利离开。 等狄努王发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早已消失在风雪中。 “都是群饭桶!人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废物!” “给我找!他肯定是又躲在哪里!那么重的伤他跑不出王庭的!” “他伤那么重!死了可就完了!” “不对……兰斯没必要躲起来,难道是被人劫走了?去追!派人去追!” 至于追那肯定是追不上了。 因为兰斯的伤势,二人并没有选择骑马,而是一路使用轻功将人背回到北阳关。 兰斯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行至北阳关关口城门时,忽然道:“我不进去,让温妤出来见我。” 他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他知道让温妤来王庭见他不可能,但是北阳关的城门口,她一定会来。 她那么在意伽片。 宁玄衍冷眼看他:“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提要求?” 兰斯挣扎着从阿勒诗背上下来,一字一句,脸色严肃至极:“我不仅要温妤出来见我,我还要她一个人出来见我,你们也都不许跟着她,否则,我宁死都不会说出伽片的位置,你们大可以尝试各种手段,再厉害能有大理寺的江起手段厉害?” 阿勒诗看着兰斯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和兰斯相处时间很长,十分清楚兰斯的性格和脾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浓郁的疯劲。 宁玄衍则是皱紧了眉头:“她睡下了。” “那我等到明日。” “她正午才会醒。” “我知道。” 温妤的作息兰斯很清楚。 宁玄衍:…… 阿勒诗:…… 兰斯捂着渗血的胸口,眼神深的见不到底,再次重复:“我要她一个人来见我。” ps:因为被抬了,之前的书名用不了,所以书名完全改了宝贝们,但封面没动,怕书架的宝贝找不到,然后这个书名是以前读者提出的,稍作修改采用了,习惯习惯几天,感谢宝贝们的谅解和支持,比心 哎…… 第676章 首先她是长公主 第676章 首先她是长公主 其实到现在这一步,兰斯已经无法分辨他对温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身为西黎大王子,从小到大都很清醒,野心十足,从不耽于情爱,所谓的让人要生要死的爱情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种无聊至极的虚伪东西。 甚至连一种东西都算不上,因为它虚无缥缈且荒诞愚蠢。 提出爱情的人在他眼中是极其可笑的。 周围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以他的身份都是唾手可夺,爱情于他而言,没有意义和价值,甚至连肉体取乐的用处都没有,他更喜欢野心蓬勃一步一步征服天下的感觉。 他对女人的兴趣甚至不如桌案上的一杯清酒,酒尚可穿肠入肚,女人?爱情?不过是千百年来为拴住女人而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一场让女人沉沦却又无法自拔的幻觉,最后成为她们的灵魂枷锁。 男人不需要爱情,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若一定要有,也只是满足男人的需求占有与欲望,而男人口中的爱,也只能骗到相信爱情的女人。 所以,兰斯从来就不相信爱情,并且嗤之以鼻。 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女人能够征服他,配得上与他肩并肩。 但是有一天,这个意外忽然出现了,猝不及防。 这个叫温妤的女人像一把包裹着蜜糖的利刃,强势破开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他被温妤当成狗一样鞭挞、征服,他承认他被眼前这个荒谬的女人吸引了,但无关爱情。 有的只是愤怒、仇恨、耻辱、以及时不时出现在他脑中的回眸、眼神……但更多的是反击与征服。 迟早有一天他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但不断被温妤吸引的目光,不断在他脑中闪回的戏谑双眸也许只是一个试探的节奏,一个冲锋前的号角,情愫在布满节奏的号角声中悄无声息地攀沿而上。 等他回过神时,从不相信爱情的他已经被名为爱情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包围、剿杀,又在名为“你爱上她了”的万尺悬崖上孤立无援。 但他们的立场不同,他有自己的野心、布局、谋略。 他对温妤的情愫开始变得复杂、极端。 直到此时此刻,兰斯已经彻底分不清,他对温妤到底是爱是恨还是怨…… 北阳关的关口风雪迷人眼,寒风呼号,兰斯的发尾被吹起,一缕缕头发遮住了他的湛蓝的双眼,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的胸口一直在疼,从未停歇,他盯着宁玄衍雌雄莫辨的精致眉眼,语调极轻:“你凭什么……” “这么幸运……” 四个字被吹散在风雪中,无人听到。 “你非要在这关口等,孤可不陪你吹风。” 宁玄衍冷觑了他一眼,这哪有温妤的被窝舒服。 阿勒诗道:“公主也许还没睡?” 宁玄衍闻言面无表情,若是温妤这个点还没睡,那只有一个可能,她不知道又在跟谁快活。 兰斯道:“你们可以走,我一个人等。” 说着直接盘腿坐下,脸色白的仿佛要与风雪融为一体。 宁玄衍:…… 阿勒诗:…… 就这寒风,普通人吹一晚都得活活冻死,更何况是兰斯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在这里,可能等不到明天就冻死了。” “那就冻死吧。”兰斯无所谓。 阿勒诗道:“你冻死可以,伽片的位置得告诉我们。” 兰斯冷眼看他:“轮得到你说话吗?” 阿勒诗:…… 宁玄衍盯着兰斯,眯了眯眼,最后去找了陆忍。 “她睡下了?” 陆忍点头,听完宁玄衍所言,他随即准备去叫温妤。 “你不怕打扰她睡觉?” 陆忍扫他一眼:“玄衍,你还不够懂公主,对于公主来说,在伽片面前,睡觉并不如何重要,公主首先是大盛的长公主。” 宁玄衍:…… 他怎么可能不懂,否则也不会来找陆忍安排城楼事宜,让兰斯硬挨一晚,赌他死不了就是了。 竟然说他不够懂温妤…… 宁玄衍心头莫名涌起一丝火气。 将军府。 温妤被流春轻轻推了推:“公主,醒醒。” 温妤翻了个身,将自己在温暖的被窝里裹得更紧。 “公主,醒醒,醒醒。” 温妤迷迷糊糊道:“流春,别叫床了……才几点啊……” 流春:…… 陆忍将衣裳拿来,蹲下身轻声道:“公主,兰斯抓到了,但是伽片的位置他说只告诉您。” 正准备用被子捂住耳朵的温妤直接表演了一个“温暖被窝惊坐起”。 “公主,起太猛,小心头晕。” 陆忍扶住温妤,将外衣披在她的肩上,然后将情况快速简洁地复述了一遍。 温妤皱起眉头,立马道:“流春,穿衣服!”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睡意,更没有对被窝的贪恋。 不过嘴上却嘟囔着:“他喵的,他说要见我就要见我,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没必要拖下去,速战速决才是紧要的,这场仗僵持的太久了,该结束了。 宁玄衍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手炉带好,深夜风大。” 第677章 不相信爱情的异端者 第677章 不相信爱情的异端者 来到城门口,林遇之竟然也在,三人站在温妤面前,眼神中似有担忧。 温妤笑眯眯道:“相信本公主。” 城门打开,温妤独自一人缓缓走出。 她手中揣着火热的手炉,脸上未施粉黛,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檀木簪半盘而起,发尾被寒风斜斜吹起。 一身红衣,颜色比宁玄衍平日爱穿的红要更深一些,艳丽至极,披着的白色狐氅又中和掉这股慑人的艳丽。 未加粉饰、素净精致的下巴埋在白色大氅的狐绒围领中,露出一双美艳又灵动的双眸,艳丽之余又有一丝淡雅卓然。 像一道光芒点亮了北阳关凛冽风雪中的黑夜。 兰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城楼上,陆忍、宁玄衍、林遇之、阿勒诗等人全部到齐,箭手也已全部就位,鱼一也在暗处,但凡兰斯敢出手对公主不利,便是万箭齐发。 “你这些男人可真是关心你。”兰斯道。 温妤一路走至他前方十米处停住,淡声道:“我是君,他们是臣,与是不是本公主的男人没有关系,因为我是长公主,保护我是他们的职责。” “是吗?”兰斯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来。” 温妤开门见山道:“我从被窝里爬出来可不是来和你辩论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伽片的位置?你有必要离我这么远吗?我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对你造成威胁?陆忍的一箭,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他说着指了指已经溢出血迹的胸口。 “若不是你那一巴掌,我不可能中箭。” 温妤歪了歪头:“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可能吧。”兰斯垂眸,忽然扯开了衣领和绷带,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似乎因为总是崩裂,伤口处看上去十分狰狞,像是要腐烂一般,风雪中,温妤甚至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再看兰斯的脸色,已经不能说是白,而是泛着淡淡的青灰。 “一言不合就扒衣服是什么意思?” 兰斯盯着温妤,一字一句,像是告状一般:“这里本来有你亲手烙上的字,被陆忍一箭毁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温妤:…… 陆忍也会耍这种小滑头了? 她挑眉,带着对陆忍的纵容:“毁了就毁了呗。” 兰斯一怔:“毁了……就毁了……呗?” “那不然呢,还每天三炷香给贡上?” 兰斯:……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 温妤捂住半张脸:“我不懂。” 然后又捂住另外半边:“我装的。” 兰斯:…… 温妤放下手,歪了歪头:“你不是一直觉得这是个耻辱吗?没了不是更好?陆忍现在可是你的大恩人呐!” 寒风中,兰斯裸露着胸口,却像感觉不到冷一般,往前一步:“温妤,你说的,烙了字就是你的狗。” 温妤:…… “说过吗?不记得了。” “你不能不记得。” 兰斯继续一步步往前。 离得近了,温妤将兰斯的伤口看的更加清楚,那伤口似乎经历了反复的包扎、崩开、感染、包扎,再度崩开、感染,循环往复,直至此时,不像一块好肉。 如此可见,狄努王也只是吊着兰斯的命,并没有治好他的打算,毕竟一旦兰斯伤愈,有了反击之力,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脱离他的掌控。 “不疼吗?”温妤问道。 她是真的好奇了,且不论寻常人,就连林遇之中箭都得卧床养伤许久,可兰斯重伤未愈却还能站在风雪中和她对话。 “你是在关心我吗?”兰斯又向前走了两步。 温妤叹了口气:“别废话了,告诉我伽片的位置。” 兰斯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回答,继续向着温妤走去。 越来越近。 城楼上的众人见状皆是面露紧张,陆忍手中的箭微微抬起又放下,但手背已然崩出了青筋,不可怕,甚至莫名有些性感。 他脑中响起温妤说的:“相信本公主。” “离得太近了,要不我下去……”阿勒诗道。 陆忍、宁玄衍和林遇之同时拦住了他。 “不可。” “用不着。” “别给公主添乱。” 三人齐齐出声,又齐齐静默。 阿勒诗:…… 他隐隐有一种精神上被孤立之感。 “你们不担心吗?” 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公主可不是一朵待人采摘的娇花,她是头顶的烈日,荒诞的表面下是耀眼坚定的力量感。 “我相信公主。” “我相信温妤。” 三人又齐齐出声。 这声“温妤”有些格格不入,陆忍和林遇之的目光都落在了宁玄衍的身上,又立马收回。 阿勒诗则是沉默一瞬:“我也相信公主。” 而此时的城楼下,兰斯走到了温妤的面前,近到伸手就可以将她抱在怀里。 “我以为你会后退。” “我不要你以为,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本公主从不后退。” 兰斯垂下眸子,认真地看着温妤:“我要死了。” 温妤:…… 她正要开口,兰斯又道:“伽片在西黎元因城东南方一间荒野破庙中,有机关暗道,掰动莲花底座的花瓣,掰动顺序四三九五六,掰动位置前后后前后,再对着神像正下方跺三脚,通道会打开,下面是所有的伽片、底也伽和底也伽种子。” 温妤:……???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兰斯惨白着脸,盯着温妤,笑了笑,他真的要死了。 人要死时,是真的有预感。 在被宁玄衍气吐血时,他就知道了。 他就是想在死前再见温妤一面,想让温妤来找他一回,就算只是在北阳关的城门口。 伽片的位置,她想知道,他可以说,但只告诉她一个人。 但此时看到她怀疑质问的神情,兰斯的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倒灌,呼啦啦的,比北阳关此时的寒风还要凛冽,灌的他又冷又疼。 他浑身抖了抖,已经站不住了,踉跄着跪在了温妤的面前。 温妤没有伸手去扶。 兰斯仰头看着温妤,对上了她略显复杂的神色,却偏偏没有他最想看到的。 但是他想看到什么呢? 兰斯也说不清。 也许,这就是爱情给他这个不相信爱情的异端者,永生的惩罚。 第678章 可……以吗? 兰斯想,他是爱温妤的,但也是恨她的,甚至是怨她的。 看不起爱情的人终归会在爱情里遍体鳞伤。 “温妤,我没骗你……” 尽管心脏已经疼到无法感知,好像空了一般,但兰斯还是强撑着勾起没有一丝血色的唇, “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真的没骗你……相信我……” 兰斯说着竟又吐出了一小口血,但怕弄脏温妤的鞋子,他硬生生含在口中,最终顺着唇角流下。 “哎哎哎,我知道你要死了,但你先别死。”温妤连忙道,“位置再说一遍,这么复杂记不住啊,你以为我是最强大脑?能不能找人写下来啊,然后你再看看写的对不对,这样才保险。” 兰斯:…… “呵呵……”兰斯看着她,闭了闭眼,忽然道,“为什么宁玄衍可以,我却不行?” 温妤:……? 这话题突然从军事频道转到了恋综的既视感。 但温妤还是开口了:“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错误? 也许他认识到了,但他不敢承认。 也许他真的觉得自己没错,过程不重要,成功才重要,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所撰写。 “我只是想爬到最高处有什么错?” 兰斯不需要答案,因为他心中有他的答案,“我没错,伽片只是一种手段,我只是败了,败在了你的手上,刺向我自己的尖刀是我亲手递给你的。” 温妤看着他:“这就是你和宁玄衍的区别。” 兰斯倏地笑了:“是吗?他有回头的机会,而我……” ……没有。 他必须坚定地走到最后! “如果重来一次……”兰斯喃喃。 如果重来一次…… 如果重来一次,他会如何?他不知道。 温妤若有所感:“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便是被禁军和大理寺追查时躲进了我的马车,又挟持了我。” 也许从兰斯躲进温妤马车的那一刻,结局就注定了。 兰斯闻言像是回忆起什么,竟然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不后悔躲进你的马车,也不后悔遇见了你。” 他抹掉唇角凝固的血,认真地看着她,忽然问道:“……如果没有伽片,你会要我吗?” 温妤看着他的面颊,明明已经白成一张死人脸,却依然难掩他英俊的容貌,是的,英俊,西黎人独有的深邃眼窝与高挺的鼻梁,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眼眸,像是嵌在其中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尤其是现在,这双蓝宝石正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也在等一个判决。 “会。”温妤道。 如果兰斯与伽片无关,她会很喜欢这张脸的。 兰斯闻言眸光颤了又颤,最终变得有些湿润,蓝宝石在波光粼粼中更加绽放出它的光彩。 就连寂静的心脏也在这一刹那重新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但只有一瞬,便又被打回地狱。 温妤冷漠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但是世上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 兰斯闻言一双蓝眸中逐渐失去神采,他看着温妤,忽然痴痴地勾了勾唇,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缓缓垂下头。 “温妤……” 兰斯低声喃喃。 明明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似乎在呼唤遥远的身影,遥远到遥不可及。 风雪好像更大了,吹乱了温妤的发丝,飘在空中,却撩在兰斯的心头。 “哎哎哎,你先把位置再说一遍!” 兰斯闭上眼,将手伸入了怀中,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城楼上,众人心中一紧,生怕他会掏出什么对温妤不利,陆忍甚至已经拉弓搭箭,瞄准了兰斯。 宁玄衍道:“他的命留给我杀。” 而城楼下,兰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浸了血的薄纸,上面清楚地写了伽片的位置以及暗道开启的详细方法,甚至画了莲花座的图。 温妤眸中难掩震惊。 “你……” “总算……惊到你一次。” 兰斯眸光黯淡,但又带着浅浅的笑意:“本来就只留给你啊……” 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他也会将这张纸送到温妤的手上。 兰斯撑着地,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这似乎已经费尽了他的全部气力,口中呼出的热气已经没了多少,被风雪迅速吹散。 他缓缓张开双臂,并不大,又轻微地向前走了一步。 “我想抱抱你……可……” “咻——” 一支箭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斜射进了兰斯的右边胸口,完美避开了他面前的温妤。 宁玄衍嘴角噙着十足的冷漠,面无表情地拉弓射出了第二箭,寒风猎猎吹起了他的发丝,矜贵艳丽的眉眼透着杀意,修长的手指轻描淡写一般松开了箭羽,利箭离弦而出,再次射在了兰斯的右边胸口。 陆忍瞥了他一眼,“别吓到公主。” “……我的错。” 而城楼下,温妤还是很放心自己的后背安全的,就算来了箭,也不会是冲着她,倒也没必要很害怕,若是吓到乱窜反而容易误伤。 而兰斯猝然间中了两箭,令本就摇摇欲坠的他踉跄地后退两步,然后支撑不住,缓缓屈膝再次跪在了地上。 发丝夹着雪花在空中飞扬,他的手臂没有收回,依然呈拥抱状,有些僵硬,像是坏了的零件,手腕上的玄铁链在黑夜中泛着幽幽的光。 他的口中还在继续着没说完的话:“以吗……” 然后倏然间垂下了头,没了生机。 但他口中的血没有停,一滴滴落在雪中,染红融化。 温妤:…… 她看着跪在地上,仿佛抱住了什么一般的兰斯,沉默好一会后,叹了口气,缓缓转身走向城门。 一支支箭从城楼而来,射入了兰斯的身体,万箭穿心。 第679章 男人无情,女人亦无情 伽片的位置比温妤想象中获取的要容易。 尤其是兰斯从怀中掏出的这张图纸,详细到可谓是手把手保姆式教学,仿佛生怕谁看不懂似的。 城门关闭前,温妤回头看了一眼兰斯。 他始终维持着跪拥的姿势,像一座孤岛上的冰雕。 狄努王得知兰斯被射死在北阳关外,意识到大盛怕是已经得到了伽片的位置。 惊愕之后顿感大势已去。 没了伽片制衡,如何能敌得过大盛的火药? 兰斯竟然宁愿死在北阳关口,也不将伽片的位置告诉他! 不用想,一定是为了那位长公主! 他难道以为他这样做了,就能用自己的死在她心中留下一点波澜? 男人无情,女人亦无情! 尤其是端阳长公主那种权势滔天的女人! 可能没几天,就将他抛之脑后,再也想不起兰斯是何人。 也许此时,她就在嘲讽兰斯的可笑。 “阿勒诗呢?叫他来见我。” “王,您忘了?大王子他不在狄努,去了……” 回话之人欲言又止,只因狄努王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不过狄努王转念一想,有阿勒诗在,大盛也许不会过多针对狄努,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 难道是阿勒诗早料到有这一天,所以故意叛逃? 狄努王暗暗思忖。 若是阿勒诗知道他的想法,也只能说,思忖的很好,下次别思忖了。 兰斯的尸体最终被陆忍派人收回。 据小兵说,兰斯的尸体已经被冻的凝固,始终维持着跪拥的姿势,费了他们好大的劲也恢复不到平躺的模样,只能选择火葬。 “真怪啊,死了都不安生。” “执念吧,听说了没?这个姿势,是他死前想抱一抱长公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不值得可怜。” 小兵抱着兰斯的骨灰坛,埋在了被他亲手射杀的爱丽丝身旁,也算是兄妹团聚。 凛冽的寒风吹过,卷起一丝尘埃。 之后几天,陆忍亲自带兵前往西黎,按照兰斯图纸上所写的方法打开了地道,销毁了所有的伽片和底也伽。 曾经有过经验的他,此次销毁极为顺利,那座破庙也被夷为平地,没有留下任何伽片存在的痕迹。 没了伽片的后顾之忧,又有了解药,大盛的大军带着炸药所向披靡,真正展示了什么叫天朝的军队,所过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许多附属小国听闻有解药,直接选择了投降,他们本就是被伽片裹挟着成为马前卒。 皇帝收到消息,大喜过望,晚上睡觉都念叨着温妤。 念叨的吴用抓耳挠腮,然后悄咪咪感叹一句:“姐弟情深!姐弟情深!一定是姐弟情深!” 与此同时,解药的需求量大了起来。 而落寒自从那日参加完燕岸的葬礼,便日日闭关,就连温妤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三不救找了过去,发现他竟然还住在卖牛肉的院子里。 而此时落寒的院门前,聚集了好几名大爷大妈,穿着围裙的模样,似乎也是附近的菜贩。 “小牛这都几天没出摊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那谁家的闺女,可担心了,整天着人来打听消息呢。” “小牛,小牛,你在家吗?在家的话,出个声啊!不会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吧?” 三不救走上前,扒拉开众人:“阎王死了,他都死不了,你们少和他搭话,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快走快走!” “又是你!你又来找小牛麻烦?!” 三不救:…… 这时,门被拉开。 落寒看了三不救一眼,对菜贩道:“我这些日子感了风寒……” “风寒?那没事,哈哈哈哈,不是去了长公主身边就好!” 落寒:……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长公主身边都是龙潭虎穴,你一只小牛,哪能斗得过龙虎!” 落寒:…… “就是就是,等风寒好了,一定要来出摊啊,我们的牛肉都从你这里买!你呀,老老实实的,可别想些有的没的。” 落寒:…… 三不救死死咬住唇,生怕自己憋不住爆笑出声。 这些邻居,你说他们是坏人吧,他们还会真的关心你死没死,若是你真死了,给你收尸的估计也是他们。 你说他们是好人吧,似乎也算不上,还唧唧歪歪烦人的很,生怕你过得比他们好,甩他们一截。 主打一个,大家都是卖肉卖菜的,你可不能靠脸发达了。 三不救将此归为人性。 落寒将人打发走,斜靠在门边,眯了眯眼看着他:“你来做什么?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三不救不答反问:“听说有个卖豆腐的女儿看上你了?你怎么也算是我师兄,我去公主面前给你求个恩典如何?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盛大婚礼……” 话未落地,落寒冷着脸缓缓抬起了手,吓得三不救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后退十米远,躲在了一棵树后,大喝一声: “君子动口不动手!” 第680章 谁能不喜欢长公主? 落寒冷哧一声:“若是你敢在公主面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你怎么跟陆忍一样,张口闭口就是公主。” “若是公主没吩咐,你就滚吧。” 落寒转身,砰一声将门关上。 “是公主让我来帮你制作解药的。” 门又开了,三不救跑进去,然后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将门关好。 落寒直接将一大捆毒草丢给他:“磨成粉。” 三不救:…… “我堂堂神医帮你打杂?” 触及到落寒的眼神,三不救撇撇嘴,戴上手套:“磨就磨,要不是公主开口,我才不来帮你这个欺师灭祖、阴险狡诈的败类。” 落寒闻言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无波无澜。 院子中一时间极为安静。 只要三不救不开口,落寒一般是不会主动理他的。 “磨完了,还要磨什么?” “没了。” “没了?你该不是在防着我,怕我学会了,威胁你在公主心里的地位吧?” 三不救从始至终也没有去问过落寒解药配方,这是他们这一行的默认规矩。 落寒懒得理他,又丢给他另一捆毒草:“揉出汁。” 原来要磨的没了,但还有要揉的。 三不救用手腕蹭蹭鼻子,继续打杂。 “那个……你现在的毒体还会痛吗?” 落寒没说话。 他无时无刻不在痛,只是痛久了,似乎也不痛了,但怎么可能真的不痛? 见落寒不应声,三不救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不恢复祁寒这个名字?落寒不是你装花魁的名字吗?” “与你何干?” “要不是我告诉公主你真名叫祁寒,公主都还以为你真叫落寒!” 落寒闻言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你以为公主是你?” 三不救:…… “我怎么了?我可是神医!” 落寒没反应。 “不对,你现在已经是卖牛肉的了,他们小牛小牛的叫你,你该不会是改名成牛寒了吧?还挺可……” “……不做事就滚。” 三不救:…… 他沉默一瞬,不知怎么也忽然来了脾气:“滚就滚。” 说着丢下手中的草药,夺门而出。 落寒没有理会,拿过三不救丢下的草药继续揉着。 三不救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回了将军府,去找了温妤。 温妤挑眉:“你不在陆忍那帮忙,跑来本公主这做什么?” “我今天去找了我那个师兄!” “落寒?你不是怕他吗?还去找他?不怕他给你剁碎了喂狗?” “……我也没做什么,再说了,他不敢,毕竟我可是顶着您的名号去的,他敢动我?” 温妤:…… 三不救摸摸头:“不提公主您,我连门都进不去,还可能被他毒死。” 三不救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头很郁闷。 温妤看了眼他的手心:“你手上伤好了?” “好了,还能揉草药。” 只是留了一条疤。 他是神医,这疤他完全可以祛掉,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温妤又道:“你不是很想他死,为什么还替他挡刀?” 三不救:…… 他颓然片刻,没好气道:“就当我犯贱吧。” 温妤:…… 她看破却没说破,有些事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随便插手反而不好。 三不救安静了好一会,忽然看着温妤道:“公主,我发现了,每次我待在您身边时,就会变的很平静,很开心。” 温妤:…… 端着茶上来的流春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到。 她给三不救上完茶,然后一脸古怪地站到一旁。 温妤摸摸脸:“难道我观音大士的真身被你发现了?佛光都普照到你了?” 三不救:…… 他扭过头,趴在了桌上。 哎…… 谁能不喜欢长公主呢? 但他是陆忍的爹,怎么能跟儿子共侍长公主? 三不救只能这么想。 刚好温妤也有些天没见到落寒,又想着外出活动松泛一下筋骨,便决定顺道过去看看他。 却没想到离牛肉铺还有段距离时,便听到不远处的喧哗声。 “你家也太过分了!竟然给小牛下那种不要脸的药!小牛是我家姑娘先看上的!” “我呸!说谁不要脸呢?我看不要脸的是你家,谁不知道你家以前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街?前段时间才搬过来的?怎么就是你家先看上的了?” “你胡说八道!这条街我家一直有房产!只是没住过来!但我家姑娘,街坊都眼熟!” “哟哟哟,那还不是因为每天都来买牛肉?但你家一搬过来,人家小牛就不不出摊了,笑死人啦~” “到底是谁笑死人了?给小牛下药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最招笑的是,还被赶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 “你什么你?还不是听说人家小牛想爬长公主的床,你想先下手为强?你想得倒美!还给人下药,手段真脏!” “你手段才脏!” “你脏!” “你脏!” 两个戴着围裙的大娘开始你一脚,我一脚地踹对方,但没有一脚能踹到人,全都跺在了地上,于是又开始手脚并用地推搡。 温妤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这让她想到了两个背着小包的大妈互踹的表情包。 于是不由笑出声。 第681章 公主,带我走吧…… 流春疑惑:“公主,落寒被下药,您怎么还笑了?而且……她们这是在争落寒吗?” 温妤点头,并不算很意外。 落寒这张脸落在这里,引人争抢并不是一件稀罕事,毕竟世界上看脸的人绝不是只有她一个。 颜控到哪都是一抓一大把。 温妤附耳流春,听的她眼睛一亮一亮的。 “奴婢这就去。” 而不远处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大娘连脚上的鞋子都不要了,直接踢出去当作暗器使用。 之后更是互相吐起了口水,一吐一躲,一躲一吐,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围观的人群也从包围小圈逐渐变成了大圈,生怕自己被吐到了。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架,只能在一旁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还是有一个好心人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拉开二人,结果被口水吐了一脸,差点被熏的直接晕过去。 外面闹成了这样,落寒的院门却始终关闭着。 “你们别打了,给人家小牛下了药,还不知道人家身体怎么样了,也没个动静,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纷纷附和。 两位大娘却情绪上了头,互不相让。 院子里,落寒面色如常地制毒,一点也不像中了春药的模样。 甚至听到门外的纷争,还恶劣地勾起了唇角,一股子邪气泄了出来。 他还有心思小声地哼歌,仔细一听,是《小星星》的调,但这简单的调子却哼出了一种缠绵悱恻之感。 而院外,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数量不少,马蹄铁落在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吸引了所有围观之人的注意。 要知道,没人会骑马经过这里,更别说这马还装了马蹄铁,一听就知道不普通。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循声看过去。 就连打起来的两位大娘也暂时偃旗息鼓了。 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奢华却又十分低调的马车,两队人马在马车后铺开,气势十足。 有人小声说:“好像是将军府的人,我给将军府送过菜,我认得那个衣服……” 这时,流春走上前,高声道:“长公主驾到——” 没有人敢质疑,所有人,包括打架的大娘也都齐齐拜道:“草民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春心道,公主说的没错,面对这种喜欢蛮缠的大娘们,最有效的方法是镇压,让她生不起蛮缠的心思。 要是不调人马来,她恐怕都敢质疑公主的身份,说出什么“你是公主?那我还是玉皇大帝呢”这种话。 主要是温妤曾经有过经验,越凌风曾经也被大娘蛮缠过,非说越凌风是她的未婚夫君。 这两位大娘好歹是为女儿争女婿,那位大娘,纯纯是自己看上了越凌风,并想占为己有。 这事后来还闹到了大理寺。 不过也要感谢那位觊觎越凌风的大娘,让她注意到江起,否则她可能一直以为大理寺卿是个糟老头子,从而导致出现一颗沧海遗珠。 温妤掀开车帘,缓缓下了马车。 “起来吧。” 所有人起身后也不敢抬头,都在寻思尊贵的长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偷看的也不在少数。 只看一眼,好像就能理解陆将军了。 但实际上,陆忍并不是会为美色所动之人。 只是打动他的人,正好极美。 而也有不少人将温妤的到来关联到了落寒身上,心中皆是惊呼,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时,“嘎吱”一声,落寒的院门被拉开。 “公主……” 落寒扶着门框,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额头浸出一层细汗,眼眶因为浑身的燥热而微微湿润,本来纯的不行的眉眼染上了浓郁的艳丽之色,迷蒙盯着温妤的眼神欲到极致。 他踉跄着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扑进了温妤的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腰,低下头将脸埋在她修长的脖颈处轻轻地蹭起来,热气急促地喷洒在上面。 “公主,落寒难受……” 流春:…… 所有人:!!! 什么情况? 还真给小牛用脸爬到长公主床上去了??? 小牛是长公主的人了?! 还被赐了个新名字?! 打架的两个大娘更是浑身一抖,尤其是下药的那个,直接吓得面无血色。 温妤侧眸看向喘着气的落寒,并没有推开他,而是挑了挑眉:“难受?哪里难受?” 落寒握住温妤的手,隔着衣裳,按在了自己的胸膛处,然后缓缓游弋起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难受……公主……” 他说着微微抬眼,潋滟的双眸与温妤对视,“公主,他们都说落寒想爬您的床是攀龙附凤, 我一个卖牛肉的配不上您,让我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娶个妻子成家……” 说过这话的邻居闻言皆是欲哭无泪,有口难言,也不敢言。 这小牛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说给长公主听了? 温妤挑起落寒的下颌,饶有兴致:“那你想娶吗?” 落寒配合着抬起下巴,微微一笑,本就潮红的脸色更加染上一层艳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仿佛随时等待温妤采摘。 “落寒不想,公主,您是来接落寒的吗?落寒等您好久了……落寒难受,公主带我走吧……” 第682章 愿意! 第682章 愿意! 第682章 愿意! 温妤身后的流春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啧啧称奇。 这脸色,这眼神,这肢体。 有哪位大人敢当众这样勾引公主? 陆将军?不对不对。 江大人?咦,更不对了。 越大人?唔…… 翠心?他就算了…… 鱼一大人?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丞相大人?完全想象不到。 还有谁来着? 流春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对号入座,然后打了个寒噤。 三不救在流春带人时也跟了过来,就在不远处看着,此时也是一整个目瞪口呆。 他这个师兄一身都是毒,会中小儿科的春药? 扯犊子呢。 不过这个中药的反应他一眼便看出是真的,他不会自己给自己下春药,又故意任春药发作吧? 三不救看着落寒的眼神很是诡异,又见流春在掰手指头,便道:“你在数什么?” “你不懂,别问。” 三不救:…… 而落寒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温妤,眼底的欲色更重,赤裸裸的毫不遮掩,似乎想不顾一切地将人立马扑倒在身下。 温妤挑眉,手心从他的下颌慢慢移挪到脸颊,轻轻托住,落寒顺势将脸颊在温妤手心轻蹭,眼神却未动过丝毫。 “公主,要带落寒走吗?” 温妤微微一笑:“好啊。” 得到肯定答案的落寒反而一怔,似乎没想到温妤就这样答应了。 他整个人都站直了不少,直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还在消化确认这不是自己的臆想。 就像是伽片带给他的那些美妙幻觉,等醒来后,便是一场空,空的像是被挖走了心脏,失落到只想沉溺在幻觉中不愿再出来。 见他发呆,温妤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又不愿意跟我走了?” “愿意!”落寒脱口而出。 怎么会不愿意,不论是幻觉还是现实,他都是愿意的! 就像在伽片带来的幻觉中,公主带走了青楼和医仙谷的他,像一束强势破开黑暗的光,给了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落寒眼神一软,又将脸埋进了温妤的脖颈处,手臂越收越紧。 “公主,我们走吧。” 他迫不及待了,这里他一秒也不想待了。 温妤却没着急,而是看向聚集在门口的所有人。 “落寒本就是公主府的人,只是闹了些小脾气,赌气自请隐姓埋名在此处,不过第一日便已然后悔,日日思念、苦苦等待本公主来接他,所以到底是要随本公主回府伺候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小牛,只有落寒。” 众人闻言莫名有种既惊讶又不太惊讶的感觉。 有人小声嘀咕:“就是说嘛,这副好相貌,怎么会在这里卖牛肉……第一次见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一切都合理了。 正当他们以为此事随着落寒离开要结束时,温妤再次开口了。 “至于下药……”温妤目光落在已经瑟瑟发抖的大娘身上,“此事涉及迷奸、诱奸、强迫婚姻,便交给官府秉公办理吧,希望大家以此为鉴,不要再做此等害人害己之事。” 众人闻言立马跪地拜道:“谨遵长公主教诲——” 但那大娘听说要见官,哆哆嗦嗦的辩解道:“公主大人,公主大人,我虽然下了药,但是没把小牛怎么样,他不知道哪来的劲将我们赶出来了,您也过来接他了,他没有损失啊,用不着、用不着见官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觉得有些道理。 这大娘也是熟人了,都想着替她求求情。 温妤环视一圈,目光严肃至极,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凛冽气场,矜贵至极。 “首先,下药是事实,他没事,是因为本公主来了,其次,若是你下药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别的哪家男子呢?岂不是就着了你的道?再者,此行若是不加以惩治,随意放过,以后人人效仿,更甚于有男子起了坏心,用同等手段对待女子呢?那岂不是会酿成悲剧,人人自危。” 她的语气并不急切,却十分有分量,沉沉地印在众人心中。 温妤抬起手:“来人,此事必须严肃处理。” “是,长公主。” 直到温妤离开,众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镇住了一般。 直到一个年轻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呼道:“是长公主!我见到长公主了!” 这声音像是海浪,拍醒了所有人。 “我的天啦!真的是长公主!”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长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小牛可真是好运啊,竟然是公主府的人!呜呜呜我怎么样才能进公主府?” “你?你一个卖腌菜的你算了吧你。” 温妤在时,他们的脑子发懵,离开后反而清醒过来,一个个激动地抱在一起高呼大叫。 就像忽然见到国家领导人,握手时脑子懵懵的已经不会转了,等结束后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整个跳起来兴奋到胡言乱语,并发誓永远不洗手。 并希望这只手能够保佑自己逢考必过,顺利上岸,走上人生巅峰。 而此时的宽敞的马车里,落寒依然紧紧地贴着温妤,轻轻地喘息着,热气喷洒在脖颈处,勾引意味十足。 “公主……” 温妤看他一眼,手中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第683章 牛啊 第683章 牛啊 第683章 牛啊 马车外,三不救急的跳脚,他想和温妤说落寒的诡计,但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流春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小声问道:“你干嘛呢?” 三不救眼睛一亮,借此机会故意大声道:“我没干嘛,我就是想告诉公主,我这个师兄哪里会中什么春药?那玩意给他塞牙缝都不够格,起码来个几十万包才能起作用吧?公主可别被他这个样子给骗了。” 流春:…… 问你一句你干嘛呢,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而且,几十万包? 全世界的春药全部喂给落寒是吧? 而马车内,落寒的神色顿了顿,眸中怒意一闪而过,快到几乎捕捉不到,便又切换成了委屈,抬眸看着温妤。 温妤依然在喝茶。 其实她早就猜到落寒根本没有中招。 这得益于三不救整日念叨着他这个师兄用毒到底有多厉害,所以温妤觉得区区一个春药应该不能将他如何。 而落寒的反应嘛…… 细品之后温妤笑了笑,她喜欢落寒这副春意盎然、勾引她,讨她欢心的模样。 爽! 落寒并不知道温妤已经将他扒光看透透的,依然抱着人不撒手,哼哼唧唧的表示:“公主,您别信他,落寒很难受,很热……” 温妤闻言直接道:“热?热就把衣服脱了。” 落寒:…… “真的吗?落寒能脱吗?” 温妤:…… “你好像很兴奋。” 落寒没有掩饰,坦诚地点头:“一想到要在公主面前脱衣服就很兴奋,而且,更热了……” 他说着握住温妤拿着茶杯的手,往自己衣襟上一泼,潮红未褪的面颊上闪过委屈,眼睛却亮晶晶的,藏着期待:“公主,湿了……” “湿了,那怎么办?” “只能脱掉了。” 落寒直接将茶杯随手丢下,却不想那茶杯竟咕噜噜直接滚下了马车。 三不救:…… 落寒带着温妤的手轻轻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小片的肌肤,因为药效,泛着浅浅的粉色,呼吸也因为她的触摸而有了变化,颤抖起来,就连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阖上,细细感受着。 温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光带着促狭,颇为享受这种被人费力勾引,又全权掌控的感觉。 “公主……”落寒低声唤道。 手掌探进衣襟,温妤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落寒的身体竟然没有温度,甚至有些冰凉,这也太不寻常了。 “你身上怎么是冷的?” 落寒唰地睁开眼,眼底的情欲之色都褪去不少,染上一丝忐忑。 温妤挑眉:“所以你说热,是在骗本公主?” 落寒:…… “落寒不敢。” 温妤问起最关心的:“我记得你以前身上是有温度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落寒垂下眸:“落寒不知该不该说。” 温妤看着他:“嗯哼。” 落寒:…… “回公主,自从我的毒体吸收了伽片的毒性之后,身体便没有温度了。” 温妤皱眉:“吸收毒性?一直听三不救说你的毒体,这毒体到底是什么?” 落寒避开了温妤的视线。 那是他最长久、最丑陋、最压抑,也是最不堪的痛苦记忆,他不想让公主知道他还有那样阴暗的一面。 他怕公主会害怕他,厌恶他,最后丢下他,远离他。 就像那时的李九歌,对他说出了那句:“你就是个怪物。” 其实现在那已经不是他的噩梦了,因为公主的存在。 但是他依然不想让公主知道。 只是落寒不知道的是,三不救早就将他灭了医仙谷的事情全部抖落给了温妤。 可是实际上,不论别人的评价如何,温妤与人相处始终相信自己的感受。 而此时的落寒笑了笑:“公主,落寒不想说,可以不说吗?” 温妤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轻轻揪了揪他的胸口:“行。” 落寒霎时间因为温妤的动作而浑身一抖,轻呼一声:“公主!” “话说你现在也不像是中了春药的样子,刚才都是装的?” 落寒:…… 也不算装,他给自己下了药效最强的春药,然后刻意控制不去压制毒性,才有了方才中了药的模样。 但是刚才他一个紧张,忘了控制,毒性又给压制下去化解了。 “落寒是真的中药了……” 这时,温妤忽然摸了摸下巴,问道:“所以你现在浑身都是冰的?” 落寒辩解道:“公主,其实……也不是很冰。” 温妤点点头,面带揶揄:“那你那里呢?也是冰的?” 那里? 哪里? 落寒十分罕见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神中也带着清澈的疑惑。 温妤歪了歪头:“就是用来快乐的那里。” 落寒:…… “还是说,不能用了?” 温妤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震惊了:“那你岂不是没用了……” 话音未落,落寒一把捂住温妤的唇,脸上迅速闪过震惊、尴尬、懊恼、欣喜、兴奋等一系列复杂的神色,最后凝成一道堪称冒犯的目光。 “公主,能用,只是是冰的。” 温妤:…… 她没说话。 “若是公主喜欢热的……” 落寒握住温妤的手放在了他的唇上,轻声道,“还有这里,是热的。” 温妤:…… 牛啊。 第684章 不会再放过你 第684章 不会再放过你 第684章 不会再放过你 这落寒,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不仅说了,还一脸的认真和期待。 温妤的指尖在他唇上按了按,“可是太冰了会对身体不好吧?” 落寒闻言立马道:“公主,有落寒在,怎么可能会让公主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呢?毕竟落寒也略通医术。” 虽然他曾经发誓,再也不会使用医术,但是对面可是公主 。 这时,将军府到了。 温妤收回手,拍了拍落寒的肩膀:“记得多跟流春学学。” 落寒:…… 他拢好衣襟,跟在温妤身后下车,小声问流春:“所以落寒现在算是公主的通房?” 流春震惊于这个定义,然后疑惑道:“通房?你还算不上吧?” 落寒:…… “原来落寒现在连通房都算不上。” 温妤回头:“嘀咕什么呢?对了,你那个牛肉院子里的东西我都让人搬来将军府,再给你一个院子闭关制作解药,你去挑一个吧。” 落寒抬眸,看来公主说的带他走,只是给他一个住处罢了。 说不定还是为了伽片解药就在眼皮子底下。 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 因为他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主面前,勾引公主的机会也比从前多出太多。 他就不信公主每次都能够坐怀不乱。 至于名分,对他而言也不是必须的。 而且一想到那位前朝太子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落寒自然也不多求什么,他没那么贪心。 于是落寒跟着流春去挑院子,解药自然不能耽搁。 而三不救则是见缝插针凑到了温妤面前。 “公主,您被我那个师兄骗了,他不可能中春药的。” 温妤抿了口茶:“本公主知道。” 三不救:……? 他嘴角抽了抽,原来这只是长公主默认的游戏。 “您知道他是装的,您还带他回将军府?” 温妤笑而不语,她决定带落寒回来并不是只将他当成什么男宠,而是一个能为她、为大盛效力的用毒高手,是一个独立的人。 当然,这位用毒高手若是自己想要爬床勾引她,那么她也是不会制止的。 说到底就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一石二鸟罢了。 落寒也看得明白,但千金难买他愿意,他甘之如饴,他愿意被笼络。 三不救却道:“公主,虽然我那个师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您可不能随便玩玩他就丢掉,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的!” 温妤:…… “而且,他浑身是毒,您也不能和他怎么样啊。” 温妤惊讶:“是吗?他说能用呢。” 三不救:……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好一会后,三不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您谨慎考虑。” 说完便转身离开,却不想在院子门口碰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落寒。 “我不是好人?”落寒阴恻恻地看着三不救,“你就是了?对,你是天下第一大烂好人。” 三不救一个激灵,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逮到,挑个院子这么快速吗? 他一言不发,准备溜之大吉,却不想落寒竟然跟了上来。 三不救立马一脸警惕地后撤:“跟着我干什么?” 落寒面无表情:“我警告你,以后休要在公主面前诋毁我。” “诋毁你?什么叫诋毁?你是好人吗?” “好人?”落寒有些疑惑,“你的眼里难道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吗?” 三不救皱眉:“那当然不是,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但是你,不是好人。” 落寒笑了,有些莫名:“你这么会分,为什么就是分不清呢?”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若是我以后再听到你和公主诋毁我,我不会再放过你。” 不会再放过他? 谁要他放过了? 三不救不知哪来的火气,嗤笑道:“公主什么都知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话音未落,便见落寒的脸色极速变化,难看至极,还带着一丝失措,“你刚才和公主说了什么?” 三不救盯着他:“你怕了?你还会害怕?你怕什么?你怕公主知道你是如何残杀师父同门的吗?” “你找死!” 落寒一把掐住了三不救的脖子,目露狠厉。 三不救呼吸不畅,满脸通红,却也没挣扎,恨恨地盯着他:“我就说了,怎么了?公主已经、知道你、做过什么……” 落寒的手掌越收越紧,三不救的呼吸被一点一点挤压干净,嘴唇开始泛白,但他始终没有开口求饶。 师父和师兄们都死在他手里,自己也不例外。 落寒眼眶有些发红,伪装的温和不再,眉眼间又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邪肆之感,他盯着三不救,目露无尽的愤恨,最终却是冷笑一声,将人丢开,语气淡漠:“滚。” 三不救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永远不杀他,为什么永远留他一命? 真的是要让他一辈子充满仇恨,痛苦地活着吗? 等他缓过劲,不再咳嗽时,落寒已经不见了。 第685章 他傻的天真 第685章 他傻的天真 第685章 他傻的天真 而此时的落寒,来到了温妤的房门前。 他一手扶着门框,半隐着身体,却不敢踏进去。 李九歌都和公主说了,那么公主会怎么看他? 一个残忍肢解师父和同门的怪物…… 公主也会认为他是个怪物…… 要不离开吧,到此为止,再选一个新地方,一个新身份,去扮演去逃避,解药他会做好,不会让公主费心…… 正当落寒脑中一阵乱七八糟的想法时,温妤歪头看着他:“你搁那当门神呢?” 落寒:…… 他抬起头:“公主。” “怎么了?” “公主。” 温妤:? 落寒迟疑着抬脚踏入,也只有一步:“公主?” 温妤托着下巴,翻了一页话本:“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炒菜,别浪费盐。” 落寒闻言大步上前,蹲在了温妤的腿边,“公主。” 温妤:…… 她沉默一瞬,伸手探了探落寒的额头,“你吃毒吃出毛病了?” “没。”落寒摇头,将脸颊贴在了温妤的腿边,“落寒高兴,不能喊吗?” 温妤不解风情道:“别像刚才一样一脸怨夫的模样喊就行。” 落寒:…… 他没再说话,一脸满足地靠着温妤。 看来三不救是在故意刺激他,其实他并没有告诉公主那些事。 否则公主对他的态度不该如此平和,与往常无异,还允许他的肢体靠近。 “公主,我那个师弟最喜欢挑拨我和您的关系,他那个人,蠢的天真,您可千万不要信他说的。” 温妤闻言眸光微动,抿了口茶道:“你指的是你灭了医仙谷的事情吗?” 落寒:…… 他心中一震,缓缓抬起头,眸光微微闪躲:“公主,您果然还是知道了……” “三不救早就跟我说了。” “早就?”落寒喃喃。 公主早就知道了? 何时知道的? 三不救是怎么说的? 公主现在又是怎么看他的? 会不会觉得他太残忍? 会不会厌恶他? 落寒脑中一闪而过许许多多的问题,已经无法思考答案,而这些问题极大的放大了他心中的不安与忐忑。 明明公主今日刚松口带他走。 他垂下眸,眼睫盖住了其中的各种情绪,整个人看上去沉闷了不少。 片刻后,他颤抖着,轻声道:“公主厌恶落寒吗?” 温妤闻言挑起他的下巴:“为什么这么问?看着我。” 落寒不敢抬眼,不敢去看温妤的目光,但温妤的命令他又得遵从,于是快速地扫过一眼便又垂下。 “落寒不知道三不救是怎么说的,但左不过是说我如何虐杀那个师父和那些师兄,公主听了,不会觉得落寒是个怪物,继而厌恶落寒吗?” “本公主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而且……”温妤眨眨眼,“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怪物?按本公主说,应该叫妖精。” 落寒:…… 妖精? 他怔了一瞬,妖精也不是什么好话,但他的唇角却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淡的像一杯白开水,却能稀释掉许多沉积的痛苦与哀愁。 他心头不可避免地微微颤抖。 公主说她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而且公主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就算听到三不救说的那些事,公主也并不觉得他是个怪物。 他心中的所有疑虑和担忧都是他的庸人自扰。 落寒的眼眶有些发酸,他闭上眼,脸颊贴在温妤腿侧,“落寒喜欢做公主口中的妖精。” 他这时才敢抬眸,凝视着温妤,目光很是专注,似乎其余一切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尘埃。 对现在的他而言,过去的已经过去,从被公主拍卖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伤疤被一点一点地治愈抹平,祁寒变成落寒,一场新生。 “公主想听落寒的故事吗?” 他眼眶微微湿润,轻轻地问道。 温妤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话本:“你愿意说的话……” “落寒愿意。” 明明前不久在马车上,他还不愿意。 但此刻,他愿意坦诚一切。 落寒轻描淡写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前面公主已经知道,我儿时曾被卖进南风馆,但我没有说的是,我被人救下了,那个人就是医仙谷的谷主,也是……三不救的师父。” “他很慈祥地问我要不要跟他走,他要教我治病救人,我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在医仙谷里,我成了最小的师弟。” “他总给我吃一种药,还有每日定时的药浴,他说是要治疗我身上积留的暗伤,尽管药那么苦,药浴那么痛,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好,关心我。” “直到有一日,我摸了一只小鸟。那只小鸟死了,后来猫也死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轻轻碰了碰他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说我是怪物,而怪物是需要惩治的……” 落寒说到这里顿了顿,用着最波澜不惊地语调说着他们是如何“惩治”他们口中的怪物。 拳打脚踢、被当成狗骑、言语辱骂都是日常,在落寒的口中不过是不值一提得事,而会对人格造成毁灭打击的羞辱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随着落寒的声音,温妤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持续了多久?” “直到我杀了他们的那一天。” “三不救跟你那么好,他不知道吗?” “……”落寒道,“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一直把你当成欺师灭祖的恶人。” 落寒这次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一会后,他才道:“不告诉他,他只会恨我,告诉了他,他该恨谁?他傻的天真。” 温妤的目光落在门外偷听许久的身影上,而那道身影早就颤抖了起来。 第686章 不闻不问 第686章 不闻不问 第686章 不闻不问 三不救已经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他的脖颈上是落寒掐出的青紫手印,看着有些可怖。 但他的脸上却充满了茫然与失措,还有从心底涌现出的浓郁的不安。 像是发生了一场忽如其来的大地震,他心中从小构建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快要坍塌了。 三不救颤抖着快要站不住,下意识握紧了门框,发出了一丝嘎吱声。 落寒眉心微压,回头看过去,正巧与那道迷茫的目光对上。 三不救瞬间像是被烫到一般,嘴唇抖了抖,连连后退,“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否定落寒口中的一切。 落寒闻言站起身,面带揶揄:“我就是在胡说八道,你真信了?” 三不救:…… 他盯着落寒,抬手抹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滚烫的眼泪,忽然转身跑开,还撞到了正端着茶走过来的流春。 “哎哟,跑什么啊?公主,他怎么回事?” 温妤道:“他可能在三观重塑中。” 流春:? “对了公主,落寒已经选好了位置,制作解药的所有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搬进去安置好了,奴婢亲眼盯着,绝对出不了一点错。” 温妤点点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落寒:“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一歇吧。” “公主早就知道三不救在门口吗?” “那不是,你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才发现的,他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温妤托腮:“你心里还把他当成那个小师弟吗?” 落寒看着温妤,然后摇头:“不了。” 名为“小师弟”的光芒早在多年前就熄灭了,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光,这道光温暖强大,他不再是紧紧追寻黑暗中的一束光,而是整个世界都被点亮,驱散了所有黑暗。 温妤抿了口茶,有些犯困,便直接躺到小榻上准备浅眠一会。 “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也该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然后从明天开始加足马力干活,不许偷懒,定个小目标,先制作他个一亿粒解药。” 落寒:…… 之后的几天没人再见过三不救,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流春担忧道:“公主,他那天状态很不对,不会死了吧?” 温妤:…… 她忍俊不禁:“流春,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 与此同时,四大关的战事逐渐接近尾声。 再过一月新岁节便要到了,皇帝已经催了温妤好几次,让她赶紧回盛京城。 “这个皇弟离了我这个皇姐还真是不行,一点都不独立,像个缺奶的孩子,以后没了本公主,他可怎么办呐?” 陆忍:…… 宁玄衍:…… 流春则是笑眯眯道:“公主,听说圣上准备了许多赏赐,就等您回京了呢。” 回京事宜安排的很快,主要是盛京来的人动作利索的不行,似乎致力于让温妤回京越快越好。 毕竟圣上可是下了旨意的,快了没事,慢了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温妤离开时将落寒留了下来,毕竟战事还未结束。 落寒:…… “公主之后会接落寒回京的对吗?” “这是什么问题?” “话本上都说了,丈夫离开后就会另寻新欢,再也记不得接回远在天边的旧爱了,甚至连糟糠之妻都会被无情抛弃。” 陆忍:…… 他皱起眉头。 温妤上了马车,道:“我要是不记得,你就自己来公主府寻我。” 落寒小跑两步:“可是话本里上门寻夫之人都是有了身孕,落寒还没这个本事……” 陆忍:…… 温妤:…… 她好笑道:“你少看点话本比什么都强。” 落寒一本正经:“落寒只是借话本告诉公主,可不要忘了落寒,将落寒丢在北阳关不闻不问。” 陆忍跨上马:“公主,该出发了。” 落寒又道:“也不能将陆将军丢在北阳关不闻不问。” 陆忍:…… 他眼角余光扫了落寒一眼。 公主才不会对他不闻不问。 马车动了起来。 陆忍一路将温妤送到北阳关边界,此时天色已黑。 为首的护卫队长道:“陆将军,送到这里吧,公主的安全您请放心。” 陆忍点头,然后跳下马,钻进了温妤的马车,她靠在软枕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公主,微臣只能送到这里了。” 温妤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二人抱在一起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对陆忍来说,离别总是伤感的。 他真的很喜欢能日日陪在公主身边的生活。 “待战事结束,微臣便搬进公主府。” 温妤的唇被亲的湿漉漉的:“将军府不要了?” “公主忘了?微臣的将军府已经被公主炸了。” 温妤:…… 她摸摸鼻子:“那假如结束之后,皇弟不召你入京,让你留在北阳关呢?” 陆忍:…… “那微臣就学公主先找块豆腐撞头,再找根面条上吊。” “这招只有我对皇弟用才管用,你不行。” “……那微臣就偷偷回京,然后日日躲在公主床上,做一个见不得人的男人。” 温妤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真刺激!” 陆忍:…… 他叹了口气,又吻住了温妤,吻到不舍得松开。 但车队停留的已经够久了。 第687章 他想必是开心的 第687章 他想必是开心的 第687章 他想必是开心的 陆忍下了马车,“微臣目送公主离开,公主一路顺风。” 温妤趴在车窗上,朝他摇手,又抛了个飞吻。 风雪中,一身玄衣的陆忍逐渐隐匿在黑漆漆的夜中。 流春打趣道:“公主,您这些天都住在将军府,该不会回公主府不适应了吧?” 温妤拍拍她的头:“这个男人窝,那个男人窝,都不如本公主自己的金窝银窝珍珠窝。” 而离开北阳关境内没多久,宁玄衍便凭着轻功,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温妤的马车。 温妤倒也没有很惊讶,宁玄衍向来神出鬼没,而且经常干陆忍前脚走,他后脚就来这种事。 “你不是走了吗?” 从那日射杀兰斯之后,人就不见了。 宁玄衍抱着胳膊:“孤看你和那个落寒打得火热,不想理你而已。” 温妤惊讶:“哪里打的火热了?” 宁玄衍坐近了一些,如数家珍。 “替他出头,不算火热?” “中了春药还共处一室马车,不算火热?” “听他诉说悲惨的身世,不算火热?” “还将人带回府,这不算火热?” 连他都没这个待遇。 温妤笑盈盈地看着宁玄衍一通质问,然后眨眨眼:“知道的这么清楚?在哪偷看呢?” “……我可没偷看,只是去找你,正巧碰上了。” “哦~” “谁知道你还真将人带回府了。” 温妤支起下巴:“可那是将军府,又不是公主府。” 宁玄衍:…… “还是说,你也想进将军府?” 宁玄衍:…… “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和陆忍说说……” “温妤!”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宁玄衍咬了咬牙,一把将温妤抱在怀里:“别张嘴,实在气人。” 温妤搂住他的脖子:“你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都是说的,温妤,张嘴。” 宁玄衍:…… 这次从北阳关回京的路线与往常不同,会先向西行,前往庆阳县。 庆阳县自从拨乱反正之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周边的匪患也全部被清理干净。 再也不会发生县衙银库被盗,当街撒钱的事情。 城门口张贴的悬赏告示也都清除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好人好事的事迹。 “公主,这庆阳县变化还挺大的。” 温妤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此番进城只有宁玄衍和流春随同,车队在十里外等候。 之前燕岸说过,曾经的典史,现在的县令给他家安排了新的住所,虽不大但却温馨,对他们颇为照顾。 宁玄衍走在城中,陪在戴着帏帽的温妤身边,难免想起在庆阳县的那段时间。 那是他和温妤关系飞速进展的阶段,毕竟他与温妤的第一次负距离便是发生在庆阳境内。 只肖简单打听一下,便知道燕岸家在哪里,可谓是庆阳县的大名人。 温妤站在门前,敲响了院门。 “来了来了,谁啊?” 门被拉开,李大娘的笑容出现在门后。 她看着眼前的三人,震惊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温妤掀开轻纱铺在帏帽上,“李大娘,还记得我吗?” “记、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李大娘立马将人往里迎:“贵人来了,请进请进!嗐,这院子里有些乱了,平安那小子也是的,长公主您要来,他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准备啊……” “实在太不像话了,那小子人呢?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她说着看了宁玄衍一眼,又匆匆收了回来。 是上次那位来寻长公主,还给了她家一锭金子的郎君。 长公主身边都是什么样的贵人呐,就平安那小子这不来事的模样,还想追到长公主呢…… “长公主您先坐,路上也饿了吧?厨房蒸着馒头,我给您端来。” “李大娘。” 温妤轻轻拉住了她,“别忙活了。” 她轻声道:“我这次来,是来送燕岸回家的。” 李大娘:…… “他哪需要长公主送啊,他有腿有脚,自己就能回家……我先把馒头端来吧,那小子一口气能吃十个馒头!” 自始至终,李大娘都没有去看流春。 而流春手中抱着的,是燕岸的骨灰。 “公主,这可怎么开口啊,奴婢实在不忍心告诉李大娘……” “馒头来了!” 李大娘端着一盘白生生的馒头放在了桌上,仔细一数,有十五个之多。 流春道:“李大娘,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吃得了。” 李大娘给宁玄衍和流春一人分了一个,又给温妤分了两个,还有一个自己吃了起来。 盘中刚好剩下十个。 她看着流春手中的骨灰坛,一边吃一边默默流泪:“平安最喜欢吃我蒸的馒头,一口气能吃十个,这十个……就留给他回来吃吧。” 流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将骨灰坛放在了桌上,然后站到了温妤的身后。 “长公主,谢谢您亲自送他回来。”李大娘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他想必是开心的。” 第688章 浴桶 “长公主,我想带您去个地方。” 而李大娘口中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们从前在村中的住处。 尽管这里已经没人住了,却可以看出很干净,一看就有人常来打扫。 “以前平安时不时就来这里住几天,也都是他负责打扫,他参军后,这件事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温妤环视一圈,燕岸曾经大胡子的模样不由浮现在眼前。 她推开其中一扇门,李大娘道:“这是您曾经睡过的房间,和您离开那日一般无二。” 就连水杯的摆放都未曾动过。 “我带您来,也算是……想要完成平安的一个心愿。” 李大娘带着温妤来到了柴房处,轻轻推开门,一个崭新的浴桶摆放其中,上面还雕着精致的花纹图案,和整个柴房格格不入。 “平安说了,他答应您做一个新浴桶,只是还未做好,您便已经离开了。” “这浴桶他做了许久,做成后便也一直摆在此处,没人用过,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便用上一回吧,也算了了他的一个心愿。” 温妤闻言伸手摸了摸,沉默一瞬道:“既然是他送我的,那我可以带走吗?” 李大娘露出笑容:“那是最好了,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初李大娘并不同意燕岸去参军。 说她自私也好,她只想替自家小姐守好唯一的小少爷,一辈子平平安安。 但她又怎么会不了解燕岸,满腔仇恨一朝散尽,人也像失去了支点,他过的并不开心。 唯一的兴趣似乎也就是摆弄摆弄花草,还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 “你忘了你说过,你和长公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也许我可以试着努力去够到她的世界。” “……战场无眼。” “若我战死,娘你该欣慰,早在决心报仇的时候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仇已报了,我的命就是公主的。” “你……你个臭小子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落草为寇也是,想去参军也是,娘说不过你。” “娘,若是真战死了,我就选择火葬,让人送我的骨灰回家……” “呸呸呸,出发前就说不吉利的话,该打!” “好好好,不说……等等,娘!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有用吗?你这个臭小子怕是会偷偷跑去,我也不拘着你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归来就好!可别忘了,你叫严平安!” “放心吧,娘!” 燕岸出发参军的那天,李大娘站在燕家祖坟前,蹲下身摸了摸燕夫人的墓碑。 “小姐,小少爷长大了,有心上人了。” “就是呀,那心上人比天还高,小少爷要拼命去够。” “奴婢知道他这些天一直不开心,可是昨天,他很开心呀……” 李大娘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起来。 清风吹过,拂过她布满皱纹的眼角,似乎在回应她说的每一句话。 而今日,李大娘抱着燕岸的骨灰再次来到了燕家祖坟前。 “长公主,这是我家小姐,也是平安的亲娘。” 李大娘将燕岸的骨灰放在墓碑旁,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拭起了墓碑,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从小就跟小姐一起长大,我虽是丫鬟,但小姐一直把我当作妹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我分,还教我读书识字,嫁人也只带了我一个陪嫁丫头。” “老爷很爱小姐,他们是庆阳出了名的神仙眷侣,小姐嫁作人妇却依然像未出阁的少女一般,待我更是于从前无二般模样,极好极好……” “我原以为我可以永远陪在小姐身边,直到燕家出事那天,火光冲天。” “小姐流着泪将小少爷托付给了我,燕家百口人被灭了门,从那日起,燕岸不再是小少爷,而是我李莹玉的儿子,严平安。” “李莹玉这个名字是小姐给我取的,我从前叫李二花,小姐觉得不好听,她说我皮肤白,长得也秀气,像块莹玉一样,该叫李莹玉……” 李大娘眼角有些湿润,指尖摩挲着脸上的皱纹,“小少爷长大了,莹玉也老了,小姐见到我,怕是都认不出我了。” 温妤闻言也难免伤感。 宁玄衍在远处守着,并未上前,燕家的祖坟,他还是不要随意踏入的好。 只是看见温妤情绪有些低落的模样,他的心也骤然间像是被狠狠揪住一般,酸涩的很。 他看不得温妤这副模样,他的坏女人合该每日高高兴兴的。 而此时一旁的流春已经哭成了泪人,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但那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滚,根本制止不了。 她完完全全代入了自己。 流春泪眼朦胧地看着温妤的背影,她不敢想,她要是也像李大娘失去她家小姐一样失去公主,她该有多痛苦。 越想越悲伤,流春直接蹲下身抱着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中嚎啕大哭起来。 “流春?”温妤喊她。 流春听到声音,站起身一把抱住温妤,呜呜呜哭个不停,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流春、流春要、永远服、嗝……服侍公主,这一辈、辈子,下一辈子,嗝……下下辈子,公主去哪我就嗝……去哪。” 温妤轻拍着流春的后背替她顺气,温柔极了:“怎么突然表忠心了?” “奴婢的忠心不、不用表……” 第689章 本公主还没同意 李大娘转过身看向哭哭啼啼,抱着温妤不撒手的流春,恍惚间看到了曾经朝着小姐撒娇的自己。 若不是小姐的骨血尚在人世,需要她抚养长大,她早就随小姐而去了。 温妤提出接李大娘一同前往盛京,她拒绝了。 “多谢长公主的好意,但是我一个老婆子,去盛京多吓人呐,庆阳挺好,叶落归根。” 温妤离开庆阳时,李大娘来送行。 她擦了擦手,郑重其事地跪下行礼:“李莹玉携子燕岸拜别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春又哭了。 温妤帮她擦掉眼泪:“傻春,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宁玄衍倒了杯茶递给温妤:“你对她可真是温柔啊,又是拍背又是擦眼泪。” 温妤看着他,疑惑:“你嫉妒了?” 宁玄衍:…… 流春撇撇嘴:“你嫉妒也没用,我可是流春。” 宁玄衍:…… 流春有些萎靡,实在是李大娘让她共情了,她太过感同身受。 “奴婢就是觉得李大娘没了小姐,又没了燕岸,一个人多可怜呐。” 温妤闻言不知为何,心头一凛,忽然涌上一股淡淡的不安与怪异。 她垂下眸子思忖,片刻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懊悔。 “回去!调头!去找李大娘!” “怎么了公主?李大娘不是说不愿意去盛京……” 温妤脸色严肃:“她要寻死!” 流春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宁玄衍则是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温妤,施展轻功,丢下一句:“车队原地待命。” 温妤抱紧他:“去燕家祖坟,要快。” 流春跺跺脚,也运起内力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燕家祖坟,李大娘轻轻靠在她家小姐的墓碑旁,又开始了絮絮叨叨。 “小姐,小少爷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小少爷可真勇敢,就像你一样,爱一个人就大胆去爱,他和你哪里都像,就好像小姐你还在一样。” “小姐,我没照顾好小少爷,你怪我吗?” “小姐,莹玉好累啊,可以去找你吗?” “莹玉好想你……” 李大娘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闭上眼,刀尖冲着胸口,刺了下去。 “叮——” 一粒不知何处来的瓜子打在了小刀上,力道大得惊人,直接将刀震飞了。 李大娘虚虚地保持着握刀的姿势,茫然地睁开眼。 温妤松了口气,拍了拍宁玄衍的肩膀,示意他干得漂亮。 宁玄衍抱着温妤落地,她立马走上前,一脚将刀踢出去老远。 她插着腰:“想死?那可不行,本公主还没同意。” 李大娘呆呆地看着温妤:“长公主?您怎么……” 她想去捡回刀,“我不想活了……” 温妤蹲下身,捉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听我说,燕岸在遗书里写,他叫燕岸,也叫严平安,家住庆阳县,家中有一位老母亲,他始终记挂着你。” “……” 温妤一字一句道:“燕岸想陪在我身边,但他做不到了,你可以,跟我回盛京,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李大娘,而是公主府的玉嬷嬷。” 李大娘怔怔地看着温妤,布满皱纹的眼角忽然流下一滴泪来。 她唇角抖了抖,抱着墓碑大声嚎哭,布满岁月痕迹的面颊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少女的情态。 无人出声打扰她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悲伤,早该哭出来了。 就连赶来的流春也是站在一旁默默流泪,她从来不爱哭,但她今日真的忍不住。 不知哭了多久,李大娘的声音都开始沙哑,她抚摸着墓碑,轻声道: “小姐,我听长公主的,要去盛京城替平安守着公主……” 温妤闻言心中的大石到此刻才算完全落地。 流春抹着眼角,小声问道:“公主,您是怎么知道玉嬷嬷想要寻死?” “一种感觉。” 难以捉摸,更难以形容。 离开庆阳后,回京的车队中多了一个浴桶和一位从未有人听过的玉嬷嬷。 流春对玉嬷嬷道:“公主特别好,到了公主府你也不必害怕,各司其职就好,以后可不要……哎,我今日算是哭够了,一辈子流的泪也没今日多。” 玉嬷嬷像长辈一样摸了摸流春的头:“长公主对你来说很重要。” “那当然!” “真好。” 玉嬷嬷笑道,“你以后还得多教教我。” “包在我身上,除了我,内院还有三个贴身侍女,流夏,流秋,流冬,她们三个也都很好相处,而我是流春,一听就知道,我是老大。” 玉嬷嬷笑着点头。 若是流夏流秋流冬三人知道流春此番言论,必是要呸呸呸一顿以示鄙夷。 简直是胡说八道,她们四个明明是一样的! 哪来什么老大? 就算有,那也必须是她流夏/流秋/流冬才对! 哪里轮的上流春?! 她不过是正巧占了个“春”字,讨巧罢了! 而这次回京,皇帝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宫门迎接。 眼看着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皇帝明显有些不悦:“不是说未时就能到?这都快未时一刻了,皇姐人呢?” 吴用:…… 第690章 北阳关到底有谁在? 第690章 北阳关到底有谁在? 第690章 北阳关到底有谁在? 皇帝此话一出,众大臣没人敢多嘴。 圣上不高兴的时候还去触霉头,岂不是自讨苦吃? 谁不知道圣上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长公主回京? 皇帝确实是觉得温妤这次去北阳关的时间太长了。 解决伽片之事后明明可以回京受赏了,却一直不见动弹。 而且走之前也没有派人进宫说一声,而是忽悠着陆忍带她走,给他这个皇弟一个大大的惊吓。 要不是他三番五次的催,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恐怕连新岁节都要错过了。 皇帝扫了越凌风和江起一眼,勾了勾唇道: “江爱卿,你说说这北阳关到底有谁在?竟如此让皇姐乐不思蜀?” 江起:…… 众大臣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了江起的身上,他们就喜欢看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尴尬的模样。 毕竟谁不知道北阳关有谁在啊? 但被皇帝突然点名的江起神色自然,回答铿锵有力,充满严肃与正气: “回禀圣上,公主留在北阳关自然是心系战事,为国分忧。” 皇帝:…… 他挑了挑眉:“越爱卿觉得呢?” 众大臣的目光又随之落在越凌风身上,似乎想看看江起答完后,他又能答出什么来。 越凌风像是没有感受到各种目光,微微一笑: “江大人所言极是,而且微臣以为,公主在北阳关为伽片一事奔波,众人皆知,所有自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缓解疲惫与劳累。” 皇帝:…… 皇姐还真是会挑男人啊。 反正一个二个的,当着众人的面都是给皇姐挣面子。 皇帝转念又问:“林丞相觉得呢?” 众大臣的目光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为首的林遇之身上。 每个人八卦的心都开始蠢蠢欲动。 江大人和越大人都是铁板钉钉的长公主的男人,而丞相大人嘛…… 虽说他们在私底下传丞相大人现在对长公主不一般,但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那不纯纯没眼力见,给自己找不快活吗? 毕竟惹了丞相大人不快,他们自然没好果子吃。 前段时间盛京城还有传言,长公主管丞相大人叫“遇之哥哥”,可给他们震的七荤八素,连连直呼不可能,这是哪里来的大逆不道的传言? 而林遇之似乎并不惊讶皇帝会问到他身上,一贯的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道:“回禀圣上,公主行事恣意洒脱,留在北阳关自然有她的道理,微臣不敢妄自揣测。” 江起:…… 越凌风:…… 皇帝闻言暗笑,好一个不敢妄自揣测,倒把“揣测”的江起和越凌风说的不对了。 看来一向滴水不漏的林丞相有时候也是会暗戳戳地漏一下。 皇帝若有所思道:“三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竟催着皇姐回京,实在是不懂得体贴。” 江起、越凌风、林遇之:…… 所有大臣:…… 吴用擦擦额头的汗,圣上别玩了,都要玩坏了。 这时,马蹄哒哒声响起。 车队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皇帝见状来了精神,原本靠在架撵上的身体坐直了许多,甚至直接让吴用扶着下来。 “皇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车停下,温妤掀开车帘,朝他眨眨眼,然后直接跳下来,飞奔到皇帝面前,一把抱住他。 “你说你想我,我就赶回来了,离了我,还有谁把你当亲弟弟宠爱?” 众大臣:…… 皇帝:…… 忽然间,他有些头疼了。 “皇姐,你先松开,朕给你备了接风宴。” “真懂事,刚好饿了,今晚要多吃点大鱼大肉,贪官鱼肉百姓,我鱼肉皇弟。” 皇帝:…… 他想说鱼肉不是这么用的,但最终只是笑了下,“朕还准备了许多赏赐,就等皇姐回京。” “赏赐里有什么呀?” “有你最喜欢的东珠,最大的两颗。” “哇塞,还有呢?” “皇姐猜猜看?” “当然是颜色最亮最鲜艳的顶级绸布,可以做许多漂亮衣裳。” 皇帝:…… 一想到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皇帝觉得眼睛有点疼,头也有点疼。 “皇姐……” “怎么了?”温妤看着他眨眼,“我就喜欢那些。” 皇帝:…… 他不动声色地朝吴用抬了抬手。 “皇姐放心,赏赐里自然有最亮最鲜艳的绸布。” 吴用立马接收到示意,小声吩咐了下去:“抓紧通知尚衣局。” 而温妤一下车就和皇帝说个不停,一时间倒是将望眼欲穿的男人们搁在了一边。 盛京府尹戳了戳越凌风,小声嘀咕:“看来公主在北阳关确实乐不思蜀,我可一直盯着呢,公主下车都没看你一眼!不会已经把你忘了吧?” 越凌风:…… “哎,亘古不变的道理,人不能太容易被得到,否则就不会被珍惜!你不会争也就算了,还太早让公主得手了!加上你这不争不抢的性格,公主可能已经觉得你没什么意思了!” 越凌风:…… “不过我瞧,公主也一眼没看江大人,也没看丞相大人……嗯,丞相大人不算。” “完了,公主该不会在北阳关答应了陆将军,将你们一脚踹开,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越凌风:…… 第691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691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691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么久了,盛京府尹还是这副模样。 “府尹大人,慎言。” “什么慎言?你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挽回长公主的芳心,让长公主重燃起对你的兴趣!我再说一遍,我若盛开蝴蝶自来,不争不抢人淡如菊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越凌风:…… 他瞥了盛京府尹一眼:“不必急于……” “你不急,你怎么能不急?” 越凌风:…… 他温润的面颊上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府尹大人,妄议公主,死罪。” 盛京府尹:…… 而江起身边的大理寺丞也忍不住道:“大人,下官就说您该改改您这神色和表情……” 江起面色严肃:“休要多言。” 大理寺丞:…… 林遇之则是清净的很,仿佛遗世而独立一般,无人敢扰。 而队伍的前端处,杨澄也在,只是比起江起几人,还是离得远了些,但也能看清温妤。 本来以他的小官职是不可能站这么前的,但他替温妤掌管着书院和严选,虽然官小,却身份特殊,大臣们也都愿意卖几分面子。 “杨大人,此番公主回京,你将书院和严选做的这么好,定少不了你的赏赐。” 杨澄笑了笑,他留在盛京本也不是为了什么官职,什么赏赐。 若他当初不辞官,前途定是一片明媚。 但他的老师参与科举舞弊,被揭露后还企图让他顶罪一事确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他很失望,也有些迷茫,所以毅然决定辞官返乡。 而如今,他因为公主,又有了新的方向。 杨澄冲面前的大臣拱了拱手:“承你吉言。” 而去接风宴的路上,温妤一直在和皇帝夸夸其谈,渲染自己在北阳关有多么的神勇。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箭射了出去,咻一下,那种破风的声音,贼拉帅,对面直接吓晕了!……皇弟,你有没有在听?” 皇帝轻咳一声:“听着呢听着呢。” “那我继续说了……” 皇帝:…… “皇姐,你确定是你一箭射出去了吗?” “那当然。”温妤看着他,“皇弟,你觉得我在吹牛?” 皇帝没说话,但是点了头。 温妤:…… 她大方承认:“好吧,是陆忍站在我身后,但是!也是我自己一箭射出去的!” 皇帝忍俊不禁,这还差不多。 陆忍的弓可不是一般人能拉动的。 但已经很棒了,皇帝夸道:“皇姐确实神勇。” 然后话音一转:“皇姐,你回来后都没和江起越凌风叙旧……” 温妤摆手:“不急,叙旧晚上有的是时间,你继续听我吹……啊不是,听我说。” 皇帝:…… 接风宴进行得很顺利。 温妤给江起和越凌风一人送了一份御菜,看见杨澄也在,也赏了一份。 林遇之是百官之首,案上本就有皇帝按例赏的,温妤便也没多此一举。 林遇之眉心微顿,面色平静地看着忙活送菜的宫人,垂眸拿起桌案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每当他觉得自己和公主的关系有些进展时,却又感觉少了些什么,多了些疏离感。 他不像越凌风和江起那么笃定,就算公主回京没有第一时间与他们说话,他们也非常的有安全感,因为公主给了他们信心。 而他就像无根的浮萍,迎着风浪而上,但不管他前进了多少,都好像会被轻而易举地打回原地,独自品尝着失落。 林遇之抬眸去看温妤。 却不想正对上她不经意间的眼神。 林遇之:…… 他拿起酒杯,朝着温妤遥遥一敬,仰头喝下。 温妤正拿着香蕉,见状一愣,便也用香蕉晃了晃以示回应,然后一口咬下。 又吩咐宫人给林遇之送了一串大香蕉。 当香蕉被摆上林遇之的桌案时,占了桌面的三分之一。 林遇之:…… 他盯着香蕉看了许久,哑然失笑。 温妤笑眯眯道:“香蕉本公主有的是,送你一串,够不够?不够还有,可别用那种悲伤逆流成河的眼神看我了,好像我是什么王八蛋一样。” 一旁的皇帝心想,皇姐你不是王八蛋吗? 林遇之指尖摸了摸香蕉:“一串够了,微臣多谢公主赏赐。” “尝尝,味道不错。” 林遇之不舍得掰下来,一串完好的香蕉看着十分赏心悦目,若缺了一根难免有所缺憾。 温妤也只是建议,吃不吃随他。 这时,皇帝笑道:“乐伎司近日根据皇姐的喜好秘密编排了一支新舞,要献给皇姐,皇姐可要瞧瞧?” 温妤随口应了,也没当回事,反正这些舞蹈她从来都是当春晚歌舞看的。 却不想,随着鼓声响起,鱼贯而入了一群穿着清凉的男子。 他们皆是袒露上身,只披着几道轻纱,腹肌和胸肌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舞姿并不是女子那般柔软,而是大开大合,仿佛要上阵杀敌一般,与身上披着的轻纱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 大臣们都惊呆了。 乐伎司这是拼了命的想讨好长公主啊! 这些献舞的男子怕是也都抱着一飞冲天的心思吧! 越凌风:…… 江起:…… 林遇之:…… 他们看着温妤。 温妤:…… “皇弟,这就是你说的根据我的喜好来编排的?” 皇帝道:“不是吗?” 温妤将香蕉拍在桌上:“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692章 懂事的都知道 第692章 懂事的都知道 第692章 懂事的都知道 随着温妤的话音落下,鼓声更密集了些。 这些献舞的男子都是乐伎司千挑万选出来的。 什么脸太方了不行,眼睛太小了不行,鼻子有点塌不行,嘴巴太大了不行,眉毛太乱了不行,没有气质不行,皮肤太粗糙会硌到长公主的手不行,眼珠太小了双目无神不行…… 身材也是重中之重,挑选条件极为严苛。 腰太粗了不行,腰太细了不行,肌肉太大了不行,没有肌肉线条更不行,得是那种刚刚好的程度最是赏心悦目。 总而言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通通不过关,经过好几轮的折腾,才有了今日的献舞。 毕竟谁不知道长公主爱美色,眼光高。 单看被长公主收入帐中的大人们便知道是个什么水平。 虽说找不到容貌气度可以企及各位大人们的男子,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 但论起献舞供长公主享乐一事,他们自有自己的优势。 毕竟大人们虽是天人之姿,但都位高权重,高不可攀,还有文人风骨,哪会跳舞,这种事还得他们专业的来。 接风宴上,轻纱飞舞,所有舞伎都卯足了劲展现自己的脸颊与身材,想引起温妤的注意。 而其中的领舞最为大胆,服饰也与旁人略有不同,他的轻纱更薄更透更飘逸,腰线露出的也更多。 他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看着上方的温妤,嘴角勾出笑容,明晃晃的肌肉线条好像会发光。 江起平日里面色本就严肃古板,不说话时吓人的很。 现在更是严肃到仿佛看到了什么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玩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拖进大理寺。 但见温妤看的津津有味,江起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是不守男德的舞伎。 懂事的都知道,衣服只能在公主的床上脱,好玩的也只能在公主的床上玩,动情的模样更是只能让公主看见。 而这些人想往高处爬的欲望都写在脸上了。 江起抿了一口酒,不再去看。 越凌风也有些食不知味,轻轻放下了筷子。 他向来清瘦,论起身材,他承认他可能不如这些献舞的男子。 但他像一根狂风中坚韧不倒的青竹,挺拔高洁,自有他的不俗风骨。 若是单拿越凌风的身材与他们比,倒是落入俗套,辱没了他。 他也没有回避,而是目光平常地似乎在欣赏一场普普通通的舞蹈。 “越大人,你瞧瞧他们这身板……” 盛京府尹又开始了。 越凌风及时截住了他的话头,“本官无需和他们比,公主就喜欢我这样。” 盛京府尹:…… 越凌风倒是没说假话,温妤不止一次在床上说,他这样刚刚好,她喜欢的紧。 只是现在公主明显更喜欢看眼前的舞蹈,看到目不转睛。 越凌风平日里很少沾酒,此时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林遇之则是对这舞蹈丝毫不感兴趣,目光只落了一眼便移开,静静地自斟自饮。 有大臣想来敬酒,见他如此,便不敢打扰,歇了心思。 林遇之抬眸,不着痕迹地看了温妤一眼,见她饶有兴致的模样,指尖不禁轻敲着酒杯。 他垂眸看着杯中的酒,酒水被敲出一道道细微的涟漪,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这乐伎司倒是会讨好。 酒壶又空了,林遇之拎起酒壶的手顿了顿,眼睛清明地抬了抬手。 宫人见状又赶忙递上一壶,小声道:“丞相大人,公主让您少喝点。” 林遇之:…… 他立马扭头去看上方的温妤,但只见她支着下巴欣赏舞蹈,并不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确实是公主所言?” “是的,丞相大人。” 林遇之点头,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而所有大臣一开始还不忍直视,觉得怪怪的,但后来也开始自得其乐。 甚至还有心思一边喝酒一边偷偷分析江起等人的脸色,然后在略微的醉意中发出了“嘿嘿”的猥琐笑声,又立马收起来,装模作样地正襟危坐。 皇帝环视一圈,将所有大臣的姿态尽收眼中,眸中露出一丝兴味。 只要皇姐在的地方就热闹得很。 平日里哪能见到他们几个如此模样。 实在是有趣有趣。 可惜了,陆忍不在。 皇帝摸摸下巴,玄衍若是在,怕是更有意思。 皇帝笑道:“乐伎司此番安排,皇姐可满意?” 温妤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一边支着下巴吃着葡萄,一边笑眯眯道:“满意倒是满意,但是大臣们不会明天就写折子弹劾我吧?” 皇帝:…… 其实以前弹劾温妤的折子只多不少。 只是全部被他压下了,要不就是直接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 而现在,弹劾长公主? 不敢,而且也没必要。 一是他们已经习惯了长公主的行事作风,二是长公主虽然看似荒诞不经,但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十分靠谱,他们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 伽片一事便可谓是长公主一人力挽狂澜。 大智若愚可能、也许、大概说的就是长公主。 大臣们如是想着。 第693章 公主的寝殿 第693章 公主的寝殿 第693章 公主的寝殿 而皇帝眼看着弹劾的折子一日比一日少,自然乐见其成。 自家皇姐当然哪哪都是好的。 “皇姐放心,不会有弹劾。” 温妤:“真的吗?他们不会说我骄奢淫逸什么的?” 皇帝闻言坐直了些许:“皇姐,骄奢淫逸这种有难度的词汇你都会说了,还理解正确了?” 温妤眨眨眼:“因为这个词合起来是形容我的,分开来,也是形容我的,很难理解错吧?” 皇帝:…… 骄横、奢侈倒也说得过去。 后面两字皇帝则不是很赞同,皇姐多收几个男人怎么了,怎么就是淫逸了? 温妤又道:“我不仅会用骄奢淫逸,还会用酒池肉林,纸醉金迷,穷奢极欲。” 皇帝:…… “那皇姐你得再加把劲了,你现在远远够不上酒池肉林。” 这下轮到温妤:…… 这时,鼓声渐渐变轻停下,乐伎司安排的舞蹈也随之结束。 他们最后摆出一个舞蹈阵型停顿了许久。 温妤手一挥:“赏!” 至于赏什么,他看向皇帝,当然是从皇弟身上掏咯。 皇帝:…… 他看着阶下的众舞伎,“长公主很满意,乐伎司此番做的不错,值得大赏,为首之人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领舞闻言立马跪下,抬起头,面容清秀:“回禀圣上、长公主,小奴名行云。” 皇帝觉得略显寡淡了些,但还是侧眸小声道:“皇姐觉得如何?可喜欢?” 温妤中肯道:“中等偏上,跳跳舞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那便不入公主府了。” “肯定呀,他都被这么多人看光了,我喜欢只在我面前骚的。” 皇帝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不加修饰的词,他忍俊不禁:“好,都听皇姐的。” 温妤沉吟一会道:“不过组个公主府的舞团养着负责跳舞确实不错,我左手摸着陆忍,右手摸着江起,越凌风给我按肩膀,宁玄衍给我捏脚,下面舞团跳着,真是美滋滋呀。” 皇帝:…… 皇姐比他这个皇帝还会享受。 不像他,整日埋在奏折里。 皇帝脑子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冒出一句:“玄衍给你捏脚?他能愿意吗?” 毕竟玄衍和皇姐之间可没有那层君臣关系。 温妤颠了颠手中的葡萄:“不愿意?不愿意就把他踹了。” 皇帝:…… 温妤哼笑一声,而且他会不愿意?不知道是谁三番五次握着她的脚不放。 不过这话她就没有说给皇帝了。 而阶下的行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温妤开口将他纳入公主府,心里也明白了。 他肯定是没达到长公主的要求。 不过没关系,这是乐伎司第一次尝试培养男子舞伎讨好长公主,此番又被大加赞赏。 日后献舞的场合和机会多着,就算不能进公主府,他们也算在长公主面前挂了名号,以后在乐伎司的日子也会过的很好。 他还是很豁达的。 “行云跪谢圣上、长公主。” 舞伎们躬着身地退了下去。 几个男人见状,胃口好了许多。 等到接风宴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温妤也浅浅喝了些果酒,略微有些晕乎乎的,加上天冷,便决定不回公主府,直接睡在大美宫。 而大臣们则是都陆陆续续散出宫去。 江起和越凌风离宫前被温妤留了下来。 她一手抓一个来到小凉亭,问道:“今日吃饭时不开心了?” 江起刚要开口,越凌风便抿了抿唇道: “没有不开心,公主回来了微臣怎么会不开心?只是有些害怕公主的目光落不到微臣身上了,微臣的身材没有那些舞伎好,怕公主对微臣失望。” 江起:……………… 温妤立马道:“胡说,我就喜欢你这样,你的脸和身材是绝配顶配超级配,太壮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就像把陆忍的极品身材换给越凌风,再把越凌风的身材换给陆忍,二人都会极其的不协调。 人的气质气场看的是整体,缺一不可,合适协调才是正确的。 越凌风闻言捏了捏温妤的手心,露出一个温润至极的笑容:“公主,微臣今日可以留宿大美宫吗?” “好呀。”温妤答应的很痛快。 江起:…… 开口一步慢,步步慢。 越凌风看了江起一眼:“公主应当与江大人还有话要说,微臣先行前往大美宫等待公主。” “去吧。” 江起始终握着温妤的手,沉声道:“公主,微臣今夜也想留宿大美宫。” “好呀。”温妤依然答应的很痛快。 “那越大人……” “你们两个都住呗,大美宫很大的,好多房间呢。” 江起:…… 他一脸严肃:“微臣应该说今夜想睡公主的寝殿。” “可以呀,让给你睡,本公主睡侧殿。” 江起:…… 他有点维持不住脸上的严肃了,变得微微透着些红。 他低下头在温妤唇上轻啄了一下,轻声道:“微臣想和公主睡。” 温妤笑盈盈的:“那你去和越凌风商量一下吧。” 江起:…… 温妤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你刚才严肃的,不逗你了,接风宴上全程板着一张脸,有那么不高兴吗?” 江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明显吗? 他自认为表现的很平淡了。 “公主还看得到微臣吗?明明看那些不守男德的舞伎看的目不转睛。” “嗯,我们江大人最守男德了。” 江起:…… “那是自然。” 温妤眨眼:“可是江大人脱了衣服在床上的样子,可与那男德一点不沾边哦~” 江起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然红的厉害。 迎着温妤调侃的目光,他竟觉得口中被塞入了一枚无形的口丸,而公主正在用这目光勾着口丸狎玩他的舌尖。 江起:…… 他轻咳一声,又在温妤唇上吻了吻:“微臣先行前往大美宫等待公主……” 温妤唇间勾起一个坏笑。 小古板还是这么不经逗。 正当她准备回殿中和皇帝说一声时,林遇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亭外。 他缓缓走近,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玉器撞击一般,清泠泠的。 “微臣也想睡在公主的寝殿。” 温妤:? 她闻到了清甜的酒气。 鉴于林遇之之前醉酒后的大胆行为,她有理由怀疑这位丞相大人又喝醉了。 “不是让宫人和你说了,少喝点吗?” 林遇之闻言笑了笑,眸中仿佛冰雪融化一般:“原来真的是公主……” 他说着忽然又道:“微臣的香蕉呢?” 温妤:…… 第694章 我看你是个大香蕉 第694章 我看你是个大香蕉 第694章 我看你是个大香蕉 “什么香蕉?” 温妤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遇之低着头在自己身上摸:“公主赏的香蕉,不见了。” 温妤:…… 她有些好笑道:“不见就不见了,一挂香蕉而已。” “不行。”林遇之转过身往回走,“公主赏的。” 公主赏的东西他都会保存的很妥帖。 温妤道:“估计宫人都收起来了,回去也没了。” 但林遇之不依,那可是公主赏给他的香蕉。 他自己回去还不算,竟直接抓住了温妤的手,要拉着她一起回去找香蕉。 温妤垂眸看了一眼,喝醉酒的丞相大人就是不一般啊,这都敢直接上手了。 要是清醒的林遇之,刀架他脖子上,他都得审时度势一下会不会惹温妤厌烦。 然而下一秒,林遇之便从握着温妤的手,慢慢下滑变成了揪着她的衣袖。 但他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触感,又重新一把握住了温妤的手,甚至握的更紧,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去找香蕉。”他说。 紧接着拉着温妤往殿门口走。 喝醉的林遇之是个什么德行,春猎许愿和画画这两次已经能够了解个七七八八。 胆子变大,且执拗的很。 春猎拉着她挂许愿条,还将她抱在腿上不放,作画那夜更是主动的不得了,脱光了衣服还伸出舌尖勾引她。 温妤拽住林遇之:“原来你这么喜欢香蕉,改明给你送个香蕉树种在丞相府,要多少香蕉有多少香蕉,别惦记那一挂了,格局打开。” 林遇之闻言抬眸看着温妤,摇摇头,又点点头:“真的吗?不过其实微臣不喜欢香蕉,微臣喜欢的是送香蕉的公主。” 他的眼神看似清明,实则已经醉的不轻,说话也不必在心里脑子里过一圈思考是否得体。 这近乎赤裸表白的话就让林遇之这样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 温妤闻言拉着他在亭子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不喜欢香蕉喜欢我,那本公主就在你眼前,你还要去找什么香蕉,我看你就是个大香蕉。” 林遇之闻言侧眸直勾勾地看着温妤,复述着她的话:“微臣是个大香蕉。” 温妤:…… 真是醉的不轻,接风宴那会就看他一直喝,让宫人叮嘱之后竟然又喝了许多,一点也不听话。 “你在这等着,我叫人给你送回丞相府……” 林遇之反应很大:“微臣不回丞相府。” “你不回你想在这冻死?现在可不是春猎那会的春天了。” 林遇之站起身,十分稳当,单看姿态一点也不像是醉酒,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行为举止又说明了他确实醉的不轻。 温妤按下林遇之:“站起来干嘛?坐下。” 却不想下一秒,林遇之反手一把搂住温妤的腰,将她带到了怀中,坐在长椅处,又轻微翻身半俯着,一手抵在了温妤肩侧的栏杆上。 二人此时的距离格外的近,冬日里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对方的鼻尖。 林遇之一瞬不瞬地盯住温妤:“微臣不要回丞相府,微臣方才说了,要睡在公主的寝殿。” 他说着又改口道:“微臣要和公主一起睡,在哪里睡无所谓。” 温妤:…… “你是rapper吗?” 林遇之点头:“是。” “是你个大头鬼啊,你听懂了吗就是。” “公主说是就是。” 温妤:…… 她此时倒也不急着走了,目光扫视着林遇之的清冷的脸颊,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你不会是故意喝多了吧?毕竟都提醒你少喝点了,你就是想来我面前撒酒……” “对。” “疯……”温妤眨眨眼,“……你承认了?” 林遇之也学着温妤眨眨眼,然后将脑袋埋在了温妤的脖颈处,轻声道:“公主说的都对……” 林遇之的脸颊有些冰,贴到温妤时,给她激的一个寒颤:“都搞不清你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林遇之没动弹,他很享受现在的姿势,尽管这个姿势以他的身高来说并不友好,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觉得幸福。 他回应道:“微臣没醉,很清醒,微臣要和公主一起睡。” 能说出这话,就不太清醒。 温妤双手按在林遇之的胸口推了推,“你先起来,寝宫已经有两个人了,三个人哪里睡得下,而且他们都在等我……” 林遇之闻言立马道:“公主骗人,大美宫有很多房间,随便他们睡哪个。” 他甚至有些不讲理地说:“公主不要理他们。” 温妤:…… 林遇之抬起头,二人的距离近到下一秒就能亲上。 温妤发现他的脸颊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微微发红,离得太近,眼神中那丝掩藏不住的侵略之感十分明显。 似乎被她方才的话刺激到了。 第695章 把他们都赶走! 第695章 把他们都赶走! 第695章 把他们都赶走! 这时,林遇之又一字一句道:“公主把他们都赶出去,不许他们住大美宫,也不许他们住公主府。” 短短一句话颇有些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意味。 温妤:…… 她眨眨眼:“林遇之,下次少喝点吧,我怕你酒醒了回想起你说的话,会尴尬到原地爆炸。” “微臣不会,尴尬的应该是他们,他们和微臣抢公主……” 温妤:…… 温妤刚要开口调侃他,林遇之便道:“公主不要说话,说的都是微臣不爱听的。”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她淡粉的唇上,直接低头吻住。 温妤:…… 就算是温妤,也没料想到林遇之竟敢大胆地吻了上来。 这是赤裸裸的酒壮怂人胆…… 不过也不完全是,前面醉过两次,胆也没壮到哪里去。 而林遇之吻的很轻很轻,浅浅相贴,带着微微的凉意,像天山之雪,沾了些清酒,气息干净到近乎圣洁。 他没有闭眼,吻上的那一刻,一股独属于温妤的幽香瞬间刺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攀升,最终在他的心口迸发,让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他的眸中有许许多多的情绪闪过,每一缕都盛满了满载却压抑的深情。 而这情愫能在顷刻间反扑,将人溺毙,最终凝成一丝泪光,再次深藏起来。 林遇之缓缓阖上眼睑,眼睫轻颤,脸上不可自制地露出了一丝痴迷。 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他控制不住地更近一步,探出舌尖轻舔温妤的唇瓣,继而撬开缓缓深入。 手掌更是情不自禁地将温妤的手从脸颊处拿下,然后包裹在手心,指尖轻轻分开她的手指,沿着指缝插入缓缓十指相扣,然后逐渐收紧,直到密不可分。 林遇之似乎真的把温妤曾经说过的接吻技巧铭记于心。 他轻轻试探着,然后勾、缠、挑、吸……用了个淋漓尽致,带着属于林遇之的方式与节奏。 不过分凶狠索取,也不过分一味温柔。 温妤被亲的很舒服,主动伸手搂住了林遇之的肩膀,轻轻仰着头回应起来。 林遇之眼睫颤了颤,十指扣得更紧。 天山之雪般干净的吻在唇舌交缠间融化,化为了清澈又甘甜的泉水,被林遇之尽数吞却。 小小的亭子里盛满了林遇之的贪恋。 远处守着的流春在林遇之主动亲吻温妤时已经看傻了。 她立马转过身,惊恐地拍了拍脸。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丞相大人这回是真的崛起了! 醉酒的丞相大人真的好大胆!!! 建议丞相大人把酒随身带着,没事就喝一口! 不过江大人和越大人还在寝殿等公主呢…… 流春很苦恼。 而此时的大美宫,越凌风正和江起面无表情地对视着,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毕竟这是公主回京后的第一天,他们都想陪在公主身边伺候,不想退步。 “江大人,您来大美宫做什么?” “越大人此言差矣,本官自然是侍奉公主就寝。” 越凌风微微一笑,十分礼貌:“方才在亭中,公主已应允下官,江大人莫不是弄错了?” 说起这个,江起眉梢微动:“越大人方才在亭子里先声夺人,倒是让本官无话可说。” “下官不过是情难自抑,不像江大人,面对公主也能时时不动如山,越某佩服。” 江起:…… 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对公主不如他越凌风真心? 简直可笑。 “越大人,人各有不同,倒不是每人都像越大人这般巧舌如簧。” 越凌风自谦道:“下官可当不得,若论巧舌如簧,当属丞相大人。” 不得不说,越凌风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林遇之此刻正在上演另一种方式的巧舌如簧。 江起不欲与越凌风多说:“公主只答应让你留宿大美宫,并未表明要你侍寝,而公主已答应本官今夜由本官侍寝。” 越凌风:…… 江起继续道:“以防越大人夜间因吵闹睡不好,本官建议你现在便离宫吧。” 越凌风:…… “不急,等公主回宫。” 江起眯了眯眼,寻了椅子坐下。 越凌风则是坐在了温妤的床头。 江起:…… 而被二人等待的温妤推了推林遇之的胸口。 林遇之睁开眼,退出唇舌,眸中是明晃晃的意犹未尽:“公主……” 温妤的唇染上嫣红,她挑眉摸住了他的脸侧,轻轻摩挲着,然后缓缓向下,托起了他的下颌。 明明微微仰头看着林遇之,是偏低的姿势,但她的神色却全然是上位者才有的自在从容与精准无比的掌控感。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遇之:“这么会亲?跟别人练过了?” 林遇之闻言立马将人抱紧,又俯身在她唇上轻含:“微臣是第一次,若是微臣欺骗公主,就罚微臣……” “罚你什么?” “罚微臣再也亲不到公主。” 他说完又立马摇头:“不行,若是微臣欺骗公主,就罚微臣吃光公主赏的所有香蕉。” “本公主有些怀疑你是在装醉了。” 林遇之:“嗯,微臣很清醒,现在就想和公主一起就寝,微臣今夜要睡在公主的寝宫。” 温妤:…… “可寝宫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了。” 林遇之微笑:“没关系,微臣现在就去把他们赶走,赶的远远的。” 温妤:…… 第696章 微臣都要 第696章 微臣都要 第696章 微臣都要 “你要把越凌风和江起赶走?” “嗯。” 林遇之站起身,拉着温妤,“公主和微臣一起。” 温妤坐着没动。 林遇之见状直接一把横抱起她,直起身时难免踉跄两下,看起来总算有些醉酒的模样了。 温妤却被吓了一跳,只感觉刚才林遇之没站稳时差点给她丢了出去。 “你行不行啊林遇之?” “微臣行。” 林遇之垂眸看着温妤,轻声道:“微臣在抱着公主……” 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竟然有些单纯,就像一个不被看见的孩童争取到了自己最想要、最喜欢的糖果,美得不行。 这个表情出现在林遇之清冷自持的脸上有些突兀,就连温妤都多看了两眼。 刚才亲都亲了,抱着却高兴成这样。 “林遇之,我有点期待你明天酒醒后的反应了。” “公主,微臣没醉。” “嗯嗯嗯嗯,你没醉。” “真的没醉。” 林遇之抱着温妤走出亭子。 经过流春时,她立马捂着嘴跟在林遇之后面,掩下了偷笑的唇角。 走了一截后,林遇之停下脚步,神色冷淡地转身看向流春:“别跟着,本相要和公主一同去大美宫。” 流春:…… 去大美宫? 这也不是去大美宫的路啊。 她以为丞相大人在抱着公主散步呢。 流春欲言又止。 温妤方才一直看破不说破,此时才道:“林遇之,你知道大美宫怎么走吗?” 林遇之点头:“知道。” “你知道个头,你走反了。” 林遇之:…… “你根本没去过大美宫对不对?” 林遇之闻言点头,有些委屈:“微臣一直很想去,但是不能去。” 他说着转过身,看向流春,语气又变得极为简洁:“带路。” 流春:…… 您刚刚还说别跟着呢。 流春努努嘴,骄傲地走在了前头。 不过江大人和越大人都在大美宫,丞相大人又醉了酒,三个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越大人不会武功,恐怕挨不住三拳两脚。 江大人官职没丞相大人高,不知道敢不敢出手。 至于丞相大人…… 流春回头看了一眼林遇之。 醉酒的丞相大人真的和平时很不一样。 这时,温妤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调侃道:“林遇之,香蕉不找了?” 林遇之闻言倏地停住了脚步,被酒意侵占的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纠结的神色,似乎香蕉和大美宫很难取舍似的。 温妤:…… 下一秒,林遇之直接抱着温妤,运起轻功,飞奔向举办接风宴的大殿:“香蕉要,公主也要。” 贪心的很。 温妤:…… 流春:…… 三人很快便来到大殿,宫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 林遇之来的赶巧,桌上的香蕉竟然还摆在桌案上,只是下一秒便要被收起来。 “住手!” 寒冰般的喝声响彻在大殿中。 宫人们吓一跳,见到林遇之抱着温妤,皆是瞳孔放大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行礼:“参见长公主、丞相大人。” 林遇之看见完好无损的香蕉,松了口气。 流春体贴地上前,想要拿起香蕉,却也被林遇之喝止了:“不许碰,这是本相的香蕉!” 流春:…… 她欻一下收回了手,竟莫名产生了一种类似心虚的感觉。 温妤:…… 我的娘,一串香蕉,连流春都不让碰。 醉酒的林遇之出乎意料的强势,而且隐隐暴露了他隐藏的很深很深的占有欲。 温妤动了动,想要下来:“你拿香蕉的话就抱不了本公主了,放我下来。” 毕竟一大串香蕉可不轻。 “抱得了。” 林遇之低眸看向温妤,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了单手稳稳托住腿窝,还轻轻颠了颠,空出的另一只手则是拎起了香蕉。 他近乎执拗地又说了一遍:“微臣都要。” 温妤:…… 别人这么抱,手里拎的都是高跟鞋,或者是刀枪剑戟,就林遇之不一样,拎串香蕉。 而殿中的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他们离开时,才敢抬眼去看他们离去的背影。 丞相大人一手抱着长公主,一手拎着香蕉,这是个什么画面? “啊,我刚看到了什么?” “你没看错……” “丞相大人抱着长公主???” 几人对视着,长公主和丞相大人,哪里是什么空穴来风,明明是有迹可循。 “嘘,今夜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出了殿可别胡乱说,小心砍头。” “我们懂得。” 能在宫里伺候的都不是一般人,管得住嘴。 而实际上林遇之若是知道了,并不如何希望她们管得住嘴,反而希望她们是个大漏勺。 去往大美宫的宫道上,林遇之已经抱了很久。 “你胳膊酸不酸?” “不酸。” “你为什么现在不用轻功了?” 其实温妤还是挺想看三足鼎立的,也好奇江起和越凌风二人对上喝醉酒不按套路出牌的林遇之会是什么反应。 “林遇之,用轻功吧,轻功更快。” “……不要。” 林遇之的回答很简短。 他知道大美宫还有其他人,他想赶走他们,但是他更想这样和公主独处。 如果能把公主拐到丞相府就好了…… 这样就没人和他抢公主了。 林遇之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温妤。 温妤:? 第697章 平均切三段 第697章 平均切三段 第697章 平均切三段 前面带路的流春眼看着就要到大美宫了,一扭头却发现林遇之抱着温妤往反方向飞奔而去。 流春震惊,怎么带着路还能走反呢! “欸!丞相大人您走反了!您要带公主去哪!” 温妤丝毫不慌,好整以暇地看着林遇之优越的下颌线条,“你走错了,大美宫在那边。” 林遇之一字一句道:“微臣没走错。” 而流春的呼声惊动了寝殿中的江起与越凌风。 江起第一个出来,他没有多话,直接追上了林遇之,并且成功在他的前方拦截住。 他看着温妤,向前走了两步,欲将她从林遇之怀中接过来,“公主,您怎么了?可是扭了脚?微臣看看……” 话音未落,林遇之抱着温妤侧过身,躲开了江起伸来的手,并且紧紧皱起了眉头。 “公主很好,你才扭了脚。” 江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眯起眼,但语气依然带着尊重:“丞相大人,您这是何意?” 温妤来回看着二人,嘴角勾起了一丝坏坏的弧度。 纷争开始了。 而目光锐利如江起,却丝毫没看出林遇之这是醉酒的状态,毕竟他面色实在如常,说话流利,身姿稳健,哪里像是醉酒的模样。 但他确实闻到了酒气。 不过接风宴上他们都喝了酒,有酒气实属正常。 所以江起压根不知道现在的林遇之已经不是从前进退有度的林遇之,而是进化成了胆大包天的钮祜禄·遇之。 林遇之看着江起,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让开。” 温妤挑眉,这是先发制人。 江起不为所动:“林丞相,若论同朝为官,或许我该让,但此时我们明显该以另一层身份来论,所以该让开的应该是你。” 温妤点点头,这是有理有据。 江起说完伸出手再次去接温妤。 林遇之又避开了。 一旁的流春:…… 我的公主啊,您看戏的表情是不是该收一收? 江起皱起眉头,不再看林遇之,而是朝着温妤伸出手掌,轻声道:“公主?” 温妤微微一笑,将手搭了上去。 林遇之:…… 他眼中闪过失落,却依然立马后退两步,企图让江起落空。 但温妤的手却已经被江起眼疾手快地握住了。 林遇之:…… 他垂眸看着温妤:“公主……” 江起握得更紧:“公主。” 此时不会轻功的越凌风也走了上来,填补上了三足鼎立的空缺位置。 他关切道:“公主,您受伤了?” 温妤摇摇头:“你们俩还真同步,本公主没受伤。” 越凌风闻言松了口气:“既如此,劳烦丞相大人放开公主,前面便到了大美宫,而且此处乃后宫,您是外臣,无名无份,不该出现在这里。” 随着越凌风的话落下,一股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流春捂住嘴,往旁边捎了捎。 感觉真的要打起来了。 流春看着温妤,公主不仅不紧张,还一派自得其乐。 若是未醉酒的林遇之也许会选择黯然离开,毕竟他已习惯了无数次的退让。 但醉酒的林遇之是完全不讲道理和逻辑的。 甚至直接倒反天罡。 “你们才是无名无份的外臣,让开!” 越凌风:…… 江起:…… 流春嘴巴成了“o”型。 温妤眨眨眼,这还真是头穿袜子脚戴帽,完全颠倒。 江起和越凌风此时已经意识到林遇之的不对劲。 这哪里还像平日里的丞相大人? 二人同时看向温妤。 温妤看戏看够了,解释道:“林遇之喝多了。” 林遇之立马道:“微臣没喝多。” 温妤摊手:“你们看,醉的稀里糊涂。” 林遇之又立马道:“微臣没醉,微臣要和公主一起睡。” 江起、越凌风:…… 二人的面色有些怪异。 温妤动了动腿:“大美宫到了,你不是要来大美宫吗?放我下来吧。” 林遇之却抱的更紧:“不,微臣要把公主带回丞相府。” 温妤:? 好家伙,真有野心呐。 感情刚才转身是要把她抱回丞相府。 江起脚尖动了动,向前挪了一步。 越凌风温润的面颊也没了表情。 温妤道:“带我回丞相府做什么?” “……”林遇之一瞬间有些茫然。 因为林遇之从来不敢去设想,温妤会跟他回丞相府的场景,他们会做什么,会说什么,想的越多,失落越大。 有时候他求的只是温妤停留在他身上的一道目光,但却又克制不住地贪心,想要更近一步,再近一步,得到一个地位、一个名份,一个被温妤承认身份的肯定。 林遇之茫然后,轻轻回答道:“不知道,先带回去。” 温妤摇摇头:“不去,要么放下我你自己去,要么跟我进大美宫。” 林遇之闻言几乎没有考虑,也容不得他考虑:“嗯,微臣跟着公主。” 江起、越凌风:…… 本来两个人就很拥挤,现在又多了一个酒鬼。 温妤给三人一人分了一间房,公平的不要不要的。 “江起睡这间,越凌风睡这间,林遇之睡这间。” 话音刚落,三人竟然异口同声:“公主呢?” 温妤道:“我把自己平均切三段,一人一段可以不?” 第698章 不用打报告 第698章 不用打报告 第698章 不用打报告 温妤话音刚落,林遇之第一个开口:“不分,微臣都要。” 越凌风、江起:…… 这时,越凌风上前一步握住温妤的手,十分善解人意道:“公主今日归京,实属舟车劳顿,是微臣们考虑不周,竟缠着公主,今夜公主本当好好沐浴休息,有何事也该等到之后再说。” 此话一出等于把三个人的路都掐死了。 不能侍寝那就全部都别侍寝。 这时候谁再提,就是谁不懂事,打扰公主休息了。 但醉酒的林遇之可想不了那么多:“微臣不要。” 温妤看他一眼:“再不听话,就把你的香蕉全部没收了。” 林遇之:…… 他垂下眼睛。 最后三人都各自回到了温妤分配好的房间。 硝烟落定后,一旁的流春猛猛松了口气:“公主,奴婢在旁边看着,觉得这比来回十趟北阳关还要累啊。” 温妤笑眯眯道:“这才哪到哪,沐浴更衣睡觉。” “好嘞,公主。” 大美宫虽然不常住人,但皇帝安排了宫人,交代了要像温妤住在大美宫那般仔细打扫,不得有丝毫怠慢。 所以冬日里的热水也来的格外快,和公主府不差多少。 而沐浴确实是洗去疲惫的最优方式,温妤整个人都在热水中松懈下来,穿好衣裳,抱着手炉,窝进了被子中,很快便睡着了。 冬夜黑的极快,大美宫只留了两盏烛火。 静谧中,一道身影推开了寝殿的门,又缓缓关上。 他怀中抱着一串香蕉,站在温妤的床头。 片刻后,又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 温妤这会刚刚入眠,本就睡的浅,鼻尖又似有若无地闻到了一股属于香蕉的清香味。 她一睁开眼,就见床边坐着一道身影,正一边看着她,一边吃着香蕉,怀里还抱着一挂。 温妤:…… 她已经不会因为床头忽然出现人而感到惊吓。 宁玄衍也喜欢干这档子神出鬼没的事。 她只是惊讶这人竟然是林遇之。 “林遇之?” 温妤揉了揉眼:“你半夜不睡觉坐本公主床头干什么?” 林遇之吃香蕉的动作顿了顿,意识到温妤醒了,又掰下一根新香蕉,递到她面前:“很甜。” 温妤侧头一看,床榻边已经有了四个香蕉皮,加上他手上没吃完的,他已经吃了五根了。 温妤:…… “你大半夜坐我床头吃香蕉?五根?你不撑啊?” 林遇之一脸认真道:“微臣把香蕉都吃完,公主就不能没收微臣的香蕉了,微臣就可以不听话,和公主一起睡了。” 温妤:…… 醉酒的林遇之也是个逻辑鬼才啊…… “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一挂都吃完?” “嗯。” 林遇之又咬了一大口,嚼动时脸颊一鼓一鼓的,神情十分认真,手上还稳稳托着剩下的香蕉。 温妤嘴角抽了抽,然后有些忍俊不禁,这喝醉的林遇之还真是轴,轴的傻里傻气。 她往里挪了挪,在床上腾出一个身位:“外衣脱了,上来。” 林遇之闻言反而呆了,不会动了,手中吃了一半的香蕉也没抓稳,掉在了床榻边。 他站起身,抱着香蕉后退了两步。 温妤:? 下一秒,林遇之的脸上迅速闪过许多情绪,难以捕捉,最后定格在一个眼巴巴的表情上:“公主不许逗微臣。” 温妤:“我都给你挪位……” “好!!!” 林遇之抱着香蕉,大声道。 温妤:…… 刚才坐她床边没给她吓一跳,这一嗓子倒是给她唬一跳。 林遇之将香蕉放在一旁,重新走回了床边:“微臣要脱衣裳了。” “不用跟我打报告。” “哦……” 林遇之直勾勾地看着温妤,抬手解开了腰带,脱下外衣丢在了一旁,紧接着又脱掉亵衣,露出了极具美感的赤裸上身。 温妤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亵衣不用脱。” “为什么?”林遇之问。 然后又抬手去解腰间的裤带。 温妤:…… “不许脱裤子!” 林遇之手一顿,有些委屈巴巴地看向温妤:“为什么啊公主?” 温妤一脸严肃:“因为本公主不喜欢和不穿裤子的男人睡一张床。” 这完全是胡扯。 但这严肃的语气让醉酒的林遇之当真了。 他不仅不再解开,反而还系的更紧了一些。 “可以吗公主?微臣要躺下来了。” “……”温妤无奈,“不是说了不用打报告吗?” 林遇之闻言,极度丝滑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像是已经做了千百遍一样。 一股摄人心魄的馨香瞬间将他团团包围,和亭中接吻时的味道一模一样,是独属于公主的香味。 而他仿佛被这香味打上了标记,在他浑身上下刻满了“温妤”二字,不留空隙。 “公主。”林遇之又开始打报告了,“微臣要亲公主了。” 温妤:? 下一秒,林遇之翻身而上,撑在了温妤的上方紧紧地盯着她,耳根已然通红。 呼吸喷洒间,他的双眸开始失去焦距,逐渐染上一层痴迷之色。 “公主……” 林遇之低头去吻,却被温妤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等等,谁准你亲的?” 林遇之的声音在手掌中显得有些闷:“公主说了,不用打报告,而且……微臣刚才打过报告了。” 他说着拿下了温妤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含住了她的手指,温热湿润,似乎在邀请她动动手指,玩弄他的舌尖。 此时的林遇之不仅耳根,就连面颊、脖子、胸膛都已经染上了一层薄粉,十分情动,双眸微眯,更显得意乱情迷。 温妤:…… 她发誓她啥也没干呢,林遇之怎么能激动成这样? 第699章 狗胆包天 第699章 狗胆包天 第699章 狗胆包天 林遇之的唇舌松开指尖,顺着手腕轻沿而上,最终吻住了她的唇。 “公主,好喜欢公主……” 温妤:…… 她闭上眼,攀住了林遇之的肩膀,送上门的还有不亲的道理? 啧啧水声在寝殿中响了许久。 直到温妤都嫌累了,林遇之还是不知疲倦。 “舌头都酸了……不亲了。” 亲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就连宁玄衍这个接吻狂魔都得稍逊一筹。 不过他们之间差的是,宁玄衍已经不只是局限在接吻,他的吻还会分配在身体的其他部位。 而林遇之虽然吻的久,其他地方却是在醉酒时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温妤的亵衣依然完好无损。 林遇之退开唇舌,微微喘息着:“公主,微臣好热……” 明明是冬日,他的额头却细细密密地布满了一层薄汗。 温妤推开他,直接表演了一个亲完就丢,翻了个身侧躺着:“热就下去凉快一会,本公主要睡了。” 林遇之:…… “微臣不热了。” 他乖巧地躺回自己的位置。 没一会,他说:“公主,微臣难受……” 温妤闭着眼:“哪里难受?” “裤子勒的微臣难受。” 温妤:…… “那你把裤子脱了。” 林遇之摇头:“不脱,公主不喜欢和不穿裤子的男人睡觉。” 温妤头疼:“你可真是个事精,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不顾林遇之的阻挡,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和他的衣裳丢在了一处。 林遇之彻底一丝不挂地躺在了温妤的床上。 温妤看了一眼,大的很。 作画那日她就知道林遇之天赋异禀,醉了酒都能起来,至于是不是花架子只有好看就不知道了。 她不打算对醉酒的男人做什么,她更喜欢的是看对方清醒地沉沦。 而且林遇之怕是也不希望他的第一次是在这种头脑不清的情况下草草结束的吧。 温妤唰地盖上了被子,带起一阵凉风,板着脸命令道:“不许说话了,不然就从床上下去。” 林遇之:…… 寝殿安静了。 温妤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以后坚决坚决坚决不能让林遇之碰酒。 没一会,温妤便进入了梦乡。 而林遇之脱了裤子依然难受的紧,难耐到连额角都迸出了一丝青筋。 如愿以偿地睡在公主身边,却让他备受煎熬。 听着温妤均匀的呼吸声,林遇之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身,搂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温妤的发顶,闭上眼,带着满足的叹息,喃喃道:“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公主……” 压根分不清他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了。 烛火还在燃着。 直到天亮时,噼啪一声,灯芯灭了,已然燃尽。 大美宫已经有宫人忙活了起来。 寝宫内,属于温妤的大床上,林遇之眼皮动了动,恍惚地睁开双眼,紧接着便是醉酒后的头痛欲裂。 他皱起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才缓和了一些。 下一秒,他神色一凛,死死盯着床顶。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丞相府!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对身体的感知才刚刚被酒醉欲裂的大脑接收到。 他陡然意识到他此时未着片缕,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转弯,甚至来不及辨别怀中女子身上的香气。 惊惧、恐慌与心悸不讲道理地齐齐奔涌而上,将他完全淹没,溺毙。 他完了…… 林遇之脸色难看至极,心中压抑许久的如深渊一般的情绪瞬间转化为无边无垠的怒火。 还有着对自己的深深厌弃与憎恶。 他猛地坐起身,一把掐住温妤的脖子就要将她甩下床去。 却不想刚掐上,林遇之还没看清温妤的脸,她便怒道: “你搞什么,神经啊!” 林遇之:…… 温妤一巴掌扇在林遇之脸上:“掐本公主脖子,你狗胆包天啊!” 林遇之:…… 他彻彻底底呆住了。 温妤扒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轻轻一扒就扒开了。 她气呼呼地直接将林遇之一脚踹下了床,毫不留情:“滚蛋!完蛋玩意!” 林遇之:…… 他跌在香蕉皮中。 林遇之甚至没想到去遮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着温妤的神色僵硬中带着不可置信:“公主……?” 他喃喃:“微臣又在做梦?” 温妤摸着脖子:“梦你个大头鬼,衣服穿上,滚蛋!” “等等……” 林遇之瞬间欺身而上,握住了温妤的手腕,“这是梦吗?” 他感觉自己快要分不清了…… 如若是梦,也太过真实了,甚至没穿衣裳的冷意,公主的一巴掌和一脚都是那么的真实。 如若不是梦,他怎么可能会在公主的床榻之上醒来,身无片缕地搂着公主入睡…… 这比梦还像梦。 这也是为何林遇之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他醉酒失了身,而未想过身侧之人便是温妤。 因为他不敢想。 林遇之握的更紧,又问了一遍:“是梦吗?” 温妤已经彻底毫无睡意地清醒了:“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林遇之:…… “发生什么?” 他脑中完全没有昨夜的记忆。 但他的心头却因为这句话猛的收紧。 温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趣味盎然,装模作样道:“不记得了?不记得就算了,就当作南柯一梦,没发生过,你走吧。” 林遇之:…… 第700章 丢掉的脑子回来了 林遇之怔怔地看着温妤,手心握得愈发紧。 他下意识追问道:“什么南柯一梦?” 温妤推了推他:“自己想,如果确实想不起来,只能说天意如此,你走吧,本公主要补觉了。” 但林遇之怎么可能放开,甚至更近一步,紧紧地盯着温妤:“公主说清楚好吗?微臣心里很慌……” 温妤闻言微微诧异,她的指尖落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点着,有些轻佻地向下缓缓滑动,经过喉结与胸口时,微微打着转。 她漫不经心道:“你没想起来你慌什么?想起来了才该你慌吧?” 林遇之:…… 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绝对不是梦…… 因为公主戏弄他的神色实在太生动了,生动到他此时的心脏随着公主的指尖如岩浆般开始沸腾。 生动到他不得不相信,这不是梦,他是真的从公主的床上醒来。 尽管这本身就令他感到不可置信。 而不可置信的表面下是无尽翻腾的欣喜若狂。 虽想不起昨夜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但醉酒的他竟然做到了与公主同榻而眠,还是未着片缕的情况下。 而看公主的反应,似乎并不厌恶,还有心情故意逗弄他。 是的,他已经可以确定公主方才那番引人误会的话是在故意逗弄他。 因为公主衣着完好,他也未感受到自己除了醉酒的其他身体异样,应当是没有被宠幸…… 他既庆幸又有些失落,还有一丝不甘。 庆幸于第一次侍寝不是在无知无觉地情况下。 失落于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甘的是他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许多的猜测。 恐怕只是公主见他醉酒,好心将他带回寝殿,至于他的衣服为何脱了个干净…… 也许只是公主的习惯。 毕竟能与公主同榻而眠的男人,哪一个会穿衣服? 但是不论他如何猜,也是猜不到醉酒的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林遇之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暂时压下了心底的层层疑问与猜测,又变回了那个清冷自持,处之泰然,不动声色的林遇之。 简单来说,他丢掉的脑子回来了。 他也意识到他刚才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竟然想将公主丢到床下。 林遇之松开了温妤的手,转而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脖颈。 看到上面没有被掐的红痕后,微微松下心来。 主要是林遇之当时看清是温妤后,下意识便收了手劲,还没来得及将她弄疼。 但他还是面带关切地问道:“微臣弄疼您了吗?” “疼倒是不疼,但是你扰本公主清梦了。” 温妤摸着脖子,上下看着林遇之:“清醒过来了?现在是梦还是现实?分清了吗?” 林遇之:…… 他捡起外衣披在身上,衣襟微敞,跪在了床边,垂着头:“微臣知罪,请公主责罚。” 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床榻边竟然有着四五个香蕉皮,他的唇角抿了抿,皱起了眉头。 何人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竟将香蕉皮丢在公主的床榻边? 温妤则是挥了挥手,一本正经道:“好了好了,昨晚床上什么也没发生,纯洁的很,刚才本公主逗你的,衣服穿上,走吧,我真的要补觉了。” 她说完直接侧躺下,拿后背对着他。 温妤也没算胡说,昨夜床上确实什么也没发生,纯洁的不要不要的。 林遇之指尖动了动:“是,微臣告退。” 温妤又补了一句:“香蕉皮记得带走。” 林遇之:…… 他站起身将衣裳一件件穿好,目光始终看着温妤的后背。 此时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醒来时,将温妤满抱在怀中的触觉。 隐隐间,一股幽香穿过时间抵达到他的鼻尖,令他喉结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 他还想继续那样抱着公主,但他必须离开了。 离开寝殿前,他捡起了所有的香蕉皮,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被放置在一旁,未吃完的那串香蕉。 林遇之:…… 这是公主昨日接风宴上赏给他的香蕉…… 他眉心微动,走上前,拎了起来。 所以这香蕉皮…… 林遇之皱起眉头。 迈出大美宫寝殿,清晨的寒气让他的脑子更加清明些许。 巧的是,江起也刚从侧殿的房间中走出来。 江起:……? 林遇之:……? 二人对视一眼。 越凌风刚巧也从另一间房中推门而出。 越凌风:…… 三人:…… 越凌风与江起又对视一眼,似乎在说,昨夜公主明明已经分配好了房间。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 林遇之表面镇定,实际上心中全是疑惑。 江起和越凌风昨夜竟然都宿在了大美宫? 但最后从公主床上醒来的,竟然是他? 这实在是不合乎常理。 而且很明显,江起越凌风二人对于他从公主寝殿中出来的表情并不好。 他之前推测的公主好心将他带回寝殿恐怕和事实沾不上边。 所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酒确实误事。 林遇之皱起眉头。 也不知是不是默契,三人许久都未开口,就各自站在门前,仿佛三座雕像。 最终还是越凌风先开口了:“丞相大人,您这是从公主的寝殿中出来?” 这句话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很明显。 林遇之回道:“是。” 第701章 皇弟,我觉得你行 江起眉心收紧,他本就是规则律例的执行者。 公主昨夜已经分了房间,他们不论是身为臣子还是后院之人都应当遵守公主的命令。 而林遇之显然违背了。 当然,如果从寝殿中出来的是他自己,那就另当别论。 “恕下官直言,丞相大人为何会从公主的寝殿中出来?” 林遇之:…… 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想知道。 但他却仿佛受到了什么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因为昨夜宿在公主榻上。”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的心早已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在他的心底深处,一道声音在疯狂呼号——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昨夜与公主同榻而眠…… 但这样的行为在江起和越凌风的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可笑。 林遇之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香蕉,心头不免有些怅然。 这时,江起又问道:“敢问您为何会宿在公主榻上?” 林遇之:……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语气平和:“江大人如若如此感兴趣,不如去问问公主?” 江起:…… “未得公主命令,擅闯寝宫乃是重罪,丞相大人应当知晓。” 林遇之神色自若:“如若不是得到公主应允,本相怎敢宿在公主寝殿之中。” 江起闻言道:“看来丞相大人忘了您昨夜做过什么。” 林遇之:…… “江大人既如此说了,还请不吝赐教。” 但江起又不是傻,他为什么要说? 是嫌公主身边的争宠的人还不够多? 江起看了林遇之一眼,微微拱手后大步离开。 越凌风则是语气比较温和,但也默契地没有戳破昨夜的事:“丞相大人,下官也先行一步。” 林遇之一人站在寝殿门前,沉默下来,脑中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流春伸着懒腰出来时,他才回过神来。 “丞相大人?您找公主?公主还未睡醒呢。” 林遇之指尖动了动:“不是。” “您不是找公主还能是找谁?依奴婢看,您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吧?不过确实,奴婢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遇之:…… “本相昨夜……” “欸?丞相大人,您的香蕉怎么少了这么多根?” 林遇之的话直接被流春无意识地打断了。 流春看到缺斤少两的香蕉很是惊讶,毕竟林遇之多宝贝这个香蕉,她是看在眼里的,碰都不让碰一下呢。 林遇之被打断也没有气恼,而是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香蕉,又不免想到了床榻边的香蕉皮,心中觉得有些古怪。 总不会是他坐在公主的床上吃香蕉,还将香蕉皮丢在地上吧? 这念头只起了一瞬,便被他压下了。 他做不出这种事。 温妤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说:“寝殿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难道是我?” 不过这事确实也更像是温妤能干出来的。 而流春见林遇之半天没反应,不由问道:“丞相大人?您是不是酒还没醒呢?奴婢去给您备些醒酒汤?” “不必。” “那看来是您醒来想起昨夜亭中之事,太高兴了,高兴到神思都恍惚了,不得不说,您昨夜给奴婢都吓了一跳呢。” 林遇之:……? 亭中之事? 他目光动了动,顺势应下了这句话:“本相确实高兴,只是没想到将你吓到了。” 流春闻言捂着嘴,也不说话,偷笑起来。 林遇之见状道:“你看起来比本相还要高兴。” “奴婢这是替您高兴呐!” “……你有心了,只是本相不知公主是怎么想的。” 流春笑眯眯道:“丞相大人,您别想那么多,做您自己就好了。” 林遇之:…… 流春又道:“奴婢觉得丞相大人您很有希望的!继续努力!” 林遇之:…… 若流春是他府中侍女,他必然已经问得清清楚楚。 但流春却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还是得宠至极的那种,他多少有些束手无策,毕竟他是见识过流春给宁玄衍穿小鞋的模样。 “承你吉言。” 林遇之离开了大美宫。 到了中午,温妤才睡醒。 用过午膳后,她换上了皇帝的赏赐,尚衣局刚送来的一件荔枝白外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显现出七彩的颜色。 是真正的五彩斑斓的白。 她直接穿着这身去见了皇帝。 皇帝的评价是:“比那些大葱色和荷花色强多了,尚衣局总算干点事了。” 温妤:…… “皇姐,听说昨夜大美宫宿了三人?” 温妤一本正经:“是四个,房顶上的鱼一也算宿在大美宫吧。” 皇帝:…… 温妤喝着茶:“皇弟,你知道我在北阳关这些天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皇帝头都没抬:“不是又收了个落寒吗?” 温妤嘴角抽抽:“我说的不是这个收获!再高级一点!” 皇帝:“……皇姐莫要为难朕。” 温妤:…… “皇弟,其实我在北阳关的收获说来也简单,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一举统一,以后只有大盛,没有别国。” 皇帝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认真地看着温妤,片刻后忽然笑了:“哪个皇帝不想?但从未有人做到。” 温妤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皇弟,我觉得你行。” 第702章 细细说与本相听 第702章 细细说与本相听 第702章 细细说与本相听 其实皇帝早有想法。 早在当初陆忍带兵攻下西黎,将西黎国土划入大盛版图时,他就萌生过将所有附属国统一的心思。 不想一统天下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的吸引力还在持续攀升。 但大盛作为天朝大国,讲究大国风范,自不可随意去欺辱侵略附属小国。 更何况,出兵也不是随便出的,打仗也需要师出有名。 而且只要打仗,到底劳民伤财,于是这个念头便被皇帝搁置,再未提起。 而现在,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一切如有神助,而这个神…… 皇帝接过温妤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皇姐都亲自给朕倒茶了,朕还能说不行吗?” 温妤闻言趴在桌上,托着腮,与他面对面:“这样以后就可以不用学各种乱七八糟的语言了,只需要学咱们大盛官话,没什么西黎话,狄努话,叽叽呱呱话,这可是造福后世啊,史记上必须有本公主的大名!” 皇帝道:“就算统一了,他们也是说自己的语言……” 温妤道:“皇弟,我听过一个很厉害的老师说过,车同轨,书同文,人同伦,再统一度量衡。” 皇帝闻言倒是一愣,接着眸光大动,垂下眸子似乎在沉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神色已平静下来,调侃温妤道:“皇姐说的这位老师莫不是你自己?” 温妤眨眨眼,十分真诚道:“你觉得这是我的脑子能说出来的吗?这位老师是我一个朋友,只可惜,已经噶了,否则定然引荐一番。” 毕竟,这确实不是她提出的。 皇帝笑道:“且不说这些,若是这样的话,皇姐可是要很久见不到陆忍了。” “大盛只有他一个将军吗?” “……那倒不是。” “现在这一边倒,唰唰投降的场面,还有击击蹦在,就算没有陆忍,拿下那些小国应该还算是简单的吧?” 皇帝摸摸鼻子:“皇姐说的是。” 温妤哼了一声:“逮着陆忍就拼命薅,皇弟你真是心黑啊,黑的都能磨墨了。” 皇帝:…… 最后皇帝将骂骂咧咧的温妤送出了宫,又赏了许多宝贝才让她心满意足地闭了嘴。 而另一边林遇之并没有放弃去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离开大美宫后,回到了昨日接风宴的殿中,寻了同样位置的座位静静坐着,闭眸沉思。 幸得皇帝恩典,今日沐休,所有官员不必上朝,否则他现在可没时间坐在这里想这些。 可是无论他如何调动记忆,却始终感觉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所有人的反应似乎都在告诉他,昨夜发生了很重要的事,只是被他忘了。 这时,有扫洒的宫人路过殿门口,忽然看到林遇之,吓了一跳,丞相大人大清早怎么坐在这里? “奴婢拜见丞相大人。” 宫人行过礼便低头离开。 却不想林遇之竟然开口叫住了她:“你认得本相?” 宫人点点头:“回禀丞相大人,奴婢认得您。” 此殿向来举行各种典仪,她们身为此殿宫人自然认得。 更何况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如此相貌,很难不认得。 就算不认识,单看周身气质,只要不是傻,隐约也能猜到身份。 “你是负责此殿扫洒的宫人?” “是的。” 林遇之指尖敲着桌面,斟酌着词句:“既如此,昨日宴席散后,你也负责收拾此殿?” 宫人一愣,丞相大人还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尽管心中疑问,但口中还是回答道:“是,昨夜奴婢负责殿中的收拾扫洒。” 宫人看到桌案上的香蕉,忽然想到什么:“丞相大人除了香蕉外,可是还在殿中丢了别的东西?奴婢可以帮您找找看。” 林遇之:…… 他敲着桌面的的指尖微顿:“是本相发现公主赏赐的香蕉少了一根。” 宫人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了:“丞相大人明鉴,昨夜您与长公主来寻香蕉时,香蕉确实完好无损,未少一根。” 此话一出,林遇之眸光微闪:“既如此,昨夜之事你且细细说来与本相听,若香蕉不是在此处少的,本相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宫人闻言立马垂下头道:“奴婢这就细细说来。” “昨日接风宴结束后,您便离开了,奴婢们开始收拾此殿,另一名宫人正收拾到您的桌案时,您抱着长公主回来了。” 林遇之:…… “当时那香蕉未有人碰过,确确实实是完好无损的,就连长公主身边的流春姑姑想替您拿,都被您一声喝退,您说这香蕉是您的,别人都不许碰。” 林遇之:…… “最后那香蕉是您亲手提起带出此殿,带走时那香蕉未曾少过一根,定不会是殿中宫人所做。此事多人见证,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可叫她们一同来证明。” 为了增加可信度,宫人又补充道:“当时您要自己拿香蕉,长公主还说不用您抱着了,结果您一手抱着公主,一手拎着香蕉离开了此殿。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丞相大人明鉴。” 林遇之:…… 宫人细细说完后,便埋下了头。 但林遇之始终没有说话,殿中一时陷入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寂静,静的宫人有些发抖。 第703章 哪里可笑? 第703章 哪里可笑? 第703章 哪里可笑? 好一会后,林遇之才缓缓开口:“香蕉一事与你们无关,无需忧心,下去吧。” 宫人闻言松了口气。 她刚站起身要离开,又听见林遇之淡的像薄雾一般的声音:“本相抱着长公主一事……” “丞相大人放心,奴婢们嘴很严的,定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丝毫。” 林遇之:…… 他沉默了。 “本相的意思是,你们若爱讨论此事,也不必拘着……” “回禀丞相大人,奴婢们从不聚众讨论,您请放心。” 林遇之站起身,走出大殿,经过宫人时,淡声道:“你们若是不讨论,旁人如何得知公主允许本相抱着?” 宫人:…… 她立马福至心灵,丞相大人的意思原来是想要她们往外说! 这这这…… 这这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林遇之抬步离开殿中。 他从宫人的口中已经大致勾勒出昨夜之事。 脑中也闪过了一些碎片,但速度太快,完全抓不住。 原来醉酒的他,能大胆到如此地步。 第一次拉着公主在聆春亭挂许愿条。 第二次独身前往公主府求画,并摆出画中那副不堪入目的姿态。 第三次…… 看来醉酒也并不是完全误事…… 其实林遇之知道他并没有勾勒出全部,毕竟不合理的地方还有许多。 比如江起和越凌风。 又比如,他为何会抱着公主回到殿中? 几乎是这道思绪刚落下,林遇之脑中便忽然闪现了一个令他一怔的场景。 正是他在亭中抱着温妤,二人距离极近的画面。 他们几乎额头相贴,温妤正圈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喘着气。 最惹林遇之注意的是,温妤的唇湿淋淋的,泛着水光,殷红的刺眼,像是被吸吮了许久。 这样的公主他曾见过,做过什么不言而喻,只是对象不是他。 回想起来的林遇之僵住了。 他和公主难道…… 林遇之嘴角抿起,压下了心头翻涌的猜测,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而越刻意去压制越会去想,想到他的心脏开始发烫,像是死亡已久的岩浆开始升温冒泡,骤然炸开。 林遇之知道那个亭子,就在大殿的西南方。 他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快步前往,少了些以往的闲庭信步。 来到亭子中,他环视一圈,按照想起的画面坐到了同样的位置。 他本以为会回忆起什么,但实际上,只有清晨的寒风拂过他的面颊。 可能是他想多了,如若公主真的和他接吻了,他怎么会忘记呢? 这样梦寐以求的美好记忆他怎么会忘记呢? 林遇之蓬勃翻涌的心脏又渐渐熄灭。 他在亭子中坐了许久,直到太阳高挂,温度逐渐上升些许,他才站起身拎着香蕉离开。 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小小的亭子,冥冥间感到一股浓烈的怅然若失。 回到丞相府,他正巧碰见了收拾东西的凌云诗。 她正将大包小包往马车上塞。 见到林遇之,她先是被他手中的香蕉吸引了目光,实在是太不搭了。 她屈膝行礼:“丞相大人。” 林遇之看着她,但并未说话。 凌云诗主动道:“杨大人按照公主之前所言,在书院专门开辟了教职工宿舍,我以后就住在宿舍里了,之前跟青依挤在一起东西放不下,这次回来就是将我的东西全部都搬去宿舍,以后我就不回丞相府了。” 她说着又缓缓屈膝,嘴角扬起,情真意切道:“虽然我爹临终前将我托付给您,但其实您离开村子后位极人臣,大可以违背承诺不来寻我,我也不会知道您成为了大人物。丞相大人,多谢您不忘爹爹对您儿时之恩,照拂云诗多年。” “如果没有您,我怕是就留在村子中,不会有现在的凌云诗,爹爹若是看见现在的我,想必也会很开心。” 林遇之若有所感:“凌大叔会的。” 凌云诗点了点头:“林大哥,最后叫你一声林大哥,追求公主你可得再加把劲,我看好你追到长公主,你可是林遇之啊!” 是那个洪水淹不死,饿不死,顽强自立,从不放弃的天上冷月林遇之啊。 林遇之点头道:“借你吉言。” 凌云诗上了马车,冲着他挥挥手。 爹爹,女儿的新生活要开始了,你一定会替女儿开心的。 她握紧拳头。 马车出发前,凌云诗又多嘴问了一句:“对了,您这香蕉是?” “公主赏的。” 凌云诗闻言眼睛一亮:“那是好事啊,您现在和公主?” 林遇之没说话。 凌云诗又道:“我知道,有些进展,我听到许多小道消息了,不过最离谱的还得是有人说什么,公主叫您‘遇之哥哥’,实在是太可笑了。” 林遇之闻言微压眉心,有些不解:“哪里可笑?” 凌云诗:…… “啊?就是很离谱啊,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公主怎么可能叫您‘遇之哥哥’?” 林遇之:“为什么不可能?” 凌云诗:? 她看着林遇之略有些不悦的神情,陡然回过味来,十分惊讶道:“难道那个小道消息是真的?” 第704章 压压惊 第704章 压压惊 第704章 压压惊 毕竟这个小道消息有一段时间火爆全盛京城。 但所有人都默契认为此乃最为可笑的扯淡消息,只热议了小半月便逐渐平息下来。 从来没人当作是真的。 也没人当着林遇之的面说起这件事。 而现在,从林遇之的神色里便能窥视一二,这小道消息恐怕并不小道,而是真的。 凌云诗有些尴尬了,她可是坚定地站在林遇之这边,认为他是能够成功上位的人。 结果她自己都不信这个消息,还没有眼色地说给了本尊。 “丞相大人,书院有事,我先走了。” 林遇之道:“稍等。你既然已知真相,自然不可让谣言漫天。” 凌云诗:“谣言?” 林遇之垂眸理了理衣袖:“若有人再提及此事……” “我懂了。”凌云诗立马道,“您放心,我回去逢人就说,公主叫您‘遇之哥哥’乃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林遇之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无人察觉。 凌云诗的马车逐渐离去,林遇之转身走入丞相府。 而马车中的凌云诗正在琢磨,丞相大人刚才既没有肯定又没有否定,她还要不要逢人就说? 林遇之进了府却没有去书房,而是来到了画室中。 亭中公主的神态清晰到分毫毕现,生动又惑人,他该画下来,好好珍藏。 林遇之的桌案上有着不同尺寸、不同材质的毛笔,本也没有如此齐全,是他为了方便温妤在他身上练习控笔,而专门找人搜罗而来,只为让温妤尽兴。 极细的狼毫勾勒胸前小圆,稍粗的紫毫勾勒腹部线条,作用不一而足,但都能弄的林遇之情动不已。 他的指尖划过这些毛笔,公主已经很久没有来练习过了。 他心头微顿,挑起一支狼毫,开始作画。 一幅画从午时作到夕阳西下。 待他收笔时,怔怔地看着画纸上的温妤,然后勾起唇角,喃喃道:“可惜了,未曾在清醒时见到这样的公主。” 林遇之盯着画看了许久。 “大人。”外头小厮的声音传来,“圣上召您进宫。” 林遇之闻言收回神思,面色自然地卷起画系好,放入了画筒中,准备进宫面圣。 而此时的皇宫中,明镜亦在。 “明镜大师以为如何?” 皇帝不面对温妤时,那股皇权的压迫力乃是十足十的。 明镜永远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色,他双手合十道:“圣上乃是天命所归。”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眼中闪过势在必得:“既如此,皇姐所言的统一,朕必然做到,而且皇姐可是对朕有信心的很,总不好叫她失望。” 提到温妤,明镜转起了手中的佛珠。 皇帝想起什么,问道:“明镜大师上次说不该同意皇姐前往北阳关,可令朕担忧挂心了好一阵,如今皇姐两次前往皆平安归来,可还会有后患?” 明镜道:“圣上无需忧心,长公主吉人自有天象,此祸已避。” 应该说长公主的命盘早已杂乱不堪,除了桃花盘。 而他只是窥见其中危险,欲加以规避。 只是究竟能否规避,后续又会如何发展,是吉是凶,他从来都是看不真切的。 “听潜鱼卫回报,北阳关之行,有一位八戒和尚伴在皇姐身侧?而且相貌与明镜大师无异,你可知,这八戒和尚是何人?” 明镜闻言眉目间愈发透着一股悲悯:“不相关之人罢了。” 皇帝闻言也不再多问八戒此人,而是又问道:“若是北阳关之行没有逢凶化吉,皇姐会如何?” 明镜沉吟道:“或许会身死道消。” 皇帝闻言手微微抖了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后怕,背后不住地发凉。 “贫僧说过,长公主命盘有异,杂乱至极,万千变化,无常莫测,与常人不同,没有定数,如今长公主平安归来,还解决了伽片之患,圣上便无需担忧。” 皇帝闻言这才定下心来。 “来人,拟旨。” 他提笔唰唰不知写了什么,“按照旨意挑最好的,送往公主府,给皇姐压压惊。” 吴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长公主何时受惊了? 中午那会送走骂骂咧咧的长公主时已经赏了许多宝贝,这才多久,又来? 但皇帝愿意赏,他自然按照旨意完成。 而温妤收到第二批宝贝时,开心的不行。 吴用略有谄媚道:“长公主,圣上说了,这些宝贝给您压压惊。” “压惊?”温妤点点头,“压的好,以后多压,本公主不嫌多。” 吴用:…… 回到宫中,皇帝问他:“皇姐高兴吗?” 吴用连忙道:“高兴高兴,长公主还说压惊压的好,要多压。” 皇帝闻言大笔一挥,第三批赏赐又到了公主府。 温妤:…… “皇弟今日受什么刺激了?送这么多,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收了。” 流春道:“公主,要么不收了?” 温妤立马道:“那怎么行,送上门来还有不收的道理?全部放进库房!” 吴用:…… 第705章 长公主扑蝶 第705章 长公主扑蝶 第705章 长公主扑蝶 皇帝这接连三赏的操作给所有大臣都看傻了,长公主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他们炫耀一辈子。 后宫难免也有些泛酸。 “圣上只知道宠端阳,都多久没来本宫这里了,整日里都待在勤政殿,要不就是待在宏德殿,想见一面都难。” “谁说不是呢,本宫上次给圣上送燕窝,都被吴用那阉人用圣上正在议事的借口挡回来了,实在可恶,一个阉人,他神气什么?” “嘘——当心隔墙有耳。” “哎,要是能从端阳手里弄到点好东西就好了。” “别了,现在的端阳可不好惹,牙尖嘴利的,圣上还站在她那边。” “……要不我们把端阳叫进宫里来玩,说不定圣上听说她在,就也来了呢?”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觉得十分可行。 公主府,流冬将宫帖递给了温妤。 “公主,淑妃娘娘想要请您进宫一叙。” 温妤:…… 她有些疑惑:“淑妃?我和她熟吗?” 流春如实道:“公主,以前还算熟,那时您还未出宫开府,时常与后宫娘娘们玩在一起。” “流春啊,你说的是那些阴阳怪气我的什么李昭仪王美人她们吗?” 流春:…… “关系好的话也不会一年了才找我叙旧。” 温妤摸摸下巴,这明摆着要搞事,她觉得有乐子可寻,于是勾了勾唇,应下了。 要是淑妃不好玩的话,就去找皇弟玩玩,反正都有得玩,不白跑。 第二天中午,温妤用过午膳后去了后宫应约。 淑妃一见到温妤,便站起身迎上来,握住了她的手,露出十分优雅得体的笑容。 要不怎么她是淑妃呢? “端阳,你终于到了,本宫命小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我们好好叙叙旧。” 温妤从善如流地坐下,发现殿中不止一个淑妃,还有两个有些眼熟,但不太多的嫔妃,叫不出名字。 她们态度也算热切。 “端阳,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宫里玩了,是一点也不想我们呐,该罚。” “就是,我们在宫里不方便出去,你早该进宫找我们玩了,你每次进宫只知道见圣上……”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淑妃拽了拽衣袖。 温妤挑眉,然后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也想来啊,可惜本公主那些男人一个二个缠人的要命,我脱不开身,可真是幸福的苦恼啊。” 三人:…… “呵呵呵呵呵,那确实……” 淑妃将桌上的糕点推了推:“端阳你尝尝。” 温妤看了一眼:“昨日皇弟赏的美食今日已经吃撑了,再吃不下别的了。” 淑妃:…… “好吃吗?” “好吃呀。” “哎,本宫都很少见到圣上,更别说得到圣上的赏赐了,可真羡慕你呀。” 这话半真半假。 皇帝励精图治,仁政明君,无需利用后宫牵制前朝,嫔妃就只是嫔妃,并无政治色彩。 再加之他并不沉迷美色,所以后宫于他而言并不那么看重,但也不会因此少了该有的份例和赏赐。 淑妃之言,有失偏颇。 温妤眨眨眼,一脸惊讶道:“啊?我就说皇弟抠门吧?你放心,既然你找我这个姐姐告状了,我定然帮你去和皇弟说清楚,怎么能不给你赏赐呢?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替你鸣冤!” 淑妃:…… 她惊了一瞬,告状?鸣冤?她是这个意思吗? 一般人会这么想吗? 难道不是应该觉得她不受宠很可怜吗? “不、不用……端阳你别激动,我这不是告状……” “不是告状?”温妤狐疑,“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淑妃:…… 她给另外二人使了个眼色。 “端阳,淑妃娘娘不过是想念圣上罢了,什么赏赐娘娘并不在乎。” 淑妃连连点头,握住她的手:“对啊端阳,你可不能去找圣上啊。” 温妤点点头:“那好吧,那我不找了,本来我还寻思要和皇弟说说,多来你宫里呢,既然你不让我找,我也省事了。” 淑妃:…… 其余二嫔:…… 温妤装作看不见她们的无语凝噎:“跟你们叙旧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是皇弟好玩。” 淑妃闻言第一反应便是这话简直大逆不道,要被杀头的。 第二反应便是,那你把圣上叫过来玩啊。 而这话被她不小心宣之于口,说了出来。 淑妃:…… 温妤支着下巴看着她,原来找她进宫是打的这个主意。 但是皇帝进不进后宫,又进哪个宫,是皇弟的私事,不应该她管。 就像皇帝也从不管她宠幸哪个。 虽然他偶尔会好奇地问一下,听说今日公主府宿了两个、三个、四个类似这种问题,但细节上他是不会管的。 而淑妃意识到她说错话后,立马补救道:“御花园的白梅开的正好,端阳,我们去扑蝶吧,如何?” 温妤:…… “扑蝶?你确定这个天气有蝴蝶?” 淑妃:…… 她是被端阳这个傻子给带傻了吗?冬日里竟然说什么扑蝶? 这时,温妤像是被启发了一般,突然来了兴致,打了个响指:“怎么没有蝴蝶?本公主今日就要玩扑蝶~” 淑妃:…… “端阳,这时候哪有蝴蝶?” 温妤没理她,附耳吩咐流春。 她让流春将越凌风和江起召进御花园,顺便通知一嘴林遇之,至于他来不来,就不归温妤管了,不过以他的性格,会不来吗? 这不就三朵美丽的蝴蝶了? 陆忍不在,有些可惜。 宁玄衍这个反贼也不知道该去哪通知,只能把他踢出去了。 不过加上一个鱼一,四只美丽的蝴蝶,够她玩了。 温妤来到御花园,却不想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明镜,你怎么在宫里?” 明镜:…… 他转过身,双手合十:“贫僧正要出宫。” 温妤拉住他手上的佛珠,笑眯眯道:“别出了,你也来陪本公主扑蝶,五只了。” 明镜:? 第706章 成何体统 第706章 成何体统 第706章 成何体统 明镜垂眸望着被拽住的佛珠。 他只是冥冥中心有所感,指引着他在离宫前来到御花园一探究竟。 却不想会遇到温妤。 其实明镜和温妤已经很久未见,上一次还是在圣诞那日进宫祈福。 或者说,明镜和温妤本就相处的不多。 第一次是在应国寺被温妤发现“红尘炼心”的秘密,得知八戒与明镜之间的关系。 第二次是猎齿崖下,明镜救下为了保护温妤,而叠成罗汉的陆忍等人。 第三次便是圣诞祈福。 所以他们应当算不上熟稔。 但温妤现在这副上手就抓的模样,仿佛他们很熟一般。 明镜叹了口气。 公主只是和八戒熟悉罢了。 而不是和他明镜。 他单手立掌在胸前,欲要收回佛珠:“阿弥陀佛,长公主请放开贫僧,贫僧不会扑蝶。” 温妤故意逗他:“不会?不会就学啊,人就是在不断学习中进步的,对吗,明镜大师?” 明镜:…… “而且,你不会扑蝶没关系,因为你是蝶,本公主是扑。” 明镜:…… 他大概猜到温妤想做什么。 “阿弥陀佛,万万不可。” 温妤歪了歪头看着他:“你的痣呢?其实我拉住你是想让八戒出来,他肯定愿意陪本公主玩。” 明镜:…… 他握紧了佛珠,在手中转了转:“八戒近日需要静思己过,不便现身。” 温妤惊讶:“他?静思己过?他犯什么错了?” 记得那次到了北阳关后,八戒偶尔出现一次,之后就不见了人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但八戒向来如此,温妤也没有深究。 实际上,八戒跟着温妤前往北阳关已是犯了大过。 明镜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回答温妤的问题。 这时,淑妃带着人追上了御花园。 她一眼便瞧见温妤抓着一个和尚不放,下意识想要回避。 “御花园中怎会有外男!” 温妤回头:“他是和尚,四舍五入,不算男人。” 明镜:…… 淑妃:…… “端阳,佛门弟子你也敢染指,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快放开他,本宫就当没看见。” “染指?” 温妤伸出手指戳了戳明镜的手臂,“本公主染指你了吗?” 明镜叹了口气,后退两步:“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他不欲多留。 却不想淑妃突然指着明镜道:“欸,你不是圣诞那日冒充明镜大师,在后宫各宫中骗吃骗喝的那个假和尚吗?” 她说着又有些不确定,虽然容貌很像,但周身气质与那假和尚又实在是太过迥异。 八戒常常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一身灰扑扑的沙弥僧袍。 而明镜随意站在那儿便是一股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之感,令人不敢无故冲撞。 倒是真的像圣诞那日在祈福台上的明镜大师了。 只是那日天黑,妃嫔们又离得远,根本看不清。 而明镜面对淑妃的质疑,面色如常,甚至不予回应,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淑妃问道:“端阳,听说那假和尚之前嚷着是你的人?” 温妤:? 她一口否决:“才不是,我对和尚没什么兴趣,整日里只会阿弥陀佛,不好玩。” 明镜:…… 淑妃:…… 明镜转身离开。 温妤这回倒也没拦他,还贴心的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毕竟让明镜这个得道高僧当蝴蝶,确实有些为难人。 八戒又被关了禁闭,不能放出来。 明镜看了温妤一眼,手中转着的佛珠停了下来,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中。 淑妃这才走上前:“端阳,方才那和尚是?” 温妤眨眨眼,明镜方才被质疑都没有透露他自己的身份,她自然也不会往外说,于是胡咧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抓着人家拉拉扯扯?” 温妤一脸无辜:“那怎么了?” 淑妃:…… “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温妤道:“左手提一个桶,右手提一个桶。” 淑妃:? “你在说什么?” 温妤笑盈盈道:“不是你问我成何体统吗?” 淑妃:…… 怪不得翰林院没一个敢教这位长公主的。 成何体统都能认作成何提桶! 温妤又道:“而且,在本公主的男人没成为我的人之前,他们都是陌生男子,不拉拉扯扯一番,怎么会被我收入帐中,成日快活?” 淑妃惊谔于她的言论,却无言以对。 坐于深宫听说温妤的行径是一回事,真面对面交流接受冲击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她们见温妤,还没有各个大臣们见温妤见得多。 “那你说的蝴蝶在哪?” “快了,蝴蝶快到了。” 淑妃暗暗抽了抽嘴角,神神秘秘的。 没等太久,江起、越凌风还有林遇之便来到御花园。 温妤远远瞧见:“瞧,蝴蝶这不就来了?” 淑妃:? 温妤很有礼貌地将淑妃请出御花园:“本公主占有欲强,你回避一下。” 淑妃:…… 这个端阳,陪她在御花园等了这么久,转头就把她踹开了! 不过这些都是外臣,她身为妃嫔确实不该留在此处。 “你将他们召进后宫,若是圣上知道了……” “那就让皇弟一起加入,姐乐乐,不如姐弟一起乐,嘿嘿。” 淑妃:…… “你、你、你……” 淑妃你了半天,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一般,带着二嫔有气无力地离开了御花园。 这个端阳绝对是故意气她的! 第707章 摸不出摸不出 第707章 摸不出摸不出 第707章 摸不出摸不出 但淑妃却并没有离远,而是寻了个亭子坐下。 “可恶,这端阳还真和从前不一样了,竟然如此气娘娘!” “娘娘我们回宫吧,这外面多冷啊?” 淑妃冷哼一声:“派个人去禀告圣上,就说端阳长公主在御花园私会多名外臣,秽乱后宫。” 她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御花园中便传来了温妤嘻嘻哈哈的笑声。 一听便知,是真的开心的要死。 淑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要知道外臣入后宫可是重罪。 就算端阳要玩,在公主府玩,别人也拿她没办法,最多诟病两句,但在后宫中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但淑妃不知道的是,皇帝对于温妤的男人宿在后宫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当皇帝听到所谓的告发时,也不知是自己太过习以为常,还是告发之人太过小题大做。 “你是说皇姐在御花园私会外臣?” “回禀圣上,是,此乃淑妃娘娘亲眼所见。” 淑妃…… 皇帝微皱眉头。 他记得淑妃是个不大聪明的。 却没想到不聪明到了这个地步。 找他告发皇姐,是他平日里对皇姐宠的还不够人尽皆知吗? 是他的问题。 皇帝放下奏折。 刚好当活动活动筋骨了:“来人,摆驾御花园。” 而不久前,收到流春消息的江起、越凌风、林遇之三人在宫门口遇见。 流春道:“三位大人,请。” 三人:…… 原来公主召的不止一人。 江起和越凌风看向林遇之。 越凌风行过礼:“没想到丞相大人也会来。” 林遇之淡声道:“公主有召,如何不从?” 三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御花园。 前头带路的流春只觉得气氛沉闷的很。 还得是有公主镇场子才行,不然和三位大人待久了,她都感觉要窒息了。 直到温妤的身影出现,流春才感觉身后的凝滞气息骤然散开。 “快来快来,陪本公主玩扑蝶,你们四个当蝴蝶,我来扑。” 三人看了一眼出现在温妤身旁的鱼一。 越凌风收回目光:“公主的意思是您扑微臣?” “当然了。” 他忍俊不禁道:“那恐怕用不着公主扑,因为微臣会自己撞上去。” 江起、林遇之和鱼一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蒙住眼的公主扑过来,他们怎么可能躲开,而不主动迎上去抱住? 恐怕不仅会抱住,还想吻公主…… 温妤惊讶道:“你们当然要主动啦,真让我瞎扑啊?蒙眼摸人哪有那么容易,要是一会超过五个呼吸摸不到腹肌,我可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四人:…… 他们心中竟不约而同地想—— 这扑蝶倒真是个好游戏。 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公主多加亲近。 不过要让公主得趣也是有技巧的。 恰到好处的闪躲,以及找准被公主抱住的时机…… “你们准备好了吗?” 温妤随手解下林遇之的腰带,准备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的衣襟蓦地松开,隐约可见一小片胸膛。 林遇之:…… 他眉心动了动,也没去拢衣裳,而是主动抬起手:“微臣帮公主系。” 腰带蒙上眼的瞬间,眼前便黑了下来。 四人后退两步,微微散开,但不多。 没一会,你来我往间,温妤手上就多了两条颜色不一的腰带,不知道是谁的。 再一看,江起和鱼一正衣襟大敞。 温妤侧身一把抱住江起,试探着摸了两下后,立马开始将手探入衣襟内到处作乱,惹得他浑身一紧。 方才想的挺美好,但真被公主到处乱摸,却不能做什么时,堪称是一种折磨。 “公主摸出微臣是谁了吗?”江起哑声道。 “摸不出摸不出。” 温妤松开他,又往另一边摸过去,但只碰到了一片衣袖,正要顺着衣袖继续摸时,突然抱住了一道身影。 清新如白雪的气息,温妤一下就知道是谁。 她的手顺着他的腰线一路摸上去,明明是冬日,却像炙热的火苗。 林遇之:…… 公主很少这样摸他。 他垂着眸看她,也问道:“公主摸得出微臣是谁吗?” “摸不出摸不出。” 不管摸到谁,温妤都说摸不出,但他们都很执着。 越凌风的腰带也被扯开,他按着温妤的手放在胸口游移:“公主再仔细摸摸微臣……” 鱼一微颤着说:“公主,属下是谁?” 温妤蒙着眼,玩的不亦乐乎。 御花园上空飘着温妤放肆的笑声。 下一秒,她摸到了一个衣襟齐整的身影。 “怎么回事,还把衣裳拢上了?开始矜持了,不给摸了?” 好笑又好气的声音在温妤头顶响起:“朕没日没夜的批奏折,皇姐倒是好兴致,将朕的肱骨之臣们召进御花园陪你玩蒙眼抓人?” 温妤:…… 她掀开一边腰带,露出了一只眼睛:“皇弟?你也太粗俗了,什么叫蒙眼抓人?高雅点,这叫扑蝶。” 再一看他们四人,皆已经拢好了衣襟,一脸正色。 皇帝:…… 他看着温妤衣襟里塞着的三条腰带,以及眼睛上绑着的,嘴角一抽,有些眼睛疼。 “有人告发皇姐私通多名外臣,秽乱后宫,人赃俱获,皇姐可认?” 第708章 天上地下第一绝 第708章 天上地下第一绝 第708章 天上地下第一绝 皇帝口中说的虽是问罪之语,但语气中却并无问罪之意,甚至潜藏着一丝看戏的饶有兴致感。 不过很淡很淡,难以发觉。 乍一看,倒真像是来问罪的。 温妤摘下蒙眼的腰带,在手中轻轻卷着。 她眨眼,没说认与不认罪,而是有些好奇道:“告发?谁告发的?淑妃娘娘吗?” 皇帝也不遮掩,直接卖了淑妃:“是她。” “那淑妃娘娘人呢?” “本宫在这里。” 淑妃含羞带怯地看了皇帝一眼,迈进了御花园。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皇帝了。 圣上还是这么英明神武。 温妤:…… 这个眼神,她还是第一次从淑妃脸上看到呢。 满是小女子的娇羞情态,一看就是被皇帝迷的找不着北。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长相那自然是不必多说。 不过要说淑妃聪明,她还真不太聪明,但也没什么坏心,宫斗技能基本为负。 要说她不聪明,她还知道从温妤身上找由头,皇帝这不就来了御花园? 虽然在她看来,温妤确实已经进入了秽乱后宫的范畴。 温妤好笑地看着淑妃:“淑妃娘娘,你找皇弟告发我?那还不如去庙里找菩萨告发我,毕竟菩萨有可能会显灵,但皇弟不会呀。” 淑妃:…… 皇帝:…… 他看了一眼温妤,眼里溢出一丝浅浅的宠溺,掺着对她的无可奈何。 本想看看皇姐的戏乐呵乐呵,现在倒觉得帮皇姐摆平一切才是真的令他身心愉悦。 淑妃道:“圣上英明神武,自当……” 她话音未落,皇帝扫了一眼腰带消失的四人,开了金口道:“淑妃。” 淑妃屈膝:“臣妾在。” “朕想知道你告发的是哪个后宫?” 淑妃被问的一懵。 哪个后宫,还能有哪个后宫? 皇帝又道:“是朕的后宫,还是皇姐的后宫?” 这一下子就把私通外臣,变成了温妤和后宫的打情骂俏。 既然是和自家后宫嬉戏,自然也称不上秽乱皇帝的后宫。 淑妃:…… 听听圣上这说的叫什么话? 知道圣上贯会宠着端阳,但凡事也该有个限度,否则岂不是无法无天,以后连龙椅都敢上去坐一坐了? 淑妃不知道的是,从前温妤被皇帝压着批奏折时,尊贵的龙椅已经被她的屁股染指了。 “圣上,臣妾前不久还看见端阳拉着一个和尚不放,二人拉拉扯扯的。” 皇帝:…… 和尚? 近日宫里的和尚只有一个。 他面色复杂又古怪,看着温妤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劝诫道:“皇姐万不可对明镜大师下手,他乃真正的得道高僧。” 温妤:…… “谁对他下手了?” 皇帝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他的气还未松完,便又听温妤道:“不过他要是自己送上门来,我可不能保证。” 皇帝立马道:“断然不可能,皇姐勿要多心。” 那可是明镜大师。 温妤:…… 皇帝扫了一眼淑妃,沉声道:“淑妃,你可知道诬陷长公主是何罪?” 淑妃被皇帝质问还是很委屈的。 她也猜到会受罚,不过今日能见到圣上,已经是赚了,比其他宫里要强出太多。 温妤很难看不出淑妃在想什么。 毕竟那眼神都粘在皇帝身上了,恨不得立马勾着皇帝宠幸她。 但皇帝完全不为所动。 温妤:…… 皇弟是不是不行啊,这如花似玉的后宫怎么馋成这样了? 皇帝不知道温妤在想什么,否则怕是会气得呕出一口老血。 他真心实意宠爱皇姐,皇姐就偷摸着这样想他。 温妤倒也没打算为难淑妃,但警告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以后谁都敢拿她作名头了。 她罚的也简单,亲手抄写“天上地下第一绝,大盛端阳长公主”五百遍,并于后宫各宫中传颂。 务必要将这句话深入人心。 皇帝觉得很不错:“就按皇姐所言。” 淑妃眼前一黑,被扶回了宫。 明知皇帝宠爱端阳,她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是好像不亏。 温妤戳了戳皇帝:“淑妃是怎么坐到妃位的?” 皇帝挑眉道:“以她的性格,不在妃位才危险,她虽不聪明,但也有些假聪明,秉性不坏。” 温妤:…… 淑妃若是听到这话,会哭出来吧? “不说朕了,皇姐还要继续扑蝶?” 温妤笑眯眯道:“怎么了?皇弟也想加入?” 皇帝:…… 那倒不必。 他低头看着温妤的衣襟,三条腰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半塞着:“皇姐要懂得节制。” “那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我节制。” 皇帝看过去。 四人默不作声。 皇帝见状皱起眉头,一甩袖子,离开了御花园,又开始批他的奏折。 只是经过此事,他明显心情好了不少,看到不顺眼的折子也没有太过痛批,只浅浅骂了两句“蠢材,不堪重用”便过去了。 而温妤依然在兴致勃勃地扑蝶,并且让流春守好,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 御花园的笑闹声直到傍晚才结束。 四人衣裳没有一处是平整的,被温妤蹂躏的不像样子,胸膛都微微起伏,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色,显然已经被挑拨的无比情动。 温妤折下一枝白梅,寻了石凳坐下,手上摩挲着四根腰带,问道:“敞着胸膛冷不冷?” 冷? 哪里会冷? 他们的后背已经被细密的汗水浸湿。 温妤把玩着白梅枝,笑道:“这里是你们的腰带,闭上眼睛,谁要是拿错了,就挨罚。” 四人:…… 他们没有问罚是什么。 第709章 你这是什么反应? 第709章 你这是什么反应? 第709章 你这是什么反应? 江起看着白梅枝,眸光动了动,竟然有些跃跃欲试,他闭上眼。 温妤交换了一下腰带:“拿吧。” 江起闻言指尖摸向腰带,细细捻了捻,然后选定,握在手心。 “错了。” 温妤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脱去了戏谑与调侃,带着一丝俾倪之感,掌控之欲。 她勾了勾唇,白梅枝啪一声打在了江起的左胸上,激的他浑身泛起酸麻,喉间压下一丝低喘。 “公主……”他下意识唤道。 温妤没回应他,江起也听话的没有睁开眼睛。 “鱼一你来。” 鱼一面具后的脸色已然像点燃的炭火,又烫又红,但只看身形却显得他十分镇定。 “你戴着面具可不能偷看。” 鱼一的嗓子有些发痒:“属下不会。” 他缓缓伸出手,却始终不确定该抓哪一条。 温妤摇摇头道:“超时,该罚。” “啪——”白梅枝猝不及防地打在了鱼一滚动的喉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一瞬间仿佛不会呼吸了一般,窒在原地,指尖也无知无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喉结,有些微微颤抖。 “公主……” 温妤哼笑一声,目光落在越凌风身上,“冷不冷?别着凉了,你身子骨弱。” “微臣不冷,到微臣选了吗?” 他闭上眼,主动伸出手,但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当然紧张,怎么会不紧张,但比紧张更多的竟然是隐隐的期待。 越凌风握住其中一条。 “错了。” 白梅枝啪地打在了越凌风的肚脐上,引的他浑身一紧,不止如此,枝头还在肚脐上打了几圈转,见他微喘着隐约适应后,又猛地抽了一记。 “嗯……” 越凌风的眼尾微微泛红。 “……公主。” 温妤挑眉看着他。 “啧,再选一次。” 越凌风一愣,但还是伸出了手。 “错了。”啪一声,落在胸上,“再选一次。” “又错了。” “还错了。” “不对。” 白梅枝在越凌风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疼,却令他浑身激颤不已。 实在是越凌风这清瘦的身体染上一丝红痕,带着支离破碎之感,莫名让温妤想要一直欺负。 再像作画那日一般,欺负到让他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才肯罢休。 “公主……” 越凌风没有睁开眼,知觉更加的清晰,他的眼尾红的更甚,但始终没有落下泪。 而江起则是沉默下来。 为何公主只打了他一下便不再碰他,却奖励了越凌风那么多? 鱼一也很沉默,他到现在其实还沉浸其中,没有抽离出来。 林遇之更沉默。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公主可能会直接将腰带递还给他…… 却不想思绪还未落下,他便听到温妤的声音:“林遇之,到你了。” 林遇之:…… “好。” 他压下思绪,从容不迫地闭上眼,凭着感觉去拿。 他本以为腰带很容易分辨,方才他们都是故意拿错,毕竟这抽打说是惩罚,但从另一种层面来说,何尝不是奖励? 但当他真的闭眼去摸时,却发现这腰带确实大同小异,难以完全分辨。 他选定一条后,缓缓握住。 温妤惊讶的声音响起:“哇哦,林遇之,你选对了诶,还是第一个选对的,可以免受惩罚。” 林遇之:…… 他睁开眼,垂眸一看,手中握着的果然是他自己的腰带。 “……” 他定定地看着,不可自遏地笑了一声,觉得莫名有些荒谬。 在公主面前少有的好运,却也并不是什么好运。 他永远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 就连另外三人都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看着林遇之。 一身红痕的越凌风道:“丞相大人好运气,不像下官。” 林遇之:…… 江起:…… 鱼一:…… 温妤支起下巴。 林遇之道:“运气好坏与否,不由他人定义。” 温妤笑了笑,慢悠悠道:“抓对了自然是没有惩罚的,但是……有奖励。” 林遇之闻言倏地抬起双眸。 他没有问奖励是什么。 温妤站起身,缓缓走近林遇之。 “你很紧张?”她问道。 “回公主,有一些。” 温妤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缓缓下压:“那可不行,不然一紧张咬到本公主可怎么办?” 林遇之:…… 他呼吸窒了窒。 “这是奖励。” 温妤吻住了林遇之。 柔软温热的唇以及微微探出的舌尖,点燃了林遇之的浑身上下。 但他只来得及感受一瞬,脑中便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醉酒后的记忆。 “微臣也想睡在公主的寝殿。” “其实微臣不喜欢香蕉,微臣喜欢的是送香蕉的公主。” “微臣是个大香蕉。” “微臣要和公主一起睡,在哪里睡无所谓。” “公主不要理他们。” “公主把他们都赶出去,不许他们住大美宫,也不许他们住公主府。” “微臣现在就去把他们赶走,赶的远远的。” “香蕉要,公主也要。” “不许碰,这是本相的香蕉!” “你们才是无名无份的外臣,让开!” “微臣要亲公主了。” “裤子勒的微臣难受。” 所有记忆回笼…… 林遇之眸中闪过惊谔,难堪,懊恼,兴奋等种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复杂至极,再也不复从容镇定。 大量突如其来的惊悚记忆让他有一瞬间忘了此时身在何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温妤:…… 她收回手:“你这是什么反应?不喜欢?那算了。” 第710章 甚少关心 林遇之:……………………………… 温妤的话音刚落,林遇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回过神的他,脸色只凝滞了一瞬,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几乎是立刻接上了温妤的话音,“喜欢,微臣喜欢。” 怕温妤误会他,真的就跟他算了,林遇之又往前走了两步,认真地盯着温妤的双眸。 “微臣喜欢公主的奖励。” 温妤:…… “那你刚才退什么?你的眼神像在看鬼一样。” 林遇之:…… 实在是那日醉酒后的记忆太过惊悚。 那是林遇之? 他不想承认那是他,但是醉酒后的他却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公主的注意力,公主的亲吻,公主的床榻之侧…… 他和公主竟然已经如此亲密过。 林遇之低声解释道:“方才公主吻微臣时,微臣想起了那日醉酒的记忆。” 公主的吻就像是打开他记忆的钥匙一般,明明之前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来的记忆,却在公主吻他的一瞬间,破开了紧紧封闭的大门,倾数而来。 他原以为若真有如此珍贵美好的记忆,他怎么会忘呢? 现在他却明白,正因为这份记忆对他来说太过珍贵美好,所以才被他深深保护起来。 温妤听到他的解释,眨眨眼,上下看着林遇之,像对暗号一般,突然来了一句:“大香蕉?” 林遇之:…… 他沉默一瞬,应道:“微臣是个大香蕉。” 温妤笑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毕竟旁边越凌风、江起、鱼一可都是林遇之醉酒的见证者,三人齐活了。 林遇之:…… 他眉心微压。 而江起三人对于林遇之一开始的反应都很惊谔,目光中闪过讶异。 丞相大人这是…… 拒绝公主? 他见缝插针地跟在公主身后不就是希望公主多看他一眼? 那日酒醉后独占公主的反应,更是让他的真实内心毫无遮掩地纤毫毕露。 但是方才公主吻他时,他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但他们转念一想,公主第一次亲吻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反应很大。 不说越凌风和鱼一,江起都曾经因为温妤随口的调戏,吓到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如此倒也不难理解林遇之的反应。 毕竟,公主吻了丞相大人。 三人目光落在林遇之身上。 若早知情深如此,当初又是何必呢? 离开御花园前,林遇之有些忐忑地轻声道:“公主,奖励被微臣不小心打断了,是不是可以重新奖励一次?” 温妤看他一眼,挑眉道:“下次一定。” 林遇之:…… 是他定力不够,若是能淡然以对醉酒后的记忆,他绝不会后退那两步,而是抱住公主回吻。 但他自己更是知道,面对突如其来的,与公主亲密无间的记忆,真正做到淡然处之究竟有多难。 不论是记忆里唇舌交缠的深吻,还是方才短短一瞬的浅吻,都令他心驰神往。 但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是他没把握住。 林遇之指尖颤了颤,然后缓缓握紧。 第二天,温妤收到消息,越凌风感染了风寒,病倒在了盛京府的桌案上。 “定是昨日敞着胸口玩了许久扑蝶,淌了汗,寒风再一吹,受凉了。” 温妤有些懊恼,越凌风不会武功,不像另外三人有内力护体。 他说不冷就不冷了? 昨日那般情形,恐怕快要冻死了都会说不冷。 温妤宣了太医,带着流春前去探望。 越凌风躺在床上,不复平日里的神仪明秀,面如冠玉。 他的唇微微苍白,但脸色却泛着潮红,眉间笼罩着丝丝缕缕的病气,双眸轻阂着,纤长的睫毛静静地平铺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呼吸微微起伏。 整个人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温妤仿佛又看到了初识时的越凌风。 她挥了挥手:“太医。” 太医连忙上前把脉:“风寒重了些,越大人虽身子骨渐好,但也经不起受寒。” 他说着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越大人不会让自己受寒才是,他分明很看重自己的身体,再难喝的药也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话音刚落,太医敏锐地注意到越凌风脖子上有一道并不显眼的红痕。 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微微掀开越凌风的衣襟,只见胸口上印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抽打红痕,一道又一道。 太医:…… 他抖着手,又给衣襟合上了。 然后面色有些严肃地站起身:“公主,越大人身惹风寒一事怕是不简单。” 温妤闻言皱眉,也正经起来:“怎么说?” 太医道:“公主平日里可是甚少关心越大人?” 温妤:……? 那怎么可能,他的男人她都是很关怀的。 “没有吧,本公主挺……” “没有关心就对了!” 温妤:…… 她刚想说你理解错了,太医又道:“公主回京后是否还未召寝过越大人?” 温妤:……? “是啊,跟这有什么关系?” 太医叹了口气:“正因如此,怕是有人觉得越大人已经在公主您这里失宠,被暗地里针对了,越大人又是个不争不抢的高洁性子,自然不想让公主劳心,公主若是真关心越大人,定要将这等恶人揪出来,施以惩戒。” 温妤:??? 槽点有点多,一时不知道该先说哪个。 第711章 胡说八道什么?! 越凌风失宠? 越凌风不争不抢? 越凌风高洁性子? 最后温妤剃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问道:“你是说,越凌风受欺负了,但没有告诉本公主?” 太医点点头:“怕是不只是欺负这么简单。” 流春闻言第一个怒了:“竟然有人敢欺负越大人?他们怎么不去欺负陆将军,江大人,丞相大人?实在可恶!若是欺负翠心奴婢也不会如此生气!” 太医:…… 他嘴角抽抽,不敢说话。 流春口中的几位大人随便伸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 温妤却有些疑惑地看着太医:“你从哪得来的结论?” 毕竟越凌风虽温润如玉,但心里却有一根坚韧的青竹,有自己的主张和风骨。 而竹芯中沁着一层淡远悠长的茶香,定不会被欺负成这样,还自己受着,早就会借机来求宠了。 太医道:“公主,您来瞧。” 他说着引着温妤走到床前,然后掀开了越凌风的衣襟,露出了上身的红痕。 温妤:…… 啊…… 这…… “你说的有人欺负他,是因为这些?” “公主,这还不能证明吗?” 温妤摸摸鼻子,也没有推卸责任,直接道:“这些痕迹是本公主弄的,闺房之乐罢了。” 太医:…… 五雷轰顶,莫过于此。 太医脸色一整个尬住了,青青白白红红,精彩纷呈。 他看了一眼越凌风,又看了一眼温妤,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吐出一句:“公主与越大人感情甚笃。” 然后摸着胡须尬笑两声,不说话了。 房中安静了下来。 流春捂住嘴,笑的肚子疼。 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公主的男人? 而且真正了解越大人的也知道,他绝不是个会受欺负的人。 温妤将越凌风的衣襟合上,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太医:…… 温妤摸了摸越凌风发烫的脸颊,“他的风寒和这伤痕有关吗?”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公主,主要还是受了凉。” 温妤点头:“是本公主的问题,不该让他在冰天雪地里陪我玩游戏。” 太医:…… 他待不住了,“那个,微臣去给越大人煎药。” 太医离开后,温妤直接一个爆笑。 不过越凌风身上的红痕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没想到昨日的痕迹今日还未消退。 此时印在病弱的越凌风身上,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身上多了许多红色裂缝一般,仿佛被玩坏了。 温妤擒住他的下巴:“还说不冷,信了你的鬼话。” 这时,越凌风竟颤悠悠地微睁开双眸,但神志并未清醒,还烧的糊涂:“小姐……” “嗯,我在,难受不?” “难受……” 他欲抬起手,却一点劲都使不上。 “小姐离我远些……” 温妤闻言不由想起之前,越凌风发烧也让她离远些,小心被他传染。 她还很自信绝对不会,结果隔天就被放倒了,啪啪打脸。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小姐……” 越凌风支撑不住,又阖上了眼睛。 流春递来毛巾,温妤接过敷在了他的额头上:“本来今晚打算召寝你的。” 越凌风手指动了动:“好……” 等太医熬好药,喂着喝下后,越凌风的烧总算退下了,脸色也从潮红变回了正常肤色。 而盛京府尹忙完盛京府的事务,立马赶了过来。 他是真害怕。 当时发现越凌风晕在桌案上,嘴里还喊着“小姐小姐”,他吓得差点比越凌风先走一步。 我的老天爷,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越大人心里还记挂着一位小姐! 他现在已经是长公主的人了,心里有别的女子,那不是找死吗? 怪不得越大人总是一副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模样,原来,他不是不争宠,是不想争宠。 越大人根本就不爱长公主。 他心有所属! “我的越大人呐,你可得安安份份伺候好长公主,也千万别再喊什么小姐了,不然被长公主听见可就完了。” “你和那位小姐就算曾经爱过,那也是有缘无份,就别再想了,过去了便让他过去了,可能你的小姐也已经不爱你了,你何必执着呢?” 越凌风无知无觉地皱紧眉头:“滚……” 盛京府尹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起这位小姐,平日里温和的越大人都会说滚了。 也是因此,他事务一了,立马赶了过来,生怕越凌风喊漏了嘴,被温妤听到。 这样他背靠大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但见温妤面色如常,他担心的事应当并未发生,于是松了口气。 “微臣盛京府尹拜见长公主。”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盛京府尹道:“微臣关心越大人,便赶来探望。” “还算你机灵,通知的及时。” 盛京府尹连忙笑道:“多谢公主夸奖。” 他缓了缓紧张的心情,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您是不知道,越大人晕着的时候一直在唤您,对您当真是情真意切,微臣听着便觉得感动。” 这时,床帏边又传来越凌风断断续续的声音:“小姐……小姐……” 盛京府尹:…… 天塌了。 他颤巍巍地抬头,生怕在温妤脸上发现震怒的神态。 可以说,长公主若是生气了,那是比圣上发怒还要可怕的存在。 他来不及多想,立马拜道:“长公主息怒,越大人与那位女子虽有前缘,但早已断了干净,未有任何私情与僭越,还请长公主明鉴。” 温妤:? 刚端起的茶杯缓缓放下。 “哦?” 退了烧,浑身无力,但神志逐渐恢复的越凌风:…… 李威荃!他在公主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第712章 不是旁人,乃是本公主 第712章 不是旁人,乃是本公主 第712章 不是旁人,乃是本公主 一旁的流春闻言都惊呆了。 越大人心中有别人? 她立马去看温妤的反应,却见她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盯着盛京府尹,不像生气的模样。 而盛京府尹被温妤的一个“哦?”激的浑身一紧。 长公主时常看似态度平和,实际上威压甚重。 但他还是得憋着一口气替越凌风求情:“长公主,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越大人与那女子绝无苟合,他每日在盛京府殚精竭虑,哪有什么时间去私会?就算曾经有什么情与爱,现在也已经烟消云散,越大人心中只有长公主您一人了!” “胡、胡扯……” 越凌风喘着气,呵斥一声。 盛京府尹:…… 他替他解释,他竟然说他胡扯! 他这是为了那位女子不要命了?! 而越凌风虽逐渐清醒,但身体依然没什么力气,这一声竭尽全力地呵斥更是令他雪上加霜,嗓子止不住地发痒。 他压制不住地干咳了好几声,咳到脸颊通红,还未停下。 他着急解释,反而越咳越厉害,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眼角溢出一丝丝湿意。 不能再任由盛京府尹胡说八道,否则还不知道会跟公主说些什么乌七八糟的,让公主误会了他。 如果不是隔着屏风,越凌风此时估计已经将盛京府尹的身体瞪出了无数个窟窿。 平日里对着他胡咧咧也就算了,今日竟在他昏迷时对着公主胡说八道。 还好他正退了烧,恢复了一丝清醒。 否则公主若是听信了盛京府尹的话从此冷待了他,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了公主厌弃。 要知道公主是最在意男子的贞洁的。 他必须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越凌风强撑着趴在床沿处,轻喘着唤道:“公主……” 温妤听见越凌风咳嗽时,便已经起身来到了床边坐下,将他按回被窝里。 她摸了摸越凌风的额头:“躺好,别乱动,你烧刚退,被子盖好别窜风了,不然不知道病到哪天才好,还怎么伺候本公主?” 越凌风感受着额头上的柔软与温度,心里骤然一软,安定下来。 他双眸静静地看着温妤,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乖乖地躺好。 是他着急了,公主通透至极,根本不是那种会随便听信别人三言两语,还不听解释便抛弃他的人。 他也该对公主有信心。 但他依然轻轻握住温妤的手,哑着嗓子道:“公主别听他胡说。” 而盛京府尹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以为越凌风所说的胡扯,是在否认他心中只有长公主一人。 他心想,越大人啊你瞎添什么乱,这可是在替你解释! “回长公主,微臣没有胡说!越大人怕是烧糊涂了,他现在心中分明只有长公主您一人啊!” 越凌风:…… 他真的很想让盛京府尹滚。 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谬论! 温妤被越凌风的表情逗笑了,难得见他如此生气。 脸色红彤彤的像一只小河豚。 她捏了捏越凌风的脸,站起身,走到盛京府尹面前,轻飘飘道:“盛京府尹背后非议他人,赏二十大板。” 盛京府尹:…… 他正要高呼冤枉,他没有非议时,温妤看着他,悠悠道:“越凌风口中的小姐,不是旁人,乃是本公主。” 盛京府尹:…… 他闻言眼前一黑,又逐渐回过味来。 他干了什么蠢事? 明明知道越大人对长公主情深不悔,他竟以为他心中另有她人,只是碍于长公主的身份,不得不深埋心底,只能在病倒酒醉后才敢稍稍袒露真心。 却不想这“小姐”就是长公主! 其实也不怪盛京府尹这么想,毕竟他认为自己也爱他的正妻,但不妨碍他纳了多房小妾。 他认为男人哪有什么始终如一,所以才导致了他的误判。 这二十板子也不亏,就当买个教训了。 怀疑谁也别怀疑长公主的男人。 盛京府尹心里欲哭无泪,脸上还得带笑:“微臣领赏。” 然后垂着头丧气地离开了。 越凌风乖乖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屏风:“公主,微臣方才当真害怕。” “怕什么?” 温妤走上前,点了点他的鼻尖:“怕我不要你了?” “公主不会不要微臣。” 除非他犯了原则性错误,但是他绝不会让错误发生。 “你倒是自信。” 温妤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确定温度没有再次升高后,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越凌风有些贪恋地微眯双眼,脸颊在温妤手心轻轻蹭了蹭:“没有,微臣感觉很好。” “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 “不渴吗?” “不渴。”越凌风轻声道,“公主,您该回去了,微臣怕过了病气给您。” “不至于,还是说,你希望我走?” “……不希望。” 越凌风轻轻捧住温妤的手,闭上眼,“微臣有些困了……” 他本就是被盛京府尹的骚操作惊醒,这会温妤陪在身边,他心神一放松,药效上来,困意顿时来袭。 “睡一会吧。” 温妤在越凌风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以后可不许逞强了。” 而越凌风已经睡着了。 温妤轻轻抽回手,没吵醒他。 没一会,来人通报,说是大理寺卿前来探望。 温妤:? 江起探望越凌风,奇哉怪哉。 第713章 两只小狗狗打架 第713章 两只小狗狗打架 第713章 两只小狗狗打架 而江起本以为越凌风得了便宜还卖乖,昨日被公主抽了那么多下,爽了不说,还故意以此装病博可怜,想要惹公主怜惜。 但来了才发现,原来越凌风真的病了。 江起:…… 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毕竟他们三个昨日也敞着胸膛,今日却一点不适也没有。 很难不怀疑越凌风是装的。 温妤眨眨眼道:“江大人,你怎么来了?” 江起毫无遮掩,如实道:“微臣以为越大人装病,所以前来探望一番。” 温妤:…… 流春:…… 啊?想归想,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时,江起又道:“公主,是微臣心胸狭隘了,越大人确实病的厉害,微臣也没想到,吹吹风竟将越大人吹倒了,待他醒了,微臣会亲自向越大人赔罪。” 温妤朝他勾勾手指:“昨天的痕迹退了没?” 江起闻言眼眸微动:“已经淡了不少,公主要再添上些新的吗?” 流春:…… 她偷摸摸退了出去。 温妤扬扬头:“我看看。” 江起闻言松开衣襟,蹲在温妤腿侧,露出了小半边的胸膛。 白梅枝的痕迹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了。 不像越凌风,现在身上还是一道一道的。 会武功的,恢复能力确实好。 温妤指尖沾了点茶水,抹在了他的胸口上,本来温热的茶水接触到皮肤与冷空气,瞬间变的冰凉。 湿润带着凉意的指尖就着胸口一处轻轻挑逗着。 江起闭了闭眼,呼吸微乱,又强压着镇定下来。 安静的房间中只有轻微的喘气声,被压制的很好。 “公主……” 江起抬眸看着温妤,似乎期望她做的更多。 温妤勾起唇角,拿起茶杯,将茶喂到了江起唇边,但并不仔细,茶水顺着他的唇角、下巴流到了他的胸口上。 她指尖捻起一片茶叶,叶尖轻轻扫过他的喉结。 江起眼睫颤了颤,有些动情。 这时,屏风后的床榻上,越凌风似乎醒了。 他有些疑惑地低唤一声:“公主?” 江起:…… 见无人回应,越凌风喃喃道:“是离开了吗……” 语气中难掩失落。 温妤闻言接话道:“我在呢,不是说睡一会吗?怎么醒了?” 江起:…… 他抿了抿唇。 越凌风知道温妤没走,语气明显雀跃不少:“不知为何,突然醒了,有些睡不着了,微臣方才还以为您离开了。” “没离开。” 温妤一边应着,一边轻轻掐住了江起,在指尖捏弄。 江起:…… 他眉心微微压下,喉结滚了滚,目光中透着一丝难耐。 温妤的食指竖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许出声。 越凌风看着屏风:“公主,微臣想看看您,您可以坐到微臣身边吗?” 他的话音刚落,江起轻轻闷哼一声,不算大,但足以令越凌风听清。 越凌风:…… 他的手心捏紧了被子的一角。 这声音,是谁? “公主,您为何不进来?微臣不喜欢隔着屏风与您说话。” 温妤闻言兴味十足地看着江起。 他却像做了坏事一般,垂下了眼睑,半露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但手却按在了温妤的腿上,轻轻摩挲。 温妤收回手,站起身:“拿你没办法,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也不知是在说谁。 越凌风,亦或是江起。 温妤绕过屏风坐在了越凌风的床前:“太医都说了,你得好好休息。” 越凌风道:“不知为何,方才心头一紧,微臣就醒了,公主不要离开好不好?多陪陪微臣。” 被丢下的江起:…… 他缓缓站起身,面色严肃地拢好衣裳。 然后理了理衣袖,哪还有方才衣衫凌乱的模样。 江起绕过屏风:“越大人,听说你病了,本官特来探望。” 越凌风:…… 他捂着胸口,轻咳两声:“江大人何时来的?” 江起看了一眼温妤:“方才刚来。” “是吗?” 越凌风微微一笑,“劳烦江大人跑一趟,特意来探望,实在受宠若惊,有公主在,江大人不必忧心,大可放心离开了。” 江起道:“本官觉得越大人不可与公主待在一处太久,以免过了病气给公主,越大人觉得呢?” 越凌风:…… 其实他也这么觉得。 但公主之前说了,不至于。 不过公主的身体最重要,若是真因为他过了病气,他定会后悔的。 “公主,江大人说的有理。” 温妤摸摸越凌风的脸:“这么乖呢?” 越凌风点点头:“待微臣病愈,公主可别忘了说过的话,微臣虽烧糊涂了,但也听见了,公主说了,今日原本要召寝于微臣,既如此可就不能……” 他说着看向江起。 江起:…… 他眯了眯眼。 温妤走后,江起道:“越大人好盘算。” “不敌江大人,竟在下官睡着时,仅隔一扇屏风,公然引诱公主。” “既隔着一道屏风,越大人如何知晓?” “很难不知晓,江大人不是故意的吗?” 江起道:“本官本以为越大人是在装病,此事倒是本官错看,向越大人致歉。” 越凌风:…… 装病? 他在公主面前病了哪止两三回。 而温妤回到公主府时,宁玄衍正坐在秋千上等她。 见她回来,第一句话便是:“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温妤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看两只小狗狗打架,挺有意思。” 宁玄衍:…… “你可真有闲情雅致。” 他说着话音一转:“温凛今日大肆调兵一事你知道吗?” 温妤挑眉:“不知道,我是个草包你问我?” “你这么关心皇弟的一举一动,你不会是暗恋他,所以才故意接近我吧?” 宁玄衍:? 他咬牙:“温妤!!!” 一天到晚的没一句好话! 温妤掏出宁玄衍的凤印:“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说着吧唧一下将凤印盖在了他的脸上:“管你暗恋谁,盖了印就是我的人了,你只能暗恋本公主了。” 宁玄衍:…… 他默了一瞬,伸出指尖摸了摸脸颊,唇角微掀,又忽然板着脸冷哼道:“凤印可不是这么用的。” 第714章 凭什么不盖? 温妤见宁玄衍明明暗爽,脸上却一副“坏女人,我可不吃你这套”的冷傲表情,挑了挑眉。 她勾了勾唇,伸手要擦:“不是这么用的?那就擦掉吧。” 宁玄衍:…… 他立马偏过头,脸颊堪堪躲过温妤的指尖,脸色更冷了:“想盖就盖,想擦就擦,你把孤当什么了?还说什么盖了印就是你的人,不过是诓骗罢了。” 颇有冷脸炸毛的感觉。 温妤见状眨眨眼,俯身用胳膊抵在宁玄衍的肩膀上,晃了晃手中的凤印,二人贴的极近,呼吸都在耳边。 “我以为可以这么用,既然你说不是这么用的,那该怎么用呢?” 温妤说着指尖擦过他的下颌,有些轻佻:“你教教本公主?” 宁玄衍顿了顿,侧眸看她:“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伽片之战已然摧枯拉朽,温凛为何还要继续大肆调兵?” “嘘——” 温妤的指尖按在了他的唇上,眼中闪过戏谑,“我们二人单独相处时,我不许你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你知道的,我的占有欲很强,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 宁玄衍:…… 他盯着温妤看了一会,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反问道:“你对我有占有欲?” 他蓦地笑了:“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 温妤闻言眉间漾出一点笑意,她轻微一挣便挣开了,葱削般的指尖向下摸去,扯开了他的腰带,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今日便叫你瞧瞧我的占有欲。” 她揪着宁玄衍的衣襟,一边扯着他,一边倒退着往小榻而去。 宁玄衍:…… 他被拽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双臂撑在了温妤身体两侧,垂眸望着她:“怎么瞧?” 温妤被宁玄衍圈在双臂间,仰头望着他,明明是被桎梏的姿势,她的面色却不见丝毫局促。 因为他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被掌控的那个人。 温妤松开宁玄衍的衣襟,转而向上抚摸着他的喉结,轻轻按压着,每压一次,喉结便跟着她的动作轻轻滚动一次。 “怎么不说话?”宁玄衍被摸的目光渐沉,“说什么占有欲,莫不是忽悠孤?” 温妤眨眼:“急什么?” 她抬起拿着凤印的手,嘴角含笑,盖在了宁玄衍的喉间,留下了褐红色的图案线条。 两处章印使得宁玄衍本就艳丽的面容更添一丝妖异之感。 宁玄衍目光越来越沉,呼吸也有些紧,仿佛真的被温妤打上了终身无法祛除,专属于她一人的私密烙印。 “谁允许你往孤身上盖?”他道。 温妤却很满意,她看着宁玄衍,微微一笑:“我不仅要盖这里……” 她说着翻身轻轻一推,便将宁玄衍压在了身下,不等他反应,便完全剥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赤裸的胸膛。 宁玄衍:…… “你要做什么?” “本公主要标记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前太子殿下。” 宁玄衍:…… “标记孤?” “怎么?不愿意?我说了,我占有欲很强的。” 宁玄衍闻言盯着温妤,语气冷硬:“温妤,你最好是说真的,一个字都不要差。” 温妤挑了挑眉,朝着凤印哈了口气,对着他的左心口重重盖了下去:“这里是心脏的位置,已经是本公主的专属。” 宁玄衍:…… 冰凉的玉质凤印落在胸口,冰凉凉,沉甸甸的,不仅没有让他觉得难受,反而在一瞬间像是被填满了一般,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谓叹。 他的心脏,于无声中狂跳起来,又于隐秘中沸腾。 “你要反驳吗?”温妤道。 宁玄衍偏过头,没说话。 他的心脏,早就是她的了。 下一秒,凤印又毫不客气地盖在了他的腹肌上。 “这里也是本公主的专属了。” 她说着目光下移,在郁郁葱葱中顿住,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玄衍:“你觉得这个是本公主的专属吗?” 宁玄衍:…… 他盯着温妤,反问:“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 宁玄衍嗤笑:“你怎么知道?只被你玩过。” 温妤点点头,一脸纯洁:“还是不盖了。” 宁玄衍:…… 他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心脏和腹肌都是专属,那里为什么不是? 这个坏女人难道还想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还是说,她对他从来就没所谓。 他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她口中的野男人。 如若是陆忍,她会不盖吗? 宁玄衍忿忿地盯着温妤,目光中有愤怒有埋怨有憋屈有酸涩,更多的是委屈,最终汇聚成一句控诉。 他冷声道:“凭什么不盖?” 温妤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过会可能要用,盖上了多不卫生?” 宁玄衍:…… 他心中的怨气突然就消散了,一丝不留。 但嘴上还说着:“那你明明可以说‘过会再盖’,为什么要说‘还是不盖了’?” 温妤:…… “是谁刚才冷着脸说,谁允许你往孤身上盖?” 宁玄衍:…… 温妤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知道什么叫浑身上下都被标记了吗?” 凤印落在了他的肩头,温妤命令道:“把衣服脱光。” 宁玄衍喉间微动:“你让孤脱孤就脱?” “对呀。”温妤一脸理所当然,“你不脱,有的是人愿意脱。” 宁玄衍:…… “呵呵。” 第715章 时代已经过去了 天色渐黑,小榻上的宁玄衍衣衫尽褪,任温妤为所欲为。 他浑身肌肉止不住地绷紧,隆起的线条清晰流畅,令人移不开眼。 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他遍布身体的印章痕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妖异的不似凡中之人。 而温妤却握着凤印,衣着完好地斜倚在小榻上。 宁玄衍侧着身,肩胛骨上都盖上了印章。 他与温妤十指相扣,有些失神地望着她。 甚至迷失在这场单方面的拓印中,渐渐忘了他今日来公主府的目的。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以这个坏女人恶劣的性子,不气他已经是极好,更遑论今日这般勾的他心潮迭起。 不过是为了温凛,转移他对调兵一事的注意力罢了。 而他就是这么好哄。 可怜的是,他真的会为这个坏女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心动不已,随意便被牵动心神。 “温妤……” “嗯?” “……温凛究竟想做什么?” 温妤在他的腿根盖上最后一枚,笑眯眯道:“你猜不到吗?你这么聪明。” 宁玄衍沉默一瞬,一把拉住温妤,压在身下,吻住了她。 他真的很爱和这个坏女人接吻。 柔软的舌尖,幽然的馨香,接吻时的神色无一不令他沉迷。 啧啧声在小榻上响起,温妤的衣襟被扯开些许。 宁玄衍的吻顺着耳畔一路下滑,最后埋在了她的颈间,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在颈窝中响起:“温凛好大的野心,你也支持他是吗?” 温妤环着他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你放弃吧。” “为什么是孤放弃?” “历朝历代都有人想光复前朝,有人成功了吗?” “我可以做第一个。” “第一个?大盛有炸药,支援东麟关一战,你最清楚炸药的威力了,你若真的与皇弟开战,你的人会死多少?这是无谓的牺牲。” “又有多少关内百姓会因为前朝夺位陷入内战?内战与伽片侵略不同,打起仗来,刀剑刺向的都是一片土地上的同胞。” “一旦内战,最苦的是百姓,我知道你有仁君之心,将他们都看作自己的臣民,东麟关失守无人,你扛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动用私兵支援,保卫这片土地,安顿好百姓。” “伽片之战就快要结束,你真的要在这片你倾注了责任与背负的土地上重燃战火吗?” “大盛统一附属国势不可挡,届时版图扩张,大盛会开创一个全新的,最为强盛的大盛光景。” 温妤吻了吻他的耳畔,轻声道:“玄衍,大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 这是温妤第一次唤宁玄衍的本名。 她方才不再是和宁玄衍对话,而是在和大礼太子玄衍对话。 温妤知道,他心里明白。 房间中陷入无声。 宁玄衍抱着温妤,越抱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温妤,低声道:“孤想赏月。” 温妤捏捏他的脸:“好呀,去哪赏?” “屋顶吧。” 宁玄衍穿好衣裳,又给温妤裹好大氅,塞好手炉,这才抱着她来到了屋顶。 盛京城的雪像鹅毛,洋洋洒洒。 宁玄衍撑着伞与温妤并肩而坐。 他望着天边的弯月,问道:“温妤,你说大礼的月亮和大盛的月亮是同一个吗?” 温妤道:“当然是。” “你怎么知道?” 温妤一本正经:“因为月亮只有一个,以大约27天的周期围绕地球公转,从月亮到这里的距离大概只有36万公里,而现在月亮正在以每年大约3.8厘米的速度逃离地球,所以当然是同一个了。” 宁玄衍:……………………………… 他沉默了一会,哦了一声:“是吗?我一直觉得大礼的月亮比大盛的更亮更圆。” 宁玄衍说着扭过头看着温妤,目光缱绻。 就像你做大盛长公主也许比做我的皇后要更幸福。 温妤却道:“你觉得不一样的话,要么是你的错觉,要么是你眼睛不太好使。” 宁玄衍:…… 他有些无奈,这张嘴,他又恨又爱。 宁玄衍握住温妤的手:“冷不冷?” 温妤摇头,笑盈盈地盯着他的双眸:“冷,但是你握着我的手就不冷了。” 宁玄衍:……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浑身血液沸腾的声音。 “对了,你那里还没盖章……” 宁玄衍道:“不盖章也是你的专属。” “不嘴硬了?” “我什么时候嘴硬过?” 温妤:…… 她收回那句话? 二人在屋顶安静地坐了很久。 宁玄衍捧着温妤的手,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温妤靠在他肩头睡着后,他回过神来,将人抱起,回到房间中,扫去风雪,褪去大氅,将人放在床上。 “你说月亮在逃离,但我不会,我会一步一步靠近你。” 宁玄衍在温妤唇角落下一吻后,离开了公主府。 第二天,温妤又要去探望越凌风,听太医说,身体好了不少,只是要再发发汗。 驱车前往的途中,花瑶在空旷的官道上挡住了温妤的马车。 “什么人?!” 流春看清花瑶,认出她是宁玄衍身边的反贼。 “是你,竟敢拦长公主车驾,你家主子都不敢!” 花瑶拔出腰间的剑,指向马车:“花瑶今日来,乃是清君侧。” 温妤掀开车帘:“那你搞错人了吧?是他伴在本公主身侧,不是本公主伴在他身侧,你要清君侧,也得弄清楚目标,谁知道伴在他身侧的是哪家小姑娘?” 花瑶闻言有些怒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主上从始至终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 第716章 付诸东流 第716章 付诸东流 流春闻言立马道:“你既知道,还敢来刺杀公主?不怕你家主子找你问罪吗?” 花瑶自然知道若是温妤被杀,主上不会放过她。 但作为下属,她必须要替主上考虑,拨乱反正。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我一人之命换清君侧,不亏。” 昨夜,宁玄衍从公主府回到据点后,又在窗边站了很久。 月亮被云层浅浅遮住,不像在公主府的屋顶时看到的那样明亮。 他负手而立,脸颊与喉结处还有未擦掉的印章,在盈盈月色的映照下形如吸人精气的山中精怪。 “主上。” 花瑶带来消息,“那炸药的配方皇帝抓得太紧,就连那个小老头都被藏了起来,我们一无所获,手底下那帮也还没有研究透炸药,尝试了许多遍,威力都不够大。” “还有皇帝调兵前往四大关一事……” 花瑶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宁玄衍脸颊上的印章,如果她没认错,这是大礼的凤印图案。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毕竟凤印就在那位长公主的手里。 看来主上刚从公主府回来…… 花瑶哑口一瞬,继续道:“待皇帝将所有兵力分散出去后,我们……” “花瑶。”宁玄衍开口了。 “主上有何命令?” 宁玄衍看着她:“你跟了我多久?” 花瑶闻言一愣,单膝跪地:“回主上,花瑶自小便是东宫的侍女。” 宁玄衍双手扶住窗棂,抬头望着月亮,云层不知何时移开了,月亮又变得亮堂堂的。 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宁玄衍的语气轻飘飘的,却万分郑重:“明日孤会发布召集令,宣布放弃大业。” 花瑶闻言脑子空白一瞬,随即瞳孔睁大,噌地一下站起身,十分不可置信:“主上?!您在说什么?!放弃大业?那您这么多年的蛰伏与安排岂不是付诸东流?” 宁玄衍看到她的反应,目光冷凝:“孤的决定,不容置喙。” 花瑶还是不敢相信,主上的野心与展望,为何忽然在一夜之间就变了?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 能改变主上的只有一个可能。 花瑶握紧拳心:“主上是为了那位长公主才甘愿放弃大业的是吗?” 她深吸了口气,此时显然连胆子都忽然变大了许多,她顾不得那么多君臣之礼,上下尊卑。 “主上,您不是说要让她当您的皇后吗?而现在您已经甘愿和其他男人共同拥有她?” “若是您完成大业,她就是您一个人的,她会成为您的皇后,您的妻子,而不是她众多男人中的某一个!” “主上,属下不知道她究竟和您说了什么,但是您身为大礼太子,身负重任,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大业!” “主上,三思!” 花瑶说完,再度单膝跪地,垂下头。 宁玄衍闻言指尖轻敲着窗棂,沉吟了许久。 他又何尝不想让温妤做他的皇后,独占她一人?让她满心满眼只能有他一个,唇只能他尝,床只能他上。 满室默然,只有窗棂上轻微的敲击声,隐隐间像是敲在了心脏上,同频共振起来。 许久后,他的手指倏然间敲定,开口道:“我意已定,无须多言。” 花瑶闻言猛地闭上眼,她知道,主上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无人能够随意更改。 但她绝不能接受主上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业。 而自从花瑶知道宁玄衍想要温妤做他的皇后时,她先是觉得震惊、荒谬,然后到沉默、观察,之后觉得大礼有这样一位皇后也不是不行,最后直接接受良好,并且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位未来的大礼皇后。 甚至某些时候,她已经将温妤看作了半个主子。 也会为宁玄衍和温妤之间的进展而感到高兴。 但温妤可以做宁玄衍大业成功后的皇后,却不能做让宁玄衍放弃大业的惑乱君心之人。 只要温妤死了,主上便不会再受她的情感牵制,而为了她选择放弃大业。 所以花瑶找上了温妤,决定清君侧,就算她因此而死,也不枉此行。 而此时,温妤看着一脸决绝的花瑶,突然问道:“宁玄衍从我这离开后,和你说什么了?” 花瑶:…… “你无需知道,受死吧!” 她的话音刚落,温妤的马车旁落下一道瘦削的身影,他脸上戴着游鱼面具,正是一直暗中守护温妤的鱼一。 花瑶并不意外,她知道温妤身边一直有一位潜鱼卫,而且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她握紧手中的剑,更替决定为了温妤而放弃大业的宁玄衍感到不值。 花瑶脚尖点地,旋身上前,剑尖直刺温妤。 温妤见状并不惊慌,甚至道:“我猜猜,宁玄衍决定放弃他的复国大业了?” 花瑶目光闪了闪,剑锋更冷。 兵器相交的声音,十分脆耳。 鱼一站在马车前,抬臂挡住花瑶的杀招,另一只手的短刃极速划过花瑶的脖颈,带着杀气。 她立马飞身后退些许,再次进攻。 第717章 有啥好关心的? 第717章 有啥好关心的? 温妤看着鱼一:“少耍帅,注意安全。” 鱼一:…… “多谢公主夸赞。” 花瑶:…… 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主上竟然要为她放弃大业…… “花瑶。”温妤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刚才没猜错对吗?” “那又如何?!主上绝不能为了一个女子……” “你错了。” 温妤再次打断她,“你来杀本公主,是觉得宁玄衍为了我才决定放弃你们的大业,你身为他的属下,未免将他看低了。” 花瑶怒目而视:“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是不会受你影响的!” 温妤提起裙摆,下了马车,站在鱼一身边,与花瑶面对面遥遥而立:“花瑶,若是如你所想,宁玄衍只要他早一日放弃大业,我便早一日完全接受他,他又为何要等到今日才迟迟决定放弃?早放弃不是更好?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那是因为主上……” 温妤再次打断她,叹气道:“少揣测他,你身为他的下属,却并不了解他。” 花瑶:…… 温妤上前两步:“若是他因为我便随意放弃他的大业,我倒觉得他也不过如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罢了。” “你!”花瑶闻言气的有些发抖,“主上已经为你放弃大业,你却说这种话!” “所以我说你看低了他,宁玄衍明明喜欢我喜欢的要死,但却始终与我僵持着,未曾放弃大业。” “真正让他选择放弃的原因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以及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出生入死的你们,当然,还有我,这不可否认。” “他见到了伽片之战,东麟关百姓的的惨状,知道炸药的威力无可匹敌,也知道大盛未来的版图势不可挡,他不想这片土地因为皇位之争而陷入内战,重燃战火了,百姓们在大盛的治理下过的很好不是吗?” 温妤盯着花瑶有些晃神的面颊,叹气道: “你以为他放弃的很简单?不是的,毕竟他可是金尊玉贵又手握私兵的礼朝太子。” 温妤目光错过花瑶,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不远处的宁玄衍,二人遥遥间四目相对。 宁玄衍炙热的目光如实质一般纠缠在温妤的身上。 而花瑶紧握着剑柄的手垂了下来:“我……”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瑶。”宁玄衍的声音响起。 花瑶浑身一抖,立马转身跪下了:“主上……花瑶该死。” 温妤很霸道:“不许死。” 花瑶:…… 宁玄衍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回去领罚。” 花瑶抿了抿唇,不敢看他,起身离开。 温妤道:“干嘛那么凶,你昨的,都说的她要清君侧了,虽然我才是君,你是侧……” 她话音未尽,宁玄衍直接飞身上前一把抱起温妤,将她放在马车边缘上坐好。 二人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宁玄衍眸光微深,托住温妤的后脑,低头攫取住她的双唇,旁若无人地细细吮吸舔吻。 流春眨眨眼,然后转过身不看。 鱼一:……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宁玄衍吻的很动情,捧着温妤侧脸的手不住地轻轻摩挲,舌尖吸的她酥麻不已,侵入的气息十分强烈。 流春见鱼一竟然还未隐匿起来,正直勾勾地盯着温妤与宁玄衍,不由得脸上一红。 鱼一大人这是干什么呀? 这种事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鱼一大人这么盯着都不觉得害羞吗? 看来是想取翠心而代之。 但鱼一大人与公主接吻的话,得摘掉面具吧,还没见过呢…… 正当流春胡思乱想时,宁玄衍松开了温妤的唇,低声道:“不想停,但是你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温妤:…… 反正她那点换气技巧在他们这些会武功的男人眼里,啥也不是。 她每次都能被他们吻的缺氧,爽飞了。 温妤推了推他的肩膀:“不亲了,我还得去看望越凌风呢,本来就耽搁了。” 宁玄衍:…… “不去行不行?” 他握住温妤的手,逐渐十指相扣,然后侧头咬住她的耳垂,轻声道,“回公主府,把昨天没盖章的地方重新盖上。” 热气喷在温妤的耳廓上,有些痒。 温妤推开他的脸,义正严辞:“我昨天答应了越凌风要去看他,若是没去,他会一直等我。” “让流春跑一趟,就说你有事,没空看他,让他别等了。” 流春:…… 她嘴角抽了抽。 若是她去了,她定会如实说,是翠心勾引着公主,不许公主来看望大人。 温妤道:“不行,病人本来情绪就会低落,若我不去……” 宁玄衍捂住她的唇,有些无语:“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关心?” 温妤拿开他的手,挑眉:“你的身体比牛还壮,比虎还强,比打桩机还猛,有啥好关心的?” 宁玄衍:…… 他轻咳一声,勾了勾唇角:“哦。” “那我回公主府等你。” 宁玄衍离开后,温妤看向鱼一,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变成冻头鱼了?” 鱼一面具下的唇角抿了抿:“回公主,没有,属下只是……在学习。” 温妤疑惑:“有什么好学的?” 她戳了戳鱼一的面具:“别瞎学,你有你自己的感觉,别以后和你接吻的时候我喊出了他的名字,你也不想的吧?” 鱼一:…… “等等……”温妤摸摸下巴,“好像感觉有点意思。” 鱼一:…… 他握住温妤的手,抿唇道:“不行,不可以。” 第718章 只要她开口 第718章 只要她开口 “不行?不可以?” 温妤装模作样道,“什么不行?不可以什么?” 鱼一:…… 公主若是和他接吻,自然只能喊他的名字。 他不再像从前一般胆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属下和公主接吻,公主叫别人名字不行,公主不可以和属下接吻时,叫别人的名字。” 鱼一认真道:“公主要喊属下的名字。” 温妤眨眨眼:“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鱼一:…… 他其实很想告诉公主,但是他不能。 温妤没再逗他,捏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该去见皇弟了?” 鱼一:…… 他点点头,宁玄衍决定放弃之事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去禀报。 而温妤刚探望完越凌风,脚还没迈出去,皇帝便掐着点将她召进了宫。 用脚想都知道皇帝找她做什么。 “皇姐,你来了。” 皇帝今日罕见的没有埋头在奏折中,而是端着一杯茶水不紧不慢的抿着,极为放松的模样。 一见温妤,他便抬手招她过来,笑道:“玄衍之事,是皇姐的功劳,好一个美人计,替朕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心腹大患。” 温妤道:“我只占三分之一,他不全是因为我,更多的是因为他是一个爱民的好太子。” 皇帝:…… “皇姐对他评价挺高?” “你对他评价不也挺高?” 皇帝:…… 某种程度而言,他们二人从思维、行事等方面都是很相似的。 一个没上位的前任,一个已上位的现任。 皇帝与宁玄衍若是完全抛却身份的对立,其实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温妤道:“皇弟,你该不会卸磨杀驴,趁机斩草除根吧?” 皇帝最初自然是这个打算。 只有杀了玄衍,他才能完全高枕无忧。 但现在…… 皇帝看了一眼温妤,不答反问道:“之后皇姐打算怎么安排他?收进公主府?” 温妤笑眯眯道:“用不着我安排,他自己会安排自己。” 皇帝:…… “对了皇姐,还有一事,朕这些日子在仔细琢磨你日前所说的‘车同轨,书同文,人同伦,统一度量衡’。” “待四大关战后统一,附属国全部并入大盛版图后,此事还需有人去做,传播大盛文化,让他们学习并且潜移默化地达成文化统一。” 温妤立马道:“以后全世界都说大盛话,想想就爽死了,等到千年之后,名垂青史,后辈们恐怕都会感谢你。” 若是真能做到统一,那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皇帝闻言忍俊不禁:“名垂青史怕是少不了皇姐之名。” 他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道:“皇姐,朕看上了一人,不知皇姐愿不愿意给。” 温妤:? “什么叫我愿不愿意给?皇弟你看上了我的男人?嘶——不会是宁玄衍吧?” 皇帝:…… 他额角跳了跳:“皇姐在想什么?朕所言乃是看上了他的才能。” 温妤恍然大悟。 她疑惑:“皇弟,你用人还要问我?你用陆忍打仗时也没和我商量啊?不是直接让他去打仗了吗?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啊。” 皇帝:…… “此人略有不同,陆忍是朕的大将军,自然要听令于朕,而他严格来说,是皇姐的人,需看皇姐愿不愿意给。” 温妤不赞同:“什么呀,陆忍也是我的人。” 皇帝:…… 他无奈:“这不是重点。” 温妤还是有些疑惑:“皇弟,你说的是谁?” “清北女子书院的院长,杨澄。” 温妤:…… “杨澄?” 皇帝点头:“书院是皇姐所办,他是书院的院长,自然是你的人,不过边关极苦,皇姐愿不愿意放人?” 温妤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道:“为什么看上他了?” 皇帝语气中难掩欣赏:“就算有朕和皇姐背书,但能将书院和严选做到人人趋之若鹜的程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书院,皇姐一句话,那么多新兴学科,常人接受起来都难,却被他带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朕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边关统一文化一事,非他莫属。” 温妤闻言支着下巴,脑中浮现出杨澄戴着瑷叇,眼睛亮晶晶的可爱模样。 当初将书院交给杨澄打理,便是信任他,觉得他行。 后面他果然交了一副完美的答卷。 而现在,皇帝想要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而这任务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完成的,可能会是他终生的事业。 温妤思忖道:“皇弟真的觉得他最合适?” 皇帝抿了口茶,点头不语。 “皇弟,其实只要你下旨,他也是必须去的。” 皇帝笑了笑道:“朕要他心甘情愿的去,此事只有皇姐能做到,单看皇姐愿不愿意为了统一文化一事放人。” 温妤没说话,心里却知道,只要她开口了,杨澄不会拒绝。 而她想的没错。 第719章 送你个东西 第719章 送你个东西 受召而来的杨澄,推了推鼻梁上的瑷叇,盯着温妤,轻声道:“统一边关文化?” 他隐约间已经知道,这会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 温妤实话实说:“对,皇弟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杨澄抿了抿唇:“那公主是怎么想的?” 温妤把玩着一缕发尾,“这件事一开始便是本公主提议的,文化统一势在必行,利好于千秋,是极大的功绩,若是由你完成,将来史书上必有你浓墨重彩的一页篇章,后人学起历史,想必都避不开你的名字。” 留名青史,听着确实动人。 但杨澄道:“微臣不在乎这些。” 他只在乎这是不是温妤想要的。 毕竟他当初决定留在盛京也是因为和温妤的谈心,以及那个唇边吻,若不是如此,他辞官那日便早已回杭州。 杨澄垂下眼眸,又缓缓抬起,似乎已经做了决定:“文化统一,这是公主希望看见的是吗?” 温妤点头:“是。” 杨澄闻言勾了勾唇,目光紧紧地盯着温妤,语调轻松愉悦:“只要是公主想做,又用得上微臣的,微臣定当替公主完成,杨澄愿意前往边关。” 不等温妤开口,他又道:“书院交给李青依管理,凌云诗和陈修灵辅助在侧,她在书院中颇有威严,会做的很好,严选微臣也会安排好掌柜,定不让公主忧心。” 温妤沉默一瞬,小仓鼠实在是太听话了。 她捏了捏杨澄的脸颊,软的不可思议:“你可得想好了,去了就没有后悔药,边关可远了,文化统一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可能以后都要留在那边……” 他何尝不知? 杨澄闭上眼,心里希望公主再捏的久一点,他道:“公主想要的,微臣都会做到。” 不论花费多长时间,花费多久心思。 第二天,杨澄便主动递了折子进宫。 皇帝龙颜大悦,杨澄直接连升多级,封为“边关文化总督”,成为了与江起持平的三品大员,负责边关文化的总事宜。 毕竟官阶高,做起事来更为方便。 朝臣们皆是啧啧称奇,佩服杨澄的更是不在少数。 一时间书院的门槛都差点被踩破。 而边关统一战也在不久后进入尾声,陆忍率军回京,而杨澄打马上任。 离京那天,盛京城没有飘雪,天气极好,只是格外的冷。 杨澄清晨便要出发,知道温妤的作息,他主动来到公主府拜别。 “杨大人,公主还未醒。”流春道。 “本官知道,没关系,不要吵醒公主,本官拜后便离京了。” 他掀开大氅,双膝跪地,俯身拜下: “微臣杨澄在此拜别公主,公主所愿,微臣定当替公主实现,山高水长,微臣祝公主贵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嘎吱”一声,卧房的门开了。 流春第一个惊讶:“公主,您怎么醒了?” 她连忙进屋拿出大氅给温妤裹紧,生怕她吹了风着凉。 温妤打了个哈欠,脸颊素净,未施粉黛,眼中依然睡意朦胧。 她朝杨澄招了招手:“小仓鼠,过来。” 杨澄抬起头,还有些晃神,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站起来,缓缓走近。 等他回神时,人已站在温妤面前,紧紧盯着她。 温妤笑了笑,抬手摘下了他鼻梁上的瑷叇。 杨澄顿时不适应地微眯起眼睛,眼前模糊起来。 “公主?” “嘘,送你个东西。” 温妤说着从架子上拿来一个盒子,打开后,欣赏了一会,十分满意地架在了他的耳朵和鼻梁上。 杨澄感到一丝凉意,眼前顿时恢复清明,甚至比之前看的更加清楚。 “公主,这是?” 而温妤则是眼睛微亮,盯着杨澄的脸,困意都消散了不少。 换了个银丝边眼镜的杨澄,脸还是那张软萌的脸,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窄方形的镜框中和了他的脸部线条,反而凸显出他身上一股难以靠近的高智感,莫名有种和他说话,智商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温妤:…… 换个眼镜换个人还真不是吹的…… 她叹了口气:“我找人给你订做的新瑷叇,你早该摘掉你这破玩意,太影响颜值了,虽然之前也很可爱,不过现在这样看,有种白切黑的美感。” 杨澄:…… 杨澄指尖下意识摸向鼻梁,他能感觉到有一根精巧的银链子从瑷叇上垂了下来。 “公主何为白切黑?” “就是看着人畜无害,再仔细一看,有点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公主是在骂他吗? 杨澄有些不想戴了,但这又是公主特意为他订做的。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温妤拍了拍他的头,道:“夸你呢,换了个眼镜气质都变了,性感的很。” 杨澄:…… 他怎么有点不信。 性感和他有什么关系,公主一直都说他是可爱来着。 温妤指尖轻轻拨动着链条,“本公主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银丝边链条眼镜,以后你就戴着这个吧,好看。” 她说着扬了扬刚替他摘下的瑷叇,“这个旧的就留给本公主当纪念。” 杨澄闻言心里一动。 “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温妤看着杨澄这模样,忍不住色心大起,直接按住他的后颈,在他唇上印了一记。 出乎意料的软。 “杨澄,你真是哪里都软啊。” 杨澄:…… 他懵了。 直到流春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一看,温妤已经不见了。 “杨大人,别看了,公主又睡下了。” 杨澄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唇,方才难道是他的幻想? 流春偷笑道:“杨大人,不是你的臆想,公主方才确实吻了你,只是你被亲了一口,魂就飞了,怕是没尝出什么味吧。” 杨澄:…… 味道? 当然尝到了。 很软很甜。 就连边关好像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第720章 宠姐狂魔 盛京的日子过得极快。 宁玄衍那日出现之后,又不知去了哪里,好几天都不见人影,神神秘秘的。 越凌风的病来势汹汹,去也汹汹,也因为这次病,身子骨反而更好了些,第一时间就去将落下的侍寝补上了。 江起前些天带了些亲手摘的白梅枝去找温妤,说是要将消失的补上。 林遇之则是自扑蝶之后,除了上朝,便一直在丞相府的画室中,一待就能待一天,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鱼一依然勤勤恳恳守着温妤,时不时被皇帝召去办点事,又时不时被温妤叫出来开心开心。 而陆忍正在回京的路上。 一年一度的新岁节也即将如约而至。 想起去年的新岁节,温妤那时才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还觉得“新岁节”这个名字不好,太“心碎”了。 而今年她已经开始琢磨狠狠敲皇帝一笔,还让流春提前把库房的位置腾出来,以免到时候放不下。 流春表示:“公主呀,这样下去,全盛京城最值钱的宝贝不是在皇宫,而是在公主府了,奴婢得多用些人巡逻着。” 另一边,皇帝命尚衣局打造出最流光溢彩的衣裳送往公主府,忙的她们晕头转向,脑汁都要被绞尽了。 以往的新岁节是不允许无品阶的官家公子参加的,大臣们只能携女眷进宫。 但去年被温妤吐槽为“厚此薄彼”,皇帝已经答应了温妤今年给她安排上,于是便放开了此条限制。 是以今年进宫的不仅有官家小姐们,还有许多官家公子。 大臣们收到圣旨时皆是咋舌,长公主去年新岁节上随口一提,便被圣上记在心里了。 他们不由想起最近坊间不知怎么流行起来的一个词语—— “宠姐狂魔”。 论这称呼,还有谁能比得过圣上? 而临到新岁节前夕,陆忍的大军才将将抵达盛京城。 皇帝亲自率文武百官迎接,温妤自然也在,正支着下巴看着他。 因着新岁节的原因,大军庆功宴以及论功行赏便往后顺延,择日再办。 先好好把年过了。 没什么比过年更重要。 陆忍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若不是要替部下以及大军讨赏,他其实对庆功宴是无所谓的。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和公主单独待着,就算只是发呆,他都觉得很幸福。 陆忍略带占有的目光落在温妤身上,二人霎时间四目相对。 温妤勾了勾唇:“皇弟,将军府被我炸了后,修缮的如何了?” 皇帝:…… “嗯……尚未修缮完毕,依朕看,陆将军今日便歇在皇姐府上吧。” 陆忍自然不会推却,反而大大方方地盯着温妤,一点也不避讳大臣们的目光。 越凌风:…… 江起:…… 林遇之:…… 而被炸的将军府,皇帝压根就没让人去修。 皇姐也没说啊。 他要是命人去修,还修坏事了可怎么是好? 而且当时将军府只炸了一半,另一半还能住。 陆谨现在就好好地住在里面,不是吗? 此时,正在将军府门口等待陆忍的陆谨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哥今日不会不回府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等他哥见了公主,魂早就跟着公主飞走了,哪还记得回将军府的路,又哪还记得将军府里还有一个乖巧又可爱的弟弟正在等他回家? 想到这,陆谨利索地转身回府。 太好了!今天可以不用写大字糊弄哥了! 反正他“之前写的”都被炸没了! 而陆忍果然如陆谨所想,当夜并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在公主府里埋头侍奉。 “公主回京这些日子,可有想念微臣?” 温妤圈着他的肩膀,指尖掐入肌肉中,扬起的脖颈泛着动人的粉色,压根不想说话,只胡乱应了两声。 “嗯嗯……” 陆忍轻轻咬住温妤的唇,堵住她的哼声,继而是更为猛烈的狂风骤雨,淋得温妤在他背上划下了几道长长的指痕。 温妤喘着气,咬了他一口。 陆忍眼中闪过隐秘的笑意,他嘴上虽然说着可要缓缓,但实际上的动作压根没有变化,甚至比之方才更胜一筹。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男人,明明一路舟车劳顿,却依然如此精力旺盛。 流春与流夏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小脸通黄。 而此时的浴房中,流冬正在烧热水。 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我来吧。” 流冬一回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出现在浴房中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落寒。 他一身淡色青绿衣裳,长发披散,只挽着一支朴素的玉簪在发间,眉眼柔和清纯,毫无攻击性,真真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落寒拿过流冬手上的烧火棍,蹲下身拨弄着柴火,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跟陆将军一同回京的,热水交给我吧,你可以出去了。” 流冬:…… 她已经从流春的口中知道了落寒的另一面,用毒圣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第721章 汪汪队开大会 “以你现在的身份,倒也不用做这些活,回你房间歇着吧,就是你之前住的那间,你暂时还住那里。” 落寒看着她:“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什么身份?” 流冬:…… “额……” 见流冬答不出来,落寒重新低下头。 “反正用不着你来烧热水,你在这也不方便。” 落寒闻言头都没抬:“哪里不方便?” 流冬道:“你没听到吗?” 落寒:…… 这么激烈的动静,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他怎么可能没听到? 但他却道:“听到什么?” 流冬:…… “陆将军侍寝结束后要将公主抱来沐浴,不喜旁人在场,更何况以你的身份留在浴房中可能会引起陆将军不悦,你想留在公主身边,要学会避其锋芒。” 落寒闻言又问了一遍:“我什么身份?” 流冬:…… 公主还没给他定下呢,她哪敢乱说,但是到底与旁人有些不同的。 “流春都同我说了,想必公主对你也是有心的,若是看到你做杂活,公主怕是会气你。” 落寒:…… 他站起身,将烧火棍重新塞给了流冬,拉开门道:“我还住之前那间?” “你先住着,寻了时间再看公主怎么安排?公主府的空院子有不少……” 落寒道:“我就要住在内院,之前的房间不错,不必换。” “那是下人房。” “无所谓,离公主近就行。” 流冬:…… “你比从前,态度强硬不少。” 落寒闻言道:“因为公主。” 所以他敢于卸下多年来扮演的各色伪装,重新拥抱和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当然,在公主面前…… 落寒勾了勾唇,像从前一般行了个礼:“多谢流夏姑姑。” 流冬:…… “什么流夏!我是流春!呸!我是流冬!!!” 流冬气的将手中的烧火棍舞的虎虎生威。 然后愤怒地继续烧着热水。 而房中,陆忍从后环着温妤,轻轻地啄吻着她的肩头:“公主可缓过来一些了?” 温妤爽的失神,指尖捏着陆忍的一缕头发来回摩挲:“有点猛啊,陆忍。” “当作是公主在夸微臣了。” 陆忍将脸埋进温妤的颈窝:“微臣紧赶慢赶,终于在新岁节之前赶回了盛京,去年没能陪着公主参加新岁宴十分可惜,今年不会了。” 温妤反手摸摸他的头:“今年新岁宴可热闹了,一定比去年有意思。” 陆忍笑了笑:“真的?怎么个热闹法?” “去年大臣们只能带官家小姐们参加,今年皇弟采取本公主的建议,可是连各个官家公子们都能进宫参加,小姐公子们争奇斗艳,是不是很热闹?” 陆忍:…… 他沉默了一瞬。 “那可真是热闹啊。” 陆忍在温妤脖子上轻咬一口:“公主是想热闹,还是厌旧想要寻新了?” 温妤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还没到厌的时候呢,再等等。” 陆忍:…… 他的目光落在温妤的侧脸上,双眸微沉,按住了温妤的手,翻身压住,盯着她道:“公主可是说真的?” 温妤眨眼:“什么?” “公主说还没到厌的时候,再等等。” 陆忍目光欲深:“公主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再等等,等什么?” “公主厌了之后又该将微臣如何?” “微臣可是会被公主一脚踢开,弃如敝履?” “这些欢好的时光公主是否也都会忘却?” 温妤一把捂住陆忍的嘴,戏谑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陆忍没挣开,就静静地看着温妤:“微臣知道他们都羡慕微臣是第一个侍寝之人,但是有时候微臣也会在想,每一个后来之人都是您的新欢,微臣会不会哪天就再也吸引不了公主了?” 就像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最终都会宠妾灭妻。 这不是陆忍突如其来的担忧,而是已经埋了很深很久。 他爱公主,但不得不同旁人分享他的爱。 旁人艳羡他,却也不知他内心多有彷徨。 温妤闻言像揉狗狗一样揉了揉他的脸,没好气道:“你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就去当老小,永远都是新欢。” 陆忍:…… “那不行。” 陆忍道:“微臣必须是最大的。” “不是嫌大的太旧了吗?” 陆忍:…… 温妤哼笑道:“本公主说的还没到厌的时候,这个时候指的是一辈子,可满意了?” 陆忍闻言眼眸微颤,将脑袋埋进温妤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微臣知错。” “新岁节能不能热闹了?” “能。”陆忍道,“微臣也想继续热闹一下。” 他说着,唇舌轻轻游弋起来。 温妤觉得又痒又舒服,直接闭上眼睛享受起服务,嘴上继续说着:“听说每年新岁节,一些大臣的后院都会起火,官家小姐们明里暗里较起劲来,就为了争一个进宫的名额。” “如此倒显得那些官家公子们不动如山,优雅的很呐,口中还评论着什么上不了台面,本公主便要让他们也有机会进宫,瞧这些日子,倒是比女子之间斗争的更狠,说什么优雅,不过是没有利益落在他们头上罢了。” “还是得小姐公子们聚在一起才好看,别只看女子斗啊,男子斗起来也不遑多让。” 陆忍:…… 他忍俊不禁:“原来公主想看的是这个热闹。” 这时,门被敲响,流春的声音传来:“公主,丞相大人,江大人,越大人,还有翠心,都来了,正候在院中。” 温妤:? 这是汪汪队开大会来了? 陆忍:…… 他眯了眯眼。 第722章 最靠近公主的房就是好房 第722章 最靠近公主的房就是好房 流春其实也很懵。 本来她是不该打扰公主和陆将军的。 但是大人们一个个像糖葫芦一样,串上串的来。 还都等在院子里。 她哪顶得住压力呀。 越凌风是第一个来的,流春见他时不时还咳一声,连忙去准备热茶水。 谁知脚还没迈开,林遇之也来了。 越凌风见状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眉心微动,点了点头。 “丞相大人为何来了公主府中?” 林遇之不急不缓道:“越大人又是为何?” “下官自然是为公主而来。” 林遇之点头,却不再说话。 这时,江起竟也来了。 看见林遇之与越凌风,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又恢复自然:“见过丞相大人。” 他说着又看向咳嗽的越凌风:“越大人病体若是未愈,便不要站在这冷风中了。” 越凌风微微一笑,收了咳嗽:“本官装的,江大人不必挂心。” 江起:…… 林遇之:…… 流春:…… 她不由得多看了越凌风一眼。 原来你是这样的越大人。 流春把握住插话时机,立马道:“丞相大人,江大人,越大人,您也知道的,陆将军今夜宿在公主房中,此时正忙着,大人们来了,奴婢定是要禀报的,但是若是禀报的话,大人们可能要等上许久,以免扰了公主兴致。” 越凌风:…… 江起:…… 林遇之:…… 越凌风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无碍,本官可以等。” 江起点头:“无妨。” 而林遇之虽未表态,但也没抬脚离开。 这时,一道嗤笑声响起:“扰了温妤兴致?孤还觉得是陆忍扰了孤的兴致,温妤是不是太过厚此薄彼了?还是说,我们都比不过陆忍?” 流春:…… 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可恶的翠心,在这里煽动情绪! 流春道:“此言差矣,若是此时在公主房中的是任何一位大人,怕是也不想半途中被打扰吧?” 宁玄衍眯了眯眼,抱住胳膊:“什么时候禀报?” 流春道:“等陆将军侍寝结束就可以了。” 四人:…… 而禀告后,流春、流夏、流秋、流冬四人凑在了一处,扒在门框后偷看。 流冬道:“还得是公主,我面对一个都要窒息了,公主可是一、二、三、四,房里一个,五个!” 她掰着手指头。 流春道:“翠心除外吧。” 流秋若有所思:“能把他除外吗?” 流夏疑惑道:“为什么一直叫他翠心啊?” 流春:“又不能叫大人,又不能直呼名字,翠心不是刚刚好。” 流夏继续疑惑:“宁公子不也可以,从前越大人还不是大人时,就是越公子呀。” 流春:“那怎么行,倒显得他被公主承认了似的,他现在还没身份呢。” 其他三人闻言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流春,你好棒棒噢~” 流春:…… 而房中,陆忍正箍着温妤的腰,亲吻着她的肩头,幽幽道:“公主府今夜可真热闹。” 温妤把玩着他的头发:“每夜都挺热闹的。” 陆忍:…… 他沉默一瞬,将温妤翻了个身,二人紧贴在一处,低头吻住温妤的唇瓣,探出舌尖,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狂热。 说他是最大的,却也是陪在公主身边最少的。 不过以后不会了。 战事已经结束。 他托着温妤的后脑,越吻越深。 温妤本就被吻的通红的唇再次被陆忍吸的饱满欲滴。 而门外的四人,或站或坐。 林遇之坐在石凳上,盯着冬日飘摇欲坠的树叶,比起夏日,稀疏了许多。 越凌风坐在林遇之对面,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清隽的脸颊裹在毛领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病弱感。 江起身姿笔挺地站在院中,虽一脸严肃,却像是一尊望眼欲穿的望妻石。 宁玄衍则是坐在专属的秋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流春通秉后依然毫无动静的房门。 他嗤笑一声,语气生硬:“这么久还不开门,就这么把我晾在门外,果然是小别胜新婚,眼里哪还有别人。” 他说完又有些不高兴,似乎并不想承认温妤和陆忍是“胜新婚”,也不想承认他是那个“别人”。 这时,不远处的下人房门被拉开。 落寒看着院中四人,缓缓走上前:“落寒见过四位大人。” 四人:…… 他们的目光落在落寒身上。 江起三人之前便已知道落寒不再是温妤随手拍买下来的南风馆小倌,而是那个解了伽片之毒的用毒高手。 但他们并不熟悉。 其中只有宁玄衍对落寒算是熟悉,还亲眼目睹了温妤英雄救美将人带回将军府,吃了好大一壶醋。 宁玄衍道:“你何时来的盛京?” 落寒:“跟着陆将军来的。” 宁玄衍有些不信:“陆忍?他会带你?” 毕竟这个落寒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留在北阳关才是最好的。 落寒闻言微弯眼眸:“陆将军不带我,也不妨碍我跟入盛京,毕竟落寒自己长了腿。” 就像公主说的,公主不来接他,他就自己找来。 落寒笑道:“我不仅自己找来,还住进了公主的内院,这是落寒该得的。” 四人:…… 宁玄衍皱眉:“你?住在内院?那只是间下人房。” 落寒道:“管他下人房,上人房,最靠近公主的房就是好房。” 他说着看向宁玄衍:“不像有人,都没有房。” 宁玄衍:…… 被误伤的林遇之:…… 第723章 哪来的七个?! 第723章 哪来的七个?! 而此时房中的陆忍将温妤从床上抱起,穿过内室来到浴房中。 热水早已备好,他将温妤轻轻放入水中,拿起盘中的簪子将她的披发挽起。 然后伸手细细替温妤清理干净之后,吻了吻她的唇:“公主沐浴歇一歇,微臣出去看看。” 温妤双臂趴在浴桶边缘,眼眸弯弯地看着他:“你搞得定吗?” 陆忍:…… 他状似随意道:“公主,要不微臣把他们都杀了。” 温妤:…… “都杀了本公主玩谁?” 陆忍笑了笑:“微臣随便您玩。” 温妤摊手:“一个不够。” “……微臣开个玩笑罢了,您好好沐浴。” 陆忍直起身,走回内室,捡起散落的衣裳穿上,只是未系腰带,一身玄衣,胸膛半敞着,隐约能看见他胸前与腹肌上靡红的抓痕。 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陆忍拉开房门,五道目光齐刷刷落了过来。 见是他后,又都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向他身后看去。 “公主在沐浴。”陆忍道。 他看见了落寒,不由微眯双眸:“你倒是真跟了上来。” 落寒没有应声。 他们都看到了陆忍身上新鲜的抓痕。 宁玄衍很是不爽,这要不是故意露出来的,他名字倒过来写。 “孤也被温妤挠过,有什么可炫耀的?” 陆忍不为所动。 江起不禁摸了摸胸口,上次公主抽打他的痕迹此时还未消散干净。 林遇之垂下眼睫,眼睑上覆上一层阴影。 越凌风则是咳了一声:“陆将军身体再好,也要注意保暖,可不要像下官一样……” 他说着又连续咳了好几声。 陆忍闻言,仿若后知后觉般整理好衣襟。 而此时的浴房中,流春四人形成一条流水线,正在给泡澡的温妤实时转播外面的情况。 不过离得远,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看到他们的肢体动作和气氛是否和谐。 “落寒说话了……” 温妤:“落寒?” “对呀公主。” 落寒来了盛京城? 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光和陆忍厮混了。 “公主公主,翠心说话了,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他的表情好像很不屑。” 温妤:“他哪天是屑的?” “啊……陆将军好像说话了,背对着,不确定。” “越大人说话了,公主,越大人又咳嗽了好几下。” 温妤闻言皱起眉头,之前不是已经病愈了吗?还在床上有劲的很,弄了一回又一回,今日怎么又咳嗽上了? “江大人和丞相大人杵在那,怎么什么也不说啊?急死人了。” 温妤:…… “公主,不好,要打起来了。” 温妤托腮:“打了吗?” “还没……要打了要打了!” 温妤:…… “那到底是打了还是没打?” “还没还没,真要打起来了!” 温妤:…… 流春的本质就是个复读机。 等温妤沐浴完毕,换好衣裳来到内室时,五人已经在桌前坐的满满当当。 落寒倒是不知去向。 见到温妤出来,他们立马站起身,目光锁定住:“公主。” 温妤拿起茶抿了一口:“今天什么日子?来的挺齐全。” 越凌风笑着解释道:“公主您忘了?您之前说过跨年,要从旧年的最后一天一起度过到新年第一天,而明日便是新岁节了。” 温妤一愣。 她当时不过随口一说,毕竟大盛没有元旦节,新岁节更像是农历春节,没有跨年一说。 她环视一圈:“你们都是为这个来的?” 不用听回答,她也能知道答案。 “既然如此,当然就一起跨年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探入一个光溜溜的和尚头,眉心间还有一粒赤色欲滴的红痣。 “阿弥陀佛!!!怎么这么多人?!公主,房事上,还是要节制一些啊,你这样不行的,会死的,菩萨都救不了你。” 温妤:…… 她嘴角抽抽:“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啊,把本公主的内院当成你家了?” 八戒道:“贫僧家可没这么多男人,公主莫要胡说。” 他说着将陆忍等人看了个遍,然后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捂住了眼睛:“造孽啊造孽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温妤:…… 她突然笑了,也没问八戒怎么突然来了,而是道:“人来的还挺齐,鱼一,干脆你也出来吧。” 暗处的鱼一自然听到了,甚至十分钦羡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公主一起跨年。 而温妤开口后,他只迟疑了一瞬,便在温妤身后现身:“属下参见公主。” “来都来了,就开开心心跨个年~” 温妤让流春去准备些好吃好喝的,再去严选调一些小烟花来,仪式感得拉满。 不过她忽然有些苦恼的摸摸下巴:“可是本公主的床睡不下七个男人啊……” 陆忍、越凌风、江起:…… 宁玄衍:…… 林遇之:…… 鱼一:…… 八戒则是数着人数,惊恐地大喝一声:“胡说什么呢?哪来的七个!你怎么把贫僧也算进去了?!” 第724章 跨年 第724章 跨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八戒身上。 温妤上下看着他,十分大气的挥挥手:“那你打地铺。” 八戒:…… 他嘴巴动了动,更加惊恐了:“寒冬腊月,公主要贫僧打地铺岂不是要冻死贫僧?” 宁玄衍闻言低低嗤道:“戏真多,回你的和尚庙去。” 八戒像是没听到一般。 这时,流冬带着落寒端了许多吃食上来,陆陆续续摆了满满一桌,看着令人食欲大动。 落寒看了一眼温妤,轻声唤道:“公主……” 温妤有段时间未见落寒了,但态度却并不生疏,而是十分熟稔道:“你跟着陆忍上京也辛苦了,别忙活了。” 陆忍:…… 落寒闻言看了陆忍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温妤被吃食引走了注意力,也没再理会八戒睡在哪里,招呼着所有人落座。 “流冬你们几个单开一桌,今天别忙活了,让小厨房也别饿着自己,今天全都加餐,还有玉嬷嬷。” “好嘞,公主。” 而人多时,座位是有讲究的,他们都想贴着温妤坐。 但温妤身边的位置只有两个。 于是他们下意识锁定了温妤手边的座位,但又互相看着,迟迟不动。 一时间,莫名有些暗潮涌动。 温妤:? “怎么?板凳上有刺?” 温妤话音落下,陆忍干脆利落地坐在了她的左手边:“公主喝茶?” 然后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送到了温妤手边。 下一秒,所有人盯紧了右手的座位,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除了仿佛状况外的八戒。 宁玄衍眯了眯眼,凭借着轻功,悠悠哉哉地抢先所有人,稳稳占下。 他垂着眸,也倒了一杯茶,推到温妤手边,然后用指尖拨开了陆忍的那一杯,拨得远远的:“他的冷了,不新鲜了,喝孤的。” 陆忍:…… 越凌风道:“你坐这个位置不合适吧?” 宁玄衍不为所动,抬眸扫他一眼:“能者居之。” 嚣张得很。 温妤支着下巴,看着方才暗潮汹涌的场面,勾了勾唇:“都坐下,过会菜凉了。” 众人闻言,抿了抿唇,随机落座。 不在公主手边的话,其他位置也大差不差了。 只有八戒全程在状况外的模样:“公主,可以吃了吗?我看那烧鸡不错,馋死贫僧了。” 众人:…… 这哪里像一个正经和尚? 而温妤想起第一次见八戒时,便是因为烧鸡,于是点点头:“开吃!” 八戒拿起筷子,夹到碗中:“这烧鸡乃吉庆连年,好寓意。” “这狮子头乃鸿运当头,也是好寓意。” “这沙茶羊肉乃喜气洋洋,好寓意,好寓意。” “这海参汤乃步步高升,对各位大人来说也是好寓意。” 八戒一边吃着,一边叨叨个不停。 “这红烧黄鱼乃金玉满堂,更是好寓意。” 众人:…… 温妤:……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八戒是在送祝福还是在报菜名。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略显不爽的声音:“皇姐关起门来吃得开心,是不是没想到过朕啊?” 温妤惊讶:“皇弟?你怎么来了?” 除了宁玄衍与温妤,其余人都第一时间站起身:“拜见圣上。” “平身吧,今日算作家宴,不必拘束。” 众人闻言心头一怔。 皇帝走进来,看见鱼一也在其中,眉头微皱,又缓缓松开,今日便罢了,破例一次。 又转眼看见八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变成探究之色。 实在是这张与明镜一般无二的脸实在是令他不得不去猜想许多。 皇帝曾经也问过明镜,八戒是何人,但并没有得出什么答案。 八戒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双手环胸:“圣上,贫僧不好男色!” 众人:…… 皇帝:…… 这绝不会是明镜大师。 是他想岔了。 而宁玄衍从头到尾看都不看皇帝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吃着,还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温妤碗里,直接将皇帝当成了空气。 皇帝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宁玄衍一眼,然后对温妤道:“皇姐方才那话说的,朕不能来?” 温妤笑眯眯道:“能,当然能!亲爱的皇弟请入座,你想坐哪都行。” 皇帝看向宁玄衍的位置。 宁玄衍感知到皇帝的目光,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冷了脸,丝毫不退让:“你想得美,这是孤的位置。” 众人:…… 他们都能看出来,宁玄衍也只有面对公主时,才会心甘情愿地矮一头。 连圣上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若是放在眼里,他也不会是个反贼了。 温妤戳了戳宁玄衍:“让皇弟坐我旁边。” 宁玄衍:…… 他不爽极了:“凭什么?我已经退让了很多,陆忍也在你旁边,怎么不让陆忍让?你就知道偏心他,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待我?” 宁玄衍是真的生气了。 还十分委屈。 他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温妤与陆忍初次欢好的那个夜晚,他独自一人坐在阶梯上流泪,满心的难过与苦涩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但那时的他不愿承认,而现在的他,已经将自己剖析地一干二净,赤裸裸地完全交付给了温妤。 他只想要温妤好好哄哄他。 第725章 久违的归属感 第725章 久违的归属感 温妤勾了勾唇,捏了捏他的耳垂,低声道:“皇弟可是你的小舅子,让让他。” “谁要他当什么小舅……” 宁玄衍意识到什么,突然顿住,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只是心里的气忽然淡去了许多,转而是涌上一层隐秘的欢喜。 他抱起胳膊,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陆忍,带着隐隐的挑衅。 陆忍:…… 刀有点痒。 宁玄衍最后看向皇帝:“孤是看在温妤的面子上。” 皇帝:…… 他是知道宁玄衍有多难对付的,更是知道他的心机深沉。 否则朝中也不会被他悄无声息地安插进如此多的暗钉,拔了许久都未拔净。 他从来就不简单,若是被他方才的表象骗了,只会被吞的尸骨无存。 因为这是只属于皇姐的特殊。 而就是这样的宁玄衍,在皇姐编织的情感网中也会患得患失。 只因那句“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待我”。 面对爱情,强者也只能选择俯首称臣。 皇帝不由得开始想,若是玄衍真的夺位成功做了皇帝,该是何模样。 不过不论他是何模样,皇姐估计都会成为名留千史的一代妖后。 皇帝想到这,摇了摇头,不过玄衍怕是会令史书改成一代贤后也不一定…… 而宁玄衍虽然知道温妤是喜欢他的,但他的患得患失却也并不是假的。 温妤要了他,却又始终不给个名分,与他时常亲密温存,却又对他没什么好态度,一颗心总被她吊的起起伏伏,患得患失。 他知道有他的身份原因,而且他也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就是了。 细究起来,温妤与陆忍的第一次是宁玄衍心中深埋的,抹不去的悔恨。 那时的他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不停地找着借口说服自己,女人而已。 他明明可以遵循内心去打断他们,转身上位。 却硬生生压抑住自己的真实情感,任其被封印在心底,却又忍不住去不断地试探,最后彻底爆发,不可收拾。 这也是宁玄衍总是对标陆忍的原因,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而此时的宁玄衍放下筷子,站起身,寻了个别的位置坐下,心情明显不错。 陆忍倾身道:“公主方才和他说什么了?” 温妤实话实说:“我说他是皇弟的小舅子,让他让让皇弟。” 陆忍:…… 小舅子? 他目光微沉,倒了一杯酒喝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微臣呢?” 温妤眨眨眼:“你也是。” 陆忍又喝了一杯,唇角扬了扬。 温妤转头看向皇弟,又环视桌前一圈,弯了弯眼角。 这时,皇帝像是故意挑事一般,问道:“林相怎么也在公主府?朕记得你和皇姐不熟啊。” 林遇之:…… 他看了一眼温妤,淡声道:“回禀圣上,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如何?今时又如何?” 林遇之道:“往日无需再提,今时微臣已被公主打上标记,自然只能为公主所有。” 温妤闻言饶有兴致的支起下巴,看向他。 仿佛在说,本公主什么时候给你打上标记了? 林遇之目光没有闪避,冲温妤举了举酒杯,仰头喝下。 温妤:…… 你个酒蒙子少喝点吧你。 而江起抬眸看向林遇之,标记? 有公主给他留下的标记多吗? 公主可是在床上说了,给乖狗狗打上标记后,狗狗的全部身心都是属于公主的,不许给其他人碰一根毫毛,否则便要拴起来好好惩罚才行。 江起想到这里,目光微微变得有些露骨,又被他很好的压制下来,恢复成那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越凌风则是又抚着胸口,轻咳了两声。 温妤立马关切道:“风寒不是已经好了吗?今日怎么又咳上了?衣服多穿些,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我让人去给你拿个手炉来。” 体贴的很。 越凌风脸颊咳的微红,摇摇头道:“公主不用麻烦,只是时不时咳两声而已,身体已经无碍。” 知道他是装的江起、林遇之:…… 而八戒只顾着吃饭,两耳不闻饭外事。 鱼一则是和他截然相反,他戴着面具不能摘下,只能看着,却不能吃。 落寒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比起这种大团圆,他更喜欢单独和温妤待在一起,其他人对他而言,不论身份如何,官职高低,乃至皇帝,他都觉得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温妤。 众人吃的差不多时,流春四人拿来了小烟花,玉嬷嬷也在帮忙。 温妤见状立马迎了上去,给所有人一人发了一把。 火折子点燃了烟花棒,滋滋的火花照亮了飘扬的冬雪,也照亮了温妤眼中的笑容。 她回过头看着所有人。 他们也在含笑看她。 流春舞着烟花棒,欢呼雀跃:“公主,真漂亮!” 此时此刻,温妤似乎真的在这个异世界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她拿着烟花棒在雪花中转了好几圈,笑眯眯道:“今天本公主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而喊着不醉不归的温妤酒量是所有人中最差的。 她平时本就不怎么喝酒,最多也就是尝尝甜滋滋的果酒。 今日这一喝,一张脸颊喝的红通通的,就连眼睛里都泛出了一丝微醺。 陆忍扶着温妤的腰,低声道:“公主您喝多了。” “没有,本公主酒量可牛了,越凌风,干!” 越凌风拿着酒,有些迟疑:“公主,您真的喝多了。” “胡说!”温妤随手拽过林遇之的衣襟,在他唇上吧唧一口,十分响亮,“哪里喝多了?我还能亲呢!” 林遇之:…… 他眸光闪了闪,一把抱住歪歪倒的温妤,按在怀中,“嗯,公主还能亲,真厉害。” 所有人:…… 其实温妤有些醉意,但也不是醉的乱七八糟,还算比较清醒。 皇帝嘴角抽抽,发话了:“皇姐醉了,你们该离开了。” “不许!”温妤大喝一声,“谁敢离开!来人!把他们拖到本公主床上去!谁敢反抗!就地扒光!” 皇帝:…… 这是哪来的流氓…… 第726章 坏皇弟! 第726章 坏皇弟! 就地扒光可确实是个极大的惩罚了。 而温妤的话音落下,陆忍等人也是神色各异。 皇帝环视一圈:“全部?” 温妤煞有其事地点头:“全部!” “拖到皇姐床上?” “对!全部拖到本公主床上!” 皇帝:…… “皇姐,你喝多了。” 而温妤说干就干。 她似乎觉得别人动作太慢,搞不定这些难搞的男人,于是直接自己来。 她手臂一伸,直接拦住了四个,往房间里搂,一边搂一边说:“一个都跑不掉,敢跑的,腿打断!” 陆忍也在其中,他的占有欲本就极强,只是平日里压着。 他垂头看着温妤,公主刚刚才宠幸完他,却还如此有精力,是他太收着了,生怕公主不舒服,结果似乎没让公主满意。 陆忍低声道:“公主真是好生霸道。” 温妤不说话,一个劲地将他们搂进房中,然后一把推了进去,转头又去搂其他几个。 眼看着似乎真要全部拖到床上去了。 皇帝:…… 全部拖到床上?皇姐怎么吃得消? 凡事都得懂得节制。 皇帝沉声道:“你们还傻站着做甚?还不走?皇姐喝醉了,你们还真要陪她胡闹荒唐?” 所有人闻言顿了顿。 圣上所言不假,其实相较于大被同眠,他们都更喜欢与公主单独的二人时光。 温妤见状不高兴道:“坏皇弟!” 皇帝:…… 他嘴角抽抽:“朕坏?皇姐还真是一点良心不讲。” 温妤继续道:“皇弟抢我的男人还不坏吗?不过我不小气,我带你分一个,我把八戒送给你,你快带着他走吧!不要太感动哦!” 皇帝:…… 八戒闻言则是一脸惊恐,连连后退,双手合十:“公主不要啊,贫僧只是个略有姿色的小沙弥……” 这时,宁玄衍抱着胳膊,一脸不爽地冷觑道:“皇帝都开口了,你们几个身为臣子还不听令?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事。” 他都嫌和温妤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够长,怎么可能希望被别人分走时间。 他说着,却被温妤一把逮住,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胸肌后,将他推进了房间中。 “又抓到一个!” 宁玄衍:…… 此时院中只剩下三人落单,分别是江起、林遇之、八戒。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开始说他是“坏皇弟”了,继续下去还不知道给他扣什么不得了的帽子。 他走到温妤面前,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轻叹一声,对着喝醉的温妤讲道理: “皇姐,你吃不消的,不能玩的太过火了,知道吗?明日新岁宴你还要盛装……” 温妤捏住皇帝的脸,轻轻拽了拽,有些疑惑:“吃不消?我玩他们,我吃不消什么?皇弟你该担心的是他们难不难受,受不受得了。” 所有人:…… 皇帝:…… 他沉默了。 是他狭隘了。 既然皇姐不会吃不消,那没事了。 皇帝环视一圈,道:“既如此,你们陪皇姐……好好玩,明日新岁宴,不要误了吉时。” 所有人:…… 被公主玩过的都知道,既愉悦又难熬。 温妤则是满意地伸直手臂去搂落下的三人。 江起:…… “公主……” “嘘,又抓到一个!” 林遇之站在原地有些迟疑,毕竟公主还未宠幸过他,他与公主单独相处时都会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现下这个场面,淡然如他,难免也有些说不清的忐忑与一丝莫名的抗拒。 他更希望酒醒后的第一次亲密只有他和公主。 几乎所有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此时林遇之若是走了,那他就是疯了。 八戒则是闭着眼,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有些听不清。 “明镜,好好念你的经,少管闲事……” “休要胡来,恐难以脱身。” “那就不脱了呗,你修你的佛,我修我的红尘心,从来就是互不相干,你如今又是怎么了?你怕了?” “……” 八戒睁开眼,依然是一脸惊恐:“公主啊,虽然贫僧略有姿色,但是这样不行啊!!!” 温妤才懒得理他,直接朝着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将人踹进了房间:“走你!” 八戒捂着屁股:…… 所有人:…… 皇帝:…… 他简直没眼看。 “流春,多注意着些皇姐。” 流春屈膝道:“是,圣上。” 而温妤一把抱住皇帝,在他后背一顿哐哐乱拍:“皇弟,你真是个好皇弟!” 皇帝无语:“朕现在又是好皇弟了?” 温妤笑眯眯的:“你一直都很好。” 皇帝回抱住温妤,手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带着一丝细致的安抚,轻声道:“皇姐受苦了,有朕在,你永远都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温妤推开他,然后歪了歪头,理直气壮:“不然呢?” 原本温情的场面瞬间粉碎。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摆驾回宫。” 而温妤回到房间后,关上房门,三下五除二将人扒去了上衣,丢到了床上。 他们仿佛同时失去了武功一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靠在床上盯着温妤。 “这床还是太小了……”温妤自言自语。 其实这床已经大到不行,但耐不住这么多人。 第727章 跟我念核心价值观 第727章 跟我念核心价值观 温妤吹了蜡烛,只留了一盏,房间中顿时昏暗下来。 她到处瞎摸一通,时不时掐掐拧拧,摸的所有人微微喘息,体温升高,黑夜中的眸光亮得不行。 温妤弯了弯眼角,其实她真的没有醉的很厉害,只是觉得皇帝和他们的反应很有意思。 她也没打算做什么,本来和陆忍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就已经很累了。 毕竟陆忍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温妤闭上眼,也不管他们被摸的起火,随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被子一盖,睡着了。 “……” “……” “……” “……” 一片寂静。 只有数道难以控制的呼吸声。 没有人动,似乎都在平复情绪。 好一会后,房间中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林遇之抿唇道:“公主睡着了,挺好的。” 宁玄衍嗤笑:“她抱着你睡着了,你当然挺好的。” 林遇之:…… 宁玄衍眯了眯眼,低声道:“让开,她平时最喜欢抱着我睡。” 这话可引起了好几人的不满。 江起道:“如此往脸上贴金的倒不多见。” 越凌风道:“江大人,此言差矣,今日不就见到了?” 陆忍沉默,公主睡着了,他很想将所有人全都丢出去。 八戒道:“贫僧觉得有些挤。” 宁玄衍:“那你走。” “……” 鱼一道:“各位大人莫将公主吵醒了。” 落寒直接坐起身,下了床,靠坐在床榻边。 微弱的烛光摇曳,床榻上逐渐陷入安静。 所有人都睡不着。 除了林遇之。 他闭着眼,只觉得身处云端。 只是温妤睡觉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没一会就翻了个身抱住了另一边的宁玄衍。 林遇之:…… 宁玄衍睁开眼,立马轻车熟路地环住了温妤的腰,扣在怀中。 林遇之到底是没被温妤要过的人,不知道她床上的习惯,抱着温妤,必须要抱紧。 他勾了勾唇。 等第二日天光大亮,温妤睡到自然醒。 床榻上已经没有了旁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宁玄衍。 温妤想起昨晚的事,打了个哈欠:“他们都进宫去了?” 宁玄衍早就醒了,他无语:“一醒来就想着旁人,孤就在你身边,你看都不看一眼?” 温妤道:“今日新岁宴,你要参加吗?” “我能参加吗?你不怕我带人进宫刺杀温凛?” 温妤摸摸下巴,没回答,而是张开了手臂:“伺候本公主更衣洗漱。” 宁玄衍:…… 他抬手给温妤系腰带,“你昨夜饮了许多酒,现在可有哪里觉得昏沉?” “还行。” “昨夜还真以为你要做什么,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也好。 温妤却是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如果这是话本,真做什么的话会被关小黑屋的哦~来,跟我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宁玄衍:? 用过午膳,尚衣局送来了新衣裳。 这次的料子是皇帝亲自选的,他发誓,再也不要在宫宴上看到温妤穿奇颜怪色的衣裳了。 不过他挑选时还是参考了温妤的喜好,选了新呈贡的拾光锦。 这拾光锦乃是尚衣局根据之前荔枝白的料子产生的灵感,比荔枝白要更加好看。 透如溪水,薄如蝉翼,本身没有颜色,但在不同光线以及颜色的照射下会反射出不同的彩光。 可谓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公主,这是圣上亲自挑选的料子。” 温妤哇了一声,光看着便知道这料子绝不简单,怕是一尺值千金,还买不到。 流春服侍着温妤穿上,宁玄衍在一旁怔住了。 好一会,他才唇角动了动道:“温凛别的一般,挑选料子的眼光倒是不错。” 温妤也喜欢的紧,皇弟为了不被她辣眼睛,这次还挺拼的。 而此时大臣们也带着小姐公子们陆续进宫。 没有品阶的公子们此番还是头一遭参加新岁宴,尽管装作淡定,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而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陆忍的弟弟,陆谨。 去年新岁节陆忍不在京中,皇帝特准陆谨代兄赴宴。 于是他成了这群公子中,唯一有经验的人。 “陆兄,你紧不紧张?” 陆谨手一挥:“还行,我哥在呢,他会带着我的。” 有人露出羡慕的表情:“陆兄,你有大将军这个哥哥,可真是好啊。” 陆谨:…… 哪里好了,天天不是让他写大字,就是让他写公主的大字。 他谦虚道:“一般一般,我哥对我也没那么好。” 这时,有人道:“确实一般,听说陆兄你是被将军府老夫人收养的,陆将军并不是你的亲生哥哥,是吗?” 陆谨:…… 虽然听着阴阳怪气,但说的是事实,他没什么可反驳的。 却没想到对方继续道:“陆将军多年不回京,想必也和你也没什么兄弟情谊,毕竟陆兄你……” 他说着上下扫视着陆谨,“确实和陆将军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陆谨闻言有些不爽了,“关你什么事?我和我哥关系可好了,你还真是脑子坏了,敢惹我!你不知道长公主是我嫂嫂吗?” “……”对面哑了一瞬,“狐假虎威。” “什么狐假虎威,嫂嫂对我可好了,经常派人往将军府送东西给我!” 没错!就是字帖! 陆谨瞪着他:“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我嫂嫂,也就是得罪了长公主!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他说着头一扭,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豪华马车。 温妤正撩开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谨:…… 第728章 就这? 第728章 就这? “长、长公主……” 刚刚还气势磅礴的陆谨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不会都被长公主听到了吧? 好丢人啊。 一旁的官家公子们闻言一惊,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哗啦啦便朝着温妤跪了一地。 离家前,他们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说巴结长公主,引起长公主注意,千万别惹长公主生气才是最最最重要的,若真惹了,难有转圜余地。 “拜见长公主——” 没人敢怀疑陆谨是在吓唬他们,这可是宫门口,他敢乱喊,不要命了? 温妤朝着陆谨招招手:“陆谨,过来。” 官家公子们闻言眼前一黑,长公主这语气好像确实和陆谨颇为熟稔。 而陆谨只迟疑了一瞬,立马小跑上前,仰着头看着温妤:“长公主。” 温妤道:“就你一个人?怎么不跟着陆忍进宫?” 陆谨眼珠子一转,道:“因为昨日我哥回京后,没回将军府,我等他等到天都黑了,蜡烛都灭了,饭菜都凉了,大字都丢了,到现在也没见到他,公主,您知道我哥去哪了吗?” 温妤支着下巴,倚着车窗,戏谑道:“什么?大字丢了?那可不行,陆忍非得让你补齐。” “……”陆谨立马变成了苦瓜脸。 这时,温妤又压低声音道:“你说陆忍昨夜没回将军府?那他可能去谁的被窝里快活去了,本公主也没见到他。” 陆谨闻言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我哥他那副鬼样子怎么可能找别人!” “鬼样子?” 陆谨摸摸鼻子:“就是长公主不要我哥了,他会独自伤心欲绝,却什么也不说,憋在心里流泪的鬼样子啊!” 温妤伸出手指,在陆谨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你哥的英明就是在你嘴里毁灭的。” 他立马捂住脑袋,疼的差点跳起来,却依然关心陆忍的行踪。 “所以我哥昨夜真的不在公主府吗?不过公主您一定要相信我哥,他不可能在别人被窝里的,我哥只喜欢公主的被窝!恨不得躺在里面躺到死呢,我以我写的大字发誓,陆谨句句绝无虚言!” 温妤:…… 再任陆谨这样说下去,明日京中怕是会传遍陆忍爱钻她被窝的八卦了。 “陆忍昨日确实在公主府侍寝。” 陆谨嘿嘿一笑:“我就说嘛,拿刀架我哥脖子上逼他,他也只喜欢公主的被窝。” 虽然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将刀架在他哥的脖子上。 温妤:…… 说的是实话,但听着也太糙了。 温妤眼尾扫过依然跪着的官家公子们:“刚才怎么回事?起冲突了?他们欺负你?” 官家公子们刚才还在竖着耳朵听八卦,现在立马又集体抖了抖。 出师未捷身先死,人还没进宫赴宴,就要折在宫门口了。 陆谨这才想起来他们,大声道:“不是他们欺负我。” 官家公子们先是惊讶,然后下意识松了口气,这将军府二公子还真是善良。 下一秒,他们便又听到陆谨大声告状的声音:“是只有赵霖一个人欺负我,冤有头,债有主,跟其他人无关,赵霖说我是养子,说我跟我哥不亲,还歧视我,说我和我哥没有一处相像!他看不起我!您可得替陆谨作主啊!” 他说完,声音小小的,悄咪咪地又补了一句:“嫂嫂~” 喊完这声,温妤还没怎么着,陆谨先给自己整害羞了,脸都红透了。 温妤:……? “……你没事吧?” 陆谨甩甩头:“没事没事。” 其实温妤方才听到了来龙去脉,她看着陆谨,忍俊不禁道:“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吧,你想如何?” 陆谨闻言眼睛唰一下亮了。 赵霖的脸色却极其灰败。 陆谨一定不会让他继续参加新岁宴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夺来的机会。 但他不后悔刺了陆谨那两句,本就是他好命,一介乞儿,竟然被将军府收养了,整日里养尊处优,好不快活。 身边也没有群狼环伺,勾心斗角,养的一副愚蠢模样,天真行径,看着便令人作呕。 现在还有长公主为他撑腰。 他就是嫉妒陆谨,嫉妒他凭什么那么好命。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陆谨会提出不许赵霖参加新岁宴,却不想陆谨说了一句: “你以后每天要写一百张大字送到将军府,只要我没说不要了,你就得一直写,要是我往你那送字帖,你也得一并帮我描了,知道了没?” 赵霖:? 所有人:? 温妤:…… 陆谨为了摸鱼也是拼了。 赵霖惊呆了:“就这?” 他眉心皱了皱,生怕陆谨反悔,立马磕头道:“长公主,赵霖领罚。” 温妤像看傻孩子一样看了陆谨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放下车帘,马车渐渐离开。 温妤一走,官家公子们终于猛地松下了胸腔里悬着的一口气。 说好的长公主荒诞不羁呢,明明就是积威甚重。 刚才他们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差点给自己憋死了。 这时,他们倒是佩服起了陆谨,竟然和长公主对话的有来有回。 赵霖站起身,走到陆谨面前:“罚我领了,大字会每日送到将军府,但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你的情。” 陆谨:? “我的情?什么情?” 赵霖没理陆谨,挥袖而去。 第729章 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第729章 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一旁有人道:“我们还以为你会说不许他参加新岁宴……” 陆谨恍然大悟:“有道理啊,现在加上还来得及吗?” 众人:…… 这陆二公子确实和陆将军没有一处相像。 实际上,陆忍从未要求过陆谨要像他自己一样如何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底色。 陆谨虽然说不上多聪明,也不爱读书,练武也不行,但他的优点也有很多。 天真,开朗,诚实,有义气,乐于助人,立场坚定,敢于承担责任…… 若不是如此,陆忍当初不会笃定地认为陆谨狎妓一事绝无可能,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个弟弟冒着风雪跪在殿前。 陆忍让他练大字也是要磨磨他的心性,让他能够耐得住性子。 不过显然,这对陆谨来说实在太过折磨。 另一边温妤已经到了大美宫。 却没想到在宫门口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如山巅之雪,正静站在不远处。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面色淡然:“微臣见过公主。” “林遇之?你擅闯后宫闯上瘾了?” 林遇之很淡定:“那公主罚微臣吧,微臣都受着。” 温妤挑眉:“本公主罚你?那还是罚吗?” “公主说的是。”林遇之看着温妤,缓缓靠近,“确实算不得罚,应该算赏。” 他走到温妤面前,停下脚步,垂头看着温妤的双眸:“微臣在等您。” 温妤错开他的目光,抬脚往殿中走:“什么事?” 林遇之不急不缓地跟在温妤身后:“公主昨夜睡得好吗?今日醒来可有哪里不适?” “挺好的,也没不适。” 林遇之点头,又道:“公主,扑蝶那日的奖励被打断了,微臣那时问您是否可以重新奖励,公主承诺微臣‘下次一定’。” “微臣今日就是想来问问,公主口中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温妤:…… 她眨眨眼:“下次一定其实是下次也不一定的意思,你当真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吗?” 他的低声喃喃中难掩失望。 他求一个吻要等“下次一定”,而陆忍他们却可以时时承宠,独占公主的恩泽。 他们亲密无间,他们懂得公主床上的一切习惯与偏好。 而他…… 林遇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语气淡然地说出了内容并不淡然的话:“那微臣想知道,公主打算何时宠幸微臣?” 温妤脚步微顿,转过身,狐疑道:“你大白天的,又喝多了?” 她说着还凑近闻了闻,“没有酒味啊……” 下一秒,林遇之突然握住了温妤的胳膊,轻轻一拉,扣住了她的腰,二人贴在一处。 他的目光锁定住温妤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公主,当然没有酒味,微臣没有喝酒,很清醒。” 温妤:…… 她转了转被握住的胳膊,示意他:“你很清醒?” 林遇之点头。 温妤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调侃,“你想做什么?” “公主……” 林遇之握着温妤手臂的手缓缓下滑,握住了她的手掌,带着珍视轻轻包裹住,然后逐渐收紧,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感受到了吗?” “它在跳。” 温妤:“这是心脏,它不跳,你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 林遇之闻言垂眸笑了笑,掩住了眸中的苦涩:“公主说的是,但微臣时常感觉这里是空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再抬起眸时,眼中的苦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如深潭的幽深。 只是语气却依然是那般淡然,像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公主可还记得,当初在寒泉池,您说好的要玩弄微臣。但微臣等了好久,盼了好久,您却始终只是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也叫玩弄吗?微臣不觉得。” “公主玩弄江起时可不是像微臣这样,江起脖子上那些挡不住的痕迹都是公主赏给他的,明明微臣也该有的。” “好不容易,公主愿意在微臣身上练习控笔,微臣便令人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毛笔供公主把玩微臣,但您却寥寥几次之后再未来过,独留微臣一个人落寞至极。” 林遇之说到这里,指尖插入温妤的指缝,缓慢而有力地扣紧,似乎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抓的够紧。 “微臣真的会止不住的去想,是微臣哪里令公主不满意了吗?是微臣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惹恼了公主?还是这副皮囊已经对公主失去了吸引力?” “陆忍、越凌风、江起,乃至宁玄衍……昨夜您明明是抱着微臣睡着的……” “等等……”温妤捂住他的嘴,“你受什么刺激了?” 林遇之扣着温妤的腰,抓住她的手,轻轻含住她的食指指腹:“微臣只是想明白了……醉酒的无赖行径,不一定要醉酒才能做。” 温妤:…… 林遇之的吻顺着她的指腹缓缓下移。 有些痒,温妤下意识往回收,却被林遇之猛地收紧。 “公主,今日是新岁节,是新年伊始……” “是第一天,也是微臣的第一次……” 林遇之的眼尾有些微红,像是洁净无瑕的初雪染上了浓烈的血雾。 “微臣可不可以向公主求一个恩宠,要了微臣吧,不是下次,不是以后,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公主,微臣真的等得太久了……” 第730章 失控 第730章 失控 林遇之的语气落寞又深沉,似乎所有的浓重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再也难以掩藏。 他不想再装作淡然,他不想再进退有度,他也不想再持重守礼。 他想要的,是公主的恩宠。 他想要的,是被公主承认。 他想做公主的人。 林遇之的手越握越紧,二人的距离很近。 冬日里,呼吸间的白雾纠缠在一处,模糊了林遇之的眉眼,又缓缓散去。 他的眼尾越来越红。 “公主,好不好?” 林遇之轻声问道。 他似乎怕听到来自温妤的拒绝,眸光颤了颤,眼神却依然钉在她的脸上,不动分毫,甚至越来越紧迫。 温妤倒是没想到林遇之竟然会在新年第一天主动来寻她求欢。 毕竟他除了酒后失态,平日里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举重若轻的模样。 本以为那次寒泉池自荐枕席是他做的最惊人的举动,却没想到林遇之又来一次大美宫求恩宠。 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来把大的。 温妤看着林遇之压满期冀的目光,将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缓缓往外抽。 林遇之见状心头掠过惨淡的黯然,眼中也闪过一丝脆弱,但他却依然没有放手,而是牢牢抓住。 他不会再退却。 无酒却自醉,他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是他第一个见到醒来的公主,是他第一个与公主对话,也是他第一个知道公主深藏的秘密。 那些后来者凭什么呢? 林遇之扣紧温妤的手,吻住她的指尖,闭上双眸,掩住目中放肆的情绪。 他的声音像是冷玉在砂纸上蹉磨一般,清冷又沙哑:“公主,别拒绝微臣。” 他抬眸:“不要再让微臣等了好不好?” 温妤看林遇之这副模样,心里也痒痒的,这样一张脸很难不让人想要尝尝味道。 而且刚才她抽手也并不是想拒绝。 温妤眨眨眼:“你不松开我的手,我怎么搂你脖子?” 林遇之一怔,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 温妤摇了摇被握紧的手,使唤的理直气壮:“抱我。” 林遇之看着温妤脸上的促狭,体会到这短短两个字所表明的深层含义,心头猛地一跳。 紧接着心脏如擂鼓般震响,脑中厮杀怒号声不绝,就连思维都凝固了一瞬,陷入了空白。 但他的行动比脑子要快,肢体的喧嚣与渴望陡然间越过大脑,冲破了束缚,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直接托起温妤的后脑,闭眸含住了朝思暮想的唇瓣。 柔软、甘甜、馨香,独属于公主的气息,一息之间席卷他的四肢百骸,入侵而来,令他心醉神迷,神魂颠倒。 温妤轻轻回应着,二人的舌尖勾在一处。 林遇之颤了颤,一把打横,抱起温妤。 来不及思考寝殿的位置,他快步走向距离最近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 哪里还像清冷自持的丞相大人。 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流春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胸口,嘴里嘟囔着:“那是书房……虽然也没用过就是了,但是没床啊……” 而书房的房门已经被林遇之关上。 房间中只有琳琅满目的书架,以及正中间摆放的宽大无比的书桌。 林遇之将披着大氅的温妤放坐在桌案上,俯身重新吻住,下压的同时,长臂一挥,扫去了所有碍事的东西。 他只轻吻了一瞬,便微微分开,紧盯住躺倒在桌案上的温妤,略带忐忑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温妤圈着他的肩膀,眼眸微阖,唇瓣染上了水光。 林遇之微张着唇,鼻息和唇息与温妤交缠在一起,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失焦,缓缓游移到温妤的唇上,失控地再度狠狠吻住。 这个吻又急又凶。 什么持重,什么守礼,全都在九霄云外。 林遇之一手握着温妤的侧腰,一手抚摸着脸颊,凶狠中又带着无尽的缠绵。 温妤圈在他肩膀上的手被拉下,林遇之十指扣住,反压在温妤的头顶,越吻越深。 长时间压抑的情愫与欲望在此刻,全数加倍反噬了回来。 他惯常的清冷不再,眼尾染上异常的浓艳。 温妤的腰带被轻轻解下,衣襟霎时间散开,露出了月白色绣着莲花的肚兜。 林遇之的手有些凉,落在温妤的胯上时,激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又很快消失不见。 温妤唇舌退开些许:“你的手好冰……” 林遇之呼吸乱的不成样子:“是微臣的错。” 他说着催动了内力,手掌逐渐温热起来,细腻的触感让他眼眸欲深,游弋到腰后。 他顿了顿,肚兜的系带被轻轻解开,滑落在一旁。 一瞬间,林遇之不可抑制地屏住了呼吸,眼眸颤的像冬日的飘雪,找不到落点。 他忍不住颤声轻唤:“公主……” 温妤环住胸,挡住了他一半的目光,推了推他:“别傻看着,动起来,天冷……” 话音刚落,温妤的手便被林遇之拿开,重新十指紧扣,交叉按在了头顶。 遮挡不再,他的唇颤抖地落在了她的胸口。 唇舌游移中,他闭上眼,眼眸中似有泪光隐现。 温妤扬了扬脖颈,正被亲的舒服,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些异样的湿意,并不是舔吻带来的触感。 林遇之的吻从胸口一路而上,重新吻住了温妤的唇,带着浅浅淡淡的冰凉咸意。 温妤很快反应过来。 她睁开眼,只见林遇之的眼睫已经被打湿,眼尾通红,泛着泪光,甚至就在那一秒,又落下了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了温妤的鬓角,隐没不见。 无声且静默,却又炽热。 林遇之一边失控地落泪,一边虔诚地吻遍了温妤全身的每一处。 落在她身上的不仅是他的吻,还有他不知藏了多久的眼泪。 最后就连大腿处也被他的眼泪浸染。 温妤闭着眼享受服务,别有一番滋味。 林遇之压下身体的反应,含着泪,笑着抱起温妤:“这里不好。” 温妤坐在桌案上,衣裳挂在她的胳膊处,被林遇之缓缓合拢,又拿起被当作垫背的大氅给她重新披上。 “继续下去公主会着凉的,微臣抱您去寝殿……” 温妤的指尖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哭什么?方才不是喜欢的很吗?” 林遇之低声道:“就是喜欢,微臣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着托起温妤的腿:“公主,您到寝殿继续宠幸微臣……” 温妤摇摇头:“先到这吧,新岁宴快开始了。” 林遇之:…… 他垂下了眼眸,没动。 显得十分执拗。 第731章 预计绑定时间七天 第731章 预计绑定时间七天 温妤好笑地抬起他的下巴,眼中闪过促狭与调侃:“这么点时间不过瘾,能做什么?还会耽误新岁宴,等宴席结束了,你今夜就留宿大美宫,好好伺候本公主,做好伺候一整晚的打算,别让我失望。” 林遇之:…… 他眸光动了动,似有繁星闪过,赤诚又深邃。 “真的吗?” 林遇之握紧温妤的手,喉结滚了滚,“公主不可以骗微臣。” 温妤挑眉:“骗你干什么?你刚才做的不错,晚上再接再厉。” 她说着挠了挠林遇之的下巴:“本公主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还敢质疑?” 林遇之被挠的颤了颤,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定定地盯着温妤:“好,微臣等公主今夜宠幸微臣。” 温妤点点头,突发奇想道:“要不回头弄个pk榜,评选床上最佳?” 林遇之:…… 他抿了抿唇:“微臣有资格参加吗?” “等过了今晚就有资格了。” 林遇之抱紧温妤,闭上眼:“好。” 微臣会努力的。 片刻后,书房门被拉开,温妤与林遇之从里面衣衫整齐地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流春:? 她立马迎上去:“公主?” 温妤挥挥手:“走吧,新岁宴快开始了,让皇弟等的话,又该说我没把他这个皇弟放心上了。” “公主说的是。” 林遇之跟在温妤身旁,面色从容自若,已经没有了之前失控的模样。 流春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 所以公主和丞相大人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 纯聊天吗??? 流春摸摸下巴,十分不解。 林遇之轻瞥了一眼流春,眼睑微垂,开口道:“公主说好的,可不要忘了今晚要宠幸微臣。” 温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冒出来一句。 不过她还是应了:“就算你今晚后悔了,也跑不掉了。” “微臣不会跑。” 身后的流春惊讶地捂住嘴巴。 什么情况? 丞相大人真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而林遇之指尖动了动,微扬唇角。 今年的新岁宴比之去年多了许多花样,且不说人多热闹,温妤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已经听说了不少八卦。 都与来赴宴的小姐公子们有关。 流春小声道:“鸿胪寺少卿许大人家的二小姐被人下了药,与一小厮关在了一处,许家大小姐带着人去‘捉奸’,结果房中哪里是什么小厮,竟然是平昌侯府的小侯爷。” 温妤:“哦?然后呢?” “原来是那小侯爷撞见了小厮鬼鬼祟祟地偷摸进房,于是救下了许二小姐,这事闹的圣上都知道了,原来那小侯爷和许二小姐两情相悦,小侯爷直接请圣上赐婚了,结果许家大小姐以死相逼,原来大小姐也喜欢小侯爷。” 温妤:…… 有点宅斗男女主的味道了。 温妤有些不解:“挤破头想来新岁宴,来了就搞事,什么毛病?” 流春立马点头:“谁说不是呢。” 但皇帝显然并不会因为一件小插曲就影响了心情,他看见温妤今日的打扮,眼中异彩涟涟。 “这拾光锦才配得上皇姐的美貌,皇姐你还是赶紧把以前那些丑衣服丢掉吧。” 温妤斜他一眼:“丑衣服?” 皇帝:…… “哈哈。” 皇帝打了个马虎眼,他实在无法违心地说那些衣服不丑。 于是直接转移话题:“皇姐,新岁宴要开始了。” 待所有人入座,宫人循着礼制高呼唱罢。 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海浪一般的庆贺声响起: “臣等共贺圣上新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放——” 呼声落下,远处烟花炸响。 新岁园的瑶池中缓缓推水,驶来一座船舫。 船头站着一披着斗篷的黑衣人,身形摆动间,火树银花,划出无数道金色轨迹,美轮美奂。 温妤笑了笑:“打铁花?” 这时,那黑衣人揭下斗篷,竟然是化学院的院长,小老头,他笑眯眯地单膝跪地道:“请公主上船。” 皇帝扬扬下巴:“皇姐去看看?” 温妤看了皇帝一眼,哼笑道:“神神秘秘的?你该不会是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皇帝闻言嘴角的弧度因为被戳破而僵硬了一瞬,但又迅速恢复正常,快到捕捉不到。 “皇姐去瞧瞧不就知道?” 温妤闻言站起身:“皇弟准备的,我当然要看了。” 前往船舫的路上,温妤与宴席上的陆忍等人皆是对视一眼。 看到林遇之时,他又拿起酒杯朝着温妤遥遥一敬。 温妤:…… 少喝点吧,喝多了晚上就不行了。 船舫的踏板被放下,流春扶着温妤踩了上去。 突然间,嘎吱一声响起,踏板突然断裂。 失重感瞬间袭满温妤的全身。 温妤与流春同时跌入水中。 流春大惊,连忙去抓:“公主——” 同时,宴席上传来一阵阵惊呼。 “公主!!!” 几道身影同时飞驰而来。 “皇姐!!!” 皇帝噌一下站了起来。 这可是冬日的湖水! 而温妤只感觉到一阵极为可怕的寒冷浸入了骨髓,短短几秒便失去了意识。 隐约间,她听到了一阵机械声—— 「攻略系统正在重启——」 「重启成功。」 「系统正在重新绑定宿主中……」 「绑定中……进度20%」 「警告!警告!绑定异常!」 「已检测,非原绑定意识,需重新签订绑定协议。」 「检测中,意识昏迷可入侵,无需意识同意,自行绑定。」 「绑定中……进度1%」 「预计绑定时间,七天。」 「警告!警告!数据异常,攻略对象林遇之好感度100——」 第732章 谁知道他这么难搞? 第732章 谁知道他这么难搞?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林遇之好感度异常!」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林遇之好感度异常!」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林遇之好感度异常!」 一片诡异的黑色空间中,一个巴掌大的荧光球正在滴溜溜的转着,球体上闪烁着慑人的红光。 就像是触发了警报一般。 片刻后,它平静了下来,红光收敛,也不再滴溜溜地转,而是飞到了温妤的面前。 落水的温妤正双眸紧闭,平躺着悬浮在半空中,显然已经失去知觉。 而这颗荧光球明明没有眼睛,却似乎在上上下下地审视着温妤昏迷的意识。 「绑定中……进度5%」 机械声从荧光球的身上传来。 这时,黑色空间中突然响起来另一道疑问声:“我醒了?怎么感觉过了好久?我记得我好像脚滑掉水里了……” 说话之人一身粉色连衣裙,身上还挎着一个小包,头发盘成了一个丸子头,长相清秀。 荧光球转了身,看向说话之人。 「绑定中……进度7%」 女生听到声音,瞳孔一缩,这才反应过来脑内空间中还有另一道意识体。 她扭头一看,见到了漂浮中的温妤,她有些疑惑:“是原主?系统,你不是把她的意识体锁起来了吗?怎么又放出来……等等,你在绑定她?” “你搞什么啊?我才是宿主,你怎么绑定原主了?那我攻略任务怎么办?” 机械声响起,明明很生硬,却能从机械中听到赤裸裸地嘲讽:「攻略对象林遇之对原主的好感度是100,只要我绑定了她,任务就完成了,所以我为什么要继续绑定你这个废物?」 女生闻言呆住了,又因为它的话而感到冒犯。 “我废物?还不是你给的人物难度太高了?那个林遇之那么难搞,你怎么不想想是你们系统挑选的问题?” 「系统给了你许多攻略选项,林遇之是你自己挑的。」 机械声落下,空间中突然多出一道类3D的荧幕,正在播放女生当初挑选攻略人物的画面—— 「宿主可选择单线攻略,或多线攻略。」 「单线攻略可选定一人,多线攻略可选定多人,但有风险,宿主慎重考虑。」 “单线吧,稳妥点。” 「可选择人物——陆忍、玄衍、越凌风、江起、林遇之、明镜……」 “我去,这么多?” 话音落下,女生的眼前展现出数据集合的信息卡一般,攻略对象的样貌、基本信息、生平,写的清清楚楚。 “陆忍……我去真帅啊,是个将军,但是在苦寒的边关?离得那么远,我哪碰得着啊?总不能我去边关攻略他吧?虽然舍不得,但只能先pass。” “玄衍,这也美的太有攻击性了吧?一看就脾气不太好,还是前朝太子,接触的机会应该也不多吧,攻略难度应该比较大。” “越凌风?这个好!这个长得帅,还看着很温柔的样子,有股书生气,等一下,他现在还不是状元?那我去哪找人?人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攻略?瞎耽误功夫。” “江起?大理寺卿……不要不要,虽然也帅,但是这脸太严肃了,看着真吓人呐,教导主任都没他严肃,pass pass!” “林遇之……”女生看着林遇之的人物卡片,“高岭之花,当朝丞相?那岂不是离得很近?离得近说明接触机会也多,方便我攻略,系统,就这个吧,我选择攻略林遇之。” 「宿主考虑好了?还有别的人物卡片,一旦确定攻略对象,不可更改。」 “不改,就他了。” 「好。」 「正在绑定攻略对象林遇之,宿主请稍等——」 「绑定成功——」 「请宿主尽快攻略林遇之,达成好感度100」 荧幕里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林遇之是女生亲自挑选的出来的攻略对象。 女生:…… “那谁知道林遇之那么难搞?不管我怎么攻略,不仅不涨,还一度掉到了负数!这能怪我吗?那你现在要绑定原主,我怎么办?” 荧光球依然是没有情感波动的机械声,说出的话无情到让人心头发凉: 「任务失败的宿主,自然是抹杀。」 女生呆住了:“什么?!抹杀?!你凭什么抹杀我!” 「宿主与系统已签订绑定协议,系统有权抹杀任务未完成的宿主。」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绑定我,要我完成攻略任务,现在又要杀我?你凭什么?” 「宿主在你的原世界已经车祸死亡,系统绑定你就是多给你一条命。」 “说什么多给一条命,现在还不是要抹杀我?我车祸死了就死了,谁要你绑定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和拐卖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系统对女生的愤怒的控诉无动于衷,机械声再次冰冷地响起:「抹杀程序启动中——」 “人贩子!人贩子!你们这些系统都是人贩子!!!凭什么你们说绑定就绑定!说攻略就攻略!说抹杀就抹杀!” 「3,2,1——已抹杀。」 机械声落下,黑色空间重新陷入平静。 女生愤怒的意识如荧光点点,逐渐化为烟雾,彻底消散。 空间中只有温妤漂浮的意识,和审视着她的荧光球。 「绑定中……进度10%」 而意识空间外,整个新岁园已经乱成了一团。 第733章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 第733章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 皇宫的上空雪花飞舞,气压低沉,盈满了来自皇帝的怒火。 他看着温妤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湿发贴在脸颊上,脆弱的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心疼的无以复加,心中的怒火愈来愈盛,胸膛不断的起伏,又被他狠狠压下。 “查!给朕查!船舫的踏板怎么会无故断裂!” “太医!还没到吗?!” “微臣在!”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了,拎着药箱喘的不行。 他们行了个礼,立马围到床前,给温妤把起脉来。 陆忍、越凌风、江起、林遇之、鱼一,全都沉默地候房中,错过太医的身影,死死盯着温妤,眼眶通红,红的可怕。 他们几个浑身都湿透了,却执拗地一动不动,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而流春已经趴在床边哭得双眼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她为什么不先踩上踏板? 她为什么不先确定安全? 她为什么如此马虎? 她为什么没抓住公主? 自责与愧疚已经将流春淹没。 陆忍一身玄衣滴着水,额角的青筋微微鼓动着,他极力压制着喷薄待发的戾气,开口道:“公主如何了?” 太医擦擦额头的汗,示意另一名太医来把脉。 江起脸色沉的像千年寒潭,湿透后贴紧身体的衣裳显得他的面色更加沉郁,“还没把完吗?” 太医咽了咽口水,又示意另一名太医来把脉。 鱼一站在最角落,银色面具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静静地看着温妤,嘴唇有些发白,他面具上的水渍未干,泛着幽冷之色,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水鬼修罗。 林遇之垂着双眸,惯常的淡然不再,眉眼间满是冷凝之色,像是要碎了一般,仿佛一朵高山雪莲将自己冰封,而冰碎后,雪莲也随之四分五裂。 “公主……” 他原本有多期待夜晚的来临,现在就有多想让公主平安无事,宠不宠幸他,没有关系,他只要公主平安。 而越凌风的脸惨白的像一张薄纸,身上的湿衣服还在滴水,冻到发白的手紧握着屏风才没有倒下,只是眼前早已一片模糊。 体弱如他,也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冬日的冰湖。 “公主……咳咳……究竟如何了?” 他一开口,仿佛牵动了肺部,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嗓中立时溢出了一丝铁锈味,他用手捂住唇,掩下了咳出的血迹。 太医们挨个把了一遍,却没有人敢说话。 而等在公主府的宁玄衍听到了温妤落水的消息,手中的茶杯被控制不住地一把捏碎。 他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不顾守卫,极速赶往皇宫。 他来到大美宫,一脚踹开了房门,目光直接锁定到床上的温妤:“她怎么样了?” 宁玄衍快步上前,看到温妤的毫无生气的面色后,朝着皇帝怒目而视:“温凛!她下午离开公主府时还生龙活虎的,才多久就变成这样了?还是在你的皇宫里?你怎么当的皇帝!怎么当的弟弟?!” “还有你们!”宁玄衍没放过任何一个人,“你们为什么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皇帝本就心情极差,一掌拍碎了桌子:“玄衍!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皇姐需要安静!” 宁玄衍闻言,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仅仅是怒火,还有心慌。 他觉得莫名的心慌。 而这种感觉,不止他一个人有。 寝殿中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皇帝开口了,威严甚重:“还没把出个结果?朕养你们太医院有何用?” 太医们闻言身体止不住地抖着,他们方才来回把着温妤的脉象,然而把的越久,就越感到绝望。 都不禁战战兢兢地闭上眼,完了,全完了。 有一名太医顶不住压力,视死如归一般扑通一声跪下:“圣上,长公主活不过十天了……” 话音落下,皇帝顿时暴怒:“太医院竟然有此等庸医!拉下去!” 陆忍等人的脸色则是难看到极致。 “圣上,微臣不敢胡说!其他太医也都把了长公主的脉象!” 太医们:…… “圣上,李太医所言属实,长公主原就掉下过冰湖,这已经是第二回了,铁打的身子也难熬。” 另一边落寒自然也得知了消息,但他没有宁玄衍那顶级的轻功可以擅闯皇宫,只能让流冬带他进宫。 而他刚迈入寝殿便听到了太医的诊断结果,倏地捏紧了拳心:“你不是庸医是什么?” 落寒快步走上前,指尖搭在了温妤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皱紧了眉心,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片刻后,落寒沉声道:“陆将军,去寻三不救。” 太医闻言眼睛一亮:“三不救?神医三不救?若是三不救来了,说不定有转机,只是他救人有条件……” 陆忍打断了太医:“我现在也不知三不救去哪了,他消失很久了。” 落寒看着温妤,缓缓站起身:“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刻不容缓,现在就去。” 陆忍闻言没有再废话,定定看了温妤一眼后,直接带着落寒离开皇宫。 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没有人多问什么,只是脸色都十分冷沉。 皇帝坐在床边,握住了温妤的手,贴在脸颊边,眼眶微微湿润:“皇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要醒过来……” 「绑定中……进度12%」 第734章 进度 第734章 进度 林遇之本就敏锐。 圣上所言之意…… 他目光微动,隐隐间意识到什么,验证了他一直以来深埋心底的想法。 但也因此,他心中的不安更是被逐渐放大。 而太医院所有人跪在地上,都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若是陆将军能请来三不救,说不定真能救回长公主。 三不救的医术高明到只要人还没死,就算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也能给人拉回来。 有太医大着胆子建议道:“大人们还是先把湿衣裳换了吧,尤其是越大人……” 另一名太医捡着好听的说:“是啊各位大人,别长公主醒了,大人们又病倒了,那到时候谁伺候长公主呀?” “而且一身水气站在房中,对公主也不好。” 这算是捏住了众人的命脉,林遇之等人闻言,这才去换了衣裳。 而新岁第一天就出了如此大事,新岁宴也因此草草收场。 船舫上的人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尤其是打铁花的化学小老头,直接瘫在了船头。 他本就不是什么大胆的人。 更何况长公主是在他的眼前落水的。 他欲哭无泪:“好好的踏板怎么会断!长公主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而温妤落水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盛京城。 有人说:“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又拿出来说,长公主落水早就醒了。” “不是说上次!说的是这次!长公主又落水了!” “什么?!又落水了?这水和长公主犯冲???” 而此时大美宫的寝殿安静的不像话。 就连最活泼的流春也静静地趴在床头。 她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看便是默默哭了许久,此时眼睫也还是湿润的。 「绑定中……进度16%」 太医院开了药,让流春每日喂给温妤维持体征。 但温妤昏迷中,喝不进去。 流春端着药碗,眼眶发酸,声音哑的不像话:“公主最讨厌喝药了。” 最后药是被江起用嘴一口一口喂给了温妤。 他尝不到口中的苦涩,摸着温妤的脸颊,低声唤道:“公主……” 「绑定中……进度24%」 而越凌风落了冰湖,到底还是受不住病倒了,在偏殿烧了一天一夜,嘴里一直喊着“小姐别丢下我”。 清醒之后,拖着病体也要守在屏风外。 不然他安不下心。 「绑定中……进度32%」 距离温妤落水已经过去了三天。 照顾温妤擦脸擦身的事,已经被几个男人全权接手,细心程度丝毫不比流春差,某些方面甚至更加细致体贴。 按他们的说法是:“公主床前离不得人。” 「绑定中……进度41%」 所有人都在等陆忍和落寒带着三不救回来。 太医每日来把脉,见温妤被照顾的这么好,不由得抚着胡须暗暗感叹。 长公主可真会训男人…… 不过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又能坚持服侍长公主多久呢? 毕竟长公主第一次落水昏迷了三个月,就连圣上除了一开始担忧,到后面其实也没有去公主府看过几回,只是命人好好伺候着。 「绑定中……进度50%」 脑内空间中,系统身上的荧光更亮了一些。 它绕着温妤飞了一圈。 「终于50%了,若是早知道这原主有这么大能耐攻略林遇之,本系统何苦还去绑定别人?」 「不过结果也不差,等到绑定完成,这好感度就能到手,任务也能完成,至于你……」 系统落在了温妤的面前,冰冷漠然且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完成任务的宿主,自然是被系统抹杀。」 「要不是你昏迷失去意识,本系统还真绑定不了你。」 另一边,落寒带着陆忍一路马不停蹄地飞驰,最终在一处山谷中停下。 “这里是?”陆忍勒紧缰绳。 落寒沉默了一瞬,吐出一句:“医仙谷。” 灭掉医仙谷那日,他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踏入此处。 但是现在…… 落寒下马,牵着缰绳,“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这里。” 「绑定中……进度67%」 医仙谷自被灭门后,逐渐无人探访。 而此时的谷中,成片的篱笆围着一块药田。 三不救正蹲在里面浇水。 听到脚步声,他皱了皱眉,回过头,然后呆滞了一瞬,水壶掉落在地上。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落寒,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终只愣愣地呐呐一声:“师兄……” 落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开门见山道:“我没心思跟你掰扯以前那些事,跟我去盛京城,公主出事了。” 三不救一震:“什么?!” 陆忍沉声道:“公主落入冰湖,太医院说公主只有十天时间,今日是第四天。” 「绑定中……进度71%」 温妤落水这些天,所有大臣们都如履薄冰,生怕惹了皇帝不悦。 “这可如何是好啊!” 甚至有大臣的后宅女眷,自发为温妤抄写佛经祈福。 而温妤一手创立的女子书院气氛也很萎靡。 李青依,凌云诗和陈修灵三人都请旨进宫探望过温妤,每一个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们能为公主做些什么呢?”陈修灵低着头。 李青依打气道:“别丧气,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书院打理好,这样公主醒来,才不会对我们失望。” 凌云诗点头:“没错,我们要守好公主的书院。” 「绑定中……进度79%」 第735章 抱歉了,哥 第735章 抱歉了,哥 流春有时候会避开流夏三人,躲在偏殿里掉眼泪。 被她们发现时,又会立马抹抹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们不去干自己的事,来找我做什么?” 流冬道:“抹什么?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公主醒了,定会笑话死你!” 流春低着头,再没有平日里胡乱斗嘴的活泼模样。 若是从前她定会说:“公主才不会笑话我,公主走哪都带着我,最喜欢我了,你们三个都得往后排!” 流冬三人对视一眼,蹲在了流春身旁:“公主不会怪你的,公主最喜欢你呀。” 流春不说话,却又因为这句话,眼中掉下了一滴眼泪。 玉嬷嬷推开偏殿的大门,撑着身体坐在了流春身边,示意流冬三人先离开。 她将流春抱在肩头,拍着她的后脑,轻声道:“她们说的没错,公主不会怪你的,在玉嬷嬷怀里再哭最后一次,以后不哭了,公主看到会心疼的。” 流春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想起玉嬷嬷和她的小姐,又想到公主和自己,忍不住窝在玉嬷嬷怀里大声嚎哭起来。 流夏三人站在殿外,皆是忧心忡忡。 她们平时最爱斗嘴争第一,但也是最最最好的姐妹。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下,偏殿的门打开了。 流春冲着她们笑了笑:“我去给公主煎药,流冬快去烧水,给公主擦身。” 流冬松了口气:“公主擦身一事,鱼一大人已经在做了。” 流春道:“那就去准备糖水,公主最怕药苦了。” 「绑定中……进度92%」 这是温妤落水昏迷第七天。 系统看着温妤的意识体,荧光球发出了橙红色的光芒。 预计七天完成的绑定进度居然还差八个百分点。 这个原主的意识比它计算的要坚韧顽强许多,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没关系。 「绑定中……进度96%」 而此时三匹马冲过宫门,一路疾驰前往大美宫。 陆忍喝道:“事关公主,奉旨行事,谁敢阻拦!” “陆将军和落寒回来了!” “去禀告圣上!”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寝殿中。 三不救顾不得风尘仆仆,拎着药箱,一屁股坐在了温妤的床前,掐住了她的手腕。 「绑定中……进度97%」 三不救眉头拧的很紧,闭眸把脉后,脸色沉静,没了平日里的不着调,沉声道:“去备烛火,要快!” 流春立马应下,转身离开。 三不救顾不得说话,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布包打开,里面是上百根粗细不一的银针,泛着幽幽寒光。 「绑定中……进度98%」 流春端着火盆上来。 三不救拿出自己研制的高浓度酒精喷在银针上,然后在火上烤了烤。 「绑定中……进度99%」 “公主,得罪了。” 三不救捏着银针扎进了温妤的头顶,然后缓缓进针。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没有人说话。 就连赶来的皇帝也安静地站在一旁。 「绑定中……进度1……进度……进度……」 「绑定中……进度……」 三不救面色冷静,又拿出一根银针扎入温妤眉心。 「警报!警报!绑定异常!意识体有苏醒征兆。」 「绑定中……进度……进度……」 酒精再次喷在银针上,三不救有条不紊地陆续在温妤头顶、太阳穴扎进了五根银针。 「绑定中……进度96%……92%……84%……70%……56%……44%……28%……10%……2%……0%……」 「绑定失败!」 三不救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 扎针的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 直到第十八针进针完毕,他仿若脱力一般,扶在了床头,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不要动公主……” 话音落下,三不救便晕了过去。 陆忍立马扶住他:“三不救?” 落寒沉默一瞬,道:“他没事,脱力了,休息一会就好。” 皇帝看着温妤满头银针的模样,十分心疼:“这针……” 落寒解释道:“圣上,这是三不救的秘技,金银针,看他方才的模样,公主定是陷入了极度危险中,否则他不会用。” 毕竟用一次,损耗一次精力。 “那皇姐何时能醒?” “等三不救醒来,这针谁都不可以碰。” 而此时的脑内空间中,荧光球闪着刺眼的红色光芒。 「意识苏醒?发生了什么?可恶!」 荧光球身上凝聚成两条长长的锁链,扣在了温妤的意识体上。 而温妤漂浮在空中,依然紧闭着双眸。 但脑中却已经像风暴和海浪同时席卷而来,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疯狂涌入。 大礼建元三十二年。 “夫人,您的肚子又动了!” “没办法,这俩孩子,闹腾得很。”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实际上却十分骄傲。 温妤:…… 这是给她干哪来了? 穿越到别人的肚子里了? 温妤下意识翻了个身,却一脚踢到了一旁的胎儿。 温妤:…… 她一看,额滴神!真丑啊这小男孩! 再一想,双胞胎? 这么丑的双胞胎,那她岂不是也好看不到哪去? 温妤还未来得及摸清楚情况,肚子外突然传来“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要生了!” “夫人要生了!” “快去叫产婆!” 一阵兵荒马乱。 温妤:…… 不是,她才刚来,就要出生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夫人,用力,用力啊!” 肚子里,男胎似乎要比温妤先一步出生。 温妤见状,连忙一脚给人蹬回去了。 笑话,她能当妹妹? 必须当姐姐奴役弟弟啊! 所以,抱歉了,哥,以后,你是弟弟了。 第736章 黏人精 第736章 黏人精 “出来了!出来了!” 温妤感觉一阵挤压,之后眼前一片光亮,不知为何竟遵循着身体本能嗷嗷大哭起来。 温妤:…… “恭喜夫人!是位小姐!” 片刻后,另一道哇哇大哭的声音随之响起,间隔极短,似乎迫不及待似的。 “恭喜夫人!是位少爷!” “龙凤呈祥,是大喜事啊!” 夫人躺在床上,汗如雨下,眼中充满了笑意。 于是,就这样,本该是哥哥的温凛水灵灵地变成了弟弟。 温妤看着摇床上流着口水,对她傻笑,咿咿呀呀的弟弟,一张小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嫌弃。 她有点应付不来小婴儿,最难绷的是,她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婴儿。 而且这个弟弟看着皱巴巴的,还不太聪明…… 怕不是个傻弟弟。 下一秒,温凛的口水流在了温妤的身上。 温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个人,把这个傻弟弟抱远点! 而小婴儿温凛却很黏温妤,喜欢抱着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姐姐,明明还不会说话,却整天贴着温妤咿咿呀呀个没完。 温妤觉得烦,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另一头。 温凛立马追在温妤屁股后头,也爬了过去,然后继续抱住。 温妤:…… 她扒开傻弟弟,又爬到了另一头。 温凛呆了一瞬,又继续追在温妤屁股后头。 循环往复,锲而不舍。 温妤:…… 她爬累了,最终只能生无可恋地任由温凛抱着她流口水。 “夫人您看,小少爷好喜欢小姐呢。” 而温妤只想着,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分床? 但实际上,分床也没有阻碍住温凛的小步伐。 一天温妤喝完奶正美滋滋地睡着,突然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睁开眼,趴在摇床床沿一看,温凛竟然摔在了地上。 这摇床高度不低,摔下去定会疼,但温凛没哭,呆呆地在地上躺着,似乎也有些懵。 而看见温妤探出来的头,他立马伸出手,咿咿呀呀地傻笑起来。 温妤:……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成熟的不像七个月大的婴儿。 而温妤总不能看着傻弟弟摔在地上不管,于是大声嚎哭起来,很快将奶娘吸引了过来。 “我的老天爷!小少爷!快去叫大夫来检查检查!” 温妤躺回去,心中也难免有些担忧起来。 这傻弟弟本来就不聪明,不会摔得更傻了吧? 头顶有奶娘慌乱解释的声音:“夫人,怪奴婢没看好小少爷,但奴婢也不知道小少爷怎么摔出去了。” 夫人抱着温凛,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道:“还不是想找他阿姐,孩子没事,下回多警醒着些。” “咿呀咿呀……” 温凛被放在了温妤身旁。 “和你阿姐待一会吧。” 温妤看着温凛傻乎乎的样子,嘴巴瘪了瘪,然后主动伸出手去抱了他。 温凛见状一把回抱住温妤,黏人的不行:“咿咿呀咿咿阿……姐……” 温妤:…… “夫人您听见了吗?小少爷开口说话了!” 温妤也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摸了摸温凛的头。 ……有个傻弟弟也不赖。 周岁宴时,温妤和温凛被安排了抓阄礼。 温妤象征性地抓了下毛笔交差。 而温凛却抓着温妤,死活不放。 客人们都充满善意地笑出声,独留温妤一个人面对傻呵呵的弟弟万分尴尬。 时间飞逝而过。 温妤从头顶没什么毛,逐渐长成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孩童。 一样的是,她的屁股后面依然跟着一个名为弟弟的跟屁虫,整日里阿姐阿姐叫个不停。 “阿姐,你干嘛去?” “阿姐,带我一起。” “阿姐,你好厉害!” “阿姐,你懂得真多!” “阿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 “阿姐,我也要一起荡秋千。” 到了六岁,温妤坐在秋千上,大声喊:“温凛!过来给我推秋千!” “来了阿姐。” 温凛已经没了从前的皱巴巴,才六岁就能看出丰神俊朗的影子,往后定是极品神颜。 “不得了了,你以后得祸害不少女孩子。” 温凛一边推着秋千,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肯定没有阿姐祸害的多。” 温妤:…… 一天,两人蹲在屋檐下观察蚂蚁。 温凛天真道:“阿姐,爹最近在做什么?府里人越来越多。” 温妤随口道:“在造反,而且也不是最近的事,我们还没出生,爹就在谋划了,现在藏都不藏了。” “造反?什么是造反?” “造反就是如果成功了,爹就是皇帝,娘就是皇后,你就是皇子,我就是公主,如果失败了……” 温妤五指并拢,在脖子上划拉一下,吐了吐舌头,“就全家死翘翘。” 温凛先是崇拜地拍马屁:“阿姐懂得真多!” 然后小脸皱起来:“这么危险?爹为什么还要造反?” 温妤用树叶拨弄着蚂蚁:“因为世道不好呗,皇帝整日里追求长生不老,不问政事,太子还小,整个朝堂党同伐异,人人自危……不是,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小屁孩一个。” 温凛托着下巴:“阿姐,你也是小屁孩啊。” “愚蠢的弟弟能和智慧的姐姐比吗?” 温凛认真思考之后,回答道:“那不能。” 然后眼中闪着不灵不灵的名为崇拜的光芒。 温妤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以后也低调点,要是爹造反失败了,你跑都跑不掉。” “怎么低调?” 温妤眨眨眼:“适当装傻呗。” 温凛好像明白了:“就像阿姐你一样吗?” 温妤:…… “好你个温凛,都敢揭我老底了是吧?” 温凛立马讨饶:“阿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桂花开的正好,我现在就去爬树,给你摘来做桂花糕。” 没想到这番谈话没过去多久,竟还真的造反成功了。 稚嫩的两个人手牵着手,被封为了皇子和公主。 而温妤一直以来就很低调,整日待在自己的宫里享清福,对比温凛,可谓是没什么存在感。 第737章 不管你是人是鬼…… 第737章 不管你是人是鬼…… 温凛问道:“阿姐,你怎么整日待在殿里?好几天都不带我玩了。” 温妤直接道:“等你成了皇帝,我再出去潇洒。” 温凛:? “阿姐,我们爹现在是皇帝,你也可以……” 温妤摇摇手指:“不一样,我等你当皇帝了再说。” 她这个皇帝爹,可不太靠谱…… 如果她太过出格,保不准就要把她噶了。 还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养大的弟弟让人比较放心。 温妤道:“爹当了皇帝,我也没办法随心所欲。” 温凛闻言握紧拳头:“我懂了,那我要成为皇帝,要让阿姐成为最最最尊贵的长公主!随心所欲!” 温妤笑道:“想当皇帝可不容易,不是嘴皮子碰一下,喊个口号就行了……” “没关系!”温凛道,“为了阿姐!” 小小的温凛略显中二。 温妤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奖励了一颗草莓给他:“那就说定了。” “你当皇帝之后,我就开个后宫,收美男,死命快活,你负责给我收拾烂摊子就行。” 温凛:……? 温妤看着他,循循善诱:“傻弟弟,你会同意的对吧?” 温凛:…… “阿姐,我还小,你不要说这些。” 但是小小的幼苗已经栽种在了小小的温凛心中。 时光荏苒,温凛做到了儿时的目标,早早将他爹赶下台。 他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上皇帝不久后,就开始清算开国功臣,就连过了多年,尚未登位前的小事都被拿出来大做文章。 后来更是为了一个尼姑废去了温妤她娘的皇后之位,冷待温凛。 “阿姐,你说的对,果然还是要自己成为皇帝,掌控权力。” 温妤道:“傻弟弟,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 温凛闻言嘴角抽抽:“我若是变了,阿姐以后都不要理我。” “这也算惩罚吗?” “阿姐说呢?” 温凛拍拍手:“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我让钦天监选了些寓意极好的长公主封号,阿姐挑一挑?” 温妤一看,所有封号里都有“阳”字。 她指尖晃了晃,最终定在了一处,笑眯眯道:“就这个吧,比较顺口。” 温凛拿起来一看,缓缓开口念出来:“端阳长公主。” 他说着迟疑了一瞬,还是道:“阿姐,这‘端’好像与你不太相符……” 甚至相反。 温妤闻言死亡目光凝视着温凛。 温凛:…… “封号就定下端阳,极为贴切!来人,传令下去。” 温妤则是十分期待道:“那明日之后,我是不是就能开后宫了?阿凛你不会反对的哦?” 温凛:…… 登基大典那天,温妤突发了一场高烧,所以错过了典仪。 温凛得知后十分心焦。 待到仪式结束,他第一时间赶去见温妤。 温凛一进殿,便往床边而去:“阿姐,你身体如何了?” 烛光摇曳下,温妤坐起身,目光有些闪躲,最后镇定下来,笑了笑:“我没事,已经退热了,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温凛:…… 他的脚步倏然间顿住。 目光落在温妤的脸上,逐渐冷沉,带着探究。 然后深深藏起了眼中的凌厉与怒火。 还有一丝无措与慌张。 她是谁? 她不是阿姐! 但这副样貌……他与阿姐一母同胞,他敢确定眼前这就是阿姐的身体! 温凛盯着温妤,脑中突然想起了温妤曾经让他读过的话本,里面有一离奇之事,名为夺舍。 “朕得知皇姐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温妤闻言道:“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有点困,想睡觉了。” 温凛:…… 他笑了笑:“那皇姐睡吧,朕不打扰皇姐了。” “对了,皇姐之前和朕提的事情,朕没有异议。” 温妤眨眨眼:“我有点烧糊涂了,我提了那么多事,你指的哪一件啊?” 温凛道:“美男一事。” “你说这个啊,我想起来了,刚好我有一个看中的人,叫林遇之,皇弟你知道吧?” “林丞相?只要他吗?” 温妤点头,含羞带怯道:“我上次无意间见到他,实在是太好看了,所以想让他做驸马。” 温凛盯着温妤的神色,心中的怒火愈来愈盛:“驸马?皇姐确定吗?” “不可以吗?” 温凛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姐先好好休息吧,林丞相毕竟是百官之首,此事明日再议。” 温凛走后,温妤直接瘫在了床上。 “我的妈呀,刚进原主的身体,皇帝就过来了,吓死人了,我临场发挥的还可以吧?” 「宿主继续努力。」 “对了系统,我来了,那原主去哪了?” 「锁起来了,这不是宿主该考虑的事,请尽快攻略林遇之,完成攻略任务。」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安排偶遇,你别说,这皇帝好像真的对原主挺好的?” 系统没有再应声。 而此时的空间中,层层荧光锁链捆住了温妤的意识体,她双眸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温凛离开温妤的寝殿后,召来潜鱼卫,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去应国寺请明镜大师。” “再安排四个侍女守着‘皇姐’,负责她的衣食起居。” 很快,流春四人跪在了温凛面前:“参见圣上。” “去吧……” 温凛握紧了龙椅的扶手。 不管你是人是鬼…… 第738章 有这个人吗?你搞错了吧? 第738章 有这个人吗?你搞错了吧? 系统空间内,温妤的意识体缓缓睁开了眼。 直面对上眼前的荧光球。 她全都想起来了。 搞了半天,原来她自己就是原主。 本来温凛登基,约定好了享清福了,却不想来个系统横插一脚。 给她从后宫三千加一变成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重点是,还失败了。 下一秒,温妤想到了温凛。 她可怜的弟弟,肯定意识到她被换了芯子,他那黏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得多伤心啊。 然后又想到了被无辜选定为攻略人物的林遇之。 还真是倒霉蛋掉粪坑,破船又遇顶头风。 怎一个惨字了得,怪惹人怜爱的。 然后又想到逃过一劫,没被攻略者选定的其他男人们。 陆忍离得远,宁玄衍看着难搞,越凌风找不着人,江起太过严肃,反而让他们避过了攻略者。 这样更加衬的高岭之花林遇之像个大冤种。 等她醒了,定然要好好疼惜疼惜。 这时,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攻略系统001。」 温妤:…… 温妤直接无视它。 系统飞到温妤眼前,主动道:「宿主你好,只要和我签订绑定协议,攻略目标人物,便可以使用积分兑换奖励,什么奖励都可以。」 温妤:…… 她依然无视。 「现在攻略对象好感度已达到100,只要签订绑定协议就可直接完成任务,宿主不会有任何负担。」 它又重点重复,似乎想要拼命打动她:「宿主还可以用这100积分兑换商城奖励,请看——」 一道荧幕出现在温妤眼前。 系统商城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会令人升起贪婪之心。 温妤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头。 系统观察她的反应,觉得有戏。 「宿主,2积分便可以兑换一颗肤如凝脂丹,会让你的皮肤变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嫩滑透亮。」 温妤:“哦,我本来就肤如凝脂,不需要。” 「那还有明眸善睐特效,兑换之后眼如秋波,与人对视时可……」 系统还未说完,温妤道:“哦,我本来就明眸善睐,不需要。” 系统:…… 「宿主可以自己看看商城,没有系统给不了的,只有宿主想不到的。」 温妤道:“你锁着我,我怎么看?” 系统闻言,锁链化成了一道手铐铐住了温妤的一只手。 温妤低头看了一眼,沉吟一瞬,看来只要她被拴着,现实里就醒不过来。 她那个傻弟弟和男人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肯定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了。 温妤抬眸,装作很感兴趣地翻着系统商城。 除了一些可以让人变美的药丸、特效,还有许多科技都无法解释的道具,什么回溯时光、电闪雷鸣、与兽同鸣…… 只是后者都需要极高的积分。 温妤随手翻阅着,手指忽然停顿下来。 「宿主看上这个了?这是系统的最高奖励,灵肉重塑,需要100积分,可以让绑定系统的宿主完成攻略任务后回到现实世界,不过宿主你是原世界之人,用不上这个。」 「灵肉重塑」:逝去的灵魂被捕捉,重塑肉体,合二为一,可穿越世界使用。 温妤收回手:“这和复活有什么区别?” 系统回道:「没有区别。」 温妤神色淡定,突然换了个话题:“你这有这么多道具,怎么还没能攻略下林遇之?” 系统:…… 荧光球闪了闪,似乎有些愤怒:「因为她是个废物,一直得不到好感度,自然也兑换不了商城里的奖励。」 温妤:? “最低不是2积分就可以兑换了吗?但我看这些都原封不动啊。” 系统沉默了一瞬:「所以我说她是个废物,用了那么久,2点好感度都没拿到。」 温妤:…… 不是,林遇之你????? 她这张漂亮的不要不要的脸,就算灵魂变了,也不至于2点好感度都没有吧? 「宿主考虑好了吗?快和本系统签订绑定协议吧,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都可以兑换。」 温妤懒散地看它一眼:“忘了问了,之前那个攻略者呢?” 系统言简意赅:「她任务失败了。」 温妤笑了笑,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戳穿它:“被你抹杀了吧?所以我为什么要签这种生死交付于系统的不平等条约?” 「她任务失败才会被抹杀,而你只要签订绑定协议,任务就直接完成了,自然不会被抹杀。」 温妤不置可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总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她说着,直接指向了商城中价值100积分的「灵肉重塑」。 “给我兑换个这玩意,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你疯了?攻略对象林遇之才100积分,我还没绑定你,你就狮子大开口?」 温妤理直气壮道:“先赊着呗,又不是不还。” 「系统不做赔本买卖,林遇之的好感度也才100积分。」 温妤摸摸下巴:“你不是可以选择单线攻略和多线攻略吗?重新绑定我之后,可以重选吧?” 她狡黠地勾了勾唇:“你能不能检测到其他攻略对象对我的好感度?” 系统:……? 荧光球忽然停在半空中不动,片刻后,一阵机械声在空间中响起。 「数据异常!攻略对象陆忍好感度100」 「数据异常!攻略对象宁玄衍好感度100」 「数据异常!攻略对象越凌风好感度100」 「数据异常!攻略对象江起好感度100」 「数据异常!攻略对象虞夜白好感度100」 「……」 温妤开口了,带着一丝疑惑:“虞夜白?有这个人吗?你搞错了吧?” 第739章 还请您不要胡思乱想 第739章 还请您不要胡思乱想 系统却仿佛宕机了一般,不再播报,而是“滋滋滋”了许久之后,机械声再次响起,带着人性化的不可置信与震惊: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样算来,这一个世界比它跑八九个世界获得的好感值还要多!!! 温妤眨眨眼,没回答它,而是道:“怎么样?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了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那颗荧光球飘在半空中明明灭灭,似乎正在做抉择。 温妤支着下巴,垂下眼,掩盖住了眸中的冷光。 本公主不玩死你,我就不姓温。 而此时的大美宫,三不救终于恢复精力,醒了过来,只是面色依然白的厉害。 他哆哆嗦嗦地不知从哪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咽下后,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整整一夜,无人敢动温妤头上的银针。 落寒见他醒了,立马道:“你醒了?可公主还没醒。” 三不救看了一眼天色,皱起眉头:“没醒?不应该啊……” 他说着走到床前,见温妤果然还昏迷着,指尖便重新按住手腕,闭上眼把起脉来,然后又扒开温妤的眼皮查看了一番。 “奇也怪也,施针过后公主的脉象已经温和平稳,没有任何问题,应该醒了才对。” 落寒闻言也摸了摸温妤的脉,知道三不救所言非虚。 三不救道:“公主救是救下来了,但是不知为何始终不醒,待我好好研究一下。” 殿中守着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皇帝逐渐握紧了手心,突然意识到什么,眸中闪过一瞬的狠戾。 “既然神医都说皇姐身体无碍,那定然是被妖邪侵袭,来人!去应国寺请明镜大师。” 应国寺,竹林深处。 透如明镜的小湖泊旁,有一块石座莲台,莲台边有一棵枝叶茂密的菩提树。 菩提树下,莲台上,正盘腿坐着一个闭眸的和尚。 那和尚身穿白色僧袍,绣着金边,手中一串佛珠轻轻拨动着,佛珠撞击的声音在这极度安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风吹过菩提树,一片菩提叶缓缓落在了湖面上,如镜般平静的湖面顿时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他上扬的眼尾动了动,最终睁开了双眸。 喃喃声在他唇边响起,带着看透一切的叹息,像是早有预料:“还是发生了。” 他的腿边还坐着一个红色僧袍的和尚,正是应国寺的住持。 “明镜,你若是舍了那颗红尘心救公主,多年来的修行可就付诸东流了,须得从头再来。” 明镜拨弄着佛珠的手指停下,“红尘心?公主看上的是那颗红尘心,又如何能舍?” 主持闻言大惊失色:“什么?!明镜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要舍的是你的佛心?贫僧绝不同意!你可是百年来唯一怀有佛心的得道高僧……” 明镜双手合十:“终一世度众人和终一世度一人,住持,你参透了吗?” 住持握着佛珠,没再说话。 他看着明镜离开的背影,伸手拂了拂莲花台,叹道: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 主持盯着湖面的菩提叶,随之转身离开,只留下悠然一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明镜回到禅院中,静静打坐,似乎在拼命压制着什么。 他手中的佛珠转的极快,口中念着经,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你身为红尘心,吃了这么多苦,又如何能再牺牲你?” 八戒怒道:“你让我出来!” 明镜不为所动。 八戒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明镜,你明明可以压制住我,怎么又每次都放任我出来接近公主?” 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言差矣,贫僧从不刻意压制于你,是你贪心渐起,你忘了八戒是哪八戒吗?” 八戒不吃他这一套:“你让我出来,我去救她,明明叮嘱过让她不要靠近水边……” “因果之力不可阻挡。” 明镜缓缓闭上眼。 “明镜,你就是虚伪,你看看你这颗佛心,还有几层清净?” 明镜满面慈悲之色,但不知为何,他却难以自制地想起了被他刻意封存起来的回忆—— “明镜大师,朕知道你是得道高僧,朕怀疑阿姐被邪祟入侵了,特请高僧来驱邪。” “圣上莫慌,还请细说。” 皇帝斟酌着将他发现的不同之处一一说来。 “阿姐退烧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朕可以确定,她绝不是阿姐!但那确实是阿姐的身体!朕怀疑阿姐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夺舍了!” 皇帝说到此事,便怒意横生。 明镜隔着远距离望向正以偶遇之名,攻略林遇之的“温妤”。 他道:“圣上,并无不妥,待贫僧晚间细看。” 明月高悬,明镜坐于偏殿,指尖掐动起来,然后陷入寂静。 恍惚间,明镜睁开眼,他正身处于一片纯白无垢的空间中。 下一秒,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旖丽的面颊,眼眸弯弯,带着促狭的笑意:“哪来的和尚?这么帅!” 明镜:…… 他微微退开些许,双手合十:“长公主。” 温妤指着自己的鼻尖:“长公主?你是在说我吗?” 明镜观察着温妤灵体的状态:“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一直都在这里,谁也没有,白茫茫一片,都快无聊死了,不过……” 温妤一把抓住明镜的手,笑眯眯道,“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但现在有人来陪我玩了,还是个俊俏的和尚。” 说着还用手挑了挑明镜的下巴。 明镜:…… “长公主,还请松手。” “不松。” “长公主……” “不松。” 呲啦一下,明镜的僧袍衣袖竟然被温妤拽裂开了。 明镜:……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温妤拿着碎裂的衣袖,在手中甩了甩,有些疑惑:“我刚在脑子里想要撕开你的衣服,怎么就裂开了?” 话音落下,温妤在脑中想了一个画面。 下一秒,明镜的系带无人触碰却骤然一松,散落下来,僧袍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胸膛。 明镜:…… 温妤眨眨眼:“哦吼~这是哪来的,这么好玩的新玩具?!” 明镜:…… “长公主,还请您不要胡思乱想……” 温妤却十分兴奋道:“看我把你扒光光!” 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