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80万,皇帝逼我交兵权?》 第1章 开局天崩,皇帝夺权 第1章 开局天崩,皇帝夺权 “晋王世子陈怀安及王府家眷众人:接旨——” 大新王朝,建安元年。 晋王府内,一片缟素。 朝廷礼部侍郎孙鹤龄铿锵而庄严的传旨声回荡在西北重镇龙城晋王府邸。 话音刚落,身披麻衣孝服的晋王世子陈怀安携王府上下数百余众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晋王薨殂,举国同哀,朕深表哀悼; 晋王陈破虏,先皇真武帝结义兄弟,国家至亲; 晋王一生,五征漠北,七出秦川,平定南蛮,北据匈奴,战功赫赫,劳苦功高; 受封以来,循法守分,上忠君王,下安黎民......” 随着礼部侍郎孙鹤龄肃穆而庄严的宣读着圣旨内容,陈怀安的眼神也变得阴晴不定。 往事历历浮现,这已经是陈怀安穿越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了。 他所穿越的大新王朝,并非历史上王莽篡汉后所建立的新朝,甚至都不属于二十四史中的任何一个朝代。 严格来说,大新王朝可以算作是一个与华夏历史并行存在的另一个位面。 大新王朝于“五胡乱华”时期由大新真武皇帝赵莽建立,距今不过三十余年。 大新王朝能于乱世中一统天下,真武皇帝赵莽手下的八大异姓王功不可没。 其中,又以晋王陈破虏(八大异姓王之首,唯一一个一字并肩王)战功最为显赫。 大新王朝能从河套地区一隅偏师逐鹿中原问鼎天下,晋王陈破虏劳苦功高。 王朝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疆域领土的江山,有一多半都是陈破虏率部打下来的。 其麾下的三十万破虏军更是王朝精锐部队,赫赫威名,威震八方。 真武皇帝在位期间,也给足了陈破虏与之战功匹配的封赏。 除了敕封晋王爵位,位列八大异姓王之首外,像什么“剑履上殿、上朝不跪、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也一样没落下。 甚至,在晚年时还将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打王金鞭”秘密赐予陈破虏。 但是,这一切都在半年前真武皇帝赵莽南巡途中突然驾崩,太子赵乾灵前继位后发生改变。 大新二世建安帝赵乾先是以“漠北战事再起,晋王年岁已高”为由,收缴了陈破虏麾下三十万破虏军三分之二的兵权。 后又以“封禅祭天”为由,将陈破虏手上除晋王封地龙城八千守军以外的破虏军兵权全部收走。 在此之前,身为穿越者的陈怀安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止一次提醒过父亲陈破虏“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从来都是历代皇帝的保留节目。 可一生忠义,铮铮铁骨的晋王陈破虏在面对新帝的夺权和儿子的劝谏时,都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为人臣者,岂能有二心?” 甚至,陈破虏还在新帝赵乾封禅祭天的时候,主动将先皇赵莽赐予他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上交,做足了为人臣者的姿态。 哪料到,都已经交出了兵权和丹书铁券的陈破虏,在参加完新帝赵乾举行的封禅祭天仪式后,自京师返回封地的途中竟然诡异的突发疽病,不治身亡。 当父亲罹难的消息传回晋王府时,陈怀安悲痛之余,也终于印证了他此前关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猜测。 随着外部隐患消除,大新王朝天下已定,建安新帝赵乾自然不再需要陈破虏这样一位功高盖主的一字并肩王。 尤其是,这位异姓王才刚过六十大寿,不仅体魄强健,精力亦是充沛。 甚至,赵乾都不需要晋王这个爵位和封地的存在!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晋王薨殂以后到下葬之前都不曾颁旨一封。 直到今日,晋王灵柩上午下葬封陵,皇帝的圣旨下午就送到了晋王府邸。 陈怀安没猜错的话,赵乾的这道圣旨可不是为了歌颂父亲陈破虏一生功绩而特意撰写的,更不是让他这个晋王世子继承爵位和封地的。 果不其然,负责传旨的礼部侍郎孙鹤龄照着圣旨内容洋洋洒洒的对晋王陈破虏一顿夸赞过后,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 “今天下大定,国泰民安,为止兵止战,与民休息,朕决意裁减军备; 晋王尚有八千破虏军镇守龙城,即刻交由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节制......” 嗡! 听到这儿,陈怀安的脑海中一下子就炸开了。 龙城这八千破虏军,不仅他陈怀安和晋王府数百家眷最后的依仗,更是他爹陈破虏留给他破虏军最后的血脉。 要说为了止兵止战,与民休息,哪怕把这八千破虏军就地解散为民,也好过将他们交给西北总兵吴青云啊! 放眼整个大新王朝,谁人不知道那吴青云可是他爹陈破虏几十年的死对头。 这八千破虏军交到他手上,还能善终得了? 然而,更令陈怀安措手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 礼部侍郎孙鹤龄继续宣读圣旨: “晋王一生,功高齐天,朕为表敬意,决意就此封存晋王之爵位封号,后世之君,亦不可再行晋王爵位敕封,以彰显晋王于大新王朝江山社稷之功绩流芳百世,万古长存;” “晋王世子陈怀安改封北海王,赐封地北海,即刻举家北迁!” “钦此——” 刷! 当兵部侍郎孙鹤龄宣读完圣旨,在场跪地接旨的晋王府众人皆是哀嚎一片。 晋王妃徐若云,陈怀安的生母更是因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当场晕厥过去。 陈怀安则是眼神冷厉,怒气值拉满。 狗皇帝赵乾,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计策啊,斩草除根还不用背负天下人的骂名,简直是杀人又诛心! 说得好听点这叫赦封北海王赐封地北海,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流放等死啊! 这北海名字听着好听,实则乃北方极寒贫瘠之地,匪患横行,胡马肆虐,当年苏武被流放牧羊的地方就在此地。 从龙城到北海,相隔数千里,路途遥远,凶险万分,没了八千破虏军护卫的王府上下妇孺老幼上千余人又怎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见此情景,负责传旨的礼部侍郎孙鹤龄心生悲悯,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晋王陈破虏对他的知遇之恩。 若非晋王暗中相助,他孙鹤龄又哪里能成为今天受人敬仰的朝廷正三品大员,恐怕早就成为朱仙镇外乱葬岗前的无名孤魂。 怎奈何,皇命难违。 面对当朝皇上“赐给”晋王府遗孀的必死棋局,他一个区区三品文官,又哪有什么破局良策。 “世子殿下,接旨吧!” 即便是再于心不忍,孙鹤龄也只得将这一道决定晋王府家眷众人生死的圣旨递到陈怀安的面前。 事已至此,陈怀安别无选择。 为了王府上下上千口人的生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旨:“臣,北海王陈怀安领旨谢恩!” 陈怀安接过圣旨,起身扭头就走。 “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傲慢的厉喝声。 蹬蹬,蹬蹬,蹬蹬! 伴随着战马铁蹄敲打青石板砖发出的清脆声响,一个身披铠甲,腰系佩剑的武将策马上前,麻子脸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此人名叫常成虎,乃是西北总兵吴青云的副将。 常成虎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怀安,一脸嚣张跋扈的吼道: “喂,北海王,龙城八千破虏军的指挥兵符呢,还不赶紧给本将交出来!” “哼!” “本将好心提醒你一句,私藏兵符,罪痛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闻言,陈怀安猛然转身,冷峻的脸上两道寒芒自星眸中迸射而出,直勾勾的刺向骑在马背上的副将常成虎。 刹那间,气场全开,杀气陡现。 马背上的常成虎被陈怀安这么一瞪,当即被吓了一个激灵。 连他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出于动物求生的本能而条件反射的嘶鸣着向后退了几步。 陈怀安正欲开口,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道冰冷而奇特的机械合成音—— 【叮!】 【天生帝王命系统激活中......】 【系统激活成功!】 【天生帝王命系统:尊敬的宿主陈怀安,系统发放80万士兵奖励已到账,历史传奇武将召唤功能待解锁!】 伴随着大量信息涌入脑海,陈怀安先是一惊,继而大喜,按耐不住的嘴角轻轻一挑,杀气四溢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 二十四年了,统爹你终于来了!!! 第2章 激活系统,拥兵80万 第2章 激活系统,拥兵80万 陈怀安回味着系统消息,不由得血脉贲张,心跳急速。 系统发放80万士兵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召唤出来立马就能上阵杀敌的士兵,它不是8千,也不是8万,而是整整80万私兵啊! 要知道,即便是强如他爹晋王陈破虏在巅峰时期也不过才统兵三十万而已,而眼下整个大新王朝,总兵力也才堪堪一百五六十万。 也难怪这系统会叫“天生帝王命”,80万私兵哪怕是给一个草包,他恐怕都要想要去试一试金銮殿上那把龙椅合不合身,硌不硌屁股。 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话放到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陈怀安意念闪动,在脑海中的系统投屏光幕中迅速扫去: 惊喜的发现系统中除了士兵召唤功能外,还有历史传奇武将解锁,军备粮草兑换以及行军打仗所需的其他物资兑换功能等等,类目繁多,应有尽有。 晃眼一看,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系统负责给兵,给粮,给武器。 陈怀安不禁冷笑起来,狗皇帝赵乾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吧,老子陈怀安居然是位面之子,“天生帝王命”的男人。 狗皇帝你忠奸不分,残害忠良。 先是让我老爹不明不白的突发疽病,不治身亡;现在又要收缴我晋王府孤儿寡母最后所依仗的八千破虏军兵权;还要将我王府上下千余人流放极寒贫瘠之地自生自灭。 你赵乾不仁在先,可就别怪朕陈怀安奉天靖难在后了! 正当陈怀安准备仔细研究一下“天生帝王命”系统时,耳畔突然响起的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却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世子殿下!” 陈怀安回过神来,发现是龙城守军统兵参将庞先楚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 庞先楚一袭麻衣,手握剑柄,怒目而视,直勾勾的瞪着骑在马背上的常成虎,一字一句的说道: “逆贼常成虎目无王法,尊卑不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顶撞晋王世子,依律当斩!” “末将请令,诛杀贼子常成虎!” 说完,庞先楚果断拔剑。 他手上那把晋王陈破虏亲赐的龙泉宝剑应声出鞘,发出阵阵铿锵的剑啸声。 夕阳余晖下,庞先楚剑锋直指常成虎。 刷! 见此情景,常成虎的亲兵纷纷拔刀护驾。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马背上的常成虎不怒反笑,甚至还策马来到庞先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庞先楚,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随后,从马背上探出半个身子,扬起脖子贱兮兮的说道:“来来来,庞先楚,有种你朝这儿砍?” “狗贼,受死吧!” 自幼被晋王陈破虏收养的庞先楚征战半生,杀敌无数,又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当即就要挥剑砍了常成虎的脑袋。 然而,庞先楚挥剑之时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下。 陈怀安硬生生的将庞先楚拿剑的那只手拽了回来,重新将龙泉宝剑插回剑鞘,然后才向庞先楚摆了摆脑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见状,马背上的常成虎变得更加气焰嚣张了,狞笑着道:“怎么,庞先楚,这就认怂了啊?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告诉你,今天你算是把本将军给得罪死了,等兵符到手,你落到本将手上的时候,你看我整不整死你!” 说着,常成虎有意无意的瞥了陈怀安一眼,继续道: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堂堂参将,破虏军中赫赫威名的勇武将军,你怕他一个无兵无权还死了爹的北海王作甚?” “说得好听点叫北海王,说得难听点,他不过是个没爹的废物——” “住口!”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礼部侍郎孙鹤龄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粗暴的打断了常成虎对陈怀安的出言不逊,继而又向陈怀安拱了拱手,道: “世子殿下,移交龙城八千破虏军兵符和晋王府举家北迁之事涉及甚广牵扯繁多,依我所见此事不必操之过急。” 孙鹤龄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马背上的常成虎,继续道:“这一切,都等西北总兵吴青云抵达龙城在从长计议吧!” “不行!” 常成虎一听孙鹤龄这么说,当即气急败坏的站出来反对道: “孙大人,皇上旨意,圣旨一到陈怀安就得立刻交出龙城八千破虏军兵符,临行前吴总兵也是这么交代本将的,你这么做,可是违抗圣意!” 孙鹤龄眼神冷冽的看着常成虎,不怒自威。 随后,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常将军,这圣上钦点的传旨钦差大臣到底你是还是我?” “孙鹤龄,你——” 常成虎被孙鹤龄这一句就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别看礼部侍郎只是区区三品文官,官职和权利都不及他常成虎这个从二品武将,但架不住孙鹤龄是皇帝钦点的钦差大臣,手里可还拿着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他常成虎敢把脖子伸出来让武夫庞先楚砍,那是他吃定了陈怀安为了王府家眷的安危不会让庞先楚动手。 可要是正面硬刚激怒了手持尚方宝剑的孙鹤龄,常成虎还真吃不准这老匹夫会不会脑子一热,一剑砍了自己来个先斩后奏。 权衡之下,常成虎只得放出狠话,道:“孙大人,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收缴晋王府兵权一事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得负全部责任!” “我们走!” 说完,常成虎招呼着百余亲兵就撤离了晋王府,他要第一时间赶回行营,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总兵吴青云。 常成虎率部离开后,王府前就只剩下了陈怀安和孙鹤龄。 陈怀安拱了拱手,由衷的感谢道:“孙大人,谢了!” 孙鹤龄苦笑着摆了摆手,道:“世子殿下言重了,当年若不是晋王提携,又哪里能有孙某的今天。” 说着,孙鹤龄刻意拉近了与陈怀安的距离,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世子殿下,吴青云正在从三镇调兵赶往龙城的途中,不日便会抵达,若殿下不愿携家带口去北海就封,还望早做打算。” 闻言,陈怀安下意识的眉头一挑,目光如炬的看着孙鹤龄。 后者不再言语,只是一脸严肃而诚恳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孙鹤龄为了提前将皇帝夺权世子改封的消息送达晋王府做出了极大努力。 正是他星夜兼程,沿途与部下一起跑死了数十匹战马,这才赶在西北总兵吴青云重兵压境之前,把圣旨提前送到晋王府。 这也是为什么吴青云的副将常成虎会和孙鹤龄一起出现在晋王府的原因,正主吴青云还在忙着调兵遣将兵发龙城呢。 得此消息,陈怀安震惊不已。 原来,心狠手辣的建安帝赵乾从一开始就是一道圣旨,两手准备。 陈怀安若是乖乖交了兵权,老老实实的携家带口奔赴千里之外的极寒之地就封,死在路途中最好,大家都体面。 陈怀安若是不想交出兵权,那么重兵压境的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就会帮他体面。 正所谓患难见人心,经此一事,陈怀安对孙鹤龄的感激更深了:“孙大人,大恩不言谢!” 孙鹤龄依旧只是笑笑,道:“世子殿下,按理来说,晋王薨殂,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到晋王灵前跪拜上香。” “但值此多事之秋,孙某就不进府上叨扰了,还劳烦殿下替我在晋王的灵前上三炷香,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当年朱仙镇的情,小孙终于有机会还上了!” 第3章 打王金鞭,奉天靖难 第3章 打王金鞭,奉天靖难 是夜。 晋王府邸,正殿书房。 陈怀安下午送别礼部侍郎孙鹤龄后,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参将庞先楚全城戒严,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随后,陈怀安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内,并且在书房外安排了卫兵,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 几个时辰过去,王府内早已挤满了焦急等待世子殿下的众人,却依旧不见陈怀安的身影。 此时,他正在书房的密室内,一边给供奉的晋王灵位上香,一边看着父亲陈破虏留下的那套百战黄金战甲自说自话。 “爹啊,您老在世时总是教导我,为人臣者,岂能有二心?” “您老这一生倒是忠君爱国,可最后却落得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即便如此,狗皇帝赵乾依旧不肯放过我们晋王府一家老小,不光要收缴了咱家最后的兵权,还要把我们一家发配边疆,去往北方极寒贫瘠之地自生自灭。” “诶——” 陈怀安叹了一口气,随后娴熟的将挂在墙上的百战黄金战甲取下来给自己穿上,继续说道: “爹啊,若是儿臣手上只有八千破虏军,这兵权交了也就交了,可偏偏儿臣天生帝王命,手上一夜之间有了80万私兵,你说这事儿闹得!” “您老说说看,现在这兵权儿臣是交还是不交啊?” 说到这儿,陈怀安已经将黄金战甲披挂完成。 他抬眼看向铜镜之中,倒映出的是一道披着黄金战甲的欣长身影,轮廓分明,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着不凡器宇,举手投足间已初具一代帝王风范。 “爹啊,您老不说话那儿臣可就当是你默认了这兵权咱不交喽!” 说着,陈怀安看了看香火缭绕的晋王灵位,自顾自说道:“爹啊,其实你说不说我都知道,这八千破虏军的兵权您老从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想交给赵乾那狗皇帝的。” “否则,您老进京去参加赵乾的封禅祭天仪式时,为何把丹书铁券免死金牌都上交了,却唯独留下了这打王金鞭呢?” 说完,陈怀安已经从晋王灵位的供台下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楠木盒子,盒子上还雕刻着象征皇权的盘龙纹。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楠木盒。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柄金锏(打王鞭)安安静静的躺在锦帛之上。 陈怀安随手拿起楠木盒内那柄由黄铜锻造的金锏仔细端量,金锏上刻有“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大新高祖亲封”的字样。 这大新高祖真武皇帝赵莽御赐的打王金鞭(金锏)才是晋王陈破虏留给陈怀安和王府家眷最后的保命符。 原来,早在三个月前陈破虏离家赴京参加建安帝赵乾举行的封禅祭天仪式时,就曾给陈怀安留下书信一封。 并且,和陈怀安约定,如若陈破虏此行不能顺利归家,陈怀安就打开这封书信依照上面交代的内容应对王府之事即可。 其中一条就是,如若当朝皇帝意欲对晋王府发难,可凭此金锏(打王鞭)与当朝皇帝斡旋,为晋王府上下千余家眷仆从及八千破虏军将士谋一线生机,从此远赴西域,不再踏足大新王朝半步。 事实上,在父亲罹难的消息传回王府,陈怀安看完陈破虏留给他的绝笔信内容之后,也一直是这么着手打算的。 有八千破虏军在手,他带着晋王府家眷去西域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应该不难。 至于查清晋王遇难的真正原因和为父报仇的事情,也得在解决后顾之忧后再徐徐图之。 但这一切,都将伴随着下午陈怀安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叮】的一声而改变。 把自己关在书房密室的这几个时辰,陈怀安已经搞清楚了【天生帝王命】系统的运行规则: 系统奖励的80万士兵皆是绝对效忠陈怀安的私人兵马; 当宿主达成【一统天下】成就时可开启无限爆兵权限; 当宿主达成【千古一帝】成就时可开启探索永生权限! 但目前陈怀安的可召唤士兵数只有8万,皆是全甲士兵(武器装备战马一应俱全); 剩下72万士兵处于待召唤状态,且待召唤士兵均为白板状态(兵种武器装备需自行配给); 并且,系统还会在他首次召唤8万兵马时,随机附赠统兵的历史传奇武将一名; 根据系统规定,陈怀安若想召唤剩下的72万士兵以及解锁更多历史传奇武将统兵打仗,必须通过系统积分进行兑换,兑换比例为普通士兵1分1兵,超级精锐战兵10分1兵; 系统积分的获取方式也相当简单,击杀或招降敌军将士和攻守城池皆可获得积分,具体表现为: 击杀或招降敌军士兵1人积1分(上不封顶); 击杀或招降敌军将领则根据将领官职大小积不同分;百夫长,积100分;千夫长,积300分;守备800分;指挥使2000分; 参将5000分;副将10000分;总兵30000分;提督50000分;总督80000分;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100000分; 注:该积分只能用于兑换系统奖励士兵的召唤额度及解锁历史传奇武将。 攻守城池根据大小积不同分:小型城池(人口10万以下)积100万分,中型城池(人口10万以上50万以下)积500万积分, 中大型城池(人口50万以上100万以下)积1000万积分;大型城池(人口100万以上)积3000万分; 注:该积分只能用于粮草、武器、军备等物资兑换。 粮草兑换为1分1斤;战马兑换为100分1匹;武器装备各兵种之间存在差异,具体为20积分至100积分不等; 系统积分计算方式为每场战役结束或完成攻守城池作战后立即发放。 至于系统中历史传奇武将的召唤功能,需宿主系统积分达100000分才能开启,具体能召唤哪些历史传奇武将未知。 最后,陈怀安是用“以战养战”四个字来形容【天生帝王命】系统的。 至于最后能否达成【一统天下】和【千古一帝】的成就,陈怀安此时此刻还顾不上去考虑,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如何解决皇帝夺权和十万敌军压境。 书归正传。 陈怀安把自己关在书房的这几个时辰,整个晋王府乃至是飞龙城内都已经炸开了锅,各种消息满天飞。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朝皇帝赵乾下旨“清洗”晋王府,要将晋王家眷、部众、仆从赶尽杀绝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尤其是皇帝赵乾要将龙城八千破虏军兵权移交西北总兵吴青云节制的消息,更是在龙城守军中引起轩然大波。 龙城守军的斥候已于当天傍晚传回消息,西北总兵吴青云从三镇调集的重兵距离龙城不到百里,兵力足有十万之巨。 军情紧急,以参将庞先楚为首的三十六名破虏军将领齐聚晋王府,等待世子殿下陈怀安作最后定夺。 心急如焚的破虏军众将好几次都想强闯王府书房请令,最终都被庞先楚拦了下来。 直到,昏厥的晋王妃徐若云苏醒之后,众将这才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跪拜请求王妃前去书房召唤世子殿下。 事关重大,晋王妃徐若云也不敢耽误,当即在一众丫鬟的簇拥搀扶下,强撑着打起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前往正殿书房。 晋王妃一行刚抵达正殿,正好和刚从书房出来的陈怀安迎面对上。 徐若云看着披盔戴甲,手持金锏的陈怀安,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声长叹。 “娘亲,你怎么来了?” 陈怀安快步上前,很自然的从丫鬟手上扶过徐若云的手,紧接着对在场的卫兵和王府仆从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殿下!” 很快,一众卫兵和仆从悉数退去。 偌大的正殿庭院内,只剩下陈怀安和母亲徐若云两人。 徐若云抬手轻轻抚摸着陈怀安身上那套黄金战甲,不由得泪眼婆娑,往事历历浮上心头。 这套黄金战甲,是二十五年前身为前朝徐国公长女徐若云和镇威大将军陈破虏大婚之时国公府送出的嫁妆。 陈破虏此后穿上这套黄金战甲大小征战百余场,这才替真武皇帝赵莽打下大新王朝的一片江山。 同时,陈破虏也是穿着这套黄金战甲,黄沙百战一步一步踏着敌军的尸骸走上权利之巅,位极人臣,成为大新王朝唯一的一字并肩王。 可以这么说,陈破虏留下的这套黄金战甲,不仅见证了他和徐若云的爱情,更是见证了晋王府的兴衰。 睹物思人,徐若云难免伤感。 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儿子陈怀安穿上这套黄金战甲,手持打王金鞭(金锏)意味着什么。 持鞭不披甲,是妥协; 披甲又持鞭,是反抗! 徐若云还是不死心的劝了一句:“儿啊,收手吧,你手上只有八千破虏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赵乾的!” “儿啊,听娘一句,你把这打王金鞭送还给赵乾,为娘再豁出去这张老脸到朝中求人,总归能给你,给晋王府百余家眷求得一条活路的!” 陈怀安只是笑了笑,随后凑到徐若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若云闻言,不施粉黛的苍白脸颊上突然变得表情复杂起来,阴郁震惊喜色随意切换。 没几分钟,徐若云依旧挂着泪痕的眼眸中已经透着几分霸气的光芒,又向陈怀安确认了一下他刚才所说的话:“儿啊,此事当真?” 陈怀安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千真万确。” 下一秒,徐若云突然甩开了陈怀安搀扶着她的双手,连日来因伤心过度而导致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在这一瞬间却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徐若云转身背对着陈怀安,道:“儿啊,以后别叫我娘亲了!” 哈? 陈怀安一脸懵逼。 徐若云继续道:“叫母后!” 第4章 白袍儒将,八万精骑 第4章 白袍儒将,八万精骑 晋王府邸。 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打王金鞭(金锏)的陈怀安从书房出来之后,并没有前往议事殿会见早已在此焦急等待多时的龙城守军众将,而是一人一骑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城,直奔20里外的龙山大营。 龙山大营位于龙城西北,是破虏军在晋中地区的军事指挥中心。 只不过,随着半年前晋王陈破虏被新帝赵乾剥夺兵权后,足够驻扎十万军队的龙山大营也就此荒废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陈怀安终于抵达龙山大营。 借助微弱的月光,龙山大营的轮廓已近在眼前。 只不过,昔日里旌旗猎猎,喊杀声震天的龙山大营此时却是一片荒凉,只有残破的旌旗在斑驳的城墙上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夜空中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乌鸦悲鸣,更是给整座大营平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深夜至此,陈怀安非但不怕反而还带着几分难言的兴奋。 他意念合一,召唤系统。 【叮!】 【天生帝王命系统启动成功!】 伴随着耳畔响起的那熟悉的机械合成音,陈怀安的脑海中也浮现出系统光幕的轮廓,【宿主可召唤8万全甲士兵,随机附赠一名历史传奇统兵武将】的字样显得格外显眼。 “召唤8万全甲士兵!” 陈怀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系统发出召唤指令。 【叮!】 【8万全甲士兵召唤中......】 随着系统播报声的响起,陈怀安所处的龙山大营校场也在顷刻间被一团浓雾所包裹,雾气不断蔓延又不断消散。 在雾气消散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列列披甲带刀全副武装的士兵身影,在稍远处雾气消散的地方,隐约还传来了阵阵战马独有的嘶鸣声。 片刻功夫,偌大的龙山大营校场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参见世子殿下!” 校场上,披甲带刀的士兵跪倒一片。 陈怀安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影和马匹,把整个龙山大营的校场都占满了。 从这些士兵携带的武器装备来看,这八万士兵一共分为四个兵种,骑兵、步兵、弓弩兵和辎重兵,各兵种之间的铠甲头盔武器也有明显差异。 其中,骑兵士兵俱是装备明光铠;步兵装备黑甲铠;弓弩兵和辎重兵穿布甲,棉甲;使用的兵器有刀、剑、矛、斧、锤、鞭、弓、弩等。 而最具特色的,又当属骑兵使用的横刀和陌刀,这种采用东亚大马士革钢锻造出来的武器使用起来威力极大,一刀下去能让对手人马俱碎。 这八万兵马完全就是一支精锐的“大唐玄甲军”啊! 还不待陈怀安从亢奋、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距离他不到十步的地方又突然被一团凭空出现的白雾所笼罩。 同时,他的耳畔也再一次响起熟悉而亲切的系统声音【系统随机附赠历史传奇统兵武将——陈庆之!】 陈怀安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那团白雾。 须臾间,一名白袍飘飘,风度翩翩的儒将自散尽的白雾中出现,径直走到陈怀安面前,行单膝跪拜之礼:“末将陈庆之,拜见晋王世子!” 陈怀安难掩激动,急忙道:“将军请起!” 陈庆之何许人也? 一句“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足矣证明南梁儒将陈庆之这一生的战绩。 尽管陈庆之身体文弱,难开弓弩,亦不善骑射;但他富有胆略,善于筹谋,是一位深得众心的儒将。 由陈庆之统领这八万精骑坐镇龙山大营,陈怀安心中大定,奉天靖难第一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陈怀安当即吩咐道:“将军,此间八万精骑,即刻起交由将军统帅!” “龙山大营粮草库密室内尚余粮草一万石,本王命你率八万精骑藏兵于大营,万不可暴露行踪,等待本王的下一步命令!” “末将领命!” 陈庆之当即拱手,表示领命。 随后,陈庆之立刻开始着手安排行军打仗的各项事务,这些经验都是刻在陈庆之骨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能用。 陈怀安也没闲着,当即从校场的队列中清点了一队辎重兵,随他前往龙山大营粮草库,把藏在密室内的一万石粮食交给辎重部队。 这一刻,他才庆幸自己当初一直给老爹陈破虏灌输“高筑墙,广积粮”的思想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若不是当初陈怀安主管这龙山大营粮草库,在皇帝赵乾夺权破虏军时秘密截留下这一万石原本属于破虏军的辎重粮草。 那么,他今晚从系统召唤出来的这八万精骑的伏兵可就要饿着肚皮和吴青云手下的云麾军干仗了。 尽管在龙城,晋王府内和龙城守军的粮草库内也还存有不少的粮食,但大规模的运粮行动一定会引起吴青云安插在龙城内的细作的警觉。 如此一来,龙山大营的八万精骑可就没了伏兵的天然优势,又怎能打云麾军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要不说一切都是天意呢? 当初陈怀安藏粮龙山大营时,也没想到他会是位面之子,天生帝王命的男人啊! 书归正传。 安顿好龙山大营八万精骑伏兵的事情后,陈怀安又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晋王府。 ...... 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晋城云麾军大营。 主将营帐内,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身披铠甲,大马金刀的端坐在营帐正中的一张虎皮大椅上。 营帐两侧,俱是披甲带刀的云麾军将领。 “将军,您当真是料事如神,孙鹤龄那老匹夫果然违背了圣意,给陈怀安和破虏军余孽留了一夜时间。” “如此一来,一夜过后不管陈怀安和破虏军余孽是战是逃,将军都有了兵发龙城的理由!” 营帐内,出列说话之人,赫然是刚从龙城晋王府归来的云麾军副将常成虎。 他一开头,帐内余下云麾军将领纷纷附和: “将军神武,解决掉龙城这最后八千破虏军余孽后,整个西北便尽归将军统领,从此世人只知云麾军,谁还能记住破虏军是什么玩意儿?” “没错,依末将所言,将军清扫晋王余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封侯拜将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敕封吴王刚刚好,至于封地嘛,我看龙城就很不错!” “末将还听说了,那晋王妃徐若云当年可是前朝第一美人儿,徐娘半老,风姿绰绰,这又刚刚死了男人,正是需要安慰滋润的年纪。 将军若是不嫌弃,倒也可以纳为妾室;将军若是嫌弃,也可以赏给弟兄们啊,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就好这一口,大家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 一时间,营帐内充斥着云麾军将领们的淫邪笑声。 虎皮大椅上,云麾军缔造者吴青云更是放声大笑,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 只见他大手一挥,豪气的吼道:“允了!” 顿了顿,又狞笑着道:“不过,你们都是知道的,本将最不喜欢浪费东西了,所以,你们得排队!” 哈哈哈! 大帐内,再度传来云麾军众将领肆无忌惮的笑声。 眼下,吴青云集结了十万云麾军精锐直逼龙城,先锋部队距离龙城已不足百里。 隐忍了整整二十年,他终于可以报当年在三军阵前被晋王陈破虏扒掉裤子当众廷杖,打得他皮开肉绽一个月下不了床的大仇了。 如今晋王已死,王府余孽和陈破虏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破虏军也即将被自己亲手终结,吴青云只觉得心中一片舒畅。 随后,只见他大手一挥命令道:“明日一早,兵发龙城!” 第5章 承袭爵位,讨逆檄文 第5章 承袭爵位,讨逆檄文 晋王府邸,议事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迟迟未能等到陈怀安出来主持大局的龙城守军众将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有人站出来提议道: “庞将军,要不你先替世子殿下拿个主意吧,是战是走,我们全凭将军定夺!” 此提议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将军,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定夺。” “否则,等那狗贼庞青云十万大军一到,无论是战是走,我们可都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还请将军速速定夺!” “请将军定夺!” 一时间,议事殿内的龙城守军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龙城守军内部负责具体统兵的参将庞先楚。 对于这些晋王陈破虏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将领而言,他们是断然不愿意接受西北总兵吴青云节制的。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半年前被新帝赵乾夺去兵权后打散到各处的原破虏军将领就没几个落着好的。 不是被动的解甲归田赋闲在家,就是在征战途中被当成炮灰消耗掉,窝窝囊囊的混个马革裹尸还。 这还是被打散到其他总兵麾下的待遇,这要是落到原本就和晋王之间不对付的西北总兵吴青云手上,搞不好连个全尸都落不下,还得牵连一家老小。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豁出命去跟狗日的干,兴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面对龙城众将恳切的目光,庞先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是个孤儿,自幼被晋王陈破虏收养,忠孝节义是刻在庞先楚骨子里的东西,现在要让他越过世子陈怀安去决定八千破虏军的命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庞先楚比谁都清楚,这八千破虏军对于刚刚遭受沉重打击的晋王府遗孀意味着什么。 尽管,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做决定。 但,庞先楚深知自己不应该,也决不能是这个做决定的人! “诸位,肃静!” 良久,庞先楚终于起身说道:“诸位,值此多事之秋存亡之际,大家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想说的是——” “诸位和我庞先楚一样,都是承蒙晋王的恩泽才能走到今天,现如今晋王尸骨未寒,我庞先楚万不能行此僭越之事?” “人活一世,起码得对得起良心吧?” 庞先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于我庞先楚而言,有晋王的地方才有我的立足之地,晋王薨殂,我就以世子为尊。” “莫说是吴青云区区十万草寇发难,纵使十殿阎罗又有何妨?” “我,庞先楚,誓与世子殿下及王府家眷共存亡!” “战也好,走也罢,只能也必须是由世子殿下定夺,无非贱命一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庞先楚目光如炬,坚定的望向在场众将。 一时间,众将多少有些羞愧难当,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将军,我们错了!” “将军,我们愿与将军一道,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 王府议事殿外,早已从龙山大营返回王府的陈怀安隔着一扇门把议事殿内所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庞先楚的忠义勇武,王府上下皆有目共睹,陈怀安更是心知肚明。 至于其余留守龙城的破虏军将领,晋王陈破虏在世时倒也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可今时不同往日,大新二世帝赵乾的一道圣旨和西北总兵吴青云的十万大军已经将晋王府推向生死存亡的边缘。 人性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在此之前,陈怀安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这些龙城守军将领能像效忠父亲陈破虏一样效忠自己。 但现在看来,陈破虏留给陈怀安的这些将领确实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只是在危难之时稍显急躁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士气可用! 终于,站在议事殿外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打王金鞭的陈怀安用眼神示意王府下人可以通报了。 “世子殿下驾到!” 随着议事殿外的王府下人高声呼道,站在门口的卫兵迅速推开大门,一道欣长的金色身影龙行虎步而来,直奔王府议事殿内而去。 刷! 原本人声鼎沸的议事殿内变得鸦雀无声,连同庞先楚在内的龙城守军众将纷纷起身,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 披甲持锏步履生风的陈怀安无论是神态体型皆与年轻时的晋王陈破虏不相伯仲,气场上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那么一瞬间,众将都看傻了眼,仿佛来将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斩敌无数,令对手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陈破虏! 众将顿时为之一振,定睛再看,才认出来人乃是晋王世子陈怀安,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世子殿下!” “殿下!” 一时间,回过神来的众将纷纷向陈怀安拱手行礼。 陈怀安坚定的眼神依次从在场众将身上扫过,然后在庞先楚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最后当仁不让的一屁股坐到议事殿内的主位上。 “诸位,都坐下吧!” 众将这才落座,目光却一刻也不曾从陈怀安的身上挪开。 陈怀安道:“诸位,你们都是军中良将,国之栋梁;先随先王南征北战十余载,为王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又为王朝镇守边疆保境安民,以保百姓不受外族屠戮袭扰;一生忠君爱国,铁骨铮铮。” “可如今新帝继位,信任奸臣,肆意残害忠良,任由朝廷横起大祸,作为王朝的开拓者和中流砥柱,尔等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奸佞祸乱朝纲而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吗?”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议事殿内,众将群情激愤。 陈怀安又道:“本王与诸位一样,也不愿意目睹奸佞当权残害忠良。” “先皇真武帝驾崩前曾秘密赐予先王金锏一柄,唤做“打王金鞭”,就是为了应对如今新帝继位,信任奸佞祸乱朝纲的局面!” 说着,陈怀安将手上的金锏高高举起,字字铿锵的说道:“大新高祖御赐金鞭,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 “而今新帝昏聩,奸佞当道,祸乱朝纲,残害忠良——” “我,陈怀安,大新高祖真武皇帝亲封的晋王世子,决意于今日正式承袭晋王之爵位,持金锏奉旨靖难,以清君侧,打王除奸!” “尔等国之栋梁,忠臣良将,是否愿意与本王一道举兵讨逆,以安社稷,昭鉴忠心?” “愿意!” “愿意!” “愿意!” 议事殿内,众将热血沸腾,异口同声的回答。 见士气可用,陈怀安顺势下达了他承袭晋王爵位后的第一道命令:“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众将齐刷刷起身候命。 陈怀安道:“龙城守军即刻起整军经武,加固城防,奉天讨逆第一战,迎战逆贼云麾军主将吴青云,各自准备去吧!” “末将得令!” 陈怀安又道:“庞将军,你留一下!” 闻言,庞先楚当即停下了脚步。 偌大的王府议事殿内,就只剩下陈怀安和庞先楚二人,摇曳的烛光将二人的倒影拉得许长,秉烛夜谈,共谋起兵事宜。 当夜。 龙城守军参将庞先楚在晋王府议事殿内一直逗留到下半夜,直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才匆忙离开。 陈怀安已经将他的应敌之策和庞先楚全盘托出,但隐去了龙山大营伏兵八万精骑一事。 只是告诉庞先楚龙城并非孤军无援,而是有一支数量庞大的援兵正在赶来,算是给庞先楚吃一颗定心丸吧! 第6章 龙城起兵,南征讨逆 第6章 龙城起兵,南征讨逆 翌日。 未时时分,西北总兵吴青云麾下的云麾军先锋部队已抵达龙城境内,于城外30里的拒北川一带安营扎寨,暂且休整。 云麾军先锋部队授兵2万,战斗兵种1.4万,辎重兵6000有余,西北总兵吴青云之子吴奉先为统兵将军,副将常成虎随行。 吴奉先身高七尺,相貌奇丑,不仅在长相上遗传了他爹吴青云,性格上也完美的继承了他爹凶残狂妄,心狠手辣的个性。 年龄不大,却早已是恶名远扬之辈。 平日里作奸犯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惨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生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此恶行累累之人却能逍遥法外,皆因他有个深受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宠信的老爹。 吴奉先披甲带刀站在拒北川的最高处,居高临下远远眺望着30里外依稀可见的龙城轮廓,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早就听闻这晋王封地龙城乃是整个西北最为富饶的城市,今日一见,这龙城果真是气势恢宏,磅礴大气啊!” 说着,吴奉先拍了拍甲胄上的尘土,继续道:“常将军,你说这晋王陈破虏苦心经营了龙城二十载有余,这得积攒了多少金银珠宝啊?” 常成虎笑道:“少将军,这陈破虏在龙城积攒了多少宝贝咱不知道,但这龙城内的美人儿可还真不少!” “尤其是晋王府内的女眷,晋王妃徐若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自不必说,就连王府丫鬟那个个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儿啊,真是便宜了陈怀安那王八蛋。” 吴奉先眉毛一挑,道:“常将军,你要这么说本将军可就不困了。” “待本将军大军入城之时,若是陈怀安识相,主动让晋王府内的女眷来伺候本将军,倒是可以考虑留他一条狗命,发配北海充军戍边;” “若是这陈怀安不识时务,那本将军就砍了他的狗头,然后再让他府上的女眷来伺候老子,就是不知道这些王府女眷中,有没有陈怀安的老相好啊?” 哈哈哈! 此话一出,吴奉先和常成虎二人俱是放声大笑。 常成虎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少将军,真男人也!” 这个马屁拍得吴奉先极为舒坦,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城了,当即大手一挥,命令道:“本将军决定了,先行率部进城,接手龙城守军的兵符和城防!” “传令下去,前军,中军及左右虞候军(类似禁卫军)即刻启程,随本将进军龙城!” “是,少将军!” 吴奉先一声令下,传令兵当即领命而去。 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吴奉先,常成虎反倒有些担忧起来,试探性的说道: “少将军,前军、中军及左右虞候军加起来也才一万人马,这龙城可是有八千破虏军守卫,万一陈怀安拒不交出兵权,双方发生冲突的话,末将担心威胁少将军的安危啊!” 哼! 吴奉先冷哼一声,丑陋而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一脸傲慢的说道: “你要这么说,本将军还巴不得他陈怀安拒交兵权呢,这样本将军就能名正言顺的率部杀进龙城,血洗晋王府!” “他陈怀安区区一介儒生,手无缚鸡之力,岂能与本将军分庭抗礼?” “再说了,据北川还有一万兵马驻扎,进可攻,退可守,父帅的八万大军更是随后而至!” 说着,吴奉先冷笑一声,讥嘲道:“常将军,你未免也太看得起陈怀安和破虏军余孽了吧!” “区区八千草寇,也敢与十万云麾军精锐刀兵相见?” 常成虎转念一想,吴奉先好像说得也对。 少将军吴奉先自幼习武,能骑善射,17岁时就已经跟着虎威大将军吴青云南征北战,行伍生涯十年有余,不说战功显赫,起码也在马背上斩落敌将无数。 反观陈怀安,在常成虎的印象中他就没有上阵杀敌的经历,一直被晋王陈破虏放在后方管些粮草器械税赋一类的事情,恐怕手上连人命都没有沾过一条吧? 一边是杀人如麻的“人屠”,一边是羸弱无刚的儒生。 一面是统领十万精骑的云麾大军,一面是困兽之斗的破虏军八千残兵。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啊! 常成虎当即陪着笑脸道:“少将军,是末将多虑了,这陈怀安跟少将军比,连提鞋都不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叫——” 常成虎顿了顿,随后一拍脑袋道:“萤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这陈怀安,分明就是那萤虫一枚嘛!”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一前一后从高处走下,于拒北川临时大营内统兵一万,杀气腾腾的直奔龙城。 与此同时,龙城破虏军大营。 陈怀安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打王金鞭(金锏)伫立在校场上的检阅台前,身后数十面猩红的四爪黄龙旗迎风猎猎飘扬。 校场上,龙城八千破虏军除守城将士之外,其余众将士全部在校场列队集结,俱是披甲带刀全副武装。 一个时辰前,云麾军先锋部队抵达龙城30里外拒北川的消息已经传回城内,驻守龙城的八千破虏军将士也早已经知道了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将会面对什么。 那就是奉旨靖难,举兵讨逆,以清君侧! 这八千破虏军将士,皆是十年以上的百战老兵,是破虏军中的精锐和最后的血脉,他们的妻儿老小也尽数生活在龙城之内,受晋王府恩泽。 他们的命运,也早已经和晋王府紧密相连,生死不弃。 而今值此危亡之际,无论是为了扞卫作为一名破虏军的无上荣誉,还是为了保护城内的妻儿老小不受颠沛流离,家破人亡之苦,身为破虏军的他们都必须像一个男人一样勇敢的站出来,豁出命去搏一线生机。 陈怀安看着校场上士气高昂的破虏军将士,向众将发表了最后的举兵讨逆檄文:“破虏军的将士们——” “我,陈怀安,晋王陈破虏之嫡长子,高祖皇帝亲封的晋王世子,受封以来,循法守分,忠君爱国;” “新帝继位,宠信奸佞,任由吴青云、常成虎等奸人蛊惑朝野,倒行逆施,奸佞不除,江山不保;” “而今,本王奉先帝遗诏,持御赐打王金鞭奉天靖难,举兵讨逆,除奸佞,清君侧,安社稷,固国本,还我大新朝堂朗朗乾坤!” 陈怀安先以先帝御赐打王金鞭为由发表讨逆檄文,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证明此次举兵并非谋反,而是奉天靖难,师出有名,给八千破虏军将士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让众将卸下心理负担。 随后,陈怀安高举金锏,振臂高呼:“破虏军的将士们——” “今天,我们将在身后这数十面破虏军旌旗的指引下,在日月山河的照耀下于龙城起兵,南征讨逆;” “此刻,当诸位破虏军将士与本王一道站在这校场之上,本王就不管你们是否胆怯和惧怕,因为我们没得选;” “一旦退缩,破虏军自成立以来于沙场征战马革裹尸的众将士英灵将在九泉之下抱头痛哭; 一生忠君爱国,铮铮铁骨的先王陈破虏亦将死不瞑目; 龙城的三十余万无辜百姓也将惨遭屠戮,横起大祸; 我们的妻儿老小也将终身饱尝欺凌之苦! 此刻,我陈怀安以晋王之名向你们下达将令,南征讨逆——” “如果,在南征讨逆的路上你们看到本王倒在了贼军的刀剑之下, 众将无需悲伤,亦不可停下冲锋的脚步,更不要前来救我, 握紧手中的刀剑紧紧跟随破虏军旌旗的指引继续南征,奸佞不除,决不收兵!” “日月山河永在,破虏军魂永在!” “破虏军威武!” “将军威武!” “破虏军威武!” “晋王千岁!” 一时间,龙城破虏军大营喊杀声震天,八千余破虏军将士热血沸腾,晋王陈怀安壮怀激烈! “报——” 突然,一名传令士兵匆忙策马来报! 疾驰的战马还未停下扬起的四蹄,传令士兵早已经翻身下马,向陈怀安行跪拜之礼,拱手道: “禀晋王,云麾军先锋约一万人马已兵临城下,领兵敌将吴奉先于城门之下叫阵!” “哦?” 陈怀安嘴角一挑,道:“来得正好,那就用他吴奉先的狗头来为大军南征祭旗!” “众将听令!” “末将在!” “随本王出城迎敌!” “末将遵命!” 第7章 太和殿内,龙椅之上 第7章 太和殿内,龙椅之上 申时时分。 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率领的一万兵马已兵临城下。 龙城外,云麾军枕戈以待,马不卸鞍,兵不卸甲,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强攻龙城的姿态。 城墙上,驻守龙城的破虏军将士戴头盔披战甲手持刀枪剑戟,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只待晋王陈怀安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出城迎敌。 双方隔着高大的城墙和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对峙起来。 而城门上的吊桥,早已经被守城的破虏军将士高高吊起,阻断了云麾军想要进城的唯一通道。 见此情景,朝廷钦差,传旨大臣孙鹤龄面露担忧之色,望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龙城一脸无奈的苦笑着摇头。 这时,云麾军副将常成虎策马来到孙鹤龄的面前,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道: “孙大人,昨儿个可是你亲口说的这龙城八千破虏军指挥兵符移交和晋王府举家北迁之事等总兵大人到了之后再议。” “现在少将军持总兵大人令箭前来龙城移交兵符和城防,却被阻挡在城外不能入内,你自己再抬眼好好看看,陈怀安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吴奉先也骑着战马来到孙鹤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朝廷钦差,三品大员。 一边磕打着胯下的战马在孙鹤龄面前转圈圈,一边用手中的马鞭对着城墙上指指点点,语气傲慢的说道: “孙大人,陈怀安抗旨不遵,非但不交出兵权去往北海就封,反而还下令关闭城门,私藏兵马甲胄于城内,按《大新律例》,陈怀安此举可是罪同谋反,当诛九族!” 哼! 吴奉先冷哼一声,继续道:“孙大人,事已至此,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面对吴奉先气势汹汹的逼问,孙鹤龄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一旁的常成虎还不忘落井下石的揶揄几句,道: “孙大人,本将军昨天就好心提醒过你,这圣旨一到,陈怀安就得交出兵权,可你不听啊!” “现在好了,陈怀安这是打算要举兵谋反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孙鹤龄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吴奉先,常成虎二人。 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高呼: “世子殿下有令,传钦差大人孙鹤龄及云麾军主将进城,共商龙城兵权、城防移交及王府家眷北迁之事!” “兹事体大,尊卑有序,其余一干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城墙上话音刚落,护城河上高悬的吊桥就开始缓缓落下。 伴随着“轰”的一声,厚重的实木吊桥便重重的砸向地面,横在河宽十三丈,水深一丈八的护城河两岸。 随后,紧闭的城门也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透过城门洞口远远望去,城内百姓人头攒动,生活秩序一切如常。 见状,孙鹤龄抬头看向骑在马背上的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向他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道:“少将军,请吧!” 说着,孙鹤龄拿出那道昨日原本已经被陈怀安接到手上,而后又被他强硬要回的圣旨在吴奉先的面前晃了晃,继续道: “少将军,进城后微臣将当众宣读圣上旨意,亲自主持龙城兵符及关防大印的移交!” “少将军,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副将常成虎一脸警觉,当即站出来劝解道:“少将军,陈怀安此人阴险狡诈,少将军若以身犯险,唯恐中了陈怀安的奸计!” “依末将所言,直接带兵进入龙城,陈怀安若不安好心,当场诛之!” 说完,常成虎眼神狠厉的作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哼! 一听这话,一旁的孙鹤龄当即冷笑着道:“常将军,你怕是忘了《大新律例》第三十三条,未得兵部调令擅自调兵入城者视同谋反,按律当诛九族!” “孙鹤龄,你——” 常成虎又一次被孙鹤龄怼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他只能在马背上干跺脚。 孙鹤龄所言非虚,按《大新律例》未经兵部批准擅自调兵进城的确视同谋反。 这事儿一旦被孙鹤龄回去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哪怕他常成虎是西北总兵吴青云的心腹估计也够他喝一壶的。 毕竟,眼下他们并没有掌握陈怀安及破虏军意欲谋反的罪证,就这么贸然率大军进城,一定会招来非议,留下麻烦。 可常成虎又总感觉这事有猫腻,搞不好就是陈怀安设下的鸿门宴,擒贼先擒王,把少将军吴奉先抓了再说。 万一少将军有什么差池,他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总兵吴青云砍的。 无奈之下,常成虎只能继续劝阻吴奉先,道: “少将军,磨刀不误砍柴工,要不然咱们再等等,等明日总兵大人一到,咱们在进城接收龙城的兵符和关防大印。” “够了!” 吴奉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常将军,本将军决定了,随孙大人一起进城接收兵符和关防。” “本将军还不信了,他陈怀安敢对本将军大逆不道?” 顿了顿,吴奉先继续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常将军坐镇城外吗?城内若有风吹草动,你即刻率兵攻城!” “少将军——”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常成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被有恃无恐一意孤行的吴奉先粗暴打断。 后者随即向孙鹤龄瞥了一眼,颐指气使的吼道:“孙大人,还愣着干嘛,给本将军带路进城吧!” 闻言,孙鹤龄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 吴奉先率百余虞候军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走上吊桥,浩浩荡荡的直奔龙城而去。 常成虎忧心忡忡,当即吩咐下去,道:“传我命令,全军备战,随时准备攻城!” “是,将军!” 说话间,孙鹤龄、吴奉先一行人已经进入龙城,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守城军队重新拉回,悬于半空。 随着两扇厚重的城门被重新合上,再一次隔绝了云麾军与龙城的唯一通道。 常成虎眼睁睁的看着吊桥拉起,城门关闭,紧握佩剑的手掌不知何时早已经是汗如雨下,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令他心烦意乱,急火攻心。 同一时间,龙城永定门内。 孙鹤龄,吴奉先一行人在守卫的引导下,向城内的晋王宫走去。 骑在马背上的吴奉先有恃无恐,目光贪婪的打量着城内的一切,心里还做着接管龙城后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的春秋大梦。 随行的一百名虞候军亲兵却是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紧随吴奉先的那名亲兵时刻揣着那支召唤援兵的穿云箭,随时准备向天发射。 很快,一行人来到晋王宫太和殿。 进入太和殿后,吴奉先顿时被偌大的太和殿内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场景所吸引。 然而,下一秒吴奉先和众亲兵就被正殿台阶之上,摆放着的那一把雕刻龙纹涂上金色亮漆的金丝楠木椅惊得目瞪口呆! 吴奉先一眼认出来,这晋王宫太和殿内的金丝楠木椅的造型和漆色分明与金銮殿上皇帝坐下的那把龙椅无异。 龙椅之上,身披黄金战甲的陈怀安正襟危坐,意味深长的笑看众人。 此情此景,恐怕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端倪。 这陈怀安分明就是打算举兵谋反了! 吴奉先脸色巨变,拔剑直指大殿之上,表情狰狞的狂怒道:“陈怀安,你竟敢私造龙椅,你这是想造反呐!” “来人啊,放穿云箭召兵进城平叛!” 第8章 真假人屠,勇武将军 第8章 真假人屠,勇武将军 其实,都没有等到吴奉先下令放箭求援,随行的虞候军亲兵就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 纷纷拔刀列阵,把少将军吴奉先保护在最中间。 手持穿云箭的那名亲兵更是身手不凡,只见他纵身一跃,整个人顿时“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直奔大殿之外。 轰! 下一秒,却见一道黑影犹如断线风筝般飘回大殿之内,随后重重的摔在地板之上,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众人定睛一看,这倒地之人不正是刚刚纵身飞出大殿之外的那名虞候军亲兵吗? 他手上还紧握着那支呈发射状态的穿云箭! 只可惜,轻轻一拉就能离弦的箭矢却没能发射出去。 随后,一个披甲带刀的武将借助钢索自太和殿正门顶上缓缓落下,在大殿内吴奉先和众虞候军惊诧的神色中龙行虎步而来。 “庞先楚,是你——” 吴奉先大惊,认出了来人正是破虏军中赫赫威名的勇武将军庞先楚。 庞先楚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膂力过人,有万夫不敌之勇。 跟随先王陈破虏南征北战十余载,光是被他斩落马下的敌军主将就不下百人,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正因如此,才有他勇武将军的封号。 对比起吴奉先自诩杀人如麻的“人屠”称号,庞先楚被外族冠以的“人屠”称号含金量可要比吴奉先高得多得多。 吴奉先的“人屠”称号,大多都是靠他虐杀降兵降将和无辜百姓得来的恶名。 庞先楚的“人屠”称号,则完全是他在马背上取功名替王朝开疆拓土,斩敌军将士首级积攒下来的军功,是他以奴隶之子受封勇武将军的奠基石。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吴奉先和庞先楚的出身对调一下的话,庞先楚恐怕早就是大新王朝封狼居胥的武将; 而吴奉先,大概率多年前就已经成了漠北草原上一滩不知名的狼粪。 “杀了他!” “本将军命令你们杀了他,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真假“人屠”相见,吴奉先率先红眼,当即向他麾下的虞候军亲兵下令干掉庞先楚,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 最前排的二十余名虞候军齐声暴喝,一窝蜂的挥刀而上,对着庞先楚就是一阵刀劈斧砍,试图以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 有道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但庞先楚是雄狮不是猛虎,而吴奉先麾下的虞候军也不是群狼顶多算鬣狗。 面对二十余名吴奉先麾下虞候军亲兵从四面八方潮水般的攻击,庞先楚的脸上毫无惧色,从容拔剑应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 先王陈破虏赐予的龙泉宝剑在庞先楚的手上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的挥剑都伴随着龙啸虎吟。 他的出剑招式并不花哨,一挥一挡之间,尽显力量与反应的对决。 剑光闪烁,惨叫连连。 片刻间,二十余名虞候军死伤殆尽,庞先楚却是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他手上那把龙泉宝剑的剑锋之上甚至连一滴血都不曾沾染。 而那死伤的二十余名虞候军亲兵却是人甲俱碎,鲜血横流,由此足以看得出庞先楚的出剑速度之快,力量之大。 眨眼功夫,吴奉先便亲眼目睹了自己麾下最为精锐武力值最强的二十余名虞候军亲兵被庞先楚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殆尽,顿时心生惧怕之意。 “上,你们一起上,给本将军杀了这个疯子!” 吴奉先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以此释放心中的畏惧和压力。 “列阵!” 又有三四十名虞候军亲兵领命而出。 这一次,这些亲兵吸取了上一波炮灰的经验,并未一上来就一窝蜂似的对武力值逆天的庞先楚刀劈斧砍,而是手持刀剑结成战阵,试图将庞先楚围困其中。 “哼,吴奉先,你也只剩下让别人替你卖命这点本事了!” 庞先楚冷哼一声,提剑而上,眼神中透着对吴奉先的鄙夷和厌恶。 “真武十七年,漠北之战,我率八百精骑奔袭千里直捣元庭,斩敌三千俘虏无数,军功却被你爹吴青云巧取豪夺,最终算到了你吴奉先的头上;” “真武二十年,漠北战事再起,你率领的一万云麾军孤军深入,陷入重围,还是我不计前嫌拼死来救, 最终却被你在朝堂之上反咬一口,说我勾结元庭余孽卖国求荣,若非晋王作保,我恐怕早就冤死大狱;” “真武二十三年,滇西平定南蛮之战,还是你吴奉先......” 庞先楚眼神冷冽,杀气四溢,一边说着一边挥剑破阵直逼吴奉先。 三十四名虞候军亲兵拼凑起来的战阵根本拦不住久经沙场的勇武将军庞先楚,他每一次的挥剑都伴随着一名虞候军亲兵的惨叫响起。 须臾间,吴奉先麾下亲兵试图困住庞先楚而结成的战阵就变成了残阵,超过半数的亲兵被当场砍死。 剩余的亲兵早已被庞先楚展现出来的恐怖武力值吓得面色惨白惧从心生,任凭吴奉先如何呵斥怒骂,却再也没有胆识和勇气向前一步。 此刻,偌大的太和殿内,庞先楚横刀立马,吴奉先和他麾下的几十名虞候军亲兵手持刀剑战战兢兢。 庞先楚提剑向前一步,几十名虞候军亲兵齐刷刷的向后退一步。 庞先楚再向前一步,虞候军亲兵们则裹挟着脸色惨白的吴奉先继续向后退一步。 双方一进一退,很快便将吴奉先一行逼到了太和殿的台阶之下。 再退,就得拾阶而上直面正殿龙椅之上笑看风云的陈怀安了。 吴奉先瞥了瞥杀红了眼的庞先楚,又扭头看了看端坐在龙椅上的陈怀安,急中生智,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擒贼先擒王,都给本将军上,拿下陈怀安!” 他这么一喊,剩余的虞候军亲兵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大殿正上方龙椅之上端坐的陈怀安。 对于这些虞候军亲兵来说,尽管陈怀安也身披黄金战甲,但他的形象和气质看起来始终透着一股子文质彬彬的儒生味道。 对比起步步紧逼一身杀气的庞先楚,龙椅上那位似乎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捏软柿子,这些平日里跟着吴奉先横行霸道为虎作伥惯了的虞候军亲兵最擅长了。 当即有一队虞候军亲兵转身拾阶而上,挥舞刀剑杀气腾腾的直奔大殿正上方龙椅上的陈怀安而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虞候军亲兵,端坐在龙椅上的陈怀安面色如常。 甚至,还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翘起二郎腿,笑呵呵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吴奉先和杀气腾腾的虞侯军。 “杀!” 转眼间,十余名虞候军亲兵已经冲上大殿台阶,双方距离不过十余步之遥,龙椅上的陈怀安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些士兵挥舞刀剑劈砍向自己时带起的罡风。 嗖! 嗖! 嗖! 下一秒,无数箭矢从天而降,顿时将冲上大殿的虞候军亲兵悉数射杀。 紧接着,十八名身披银甲以黑纱蒙面的死士神兵天降。 借助钢索从大殿房梁之上缓缓落到陈怀安面前,随后扔掉手上的连弩,拔出佩刀护卫在陈怀安四周。 “龙城十八骑!” 大殿之下,吴奉先失声惊呼,面如死灰。 他只听闻过晋王陈破虏身边有一队形影不离的银甲武士,个个胆识过人武艺超群,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因这队银甲武士仅由十八人组成,所以又被称为“龙城十八骑”! 只不过,令吴奉先不解的是这龙城十八骑不是已经在随晋王陈破虏一起在从京师返回龙城的途中被毒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太和殿内? “吴奉先,算你还有点见识!”龙椅上的陈怀安笑着摆了摆手,道:“去吧,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谨遵王命!” 十八名银甲死士当场领命,挥刀冲下台阶杀入战团。 见状,庞先楚也不甘落后,提剑就砍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功夫,太和殿内的虞候军亲兵尽数被屠,死伤殆尽。 只剩下吴奉先孤身一人无能狂怒,握着佩刀的双手都在打颤: “陈怀安,本将军告诉你,城外就有我云麾军两万大军,我爹率领的八万大军明日一早就能抵达龙城,你今天要是敢杀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造不造反我不管,但本将军今日要是在这龙城内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你手上的八千破虏军抵挡得住十万云麾军的攻势不? 本将军奉劝你一句,不要图一时之快而酿成大祸!” “否则,云麾军破城之日,就是屠城之时!” 陈怀安一声冷笑,道:“吴奉先,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 随后,他一挥手,道:“庞先楚,本王命令你把贼军先锋主将吴奉先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楼上祭旗!” “末将得令!” 庞先楚直面吴奉先,提起龙泉宝剑抬手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仓促间,吴奉先下意识的举刀相迎。 刀剑相接,火星四溅。 伴随着“锵”的一声,吴奉先手上那把他引以为傲的“千人斩”环首刀应声折断,成了两截,握刀的右手更是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这才意识到陈怀安说的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上祭旗并不是说说而已。 吴奉先急道:“陈怀安,你玩真的是吧?” “庞先楚,你别过来啊!” “陈怀安,陈怀安,世子殿下,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道晋王的死——” 吴奉先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好像身子一轻飞了起来。 眼瞳中倒映出来最后的画面,是富丽堂皇的太和殿内,一具穿着盔甲手握断刀鲜血飚射的无头尸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心有不甘的轰然倒地。 意识消散前,吴奉先又回想起了进城前副将常成虎三番五次对他的劝谏,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是: 下辈子做人,一定要听劝啊! 第9章 三千铁骑,破阵出征 第9章 三千铁骑,破阵出征 龙城外,云麾军阵中。 统兵副将常成虎心神不宁,眼皮直跳,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他骑着战马在护城河上高悬的吊桥两侧来回打转,时不时的手搭凉棚望向城墙高大城门紧闭的龙城。 此时,距离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率部进城接收龙城守军兵符和关防大印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 城墙垛口上,却依旧高悬象征着破虏军的四爪黄龙旗,城楼上也不见少将军吴奉先和朝廷传旨钦差孙鹤龄的身影。 夕阳西下,眼瞅着天就要黑了。 常成虎思虑再三,最终决定下令强攻龙城,即便是事后被孙鹤龄那老匹夫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少将军陷入危险而坐视不理。 否则,吴奉先真要是在他常成虎眼皮子底下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总兵大人明日一到当场就得砍了他。 立刻死和以后有可能会死孰轻孰重常成虎还是拎得清的。 “传令兵,传本将军手谕,驻扎在据北川的云麾军即刻开拔,一个时辰内务必赶到龙城!” “得令!” “前军,中军,左右虞侯军听令:骑兵下马备战,步兵准备攻城器械,随本将一道强攻龙城,营救少将军!” “末将领命!” 随着统兵副将常成虎的一道道军令,整个云麾军先锋部队立刻行动起来,传令兵快马加鞭直奔据北川临时大营,其余各兵种按部就班准备攻城器械。 就在云麾军先锋部队士兵紧张有序的连接渡河飞桥,准备强渡龙城外的护城河时,龙城永定门那两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却被人缓缓从城内推开。 紧接着,高悬于护城河之上的吊桥也开始缓缓降下,最终“轰”的一声横跨在护城河两岸,重新构筑出一道连接龙城内外的通道。 见此情景,常成虎急忙下令:“传令下去,各军停止攻城准备,保持警戒!” 说话间,一名身披黄金战甲的欣长身影缓缓从永定门内骑马出来,他胯下骑着那匹黄骠马同样披着金甲,威风凛凛,神骏非凡。 紧随其后的,是十八名身披银甲手持陌刀以黑纱蒙面的骑士,胯下战马俱是披着银色战甲,银光闪烁,锋芒逼人。 再然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压压的一片黑铠甲骑兵自永定门内秩序井然的骑马出城,人带刀马披甲,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不好,陈怀安这是打算举兵谋反了,少将军危矣! 常成虎心头咯噔一声,他一眼就认出来率先骑着金甲黄骠马出城之人正是被皇上改封北海王,流放北方极寒贫瘠之地的前晋王世子陈怀安! “快快快,命令骑兵披甲上马迎敌!” 一瞬间,常成虎冷汗直流惧由心生。 他好歹也是云麾军中的副将,很清楚一旦让陈怀安麾下的破虏军铁骑冲起来他手上失去骑兵保护的这一万人马根本挡不住,到时候那可就是嘎嘎一顿乱杀。 他和手下的一万云麾军负责嘎嘎,陈怀安和破虏军铁骑负责乱杀! 常成虎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仅有区区八千兵马的陈怀安竟然敢率部出城主动进攻,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全部部署。 在常成虎乃至是西北总兵吴青云和他麾下谋士们的设想中,并不是没有考虑过陈怀安会抗旨不遵,甚至是狗急跳墙从而对抗朝廷的局面发生。 正因如此,身为西北总兵的吴青云才会在当朝皇帝赵乾的授意下从西北三镇调集十万大军分三路逼近龙城,堵截陈怀安和八千破虏军的所有生路。 他们在沙盘上推演过陈怀安率部连夜弃城而逃,直奔西域谋生; 也推演过陈怀安据城死守,作困兽之斗,最终一番血战过后城破人亡; 还推演过陈怀安忍辱负重,尝越王勾践之苦,赴北海就封再徐徐图之; 甚至连前朝国公长女,晋王妃徐若云有可能为陈怀安谋求的出路都一并做过推演; 但却唯独没有想过在“以武为尊”的大新王朝,这么多年来于马背上寸功未立的废物陈怀安竟然有胆量,有气魄仅凭八千破虏军余孽就敢主动出城向云麾军发起进攻。 更不相信八千破虏军将士会是铁板一块,在明知孤军无援的情况下还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跟着陈怀安举兵谋反,对抗朝廷。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常成虎不信。 偏偏就是这世人眼中虎父犬子,羸弱无刚的废物世子陈怀安,已经带领破虏军余孽主动出城列阵对抗奉旨接收龙城兵符和城防的云麾军先锋部队。 常成虎初步目测,随陈怀安出城列阵的破虏军骑兵三千有余,应该是破虏军中最后一支骑兵部队。 陈怀安此番精锐尽出,看样子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三千骑兵对阵一万步骑,按理来说优势在于常成虎统领的云麾军这边。 但此刻,常成虎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来是少将军吴奉先生死未卜,云麾军投鼠忌器; 二来想必是常成虎也明白“哀兵必胜”的道理; 再有就是,他刚才已经下令骑兵下马作战准备攻城,尽管在他发现事态不对后第一时间又重新下令骑兵披甲上马迎敌。 但这一下一上再到列阵都需要时间,对面的陈怀安和破虏军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果不其然,说话间对面的破虏军骑兵就开始动起来了! 见状,常成虎两股战战大惊失色。 但此刻两军对战在即,为稳定军心,身为统兵将领的常成虎也只能强撑着打消策马狂奔扭头就跑的念头。 而是扯开嗓子对着护城河对岸的陈怀安和破虏军喊话,以达到分散对方注意力,为己方骑兵上马备战争取时间。 “陈怀安,你把我们少将军弄哪儿去了?” 常成虎一声怒吼,却发现对面根本没人搭理他,只有战马铁蹄敲打地面的声音和时不时发出的响鼻声。 他继续喊话:“陈怀安,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吗?” 依然无人回答。 常成虎又道:“陈怀安,你抗旨不遵,公然举兵对抗朝廷,罪同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破虏军的将士们,难道你们铁了心要跟着陈怀安一起谋反对抗朝廷吗? 他陈怀安此举可是把你们往死路上领,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吧! 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等明日云麾军大军一到,你们可就只剩下九族尽数伏诛这一条死路了!” “现在,我常成虎以云麾军副将的身份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就地放下武器向云麾军投降,我保证对各位破虏军弟兄既往不咎。 你们若是愿意投到云麾军阵中,所有人连升三级!” “若是有谁能生擒反贼陈怀安,赏万金,封万户侯!” “活的不行,死的也算数!” 常成虎嗓子都喊哑了,对面的破虏军中依旧无人应答,三千铁骑已经集结成雁形阵。 只见身披黄金战甲手持一杆方天画戟的陈怀安一马当先,单臂平举长约一丈二,重约百斤的方天画戟直指城外仓促结阵迎战的云麾军先锋部队,傲然屹立于雁形阵之首。 与此同时,龙城城门楼上突然响起深沉而有力的鼓点。 咚! 咚! 咚! 擂鼓之人,赫然是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前晋王妃徐若云。 她纤细如白玉的两条胳膊上下翻飞,鼓槌在牛皮制的鼓面上反复击打,无言的诉说着母亲在送儿出征时壮怀激烈的心情。 紧接着,城楼上出现了更多乐器击打的声音。 既有鼓钵(类似于铜钵的乐器)清澈响亮的配合大鼓演奏,也有战鼓浑厚有力的音色强化节奏,还有竹笛清脆动人演奏旋律,更有锣声为整场演奏营造气氛和音乐效果。 此外,还有数十名王府女眷女扮男装有的吹着箫、笙、管等乐器,有的弹奏古筝、琵琶配合演奏。 以前晋王妃徐若云擂动的大鼓为主导,以王府家眷手中的鼓钵、战鼓、竹笛、古筝、琵琶、萧、笙、管、锣等乐器为辅助, 在龙城城楼之上为即将南征讨逆的晋王陈怀安和破虏军将士演奏了一曲慷慨激昂,壮怀激烈的《秦王破阵乐》。 伴随着《秦王破阵乐》响起的,还有站在城墙垛口数千余破虏军守城将士齐声高颂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 “我,陈怀安,晋王陈破虏之嫡长子,高祖皇帝亲封的晋王世子,受封以来,循法守分,忠君爱国;” “新帝继位,宠信奸佞,任由吴青云、常成虎等奸人蛊惑朝野,倒行逆施,奸佞不除,江山不保;” “而今,本王奉先帝遗诏,持御赐打王金鞭奉天靖难,举兵讨逆,除奸佞,清君侧,安社稷,固国本,还我大新朝堂朗朗乾坤!” 同一时间,陈怀安一声厉喝:“破虏军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 三千余龙城铁骑齐声回应。 陈怀安:“随本王出城迎敌,南征讨逆,诛杀奸贼常成虎!” “杀!” “杀!” “杀!” 第10章 晋王之勇,勇冠三军 第10章 晋王之勇,勇冠三军 突如其来的《秦王破阵乐》和《奉天靖难讨逆檄文》令云麾军副将常成虎和麾下的一万余部众措手不及。 好些云麾军士兵都还沉浸在城门楼上依稀回响的《秦王破阵乐》所带来的震撼中无法自拔,甚至都忘了披甲上马结阵备战。 就连统兵副将常成虎都有些失神,暗自感叹陈怀安此举,可抵十万精兵啊! 等他反应过来时,陈怀安早已经率领龙城十八骑策马跃过吊桥,后续三千破虏军骑兵随后而至。 蹬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惊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龙城内外的地面颤动不已。 转眼间,两军相距仅有千余步之遥。 以战马全速冲刺的速度,只需十几个呼吸间双方就要短兵相接,留给常成虎和云麾军一万先锋部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常成虎急忙策马回身,挥舞马鞭调动军队列阵应敌。 “不想被战马踩死的都他娘给老子站住了阵脚别乱,你们两条腿再怎么快也跑不过贼军骑兵战马的四条腿,乱了阵脚,死路一条!” “盾牌兵顶在阵型最前面,长枪兵以盾牌为防线把长枪举起来站住了死也不能后退半步, 弓弩手呢,赶紧给老子放箭消耗贼军的骑兵啊,为咱们的骑兵披甲上马迎敌争取时间!” “左右虞候军负责监军,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常成虎策马在云麾军阵中来回奔走,将一道道军令直接下达到作战部队,亲自指挥云麾军结阵迎敌。 事到如今,即便是已经被三千龙城铁骑全速冲锋时所带来的压迫感吓破了胆的云麾军先锋部队步兵也只能硬着头皮,闭上眼睛以盾牌和长枪结成战阵应对全速冲刺的破虏军骑兵,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天意。 云麾军中的弓弩手,也终于在仓促间向疾驰而来的龙城铁骑发射了第一轮箭矢。 嗖! 嗖! 嗖! 漫天的箭矢疾风骤雨般砸向高速移动的龙城铁骑。 然而绝大部分的箭矢都飘到了爪哇国,只有少数的箭矢砸在破虏军骑兵的身上,在士兵的铠甲和头盔上留下一个白点后消失不见。 除非是动用弩车向骑兵发射箭矢,否则仅凭云麾军弓弩手人力开弓想要洞穿装备精良的龙城铁骑难于登天。 此时,两军之间距离已不足二百步。 嗖! 嗖! 嗖! 又一波箭雨袭来。 只不过,这次的箭雨却是射向了云麾军阵中。 是破虏军骑兵在策马高速冲刺中对云麾军的弓弩手还以颜色,使用马弩装备同云麾军弓弩手对射。 作为破虏军中最后一支骑兵,这三千龙城铁骑的装备可谓是精良至极。 除了装备黑铠甲护身之外,还携带有能射二百步的马弩装备,长柄格斗武器是漆枪,短柄格斗武器是短柄长刀。 此外,还有专门携带啄、锤、斧、鞭等砸击破阵用的兵器。 对比之下,云麾军先锋部队的武器装备就要逊色多了。 尤其是用于战场消耗的步兵,除少数将士装备步人甲之外,绝大多数兵士都仅有一件布甲或棉甲,根本挡不住马弩装备射出的箭矢。 尽管破虏军骑兵在高速移动中用马弩装备射出的箭矢已经失去了准头,但对于原地结阵的云麾军步兵来说依然是不小的打击。 一轮箭雨过后,就有上百名云麾军步兵中箭倒地,生死不明。 二百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就这电光石火间,双方还互射了两轮箭雨。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高大身影踏破云麾军步兵仓促间结成的盾牌长枪阵,骑在身披金甲的黄骠马背上的晋王陈怀安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那单臂平举的方天画戟甚至都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仅仅是依靠黄骠马全速冲刺时带起的惯性力量,就足以让方天画戟的威力扩大十倍,一戟便戳穿对面三名士兵,带倒数十人。 紧接着,只见陈怀安单臂用力一抖,顿时将挂在方天画戟上的三名戟下鬼抖落下去。 随后用力一挥,方天画戟在密集的敌军阵营中画出一道扇面,硬生生将数十余围聚而来的敌军兵士横扫一片。 一人一骑,直捣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杀!” 紧随其后的,是身披银甲手持陌刀的龙城十八骑,俱是策马扬刀,直接催动胯下战马凌空跃起杀入敌阵。 刀锋所过之处,死伤一片,鲜血四溅。 “杀!” 最后,三千破虏军骑兵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入敌阵。 他们虽然没有陈怀安和龙城十八骑的敏捷身手高超武艺,做不到直接策马凌空跃起踏破敌阵。 但作为破虏军中最后的骑兵,这三千骑士那都是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兵,在战场上相互间的配合也早已是炉火纯青娴熟无比。 只见使用砸击破阵兵器的破虏军骑兵将士率先挥舞手中的武器砸向云麾军步兵仓促间用盾牌和长枪结成的据马阵。 只一个回合就把云麾军的防御阵型砸得七零八落,一片稀碎。 接下来,是补上来的破虏军骑兵漆枪兵沿着被啄、锤、斧、鞭凿烂撕裂的云麾军防线一阵枪出如龙,顿时令试图重新结阵阻挡龙城铁骑攻势的云麾军步兵乱作一团。 最后,是手持短柄长刀的破虏军骑兵不费吹灰之力杀入敌阵。 将士们手中的短柄长刀上下翻飞,高举狠劈,刀光闪烁之处,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血浆混着尘土四下飞溅,一具具无头尸体心有不甘的轰然倒地。 以上驷对下驷,以骑兵对步兵。 陈怀安率领破虏军南征讨逆对上云麾军的第一个回合,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代价重创云麾军先锋部队,歼敌逾千。 光是死在陈怀安方天画戟之下的云麾军贼兵就不下三十,重伤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第一个回合。 杀得兴起的陈怀安这一战将会用他三岁习武,遍访名师的隐藏实力告诉大新王朝所有人什么叫“晋王之勇,勇冠三军”! 书归正传。 借助云麾军数千步兵以生命为代价赢得的时间,常成虎终于将他麾下的四千余骑兵重新组织披甲上马,结阵迎敌。 此时此刻,望着死伤一片战况惨烈的战场,身为统兵副将的常成虎依然心有余悸。 尤其是刚才他亲眼目睹了被大新朝堂一众武将嘲笑“虎父犬子,羸弱无刚”数年之久的废物世子陈怀安在马背上杀敌的表现后,更是令他一阵后怕。 这陈怀安也太他妈能隐忍了,装废物一装就是十余年,本将军昨日还在晋王府前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他是废物却连屁都没放一个。 如此看来,这厮是早就打定了举兵谋反的主意。 现在想想,也得亏是昨日圣旨到得突然,否则都不用庞先楚那厮动手,陈怀安早都得让自己脑袋搬家了。 但现在,四千云麾军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对上他陈怀安的三千破虏军骑兵,鹿死谁手可就不好说了。 身后这全副武装的四千铁骑就是常成虎的胆气和底气。 这一瞬间,风停了雨顿了常成虎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杆马槊,长约一丈四,重约百斤,是大新王朝武将标配的马背作战长兵器。 常成虎能从先皇真武帝赵莽起兵逐鹿中原时的一名马夫混到今天西北总兵副将的位置,可不单单是光靠他溜须拍马耍嘴皮子来的。 在马背上一杆马槊耍得虎虎生风,死在常成虎这杆马槊之下的敌军主将也不在少数。 马槊在手,还有四千云麾军铁骑压阵,常成虎说什么也要在马背上称一称陈怀安的斤量。 即便不能将陈怀安挑落马下,也决不能放任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云麾军阵中来去自如。 最好是将他和三千破虏军骑兵拖在城外,拖到援兵赶来之时。 常成虎直面千余步开外的陈怀安,槊尖一指,一声厉喝:“传令下去,斩杀贼酋陈怀安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杀!” “杀!” “杀!” 第11章 阵前夺旗,杀人诛心 第11章 阵前夺旗,杀人诛心 残阳如血。 万道霞光穿透气势恢宏的城墙建筑群洒在龙城外辽阔的战场上。 三千龙城铁骑和四千云麾军骑兵隔着千余步列阵,俱是摆出两军骑兵对战时惯用的楔型阵。 手持方天画戟的龙城铁骑主将陈怀安和手持马槊的云麾军骑兵主将常成虎分别跃马上前,傲然屹立在楔型阵之首,成为骑兵冲锋的单箭头。 大战在即,不少战马似乎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而不断扬起前蹄悲鸣嘶吼。 马背上的两军骑兵战士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战争场面,没有怯懦更不会退缩,只是眼神冷冽的死死盯着对面,默默握紧手中的刀枪。 双方刻意留出来的千余步距离,已足够胯下的战马提速冲刺。 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即可策马扬鞭枪出如龙于马背上建立不朽功勋。 城楼上,又一次响起浑厚而有力的鼓点声。 咚! 咚! 咚! 伴随着出征的号角,龙城永定门那两扇厚重的城门再一次缓缓合上,横跨在护城河两岸的吊桥也又一次被绞盘拉起高悬于护城河之上。 同一时间,陈怀安单臂端起方天画戟直指敌军,一声怒吼:“破虏军众将听令,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三千龙城铁骑齐声怒吼,气吞山河。 云麾军主将常成虎也不甘示弱,槊尖一指,一声厉喝:“云麾军众将听令,随本将军一道诛杀敌酋,平定叛乱!” “杀!” “杀!” “杀!” 劳师远袭的四千云麾军骑兵士气低沉,稍显声势不足。 下一刻,两军主将同时策马扬鞭,锋芒直指对面。 蹬蹬蹬! 蹬蹬蹬! 蹬蹬蹬! 霎时间,铁蹄声震天。 两军骑兵犹如两道移动的钢铁洪流,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漆枪和长刀的寒光在残阳下交替闪烁,战马的嘶鸣和士兵的咆哮交织在一起成了一曲壮怀激烈的战争交响曲。 眨眼间,两道狂暴的移动洪流不出意外的碰撞到一起,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和刀枪剑戟激烈的碰撞到一起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响成一片。 作为两军主将,指引骑兵冲锋的单箭头,陈怀安和常成虎二人也于阵前毫无悬念的相遇。 陈怀安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身披金甲的黄骠马疾驰而来,一点寒芒惊现,随后枪出如龙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狠劈常成虎。 面对世人眼中废物世子陈怀安的雷霆一击,马背上的常成虎大惊失色,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举起马槊出枪抵挡。 锵! 一声脆响,石破天惊。 那是陈怀安手上的方天画戟和常成虎手上的马槊剧烈的撞击到一起所发出的金属撞击声。 就这一下,常成虎只觉得有千斤之力从天而降震得他虎口裂开,剧痛噬心,双手再也握不住那细长的槊杆。 这杆跟随他征战十余载,于马背上挑落敌军主将不下百人的马槊也应声飞落,不知所踪。 还不等常成虎唏嘘感慨喘息片刻,化身战神的陈怀安再度挥舞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挺挺的刺向常成虎。 这一戟,仿佛汇聚了天地间全部的力量。 见状,常成虎心头咯噔一声,却也根本来不及拔出环首刀抵挡,只得无奈暗道今天怕是要栽在陈怀安的手上了,随后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眼瞳中最后倒映出的画面,是那刺向自己宛如秋霜的锋利戟刃。 然而,常成虎想象中戟刃刺穿铠甲扎进身体的冰冷刺痛感却并未出现。 反倒是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直接给他捶飞起来了一般。 轰! 下一刻,常成虎跌落马背轰然倒地。 胸膛剧烈的震动和肋骨被砸断的痛感分明在告诉他,刚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下。 常成虎强忍着剧痛睁开眼一看,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单臂握着方天画戟,正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随后,戟尖霸气一指:“取贼军大纛!” “谨遵王命!” 身披银甲手持陌刀贴身护卫陈怀安的龙城十八骑随即领命,策马挥刀杀向象征云麾军主将所在的大旗。 此时,依旧有二百余名云麾军骑兵在混战中护卫着大纛。 但这些亲兵在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主将常成虎被陈怀安不费吹灰之力的挑落马下。 若非后者故意手下留情,想必此刻他们的主将常成虎早已经成了戟刃下的亡魂。 主将都被挑落马下,士兵又哪里还有士气而言? 面对银甲武士龙城十八骑的夺旗行为,军心涣散的云麾军骑兵早已失去抵抗的勇气,只剩下扛着大纛盲目的狼狈逃窜。 见状,龙城十八骑当即变阵为倒三角的进攻阵型。 顺势将手中的陌刀向后伸展开,刀刃向外,刀脊向内,犹如狼入羊群那般紧紧咬住护卫云麾军大纛狼狈逃窜的敌军。 追上一群,刀锋掠过,人马俱碎,继续策马向前。 再追上一群,刀锋再度掠过,又是一片人马俱碎。 跌落马背的云麾军先锋部队统兵主将常成虎心如死灰,眼睁睁看着龙城十八骑对自己麾下护旗亲兵的单方面收割而束手无策。 直到,最后那名扛着大纛的亲兵被一名银甲武士连人带马一刀劈成两半。 随后而至的另一名银甲武士顺势一刀将象征着云麾军主将的大旗一刀斩断,瘫在地上的常成虎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主将落马,帅旗被夺,这让本就是劳师远袭的云麾军溃兵瞬间做鸟兽散。 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无主的战马和重伤的士兵在独自哀嚎,仰天悲鸣。 陈怀安骑着黄骠马来到奄奄一息的常成虎面前,举起方天画戟的戟尖挑起败军之将常成虎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怀安,成王败寇,今天落在你手上我常成虎认栽,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常成虎倒也硬气,强撑着爬起来站在陈怀安面前,抬头仰视这这位世人眼中的废物,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我不服,若非是本将军大意轻敌,手下的云麾军又是劳师远袭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哈哈! 陈怀安放声大笑,嗤之以鼻道:“常成虎啊常成虎,本王发现你们云麾军不愧是一丘之貉,从上到下都只剩死鸭子嘴硬了,吴奉先如此,你也如此!” “你在本王手上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顿了顿,陈怀安霸气十足的继续说道:“也罢,本王今天暂且先留你一条狗命,回去给你的主子吴青云带个话——” “告诉他,二十年前,我爹在三军阵前一百军棍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二十年后,本王三军阵前夺他帅旗照样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他的十万云麾军在本王眼里,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说着,陈怀安一挥手,命令道:“来人啊,把吴奉先的狗头拿给常将军!” 轰隆! 下一刻,就有破虏军的骑兵将一颗白布裹着的脑袋扔到了常成虎的面前。 陈怀安笑道:“常成虎,你刚才不是问本王把吴奉先弄哪儿去了吗?现在本王就把你的少将军还给你!” 说完,陈怀安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却不是班师回城,而是率领龙城铁骑直奔城北而去。 常成虎失魂落魄的望着消失在战场上的破虏军骑兵,然后发疯似的将那颗用带血的白布裹着的脑袋,从地上捧起来小心翼翼的将白布拨开。 “啊——” “少将军!” 常成虎惨叫一声,拨开白布后露出来的赫然是死不瞑目的云麾军少将军吴奉先的首级。 第12章 丧子之痛,怒发冲冠 第12章 丧子之痛,怒发冲冠 “报——” “紧急军情,陈怀安率龙城破虏军余部举兵谋反! 三千余破虏军骑兵与前军云州突骑一部激战据北川,后逃窜至龙山大营闭营不出,前军主将梁二虎将军请大将军速速定夺!” 傍晚时分,一道紧急军情由云麾军传令兵快马加鞭送抵至大军行军途中,第一时间呈送到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的手上。 “哦?” 闻此消息,吴青云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位云麾军副将周武阳颇有兴致的问了一句:“破虏军骑兵领兵之人,可是龙城守军参将庞先楚?” 传令兵喘着粗气回道:“禀将军,破虏军骑兵领兵之人并非龙城守军参将庞先楚,而是晋王世子陈怀安!” “什么?” 传令兵的回答,令骑在马背上的副将周武阳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再次问道: “你确定破虏军骑兵领兵之人是陈怀安那个废物?” 传令兵肯定的回答道:“禀将军,千真万确,前军主将梁二虎将军看得清清楚楚,破虏军骑兵领兵之人确为晋王世子陈怀安。” 这一下,就连正闲庭信步策马向前的吴青云都感到有些意外了。 随后,吴青云挥了挥手上的马鞭,吩咐道:“传令下去,命前军主将梁二虎率部包围龙山大营,一个人一匹马都不能放过去;” “其余云麾军各部加快行军速度,于据北川一带安营扎寨!” “得令!” 传令兵当即领命,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副将周武阳这才策马凑到吴青云的身边,一脸不屑的说道: “大将军,万万没想到啊,陈怀安这个废物竟然敢领兵上阵,就他那副娘们儿一样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敢披甲上马,简直是令末将眼界大开啊!” 哈哈! 说完,周武阳还不忘放肆的大笑一番,言语神情间毫不吝啬对陈怀安的鄙夷。 吴青云也觉得陈怀安领兵上阵一事像个笑话,但作为西北总兵他所考虑的却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众所周知,在晋王陈破虏被剥夺兵权后,龙城守军参将庞先楚无疑是这最后八千破虏军中最能打的将领。 世子陈怀安给人一贯的印象却是羸弱无刚不堪大用。 即便晋王余孽狗急跳墙举兵谋反,又为何放着最能打的武将庞先楚不用,而是由世人眼中废物一样的世子陈怀安领兵上阵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加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到云麾军先锋部队的消息,更是让他心生疑虑。 吴青云当即面色凝重的问道:“武阳,奉先和先锋部队上一次向中军大帐汇报军情是什么时候?” “啊?” 周武阳先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道:“禀大将军,是今日午时,少将军差人来报,先锋队已于据北川安营扎寨,少将军携常副将统兵一万赴龙城探查军情。” 吴青云眉头一皱,道:“不好,我儿奉先恐遭不测!” “大将军,你说什么?” 周武阳被吴青云的话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大将军,这,这不可能吧?” “少将军自幼习武,勇冠三军,又有久经沙场的常副将统领一万精兵陪同压阵,废物陈怀安和区区八千破虏军余孽又怎能伤及少将军分毫?” 听他这么一说,吴青云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几分,脑海中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当然了,什么少将军自幼习武,勇冠三军那是马屁话。 自己生的儿子几斤几两吴青云心里还是有数的,自幼习武不假,勇冠三军就是瞎扯淡了。 但与之随行的副将常成虎的本领,吴青云还是信得过的。 虽说在两军阵前常成虎不一定能将破虏军中最能打的庞先楚挑落马下,但以常成虎的身手想要在庞先楚的手下护吴奉先的周全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旁的副将周武阳察言观色,很快便察觉到大将军吴奉先的担忧所在,急忙开口宽慰道:“大将军,依末将看您是多虑了!” “大将军您要往好的方面想,少将军暂时没能腾出功夫与中军大帐取得联系,说不定是正在率领先锋队斩杀破虏军余孽而腾不开身呢?” “您想想,刚刚传令兵来报,陈怀安率三千余破虏军骑兵与我前军云州突骑激战据北川,很显然是想率部出城突围啊,说白了就是陈怀安和破虏军余孽正忙着逃命呢!” “依末将看来,这恰恰说明是少将军率领的一万精兵在龙城大破敌军,逼得陈怀安不得不率骑兵出城突围。 而后又被赶来的云州突骑堵截在了据北川,突围无望,这才率部撤往龙山大营。” 说到这儿,周武阳神采奕奕的笑道:“大将军,说不定此刻少将军已经拿下龙城,正打开城门恭候将军入城呢!” 哈哈哈! 听闻此言,吴青云放声大笑,豁然开朗。 “照你这么说,还果真是本将军多虑了!” 周武阳“头头是道”的分析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也符合吴青云奉旨调兵北征龙城时手下谋士的推演预案。 想来也是,随着自己十万云麾大军分三路压境,整个龙城便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即便龙城还有八千守军,面对此等必死之局,那必然也是士气低落毫无战斗力可言,被吴奉先率领的一万云麾精兵打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吴青云的脑海中此时竟然没来由想起来昨夜在中军大帐中前军主帅梁二虎说的那番话——晋王妃徐若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不知不觉间,吴青云胯下的战马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嘶鸣着扬起四蹄撒欢似的就向前一路疾驰而去。 副将周武阳见状,也是猛地磕打马腹,一路追着吴青云而去。 行至戌时,吴青云一行终于在月光的照明下抵达据北川。 此时,先行而至的云麾军前军士兵早已在此安营扎寨,吴青云径直策马前往中军大帐。 翻身下马,神采飞扬,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帐。 帐内众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奉先吾儿,还不速速前来觐见父帅!” 刚走进大帐内,吴青云就感觉营帐内的气氛不太对,众将脸上丝毫没有取得一场大胜后的喜悦和张狂,反倒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悲悯之色。 吴青云犀利的眼神横扫大帐,与他目光相接的云麾军将领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少将军,末将还以为今晚能在龙城过夜呢,哈哈!”下一秒,副将周武阳满脸堆笑的走进大帐:“末将可听说——” 周武阳正准备拍少将军吴奉先的马屁呢,却猛然发现大帐内气氛不对,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大将军,末将,末将罪该万死,还望大将军成全!” 这时,当吴青云沿着大帐内云麾军众将自动左右散开的一条路走到大帐最里面时,突然看到了一名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将领跪倒在大帐中央,声泪俱下的向他请罪求死。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陪同少将军吴奉先出征的云麾军副将常成虎! 吴青云瞬间变得脸色铁青,奇丑无比的脸上更显狰狞,语气冰冷的说道:“常副将,起来说话!” 常成虎又哪敢起身,依旧双膝跪地对着吴青云疯狂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请罪:“大将军,末将罪该万死啊,末将没能保护好少将军,致使少将军中了陈怀安的奸计,末将无颜面对大将军,请大将军赐死!” 轰! 吴青云轰的一屁股坐在大帐中央的虎皮椅上,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跪在面前的副将常成虎。 良久,才一字一句的问道:“常成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常成虎哭诉道:“大将军,少将军遇害了!” 腾! 听闻此话,吴青云腾的一下子就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吓得在场的云麾军众将大气都不敢喘。 吴青云厉声道:“少将军的尸首呢?” 闻言,常成虎颤颤巍巍的将身边那颗用带血的白布裹着的脑袋呈到了吴青云的面前。 大帐中央,吴青云面色狰狞,一声厉喝:“打开它!” 常成虎哪敢不从命,当即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拨开了裹在那颗脑袋上带血的白布。 下一刻,吴奉先死不瞑目的首级赫然出现在云麾军中军大帐之内! 第13章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第13章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嘶! 随着常成虎双手捧起吴奉先死不瞑目的首级呈于中军大帐之内,在场的云麾军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俱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再看大帐中央,吴青云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血色全无,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凶光迸射,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气。 以至于,中军大帐内的温度都在他的影响下陡然下降,寒气逼人,扑面而来。 此刻,处在大帐进门位置与大帐中央的吴青云面对面站立的副将周武阳,屏住了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裤裆里去,生怕被处在暴怒边缘的大将军吴青云盯上,心里更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好端端的拍什么马屁呢,现在已经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的问题了,这分明是一马屁把马给嘣死了! 家人们啊,马屁有风险,拍前须谨慎呐! 好在吴青云现在没工夫理会周武阳这个马屁精,强忍着中年丧子的悲痛,在愤恨狂怒和复仇冲动的边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开口向跪倒在大帐之下的常成虎询问道:“常副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头说起,切不可有分毫隐瞒!” “是,大将军!” 常成虎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后随即将今日发生在龙城内外的一系列事件当着云麾军众将领的面向大将军吴青云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先是陈怀安以移交破虏军兵符和龙城关防为由,将少将军吴奉先诱骗至龙城城内截杀; 而后是陈怀安在龙城城楼之上命破虏军余孽宣读《奉天靖难讨逆檄文》,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帜举兵谋反,出城作战; 再然后是劳师远袭仓促迎战的一万云麾军先锋被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的破虏军接连破阵,兵败龙城; 最后是陈怀安阵前夺旗,交还少将军吴奉先的首级,于两军阵前杀人诛心。 常成虎尽可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讲述着今日发生在龙城内外的战事。 但在他讲述时的字里行间所透出来的惊涛骇浪,却依然将连同吴青云在内的云麾军众将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那封讨逆楔文中打出来“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帜,更是体现出陈怀安及晋王府余孽对于起兵谋反之事并非临时起意,实乃蓄谋已久。 再有就是,在常成虎的讲述中,大新朝堂众人眼中“虎父犬子,羸弱无刚”的废物世子陈怀安竟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连云麾军副将常成虎在他手上都坚持不了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更是令云麾军众将大吃一惊。 末了,常成虎还将陈怀安让他转达给吴青云的那番话一字不改的向吴青云说道: “大将军,贼酋陈怀安临行前还让末将给大将军带话——” “陈怀安说:二十年前,我爹在三军阵前一百军棍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二十年后,本王三军阵前夺他帅旗照样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他的十万云麾军在本王眼里,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放肆!” 轰! 吴青云青筋暴起,一声厉喝之后猛地一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案桌上,厚重的实木案桌应声断了,折成两半。 “大将军息怒!” 顷刻间,中军大帐内云麾军众将跪倒一片。 这些将领都是吴青云的心腹,自然很清楚二十年前吴青云被陈破虏当众廷杖一事是被大将军视为一生的耻辱,是他不可被触及的逆鳞。 这么多年来,一众云麾军将领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敢提及此事,就怕触了大将军的霉头而遭到清算。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那件事即便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依旧是吴青云不愿直面的耻辱,其分量甚至超过中年丧子之痛。 前军主将梁二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常成虎,随即拱手抱拳道: “大将军,陈怀安一介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大将军出言不逊,末将请令,明日率一万精骑强攻龙山大营。 定取陈怀安的狗头于三军阵前祭旗,告慰少将军的在天之灵!” “还望大将军恩准!” “大将军,末将胡禄山请令——” “末将阎福泉请令——” “末将马奔请令——” 一时间,在前军主将梁二虎的带领下,大帐内一众云麾军将领纷纷站出来在吴青云面前表忠心,请令带兵攻打龙山大营。 吴青云依旧面色铁青,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将安静。 随后,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诸位的心意吴某人心领了。” “但诸位和我吴青云一样,都是朝廷命官,一切行动皆要遵从圣意,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万不可因一己私利而将朝廷重任置之脑后!” “本将军此番奉圣上旨意率大军兵发龙城,是为了接收龙城守军的兵符和关防,是为了替圣上镇守边疆!” “实乃乱臣贼子陈怀安抗旨不遵犯上作乱,先是设计加害我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而后又率部出城肆意屠戮我云麾军将士, 还大言不惭的打出什么清君侧,除奸佞的狗屁旗号,可无论他陈怀安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他举兵谋反的事实!” “我十万云麾大军受命于当今圣上北征讨逆,乃王者之师,正义之师!” 说到这儿,吴青云话锋一转,厉声道:“云麾军众将听令!” “末将在!” 中军大帐内,一众云麾军将领齐声回应。 吴青云一字一句的说道:“贼将陈怀安举兵谋反,意图颠覆我大新王朝之国本,其心可诛; 八千破虏军余孽是非不分助纣为虐,按律当斩;龙城百姓包庇反贼以犯下欺君之罪;” “本将军以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的名义向云麾军众将下达平叛将令——” “副将周武阳——” “末将在!” “本将军命你率五万大军明日一早兵发龙城,若破虏军余孽依托城墙负隅顽抗,无需请示格杀勿论,拿下龙城,三日不封刀!” “末将领命!” 吴青云又道:“前军主将梁二虎——” “末将在!” “本将军命你率一万云州突骑,两万云麾步兵随本将军一道,明日兵发龙山大营,本将军要亲自斩杀贼军主将陈怀安!” “末将领命!” 最后,吴青云那犀利的眼神落在了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副将常成虎身上,语气冰冷的说道:“副将常成虎——” “末,末将在!” 常成虎又惊又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跪地领命。 吴青云道:“按理来说,你护主不利,致使少将军罹难,本将军本该按军法对你施以凌迟之刑,你的家眷也该尽数充入军中,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 “但本将军念你这些年在云麾军中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本将军命你将今日从战场上溃败的云麾军先锋队残兵重新聚拢,编入跳荡队(突击敢死队)随大军攻城夺旗。” “末将领命!” 直到此时,常成虎悬在心中的一颗石头才终于落下,眼角的余光分明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一招险棋,他赌对了! 很快,云麾军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偌大的中军大帐内只剩下吴青云和身首异处死不瞑目的吴奉先。 直到此时,吴青云才卸下伪装,狰狞而丑陋的脸上也露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老泪纵横的捧起吴奉先的首级,狠厉而坚定的说道: “奉先吾儿,黄泉路上你慢些走,奈何桥也别急着过。” “为父不仅要亲手剁下陈怀安的脑袋为你报仇,还要让龙城三十余万百姓通通给你殉葬!” 第14章 龙山大营,玄甲奇兵 第14章 龙山大营,玄甲奇兵 翌日。 龙山大营,中军大帐。 身披黄金战甲的陈怀安当仁不让的坐在大帐中央,站在靠近他右手边位置的是白袍飘飘,风度翩翩的儒将陈庆之,站在他左手边是龙城破虏军骑兵指挥使樊无忌。 再靠后的位置,则是十余名昨日随陈怀安杀出城外的破虏军将领。 此刻,即便是经过长达一夜的时间平复震撼而惊诧的心情,在场的破虏军将领却依旧难掩激动兴奋的神色,对晋王陈怀安的崇敬之心溢于言表。 不仅是因为陈怀安在昨日带领他们大破贼军时,在战场上所展现出来的不亚于先王陈破虏,巅峰时的恐怖武力值和战场统治力,更是因为陈怀安所展现出来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王心术。 尤其是对于龙城铁骑指挥使樊无忌而言,跟随陈怀安龙城起兵南征讨逆的这短短十几个时辰的经历,远比他戎马前半生的经历要丰富精彩得多。 总结起来就十六个字:荡气回肠,峰回路转,血脉贲张,欲罢不能。 昨日傍晚,当陈怀安亲率龙城铁骑于城外大破敌军,而后又在据北川和敌军云州突骑一部迎头对上时,樊无忌还以为陈怀安会率领龙城铁骑一鼓作气洞穿敌军骑兵,而后绕道晋阳突袭敌军粮道迫使敌军不战而退。 亦或者是打破敌军封锁,直奔曾受先王恩泽的西域各国搬兵求援,广招天下义军“奉天靖难,以清君侧”。 再不济,也应该是突出重围后保存实力再与朝廷和敌军周旋。 却唯独没有想到陈怀安会在和敌军骑兵遭遇后,扭头就率领龙城铁骑直奔早已因弃用而变得破败不堪的龙山大营。 对于樊无忌和十余名随陈怀安一起杀出城外的破虏军将领来说,上龙山大营无疑是死路一条。 既不能据险而守,又不能寻一条密道逃出生天,敌军只需将龙山一围,无需七日无粮无草的龙城铁骑三千人马自己就得饿死在大营之内。 有那么一瞬间,樊无忌和破虏军众将都忍不住仰天悲叹:晋王无能,害死三军啊! 可当心如死灰的樊无忌和破虏军众将领跟随陈怀安进入龙山大营后,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 只见龙山大营校场之上,一名白袍飘飘,风度翩翩的儒将率数万余玄甲锐士跪迎晋王陈怀安。 那一刻,樊无忌和一众破虏军将领才发现是自己格局小了,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晋王英明,三军之幸啊! 同时,众将心中皆是一阵后怕。 樊无忌更是冷汗直流。 前日,皇帝夺权的圣旨送到晋王府后世子殿下陈怀安闭门不出,龙城守军三十六将就属樊无忌闹得最凶,也是他提议让庞先楚越俎代庖替陈怀安定夺主意,决定破虏军的去留问题。 好在参将庞先楚恪守本心,方才一语惊醒樊无忌。 时至昨日,樊无忌和破虏军众将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面对奸佞当道,皇帝夺权的困难局面,晋王殿下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龙山大营的这八万玄甲锐士,就是晋王殿下南征讨逆的底气所在。 从那时起,樊无忌才真正的重新认识陈怀安。 原来,那个在世人眼中“虎父犬子,羸弱无刚”的废物,竟然是真正的“经天纬地之才,有气吞山河之志”! 樊无忌暗下决心,此生誓死追随晋王殿下。 殿下戟尖所指,末将铁蹄所至,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不管是从龙之臣还是马革裹尸,九死无悔! “报——” “启禀晋王殿下,据北川的敌军已于一炷香的时辰之前兵分两路开拔,一路约五六万人马携重型攻城器械直奔龙城,另一路约一万云州突骑携约两万步兵直奔龙山大营!” 这时,一名披甲带刀的传令兵闯进中军大帐,先向陈怀安行跪拜之礼,随后气喘吁吁的将斥候刺探到的云麾军动向禀报给陈怀安。 闻此消息,陈怀安面露微笑,胸有成竹。 吴青云将麾下的云麾军兵分两路,分别攻打龙城和龙山大营的一举一动,都尽在陈怀安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甚至,连云麾军分兵之后,两支大军各统兵多少都和他预料中的大差不差。 《孙子兵法》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如此浅显的用兵之道,身为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的吴青云不可能不知道。 而作为穿越者的陈怀安,早已经预判了吴青云的预判。 正因如此,他昨日才会亲率三千龙城铁骑出城作战,而后又在击溃云麾军一万先锋部队之后,故意留副将常成虎一条狗命。 还将吴青云之长子,云麾军少将军吴奉先的脑袋丢给常成虎,并让他带话激怒吴青云,再到最后率部进入龙山大营。 陈怀安所做的这一切,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从一开始,他就是在给吴青云下套,让他兵分两路,好为陈怀安集中优势兵力,将十万云麾军各个击破创造条件。 至于率剩下五千破虏军,留守龙城的参将庞先楚,陈怀安临行之前早已对其面授机宜,让他只需率部坚守龙城三个时辰即可。 三个时辰之内,陈怀安必定率领大军回援龙城,与守城的破虏军里应外合,一举全歼攻城的云麾军。 以勇武将军庞先楚的统兵能力,再加上五千守城破虏军的精锐士兵,陈怀安完全相信他们能抵挡住攻城敌军三个时辰。 从而,让陈怀安以劣势兵力,一口吃掉吴青云麾下进犯龙城的十万大军。 “殿下,末将樊无忌请令!” 这时,听闻敌军兵分两路,大军压境的消息,指挥使樊无忌就主动站出来请命,道: “殿下,区区三万贼军不足为虑,云州突骑统兵主将梁二虎更是草寇一枚,末将愿率三千龙城铁骑出营迎战踏破敌阵,为大军回援龙城争取时间!” 见状,玄甲军主将陈庆之也不疾不徐的站出来,向陈怀安拱了拱,道: “晋王殿下,龙城乃我军后方根基不容有失,而守城将士不过五千余众,面对十倍之敌强突猛攻,守城将士恐难以招架!” “末将陈庆之愿率前军、中军回援龙城,力保龙城不失!” “末将——” “末将!” 其余破虏军将领见此情景,有心想要站出来请命作战,怎奈何他们手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陈怀安看出了众将的窘境,加之他心中早已有了破敌良策,当即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将安静,随后才开口道: “诸位,贼将吴青云兵分两路,以重兵攻城,以精锐骑兵开赴龙山,无非是想两手都抓,人城皆要!” “只可惜,他吴青云低估了龙城守军的守城决心,更没有见识过我玄甲锐士的骁勇善战,三千龙城铁骑,八万玄甲锐士对上吴青云的一万云州突骑,两万步卒,这仗怎么打优势都在我方。” 顿了顿,陈怀安霸气十足的继续道:“所以,本王决定这一仗既不以劣势兵力诱敌深入,也不分兵回援龙城,就在这儿,就在龙山大营,全军精锐尽出,一战定乾坤,一口吃掉贼军的三万兵马再说!” “本王命令——” 刷! 大帐内,众将纷纷起身挺直腰板等待军令。 “破虏军骑兵指挥使樊无忌!” “末将在!” “本王即刻起擢升你为前军副将,统领龙城铁骑和玄甲军两万轻骑,随本王一道迎战云州突骑!” “末将领命!” “玄甲军统兵主将陈庆之!” “末将在!” “本王命你率中军,左右军五万步卒列于前军之后,一旦前军骑兵撕开敌军防线,即刻率领大军投入战斗,力求全歼所有敌军步卒!” “末将领命!” “守备左良才!” “末将在!” ...... 第15章 以众击寡,优势在我 第15章 以众击寡,优势在我 巳时时分。 吴青云亲率的云麾军云州突骑一万精兵和两万步卒已抵达龙山脚下。 此刻,云麾中部众正有条不紊的按照战前部署。 在距离龙山大营一公里外的地方,排出主将吴青云自创的“平戎万全阵”,步步为营,逼上龙山,摆出一副杀鸡用牛刀的姿态。 平戎万全阵是吴青云在过往十余载的征战中屡试不爽无往不利的进攻阵型,也是他这些年引以为傲的统兵打仗得意之举。 其核心战术思想就是把主力步兵结合战车布成密集阵型。 外围以战车环绕,内部排列盾牌,骑兵反布置在阵型前后左右担任警戒和掩护,以防御敌军骑兵的突袭和骚扰。 平戎万全阵有奇有正,有进有止,敌人距离远时可以射箭,敌人距离近则持刀盾近身肉搏,猛砍狠劈,最后再以勇猛的骑兵冲锋陷阵。 在过往十余载吴青云亲自指挥征讨漠北的数次战斗中面对漠北元庭数万铁骑,其麾下云州突骑未尝败绩。 今日,以十倍兵力面对龙山大营之内的破虏军三千骑兵,吴青云依旧命云州突骑摆出平戎万全阵,足以见他对陈怀安的“重视”! 大军依旧在集结列阵,身为云麾军前军主将的梁二虎,则陪同在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的身边。 策马站在大军最前面,望着残破不堪的龙山大营说道:“大将军,您未免也太看得起陈怀安这个废物了!” “他手上才区区三千破虏军余孽,竟然还惊动大将军摆出平戎万全阵,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梁二虎的神情语气中毫不掩饰对陈怀安的鄙夷。 即便昨夜,在中军大帐内云麾军副将常成虎曾信誓旦旦的告诫云麾军众将,世人眼中“虎父犬子,羸弱无刚”的废物陈怀安实乃勇武无双之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在生性莽撞一身蛮力的梁二虎看来,这不过是常成虎大意失荆州后,为避免被大将军严惩而故意夸大其词,他梁二虎根本不信。 试问大新王朝文臣武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陈怀安自幼就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身板跟个瘦猴似。 那欣长白皙的小手就跟个小娘们儿一样,就这副模样他能把百斤重的方天画戟在马背上耍得虎虎生威,还能在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这不纯纯瞎胡闹么? 反正梁二虎和一众云麾军将领私下里通气时,纷纷表示不相信常成虎所说的那番话。 所以,当梁二虎看到大将军吴青云命人排出平戎万全阵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向陈怀安和三千破虏军余孽据守的龙山大营挺进时,再也忍不住站出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将军,依末将看,三万云麾大军对上三千破虏军余孽,实乃以众击寡,这仗无论怎么打优势都在我军。 甚至,都不需要列阵进攻,更别提是摆出平戎万全阵,只需将龙山一围,不出七日龙山大营内无粮无草的破虏军余孽就得活活饿死。” “到那个时候,我军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拿下龙山大营!” 面对梁二虎提出的疑问,吴青云并未正面作答,而是目光阴狠的盯着营门紧闭的龙山大营自问自答道: “龙山大营位于龙城以北二十里外,是进入龙城最后的军事屏障,其地理环境攻守皆备, 进可入龙城,退可入龙山,与破虏军余孽所占据的龙城互为犄角态势,极具军事优势。” “陈破虏经营龙城二十余载,必然深知龙山大营之于龙城的重要性!” 顿了顿,吴青云继续说道:“狗贼陈怀安以三千龙城铁骑为奇兵出城作战,一举大破我云麾军先锋队却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后又与我军云州突骑一部遭遇在据北川,他明明可以趁我军云州突骑劳师远袭尚未在据北川站稳脚跟而率部一鼓作气冲出去,却偏偏选择了望风而逃直奔龙山大营。” “哪怕,哪怕他陈怀安是扭头又回了龙城本将军都能理解。 但他为何却在明知上了龙山大营会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依然义无返顾的选择率部退守龙山大营——” 这时,吴青云终于扭头看向身边的梁二虎,一字一句的问道:“二虎,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梁二虎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道:“大将军,龙山大营有诈!” 但他转念间又重新说道:“大将军,这也不可能啊,自半年前我军斥候就已经乔装打扮混进龙城。 近三个月我军斥候更是遍布以龙城为中心的晋王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龙山大营更是重点监视之地。” “自龙山大营的最后一批破虏军随陈破虏进京参加皇上举行的封禅祭天仪式后,整个龙山大营内就再无一兵一卒。” 说着,梁二虎又抬眼看向龙山大营,语气肯定的说道: “再说了,就龙山大营现在这破烂不堪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藏得住兵马的样子啊,难不成他陈怀安还有撒豆成兵的本领,能一夜之间在龙山大营内变出一支军队来。” 哼! 听完梁二虎的话,吴青云狞笑着冷哼一声,随后嗤之以鼻的说道: “狗贼陈怀安有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本将军不清楚,但他爹陈破虏当年在朱仙镇大破金军“铁浮屠”的时候,可是有三千具金军的超级重装骑兵装备不翼而飞!” 嘶! 听闻此言,梁二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将军,您是说,当年朱仙镇外不翼而飞的三千具重装骑兵装备是被陈破虏私藏起来了,而且,而且就藏在这龙山大营之中!” “陈怀安连夜率部直奔龙山大营,就是想武装起三千超级重装骑兵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虎啊,多长点心吧!” 吴青云表情狰狞,胸有成竹的回道:“若非如此,本将军实在是想不到这狗贼陈怀安还能有什么理由在明知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还会义无反顾的踏上龙山。” “呔!” 梁二虎怒不可遏,恶狠狠的说道:“大将军,陈怀安这狗贼也太坏了,跟他那死老爹一个德性,阴险狡诈至极!” “幸得将军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陈怀安这狗贼的阴谋诡计!” “否则,一旦让这三千破虏军余孽装备成超级重装骑兵出现在战场上对于我军而言,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完,梁二虎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脑海中,又浮现起当年金军以六千铁浮屠在朱仙镇外横扫云麾军十万步骑的惨烈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令他心有余悸。 人马皆重铠全装的铁浮屠上了战场其凶猛程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形容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都不为过。 即便是梁二虎手上云麾军中最为精锐的云州突骑,以数倍之兵力对上陈怀安手下换装重铠的三千龙城铁浮屠,胜算恐怕也只能是三七开。 云州突骑三,铁浮屠七! 看梁二虎一脸后怕,吴青云则摆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说道:“二虎,现在知道本将军为何会排出平戎万全阵了吧?” 梁二虎虚心受教,道:“大将军神武,如此一来我军前有平戎万全阵攻敌,左右有一万云州突骑侧翼掩护, 以战车盾牌为据马阵,步卒再以劈阵刀劈其铠甲,豁其马肚子,定叫狗贼陈怀安和三千破虏军余孽有来无回。” “什么狗屁超级重装骑兵,在大将军亲创的平戎万全阵前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末将敢断言,无需两个时辰定叫陈怀安及其破虏军余孽灰飞烟灭!” 梁二虎这一通马屁拍得吴青云那叫一个舒服,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不过,吴青云那张脸不笑的时候本就很丑陋,一笑起来,就更显丑陋了! “报——” “禀大将军,三军已列阵完毕,请大将军示下!” 这时,传令兵匆忙赶来向吴青云请令。 马背上的吴青云大手一挥,厉声道:“传令三军,擂鼓吹号,直取龙山!” “遵命!” 咚! 咚! 咚! 很快,云麾军阵前响起浑厚而有力的鼓点声和号角声。 伴随着旌旗招展,鼓点擂动,摆出平戎万全阵的云麾军部众开始杀气腾腾的向龙山大营缓慢移动。 主将吴青云跃马上前,傲然屹立在阵型之巅。 紧随其后的,是策马上前的前军主将梁二虎和一众披甲带刀骑马的云麾军将领。 同一时间,残破不堪的龙山大营内也传来阵阵浑厚而有力的鼓点声,那是破虏军出征前的号角。 紧接着,龙山大营那两扇锈迹斑驳的厚重营门也被人从里面推开。 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陈怀安,也骑着同样身披金甲的黄骠马率先走出营门。 然后,是人马具披银甲的龙城十八骑。 再然后,是樊无忌率领的三千龙城铁骑和两万玄甲轻骑。 值得一提的是,正如吴青云预料的那般,当初在朱仙镇外不翼而飞的三千具金军“铁浮屠”装备,此刻已经一件不差的装备在了三千龙城铁骑的身上。 这一支超级重装骑兵刚一亮相,其强大的气场所带来的战场压迫感,顿时令不远处的云麾军将士目瞪狗呆心神大乱。 由于视线原因和出场顺序,包括吴青云和梁二虎在内的一众云麾军将领,最先看到的是陈怀安和装备成超级重装骑兵的三千龙城铁骑。 刚才经过吴青云提点后早有心理准备的梁二虎对于龙城铁骑此刻的出场方式并未感到震惊,反而是一脸谄媚的向吴青云拍着马屁: “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陈怀安这狗贼连夜冒死赶到这龙山大营,果然是为了将手下的三千龙城铁骑装备成一支超级重装骑兵。” “只可惜,他这一诡计早已被英明神武的大将军识破!” 梁二虎继续道:“我军以众击寡,又有平戎万全阵在前,即便是破虏军余孽换装了重装骑兵,优势依旧在我军身上!” “诸位且看着吧,在这三千破虏军余孽人马体力耗尽之前,绝无冲破我军平戎万全阵的可能!” “一旦等到贼军人马体力耗尽,将尽数沦为我云州突骑的刀下亡魂!” “大将军英明!” “大将军神武!” 其余云麾军将领齐声附和,高呼英明神武。 见此情景,骑在马背上直面陈怀安和三千龙城铁骑的吴青云脸上,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一副本将军早已看穿一切的姿态。 黄口小儿陈怀安,你这点阴谋诡计在本将军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云麾军众将还沉浸在大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英明神武中不断出言拍着马屁,叫嚣着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全歼破虏军。 但仅仅片刻之后,连同吴青云、梁二虎在内的一众云麾军将领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陈怀安和三千龙城重甲铁骑的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轻甲骑兵正潮水般从破败不堪的龙山大营内涌出来。 很快,密密麻麻的轻甲骑兵就占满了整个龙山大营外的场地。 不仅如此,龙山大营残破的城墙上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人,直到黑压压的披甲步兵填满整个城墙。 顷刻间,早已被弃用长达半年之久的龙山大营又恢复了往日里人欢马叫的荣光,仿佛那驻守在此的十万破虏军将士从未曾离开过一样。 第16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16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咚! 咚! 咚! 随着陈怀安亲率三千龙城铁浮屠和两万玄甲轻骑兵出营列阵迎敌,龙山大营残破的城墙上顿时回响起气势磅礴的鼓钹之声。 白袍飘飘的儒将陈庆之登上城墙亲自为主公陈怀安擂鼓助威,带头吟唱《秦风?无衣》以壮声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霎时间,城墙上,大营内,数万余玄甲锐士齐声吟唱,声势震天,荡气回肠! 一曲唱罢,鼓钹声依旧。 大营外,策马傲然屹立于两军阵前的陈怀安目光如炬意气风发。 单臂高举方天画戟,跟随着鼓点节奏放声吟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身后,三千龙城铁浮屠,两万玄甲轻骑兵随声附吟:“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再然后,是龙山大营内外全体将士的齐声附和:“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壮怀激烈的战歌《秦风?无衣》在龙山上下久久回荡,每一名将士发自肺腑的怒吼都仿佛汇聚着足以撼动山河的力量。 旌旗在歌声中猎猎飘扬,远处的群山似乎也在战歌的怒吼声中为之共鸣。 一曲秦颂,惊天地泣鬼神。 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天地间只留下激昂的战歌和无畏的将士。 云麾军阵前。 来自于龙山大营的一系列“变故”令云麾军将士猝不及防,两军尚未交战士气先矮了三分。 面对此般反转再反转的战场态势,一直以来叫嚣着“以众击寡,优势在我”的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如遭雷击。 一个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莫不是老子真的一语成谶了吧,这他娘的陈怀安果真是有撒豆成兵的本领,一夜之间变出来了十万大军! 从以众击寡到现在以寡敌众,这仗不管怎么打优势都不在我云麾军手上啊! 更何况,陈怀安还有三千铁浮屠压阵。 呔! 这仗还打个屁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将军你赶紧下令云州突骑先撤吧,趁着有步兵的平戎万全阵抵挡一阵子,现在撒丫子开溜还来得及。 一想到这儿,梁二虎偷偷摸摸的从马背上探出半个身子,试图看清楚大将军吴青云脸上的表情。 他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怯懦畏战,出于动物求生的本能而扬起蹄子试探性的向后退了两步。 这边,云麾军大将军吴青云的脸色更加不堪入目,已经不能用狰狞或是凶狠一类的词语来形容,非要给他强加上一个形容的话,那就是乌黑得能滴出血来。 这一瞬间,吴青云似乎体会到了昨日在龙城外云麾军副将常成虎的心情。 昨日常成虎听闻的龙城城楼上响起的《秦王破阵乐》和《奉天靖难讨逆楔文》,与此时在龙山大营外洗耳恭听了一曲战歌《秦风?无衣》的吴青云又有何异? 只不过,昨日的常成虎只是在心中暗自感叹陈怀安此举可抵十万精兵,而现在的吴青云则不用感叹了。 因为,站在吴青云面前的陈怀安真的有十万精兵啊!!! 事已至此,吴青云已经没有心情更没有时间去追究这陈怀安究竟使了什么瞒天过海之策才能将一支数万精兵的军队藏于这龙山大营之内。 此时,在明知是云麾军无论从兵力还是士气都不能与陈怀安抗衡的情况下,吴青云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这一仗。 打,尚能有一线生机。 逃,注定是全军覆没。 “二虎!” 吴青云一声厉喝,竟然无人应答。 他勃然大怒,侧身一看才发现原本策马挨在自己身边仅隔半个身位的前军主将梁二虎不知何时居然溜到他身后去了。 当即气得吴青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吼道:“前军主将梁二虎听令!” “啊!” 这一下,正在马背上打着小算盘的梁二虎才终于回过神来,赶忙用力的磕了一下马腹,这才在胯下战马幽怨的嘶鸣声中策马来到吴青云的身边,点头哈腰的领命:“末,末将在!” 吴青云恶狠狠的瞪了梁二虎一眼,这才命令道:“本将军命你即刻率云州突骑出战,正面迎战贼军骑兵,为步兵攻打龙山大营扫清障碍!” “大将军,这......” 梁二虎大吃一惊,原本他还以为吴青云会命令他率云州突骑护卫大将军和中军大纛撤离战场,与攻打龙城的云麾军合兵一处再谋平叛事宜。 谁曾想,吴青云居然下令让他带着云州突骑去迎战陈怀安手下的铁浮屠和轻骑兵,这不是瞎指挥吗? 那可是铁浮屠啊,人马皆重铠的超级重装骑兵,还有数以万计的轻骑兵策应,你手上的云州突骑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梁二虎满腹牢骚,但他深知吴青云的脾性,自然不敢当面顶撞大将军的虎威,只是策马凑到吴青云的身边,压低声音劝解道: “大将军,三思啊,眼下我军兵力士气天时地利皆处于下风,与贼军硬碰硬实乃下下策,依末将看来,不如先行退兵暂避敌军锋芒——” 锵! 梁二虎话还没说完,就只感觉眼前刀光一闪,随后脖子一凉。 斜眼望去,吴青云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冷若冰霜,铜铃大小的双眼凶光迸射,右手握着的环首刀不偏不倚的正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州突骑众将听令——” 梁二虎话锋一转,厉喝一声:“随本将军列阵迎敌,诛杀逆贼陈怀安,平定龙城之乱,杀!” 这时,吴青云才满意的收回环首刀,随后一声怒吼:“来人啊,取本将军的青龙偃月刀来,本将军要亲自诛杀逆贼陈怀安!” 很快,四名虞候军亲兵坑坑赫赫的扛着一柄九尺五寸,重达八十余斤的青龙偃月刀来到吴青云面前。 后者脚尖霸气一挑,轻松便将青龙偃月刀凌空挑起,顺势握在手中。 吴青云刀尖一指:“全军出击!” “杀!” “杀!” “杀!” 第17章 马踏联营,铁浮屠勇 第17章 马踏联营,铁浮屠勇 以骑兵对骑兵。 以精锐对精锐。 龙山之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尤其是两军骑兵对战的场面更是一幅充满力量与热血的震撼画卷。 伴随着云麾军主将吴青云亲率云州突骑率先发起冲锋,陈怀安带领的龙城铁浮屠和玄甲轻骑兵也紧随其后逆着朝阳的万道霞光杀进战场。 霎时间,战马的铁蹄声如滚滚惊雷撼动大地,将士的喊杀声振聋发聩响彻山野。 陈怀安身先士卒,一身金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烁,移动的金色身影宛若天神下凡; 龙城十八骑银甲披身银光闪闪,好似神兵天降; 龙城铁浮屠人马皆重铠,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仿佛连阳光都无法刺穿那身厚重的铠甲。 吴青云策马冲锋,迎着刺眼的阳光望向冲龙山大营俯冲而来的龙城铁浮屠。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陈怀安和他身后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巨兽,不由得心生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 他单手平举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仰天怒吼:“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蹬蹬蹬! 蹬蹬蹬! 两军骑兵的冲锋速度越来越快,战马疾驰马蹄卷起漫天黄烟,烟尘中还夹杂着长刀长枪的寒光和战马的嘶鸣。 轰! 下一刻,高速冲锋的两支骑兵毫无悬念的碰撞到一起,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陈怀安所率领的龙城铁浮屠以密集阵型冲锋时犹如一道移动的钢铁长城其势锐不可当。 顷刻间,便将阻挡在身前的云州突骑无情碾压,只一个回合就将云州突骑的骑兵阵型凿开了一道大豁口。 陈怀安更是轻松将数名云州突骑士兵挑落马下,身后的龙城十八骑和龙城铁浮屠将士也斩获颇丰。 在凿穿敌军骑兵阵型的同时,还让云州突骑阵中多出来几百匹无主战马。 这还不算完,龙城铁浮屠的冲锋仍在继续。 在俯冲惯性的作用下,三千铁浮屠继续向云麾军步兵集结的平戎万全阵发起冲锋。 头盔和黑纱的笼罩下看不清破虏军骑兵将士脸上的表情,但他们坚定而决绝的眼神中,分明透露着对敌军步卒以战车和盾牌构筑据马阵的不屑。 对敌军阵中弓弩手射出的箭矢更是视而不见。 唯有双腿死死的夹紧战马腹部,双手牢牢握住手中的刀枪剑戟,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加速再加速,快一点再快一点。 直到,马踏联营,冲破敌阵。 轰隆! 终于,高速移动的龙城铁浮屠于交战中狠狠的撞上了步步为营的云麾军平戎万全阵。 战马身上厚重的铁甲撞击在敌军步卒以人力驱动的战车盾牌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激烈碰撞声。 云麾军步卒高举的长枪长戟,在从头到脚都被钢铁覆盖的龙城铁浮屠面前,犹如朽木一般不堪一击。 仅一回合的冲撞,就将最前排的长枪长戟折断殆尽,站在战车上躲在盾牌后的云麾军兵士更是被撞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 虽未能直接破阵,却也令云麾军步卒排出的平戎万全阵岌岌可危,前排兵士死伤无数。 更重要的是,云麾军步卒将士在面对铁浮屠这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战争机器的冲撞破阵时,内心已经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所支配,几乎已无士气可言。 反观陈怀安所率领的龙城铁浮屠在连击敌军两阵后依然毫发无损,士气正旺。 此消彼长,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在向破虏军一方倾斜。 陈怀安拨转马头,重新整队集结,手中方天画戟霸气一指,戟尖直面正与樊无忌所率的玄甲轻骑鏖战在一起的敌军主将吴青云。 随后,一声怒吼:“龙城铁骑众将听令,随本王一道继续冲锋,取贼军主将吴青云的大纛!” “末将得令!” 龙城铁浮屠再度出击,战马全速冲刺起来犹如猛虎下山,以疾风骤雨之势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重新杀入战场,锋芒直指云麾军主将吴青云。 蹬蹬蹬! 蹬蹬蹬! 铁浮屠冲刺时马蹄敲打地面发出的声响,此时却仿佛成了云麾军众将士耳畔回荡的索命梵音。 “大将军,不好了,狗贼陈怀安这次是冲您来的!” 这时,与玄甲轻骑厮杀在一起的云州突骑主将梁二虎猛然发现,陈怀安率领的龙城铁浮屠在冲撞云麾军步卒的平戎万全阵未果后,竟然拨转马头把锋芒对准了大将军吴青云和中军大纛。 呔! 这狗贼是打算利用铁浮屠的勇猛冲击中军于阵前夺旗,以乱我军心啊! 梁二虎挥刀接连斩杀了好几名围上来的玄甲轻骑兵,这才腾出功夫继续说道: “大将军,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我云州突骑战马缺乏重甲,断不能与狗贼陈怀安的铁浮屠硬碰硬!” “大将军,听末将一句劝吧,先暂避其锋芒,容日后整军再战!” 锵! 说话间,梁二虎又举刀挡下了两名玄甲骑兵的重击。 “梁二虎,哪里跑!” 突然,只见一员猛将策马自混战中杀出,手中的马槊枪尖直指梁二虎,正是被陈怀安阵前提拔的前军副将,原破虏军龙城骑兵指挥使樊无忌。 樊无忌策马于混战中接连枪出如龙,在一群云州突骑士兵的围攻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梁二虎而来。 “狗贼樊无忌,拿命来吧!” 梁二虎清楚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了,只得硬着头皮策马上前与疾驰而来的樊无忌战至一起。 再看马背上的吴青云,眼神凶狠,单臂下垂握刀,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刀尖都已经拖到了地上,眼瞳中聚焦的画面一刻也不曾从高速移动的陈怀安和龙城铁浮屠身上挪开。 吴青云深知他今日和陈怀安必有一战,所以无论是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在战前和阵中如何劝谏,他依旧无动于衷。 随后,只听他沙哑而低沉的咆哮一声:“左右虞候军听令,随本将军上阵杀敌!” “末将遵命!” 随着吴青云一声令下,围聚在他身边早已结成战阵的八百虞候军亲兵齐声领命。 紧接着,只见吴青云策马加速,第一个迎着龙城铁浮屠进攻的路线冲了上去,八百虞候军亲兵舍命相随。 二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直到两军骑兵相距不足五十步时,一路上都将青龙偃月刀拖行的吴青云这才猛然单臂将青龙偃月刀举起,对准近在咫尺的陈怀安就是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 面对吴青云的全力一击,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毫无惧色,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举起手上的方天画戟轻松写意的那么一拨,就将吴青云的奋力一击化解于无形之中。 吴青云心中大惊,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陈怀安武力竟已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比起他老爹陈破虏巅峰时也不相上下,也难怪常成虎在陈怀安手上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就被其挑落马背之下。 鬼知道这武力逆天的陈怀安这二十多年是怎么在满朝文武一声声废物的讥嘲中忍过来的。 不由得让他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么多年,倒是自己小瞧了这陈怀安啊! 至此,吴青云终于收起了他对陈怀安的轻视之意,打起精神挥刀易边再战。 与两军主将第一回合交锋的平淡和谐不同,三千龙城铁浮屠和八百虞候军骑兵的第一回合交手就要惨烈得多了。 吴青云麾下八百虞候军亲兵的装备虽然抵不过龙城铁浮屠的人马皆重铠,但也逊色不了多少。 身为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兼虎威大将军的吴青云,对于自己手下虞候军亲兵的装备可谓是下了血本。 参照西夏党项贵族子弟和亲信组建别名为“铁鹞子”的重装骑兵也给自己打造了一支云麾军中的铁鹞子。 这八百铁鹞子亲兵骑良马,穿重甲,以钩索将自己与战马绞联在一起,即便是战死也不会跌落马背。 使用的冷锻甲轻巧坚硬,能大面积的覆盖战马和战士,有着极强的防护能力。 八百亲兵更是百里挑一的百战老兵,精锐中的精锐,其战斗力不言而喻。 所以,这八百铁鹞子在对上三千铁浮屠时,双方的战损比几乎是一比一。 第一回合的交锋过后,吴青云这边被干掉了三百余亲兵,陈怀安麾下也有三百余龙城铁骑永远倒在了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上。 一轮精锐骑兵对冲过后,两军又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战场上依旧混战在一起的云州突骑和玄甲轻骑,则很有默契的在战场中央腾开了一块空地,留给双方主将和精锐骑兵对决。 此时,陈怀安和龙城铁浮屠的背后,是早已整装待发的玄甲军陌刀队,领兵之人正是换上了一身白色战甲的白袍儒将陈庆之。 而在吴青云和虞候军铁鹞子的背后,则是正在加紧抢修刚才被铁浮屠冲撞得七零八落的平戎万全阵的云麾军步卒。 一来一回两次高速冲刺过后,身披重甲的铁浮屠战马已经开始喘着粗气。 陈怀安胯下的黄骠马,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汗水已经打湿了它脖子上的鬃毛。 他拍了拍黄骠马的脖子,随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对面的敌军,向身后的铁浮屠将士再一次下达作战命令: “龙城铁骑众将听令,再随本王冲一次敌阵,替陌刀队的弟兄们冲开一条血路!” “杀!” “杀!” “杀!” 说完,陈怀安扭头看了一眼陈庆之,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一马当先义无反顾的亲率龙城铁浮屠再一次杀入敌阵。 几乎同时,吴青云也端举着青龙偃月刀,向麾下仅剩的五百余铁鹞子亲兵发号施令:“全军出击!” “杀!” “杀!” “杀!” 顿时间,龙山脚下喊杀声四起,马蹄声震天。 一千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黄骠马纵情狂奔,马背上的陈怀安双手握着方天画戟,随后戟尖一指枪出如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刺迎面而来的吴青云。 见状,吴青云不敢大意,立马挥举青龙偃月刀相迎。 哪料陈怀安的猛刺只是虚晃一枪,在吴青云举刀相迎之际突然变换招式。 单手将方天画戟往回一缩,顺势双手握住坚硬冰冷的戟杆,然后挥舞方天画戟一招横扫,连戟尖带戟杆硬生生的砸向吴青云身披盔甲的腹部。 仓促间,面对陈怀安的突然变招,吴青云再想举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怀安手上的方天画戟犹如苍龙出海一般劈砸在自己的身上。 锵! 轰隆! 嗯哼哼! 电光石火间,三种不同的声音交织着响成一片。 第一下,是陈怀安手中的方天画戟击砸在吴青云的铠甲之上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第二下,是吴青云连人带马被陈怀安一戟击飞发出的轰鸣声; 第三下,是吴青云的战马在轰然倒地后所发出的嘶鸣声。 没错,堂堂的云麾军主将,大新王朝的西北总兵兼虎威大将军吴青云,竟然被满朝文武讥嘲了二十余年的废物陈怀安一戟击轰飞,连人带马飞出去数米远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的两军将士皆是猝不及防。 唯有反应过来的虞候军亲兵嘶吼着乱战成一团,然后拼死在混战中挤到生死不明的主将吴青云身边。 再看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呢喃着自言自语: “普天之下,没人能在本王的方天画戟之下扛过一击,谁也不行!” 说着,陈怀安带领剩余的龙城铁浮屠直奔云麾军步卒还来不及修整完善的平戎万全残阵。 轰! 片刻过后,一声巨响石破天惊。 以陈怀安为单箭头冲锋陷阵的龙城铁浮屠毫无悬念的凿穿了吴青云引以为傲的平戎万全阵。 龙山大营前,手持长柄陌刀的陈庆之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动态。 在陈怀安率龙城铁浮屠凿穿敌阵之时,陈庆之也下达将令:“陌刀队,全军出击,不破敌营,决不收兵!” “不破敌营,决不收兵!” “不破敌营,决不收兵!” “......” 第18章 陌刀死士,锐不可当 第18章 陌刀死士,锐不可当 陈怀安率领龙城铁浮屠,彻底将云麾军步卒摆出的平戎万全阵凿穿、凿烂之后。 人马皆重铠,在战场上持续高速冲锋三个回合的龙城铁浮屠人马皆耗尽体力,再也无法保持高效的作战效率。 无奈之下,陈怀安只得下令龙城铁浮屠脱离战场休整片刻再战。 见状,早已被龙城铁浮屠集群冲锋时,所来带的压迫感压到绝望恐惧而不能呼吸的云麾军步卒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并且在督战队的组织下重新结阵。 在马背上和樊无忌大战三百回合依旧胜负未分的云州突骑主将梁二虎也终于瞅准时机脱离战场,策马一边向中军大纛靠近,一边奔走呼喊: “敌军的铁浮屠撤了,各军抓紧重新结阵,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敌军的铁浮屠撤了——” “敌军的铁浮屠撤了——” 梁二虎的亲兵也扯着嗓子在马背上来回呼喊,以此提升己方士气。 这一招的确奏效,鏖战中的云麾军部众,眼见令人闻风丧胆惧由心生的龙城铁浮屠,因人马体力耗尽而退出战场,众将士在看到一线生机后顿时激起强大的求生欲望,反倒开始越战越勇了。 在好几处局部战场,都出现了云州突骑以劣势兵力向围攻的玄甲骑兵反冲锋的场景。 一时间,在面对云州突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搏命打法,玄甲骑兵在战场上竟然显得被动起来。 眼看云州突骑就要起势,边打边撤就要和云麾军步卒合兵一处时,陈庆之率领的一万玄甲军陌刀队终于挥刀杀入了战场。 樊无忌急忙下令,玄甲轻骑两翼迂回包抄,以切断敌军退路,同时为陌刀队施展“墙式推进”战术腾出足够的空间。 随着樊无忌率领玄甲轻骑脱离主战场,排在陌刀队身后第二条攻击线上的一万玄甲军弓弩手顷刻间万箭齐发,漫天箭雨齐刷刷的砸向云麾军阵中。 嗖! 嗖! 嗖!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箭矢突袭,让本就被龙城铁浮屠冲乱阵脚的云麾军只得于仓促间应战,无数人马被漫天砸落的箭矢射成了刺猬。 片刻间,云麾军阵中便死伤一大片。 借助弓弩手的掩护,陈庆之率领的陌刀队也追上了云州突骑的溃兵,只见陌刀队以“墙式推进”的战术紧密配合,陌刀手动作整齐划一的挥动手中长达一丈有余的陌刀组成刀盾。 刀盾所过之处,云州突骑连人带马皆被一刀砍成两段,濒死的骑兵和胯下的战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首异处。 绝望而痛苦的哀嚎声、嘶鸣声响彻山野,闻者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飘荡十里,经久不散。 原本在龙城铁浮屠脱离战场后,攻势刚刚有所起色的云州突骑转眼间又被玄甲军陌刀队在战场上压制得喘不过气。 面对陌刀队来势汹汹的刀盾,身为云州突骑主将的梁二虎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在心里咒骂着鬼知道这狗日的陈怀安到底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一支精兵? 铁浮屠就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又出现一支长刀队,其使用的长刀刀刃锋利程度远超大新王朝所有军队士兵使用的长刀,轻轻松松就能切割开士兵身上的铠甲和身体,威力堪称恐怖如斯。 如此这般削铁如泥的长刀,即便是放在大新王朝武将集团统兵将领的身上,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可在狗贼陈怀安这边,却是能做到普通士兵都人手一把,这得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才能武装起这样一支长刀队啊! “大将军,下令退兵吧!” 梁二虎终于策马赶到中军大纛附近,看到了被陈怀安一戟连人带马轰飞数米远的云麾军主将吴青云,再一次恳请他下令撤军: “大将军,狗贼陈怀安举兵谋反乃是蓄谋已久之事,且做了充分的准备,麾下贼军兵强马壮,又有利器傍身, 我军以寡敌众就已经落了下风,将士们手上的兵器还不如贼军锋利,这仗真的没法打了!” “恳请大将军下令退兵吧!” “恳请大将军下令退兵!” 其余云麾军将领也纷纷围上来恳请吴青云下令撤军。 鏖战至此,云麾军伤亡早已过半,若非有极其严苛的军令约束,换做其他军队在承受过半伤亡时,恐怕早就已经兵败如山四下溃散了。 可依照目前的战局态势,云麾军的溃败也只在须臾之间。 咳咳! 面对麾下众将的劝谏,重伤倒地后又被虞候军亲兵拼死救起的吴青云,强忍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咳嗽了两声。 那双望向战场的铜铃眼中,也失去了往日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凶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恨和不甘。 吴青云闭上眼睛,终于还是将退兵两个字说出了口。 “退兵!” “大将军有令,三军有序撤退!” 前军主将梁二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转述了吴青云退兵的将令。 紧接着,梁二虎收拢云州突骑残兵结成楔型阵,又下令仅剩的二百余铁鹞子亲兵贴身护卫将吴青云保护在楔型阵中间。 然后,下令弓弩兵以箭矢开道,掩护云州突骑从战场左翼玄甲轻骑兵力薄弱的地方突围。 “殿下,贼军主将吴青云想跑!” 云州突骑的举动,第一时间就被龙城铁浮屠的一名骑兵将领洞悉,立刻就向晋王陈怀安做了汇报。 其实,无需他多言,陈怀安早就已经发现了吴青云要跑的迹象,但他却表现得一点都不着急,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重新单臂举起方天画戟,向身后的铁浮屠勇士下令追击:“龙城铁骑众将听令,目标贼军大纛,杀!” “杀!” “杀!” “杀!” 经过短暂休整恢复了些许体力的龙城铁浮屠人马再一次向敌军发起冲锋,晋王陈怀安依旧是骑兵冲锋陷阵的单箭头。 另一边,骑在马背上指挥玄甲轻骑迂回包抄切断云麾军退路的前军副将樊无忌也发现了吴青云和梁二虎想跑,当即率领三百亲兵直扑战场左翼,堵截云州突骑的突围路线。 他可不会让梁二虎那只草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今天必须分个胜负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呔!” “狗贼梁二虎休走,再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 战场中央,正指挥着陌刀队以摧枯拉朽之势痛宰敌军的玄甲军主将陈庆之也发现了敌军主将想要逃跑,又岂能让他轻松得逞。 尽管他指挥的陌刀队将士两条腿再怎么也跑不过敌军骑兵战马的四条腿,但胜在陌刀队距离战场左翼敌军骑兵的突围路线更近,行动起来更快。 陈庆之当即指挥陌刀队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以刀为盾拦截敌军骑兵。 “陌刀队,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陌刀队后队变前队,依然以“墙式推进”战术步步紧逼,追着往左翼逃窜的云州突骑队尾的骑兵人马就是一阵狠劈猛砍。 刀刀致命,绝不留情。 步兵追着骑兵砍,这恐怕也是冷兵器时代的一大奇观,更是大新王朝建国以来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第19章 破虏八团,旗手萧破 第19章 破虏八团,旗手萧破 午时时分。 龙城城墙上下,尸横遍野,血腥弥漫。 与晋王陈怀安亲自带领龙城铁浮屠和八万玄甲军,在龙山脚下大破敌阵时的势如破竹不同。 参将庞先楚率领的五千破虏军守城将士,在面对六万五千有余的云麾军攻城部队时,攻守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惨烈的白热化状态。 战前,攻守双方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守城一方破虏军参将庞先楚以龙城高大的城墙据险而守,城下有宽阔的护城河抵挡敌军的攻城部队。 城墙上预备了足够多的箭塔、弩炮、猛火油、滚木擂石等守城器械,怎奈何他手上只有五千守军,分配到长达数里的城墙各处,顿显兵力捉襟见肘。 攻城一方虽不占地利优势,但云麾军副将周武阳命辎重部队携带了大量的壕桥、弩车、云梯、攻城塔、撞城槌、攻城楯车等攻城利器。 更有副将常成虎亲自率领跳荡队(敢死队)强攻龙城,兵力更是守军的十三倍之多,还有大将军吴青云亲自下令攻破龙城三日不封刀的激励。 所以,龙城之战对于攻守双方将士来说堪比一架冰冷的生命收割机,每一分钟都有人战死沙场。 这才仅仅过去两个时辰,双方士兵的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鲜血更是早已将城外的护城河染红。 这两三个时辰内,云麾军已经轮番向龙城发起数十次进攻,最终都被英勇的破虏军守城将士击退。 尽管攻城的云麾军依然未能登上龙城,但在这数十次的猛攻之下,原本高大坚固的龙城城墙,却已经被云麾军的攻城器械投射的擂石砸得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守城的破虏军将士也已伤亡过半。 趁着敌军整队组织下一次攻城的间歇,参将庞先楚急忙率领数名亲兵在城墙防线各处奔走,统计各部伤亡情况。 此刻的庞先楚,整个人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每走一步脚下都是湿漉漉的脚印,那是敌军的鲜血和他的汗水混合在一起的滴落下来而形成的。 此前守城战斗进行到最惨烈的时刻,庞先楚带着他麾下的亲兵四处奔走支援,屡次拯救岌岌可危的城防于危难之间。 庞先楚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斩杀了多少敌军。 只知道,先王陈破虏赐予他的那柄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剑刃都已经卷了,四肢也犹如被灌铅一般沉重,迈步挥剑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 但他不敢休息哪怕只是片刻,更不敢就此倒下。 因为他庞先楚现在不仅是龙城守军参将,有守土安民之责,更因为陈怀安临行前已经把晋王府上下八百余人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到了他的手上。 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各团,报人数!” 庞先楚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奔走在城墙各处统计伤亡情况。 破虏军的编制以队为基本战术单位,每队50人,20队为一团,团以上是军。 “第三团,427人!” “第七团,385人!” “第五团,448人!” “第二团,653人!” 很快,据守几处城防工事的破虏军将领纷纷大声汇报本团的士兵人数。 耳畔回响起将士们的每一次汇报,庞先楚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抽搐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悲痛。 这一个个数字的背后,更多的是阵亡将士们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等等,第八团呢,怎么没有听到第八团报人数? 庞先楚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据守西关的第八团还没有向他汇报人数,急忙扯着嗓子问道: “第八团呢,还剩多少人?” 还是无人应答。 庞先楚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随后,他迈开步子一边往第八团据守的西关城墙狂奔,一边用沙哑的嗓子继续嘶吼: “第八团,还有喘气的没,吱一声!” “第八团——” 他身后的一众亲兵也开始沿着城墙大声呼喊。 依旧无人应答! “将军小心!” 突然,一名亲兵猛地一把将刚好从城墙垛口经过的庞先楚一把推开。 嗖! 噗—— 下一秒,一阵疾风骤然袭来,伴随着箭矢发射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弩车发射的硕大箭矢顷刻间便贯穿了这名亲兵的身体。 在飞行惯性的作用下将这名亲兵带飞数米,结结实实的撞在城墙上后这才轰然倒下。 紧接着,漫天的箭雨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天际,龙城城墙上火光四起,硝烟弥漫。 是城下的云麾军开始发动新一轮的进攻了! 捡回一条命的庞先楚来不及替那名代他死去的亲兵合上双眼,当即扑到城墙上透过城墙垛口的缝隙往下看,只见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敌军。 他暗道不好,攻城的云麾军此番倾巢而出,是准备发动最后的猛攻一举攻破城墙了。 几乎同时,西关城墙传来一声怒吼,石破天惊! “第八团,旗手萧破在此!” “旗在,城在!” 寻声望去,有一名身高八尺身披重甲的破虏军士兵双手撑着旗杆缓缓从西关城墙上的死人堆里站起来。 只见他须髯如戟,眉眼如刀,面对敌军漫天的箭矢毫无惧色,双手死死撑起破虏军第八团的战旗旗杆。 “各团备战!” 见此一幕,庞先楚面色凝重,语气低沉,一边命令各团备战,一边对身后仅剩的数十名亲兵吩咐道: “你们立刻赶往西关,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能让敌军从西关登上城墙!” “末将领命!” 数十名亲兵没有丝毫犹豫,迎着敌军遮天蔽日的箭矢和猛烈的炮击就往西关城墙冲去,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为家国,为袍泽九死无悔的决绝。 云麾军的箭矢和炮车攻击还在继续,攻城的先头部队也已经抵达城下,正将盾牌举过头顶,抵御城墙上守城破虏军将士的箭矢攻击,随后顺着云梯向城墙上快速攀爬。 庞先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孤身一人在城墙上四下奔走,不断催促守城的各团将士备战迎敌。 其实,不用庞先楚催促号令,守城的破虏军各团将士早就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誓与龙城共存亡。 在敌军发动攻城之际,当即以手边的弩箭、滚木、擂石予以还击,不断向城下抛射,砸得躲避不及的攻城敌军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庞先楚提剑站上城门楼,噙着热泪的双眼直勾勾的望向龙山大营,悲壮而决绝的怒吼着:“晋王殿下,你怎么还不来啊!” “末将,末将恐怕要辜负殿下的信任了,这龙城,末将,末将守不住了啊!” “殿下,你快回来吧!” 然而,远处巍峨的龙山却没能给他回答,一如既往的耸立在那儿,像个不问世事的旁观者,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龙城内外厮杀四起,城头变换大王旗。 一声怒吼,释放重压。 庞先楚终于恢复神智,提着手上已经卷刃的龙泉宝剑就顺着内城阶梯往城内折返而去,他要赶到晋王府安排太妃娘娘徐若云和王府遗孀的撤离事宜。 哪料到,庞先楚刚走到半道上,就迎面和太妃徐若云带领的一众王府家眷迎头撞上。 “太妃娘娘,您这是?” 看着一身缟素的徐若云和王府家眷,庞先楚满脸疑惑。 “庞将军,是你啊!” 徐若云未施粉黛的脸上波澜不惊,不急不慢的对着庞先楚说道: “庞将军,贼军大举攻城,晋王又不在城内,哀家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站出来替他承担这份守土安民之责!” “怎奈何哀家一介女流之辈,没办法像将士们一样披甲带刀上阵杀敌!” 说到这儿,徐若云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尽管哀家体弱年衰,却依然能擂动战鼓,就让哀家带领王府家眷登上城楼,再为全军将士擂鼓助威一回,也算替先王,替晋王尽一份责。” 说罢,徐若云也不管庞先楚是何反应,一挥手便示意丫鬟侍从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坚定而决绝的向城楼走去。 庞先楚这才反应过来,一众王府家眷皆携带了各式乐器,想必是打算在城门楼上再为三军将士演奏一曲《秦王破阵乐》啊! 庞先楚眼见是阻止不了太妃娘娘要登上城楼为三军擂鼓助威的行为了,也只得深吸几口气紧随其后登上城楼。 片刻过后,那慷慨激昂的《秦王破阵乐》又一次回荡在龙城内外。 霎时间,依旧在浴血奋战同攻城敌军打得难解难分的破虏军将士深受鼓舞,士气飞涨。 激发出无限潜力挥舞起手中的刀枪剑戟狠劈猛砍,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城楼的云麾军士兵通通斩落于刀剑之下。 城下,云麾军副将周武阳亲眼目睹了几乎都已经登上城墙,和守城的破虏军混战至一团的己方士兵顷刻间又被全部斩杀殆尽,攻城云梯上攀登的士兵也被打得节节败退后顿时怒气冲天。 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任己方几乎就要攻破的城池又重新交还敌手。 周武阳一声令下:“左右虞候军听令,随本将攻城,先登上城楼夺旗者,封千户,赏万金。” “拿下龙城,城楼上为贼军擂鼓助威的女眷尽数赏赐尔等!” “杀啊!” 一时间,作为预备队的左右虞候军也被周武阳派上了战场。 这些装备精良的亲兵战斗力可比一般攻城部队要强得多,也更善于发现敌军防线上的缺口漏洞,一眼就将登城的地点选在了西关城墙。 随后,一窝蜂似的直奔西关城墙而去。 而此刻,由副将常成虎亲自率领的跳荡队已经在西关城墙和庞先楚麾下的亲兵鏖战多时。 数十余亲兵面对数倍之敌死战不退,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军跳荡队的进攻,脚下已经堆满了敌军的尸骸。 而这数十名亲兵最终也因寡不敌众,力竭而亡,每个人皆是胸前中刀而死,倒在了向敌军反冲锋的路上。 常成虎手握环首刀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西关城墙,而他手下的跳荡队五千余人与破虏军第八团鏖战至此,生还者已不足百人。 所幸,在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代价之后他终于还是率先登城,这下一家老小终于不用死了! 常成虎松了一口气,随后大声命令道:“来人啊,斩下贼军的大旗,把我云麾军的大旗插在这龙城城墙之上!” “末将领命!” 很快,几名云麾军士兵挥舞刀剑直奔破虏军第八团的战旗而去。 行至破虏军第八团战旗前,其中一名云麾军士兵举起手中锋利的钢刀就要斩断第八团的战旗。 电光石火间,一点寒芒惊现,于死人堆里有刀光闪烁。 下一秒,那名挥刀斩旗的云麾军士兵身首异处,只剩一具无头尸体鲜血飚射,踉踉跄跄的瘫软倒地。 还不等其余几名试图将云麾军战旗插上龙城城墙的士兵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刀光闪烁过后,几人当场被锋利的刀刃抹了脖子,俱是一刀毙命,尸首分离。 死人堆中,一个浑身血淋淋湿漉漉犹如地狱修罗般的高大身影突然暴起,一声怒吼: “第八团,旗手萧破在此!” “旗在,城在!” 第20章 危难之间,英雄本色 第20章 危难之间,英雄本色 嘶! 看着眼前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破虏军第八团旗手萧破,云麾军副将常成虎和登上龙城西关城墙的一众云麾军士兵满眼惊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想,这他娘的又是谁的部将啊,竟如此勇猛? 常成虎更是纳闷,绞尽脑汁一番思索也没能在记忆中想起来破虏军中何时出现过萧破这么一号人物。 但很快,眼前这个犹如战神附体的破虏军第八团旗手就开始自报名号: “朔北萧破,大新真武十七年募兵,破虏军第八团旗手,军帐中斩有贼军首级八十七颗,龙城一战,已斩杀贼军九十有余!” “萧破在,旗在!” “旗在,城在!” 早已经杀红了眼的旗手萧破,只身一人面对百余贼军毫无惧色。 只见他把手上那把刀尖还滴着血的环首刀往地上一扔,随后从一名倒地贼军的尸体上拔出一杆步兵槊握在手中。 踏着西关城墙上袍泽和敌军的尸骸,义无反顾的杀向常成虎一行。 身后,是那一面依旧飘扬在龙城西关城墙之上的破虏军第八团战旗,猩红的旗面上一条四爪黄龙栩栩如生,迎风猎猎作响。 见此一幕,随副将常成虎登上城楼的云麾军跳荡队无需命令,立马就有数十人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短刀对着萧破就是一阵狠劈猛砍。 双方鏖战至此,也没有什么拼刺技巧套路可言,完全是凭借着战场上的求生本能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暴起发难,招招致命。 萧破挥舞手上的步兵槊高接抵挡,以一敌十而不落下风。 他手上的步兵槊实为长柄矛,槊和矛的外形相似,区别在于槊杆更硬没有弹性不能灵活的搅枪。 但槊的优点也极为明显,槊杆质地坚硬刀剑砍不断,抡劈的力量也更大。 只见萧破槊尾前戳,顷刻间便将身着轻甲,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云麾军士兵戳翻。 随后槊尖大范围横扫一片,逼退扑上来的敌军刀盾兵。 紧接着,槊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向那名被戳翻的敌军士兵,锋利无比的槊尖轻松刺穿那名敌军的轻甲,眨眼间又杀一人。 “第八团旗手萧破,斩杀贼军九十一人!” 萧破一声怒吼,将步兵槊从那名刚死透的贼军身体中抽离。 又是一招进步斜劈,坚硬的槊杆直接砸在右手边那名敌军刀斧手的身上,刀斧手躲避不及被萧破一杆砸倒。 紧接着,故技重施又是一招槊尖大力横扫,先逼退其余敌军后再挥手将这名刀斧手斩杀。 不曾想,贼军中的一名长刀兵提前预判了萧破的招式,在他挥动槊尖将那名刀斧手刺死的同时,贼军的长刀兵也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斩扫向萧破缺少铠甲防护的腋下。 “第八团旗手萧破,斩杀贼军九十二——” 话音未落,萧破只觉得肋下一凉,整个人在被锋利的刀刃划开腋下皮肉的同时也被长柄刀横扫时带起的惯性向后拌了一下。 好在萧破的反应足够快,先是翻身倒手稳住身形,随后一招弓步单杀手直接将这名缺乏重甲护身的贼军长刀兵一枪贯穿,当场带走。 “第八团旗手萧破,斩杀贼军九十三人!” 眨眼功夫,萧破连斩敌军三人。 其余围聚上来的云麾军士兵,顿时被萧破身上早已掩盖不住的杀气吓得不敢轻易上前。 倒不是这些云麾军跳荡队的士兵怕死,而是他们手上的武器实在是难以砍穿萧破身上的重铠,萧破手上的步兵槊却能轻松将他们的轻甲扎透刺穿。 这时,戴罪立功的云麾军副将常成虎,也发现了这名叫萧破的旗手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关键所在。 无非就是他有天生蛮力和一身重铠的双重加持,才能让他数次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继续阻挡西关城墙上云麾大军的攻城步伐。 同样身披重铠的常成虎,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叫萧破的小人物,成为自己戴罪立功路上的绊脚石。 当即提着环首刀就冲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叫嚣着:“都闪开,让本将军来!” 说话间,常成虎提刀上前直面萧破。 他先是一招劈刀截击重重的砍在萧破手中的槊杆之上,随后一招反手提撩刀横扫萧破的脖颈,仅仅两招就将萧破逼退,只得后撤仰闪避其锋芒。 别看常成虎在陈怀安的手上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就被挑落马下,但在面对一般的武将时身为云麾军副将的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更何况,萧破已经在西关城墙上与攻城敌军鏖战了整整三个时辰,斩杀敌军九十三人,精神和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 他奋力接下常成虎的二连劈,步伐已经有些踉跄,人也被重新逼回到破虏军第八团的战旗旗杆所在处。 只见萧破将手上的步兵槊扔掉,又重新捡起那把几分钟前被他丢掉的环首刀。 然后一手持刀,一手扶着坚硬冰冷的旗杆,眼神坚定而决绝的看向步步紧逼而来的常成虎和贼军士兵,仰天怒吼: “第八团,旗手萧破在此!” “旗在,城在!” 常成虎冷哼一声,手中环首刀一挥,怒道: “上,别用刀剑,刀剑破不了重甲,用锤、啄击砸,破他的重甲!” “杀!” 一群杀红了眼的云麾军士兵嘶吼着挥舞锤、啄扑向萧破,那发疯的神情似乎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话分两头说。 在破虏军第八团旗手萧破以一己之力守护战旗,力保西关城墙不失的同时,整个龙城城墙之上也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无数的云麾军攻城士兵顺着云梯攀爬上城墙,与守城的破虏军将士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在长达数里的龙城城墙狭长的空间内,攻守两方的士兵展开了惨烈的近身肉搏战。 血腥味和硝烟味混杂着弥漫在空气中,刀枪剑戟激烈碰撞所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士兵的惨叫嘶吼呐喊声交织着响彻龙城内外。 战至此时,整个龙城城墙之上只剩下城门楼那一小块地方还未被贼军攻破。 勇武将军庞先楚一个人一把剑,守在登上城门楼的必经之路上,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他脚下的台阶上早已经堆满了敌军的尸骸。 城门楼上,太妃徐若云终于放下鼓槌停止擂鼓,一众王府家眷也放下手中的各式乐器,等待徐若云最后的命令。 徐若云泪眼婆娑的看着依旧在城墙上奋力与敌军拼杀的破虏军将士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终于,她一脸坦然的对着提剑默默守护在身边的庞先楚开口说道:“庞将军,等一下可能要辛苦将军了!” 庞先楚默默回头,看向太妃徐若云和众王府家眷的脸上早已是热泪纵横,痛不欲生。 徐若云继续道:“庞将军,哀家是先王的王妃,是晋王的母后,身后的王府家眷皆是晋王至亲, 晋王此番于龙城举兵讨逆,是在替国家除奸佞,安社稷,是奉高祖遗诏清君侧,固国本,乃正义之举!” “所以,城可破,但哀家和一众王府家眷断不能落到敌军手上!” “庞将军,有劳了!” 说着,徐若云向庞先楚微微侧身行礼,以示感激。 “庞将军,有劳了!” 见状,其余王府家眷也纷纷向庞先楚鞠躬行礼。 此情此景,即便是杀人如麻心如磐石的破虏军勇武将军庞先楚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太妃娘娘,末将,末将还能上阵杀敌,末将,末将一定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太妃娘娘和王府家眷冲出贼军的包围!” “太妃娘娘,请您,请您一定要相信末将,一定要相信末将啊!” 徐若云只是一脸安详的笑着冲庞先楚摇了摇头。 “夺旗者,封千户,赏万金!” “生擒晋王妃,均分王府女眷,杀啊!” 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云麾军副将周武阳带着狞笑的怒吼,他亲自率领的左右虞候军亲兵也陆续攀登上墙。 在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虞候军投入战斗后,原本双方混战的局面顷刻间便呈一边倒的态势,龙城城墙上仅剩的破虏军将士很快也被淹没在了黑压压的一片攻城贼军队伍中。 鏖战至此,固守龙城的破虏军再无回天之术。 傲然屹立在城门楼上的庞先楚痛苦而绝望的仰天长啸:“晋王殿下,末将无能,这城,终归还是被贼军攻破了!” “殿下,若有来世,我庞先楚再给您当牛做马以报答殿下的恩情!” 说完,庞先楚提剑转身,痛苦不堪的看着太妃徐若云和一众瑟瑟发抖的王府女眷,终于还是举起了手上那把先王陈破虏赐予他的龙泉宝剑。 徐若云神色坦然的向他点了点头,随后默默闭上了双眼。 蹬蹬蹬! 蹬蹬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庞先楚竖起的两只耳朵突然动了动,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战马铁蹄击打地面发出的马蹄声。 起初,庞先楚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可随着远处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终于忍不住转身扭头向龙山方向望去。 只见遮天蔽日的黄烟自龙山一路席卷向龙城而来,惊雷滚滚的马蹄声也逐渐变得响彻山野。 甚至,庞先楚都隐约感觉这脚下的城墙被震得微微颤抖着。 紧接着,无数将士齐声呐喊的怒吼直冲云霄,响彻天际: “晋王陈怀安在此,尔等逆贼还不速速受死!” “晋王陈怀安在此,尔等逆贼还不速速受死!” “晋王陈怀安在此,尔等逆贼还不速速受死!” 第21章 龙城大捷,歼敌数万 第21章 龙城大捷,歼敌数万 少顷。 天地间,只剩下战马疾驰铁蹄踏破的雷霆之怒和战兵狂嗥气势雄浑的索命梵音。 龙城城墙之上,原本混战在一起近身肉搏的两军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怒吼声所吸引。 下意识的停止挥舞刀枪剑戟奋力拼杀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城外。 只见一道金色的高大身影人马合一,迎着西下的太阳从残破的龙城城墙建筑物之间缝隙中迸射而出的万道金光飞驰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数以万计身披玄甲的轻骑兵,俱是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短刀策马冲锋。 阳光照射在他们手中兵器锋利的刀刃上形成新的反光,亮闪闪的一片寒芒宛若涅盘重生的凤凰,在夕阳下张开了它那对绚丽的翅膀。 “哈哈哈!” 见此情景,单手提剑傲立在城门楼上的龙城守将勇武将军庞先楚眼含热泪仰天长啸: “天不亡我晋王府,天不亡我破虏军,天不亡我庞先楚啊!” “破虏军众将听令——” 庞先楚手中的龙泉宝剑剑锋一指,站在城门楼上居高临下的霸气喊话: “开城门,迎晋王,破贼军,杀贼将,攒军功,受封赏!” “开城门,迎晋王,破贼军,杀贼将,攒军功,受封赏!” 龙城绵延数里的狭长城墙各处,依旧同敌军浴血奋战的守城破虏军将士齐声怒吼,区区数百余众,却吼出了千军万马的声势。 这一刻,原本已同敌军鏖战数个时辰本应该早就筋疲力竭的破虏军众将士,却仿佛是被某位仙人凭空施以无穷的力量。 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一路狠劈猛砍,顷刻间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得周遭的云麾军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直到此时,云麾军阵前统兵副将周武阳才猛然惊醒。 又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嚣张跋扈的喊出“生擒晋王妃,均分王府女眷”的口号,急忙号令全军冲下城墙,死守城门,决不能让破虏军的援军骑兵登上城墙。 “众将听令,切不可自乱阵脚,敌军骑兵不善攻城,众将士抓紧摧毁登城器械,以免敌军借势登城!” “左右虞候军听令,随本将杀下城去死守城门,决不能让敌军的援兵进城!” “守住城门尚且有一线生机,一旦让敌军援兵进城,众将皆遭屠戮!” “弟兄们,拼命的时候到了,杀啊!” “杀啊!” 在周武阳的号令下,短暂失神的一众云麾军士兵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开始手忙脚乱的将此前好不容易才架上城头的云梯、攻城塔等攀爬器械摧毁,试图做困兽之斗。 周武阳亲率八百重铠亲兵,一路沿着内城宽阔的走马道横冲直闯,杀气腾腾的直奔龙城永定门而去。 “开城门,迎晋王,破贼军,杀贼将,攒军功,受封赏!” 此时,坚守龙城永定门的破虏军将士,也在齐声高喊着参将庞先楚的将令。 前赴后继的扑到城门口,拼尽全力搬动放置在城门口抵御敌军攻城槌撞击城门的重物,争分夺秒的想要打开城门迎晋王和援军进城。 然而,由于此前为了固守城门不被敌军攻破,守城门的破虏军将士准备了大量的巨石、巨木等重物用于抵门,绝非轻易就能挪动。 再加之城墙上战斗最为激烈之时,早已无兵可调的庞先楚,又从守城门的两队士兵中抽调了一队人马登上城墙助战。 仅剩的一队人马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巨石,巨木挪完打开城门迎接晋王和援军更是难上加难。 “弟兄们,再加把劲啊,敌军大队人马已经杀过来了!” 守城门的这名破虏军百户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眼下,城门处还有半数的重物尚未挪开,敌军主将亲率的大队人马距离城门口已不足千步,眨眼功夫就能杀到眼前,叫他如何不心急如焚啊! 怎奈何,即便这名百户再怎么心急如焚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反倒是加剧了守城门的一众破虏士兵心中的恐慌情绪。 好几个正在搬动巨木的士兵都因心神不宁而脚底打滑,随后被数百斤重的巨木压倒在地,当场口吐鲜血。 见状,正率八百亲兵快步而来的云麾军副将周武阳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永定门暂时还开不了,狗贼陈怀安也进不了城。 这仗,还有得打! 就在周武阳以为永定门唾手可得的时候,前方的一条巷子里面突然闯出来一队人,为首的却是一名十三四岁,身着华服尖嘴猴腮的干瘦少年。 只见那少年伸手指向周武阳,颐指气使的吼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噗呲! 见状,周武阳差点没被气得笑出声来,心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地主家缺心眼的傻儿子啊,脑袋肯定被驴踢过! 若是换做平时,周武阳说不定还有闲心跟这傻小子逗逗闷子。 但此刻,他才没有闲工夫搁这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两名身披重铠的亲兵,提着环首刀就对着前方那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杀去。 “呵,你这大胆狂徒竟敢无视本王爷,找打!” 那名自称王爷的干瘦少年怒目斜视,随后厉声呵道: “来人啊,把本王爷的擂鼓瓮金锤抬上来!” 很快,就有八名仆从四人一组吃力的扛着一对金锤来到干瘦少年的面前。 几乎同时,两名重铠亲兵也提着环首刀扑到少年面前,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呔! “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是吧!” 干瘦少年面对两名重铠亲兵手中环首刀的高举狠劈,轻松闪转腾挪便错开锋芒。 随后,一只手抓起一柄金锤,对着再次挥刀扑上来的两名重铠敌军反手就是一招闷锤式。 轰! 轰! 只听两声清脆巨响,两名重铠敌军顷刻间便被干瘦少年一锤一个抡飞数丈远,随后重重的跌落到副将周武阳的面前。 二人俱是七窍流血,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当场嗝屁了。 周武阳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对面的干瘦少年是如何出招的,他麾下的两名百战老兵就这么被少年一锤下去,一命呜呼。 此时,只见对面那名少年轻松的将需要四个成年人合力,才能抬动的一对金锤就这么霸气的扛在肩上。 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嚣张跋扈的表情,再次开口问道:“喂,说你的,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本王爷的擂鼓瓮金锤从不斩无名鼠辈!” 噗—— 周武阳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却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名天生神力的干瘦少年。 也认出来了他手上使的这一对金锤,分明乃是四猛八大锤之首的擂鼓瓮金锤。 周武阳道:“小孩儿,本将军乃云麾军副将、大新王朝骠骑将军周武阳,你是何人?” “周武阳?没听过!” 少年嗤之以鼻道:“我爹是晋王,我哥也是晋王,你说我是谁?” “陈,陈龙象?” 周武阳脱口而出道:“你就是当年出生时天降异象,自幼天生神力的晋王府二世子陈龙象?” “你不是被陈破虏送去龙虎山修行了吗?” 哈哈! 陈龙象放声大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随后,话锋一转,厉声道:“但你知不知道,坏人死于话多,看锤——” 话音未落,陈龙象于平地起惊雷,挥舞着一对擂鼓瓮金锤就杀入了八百重铠敌军之中。 霎时间,龙城永定门附近尸首横飞,惨叫连连。 借助陈龙象挥舞擂鼓瓮金锤阻挡周武阳麾下八百亲兵夺门的间隙,留守龙城永定门的一队破虏军将士终于将堆积在城门处的巨石、巨木等重物挪开。 然后,这队守门的破虏军齐心协力,终于将两扇厚重的实木城门从里面打开。 城门大开之时,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方天画戟胯下骑着黄骠马的晋王陈怀安刚好策马踏上横跨在护城河两岸的吊桥之上,然后一骑绝尘闯入城门,单枪匹马杀向敌军。 紧随其后的,是银甲闪烁的龙城十八骑和两万玄甲轻骑兵。 万马奔腾越过城门,犹如龙卷风过境,席卷起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令人睁不开眼。 陈怀安策马进城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弟弟陈龙象挥舞一对擂鼓瓮金锤在身披重铠的敌军阵中一顿嘎嘎乱锤,一锤解决一个重铠敌军。 陈怀安面色愠怒,呵斥道:“龙象,谁让你造此杀孽的?” 陈龙象一脸委屈的看向大哥,低声道:“大哥,是他们先动手拿刀砍我的!” 陈怀安一声叹息,随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已经有了些许大人模样的弟弟陈龙象,语气温和的说道: “也罢,回头哥就上凤鸣山栖霞寺去找那黑衣老和尚,让他做法超度这些死在你的擂鼓瓮金锤之下的亡灵冤魂吧!” “你也记住了,下不为例,切记不能乱造杀孽!” 陈龙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脆生生的回道:“哥,我知道了!” 随后,陈怀安也不再去管弟弟陈龙象,而是策马登上龙城城墙的走马道,直奔仍在激战之中的战场最前线。 当陈怀安率领的大队援军登上城墙时,试图做困兽之斗的云麾军部众士气瞬间瓦解,四下逃窜的溃兵不计其数。 前军副将樊无忌当即挥刀振臂高呼:“顺晋王者昌,逆晋王者亡!” “顺晋王者昌,逆晋王者亡!” 其余登上城墙的龙城铁骑将士纷纷齐声怒吼。 一时间,无数云麾军士兵齐刷刷丢掉手上的武器,在尸横遍野的狭长城墙上跪成一片,高呼晋王千岁。 陈怀安意气风发,策马踏着敌军的尸骸行走在龙城城墙之上。 行至西关,死人堆里突然站起来一个铠甲破碎,早已看不清面容的大汉。 一双血淋淋的大手,死死将被贼军斩断的破虏军第八团战旗重新扶起来。 在他身后,那面残破不堪的破虏军战旗早已被鲜血染透,猩红的旗面上那条四爪金龙却越发的显得栩栩如生。 夕阳下,四爪金龙迎风飞扬,一双犀利的龙眼睛在霞光中似乎眨了眨。 突然,有一道虚弱沙哑但足够坚定的声音划破城际,惊天动地: “第八团,旗手萧破在此!” “旗在,城在!” 第22章 战旗传递,铸我军魂 第22章 战旗传递,铸我军魂 残阳如血,旌旗猎猎。 破虏军第八团旗手萧破,脚下踩着无数敌军的尸骸,双手撑起战旗傲立在龙城西关城墙之上的这一幕,让包括晋王陈怀安在内的一众援军将士无不为之动容,更为之震撼。 没人知道这个叫萧破的第八团旗手,在惨烈至极的龙城保卫战中经历了什么。 但他那套破碎的铠甲和满身的伤痕,却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众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一名合格的军人,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 陈怀安当即下令:“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本王救活他!” 随后,他继续策马行走在尸横遍野的龙城城墙之上。 望着和数倍于己的敌军尸骸混在一起,至死都保持着挥舞手中的刀枪剑戟奋力拼杀的守城破虏军将士遗骸,陈怀安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从战略层面上来说,龙城之战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 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以较小的伤亡代价消灭或俘虏敌军绝大部分主力。 一举粉碎了云麾军主将吴青云,试图以十万大军压境攻占龙城的阴谋,为南征讨逆的破虏军发展壮大赢得了时间。 但从具体的战役层面上来说,龙城保卫战却是一场毫无争议的惨胜。 五千守城破虏军将士,在面对十余倍敌军的强攻猛突时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伤亡超过九成。 待到陈怀安率领龙山大营援军赶到龙城之时,守城的破虏军生还者已不足五百,这当中还包含超过三百余的重伤者。 “报——” “启禀晋王殿下,龙山大营之战我军的战果和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 这时,前军副将樊无忌匆忙来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可当他赶到陈怀安身边,发现守城的破虏军参将庞先楚也在时,立刻就收敛起兴奋和激动的神情,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 “殿下,龙山大营之战消灭敌军云州突骑一万,步卒两万,缴获马匹、装备、粮草、辎重无数。” “仅有敌军主将吴青云、前军主将梁二虎及亲兵十余人侥幸逃脱,百户以上参将以下统兵将领57人尽数伏诛!” “我军陌刀队伤亡五百余人,龙城铁骑伤亡八百余人,玄甲轻骑伤亡两千有余,总计战死3027人,重伤502人!” “嗯,本王知道了!” 陈怀安点了点头,龙山大营之战双方的伤亡情况和战损比他早有预料,实际情况出入也不大。 随后,他吩咐道:“樊无忌,你立刻赶赴龙山大营传本王口谕,命玄甲军主将陈庆之率领玄甲步骑进城,接手龙城城防。” “末将得令!” 樊无忌当即领命而去。 “报——” “启禀晋王殿下,龙城守军的战果和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 很快,龙城守备左良才也匆忙来报,语气沉重的向陈怀安汇报道: “殿下,龙城一战,守军将士斩杀敌军三万八千有余,俘虏敌军两万四千有余,缴获攻城器械、兵器装备、粮草辎重无数。” “敌军统兵副将周武阳、常成虎,百户以上参将以下统兵将领123人尽数伏诛!” “我军守城将士战死4506人,重伤394人!” 说完,左良才将脑袋别到了一边,默默的抬手擦拭着滚落到脸颊上的两行浊泪。 他本是破虏军八团的统领将领,昨日被临时抽调编入龙城铁骑之中随陈怀安出城作战,而后奔赴龙山大营。 可等他今日跟随晋王重新带领援军杀回来时,他的第八团就只剩下了重伤昏迷生死不明的旗手萧破一人。 看着昨日还生龙活虎谈笑生风的一众麾下弟兄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左良才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痛哭流涕起来。 “殿下,末将无能,把先王留给殿下的心血龙城一战全都嚯嚯光了,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老兵,是破虏军最后的血脉啊!” 庞先楚突然单膝跪倒在陈怀安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殿下,你下令斩了末将吧,这么多破虏军的兄弟袍泽都长眠在了这龙城城墙之上,身为统兵将领的庞先楚又怎有脸面苟活于世?” 陈怀安没去理会,被愧疚和自责冲昏头脑后一心求死的庞先楚。 而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那面连旗杆都被敌军的刀剑斩断,而后又被破虏军第八团旗手萧破,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举起来插在西关城墙上的战旗。 随后,只见他用力将战旗连杆拔起,举着这面无数破虏军将士用生命扞卫,用鲜血染红的旗帜走到庞先楚的面前,厉声道: “庞先楚,本王命你抬起头看看,这是什么?” 庞先楚缓缓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双眼在看到陈怀安手中单臂高举,迎风猎猎飘扬的破虏军战旗时,整个人突然如遭雷击,直挺挺的愣在原地。 陈怀安一字一句,字字铿锵的说道:“庞先楚,你好好睁开双眼看看这面用无数破虏军将士的生命和鲜血染红的战旗,在好好想想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狗屁之话!” “第八团萧破,一个旗手尚且知道旗在,城在! 你作为龙城八千破虏军的统兵参将,先王陈破虏的御营先锋,高祖皇帝赵莽亲自敕封的勇武将军,却连最简单的人在旗在军魂永存的道理都不懂!” 陈怀安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你还好意思让本王下令斩了你,本王若是真的下令成全了你,你就有脸面到地下去面对先王,去面对那些战死的破虏军英灵了?” “还是说,你庞先楚已经想好到了九泉之下告诉先王,说他老人家是眼瞎了才把破虏军最后的血脉交到你这个不堪大用的懦夫手上, 去告诉那些战死在龙城城墙上下的破虏军英灵,是他们眼瞎了才心甘情愿的跟着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上战场去送死, 去告诉所有人,你庞先楚是什么狗屁的勇武将军啊,我看是懦夫将军还差不多!” “殿下,我不是懦夫,庞先楚不是懦夫——” 庞先楚猛地起身站了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看着陈怀安,语气坚定的说道: “殿下,我庞先楚不是懦夫,先王也没有看错人,那些战死在龙城城墙上下的破虏军弟兄们更没有看错人——” “我,庞先楚,不是懦夫!” 庞先楚仰天长啸,尽情吐纳着郁结在心中的浊气和愧意。 随后,他目光如炬的看向陈怀安,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庞先楚一定招募训练出一支全新的破虏军交还给殿下,绝不辜负先王对我的期许,更不敢挥霍这些战死的弟兄们对我的信任!” 这一刻,陈怀安在庞先楚的眼神中看到了光,散发着自信与霸气的光。 这才是他认识的庞先楚,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勇武将军! 陈怀安没好气的问道:“怎么,现在不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了?” 庞先楚果断摇头:“殿下,末将知错了,末将再也不敢了!” 哈哈! 陈怀安放声大笑,随后一拳重重的擂在庞先楚的盔甲上,这才满意的说道: “这就对了,这才是本王认识的那个庞先楚,那个一身肝胆之气,军中勇武无双的庞先楚!” 说着,陈怀安将手中高举的那面象征着破虏军魂的战旗神圣而庄重的递到庞先楚的面前,情真意切的说道: “庞先楚,本王现在就将这面破虏军战旗交到你的手上!” “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先王对你的期许,更不要寒了曾经为了这面战旗而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破虏军英灵们的那颗滚烫的心!” 庞先楚双手接过那面象征着破虏军魂的残破战旗,犀利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决绝,铿锵有力的回道: “末将定不辱使命,誓将破虏军魂发扬光大!” “去吧!” 陈怀安一挥手,就命令庞先楚先行退去。 几乎同时,他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突兀的机械合成音: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您有新的系统积分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第23章 召唤武将,明常遇春 第23章 召唤武将,明常遇春 随着冰冷而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陈怀安脑海视界中的系统光幕积分栏上开始不断交替闪烁: 积分 1,积分 1,积分 100,积分 300,积分 800,积分 2000,积分 5000的字样。 最终,可用于兑换系统奖励士兵的积分余额定格为273518。 可用于兑换粮草、武器、军备物资的积分余额为500万!(该积分为攻守城池积分奖励,龙城人口三十余万,打赢龙城保卫战一次性奖励五百万积分) 【叮!】 【鉴于宿主系统积分突破100000,可立即开启历史传奇武将召唤功能,是否开启?】 “开启!” 陈怀安心中大喜,随即通过意念向系统传达指令。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天生帝王命”系统中到底可以召唤哪些历史传奇武将。 【叮!】 【历史传奇武将召唤功能已开启,请查阅!】 随后,陈怀安脑海中的系统光幕上开始出现【召唤武将】的按钮,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打开。 下一秒,陈怀安嘴角上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情。 只见,在【召唤武将】的系统控制版面上,白起、王翦、韩信、典韦、徐晃、张飞、关羽、吕布、赵云、霍去病、郭子仪、常遇春等等历史传奇武将的名字赫然在列。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历史传奇武将人名,陈怀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心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系统上面的武将随便拎一个出来,那可都是史书上都要单开几页的猛人,现在皆能为本王所用,何愁千秋霸业不成? 正当陈怀安喜滋滋的憧憬着日后在校场上,让白起和吕布单挑的画面时,却突然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召唤这些历史传奇武将所需的积分真特么的高! 就比如“兵仙”韩信,竟然需要30万积分才能召唤,这意味着自己要消灭三十万敌军士兵或者干掉三个当朝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总兵官才能换来一个韩信。 又比如“人屠”白起,所需召唤积分达到了恐怖的50万,再来一次长平之战的万人坑都还不够召唤一个白起。 咦,这个便宜! 突然,陈怀安眼前一亮,目光定格在了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的名字上,所需召唤积分150000。 陈怀安还特意数了两遍,召唤常遇春所需的积分的确就是15万而不是150万。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常遇春的详情页查阅人物生平。 这一看,更加坚定了陈怀安召唤常遇春的决心。 常遇春,字伯仁,别称常十万,大明王朝开国名将,明太祖朱元璋麾下第一猛将,超善攻城......鏖战衢州,大破元军;攻克采石矶,功升大元帅;大破陈友谅,攻破元大都......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如此评价常遇春:当百万之众勇敢先登,摧锋陷阵,所向披靡,莫如副将军常遇春矣哉! 陈怀安乐了,这不巧了么,刚想打瞌睡系统就给送枕头来了。 自己此番于龙城起兵南征讨逆,军中正缺一位善于攻城的统兵主将,此位置非常遇春莫属啊! 如此一来,兵仙韩信也好,杀神白起也罢,比起常遇春来说好像都没那么香了。 这话该怎么说来着,不是韩信白起买不起,而是大明常遇春更有性价比啊! 扣除召唤常遇春所需的15万积分,自己还能兑换一支十二万人的大军交给常十万统领,到那时就能兵分两路作战,加快南征讨逆进程。 一想到这儿,陈怀安当即将龙城保卫战的善后工作交给参将庞先楚全权处理。 对阵亡的破虏军将士遗孀发放足额的抚恤金,重新在晋王封地招募训练破虏军新兵的事情也同步提上日程。 而陈怀安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往龙山大营,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再次武装起一支精兵。 …… 晋城。 云麾军粮草补给重镇。 守城的云麾军士兵正三三两两的靠在城墙垛口上吹牛打屁,却忽闻城外有马蹄踏过的声音。 此刻,已是戌时时分,城外早已被漆黑的夜幕笼罩吞噬。 守城的士兵还纳闷着,没听说今夜有八百里加急的官差信使要过晋城啊,这大晚上的哪儿来的马蹄声呢? 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叫门声:“城楼上何人值守,速速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大将军进城!” 闻言,守城的其中一名云麾军小兵瞥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城下,没好气的回道: “你他娘的脑袋被驴踢了是吧,大晚上的叫唤个鬼啊,不知道这晋城酉时三刻就关闭全部城门实行宵禁啊!” “大晚上的想进城,哪怕是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官差信使,那也得出示关防和路引才行, 就凭你狗日的两张嘴皮上下一搭就想让老子们开门,你怕是在想屁吃!” “还他娘的大将军呢,你要是大将军那小太爷岂不是大元帅了,哈哈哈!” 哈哈哈! 一时间,晋城城楼之上守城士兵的哄笑声四起。 城外,身处黑暗中的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不仅是因为刚才开口叫门的人正是他,还因为他今儿个在龙山脚下溃逃的时候脑袋还真被踢过。 只不过,不是被驴踢的,而是被一匹无主的战马踢的。 要不是他脑袋上戴着头盔,就马蹄踹他头上那一下,头盖骨都得给他踹个稀碎。 所以,刚才城楼上那名守城士兵的一番话,不光是蔑视了他梁二虎作为云麾军前军主将的威严,更是勾起了他兵败龙山的耻辱回忆。 当即气得他扯着嗓子对着城墙上口吐芬芳,一阵疯狂输出: “呔,你他妈个不开眼的狗奴才,眼睛让屁股坐着了是吧,好好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将军是谁,还不赶紧给老子把城门打开,等老子进城后非杀你全家不可!” “老子再说一遍,放下吊桥,把城门打开!” 谁曾想,这守城的士兵也是个一根筋的犟种,当即就趴在城墙垛口上就和梁二虎隔空对骂起来: “嘿,狗日的还来劲了是吧,要杀小太爷全家是吧?” “就冲你狗日的这个语气态度,你今儿个就算是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官差信使,这城门老子都不给你开了, 大不了天一亮小太爷身上这身狗皮一扒这兵咱不当了,看你能奈我何!” “倒是你狗日的要给小太爷注意了,这晋城附近的西北群狼那可不是吃素的,更不是吃屎的,它吃人,哈哈!” 哈哈哈! 城楼上,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嗷呜—— 与此同时,远处的黑暗中也突然传来一阵狼啸,山头上还泛起了两眼绿光。 见状,城楼上的哄笑声更甚了! “你——” 梁二虎当场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就在他考虑怎么骂回去的时候,被绑在战马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大将军吴青云终于开口了,虚弱无比的说道: “二虎,莫要与这些底层士兵口舌之争了,把本将军的印信绑在箭矢之上射向城楼,守城的士兵自会明白!” “是,大将军!” 呼! 梁二虎重重的吐了一口郁结心中的戾气,随后将刻有吴青云名讳的虎型印章绑在箭矢之上,张弓搭箭瞄准了城楼垛口处肆意哄笑的那名士兵。 想了想,最终还是偏了一寸。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直奔城楼。 嗖! 下一秒,那名趴在城墙垛口处肆意哄笑的云麾军守城士兵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箭矢划过的破空声依然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锵! 随后,那枚箭矢结结实实的钉在在城楼之上,箭羽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发出阵阵锵锵锵的声音。 “敌袭——” 几乎是下意识的战场反应,那名守城士兵急忙蹲下藏身于城墙之上,其余守城士兵也纷纷就地扑倒寻找掩护,举起手中的刀枪剑戟仓促迎战。 然而,想象中敌军万箭齐发,箭如雨下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偌大的晋城城楼之上依旧只有那一支钉在城楼上的箭矢孤零零的颤抖着。 箭矢上,还用布条绑着一个虎型印章。 一个胆子稍大的守城士兵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取下箭矢上的印章,一番端详后顿感事态不妙,着急忙慌的就往内城狂奔而去。 很快,高悬在晋城护城河之上的吊桥便缓缓落下,最终横跨在护城河两岸。 与此同时,两扇厚重的城门也被人从城内推开,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带着一队披甲带刀的士兵急匆匆的向吴青云,梁二虎一行奔走而来。 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就只听得来人发自肺腑的求饶认错之声:“不知大将军深夜到访,末将未能远迎,还望大将军恕罪啊!” 若换做平时,以吴青云嚣张跋扈的性格,恐怕早就下令将这名玩忽职守的晋城守备砍了脑袋。 但此刻,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免罪,回城!” 回城途中,吴青云甚至还特意交代了守备一句,让他不要追究那名守城士兵的责任,还要给他升官提拔他当百户哩! 这一番操作,可是把前军主将梁二虎给整不会了。 一行人返回云麾军晋城行营后,吴青云当即下令封锁自己深夜回城的消息。 直到这时,梁二虎才终于有机会问出困扰了他一路的疑问。 梁二虎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白,这狗贼陈怀安在龙山脚下的时候分明有机会可以将我们一举生擒的,可他偏偏选择了放我们一马,难道他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龙城之战,我云麾军尽管损兵折将,但元气未伤,在朔北和云州,仍有我二十万云麾大军,他陈怀安就不怕我们卷土重来,集结重兵围攻龙城吗?” 哼! 一听这话,吴青云顿时冷哼一声,那张丑陋的脸上铜铃眼中凶光一闪,随后语气冰冷的说道: “二虎,这就是狗贼陈怀安的可怕之处,此前倒是本将军小瞧了他!” “他在龙山脚下放我们一马,实乃不折不扣的阳谋!” 顿了顿,吴青云继续说道:“二虎,你想想看,若是今日陈怀安在龙山大营将我生擒或斩杀的消息传回朝廷被当今皇上知道后,会发生什么?” “定会龙颜大怒,震惊朝野!” 梁二虎不假思索的回道。 吴青云道:“你说得没错,但远不止于此,皇上一定会另派大将统领重兵奔赴龙城平叛,到那个时候,陈怀安所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我二十万云麾军了!” “所以,我才说这是陈怀安的可怕之处所在!” 吴青云继续道:“他在龙山大营放我一马,摆明了就是希望本将军返回大营重整兵马后再战龙城!” 呵呵! 说到这儿,吴青云自嘲似的苦笑两声,道:“毕竟,比起皇上另选大将调遣重兵奔赴龙城平叛,我这个他陈怀安的手下败将和二十万云麾军就要显得好对付了许多!” “啊——” 梁二虎一脸惊诧,他那颗被马踢过的脑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长远的问题,当即怒不可遏的说道: “大将军,那,那我们就任由陈怀安这狗贼牵着鼻子走了吗?” 吴青云苦笑连连,两手一摊,道:“不然呢?” 随后,他反问梁二虎:“还是说,你让本将军将今日兵败龙城,全军尽没一事如实向皇上禀报, 然后让皇上治我一个带兵无方之罪,顺便趁此机会收缴了本将军的兵权,从此让我解甲归田回乡养老?” “大将军,我——” 一时间,梁二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索片刻,他又心有不甘的开口说道:“可是,大将军,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任由陈怀安这狗贼牵着鼻子走啊,这不是正合了这狗贼的心意吗?” “末将想不通,也实在难以接受!” 哼! 吴青云再度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二虎,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啊,什么时候还能像一个领兵打仗的大将军一样去思考问题啊!” 随后,他话锋一转,凶相毕露的说道:“他陈怀安此番能打本将军一个措手不及,无非是仗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一支奇兵,还有他爹陈破虏留给他的三千具铁浮屠重装备。” “可他的三千铁浮屠再怎么骁勇善战,能打得过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厥骑兵吗?” “在短时间内,他陈怀安又能从哪儿去再借十万奇兵,真当他有撒豆成兵的本领啊!” “二虎,他日再战龙城,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本将军手上,到那个时候,你还觉得这是他陈怀安在牵着本将军的鼻子走吗?” 刷! 吴青云的一番话,不由得令梁二虎虎躯一震。 尤其是当他听到突厥骑兵几个字时,脸色更是明显一滞。 梁二虎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从突厥借兵?那群北蛮子的胃口可不小,万一这事儿日后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 通敌叛国四个字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梁二虎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吴青云狞笑一声,近乎癫狂的说道:“再战龙城,宁教我负天下人,也绝不教天下人负我!” “大不了事成之后,把朔北一带所有城池的钱粮和女人都分给那群北蛮子,再不行,龙城的钱粮和女人也一并给他们,本将军就不信这还满足不了这些北蛮子的胃口!” “前军主将梁二虎听令!” “末将在!” “命你携带本将军的亲笔密信一封和虎符印章连夜赶往朔北,亲自交到铁木尔大汗的手上!” “末将得令!” 第24章 突厥使臣,蛮横狂妄 第24章 突厥使臣,蛮横狂妄 亥时时分,龙山大营。 随着龙城之战大败十万敌军,陈怀安对于麾下的八万玄甲军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在打扫完战场后光明正大的进驻龙山大营,大张旗鼓的修缮营房操练士兵。 一时间,荒废了半年之久的破虏军龙山大营又恢复了往日人欢马叫,士气声势震天的荣光。 在陈怀安策马从龙城赶到龙山大营时,陈庆之已经在接到樊无忌传来的晋王口谕后率领玄甲军大部进入龙城,全面接手龙城城防。 此时,足以容纳十万大军的龙山大营内显得空空荡荡,反倒是刚好为陈怀安从系统中召唤出来的另一支精兵腾出来营房。 他只身一人来到校场之上,意念合一,召唤系统。 【叮!】 【天生帝王命系统启动成功!】 伴随着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冰冷机械的系统合成音,陈怀安眼前的视界顿时切换成系统光幕,可用于兑换系统奖励士兵和召唤历史传奇武将的积分余额格外显眼。 “系统,兑换12万5千名士兵!” 【叮!】 【12万5千名士兵兑换中......兑换成功!】 随着系统播报音刚落,龙山大营的校场上顿时被一团浓雾包围,雾气不断蔓延又不断消散。 很快,在雾气消散的地方就开始出现一队队身穿粗布麻衣的精壮青年。 见此情景,陈怀安已是见怪不怪波澜不惊,反倒是还在心里调侃起这系统给的白板士兵果然足够白,除了一身粗布麻衣布鞋之外,那可是连一根多余的烧火棍都没有。 “参见晋王殿下!” 校场上,黑压压的精壮青年齐刷刷跪倒一片。 陈怀安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精壮青年,一个个俱是体魄强健之辈,只需稍加武装立刻就能上阵杀敌。 对于这支新军的武器装备配给,陈怀安早有打算。 这支交由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统领的新军,主要作战任务以攻城拔寨为主。 龙城一战,吴青云麾下的十万云麾军非死即俘,让破虏军缴获了大量的步兵装备和攻城器械,这些现成的武器装备新军拿来就能用。 随后,陈怀安又从系统【军备】商场里面给这支新军配备了足以武装两万精兵的全套装备,从头盔、黑铠甲、环首刀、长枪长刀长戟再到玄羽弓、桦木铁箭矢等一应俱全。 系统光幕中积分-10000,-30000,-50000的字样不断闪烁,最终定格在积分余额-100万的字样上,可是令陈怀安好一阵肉疼啊! 【叮!】 【两万步卒精兵装备中.......装备成功!】 系统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站在校场最前面区域的两万精壮青年突然就变成了披甲带刀的精锐士兵,陈怀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自言自语道:“嗯,不错,有这两万披甲带刀全副武装的精兵作为见面礼,也不至于让本王在首次面对大明第一猛将常十万的时候显得出手太过寒酸。” 随后,陈怀安再度意念闪动,先兑换了300万斤粮食和100万斤战马的粮草存放于龙山大营粮库之内,紧接着继续用意念和系统沟通,召唤历史传奇武将常遇春。 【叮!】 【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召唤中......武将召唤成功!】 须臾间,一团金光凭空出现。 少顷,一名体貌其伟,身高臂长的彪形大汉自消散殆尽的金光中龙行虎步而来,双脚踏得校场检阅台的木地板咯吱作响,正是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的真身。 “末将常遇春,拜见晋王殿下!” 转眼间,常遇春大踏步的来到陈怀安面前行单膝跪拜之礼。 陈怀安难掩激动,赶忙伸手将常遇春扶起:“将军请起!” 看着眼前这位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手下最能打的兵马副元帅,陈怀安当即吩咐道: “将军,此间有精兵十二万五千,龙城内还有降兵两万五,即刻起交由将军全权统领!” “大营内尚有粮草五万石,足够大军食用一月有余!” “现在,本王擢升你为征南大将军,兵马副元帅统领十五万大军择日南下云州,征讨逆贼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常遇春当即拱了拱手,表示领命。 随后,常遇春便开始着手安排行军打仗的各项事宜。 做完这一切后,陈怀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脑海中,不由得再次回想起今日白天在龙山脚下他率领龙城十八骑一骑绝尘追得云麾军主将吴青云、前军主将梁二虎狼狈逃窜,慌不择路时的一幕。 仅剩十余名亲兵拼死保护的吴青云、梁二虎本都已经是瓮中捉鳖,被陈怀安以猫抓老鼠的手段一路撵到了据北川的绝路之上。 就在吴青云和梁二虎都以为今天在劫难逃,必死无疑的时候。 陈怀安却突然拨转马头,把吴青云、梁二虎当成是一个屁就这么放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转过身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吴青云,后者那双铜铃眼中流露出来的怨恨目光令陈怀安现在想起来依然忍不住的想笑。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是——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正如吴青云自己判断的那样,陈怀安故意放他一马饶他一条狗命就是不折不扣的一计阳谋。 就是摆明了告诉吴青云,接下来我陈怀安要怎么和你打,你还不得不按照我的想法和我打。 这就好比是陈怀安做东请吴青云吃饭,但端到吴青云面前的盘子里面装的却是一坨屎。 而吴青云在明知道盘子里装的是一坨屎也只能捏着鼻子往嘴巴里塞,往肚子里咽。 当然了,吴青云也可以选择掀桌子不吃。 但他那样做的代价就是,以后连上桌子吃屎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每每回想起吴青云那跟吃了屎一样的怨恨眼神,陈怀安就忍不住想笑,心情舒畅啊,大快人心啊! 此时此刻,吴青云这老匹夫恐怕还在做着让驻防朔北和云州的二十万云麾军合兵一处,再战龙城一雪前耻的美梦呢! 只可惜,本王麾下的二十万大军恐怕不会再给你这个老匹夫合兵的机会喽! 想合兵,阴曹地府去合吧! 接下来的几天,陈怀安一直在忙着大军出征前的各项准备。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兵分两路,攻取朔北和云州的战略部署。 拿下朔北和云州,就能与龙城形成三足鼎立互为犄角的战略态势。 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偏安一隅当个闲散王爷,还是逐鹿天下问鼎中原都能进退自如。 这天,晋王宫,太和殿内。 陈怀安召集了麾下的统兵武将,还有晋王封地三十六郡县的地方主官一同在太和殿内议事,顺便颁布了他承袭晋王爵位以后的第一道政令。 值得一提的是,当今朝廷传旨钦差,礼部侍郎孙鹤龄也在太和殿内列席参会。 “晋王敕令——” “本王于龙城起兵,南征讨逆以来,晋王封地军民一心共御外敌,本王感念封地百姓深明大义,为南征将士捐银献粮以充军资......” “本王决定,即日起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百姓税赋减半,军属家庭五年内免除一切税赋,家中青壮年即日起投军者,亦享受五年内免除一切税赋之政令!” 刷! 晋王敕令一出,太和殿内满座皆惊。 十年税赋减半,家有从军者五年内税赋全免! 这对于以农耕为主的晋王封地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恩惠了啊! 在场的三十六郡县主官面面相觑,满眼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税赋乃地方经济的根本,更是大军行军打仗的基础保障,晋王陈怀安继承爵位后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减轻百姓的税赋负担,以后可就只能自掏腰包养活军队和衙役官员了啊! 晋王心怀天下,心系百姓,与民休息,比起周边郡县城池那些大新朝廷中只知道横征暴敛加重百姓税赋不管百姓死活的狗官简直好上一百万倍! 太和殿内的文官中,当即有人高声呼喊:“晋王英明,晋王英明!” “晋王英明,晋王英明!” 随后,三十六郡县的地方主官纷纷起身高呼,一个个眼含热泪,激动万分。 陈怀安宣布的这一道政令,就连礼部侍郎孙鹤龄都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再次看向太和殿内,龙椅之上端坐的晋王陈怀安时,眼神中都流露出发自肺腑的崇敬之光。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君王别三日,当抬头仰视啊! 孙鹤龄突然回想起自他奉旨从京师赶赴龙城传旨的这十余天里,殿下陈怀安不仅完成了从世子到晋王的蜕变,整个人身上的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那个在晋王府邸前跪地接旨时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少年,此时已经变成了太和殿内龙椅之上睥睨天下的二代晋王,举手投足间已颇具一代开国帝王的风范。 孙鹤龄都不敢去想,假以时日眼前这位晋王陈怀安将会取得怎样的一番成就和功绩? 但有一点他很笃定,不管陈怀安未来是何身份,他都一定会是一个胸怀宽广,心系天下苍生之人。 想到这儿,孙鹤龄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晋王如此,也不枉自己冒着欺君犯上之罪,提前将当今皇上夺权改封的圣旨送到陈怀安手上啊! “报——” “启禀晋王,突厥铁木尔大汗的信使求见!” 就在晋王宫太和殿还沉浸在一片“晋王英明”的声势中不能自拔时,大殿之外却突然响起来军中传令兵突兀的通报之声。 通报的来使身份更为敏感,乃是与大新王朝水火不容的北蛮子漠北突厥大汗铁木尔的使臣! 说起来,这铁木尔还是先王陈破虏的死对头之一。 当年,陈破虏五征漠北征讨的就是这位突厥大汗铁木尔。 真武二十年,先王陈破虏亲率破虏军远征漠北的最后一战,就是在榆木川斡难河打得铁木尔全军尽没。 最后,只剩下十三个人,十三匹马和十三副铠甲仓皇逃窜,至此一举平定漠北战事。 只不过,随着陈破虏奉太子令率破虏军撤出漠北重镇朔北城,将朔北移交给吴青云镇守之后。 短短十年时间,铁木尔竟然以十三副铠甲再次席卷漠北,重新成为统治整个草原游牧民族的突厥大汗。 此番,晋王陈怀安才刚刚在龙城举兵奉旨靖难,远在漠北草原的铁木尔就收到了消息并派出使臣赶赴龙城面见陈怀安,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此举背后的阴谋啊! 太和殿内的一众文臣武将纷纷交头接耳,直言铁木尔此举实乃黄鼠狼给鸡拜年——属实是没安好心啊! 龙椅之上,陈怀安波澜不惊。 挥了挥手,霸气无比的喊道:“宣突厥使臣觐见!” “宣,突厥使臣上殿觐见!” 很快,几个身穿坚韧皮革和铁皮镶嵌服装的异族大汉就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推搡中出现在大殿之外,随后被披甲带刀的破虏军将士拦在门口。 “我们是铁木尔大汗的使臣,代表的是突厥帝国,生不卸甲,死不缴刀,这是我们突厥战士的规矩,你们这些汉人无权要求我们把佩刀交给你们!” “不行,未得王命,任何人不得携带刀剑上殿,这是我们破虏军的规矩,你们必须遵守!” “这刀我要是非不交呢?” 说话间,那名领头的突厥人作势就要往太和殿内硬闯。 “那就休要怪本将军和弟兄们的刀剑无眼了!” 驻守太和殿外的破虏军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龙城西关城墙斩杀敌军一百三十有余的第八团旗手萧破。 当初他重伤昏迷后,陈怀安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救活。 这萧破也是天赋异禀之人,壮得跟头牛似的,三天后就能裹着绷带下床了,那一身看着瘆人的皮外刀剑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现在,萧破是晋王陈怀安的贴身侍卫先锋,金吾卫的统兵主将。 这样一个从尸山血海中屡次跌倒又屡次顽强爬起的铁血硬汉,又怎会惧怕区区几个突厥北蛮的狐假虎威。 萧破一声令下:“金吾卫,拔刀护驾!” 锵锵锵! 一时间,大殿外拔刀声四起。 见状,那名突厥使臣气急败坏的冲大殿内怒吼道:“晋王殿下,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老话叫有朋自远方来好酒好菜好招待吗?” “看看你手下的士兵,就是以这样的待客之道来迎接远道而来的突厥帝国贵客的吗?” “晋王殿下,我们铁木尔大汗不计前嫌可是给你送来了一场均分天下的泼天富贵,难道你也要拒之门外吗?” 第25章 狼子野心,怒斩来使 第25章 狼子野心,怒斩来使 刷! 大殿之外的突厥使臣此话一出,太和殿内满座皆惊。 在场的文臣武将无不侧目看向殿外,似乎想要隔着厚重的殿门去窥探一番北蛮来使口中“均分天下”的那一场泼天富贵。 龙椅之上,侧耳听闻突厥使臣口出狂妄之言的陈怀安也来了兴致,当即下令道:“萧破,让他们进来!” “本王倒想听听,你们的铁木尔大汗到底准备怎么送本王一场均分天下的泼天富贵!” “末将得令!” 大殿外,身披崭新金色战甲,腰系环首短刀的王宫金吾卫禁军统领萧破当即领命。 随后,示意大殿外数十名金吾卫士兵收起佩刀,这才向那名领头的突厥使臣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请吧!” 哼! 这名突厥使臣冷哼一声,堆满横肉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神态,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走进太和殿内。 途经萧破身边之时,还有意无意的撞了他一下。 看着突厥人狂妄蛮横的背影,萧破视如敝屣,心想像这种耳朵上挂牛鼻圈的北蛮子首级,早年间你萧大爷的军帐中就斩了不下五十颗。 若非晋王开口,萧大爷还真不介意军帐中再添一颗耳朵上挂牛鼻圈的首级。 书归正传。 当这个口出狂言的突厥使臣走进太和殿时,顷刻间便吸引了大殿内一众文臣武将的目光。 只见他除了身披用坚韧的皮革和铁片编制的战斗服之外,头上还戴着造型与草原上的狼牙相似的头盔,护腕和护膝上还镶嵌着各式神秘而诡异的图腾。 面对大殿内一众文臣武将的目光,这名突厥使臣坦然受之。 即便是来到大殿之下,面对太和殿正中央龙椅之上的晋王陈怀安,这名突厥使臣依然是那副狂妄蛮横趾高气昂的态度。 甚至,在面见陈怀安时连跪拜之礼都省了,只是左手握拳横置于胸前微微欠身以示行礼,然后颐指气使的开口说道: “突厥帝国铁木尔大汗使臣火拨归天参见晋王殿下!” 使臣团的其余几名突厥人亦是如此,仅仅是左手握拳横置胸前微微欠身就算是给晋王陈怀安行过大礼了。 “呔!” “大胆狂徒,觐见晋王殿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火拔归天一行北蛮子在面对陈怀安时那副目中无人傲慢至极的态度顿时引起了一众破虏军武将的不满。 勇武将军庞先楚第一个站出来,指着火拨归天怒斥道: “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十年前榆木川斡难河一战以后,整个漠北草原突厥各部皆向大新王朝俯首称臣,奉大新为宗主国!” “尔等区区一介藩属国的信使,在觐见大新晋王之时竟敢不行跪拜之礼,长幼无序,尊卑不分,按大新律例,当庭杖三十!” “来人啊!” 庞先楚一声令下,金吾卫统领萧破当即率领数十余金甲战兵来到大殿之上,等待进一步命令。 庞先楚厉声道:“把这群尊卑不分的北蛮子拖出去廷杖三十!” “末将得令!” 萧破也不废话,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态度,当即欺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用胳膊遏住火拨归天的脖子。 稍微一用力,就将膀大腰圆大腹便便的火拨归天放翻,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火拨归天,单臂箍着他的脖子拖着那肥硕的身躯就往太和殿外拖行。 那场景,就跟过年时屠夫杀年猪一样一样的。 其余几个突厥蛮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都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生猛无敌的金吾卫将士一招撂倒,放翻在地,随后俱是像拖猪一样被遏住脖子往殿外拖行。 “好了,放开他们吧!” 终于,龙椅之上的陈怀安发话了:“大殿之上拖拉推搡成何体统,漠北本就是蛮荒之地,教化未开民智可愚,本王又怎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让那个什么归天的,上殿说话!” 陈怀安大手一挥,金吾卫将士当场将一行突厥人松开,后者赶忙下意识的大喘气呼吸新鲜空气,看向龙椅之上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几分惧意。 陈怀安心里也很清楚,能让漠北突厥区区一个送信的信使都敢在面对自己时表现出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一定是突厥人手上掌握了什么他们自认为能让自己无法拒绝的东西。 否则,这叫什么归天的家伙就算是再怎么教化未开,恐怕也不敢在贵为晋王的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而且还是在这晋王宫太和殿内。 不过,这突厥使臣的名字取得可真没什么水平,叫什么不好呢,非叫归天? 很快,被萧破弄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的突厥使臣火拨归天急匆匆的顺着台阶走到大殿之上,正面面对陈怀安。 这一次,火拨归天学乖了,没敢再摆出那副鼻孔朝天的态度。 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陈怀安的面前,从皮革战斗服的内衬中取出两封书信,率先将其中一封递到陈怀安的面前,道: “晋王殿下,您先看看这个!” 陈怀安从火拨归天的手上接过信件,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而凝重,甚至连此前慵懒的坐姿都不自觉的挺立起来。 在这封信件上,象征着大新王朝在西北地区权利和地位的总兵关防大印赫然在列,显得格外刺人眼。 信件第一行便是突厥帝国铁木尔大汗亲启的字样。 陈怀安凝神闭气一目十行的翻阅着这封由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吴青云写给突厥大汗铁木尔的亲笔信,信上的内容不由得令他后背发凉怒火中烧。 狗贼吴青云为一雪前耻报龙城惨败之仇,竟然暗中与对大新边境虎视眈眈的突厥人暗通曲款。 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向铁木尔借兵,为一己私怨全然不顾朔北二十八郡县城池无辜百姓的死活。 更是亲自敞开朔北门户引狼入室,全然忘记了半个世纪前五胡乱华时,中原大地尸横遍野华夏民族十室九空的人间惨状。 信中,吴青云给铁木尔开出的价码是朔北二十八郡县城池的钱粮财宝女人皆归铁木尔所有。 对应的代价是,向铁木尔借五万突厥铁骑南下龙城,助他一臂之力铲除陈怀安。 这个老匹夫自知他麾下的云州突骑无法与龙城铁浮屠抗衡,不惜以朔北边关百万军民的身家性命为筹码向突厥借兵。 更是不惜冒着铁木尔就此挥师南下,屠戮中原千万百姓的风险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此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吴青云这个老匹夫的人性,高估了他作为华夏民族一员的良心。 在陈怀安看着信件内容陷入沉思的同时,作为铁木尔使臣的火拨归天,也在用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脸上的表情变化。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眼瞳中有一丝志得意满的神色一闪而过。 见时机成熟,火拨归天又拿出另一封信件递到陈怀安的面前,开口道: “晋王殿下,您在看看这个,是我们铁木尔大汗给殿下的亲笔信!” 闻言,陈怀安眼神冷冽的再次从火拨归天手上接过铁木尔给他的亲笔信。 “晋王怀安,见字如面:” “听问晋王破虏薨殂,本汗倍感震惊,本汗与晋王破虏于战场上刀兵相见数十载,是敌人更是知己......” 铁木尔的亲笔信中,先是渲染了一番他和先王陈破虏的关系匪浅。 二人在战场上厮杀了十余载无非是因为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若非战争的话,二人一定会是把酒言欢的知己。 对于陈破虏的突然死亡,以及大新王朝二世帝赵乾对晋王府遗孀的所做作为,他铁木尔也是深恶痛绝。 对于陈怀安龙城起兵南征讨逆的壮举,铁木尔则表示感同身受,并愿意助陈怀安一臂之力推翻二世帝赵乾的暴政。 重点来了: “晋王怀安,而今继位新帝昏聩不堪,朝中又有奸佞当道,大新百姓已苦不堪言, 你既已在龙城起兵,又何不趁势推翻赵乾暴政,本汗愿出兵十万挥师南下助你横扫大新,登上帝王宝座!” “事成之后,这大新天下你我叔侄二人均分,以黄河为分界线南北划江而治, 南方富庶之地归怀安吾侄,本汗只求偏安黄河以北,为无数久经漠北苦寒之地的突厥百姓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即可!” 看完铁木尔的亲笔信后,陈怀安差点都被气笑了。 这老东西漂亮话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背地里亡我华夏的狼子野心却是昭然若揭,这一手驱虎吞狼之计玩得堪称高明啊! 先把吴青云试图借突厥骑兵,南下龙城的消息和给出的价码全部放出来。 再告诉陈怀安,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然后狮子大开口的开出事成之后,大家均分天下划江而治的价码,坐等陈怀安还价。 有吴青云开出的朔北二十八郡县的钱粮财宝女人价码在前,你陈怀安要是不想被一口吃掉的话,就只能开出更高的价码来寻求和突厥帝国的合作。 随后,再把陈怀安开出的价码原封不动的转告吴青云。 接下来,就只需等陈怀安和吴青云狗咬狗,从而让突厥帝国立于不败之地待价而沽,最终看哪一方开出的价码更高再决定和谁合作。 至此,陈怀安终于明白了当年被他爹陈破虏,在漠北榆木川斡难河一战打得只剩下十三个人十三副盔甲的铁木尔,为何能在短短十年的时间就重新崛起,成为一代草原霸主了。 此人心机、城府颇深,政治手腕了得,手上又有数十万草原铁骑精兵,可比吴青云、常成虎之流的货色要难以对付得多啊! 如若陈怀安没有【天生帝王命】系统的加持,值此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在面对铁木尔的这一手驱虎吞狼之计时,他恐怕真的还不知如何是好。 但现在,作为手握二十万精兵又有【天生帝王命】系统加持的天选之子,陈怀安才没有闲工夫去搭理什么狗屁的突厥大汗铁木尔。 还他娘的想和本王均分天下划江而治,你怕是在想屁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对于铁木尔的威胁,陈怀安就一个字:“打!” 本王倒想看看,是你铁木尔的突厥铁骑厉害还是本王麾下的龙城铁浮屠和玄甲轻骑兵厉害。 一想到这儿,陈怀安当即面带笑容看向突厥使臣火拨归天,一脸戏谑的说道: “火拨归天,本王要是不答应你们铁木尔大汗信上提出的要求呢?” “啊?” 闻言,火拨归天明显表情一滞。 随后,那张堆满横肉的脸上再一次恢复了狂妄蛮横的神情,仿佛是吃定了陈怀安一般,语气傲慢的说道: “晋王殿下,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休怪我们大汗选择和贵国的西北总兵吴青云合作喽!” “等到我突厥帝国的战马铁蹄踏破龙城之时,一切可都晚了!” 说完,火拨归天愤怒的就要从陈怀安的手上抢夺那两封信件。 尤其是盖着西北总兵关防大印的那封,那可是吴青云通敌叛国的铁证,是铁木尔以后拿捏吴青云的关键,自然不能落到陈怀安的手上。 而陈怀安又怎么可能将这两封信件还给火拨归天? 只见他身型略微闪转腾挪,就避开了火拨归天全力扑向他的肥硕身躯。 再顺势那么轻轻一拨,失去重心的后者当即在大殿之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火拨归天一骨碌从地上滚起来,气急败坏的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怒吼着道: “陈怀安,既然你无心与突厥帝国合作,还请你把信件还给我!”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火拨归天再度欺身而上挥刀扑向陈怀安。 大殿之内,一众破虏军武将见状,当即怒吼一声:“金吾卫,护驾!” 随后,纷纷站出来与试图登上大殿帮忙的突厥人战成一团。 大殿之上,陈怀安身型灵巧的继续闪转腾挪,惹得火拨归天气喘吁吁,慌不择言的怒骂道: “陈怀安,你这样危险的举动会惹怒铁木尔大汗和突厥帝国的!” “吴总兵信上没说,但他的信使早已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拿下龙城之时允许突厥战士进城抢三天!” “他还说,会亲自绑着你的母亲徐若云和王府女眷到草原接受我们大汗的“牵羊礼”!” “你等着——” 噗呲! 火拨归天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自己便已是尸首分家。 双目怒视的脑袋滚出去数米远,那个“吧”字这才说出口。 大殿之上,只见陈怀安顺势将出鞘的宝剑重新插回龙椅之后的剑鞘中,手上还拿着两封信件淡淡的说了一句: “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的嘴太臭了!” “还有啊,你小子叫什么名字不好呢,非要叫归天!” 第26章 朝堂之上,二世暴君 第26章 朝堂之上,二世暴君 大新帝都,金陵古城。 金銮殿内,朝堂之上。 当陈怀安在千里之外的龙城晋王宫太和殿,挥剑怒斩突厥使臣火拨归天之时。 大新朝堂之上二世皇帝赵乾,也正在金銮殿内和文武百官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朝会。 建安帝赵乾身穿龙袍头戴冕旒慵懒的倚靠在龙椅之上,身旁依偎着一个身着薄透轻纱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娇娘。 这位叫闻人羽的闻美人儿可不简单,天生媚骨,精于歌舞,尤善吹箫。 本是前朝后主嫔妃,又深得先帝赵莽的宠幸,更是将二世帝赵乾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拔。 坊间传闻,先帝赵莽于南巡途中突然驾崩疑点重重,随行宠妃闻人羽难辞其咎。 况且,按大新律例,先帝驾崩,后宫无子嗣的嫔妃一律赐死殉葬。 可诡异的是,这未曾替先帝诞下一儿半女的宠妃闻美人儿,在先帝驾崩之后不仅没有被赐死殉葬。 反而还在新帝赵乾继位之后不到半年时间,就公然坐在了象征着大新王朝至高无上的皇权和威严的金銮殿龙椅之上。 虽说闻人羽此举并非垂帘听政,但她的这一行为在一众前朝文武忠臣良将眼中无疑是在祸乱朝纲,颠覆国本。 以晋王陈破虏为首的忠良朝臣对于新帝赵乾“荒淫无道,违背人伦”的荒唐行为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 尤其是晋王陈破虏,自从他三个月前赴京参加赵乾举行的封禅祭天仪式后,发现了赵乾的荒唐事,就不止一次在朝堂上怒斥赵乾。 希望他不要沉迷酒色,做一个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万不能葬送无数将士用滚烫的鲜血和年轻的生命打下来的这江山社稷。 有了于大新王朝劳苦功高的晋王陈破虏带头,其余良知尚存,忠君爱国的朝臣也纷纷上书谏言。 劝谏新帝赵乾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即便不能像先帝那样成为替王朝开疆拓土的一代开国明君,也断不能当那二世而亡的暴君啊! 面对晋王陈破虏苦口婆心的劝谏,面对满朝文武言辞凿凿的逆耳良言,此时已经坐稳帝位,又将天下藩王兵权剥夺一空的赵乾又哪里能听得进去? 反倒是在这些前朝文武不厌其烦的聒噪中失去了耐心,更心生杀意,欲除之而后快。 再然后,就是晋王陈破虏在奉旨返回封地的途中突发病疽不治身亡。 晋王世子陈怀安改封北海王,赐北方极寒贫瘠之地为其封地,任由晋王府遗孀在举家北迁途中自生自灭。 此外,其余上书劝谏赵乾的忠臣良将悉数被他秋后算账。 官职高一点权利大一点的,皆被赤衣卫查抄家产流放各地,那些没有实权只知道动嘴皮子的老儒生一律下旨勒令其回乡归养。 一时间,跟随先帝赵莽打天下治国家的前朝文武死的死散的散,人人自危自顾不暇。 清洗前朝文武过后朝堂上空缺的位置,尽数被原来的太子一党补缺填上。 如此一来,偌大的金銮殿上再也无人敢触及赵乾的天子之威,携妖妃闻人羽上朝一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满朝文武早都见怪不怪了。 书归正传。 只见龙椅之上依偎在赵乾怀中的闻人羽,那双纤纤玉手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无核白葡萄,一脸乖巧的喂到赵乾的嘴边,娇滴滴的说着: “来,陛下,张嘴。” “啊!” 赵乾张开嘴巴,吧唧着嘴一边嚼葡萄,一边用右手食指轻佻的挑起闻人羽的下巴。 看着眼前的这张狐媚脸蛋儿,情不自禁的就亲了上去,后者当即伸长脖子含情脉脉的卖力迎合。 良久。 赵乾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闻人羽那温润如玉香甜软糯的两片红唇,夸赞道: “甜,甘甜可口,果然还是闻美人儿喂朕吃的葡萄最甜了!” 嘻嘻! 闻人羽魅惑一笑,一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赵乾胸前画圈圈,一边羞答答的问道: “陛下,难道就只有葡萄甜吗?” “啊?” 赵乾先是一愣,继而伸手霸气的将闻人羽整个人都拉起来揽入怀中,一双咸猪手在闻人羽轻薄衣衫下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上下游走。 随后,才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美人儿情不自禁的说道: “葡萄虽甜,但也抵不过闻美人儿的嘴甜。” “陛下,你讨厌!” “朕还有更讨厌的呢,你要不要试试,哈哈!” 一时间,原本应该是庄重而神圣的金銮殿内突然就充斥着男欢女爱的暧昧之声。 见状,当朝宰相秦如桧当即对着一众朝臣摆了摆手。 众朝臣立刻识趣而熟练的背过身去,一张张老奸巨猾的脸上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金銮殿龙椅之上的娇喘终于没了动静。 又过了片刻,赵乾才面红耳赤的重新端坐到龙椅之上,左右两边的侍女见状急忙跪上前去替赵乾整理衣衫。 赵乾喘着粗气道:“秦如桧,今日可有何事需奏请朕定夺?” 闻言,宰相秦如桧随即转过身上,毕恭毕敬的对着大殿之上的赵乾说道:“回禀圣上,没有!” 顿了顿,他一脸谄媚的继续道: “而今大新王朝在圣上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各地奏表朝廷,今年粮食产量翻番,商贾税赋翻倍,王朝日新月异,建安盛世指日可待!” “嗯,不错!” 赵乾满意的点了点头,都到现在了也还不忘揶揄死去的晋王陈破虏一番: “以晋王陈破虏为首的一帮前朝腐朽之臣,不是一直都在恶意诋毁朕沉迷酒色不问朝政吗?朕若真是那昏聩之君,又怎能缔造而今的建安盛世?” 想了想,赵乾又问道:“对了,秦如桧,现在京杭大运河修建到什么程度了?” 秦如桧不假思索的回道:“回禀圣上,五年可通渠!” “五年?” 赵乾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三根手指在秦如桧的眼前比划了一下,道:“五年时间太长了,三年必须通渠。 朕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不管你是加派徭役也好,日夜不停赶工也罢,三年后,朕要乘坐龙船巡游南北, 看一看这大新王朝的大好河山,看一看朕治下的建安盛世,顺便看一下各地的秀女都是怎样给朕选上来的。” “微臣遵命!” 秦如桧一听到三年通渠,眉头下意识的拧成一道川。 这开凿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可是一项劳民伤财的史诗级大工程,别说三年了,就是十年也不见得能修好。 他刚才报给赵乾五年通渠的时间,都已经是在现在70万徭役日夜劳作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徭役人数才能实现五年通渠。 若想三年通渠,这得加征多大规模的徭役才行啊! 尽管秦如桧心中明知三年通渠难于登天,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反正,这加征徭役的具体实施人又不是自己,只管交给各地方的主管官员就行了。 至于如此这般强征徭役,会不会引起民愤,那也不是他秦如桧考虑的问题。 这些贱民若敢不从,心生反叛之意,自有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新朝锐士去收拾他们。 这时,金銮殿上的赵乾又开口说话了:“对了,秦如桧,朕还想起来一件事,给朕重新修筑皇陵一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朕这一生,对内收缴藩王兵权完成王朝集权,开凿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缔造建安盛世; 对外下令水师战船巡洋南海诸国彰显我天朝恩威,下令西征打通西域三十六国通道重现丝绸之路辉煌, 单是这几件功绩就足以媲美唐宗宋祖,名垂青史万年。” “所以,朕的陵寝决不能同寻常的帝王陵寝混为一谈,必须得恢弘大气,就参照骊山始皇帝陵给朕重修皇陵,预算不设上限!” 说着,赵乾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在大殿上来回踱步,完全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霸气模样,继续道: “你刚刚不是告诉朕,各地今年粮食产量翻番,商贾税赋翻倍吗?就从今年开始,把税赋翻倍的那部分全部用于朕的皇陵修建,专款专用,不得有误!” “另外,从全国各地征调能工巧匠参与朕的皇陵修建工作,工钱要给足工匠,要给朕在老百姓心中留下爱民如子的形象!” “微臣遵命!” 听闻此言,宰相秦如桧的后脊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但他还是沉稳而老练的把赵乾提出来的要求答应下来。 可实际情况,却只有他秦如桧一个人清楚。 什么粮食丰收,税赋翻倍那都是他为了讨皇帝欢心吹的牛逼,真实情况是北方大旱,南方涝灾,全国粮食产量整体减产超过五成。 还是那句话,具体加征百姓税赋的事情又不是他秦如桧去亲力亲为,自有下面的地方主官去具体实施。 实在不行,就先把税赋收到五十年以后,收到百姓的孙子辈去。 这些贱民若敢不从,自有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新朝锐士去收拾他们。 金銮殿上,眼见困扰自己心中的两件大事都已有了着落的赵乾心情大好,一把将还瘫在龙椅之上面色潮红的宠妃闻人羽拉了起来。 随后,一边和宠妃打情骂俏,一边心不在焉的冲朝堂之上喊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启奏?” 朝堂之下,鸦雀无声。 赵乾道:“既无事启奏,那就退朝吧!” 说完,赵乾拉着闻美人儿就往殿外走去。 大殿之下,身为当朝宰相的秦如桧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赵乾没有询问他改封晋王世子陈怀安为北海王的后续。 正当秦如桧准备离去时,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秦如桧,你等一下!” 说话间,原本都已经牵着美人儿从后殿离开的二世皇帝赵乾又突然折返回来,对着正欲离去的秦如桧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秦如桧,朕半个月前下旨改封晋王世子陈怀安为北海王,即刻举家北迁一事落实得怎么样了啊?” 第27章 皇帝下旨,突厥借兵 第27章 皇帝下旨,突厥借兵 咯噔! 闻言,原本都已如释重负的宰相秦如桧心里咯噔一声。 刚放松片刻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眉头都拧成了三道川。 很显然,同为太子一党又与秦如桧过从甚密的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吴青云已经将龙城惨败,十万云麾大军尽没以及晋王世子陈怀安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于龙城起兵造反的消息提前向秦相作了如实汇报。 尽管秦如桧在得知此消息后雷霆大怒震惊万分,却也不敢将吴青云兵败龙城之事如实奏明好大喜功的暴君赵乾。 否则,以赵乾暴戾的性格,西北总兵吴青云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他这些年暗中指使吴青云吃空饷喝兵血甚至是与边关敌国暗通曲款的丑事必然也会就此败露。 到那个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宰相之位不保的问题了,搞不好是要被诛连九族的。 所幸,吴青云的补救措施还算及时,已经在着手调集云麾军全部的精锐力量兵发龙城。 甚至,还从突厥大汗铁木尔的手上借骑兵一支,平定晋王余孽兴兵作乱一事应该是手拿把掐易如反掌。 只要吴青云最终能灭掉陈怀安肃清晋王余孽,那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和可操作的空间,无非就是欺上瞒下嘛,这事儿他秦如桧擅长啊! 下一刻,只见秦如桧猛然转身,看向金銮殿上重新折返回来的二世帝赵乾时,眉头上的三道川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曲意逢迎的笑容,这面部表情自由切换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随后,他突然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哎呦喂,圣上啊,您瞧微臣这个记性当真是被狗吃了,刚才还想着给您汇报呢, 可一谈到开凿大运河和重修帝王陵寝这两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国之大事时,就把晋王府陈怀安这一档子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给忘了,还望圣上恕罪!” 说着,秦如桧就掀起身上的宰相朝服跪倒在金銮殿上,一口一个请圣上恕罪。 果不其然,在听到秦如桧口中说出开凿大运河和重修帝王陵寝这两件压在赵乾心头的大事之后。 金銮殿上的赵乾顿时脸色一变,一脸关切的对跪在大殿下的秦如桧说道:“秦相平身吧!” “秦相的忠君爱国之心,勤勤恳恳执政为民的辛劳朕都是看在眼里的, 朕登基这大半年以来,你为了开凿大运河和重修皇陵这两件事呕心沥血劳神费力的付出,朕也是看在眼里的!” “放在心上的重要事情太多,难免就会疏忽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这也是人之常情,朕能理解。” 顿了顿,赵乾继续说道:“只不过是这晋王陈破虏突然暴毙一事风波未平,朕又在仓促间下令改封晋王世子陈怀安为北海王,难免引起一些非议。” “可朕也是一片好心呐,晋王陈破虏于大新江山社稷劳苦功高,薨殂之后朕封存他晋王的爵位称号, 并下旨令后世之君亦不可再行晋王敕封,这本就是对晋王陈破虏戎马一生最好的褒奖。” “再说了,朕改封陈怀安北海王,赐其山清水秀风光旖旎的北海为其封地,那也是出于对陈怀安及晋王家眷的爱护啊! 龙城毗邻边关,时有胡马肆掠,还有沙暴横行,根本就不适宜居住!” “朕是念在晋王陈破虏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才替他的子孙后代寻了一处颐养天年之所,安心当个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闲散王爷不挺好的吗?” “可偏偏有些前朝腐朽之臣跳出来指责朕此举实乃清洗开国功臣家眷,这不是误解了朕的一片好心是什么?” “秦如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銮殿下,站起身来的秦如桧双手作缉,直呼道: “圣上用心良苦,是这些腐朽之臣冥顽不化,曲解了圣上的大爱之心。” 听到满意的答复,赵乾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道: “所以,朕改封陈怀安为北海王,命晋王府家眷北迁一事到底落实得怎么样了?” 咳咳! 秦如桧干咳了两声,有些难为情的看向赵乾,欲言又止道: “回禀圣上,额,这件事嘛,微臣,微臣不知该从何说起!” 赵乾脸色一沉,语气冰冷的说道:“挑重点说!” 秦如桧道:“回禀圣上,这晋王世子陈怀安也和那些腐朽不堪的前朝之臣一样,在接到圣谕之后非但不领旨谢恩,反而在龙城一众别有用心的破虏军将领的教唆之下对抗朝廷。” “不仅斩杀了随礼部侍郎孙鹤龄一起前去龙城传旨的西北总兵吴青云之子,云麾军中的少将军吴奉先,更是扣押了传旨钦差于龙城兴兵作乱对抗朝廷。” “什么?” 金銮殿上的赵乾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龙椅之上,吓得四周的侍女太监纷纷埋头跪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大殿之下的秦如桧也急忙跪地,直呼圣上息怒。 赵乾怒目而视,一脸狰狞的说道: “秦如桧,你是说陈怀安这个废物在龙城举兵造反,公然和朝廷对抗,和朕对抗是吗?” “这西北总兵吴青云是干什么吃的,朕不是给兵部下旨让吴青云统领十万云麾军前往龙城吗? 他吴青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尽皆知的废物陈怀安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还杀了他儿子,他手上十万云麾军都是纸糊的吗?” 赵乾愤怒的吼道:“朕没记错的话,龙城也就只剩下守城的八千破虏军兵权尚未收缴, 即便是他陈怀安兴兵造反,他也不过才区区八千人马而已,而吴青云的手上却是十万大军,又因何故而不率兵攻破龙城平定叛乱?” “圣上息怒啊!” 秦如桧依旧跪地高喊息怒,然后根据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信手拈来的回答道: “回禀圣上,这陈怀安并未直接举兵造反称孤道寡,只是闭城不出拒绝离开龙城去往北海就封。” “而西北总兵吴青云也绝非对陈怀安兴兵作乱一事坐视不理,他强忍着中年丧子之痛第一时间就下令大军围城。” “之所以没有率兵攻破龙城,是因为吴总兵时刻谨记圣上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教诲,不忍龙城三十余万百姓惨遭刀兵屠戮, 更想以宽容之心对守城的破虏军将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 “毕竟,这打来打去最终战死的都是我大新朝的士兵,损失的都是我大新王朝的边军力量啊!” 说着,秦如桧抬起衣襟擦拭了一下滚落脸颊的热泪,继续说道: “若圣上非要降罪吴总兵的话,微臣斗胆恳请圣上一并降罪于微臣。” “因为,因为是微臣一直在劝说陷入丧子之痛的吴总兵要时刻谨记圣上的教诲, 万不能在建安盛世即将降临之际滥造杀孽,兴刀兵之灾,切莫因一己私怨而毁了圣上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的千秋大业。” “圣上,微臣罪该万死啊!” 看着跪在大殿之内声泪俱下的秦如桧,赵乾心中陡然升腾的怒火降了两分。 而后,又听闻秦如桧在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之时,句句不离谨遵圣上教诲,又一心要为他赵乾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处处着想之后,心中的怒火又去了三分。 况且,手头仅有区区八千兵马龟缩在龙城一隅闭城不出的陈怀安,的确对自己的帝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更何况,城外还有吴青云的十万大军围城,不出三个月龙城必然耗尽粮草不攻自破,赵乾的怒气再减两分。 再有就是大新朝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戎马一生无人能敌的晋王陈破虏生的两个儿子都是不堪大用的废物。 一个是羸弱无刚的世子陈怀安,细皮嫩肉弱不禁风,在以武为尊的大新王朝寸功未立。 二世子陈龙象倒是天生神力,完美继承了陈破虏勇武的基因,只可惜脑子不太好用,天生是个傻子,自幼便被送到了龙虎山上当道士。 这样一对奇葩的废物兄弟组合兴兵作乱的确不足为虑。 一想到这儿,赵乾当即挥手对着跪在大殿之下的秦如桧说道:“秦如桧,你起来了!” 秦如桧依旧埋头跪地,直呼:“圣上,微臣不敢,微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上降罪!” 赵乾突然笑了,道:“秦如桧,你的确有罪,你就是罪在太仁慈了,才会让陈怀安之流的乱臣贼子有恃无恐!” “你马上替朕拟一道圣旨,告诉西北总兵吴青云,让他心中不必有所顾虑,放开手脚去平定叛乱,区区一个陈怀安,还不足以成为朕加冕千古一帝名垂青史路上的绊脚石!” “另外,再拟一道圣旨,追封惨死在陈怀安手上的云麾军少将军吴奉先为骠骑将军,武安侯,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好了,你也别在大殿上跪着了,抓紧去办吧!” “微臣遵命!” ...... 西北重镇,云州城。 云麾军行营,中军大帐之内,披甲带刀的西北总兵吴青云端坐在虎皮大椅上,面前站着的是驻守云州的一众云麾军将领。 “报——” “启禀大将军,京师八百里加急!” 说话间,一名云麾军传令兵匆忙来报,手上还拿着一封当朝宰相秦如桧写给吴青云的亲笔密信。 吴青云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很快,那张原本因兵败龙城而郁郁寡欢的丑陋脸上突然就有了喜色。 “报——” “启禀大将军,朔北八百里加急!” 又是一封加急信件被传令兵呈送到吴青云的面前,是此前被他派往漠北向突厥大汗铁木尔洽谈借兵事宜的前军主将梁二虎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信件上只有八个字:同意借兵,不日南下。 这时,吴青云那张丑陋脸颊上的笑容更甚了。 他当即大手一挥,下达将令:“众将听令,各自准备开拔事宜,全军择日开拔,兵发龙城!” “末将得令!” 第28章 凤鸣山上,黑衣宰相 第28章 凤鸣山上,黑衣宰相 龙城,凤鸣山。 此刻,大新二世帝赵乾眼中的废物兄弟组合晋王陈怀安和小王爷陈龙象兄弟俩,正并肩行走在铺满青石板的蜿蜒小径上。 小径的尽头,有一千年古刹宁静而庄重的矗立在清晨的万缕晨光之中,正是远近闻名的栖霞寺。 寺庙内,僧侣吟诵经书的梵音此起彼伏,宛如流水潺潺。 寺庙大门的台阶之上,伫立着一个胡子花白宝相威严的老和尚。 披在他身上的那一袭墨黑色僧袍在晨风的吹拂下起伏飘荡,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 此人正是当初陈怀安口中的黑衣和尚,栖霞寺住持东方孝。 谈起这黑衣和尚东方孝,那也是胸怀经天纬地之才的一号奇人。 十四岁出家当和尚却不求佛门正道,偏偏喜欢专研阴阳纵横之术,不仅能看透世间的虚伪和真实,还善于洞察人心,智慧和才华无人能及。 先王陈破虏曾不止一次当着陈怀安的面评价东方孝“是个拿着佛珠的阴阳家,更是个披着袈裟的乱世枭雄”! 对于陈破虏的这个评价,东方孝非但没有反驳,甚至还说出了“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晋王殿下啊”的虎狼之词。 更是在先帝赵莽驾崩的消息传到龙城时夜探晋王府,戏言道要送晋王殿下一顶白帽子戴一戴。 那晋王的王字头上加顶白帽子,可不就是一个皇帝的皇吗? 结果可想而知,先王陈破虏一生忠义铁骨铮铮,当即就把疯言疯语的东方孝赶出晋王府。 并责令将其禁足在栖霞寺内,每日诵经念佛修身养性,替陈破虏超度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敌军亡灵。 对了,当年在晋王府二世子陈龙象降生时,东方孝就算出来二世子陈龙象乃是金翅大鹏雕临凡历劫。 两臂虽有四象不过之力,但也绝不可滥造杀孽,否则日后必定不得善终。 正因如此,先王陈破虏才会在小儿子陈龙象刚满三岁时就忍痛将他送到龙虎山吃苦修行习道练心。 这十年来,在龙虎山修行的陈龙象倒也不曾造过杀孽。 怎奈何,当父亲陈破虏罹难的消息传到龙虎山后,回家奔丧为亡父灵前尽孝的陈龙象刚好遇上了皇帝下旨夺权,十万云麾军攻城的一幕。 思母心切的陈龙象本想带着王府家丁去城楼上营救娘亲徐若云,却偏偏碰到了亲率八百亲兵夺门的云麾军副将周武阳。 更没想到周武阳麾下的亲兵不讲武德,不问青红皂白的冲上来提刀就要砍了陈龙象。 好嘛,就这一下,陈龙象在龙虎山的十年算是白呆了。 一对擂鼓瓮金锤一锤一个小兵,片刻功夫就将八百余人闷锤殆尽。 身为统兵副将的周武阳更惨,挨了陈龙象两锤,最后搞得打扫战场的士兵只能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他从地上舀起来。 陈怀安心疼弟弟,眼见他造此杀孽生怕他会有个三长两短,在忙完军中大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带着陈龙象来到凤鸣山栖霞寺,找黑衣老和尚东方孝替弟弟陈龙象超度亡灵洗清杀孽。 “大师!” “嘿,老和尚——” 兄弟二人齐声向在寺门口等候多时的东方孝打招呼问候。 只是,陈龙象生性顽劣,一声老和尚叫得陈怀安心头一紧,随后抬手就赏了弟弟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 “龙象,不得对大师无礼!” 说完,陈怀安又一脸歉意的看着眼前慈眉善目古井不波的东方孝说道: “大师,舍弟年幼调皮,出言冲撞了大师,还望大师切莫见怪!” “龙象,重新叫人!” 挨了大哥陈怀安一巴掌的陈龙象终于老实了。 但依旧是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熊孩子模样,敷衍了事的重新向东方孝九十度鞠躬问好: “东方大师好!” 这一鞠,就连鞠了三个。 见状,陈怀安气不打一处来:“陈龙象,你——” 作势,又要抬手收拾陈龙象了。 哈哈! “晋王殿下且慢!” 这时,东方孝大笑着出言制止了陈怀安又要收拾陈龙象的举动,笑着道: “小王爷乃金翅大鹏雕临凡历劫,顽劣调皮本就是他的天性,若是强行教诲小王爷遵从世俗法礼,反而落了下乘。” “殿下就莫纠结于此等凡俗小事了!” 说完,东方孝侧身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继续说道: “殿下,小王爷里面有请,咱们边走边聊!” 见东方孝都这么说了,陈怀安也不再矫情,而是恶狠狠的瞪了陈龙象一眼让他在佛门重地收敛一点。 随后,才开口说道:“大师,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麻烦大师!” 东方孝神秘一笑,道:“殿下,是为了小王爷的事情来的吧,殿下放心,贫僧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东方孝沉声唤道:“静心,你过来一下!” 很快,一名清秀的小和尚从一旁的禅房中快步跑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东方孝道:“你带小王爷到大雄宝殿去,为师已经在那里安排了一场超度法事,让小王爷去静心聆听一下佛经和木鱼的梵音。” “是,师父!” 说着,小和尚向陈龙象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道:“小王爷,这边请!” 陈龙象看了眼陈怀安,在得到后者的首肯之后,就在小和尚的指引下撒欢似的一溜烟跑远了。 陈怀安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 接下来,二人继续穿行在静谧祥和的栖霞寺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人迹罕至的一处庭院,在东方孝的提议下二人在此小憩片刻。 这处庭院位于凤鸣山山腰的位置,站在此处已经能将龙城的城市轮廓尽收眼底。 东方孝眺望着远方说道:“殿下此行,恐怕不仅只是为了小王爷的事情来的吧?” 陈怀安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哦,那还请大师说说看,本王还为何事而来?” 哈哈! 东方孝大笑两声,并未直接回答陈怀安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晋王殿下骨相非凡,英武盖世,定有腾天之时!” “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贫僧倒是想将半年前送给先王未果的那顶白帽子转赠给殿下戴戴!” “大师当真?” “殿下,出家人不打诳语!” 随后,二人面向龙兴之地相视一笑,豪放而爽朗的笑声在凤鸣山上久久回荡。 第29章 大军出征,突厥来袭 第29章 大军出征,突厥来袭 三日后,龙城。 破虏军校场之上旌旗猎猎,三军列阵,铁甲闪耀,刀枪如林。 今日,是晋王陈怀安亲率大军出征讨逆的重要日子,更是他向麾下龙城兵马左右两路大军统兵主帅授旗的日子。 授旗之后,陈怀安麾下的二十余万龙城讨逆大军将兵分两路南征北讨。 一路北上朔北,迎战北蛮突厥; 另一路则南征云州,直取云麾军大营。 辰时时分。 伴随着铿锵而有力的战鼓声响起,身穿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的晋王陈怀安和麾下的一众文臣武将, 以及,那依旧是一袭墨黑色粗布僧袍傍身的黑衣和尚东方孝,踏着犹如雷霆滚滚的鼓点声来到校场之上,三军阵前。 随着主帅和众将各自站定,战鼓之声戛然而止。 偌大的校场之上,只剩下偶尔响起的战马响鼻声和士兵们低沉的呼吸声,还有那旌旗迎风飘扬的猎猎作响之声。 陈怀安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虎贲将士,缓缓拔出系在腰间的七星龙渊宝剑握在手中,振臂一呼:“破虏军威武!” “将军威武!” “破虏军威武!” “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校场之上,数万将士齐声怒吼。 陈怀安目光如炬,横扫过校场之上眼神坚定的一众将士,再度霸气喊话: “将士们,十年过去了,当年被先王和破虏军众将士打得俯首称臣的突厥北蛮子又想跨过朔北窥测龙城!” “而今,内有朝中奸佞作祟,外有北蛮强敌环伺,身为破虏军一员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今日,本王在此起誓,誓要与破虏军将士一起血染疆场,与全军将士一同出征, 本王要和众将士一起打三阵赢三阵,砍倒敌军的大纛,诛杀敌军的主将,告诉他们: 国之忠良破虏军还在,告诉他们镇守边关的龙城铁骑还在,告诉那群狂妄蛮横的突厥人,退出朔北,保尔全尸!” “破虏军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众将士再度齐声怒吼。 雷霆之音,响彻天际。 良久,在全军将士的怒吼声终于渐渐变小之后,陈怀安这才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将安静。 随后,字字铿锵的下达将令道:“常遇春出列!” “末将在!” 一声令下,身披明光铠腰系环首刀的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站出队列,犹如标枪一般直挺挺的傲立在台下,目光犀利的看向检阅台上的晋王陈怀安。 陈怀安道:“常遇春,本王正式于三军阵前擢升你为龙城兵马左路军副元帅,加封征南大将军,统领龙山大营内十五万大军南征,即刻开拔,直取云州,不得有误!” 常遇春当即抱拳领命:“末将得令!” 陈怀安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啊,给常副帅授征南大军军旗!” 很快,身披金甲的金吾卫统领萧破双臂举着一面旗面猩红,上书征南大军四个大字的四爪黄龙旗踏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来到常遇春面前。 见状,常遇春腰板笔挺,双手笔直的从萧破手中接过这面征南大军的军旗。 然后,在校场之上数万龙城将士炙热的目光注视之下,双手高举军旗,一步步走到他的战马面前,单臂举旗翻身上马。 骑到马背上的常遇春转身回望了一眼校场检阅台中央的晋王陈怀安,后者目光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下一刻,马背上的常遇春一声狂嗥:“征南大军,即刻开拔,出发!” 随着常遇春和麾下两万参加阵前誓师的征南大军兵马离开校场之后,偌大的校场之上就只剩下了龙城铁浮屠和玄甲轻骑步卒,兵力合计八万有余。 陈怀安望着征南大军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之外的身影,继续下达将令:“庞先楚出列!” “末将在!” 武将队列中,被晋王陈怀安第二个点名出列的龙城守军参将庞先楚颇感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站出队列,等待将令。 陈怀安厉声道:“庞先楚,本王擢升你为龙城大军北伐主将,协助本王亲率八万步骑大军挥师北上,攻克朔北,迎战突厥,即刻开拔,不得有误!” “末,末将得令!” 校场之上,庞先楚眼含热泪难以置信。 庞先楚本以为,龙城保卫战他身为统兵将领一战耗尽了五千破虏军精锐血脉,即便晋王陈怀安宽宏大量,不去追究他作战不利的责任,起码也得让自己在军中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 而他本人,也做好了在后方招募士兵训练破虏新军的心理准备。 谁曾想,晋王此刻竟不计前嫌对自己委以重任,在三军阵前将王师北伐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上。 更是擢升自己为北伐大军主将,统领八万精骑,这是对自己多么大的恩泽和信任啊! 庞先楚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晋王于自己恩泽如天,庞先楚一介武夫,唯有赴汤蹈火,以死相报! 陈怀安看着台下泪光闪烁的庞先楚,投给他一个坚定而决绝的眼神,继续大声说道:“给庞将军授北伐大军军旗!” 身为曾经破虏军第八团旗手的萧破再次高举着一面旗面猩红,上书北伐大军四个大字的四爪黄龙旗来到庞先楚面前。 而后,神圣而庄重的将这面象征着龙城北伐大军军魂所在的战旗递到主将庞先楚的手上。 见此一幕,后者颤抖着的双手早已等候多时。 在庞先楚的双手触碰到冰冷而坚硬的旗杆之时,原本颤抖的双手顷刻间变得如同雕塑那般沉稳坚定。 随后高举龙城北伐大军军旗,步履坚定三步一回头的看向检阅台上的陈怀安。 在后者微微颔首的许可之下,庞先楚胯上了战马马背,高举战旗,振臂一呼:“北伐大军,即刻开拔,出发!” 八万玄甲步骑,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校场之上开拔完毕。 随着庞先楚和玄甲步骑的离去,偌大的校场上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千余留守龙城的破虏军士兵和一众文臣武将。 陈怀安再次下达将令:“陈庆之出列!” “末将在!” 白袍儒将陈庆之依然以一袭飘飘白袍示人,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陈怀安继续道:“陈庆之,本王擢升你为龙城兵马右路军副元帅,掌管全军粮草辎重,据守龙城,招募兵士,训练新军,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陈庆之拱了拱,当即表示领命。 有白袍儒将陈庆之坐镇龙城,也算是了却了陈怀安的后顾之忧,从此可以放心大胆的亲率大军攻城拔寨,摧锋陷阵。 接下来,陈怀安又对晋王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的地方主官勉励了一番,将地方政务的重任交到了年仅十三岁的小王爷陈龙象身上。 陈怀安抬手轻轻在陈龙象干瘦的身体上擂了一拳,像当年父亲陈破虏出征前,将王府大小事宜和封地政务交到时年十五岁的自己手上时一样,对陈龙象说道: “龙象,你是父王的小儿子,也是本王的亲兄弟,还是王府唯二的男丁,更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今本王要亲率大军北伐,你就成了留守在这封地龙城的王府唯一男丁,你有义务也必须承担起作为晋王府小王爷的责任!” 说着,陈怀安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本王现在就将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的百万子民交到你的手上, 日后军事问陈将军,政事问东方大师,万不可在顽劣调皮,要像父王,像你大哥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顶天立地,受人敬仰的男子汉!” “陈龙象,你听明白没有?” “哥,我听明白了!” 陈龙象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上,少了几分往日的顽劣调皮,多了几许明事理辨是非的沉稳睿智,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哥,你放心,我绝不给父王丢脸,绝不给你丢脸,绝不给咱王府丢脸!” 看着眼前已经有了几分大人模样的弟弟陈龙象,陈怀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后,他唤过身边的黑衣老和尚东方孝,一脸诚恳的说道:“大师,龙象就暂且托付给大师了!” 东方孝点了点头,道:“殿下,你放心吧,贫僧一定尽心竭力辅佐小王爷治理封地政务,等着殿下王师北伐归来!” 陈怀安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东方孝一脸矜持的笑着摆了摆手。 而后,一脸坦然的对陈怀安说道:“殿下,贫僧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南方帝星北移,于是贫僧又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殿下此番率领大军南征北讨连战连捷,大胜可期。” 哈哈哈! 闻言,陈怀安爽朗大笑,随后霸气无比的对着东方孝说道: “大师,本王虽不会卜卦也不会问天,但本王却早已知道此番大军出征,定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南北。” “因为,这领兵打仗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勇冠三军的晋王陈怀安!” “大师,走了!” 言毕,陈怀安潇洒离去,转身上马。 话音刚落,陈怀安胯下那世间上一等一的宝骏良驹黄骠马犹如一道金色的疾风闪电席卷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站在原地目送陈怀安离去的黑衣和尚东方孝,抬起了苍老的右手摸了摸下巴处花白的胡子,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 边关重镇,朔北城。 就在陈怀安亲率龙城大军兵分两路南征北讨的同一时间,大新王朝的西北边关重镇朔北城下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是一支标配一人双马的草原骑兵,人数约在两万上下。 骑在马背上的士兵俱是穿着用坚韧的皮革和铁皮编制而成的作战服,戴在头上的头盔也是统一的草原狼牙造型,护腕护膝乃至是马靴上都绣着神秘而诡异的图腾。 正是突厥帝国铁木尔大汗手下赫赫威名的突厥铁骑! 此番这支两万大军的敌国突厥铁骑突然出现在大新王朝西北边关重镇朔北城城下,非但没有引起驻守朔北的云麾军将士警觉,在烽火台上点燃代表着敌军入侵的狼烟警示边关各地,反而还将城门大开,完全就是一副迎接敌国大军进城的做派。 不仅如此,守城的云麾军将士在亲眼目睹了敌军骑兵在城外大肆屠戮残害无辜的大新子民,蹂躏良家妇女,抢劫过往商队而熟视无睹,任由其肆意对边关百姓兴风作恶。 有些良知尚存的戍边将士对此暴行实在看不下去,义愤填膺的赶到中军大帐请命出战,却被坐镇朔北的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以乱棍打出,全部扔到军中监牢里面去面壁思过。 亥时时分,换上一身铠甲腰系环首短刀的梁二虎率领一众亲兵策马出城,来到突厥铁骑的领兵主将火拨归仁面前,一脸阿谀奉承的讨好道:“火拨将军,进城吧,本将已在城内备下薄酒,今夜与将军不醉不归!” 哼! 突厥骑兵主将火拨归仁冷哼一声,连正眼都没有瞧梁二虎一眼,语气蛮横的问道:“梁将军,贵军主将吴总兵答应的帝国铁骑开拔饷银,还有为帝国将士准备的三千劳军少女呢?” 闻言,梁二虎策马上前,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道:“火拨将军放心,全都已经预备好了,只等将军率大军进城后一并奉上!” 哼! 火拨归仁再次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随后,他大声命令道:“传令兵,传本将军将令,大军开拔进城!” “得令!” 很快,突厥军队的传令兵便匆忙离去。 不一会儿,原地休整的突厥骑兵便开始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的以队列形式策马走向这座阻挡了突厥骑兵南下中原数百年之久的古老城池,脸上挂着胜利者放肆张狂的狞笑。 策马走在最前面领路的梁二虎开口问道:“火拨将军,此番突厥大军南下龙城,带来多少兵马啊?” 火拨归仁恶狠狠的瞪了梁二虎一眼,不耐烦的回道:“两万铁骑!” 说着,火拨归仁也不再去理会明显表情一滞呆愣在原地的梁二虎,猛地一磕马肚子,吃痛的战马嘶鸣着就扬起四蹄沿着城内的青石板道一溜烟跑远了,只剩下还傻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梁二虎一人在风中凌乱。 良久,才吐了一口唾沫,没好气的说道: “呔!” “又他娘的让狡猾的北蛮子给忽悠了,说好的五万突厥铁骑现在居然只来了两万,还他娘的要按五万的标准拿钱拿女人,这帮狗东西,良心大大的坏,啊呸!” 第3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3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夜。 漠北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上,深蓝色的天空宛若一只巨大的碗倒扣在草原之上。 皎洁的月光之下,是那拔地而起连绵不绝的各式行军帐篷,星星点点好似天上繁星。 营地内,一堆堆篝火将大军行营照耀得火红透亮,无数身型魁梧膀大腰圆的突厥士兵穿行其中,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一些帐篷内,女人们拼命挣扎反抗的呼救声和突厥士兵放肆张狂的狞笑声交织着响成一片。 时不时还有面色通红一脸满足的突厥士兵从帐篷内进出,随手整理一下裤带后继续围聚到篝火旁把酒言欢。 此处,距离大新王朝边关重镇朔北城不过百余里,标配一人双马的突厥骑兵只需一两个时辰就能策马杀到朔北城下。 而驻扎于此安营扎寨的这队突厥大军,正是由突厥大汗铁木尔亲自率领的十万铁骑。 此时,突厥中军大帐内,大汗铁木尔和麾下一众将领正大快朵颐的吃着喷香的手抓羊肉,喝着最烈的马奶美酒。 畅言着突厥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席卷大新王朝黄河以北,抢钱抢粮抢女人赚他个盆满钵满的美好未来。 原来,铁木尔表面上答应了和吴青云合作,借一支精兵助他一臂之力铲除二人共同的敌人陈怀安和破虏军余孽。 但,实际上却是铁木尔给吴青云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 由突厥将领火拨归仁率领的两万大军,不过是铁木尔的先头部队罢了,此刻驻扎在这距离朔北城不过百余里的草原上这支十万大军,才是铁木尔手上真正的底牌。 只不过,这底牌却不是要拿出来帮吴青云收拾陈怀安的,而是在伺机等待陈怀安和吴青云狗咬狗一嘴毛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站出来收拾残局的。 到那个时候,铁木尔才不管你是吴青云还是陈怀安,更不会履行什么朔北之盟。 他铁木尔才看不上盟约中吴青云允诺的朔北二十八郡县的钱粮财宝女人,更不在乎是否要让一生死敌陈破虏的王府女眷来行什么牵羊之礼。 他铁木尔要的是这大新王朝黄河以北的半壁江山啊! 形势允许的话,就此挥师入主中原问鼎天下也未尝不可。 这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他姓赵的坐得,我姓铁的难道就坐不得了? “大汗,陈怀安这黄口小儿着实可恨,非但冒犯我突厥帝国天威,还当众斩杀了我突厥帝国的使臣,简直跟他那死鬼老爹陈破虏一个样,从来就没有把大汗,把我们突厥帝国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就该把他抓起来五马分尸,把他的脑袋吊在城楼上告诉所有汉人,敢不顺从突厥帝国者,就是此等下场!” 这时,营帐中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突厥将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继续说道: “大汗,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当年在榆木川斡难河的惨烈一幕末将依然铭记在心,更是时常在噩梦中惊醒!” “十年前末将就对着长生天发下毒誓,此生势必要亲手宰了陈破虏那畜生,以告慰惨死在斡难河畔的大军将士的在天之灵!” “怎奈何,这天不遂人愿,陈破虏这畜生居然自己病死了!” 说到这儿,这名当初跟随铁木尔在斡难河畔捡回一条命的突厥将领猛地抓起面前的酒坛子。 紧接着,将大半坛烈酒一股脑的全部灌进了肚子里,随后走到大帐内,单膝跪在端坐大帐中央的铁木尔面前,主动请缨,道: “大汗,我阿尔斯愣自十四岁跟随大汗起兵举事以来,南征北战三十余载从未曾开口求过大汗, 但今日,阿尔斯愣为了十年前惨死在斡难河畔的兄弟,为了惨死在龙城晋王宫的妹夫火拨归天,斗胆恳请大汗一次, 末将愿为大军先锋主将率部攻城略地,手刃贼酋陈怀安!” “末将定要将那陈怀安碎尸万段,用他的脑袋为大军挥师南下祭旗!” “还望大汗成全!” 说完,阿尔斯愣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倒在大汗铁木尔的面前。 一时间,中军大帐内的其余突厥将领纷纷停下了手上吃肉喝酒的动作。 先是看了看跪在大帐内的阿尔斯愣,随后又抬眼看了看大帐中央的铁木尔,表情各异,耐人寻味。 按照突厥帝国的军功制度,这大军先锋主将可是肥差。 战役结束后,先锋主将一部的士兵那是可以优先争夺战利品的。 在场的一众突厥将领,以漠北草原各部臣服铁木尔的首领居多。 值此千载难逢的大军南征之际,这些将领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都想趁着大新王朝内乱之际狠狠的替自己的部落捞一笔。 在座的谁都知道,此次大军南下有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吴青云暗中策应,根本就不需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打惨烈的攻城战役。 所谓先锋主将,不过就是带领麾下的骑兵对着汉人的步卒一顿嘎嘎乱杀罢了。 即便是汉军中也有骑兵,那也完全不用担心。 汉军的骑兵再强,能强得过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厥战士吗? 所以,一听到阿尔斯愣主动请缨要当这个先锋主将,在场的突厥将领谁都不说话了,只是将目光投到大帐中央的大汗铁木尔身上,看他如何定夺。 大帐中央,端坐在狼头椅上的突厥帝国大汗铁木尔看起来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在场的一众将领心中想的什么,铁木尔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能在短短的十年时间内,以十三个人十三副盔甲重新崛起成为一代草原霸主,可不仅仅只是靠他敢打敢杀的铁血手腕,更多是的纵横捭阖之术。 现阶段的突厥帝国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由漠北草原上大大小小的二十几个部落联合组成的,他铁木尔的大汗之位,也是这二十多个部落首领共同推举的。 此番铁木尔趁着大新王朝西北内乱之际,说服各部落共同出兵挥师南下,这当中本就涉及到盘根错节极为复杂的利益分配问题,到现在他都还没能思索出一个万全之策。 哪曾想,阿尔斯愣这个莽夫竟然在酒后胡言乱语,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一时间,铁木尔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就在此刻,跪倒在大帐内的阿尔斯愣再度语出惊人,道: “大汗,阿尔斯愣此举只为亲手宰了陈怀安报仇雪恨,不为争抢战功钱粮女人!” “在此,阿尔斯愣愿意代克烈部落表态,此番大军南征后的战利品分配,克烈部落愿排在所有部落的最后面!” “还望大汗成全!”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突厥将领先是一愣,随即一喜,然后再度将目光投向大帐中央的大汗铁木尔。 此时的铁木尔,是多想把阿尔斯愣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扔到冰河里面去醒醒酒,但脸上依旧面色如常。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阿尔斯愣将军和克烈部落勇士不计得失,愿为大军冲锋陷阵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本汗深受感动!” “至于大军南征后的战利品分配问题容后再议!” 说着,铁木尔举起了面前的酒碗,对着帐内一众各怀鬼胎的突厥将领大声说道: “诸位,值此大新王朝西北内乱的天赐良机,大家此番齐心协力举兵南下,本汗希望诸位要把目光放长远些,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 “待到大军南征得胜归来,本汗一定给诸位一个意想不到的满意答复!” “来,诸位,一起举起手中的酒碗,干了这杯马奶酒,预祝我们南征大捷!” “干!” 第31章 大明猛将,闪击攻城 第31章 大明猛将,闪击攻城 次日。 天色微亮,陈怀安亲率的龙城北伐大军作战部队便开始在临时营地集结,辎重部队的辅兵们也在有条不紊的清收大军安营扎寨所需的帐篷器械。 今日,北伐大军就将离开晋王封地,正式踏上北伐征程。 “报——” “启禀晋王殿下,樊将军已率先锋部队提前开拔探查军情,斥候来报,前方大军行军路线一切正常,庞将军请示殿下,大军何时开拔?” “嗯,本王知道了!” 陈怀安点了点头,对传令兵吩咐道:“告诉庞将军,一炷香的时间后全军开拔,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很快,传令兵便匆忙离去。 此时,中军大帐前就只剩下了陈怀安和朝廷礼部侍郎,传旨钦差孙鹤龄二人。 陈怀安看着眼前大营内正忙着做开拔准备的龙城北伐大军,再一次出言挽留道:“孙大人,你当真还是要返回京师复命吗?” “以本王对赵乾的了解,你就这么回去,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着,陈怀安扭头看向身边的孙鹤龄,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不然,你别回去了,等本王的靖难大军打到金陵城的时候,你在同本王一起进城回家可好?” “只要你在本王这边,赵乾肯定会认为是本王将你扣押于此的,从而不太会为难尚在金陵城中的尊夫人和家中老幼。” 对于朝廷传旨钦差孙鹤龄,陈怀安始终是心怀感激的。 他深知,自己此番在龙城举兵靖难讨逆,一仗打掉吴青云十万云麾军的消息,一旦传到二世帝赵乾的耳中,后者必定龙颜大怒。 相关人等势必会遭到牵连,身为朝廷传旨钦差的孙鹤龄更是首当其冲。 毕竟,是他抢在吴青云十万大军围城之前把圣旨送到晋王府的。 所以,陈怀安想把孙鹤龄留在龙城,留在自己的身边。 一方面,是为了保全孙鹤龄,另一方面嘛,是想为自己网罗天下英才,为日后称孤道寡一统天下做准备。 可面对陈怀安的再一次挽留,孙鹤龄依然是坚定而决绝的摇了摇头,道:“孙某在此谢过殿下的一番好意了。” “孙某乃是大新真武二十三年的殿试三甲,高祖皇帝钦点的探花,即便建安帝再怎么暴戾不堪,他也是正统的大新二世皇帝, 孙某此番奉旨出行,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也得回京复命,把龙城真实的情况禀明当今圣上。” “只要孙某还是朝廷正三品命官一天,就得恪守为官之道为皇上尽忠,决不能放任奸相秦如桧,吴青云之流的佞臣欺上瞒下,祸乱朝纲!” 这一番话,孙鹤龄说得言之凿凿,却又纠结万分。 从情感上来讲,曾受过晋王陈破虏知遇之恩的孙鹤龄自然是偏向于世子陈怀安的。 况且,陈怀安于龙城举兵发表靖难讨逆檄文之后,其颁布的一系列施政措施利国利民,已颇具几分一代明君的风范。 可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深受传统儒家文化影响的文臣,刻在文人骨子里的忠孝节义又在时刻提醒着孙鹤龄。 不管陈怀安的靖难楔文写得多么的文采飞扬,打出“清君侧,除奸佞,安社稷,固国本”的口号喊得多么的漂亮响亮,都依然改变不了他兴兵作乱的事实。 在龙城的这段日子里,孙鹤龄的内心饱受折磨,在情感和理智之间反复煎熬。 最终,在陈怀安举兵南征北讨之时,孙鹤龄也下定了返回京师复命的决心。 要把他在龙城的所见所闻如实奏明当今圣上,并劝谏皇上收敛起好大喜功之心施以仁政,与民休息。 哪怕,自己最终会因此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在所不辞。 文死谏,武死战,不应该才是为人臣者毕生的追求吗? 至于先王陈破虏的救命之情,知遇之恩,在他孙鹤龄冒死赶在西北总兵吴青云大军压境之前,将皇上改封晋王世子的圣旨提前送到晋王府邸的那一刻,就已经还清了。 看着孙鹤龄再一次果断而决绝的拒绝将他留在龙城的提议,陈怀安也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 “孙大人,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本王也不再强留!” 说着,他冲大帐外喊了一声:“来人啊,把本王给孙大人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很快,金吾卫统领萧破端着一个用绸缎盖住的托盘走进中军大帐,直挺挺的站在孙鹤龄的面前。 孙鹤龄眉头一皱,一脸疑惑的看向陈怀安。 陈怀安笑道:“孙大人,打开看看吧!” 闻言,孙鹤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伸手将覆盖在托盘之上的绸缎掀开。 映入眼帘的却是,陈怀安亲自撰写的《奉天靖难,讨逆楔文》,以及西北总兵吴青云与敌国大汗铁木尔暗通曲款的来往书信。 陈怀安依旧面带笑容,一脸诚恳的说道:“本王深知孙大人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所以送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显得太过俗气,孙大人也未必会收。” 说着,陈怀安起身走到孙鹤龄的身边,从萧破手中的托盘里面拿出盖有晋王印玺的讨逆楔文,以及吴青云叛国的罪证,继续道: “文死谏,武死战,想必也是孙大人毕生的追究吧?” “孙大人此前冒死将皇帝改封本王为北海王的消息提前送到晋王府,于本王和王府家眷有大恩,大恩不言谢, 既然孙大人执意要走,那本王就送孙大人一个以死劝谏,名留青史的机会!” 说完,陈怀安毫不客气的将手上的两封书信硬塞到了孙鹤龄的手上。 随后,头也不回的向中军大帐外走去。 临出大帐前,陈怀安突然顿了顿脚步,背对着孙鹤龄说道: “孙大人,日后不管任何情况下,晋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萧破,替本王送大人!” “末将遵命!” ...... 晋城。 此地距龙城不过百余里,不仅是云麾军的辎重粮草补给重镇,也是龙城南征大军南下攻取云州的第一道阻碍。 此刻,驻守晋城的云麾军守城士兵们,一个个正哈欠连天的靠在城墙垛口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打屁。 突然,城墙上的青石板地面好像动了动。 守在城门口盘查过往百姓商队的士兵,也突然发现放在桌上的一碗清水顷刻间变得水波涌动起来。 正当一众守城的云麾军士兵纳闷之际,耳畔却隐约传来了犹如惊雷滚滚般的马蹄声。 蹬蹬蹬! 蹬蹬蹬! 见状,城楼上值守的守军百户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随后趴到城楼上放眼望去。 这一看,差点吓得这名百户当场灵魂出窍。 只见通往晋城的官道上,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正在向晋城方向高速冲刺,战马扬起的铁蹄踏得大地颤动不止。 恍惚间,这名守军百户似乎在冲锋的骑兵队伍中,看到了一面猩红的四爪黄龙旗在迎风招展,高速移动。 “敌袭——” 下一刻,这名百户在惊慌恐惧中发出的尖啸声都破了音! 几乎同时,策马挥刀冲锋在骑兵最前面的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一声怒吼: “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在此,尔等速速出城投降,方可免死!” “速速出城投降,方可免死!” 身后,是两万精骑齐声怒吼,气吞山河,直上云霄的狂嗥。 第32章 三日之内,连下三城 第32章 三日之内,连下三城 驻守晋城的云麾军守城部队,朝廷给的编制是一支三千人的军队。 但在西北总兵吴青云的“英明”领导之下,实际上守城的兵力不过才两千出头,兵员素质更是良莠不齐。 这种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在西北总兵吴青云的治下屡见不鲜。 甚至,在整个大新王朝不沿边、不沿海的内陆城池都很常见,早已成为各地总兵之间心照不宣的默许行为。 毕竟,对于这些手握大权的各地总兵来说,囤积重兵守好边关重镇,确保大新王朝疆土不被外族异邦吞并蚕食才是首要任务。 至于这些不沿边、不沿海的内陆城池,根本就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以重兵把守。 在先帝赵莽的励精图治之下,大新王朝举国上下一片繁荣。 即便是继任的二世帝赵乾好大喜功,继位半年来一口气上马了诸如开凿大运河,重修帝王陵寝,水师大军三下西洋等劳民伤财的大项目。 于全国百姓而言,的确加重了税赋和徭役负担,但还远不至于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所以,对于各地总兵而言,就更没有理由按照朝廷给的各内陆城池守城部队编制,足额的招募训练守城士兵了。 倒不如趁此机会吃空饷,喝兵血先把自己的腰包装满再说,反正你不这样干别人也会这样干,索性先肥了自己再说。 正因如此,当超善攻城的大明第一猛将,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率领两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晋城时,守城的两千云麾军士兵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就被攻破了城池。 甚至,连求援送信的传令兵都还没来得及策马出城,就全部沦为了龙城征南大军的俘虏。 午时时分。 身披明光铠手持环首刀的猛将常遇春策马站上了晋城城门楼,看着面前跪倒一大片的云麾军降兵降将,如刀削般的脸庞上露出了意犹未尽的神色。 刚才的攻城战,几乎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 常遇春才砍了三五个小兵而已,对面守城的云麾军就他娘的全部缴械投降了。 常大将军手上饥渴已久的大刀,都还没尝够敌人鲜血的味道呢,攻城战斗就宣布结束了。 见状,常遇春只得无奈收刀。 不管怎么说,这“投降免死”的口号是他常遇春亲自带头喊出来的,堂堂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常遇春策马傲然屹立城头,霸气侧漏的下达将令:“传令下去,留下两千精兵看守俘虏,等待大军进城!” “其余人,跟随本将军的帅旗继续冲锋,向下一座城池池州开拔,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很快,常遇春便率领一万八千精兵继续闪电战攻势,向着距离晋城一百二十里地外的大军南征路上又一城池池州开拔。 留守晋城的两千精兵,则按照大军出征前晋王陈怀安制定的靖难策略和方针,一边负责维护城内治安,将晋王发表的《奉天靖难,讨逆楔文》张贴各处; 一边向晋城百姓宣布晋王的施政纲领:十年内晋城百姓税赋减半,若有愿意投军从戎加入破虏军者,其家五年内免除一切税赋。 此消息一出,满城皆震惊。 这半年以来,受够了吴青云麾下官兵横征暴敛、欺压蹂躏的晋城百姓纷纷表示拥护晋王陈怀安,愿为龙城靖难大军出一份力。 一时间,破虏军征兵处人头攒动,咨询投军从戎者不计其数。 ....... 云州属地,虎头关隘。 一支约十万人规模的军队,正以一字长蛇阵在沟壑纵横的西北大地上缓慢行军,正是由西北总兵吴青云亲自统帅的驻扎在云州的云麾军。 按照计划,大军将在五日后抵达晋城,与从朔北南下的另外十万云麾军和两万突厥铁骑合并一出,兵发龙城。 此时,穿着一身武将官衣的吴青云依旧骑在马背上,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神色凝重心烦意乱,近几日一直在跳个不停的左眼皮此刻跳得更甚了。 “难道是这帮北蛮子此番南下助阵没安好心?” 吴青云自言自语的问着。 他已经接到了前军主将梁二虎,从朔北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情。 告诉他,铁木尔原本答应借的五万铁骑,最终只来了两万人马,但却拿了双方约定中出兵五万才有的开拔饷银和三千劳军少女。 闻此消息,吴青云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此番向北蛮子借兵对付陈怀安一事是否考虑欠妥,这帮北蛮子可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胃口不小,更没有什么信义可言。 什么开拔饷银和劳军少女那都是小事,吴青云担心的是铁木尔这厮,会不会趁着自己调集驻扎朔北的云麾大军南下,平定龙城叛乱之际率部攻城。 拿下边关重镇朔北之后,对于北蛮子的铁骑来说,接下来可就能一马平川的纵横驰骋于西北各地了。 向铁木尔借兵之前,吴青云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才提出了借兵五万这个要求。 因为,从吴青云掌握的情报显示,铁木尔手上能调动的兵力至多十万,借他一半的兵马南下收拾陈怀安。 不仅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铲除陈怀安和晋王余孽,更是以此为筹码确保铁木尔不会趁此机会挥师南下,祸乱西北。 这五万突厥铁骑,既是援兵,也是“人质”。 哪料到,铁木尔这个老狐狸明面上答应了借兵五万的要求,背地里却给他玩了这么一手。 如此一来,可就是把吴青云架在了火上烤。 一方面,宰相秦如桧已经给他来信,让他需尽快解决龙城之事,否则时间拖得越久,皇上赵乾的疑心就会越重,最后恐怕连他也遮掩不住; 另一方面,铁木尔此番才借区区两万骑兵南下,这两万人根本不足以成为威胁铁木尔的筹码啊,就怕驻扎朔北的云麾大军前脚刚走,铁木尔后脚就举全军之力强攻朔北。 对比起横扫西北各地,抢钱抢粮抢女人的诱惑,在吴青云手上成为“人质”的区区两万人马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三日前接到了梁二虎的消息后,吴青云一直在反复权衡考虑。 直到昨日,当宰相秦如桧的又一封八百里加急信件送抵云州,询问龙城平叛事宜进行到何地步时,吴青云这才下定决心大军开拔,兵发龙城。 这一路上,吴青云的左眼皮就没有停止跳动过。 他虽不是个迷信之人,但大军开拔前夕出此征兆,终归让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报——” “启禀大将军,紧急军情!” 就在吴青云心神不宁之时,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随后是传令兵匆忙焦急的呼喊声: “大将军,先锋斥候来报,龙城破虏军三日之内连下三城,由北向南接连攻克我军驻防的晋城、池州、阳泉三座城池!” “此刻,破虏军先锋部队的骑兵,距离虎头关已不足百里!” “你说什么?” 听完传令兵的话,吴青云只觉得气血翻涌两眼一黑,差点一个踉跄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随后,他强撑着精神翻身下马,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那名传令兵的衣领,一双铜铃眼中仿佛是眼珠子都要瞪得挤出来了一般。 表情狰狞,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再给本将军说一遍?” 传令兵两股战战,硬着头皮回道:“大将军,龙城破虏军已接连攻克我军驻守的晋城,池州,阳泉三座城池,十余万大军正在向云州挺进,先锋部队骑兵距离虎头关已不足百里!” 噗—— 吴青云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当场不省人事。 随后,一名云麾军副将接过指挥权,果断下令:“传大将军将令,全军后队变前队,火速撤回云州城布防!” “末将得令!” 第33章 再添神兵,虎豹精骑 第33章 再添神兵,虎豹精骑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您有新的系统积分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龙城北伐大军行军路上,骑在黄骠马背上策马前行的陈怀安,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冰冷而机械的系统提示音。 这已经是近三日以来,他脑海中第三次响起系统积分到账的声音。 不用想都知道,这次肯定也是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又攻克了敌军一座城池而获得的积分奖励。 【叮!】 【检测到宿主达成连下三城任务,军备商场积分已超过一千万,可立即解锁一万人马虎豹骑全套装备兑换,是否解锁?】 果不其然,这次到账的积分奖励依然是常遇春打下来的。 三日之内,连下三城。 这攻城拔寨的速度恐怕也只有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能做到了,召唤常遇春所花费的15万积分简直是太物超所值了。 当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兵仙韩信人屠白起买不起,而是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更有性价比! 更令陈怀安狂喜不已的是,常遇春此番三日之内连下三城,竟然还帮他在军备商城中解锁了一万人马的虎豹骑全套装备兑换。 再加上攻克这三座城池时,常遇春麾下龙城征南大军斩杀和俘虏敌军士兵所获的兑换系统奖励士兵的10万积分,这就意味着陈怀安能在一夜之间从系统中召唤出一万虎豹骑! 那可是整整一万虎豹骑啊! 三国时期曹操手下骑兵中的特种部队,大败袁谭; 俘获乌恒首领蹹顿; 长坂坡之战长途奔袭,打得刘备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而仓皇逃窜; 击破马超军团西凉铁骑的依然还是虎豹骑。 虎豹骑的士兵选拔那也是严苛之极,普通骑兵部队中的统兵将领,到了虎豹骑只能担任一线作战士兵,其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一时间,陈怀安顿时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等他从系统中召唤出一万虎豹骑后,他麾下的骑兵部队可就集齐了三个鼎盛时期的骑兵精锐: 三千龙城铁浮屠,一万三国虎豹骑,两万大唐玄甲军。 既有“甲骑具装”的重骑兵,还有善于长途奔袭作战的骑兵特种部队,更有可高速移动迂回包抄的玄甲轻骑兵。 如此一来,哪怕是对上北蛮子铁木尔手上的突厥铁骑,陈怀安也有信心,更有这个实力将其一举全歼。 就像当初,他爹陈破虏五征漠北最后一战在榆木川斡难河,打得铁木尔只剩下十三个十三副盔甲一样,再送给狼子野心的铁木尔一场惨败! 一想到这儿,陈怀安当即下令全军原地休整,安营扎寨! “来人啊,传本王将令,大军原地休整,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兵发朔北,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很快,传令兵便将陈怀安的命令下达到龙城北伐大军各部。 此时,龙城北伐大军距离朔北城已不足二百里,骑兵部队朝夕之间便可抵达。 当夜。 陈怀安只身一人骑着黄骠马来到军营外的一处狭长山谷之中,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用意念唤醒“天生帝王命”系统。 【叮!】 【天生帝王命系统启动成功!】 随后,陈怀安眼前的视界顿时切换成了系统光幕,可用于兑换系统奖励士兵的10万积分余额和用于军备物资兑换的1500万积分余额格外显眼。 陈怀安先打开了【军备】栏,找到了解锁一万人马虎豹骑全套装备的按钮,毫不犹豫的选择【确认解锁】。 【叮!】 【请宿主确定,是否花费1000万积分解锁该功能?】 嘶! 看着解锁虎豹骑全套装备所需的积分,陈怀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一想到虎豹骑那强悍的战斗力,他当即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就对系统说道: “确定!” 【叮!】 【一万人马虎豹骑全套装备解锁兑换中......兑换成功!】 陈怀安又道:“系统,兑换一万超级精锐战兵!” 【叮!】 【一万超级精锐战兵兑换中......兑换成功!】 随着系统兑换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陈怀安眼前这条狭长的山谷顷刻间便被一团凭空出现的迷雾所笼罩。 伴随着迷雾的不断蔓延又不断消散,一个个身骑战马手持刀枪剑戟的虎豹骑精锐战兵便显现在陈怀安面前。 他们所骑的战马,皆身型高大,四肢发达,肌肉线条明朗,比陈怀安手下的龙城铁浮屠和玄甲轻骑兵所配备的战马都还要高大强壮,一看就是改良过基因,从小用精粮饲养出来的。 除此之外,虎豹骑士兵们身上的铠甲也是清一色的精钢鱼鳞甲,全套甲胄由2800多片淬火精钢编制而成,手上的武器皆为锋利无比的杀敌利器。 亲眼看到这一万虎豹骑的装备后,陈怀安突然发现这用1000军备积分兑换一整套虎豹骑装备,似乎也没那么肉疼了! 一分钱一分货啊,这1000积分每一分可都是花在刀刃上的。 至于马背上那以10分1兵召唤的超级精锐战兵,自无需多言,无论是身型比例还是精神杀气,那都要远超普通士兵,一眼精锐。 “参见晋王殿下!” 下一刻,山谷中回荡着一万虎豹精骑的浑厚之音。 ...... 朔北属地,盘龙关隘。 前几日还像一条舔狗一样,围在突厥骑兵先锋主将火拨归仁身边摇尾乞怜,阿谀奉承的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突然察觉到了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的反常,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按照大将军吴青云的将令,他已于昨日在留下两万守城部队手,率领八万云麾军和两万突厥骑兵南下晋城,与从云州出发的大将军吴青云所率领的十万云麾军合兵一处,兵发龙城。 傍晚时分,两军正在盘龙关休整,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令梁二虎感到反常的事,在突厥人的营地内,竟然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入夜后,更是连御寒的篝火堆都没点燃,不由得令梁二虎疑心四起,随后派出传令兵赶赴突厥人的营地探查情况。 “报——” “启禀将军,不好了,突厥人的营帐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一匹马都没有!” 第34章 朔北称帝,黄袍加身【必看章】 第34章 朔北称帝,黄袍加身【必看章】 咯噔! 听到派往突厥营地的传令兵传回来的消息,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的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顷刻间袭遍全身。 此前,大将军吴青云派出八百里加急给梁二虎下达大军开拔的命令时,就曾出言提醒过他,一定要对这些突厥人加倍小心。 铁木尔出尔反尔,答应借给云麾军的五万突厥铁骑最终只来了两万。 这事儿本就是蹊跷中透着诡异,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搞不好还会是一场针对云麾军的阴谋。 现在,狗日的火拨归仁率领麾下两万突厥铁骑连夜消失,不告而别,自然不会是星夜兼程的赶到龙城去帮自己收拾陈怀安啊! 既然不去龙城,那这两万突厥人还能去哪儿? 肯定是值此云麾大军南征之际,守城兵力空虚的朔北城啊! 一想到这儿,梁二虎的额头上便渗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黄豆大小的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就滚落了下来。 也顾不上什么南下龙城收拾陈怀安了,急忙吩咐道: “传本将军将令,前军骑兵即刻整装开拔,其余各军全部停止休整,连夜返回朔北,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随着梁二虎一声令下,在盘龙关安营扎寨的八万云麾军立刻行动起来,准备折返朔北城。 很快,云麾军八千余前军骑兵便整装完毕。 主将梁二虎也披上铠甲骑到马背上,亲自率领八千骑兵策马返回朔北城。 心里,还在不断祈祷留守朔北的两万大军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要上了突厥人的当,打开城门把这群人面兽心的狗东西放进城去。 作为大新王朝最重要的几个边关重镇之一,朔北城城墙高大,防御工事完备且坚固,守城所需的滚石、擂木、猛火油等军备器械库存充足。 只要守城的两万云麾军打起十二分精神,即便是遇到漠北的突厥人不计伤亡代价强攻猛突全力攻城,依托坚固的城防工事守军也足以坚持十天半个月,直到援军赶来。 此刻,梁二虎最担心的就是火拨归仁这王八蛋趁夜假传将令,哄骗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把这两万突厥骑兵放进去。 一旦让突厥人进城,到时候两万对两万,那可真就是嘎嘎一顿乱杀了。 守城的云麾军负责嘎嘎,野蛮的突厥人负责乱杀。 留守朔北城的云麾军统兵将领是参将吴三魁,他是大将军吴青云不出五服的堂兄弟,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大军开拔前,主将梁二虎再三叮嘱吴三魁,南下龙城平叛的大军一旦离开朔北,就要立刻下令关闭全部城门。 守城将士需全部进入临战状态,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以随时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敌情。 昨日大军开拔之后,吴三魁倒也的确遵照梁二虎的将令,下令守城军队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甚至是参将吴三魁本人,也披甲带刀亲自登上城楼值守。 可一夜过去,漠北草原方向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 白天也是如此,一片苍茫的漠北草原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啸之外,就再无任何风吹草动,更别提是有敌情了。 如此一来,吴三魁紧绷的神经便松懈下来,暗道是这梁将军紧张过度了,哪有什么狗屁敌情啊! 一天天动不动就是兵不卸甲,马不卸鞍的彻夜备战,这他娘不是瞎折腾人吗,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 于是乎,吴三魁擅自下令取消了全军戒备,改为轮值,除了当日值守的将士外,其余人该干啥干啥。 恰巧今日,城内一个西域商人新开的一家怡春院举行开业大典,特邀请吴三魁出席晚宴,欣赏歌舞,把酒言欢。 闻此消息,吴三魁欣然前往,正好找几个西域来的金发小妞儿放松放松。 今夜,边关重镇朔北城的风很劲,也很急。 戌时刚到,换了一身便装的吴三魁便带着几个下人来到怡春院。 刚一进门,吴三魁便被扑鼻而来的阵阵脂粉香和院内宛转悠扬的鼓声、琴声、琵琶声的合奏之音所吸引。 寻声望去,华丽的怡春院舞台上有一位以薄纱蒙面的西域美女正在翩翩起舞。 轻薄绚丽的舞衣根本遮拦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一片白皙,在欢快的音乐节奏中上下起伏。 看得围观的一众男宾叫好声,口哨声四起。 “吴将军,您来了!” 这时,一个鹰钩鼻蓝眼睛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看到了吴三魁,当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恭维着道: “吴将军大驾光临,小院顿感蓬荜生辉啊!” “来,将军,请上座!” 哈哈! 吴三魁爽朗的笑着,道:“阿巴斯,本将军祝你生意兴隆啊!” 老板阿巴斯咧嘴笑着:“借将军吉言,日后还希望将军常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来到欣赏舞台最佳的位置落座,身为朔北守军参将的吴三魁,自然是坐到了上座主位之上。 落座后,吴三魁才发现这朔北城内的文官武将居然来了个七八成,好几个原本应该在城楼上值守的云麾军将领竟然也在其中。 正当吴三魁准备起身责问那几名当值武将时,原本在舞台中央表演的西域舞女,却突然踩着欢快的音乐节奏转到了吴三魁身边。 一双纤纤玉手,勾住了吴三魁的脖子后直接贴身热舞起来。 霎时间,吴三魁的鼻腔就被一股如兰似麝,沁人心脾的芳香所包裹,眼神迷乱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异域美人。 脑海中,也只剩下原始的荷尔蒙冲动在疯狂作祟,又哪里还能记得起他身上还肩负着保境安民之责。 见此情景,其余一众心思各异的看客们只得酸溜溜的拍手叫好,幻想着什么时候这异域美人才能来到自己身边,让自己一亲芳泽啊! 一时间,朔北城内有头有脸,有兵有权的上流人物齐聚怡春院寻欢作乐,喝酒划拳,好不潇洒,好不快活。 而此刻在怡春院后门的小巷子中,却有一队手持弯刀弓弩盾牌的突厥士兵,正悄然从怡春院后门内快步走出,在夜色的掩护下杀气腾腾的直奔朔北城南门。 怡春院内,歌舞升平,纵情声色。 怡春院外,冷风习习,危机四伏。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亥时时分。 朔北城早已实行宵禁的南门附近静悄悄的,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凄凉而孤寂的回荡在南门上空。 在南门值守的云麾军士兵三三两两的靠在城门附近打着瞌睡,全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正在快速向南门逼近。 “什么人?” 突然,一名正搭着眼皮的守城士兵发现了那群逼近城门的突厥人,赶忙大声吼道。 嗖! 噗—— 下一刻,那名守城士兵便被一枚箭矢射进身体,当场倒地。 嗖! 嗖! 嗖! 紧接着,更多的箭矢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射向守城的云麾军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也终于让守城的云麾军士兵反应过来,失声惊呼: “敌袭——” 然而,为时已晚。 转眼间,这一百余名手持弯刀弓弩盾牌的突厥士兵就杀到了城门之下。 没有多余的语言,也没有喊杀的口号,一群人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就和混乱中仓促迎战的云麾军守城士兵战成一团。 这一百名参与夺门的突厥死士,那可都是突厥军队中身经百战的佼佼者,不仅箭术了得,百发百中,近身肉搏的拼刺本领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驻守在南门的三百余名云麾军士兵就被屠戮殆尽。 而那名准备击鼓求援的云麾军士兵,后背都被射成了刺猬,双手至死都还紧紧的握着鼓槌。 突厥士兵占领南门后,第一时间向城外施放了一支穿云箭,那一团绽放在黑夜中的橘色闪光格外刺眼。 随后,突厥士兵找到了绞盘将高悬于护城河之上的吊桥放下,并从里面打开了那两扇厚重的实木城门。 城外,早已在黑暗中等候多时的突厥铁骑先锋主将火拨归仁,在看到绽放在南门上空的穿云箭后,当即率领大军长驱直入,策马杀进了朔北城内。 原来,火拨归仁早就已经在城内安排好一切,那西域人阿巴斯开的怡春院就是他藏兵的地方。 怡春院选在今夜举行开业典礼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让城内的云麾军群龙无首。 从一开始,火拨归仁就制定了武力夺城的计划,而不是像梁二虎预判的那样搞什么叫门那一套。 而突厥大汗铁木尔之所以改变之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作战策略,还要从常遇春以闪电之势攻破晋城开始说起。 这些年,铁木尔花重金培养商队到西北各地进行贸易,赚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收集情报充当细作。 所以,晋城被攻克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城中细作传回了铁木尔的大帐中。 眼见陈怀安的靖难之师一路南下,势不可挡,铁木尔也嗅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决定挥师南下逐鹿中原。 第一战,就是拿下朔北。 这才有了火拨归仁连夜撤军,不告而别的这一幕发生。 书归正传。 刚跃马进城,火拨归仁就对夺门的死士统领问道:“吴三魁和一众云麾军将领呢?” “回禀将军,全都在怡春院呢!” 说着,这名突厥死士统领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嗤之以鼻道:“恐怕,此刻正在忙着钻女人的被窝呢!” 哼! 火拨归仁冷哼了一声,随后命令道:“拓跋烈,本将军命你带领一千骑兵赶往北门,拿下守军,打开城门恭迎大汗进城!” “其余人,跟随本将直奔云麾军大营,传本将军将令,今夜不封刀!” “末将得令!” 火拨归仁一声令下,朔北二十万军民的血泪史就此拉开帷幕。 先是突厥死士统领拓跋烈率领的一千兵马偷袭北城门,一番激战过后全歼守城的云麾军士兵,而后将北门城门打开,迎接大汗铁木尔和十万突厥大军入城。 紧接着,是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率领的一万九千余突厥骑兵,趁夜杀进了云麾军大营,无数士兵于睡梦中丧生,被砍死,烧死者不计其数。 再然后,是突厥大汗铁木尔率领的十万突厥大军自北门进城,这群教化未开的北蛮子士兵刚进城,那骨子里的野蛮兽性就爆发了出来。 沿着朔北城内的大小街道,像篦子一样梳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遍,大多以残忍杀害城内青壮年和糟蹋祸害妇女为主; 第二遍,主要以抢劫金银财宝为主; 第三遍,以搜寻幸存者和继续抢夺金银财宝,粮食女人为主; 第四遍...... 这一夜,傲立在西北边关数百年之久的朔北城,彻底沦为了人间炼狱。 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女人痛苦惨叫的哀嚎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还充斥着北蛮子士兵肆无忌惮的狞笑声。 凌晨时分,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才率领八千骑兵赶到朔北城下,看着城门紧闭,火光冲天,惨叫哀嚎接连不断的朔北城内,梁二虎眼前一黑,应声跌落马下。 同时,身为云麾军守城部队统兵参将的吴三魁,是下半夜才被火拨归仁从怡春院的床上,用一瓢热气腾腾的马尿泼在脸上浇醒过来的。 当醉酒的吴三魁听到城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时,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弥天大祸,突厥人连夜举兵进城了! 但,为时已晚。 因此事发生在大新建安元年,史称“建安之乱”! 翌日。 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龙城北伐大军先锋主将樊无忌派出的斥候,第一时间就将朔北沦陷的消息传回军中。 闻此消息,龙城北伐大军中的统兵武将俱是震惊不已。 尤其是当年曾跟随先王陈破虏三征漠北,对朔北城有着深厚感情的庞先楚,更是急火攻心,怒不可遏。 当即怒道:“梁二虎这个奸险小人,祸国殃民,竟然放任突厥蛮子屠我同胞,辱我妇孺,将先王五征漠北的功绩毁于一旦!”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晋王请命,率领大军直取朔北,定叫那北蛮子血债血偿,横尸朔北!” 说着,庞先楚怒气冲冲的就要往中军大帐,陈怀安下榻休息的地方闯去。 “庞将军,且慢!” 这时,樊无忌突然开口叫住了庞先楚。 后者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樊无忌。 樊无忌凑到庞先楚耳边,压低声音道:“庞将军,朔北沦陷于突厥之手,于晋王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樊无忌眼神坚定,一字一句的问道:“庞将军,晋王此番于龙城举兵为何?” 庞先楚表情一滞,思索片刻后回道:“奉旨靖难,清君侧,除奸佞,安社稷,固国本!” 樊无忌道:“没错,所以咱们龙城兵马又叫靖难之师!” 随即,他话锋一转,道:“靖难之师的旗号,是对内作战用的, 现在突厥攻占朔北,乃是敌国入侵我边关领土,屠我王朝同胞边境子民,晋王若是直接对突厥开战,再打靖难之师的旗号是不是就显得不妥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庞先楚眉头一挑,道:“樊无忌,你什么意思?” 樊无忌道:“我的意思是,晋王殿下何不借此良机于朔北称帝,黄袍加身,另立国号,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的对突厥宣战!” 第35章 从龙之臣,封侯拜相 第35章 从龙之臣,封侯拜相 嘶! 朔北称帝,黄袍加身,另立国号! 樊无忌的这一番话,逐字逐句都犹如滚滚天雷一般,在龙城兵马北伐大军主将庞先楚的脑海中炸响,不由得令他虎躯一震,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换作以前,谁若敢当着先帝赵莽亲封的勇武将军庞先楚的面,说出以上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恐怕庞先楚早就拔剑相向,诛杀逆贼。 但现在,自幼被先王陈破虏收养,将忠孝节义刻进骨子里的龙城北伐主将庞先楚,却紧皱着眉头沉默了。 良久,庞先楚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看着樊无忌,斩钉截铁的说道:“樊无忌,刚才这番话本将军权当没听见!” “日后,你也绝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说着,庞先楚深邃的眼瞳中杀气迸射,语气也变得陡然凌厉起来:“否则,休要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将军!” 樊无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庞先楚粗暴的打断:“够了!” 随后,庞先楚厉声道:“前军主将樊无忌听令!” “末将在!” 尽管樊无忌憋着一肚子的话,但也不得不站出来等待将令。 庞先楚命令道:“本将军命你即刻整军,亲率前军一万轻骑向朔北方向搜索挺进,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樊无忌当即抱拳领命,在转身走到中军大帐出口时却顿了顿脚步,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再次转过身来,而是一声叹息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帐。 看着樊无忌落寞离去的背影,庞先楚一声长叹,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又何尝不知樊无忌心中所想,无非就是为了八个字“从龙之臣,封侯拜相”! 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弟兄们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随晋王殿下在龙城举兵靖难,不就是为了日后封妻荫子吗? 尽管,自龙城起兵靖难以来,晋王殿下从未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称孤道寡的迹象。 但是,对于跟随晋王起事的一众破虏军将领来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晋王陈怀安的文治武功,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有口皆碑,远胜大新朝堂之上好大喜功,暴戾无常的二世皇帝赵乾。 一旦靖难成功,晋王断然不会再继续和赵乾以君臣相称。 执掌天下,匡扶社稷,也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刚才樊无忌提出的让晋王陈怀安此时于朔北称帝,另立国号一事却显得有些操之过急。 眼下,外有突厥铁骑入侵朔北,兵峰直指龙城,内有大新王朝一百五十万重兵虎视眈眈,无论是时机和条件都不足以支撑晋王殿下在朔北称帝。 若真是到了时机成熟的那天,他庞先楚倒是很乐意趁着天冷给陈怀安加件衣裳,一件绣着五爪金龙的黄袍! “报——” “将军,晋王有请将军到大帐内议事!” 突然,军中传令兵的传令声将胡思乱想中的庞先楚拉回现实,他急忙抓起案桌上突厥大军夜袭朔北,攻占边关重镇的情报匆忙赶赴陈怀安下榻的大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殿下,紧急军情——” “突厥十万大军夜袭朔北城,西北边关重镇落入敌手!” 话音刚落,庞先楚这才龙行虎步的走进大帐,将手上墨迹未干的情报信纸递到陈怀安面前。 “什么?” 闻此消息,正在更衣洗漱的陈怀安心中大惊。 他一边用白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一边伸手从庞先楚的手中接过情报信纸,逐字逐句的查阅起来。 “可恶,吴青云这个老匹夫简直罪该万死,为一己私怨竟致使朔北二十万无辜百姓遭此大难!” “这群突厥北蛮子更该死,竟敢占我边关重镇,屠我边境子民,真当我龙城破虏军是空气吗?” 陈怀安一拳将情报信纸攥成一团,怒不可遏的说道: “庞先楚,马上下令让樊无忌带领前军玄甲轻骑向朔北城方向搜索挺进,万不可让铁木尔的骑兵绕到龙城北伐大军的背后搞偷袭!” 庞先楚道:“回禀殿下,末将在得知朔北沦陷的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命樊无忌率领一万骑兵向朔北搜索挺进了!” 嗯! 闻言,陈怀安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朔北城的云麾军现在何处?” 庞先楚道:“回禀殿下,斥候来报,昨日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统领的八万云麾军已行至盘龙关,后连夜开拔折返朔北城,此时正在朔北城外的神风岭至虎头岭一带游荡!”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陈怀安就已经在行军地图上标出了云麾军的具体位置。 随后,他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开拔,一定要抢在云麾军和突厥人的前面拿下易守难攻的盘龙关,切断梁二虎和铁木尔率兵南下的必经之路!” “末将得令!” 庞先楚当即领命。 待到庞先楚离开后,陈怀安这才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 昨夜刚喜提一万虎豹骑精兵的兴奋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残酷的现实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陈怀安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帮突厥蛮子率大军夜袭朔北,一下子把本王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随后,把手上的毛笔往地图上一扔,道:“九万对二十万,一锅夹生饭,朔北这一仗不好打了啊!”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大明第一猛将常十万能抓紧拿下云州城了!” ...... 池州城。 龙城兵马征南大军营地。 阿嚏—— 阿嚏—— 刚起床的常遇春就纳闷了,心道咱这既没伤风又没感冒的,咋大清早的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呢? 难不成,是哪位龙城美娇娘在背后念叨咱老常啊! “报——” “启禀大将军,派往云州城的斥候来报,已探明云州敌情,驻守云州城的乃敌军主将吴青云,麾下有十万守城大军!” 很快,传令兵带回来的消息将常遇春的思绪拉回现实。 只见他大手一挥,霸气无比的说道:“传本将军将令,全军即刻向云州开拔,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传令兵匆忙领命离去。 常遇春也在此期间,重新将自己的佩刀从刀鞘中拔出,眼神炙热的看着手中锋利无比,寒光闪耀的环首刀刀刃,略显激动的说道: “老伙计,咱知道南征以来你饥渴已久,云州一战,一定让你喝个饱,放心吧!” 第36章 云州朔北,两场恶战 第36章 云州朔北,两场恶战 云州城。 大新王朝幽云十六州之一,依托太行山山脉居高临下俯视华北平原,易守难攻。 自前朝“五胡乱华”后,中原王朝长达百余年的历史中,历代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无不以收复幽云十六州为己任。 但是,因幽云十六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 百年以来,也仅有大新王朝开国皇帝,高祖赵莽达成收复幽云十六州这一成就,并最终以河套地区一隅偏师问鼎中原。 晋王陈怀安此番于龙城举兵靖难,征南大军若想在华北平原长驱直入,幽云十六州首当其冲。 其中,云州城更是龙城征南大军的桥头堡和支撑点。 午时时分。 云州城北门清远门的城楼之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云麾军主将吴青云身披黑铠甲,腰系环首短刀登上了城楼,居高临下的眺望北方。 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一大片俱是贼军人马,正杀气腾腾的直奔云州城而来。 吴青云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本就生得奇丑无比,现在一看更显狰狞。 自从昨日于大军行军途中,得知陈怀安的龙城叛军三日之内连下三城,兵锋直指云州城后。 这位昔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总兵大人,虎威将军,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岁,鬓角处都生出不少白发。 千算万算,吴青云都没有算到陈怀安,竟敢以封地一城三十六郡县的兵力粮饷,偏师南征,对抗整个大新王朝。 更没有想到,陈怀安麾下的叛军居然如此神速,短短几日之内,兵锋直指云州城。 再有就是,吴青云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和朔北云麾军的联系,麾下二十万云麾军若不能合并一处,等于是大战之前,自断一臂。 而且,朔北的云麾军在失去了主将吴青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一指挥之后,以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前军主将梁二虎统领全军,能否斗得过老奸巨猾,阴险狡诈的突厥大汗铁木尔还是个未知数。 至此,事态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不受吴青云的控制。 直到现在,吴青云绞尽脑汁都没有想明白: 他明明只是奉旨前往龙城,去收缴一个死了王爷老爹的落魄世子手上的八千兵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闹到了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不仅搭上了长子吴奉先的一条命,还搭上了他吴青云用了整整四十年时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才换来的权利和前程。 日后,还有可能搭上他和总兵府上下几百口子人的性命。 这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呢? 吴青云打破脑袋,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吴青云却很清楚。 若是能从来,打死他也不会来蹚龙城的这一滩浑水,更不会去招惹陈怀安这个外人眼中的废物,实际上却是扮猪吃老虎的大新王朝头号狠人。 怎奈何,世上千味药,却唯独没有后悔药啊! “城上何人守城?” 突然,城外一声狂嗥犹如炸雷般响起,将魂不守舍的云麾军主将吴青云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寻声望去,只见城下有一身披明光铠,腰系环首刀之人策马游曳在云州城外。 此人体貌奇伟,身高臂长,双目炯炯,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员悍将。 吴青云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却并未能将城下之人和他记忆里,破虏军中骁勇善战的武将对上号。 也许,是陈破虏这些年在军中默默替陈怀安培养的统兵将军吧! 吴青云心中如此想着,那张狰狞而丑陋的脸上却是强撑着恢复了往日的霸气,对着城外放声厉喝: “云麾军主将,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在此,城外何人叫门,报上名来!” 闻言,常遇春全然不顾城墙之上敌军突施冷箭的危险,继续单枪匹马上前,在吊桥高悬,城门紧闭的云州城护城河边来回踱步。 一边观察云州城的城防情况,一边霸气回应:“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是也!” “罪将吴青云,你可知已犯下弥天大罪?” 常遇春冷哼一声,继续道:“本将军劝你速速投降,打开城门迎接龙城兵马征南大军,酌情保尔全尸!” “狂妄!” 城楼之上,吴青云怒火中烧,怒道:“无名鼠辈竟然口出狂言,当真以为我云州城墙是泥塑的吗?以为我十万云麾大军的刀枪剑戟是泥捏的吗?” “想要本将军的命,战场上来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吴青云大手一挥,厉声命令道:“传本将军将令,全军备战!” 刷! 一时间,吴青云所在的北门清远门城墙垛口之上,无数的云麾军弓弩手齐刷刷的张弓搭箭,淬过毒的锋利箭头全部对准了城外,正在护城河边策马游荡的常遇春。 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顷刻间便可万箭齐发,将口出狂言的敌军主将万箭穿心,射成刺猬。 哈哈哈! 城外,面对无数云麾军弓弩手的箭矢威胁,常遇春毫无惧色。 反而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对着城楼上继续喊话:“吴青云,别紧张,本将军今日不攻城!” “本将军今日是来告诉你的,朔北城已于昨夜落入突厥人之手,你留在朔北的十万大军已经死的死,散的散,别指望还有援军来解云州之围了!” “吴青云,朔北边关重镇沦陷,十万大军尽没,你自己说是不是犯下了弥天大罪?” “好好考虑一下本将军刚才的提议吧,速速投降,打开城门迎接龙城兵马征南大军,本将军保你全尸!”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这三日内连克云麾军三城之人,亦是本将军!” “哈哈哈!” 说完,常遇春大笑着纵马离去,只留下面色铁青的吴青云在城楼之上咬牙切齿,在风中凌乱。 随后,他一把从身边的守城士兵手上夺过灵宝弓,张弓搭箭对准策马离去的常遇春就射了过去,却是徒劳。 箭矢甚至都没能越过护城河,就被一阵疾风吹落河中。 吴青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辕门射戟,意气风发的虎威大将军了。 而策马折返回龙城征南大军中的常遇春,第一时间便在中军大帐组织召开了攻城作战会议,将他抵近侦查到的云州城防图凭记忆画了出来,并作出针对性攻城部署。 ...... 朔北属地,盘龙关隘。 广袤无垠的大西北黄土地上,遮天蔽日的滚滚黄烟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四下飞溅,烟尘之中还夹杂着马刀闪耀的寒光和战马的嘶鸣。 一支玄甲轻骑兵在前方策马狂奔,身后有另一支数倍于玄甲轻骑兵的突厥铁骑穷追不舍。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越来越近。 “将军,不能再撤退避战了,前面就是盘龙关天险,一旦让突厥人的骑兵冲破盘龙关,接下来可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了啊! 第37章 虎豹精骑,大破敌军 第37章 虎豹精骑,大破敌军 终于,策马狂奔以主将大纛为信旗,指引一万玄甲轻骑兵避敌锋芒的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前军主将樊无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几里之外就是盘龙关天险,他和身后的这一万玄甲轻骑兵已经退无可退了! 樊无忌一声暴喝,刀削般刚毅的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一边拨转马头,一边下达将令:“中军大纛护旗队听令,以大纛为信旗指引全军,拨转马头,列阵迎敌!” “末将得令!” 说完,樊无忌勒住胯下战马的缰绳。 早已和主人心意相通的战马顿时明白了主人的心思,于狂奔中扬起前蹄急刹减速。 在又冲出数十米远的距离后,嘶鸣着急停下来,正面面对冲锋而来的数倍突厥骑兵。 紧接着,中军大纛护旗队的士兵也以大纛为指引,以主将樊无忌的中心向两侧以扇面散开。 冲出一段距离之后,这才重新拨转马头绕了回来,在主将樊无忌和中军大纛身后高举马刀,列阵迎敌。 同一时间。 一路上对玄甲轻骑兵穷追不舍的突厥铁骑,也在主将火拨归仁的命令下停止追击,肆意的嚎叫着拔出手上的弯刀,集结战阵。 龙城一万玄甲轻骑兵,突厥三万披甲铁骑,在距离朔北城盘龙关天险不到十里的旷野之上对峙起来。 两军之间,隔着大概千余步的距离,是为了方便胯下战马提速冲刺而刻意预留出来的距离。 这天,盘龙关隘一带的西北风很劲,也很急。 风中,黄沙漫天,刮在人脸上一阵生疼。 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前军主将,破虏军中赫赫威名的三十六天罡星之一的樊无忌,在猎猎作响的风声和此起彼伏的战马喘息气中,坚定而果断的拔出了佩刀。 他手中的环首刀寒光闪耀,刀锋直指千余步外的突厥大军,一声厉喝: “玄甲轻骑兵众将听令,跟随本将军一起杀入敌营,决不能让敌军骑兵踏破盘龙关,冲啊!” “杀!” 身后,一万余玄甲轻骑兵将士齐声怒吼,手中的刀枪剑戟锤啄斧鞭齐刷刷对准敌军。 另一边,骑在高大马背上的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也高高举起手上的弯刀,先是仰起头闭上眼,对着天空默默的祈祷着什么。 片刻过后,猛地一睁眼,跋扈而狂妄的一声怒吼: “漠北草原上能征善战的勇士们,长生天庇佑的儿郎们,通往汉人富庶之地的道路就在眼前; 数不清的钱粮、金银、珠宝、女人也在眼前; 跟随本将军手中宝刀指引的方向,在长生天的保佑下,踏破盘龙关,到汉人的地盘上抢钱、抢粮、抢女人了!” “草原上的勇士们,冲啊!” “嗷呜——” “杀,杀,杀!” 数万野蛮狂妄的突厥骑兵齐声狂嗥,模仿着草原狼的嚎叫声,呐喊着挥舞起手上五花八门的武器,两腿踩着马镫猛地磕打胯下战马的腹部,凶光闪烁的冲向了背靠盘龙关的龙城玄甲军。 蹬蹬蹬! 蹬蹬蹬! 霎时间,盘龙关隘脚下的这片黄土地之上,数以万计的高大战马齐齐狂奔,扬起的铁蹄踏得大地颤动不已。 滚滚马蹄声,犹如平地起惊雷,震得两军骑兵战士血脉喷张,肾上腺素激增。 此时,交战双方的兵马早已忘记了什么胆怯和恐惧,只剩下本能的反应握紧手上的刀剑,夹紧胯下的马腹,加速,在加速。 直到,两支面对面冲锋的骑兵大军毫无悬念的碰撞到一起。 轰—— 眨眼之间,两军短兵相接。 千军万马的呼啸、呐喊声和锵锵锵的金属武器碰撞之声交织着响成一片。 最先冲入敌阵的樊无忌手起刀落,一刀便将迎面对上的一个突厥骑兵斩落马下,尸首分家。 在稍远的地方,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弯刀寒光一闪,便有一名和他对上的玄甲骑兵,被他一刀从左下腹划拉到右前胸,半尺长的伤口鲜血迸射,糊了火拨归仁一脸。 后者任由鲜血糊脸而无动于衷,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顺着脸颊滑落的鲜血,杀气四溢的脸上更显狰狞。 随即再度挥刀,对着迎上来的龙城玄甲骑兵就是一通横劈竖砍。 由于双方骑兵皆是在急行军途中与对方遭遇,这就导致了两边的骑兵都来不及披上重甲作战,只有轻便的轻甲和布甲傍身,防护力大减。 再加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双方投入的兵马总计超过四万人马。 随着两军短兵相接,陷入混战过之后,过往骑兵作战的冲锋战术、阵型在这一刻都没什么卵用了。 只剩下最简单的马背上肉搏拼刺,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剑。 谁的耐力,韧性更强,战斗意志和求生欲更强,谁活下去的机会就更大。 渐渐地,兵力上处于弱势一方的龙城玄甲骑兵,在混战中慢慢落入下风,被以优势兵力作战的突厥骑兵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方块,各自为战,首尾不能相连。 接连斩杀了数十名玄甲轻骑兵的火拨归仁,狰狞的脸上再度浮现起蛮横狂妄的神情。 随后,看着陷入突厥骑兵围攻的樊无忌,刀锋直指盘龙关天险,放浪形骸的大笑道: “左、右军继续围歼汉军骑兵,中军众将撤出战场,随本将军直取盘龙关,哈哈哈!” 很快,火拨归仁身边的亲兵就挥舞着令旗,指引中军撤离战场,向几公里外的盘龙关进发。 “呔!” “突厥狗贼休走,有种留下来在与本将军大战三百回合!” 深陷重围的樊无忌见状,一边奋力挥刀斩杀犹如蝗虫般扑向他的突厥骑兵,一边扯着嗓子怒吼道: “左、右虞候军听令,策应本将军冲出去,决不能让突厥人抢占了盘龙关天险,杀啊!” “杀!” 不远处,同样陷入数倍之敌围攻的左、右虞候军听令,当即爆发出强大的战斗意志,一路狠劈猛砍,愣是在重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策应前军主将樊无忌冲了出来。 紧接着,樊无忌策马狂奔,对着火拨归仁穷追不舍。 哼! “不自量力,找死!” 火拨归仁也发现了追击而来的樊无忌,当即拨转马头,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就杀了回去。 而突厥骑兵的中军大部,却依旧按照火拨归仁的将令,脱离战场,直奔盘龙关天险而去。 锵! 一声碰撞,火光四溅。 折返战场的火拨归仁和追击而来的樊无忌,终于在战马的高速冲刺中相遇,二人手中的短刀砍到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突厥狗贼,吾乃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前军主将樊无忌,速速受死吧!” 樊无忌自报家门,再度拨转马头,挥舞环首短刀杀向火拨归仁。 另一边,骑在马背上的火拨归仁一声冷笑,提刀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汉军贼将,败局已定,又何苦做困兽之斗,盘龙关天险已是我突厥大军囊中之物,本将军劝你速速下马受降,饶你一条狗命,到本将军帐下当个端屎端尿的奴仆如何?” “呔!” “狗贼,去死吧!” 锵! 锵! 锵! 说话之间,樊无忌和火拨归仁连过三招,狠劈猛砍,刀刀致命。 怎奈何,二人武力相当,胜负未分。 再度拨转马头挥刀交锋,依然不相伯仲,陷入混战之中。 一时间,两军交战的黄土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突兀的站在战场边缘独自嘶鸣。 马蹄之下,是早已被鲜血染成褐色的黄土。 蹬蹬蹬! 蹬蹬蹬!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只剩下两军士兵的喊杀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的战场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惊雷滚滚的马蹄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正与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陷入鏖战之中的樊无忌寻声望去,只见先前杀气腾腾直奔盘龙关而去的突厥铁骑中军,此时正踏着去时的路,狼狈不堪的逃窜归来。 时不时,还有落在后面的突厥士兵被箭矢从背后射倒,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之后,又顺着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然后被无数碗口粗细的马蹄踩踏而过,眼见是活不成了。 不多时,有一道人马俱披金甲的金色身影逆着西去的阳光,出现在战场上两军众将士的视野边缘。 只见,那道金色的身影越来越大,阳光照在金甲上形成的反光也越来越刺眼。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身披精钢鱼鳞甲,手持锋利兵器的虎豹骑精兵。 一面面旗面猩红,上书北伐大军四个大字的四爪黄龙旗也被竖了起来,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殿下,是晋王殿下来了!” 樊无忌眼含热泪,狂喜着一声怒吼:“弟兄们,是晋王殿下亲率虎豹骑来接应咱们了,杀啊!” 同一时间,策马傲立在虎豹骑冲锋阵营之巅,成为骑兵冲锋单箭头的晋王陈怀安,单臂端起方天画戟。 戟尖一指,霸气下令:“虎豹精骑,全军出击,不破敌营,决不收兵!” “杀——” 第38章 一场大胜,捶爆突厥 第38章 一场大胜,捶爆突厥 霎时间! 杀声四起,摄人心魄,气吞山河。 紧接着,在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以及战场之上万余名突厥骑兵震惊、恐惧、绝望的目光注视之下。 晋王陈怀安亲率一万虎豹骑以楔型阵俯冲而去,其势好比猛虎下山,又如蛟龙出海,闪电般杀向战场,瞬间扭转战局。 原本,以绝对优势兵力围歼龙城一万玄甲轻骑兵的突厥铁骑,转眼间就从草原狼变成了小羔羊,从主动进攻,变成了被动挨打。 突厥人要面对的,那可是一万虎豹骑啊! 战场之上,骑兵部队人马是否装备重铠重甲,其战斗力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否则,历朝历代也不会出台律法明文规定,私藏甲胄者,罪同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所以,当陈怀安率领一万虎豹骑杀进战场之后,立即就以摧枯拉朽的压倒性优势,展开了对突厥骑兵的单方面爆锤屠杀。 管你是不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儿郎,管你是不是能骑善射的突厥勇士,统统都是一刀一个,绝不留情。 个别突厥骑兵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皮糙肉厚,还试图举起手中的弯刀,抵挡虎豹骑精锐战兵的犀利攻势。 结果却是,侥幸用弯刀拨开了虎豹骑战兵劈砍过来的刀剑,却没能躲得掉战兵胯下强壮战马的冲击,连人带马,齐齐倒地。 随后,又被冲上来的高大战马扬起四蹄狠踩猛踏,生死不明。 眼见不敌,又有部分突厥骑兵仗着自己骑术精湛,什么坐姿变换、镫里藏身、隔空换马一类的动手都使了一个遍。 试图以此来躲避攻击,最终脱离交战区夺命狂奔。 此举确实有效,但却收效甚微。 起初,还能有极个别的突厥士兵能用这种方法逃出生天。 但,战场之上的虎豹骑战兵也很快反应过来,举起随身携带的马弩装备张弓搭箭就射,铁质箭头桦木箭杆的箭矢,往往很轻松就能射穿突厥人的战斗服,死伤者不计其数。 身为突厥先锋主将的火拨归仁,仗着自己和麾下数十名亲兵有冷锻轻甲傍身,马背拼刺武艺本领出众。 竟然妄想从虎豹骑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朔北城向大汗铁木尔通风报信。 怎奈何,在火拨归仁和一众麾下亲兵奋力拼杀,从龙城玄甲轻骑兵的残阵中冲开一条路,正欲向北逃窜之际,却被一道人马俱披金甲的金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呼吸均匀,面色如常,根本不像是刚在敌军阵营中杀个七进七出,斩杀突厥骑兵不下百人之后的样子。 他一人单骑,横刀立马的拦住突厥众将,戟尖霸气一指,道:“晋王陈怀安在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陈怀安?” “你就是,晋王陈怀安?” “太和殿内,当众斩杀我突厥帝国使臣的狗汉人陈怀安?” 闻言,火拨归仁的脑海中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仇人相见,分外红眼! 没错,火拨归仁正是当初在晋王宫太和殿内,被陈怀安当众斩首的突厥使臣火拨归天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下一刻,火拨归仁一双眼睛仿佛是充血了一般,两道凶光迸射而出,直勾勾的瞪着眼前身披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的陈怀安,怒不可遏的吼道: “陈怀安,我要杀了你为我弟弟火拨归天报仇!” “去死吧,狗汉人!” 话音未落,火拨归仁握紧手中的弯刀策马疾驰,不要命一般冲向陈怀安。 见状,他身后的数十余名亲兵也纷纷挥舞着手上五花八门的武器,怪叫着,嘶吼着如蝗虫一般策马飞扑向陈怀安。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轰—— 一声碰撞,石破天惊。 两道银色的残影,犹如疾风骤雨般从侧面杀出,在距离陈怀安不到三十步的地方,硬生生将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身后的数十名亲兵截停。 数名亲兵,当场被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的龙城十八骑连人带马撞飞。 其余来不及躲避的突厥亲兵,亦是被撞的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凭借着本能的骑术反应,这才堪堪控制住战马,不至于跌落马背。 但是,他们已无力再向将军火拨归仁,策马冲杀陈怀安提供任何帮助。 因为,龙城十八骑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长柄陌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刀锋已接踵而至,落在了这些突厥亲兵的身上。 一刀下去,人马俱碎。 火拨归仁也顾不上观察身后亲兵队的情况,早已在战马全速冲刺的惯性之下,挥刀杀向了骑在马背上岿然不动的陈怀安。 “狗汗人,受死吧!” 眨眼间,火拨归仁拔刀就砍。 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波澜不惊,只是单臂平端着方天画戟,对着迎面冲来的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那么轻轻戳。 下一秒,只见一匹马背上空空荡荡的草原良驹,如闪电般和黄骠马擦肩而过。 这匹草原良驹的主人,正是当年跟随突厥大汗铁木尔,惨败榆木川斡难河畔后。 以十三个人,十三副盔甲再次席卷漠北草原的突厥帝国十二太保之一,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 此时,火拨归仁早已被陈怀安手中的方天画戟戳了一个透心凉,整个人直挺挺的挂在戟尖之上,被陈怀安单臂端举着。 火拨归仁还未死透,嘴角不断吐着血沫,依旧突兀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喃喃自语:“狗,狗汉,狗汉人,去,去死......吧!” 话音刚落,火拨归仁脑袋一歪,双目依然睁得大大的,带着心有不甘含恨而死。 随后,只见陈怀安单臂缓缓上举,挂在他戟尖之上的火拨归仁也随着戟杆缓缓升起。 直到,被陈怀安高悬于战场之上,与突厥骑兵的大纛齐平。 “突厥贼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突厥贼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伴随着陈怀安霸气无比的喊话,贴身护卫的龙城十八骑策马上前,其中一人挥舞手上的长柄陌刀,对着突厥人的大纛就是一刀。 手起刀落,砍倒大纛! 至此,偌大的战场之上,负隅顽抗的突厥残兵士气顷刻间崩塌,投降自杀者不计其数。 同一时间,陈怀安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系统那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您有新的系统积分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 朔北城,城楼之上。 突厥帝国大汗铁木尔,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之下登上城楼,眺望南方。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物产丰富,百姓富足的汉土。 踏上这片土地,就意味着有数不清的钱粮女人,尽归突厥帝国所有。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 铁木尔五征朔北,终于在今天踏上了这片他梦寐以求的土地,心中更是升腾起“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豪迈之感。 正当铁木尔准备当着麾下一众突厥将领,当着各个部落首领的面,发表一番问鼎中原的豪言壮语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在城楼之上响起。 “报——” “启禀大汗,紧急军情,帝国三万南征先锋大军兵败盘龙关,主将火拨归仁战死,三万先锋大军尽没!” 第39章 数典忘祖,狼狈为奸 第39章 数典忘祖,狼狈为奸 嘶! 此话一出,朔北城楼之上的突厥众将俱是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即便是一生之中经历过三次大起大落,两度登上突厥大汗之位,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的铁木尔。 闻此消息,也再无往日从容淡定,稳如老狗的神态。 那张颧骨高耸,褶皱横生的老脸之上,凹陷的嘴角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浑浊的眼瞳中有两道凶光迸射。 见状,一旁的突厥将领阿尔斯愣抢先一步跨出,伸手揪着那名单膝跪地的突厥传令兵的衣襟,恶狠狠的吼道:“你说什么?” “先锋主将火拨归仁战死,三万先锋大军尽没,此消息是谁传回来的,有没有经过核实?” “先锋大军前出盘龙关天险,据此不过才三个时辰,就算是驱赶着三万只羔羊到盘龙关天险让汉人宰,这点时间恐怕都宰不完!” “还有,在盘龙关天险与先锋大军交战的汉军,到底是南下龙城的云麾军,还是北上的龙城破虏军,统兵之人是梁二虎,还是陈怀安?” 面对将军阿尔斯愣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这名突厥传令兵一脸懵逼,不知该从何答起。 因为,才拼死从盘龙关天险逃回来的那名突厥骑兵,后背上还插着两支箭矢,刚刚策马逃回朔北城下之时,人就已经不行了。 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把主将战死,大军尽没的消息带回朔北城。 使命完成,吊命的那口气也就散了。 看着眼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传令兵,阿尔斯愣没好气的一把将他推倒,怒道:“再探,再报!” “狗汉人一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说不定就是他们为动摇我突厥帝国军心,而故意散播的谣言!” “此事未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在大军中传播,违令者,斩!” “得令!” 传令兵一脸委屈,匆忙离去。 这时,阿尔斯愣才转身面对着大汗铁木尔,以及一众突厥将领、部落首领,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大咧咧的说道:“大汗,息怒!” “依末将所言,三万先锋大军前出盘龙关的消息尚未核查清楚,万不能因这捕风捉影之事,而影响了突厥帝国大军挥师南下,横扫中原的宏图伟业。” “嗯!” 铁木尔点了点头,投给阿尔斯愣一个赞许的眼神,心道这莽夫不喝酒的时候脑子还算清醒。 随后,他那一张老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古井不波,淡然的开口道:“阿尔斯愣将军所言极是!” “此番大新王朝西北内乱,正是我突厥帝国大军南下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的确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之事而影响大军南下。” 说着,铁木尔话锋一转,霸气十足的说道:“众将听令!” 刷! 城楼之上,十余名突厥将领和部落首领,纷纷挺直腰板,恭候大汗诏令。 铁木尔道:“即刻整军,按原定南下作战计划备战; 朔北城内一切能打包带走的东西,粮食、金银、珠宝、女人通通打包派专人运回漠北老家; 朔北属地的二十八郡县,也要加紧派人前去清缴一切可带走的物资; 总之,就一句话,突厥大军所到之处,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各自准备去吧!” “末将领命!” 言毕,朔北城楼之上的一众突厥将领纷纷领命而去。 铁木尔再度开口,道:“阿尔斯愣,你留一下!” 闻言,刚准备离去的阿尔斯愣当即转身,重新折返到铁木尔的身边。 此时,偌大的朔北城楼之上,只剩下突厥大汗铁木尔和将军阿尔斯愣。 铁木尔开门见山道:“阿尔斯愣,此事你怎么看?” 啊? 阿尔斯愣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大汗所指之事,急忙道: “大汗,火拨归仁将军乃是大汗帐下突厥帝国的十二太保之一,三万先锋大军更是我突厥帝国的精锐,朔北至盘龙关天险,骑兵往返至多也就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于盘龙关一带与突厥帝国先锋大军激战的汉军,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令我三万先锋大军尽没。” 说到这儿,阿尔斯愣神色凝重的看向铁木尔,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大汗,这支汉军战斗力之强悍非比寻常。” “末将没猜错的话,这支汉军应该是自龙城北上而来的破虏军余孽,统兵之人,自然是晋王陈怀安那狗贼!” 到底是铁木尔麾下的十二太保之一,阿尔斯愣的分析一针见血,直切要害。 尽管,阿尔斯愣刚才并没有从传令兵的口中得知更多消息。 但,直到此刻都还没有接到突厥先锋主将火拨归仁传回来的消息,就足以说明一切。 铁木尔听完阿尔斯愣的回答之后,迟疑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道:“嗯,在这件事上,你和本汗的看法一致。” “陈怀安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在龙城一战中全歼吴青云麾下十万大军,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只是,令本汗没有想到的是,陈怀安麾下的骑兵竟然如此能打,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令我三万突厥将士魂归生天,不得不让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 说着,铁木尔大手一挥,道:“阿尔斯愣,本汗这就拟一封手谕给你。” “然后,你在带上五车金银珠宝即刻出发,前往神风岭一带找到朔北云麾军统兵主将梁二虎,只需把本汗的手谕和五车金银珠宝交付他即可!” “末将领命!” ...... 朔北属地,神风岭。 在朔北城云麾大军南下之际,被突厥蛮子偷了老家的八万云麾军无家可归,只得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到处流窜。 南下,有北伐的龙城兵马扼守; 北上,有南征的突厥铁骑偷家; 一时间,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一夜之间,邪火攻心,腮帮子肿得老高,说话都漏风。 每日,八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所需消耗的粮草那可都是天文数字,对于失去了后勤补给的这支朔北云麾军来说,更是不可承受之重。 “报——” “启禀将军,紧急军情!” “前军斥候来报,北上的龙城兵马与突厥骑兵一部激战盘龙关天险,一个时辰不到,突厥骑兵先锋部队尽没,死伤者约两三万!” 腾! 闻此消息,坐在中军大帐之内的梁二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顾不上说话都漏风的牙龈肿痛,开口急道:“消息可靠吗?” 传令兵道:“回禀将军,此乃前军斥候亲眼所见,北上的龙城兵马正在盘龙关安营扎寨,打扫战场。” 嘶! 梁二虎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连腮帮子都感觉没那么肿痛了。 陈怀安的龙城兵马都杀到了盘龙关天险,这就意味着大将军吴青云并未能按照此前的约定,率领驻守云州城的十万云麾军抵达晋阳。 否则,陈怀安也不可能率部长驱直入,直逼朔北。 梁二虎心头咯噔一声,暗道这下彻底完蛋了,他和他麾下的这八万云麾军彻底成了一支孤军。 一旦携带的粮草耗尽,那就只能在朔北的黄土地上等死了。 一想到这儿,梁二虎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的重新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报——” “启禀将军,虞候军抓获数名突厥细作,缴获物资五车!” “什么?” 一听这话,梁二虎再度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忙吩咐道:“传令下去,把人带上来!” “遵命!” 很快,打扮成一个普通漠北草原牧民模样,携带突厥大汗铁木尔手谕和厚礼,特意前来拜见梁二虎的阿尔斯愣,被几个云麾军士兵五花大绑着押到了中军大帐之内。 梁二虎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突厥大汗铁木尔手下的十二太保之一,御前营先锋主将阿尔斯愣。 这时,被绑着的阿尔斯愣也开口说话了:“梁将军,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好啊,是你,阿尔斯愣,你个狗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敢到本将军的大营中来,找死是吧?” 梁二虎一看到阿尔斯愣,瞬间就勾起了他被偷家的不堪回忆。 随即,拔出刀鞘中的环首刀就冲到了阿尔斯愣面前,将寒光闪耀,锋利无比的刀刃架到了阿尔斯愣的脖子上。 面对冰冷的刀锋,阿尔斯愣毫无惧色。 甚至,还面带笑容的和梁二虎说道:“梁将军,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此举,恐有失风度!” “再说了,难道将军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而来?” 梁二虎直勾勾的盯着阿尔斯愣,最终还是悻悻的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环首刀,没好气的吼道: “有话说,有屁放!” 阿尔斯愣送了送肩,示意他还被五花大绑着。 梁二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吩咐道:“给他松绑!” 片刻过后,解开束缚的阿尔斯愣一边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变戏法似的将大汗铁木尔的手谕递到梁二虎面前。 “梁将军,这是我们大汗给将军的亲笔信,请过目!” “另外,在大帐之外的五架马车之上,是我们大汗特意为将军备下的一份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梁二虎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渐渐地,原本紧锁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 当日傍晚。 临时驻扎在神风岭一带的八万朔北云麾军,悄然返回朔北城,与屠戮、糟践城内百姓的突厥蛮子合兵一处。 第40章 攻克云州,积分爆涨 第40章 攻克云州,积分爆涨 数日后。 云州城外,旌旗猎猎,鼓声震天。 身穿明光铠,腰系环首刀的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策马傲立在云州城外。 身后,是倾巢而出的龙城征南大军,连辎重兵和辅兵都配发了武器,随大军一起攻城。 今日,常遇春即将向围攻数日之久,城内守军士气已跌至冰点的云州城发起总攻,誓要一举夺城,志在必得。 远在朔北属地盘龙关天险,与突厥敌军对峙的晋王陈怀安,已在此前派出八百里加急命令常遇春抓紧攻城。 攻克云州,斩敌主将,彻底击垮敌军士气。 实际上,是陈怀安希望常遇春尽快拿下云州城,以积攒系统积分兑换兵马、武器攻打朔北城。 自从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数典忘祖,投敌叛国和突厥蛮子狼狈为奸,合兵一处拒不出城作战之后,陈怀安和龙城北伐大军便没了兵力和战术上的优势,更做不到各个击破。 无论是龙城铁浮屠,还是玄甲军,亦或者是虎豹骑,都不擅长攻城作战。 用骑兵攻城,那纯粹是高射炮打蚊子——费力不讨好。 陈怀安更不会傻到,用手上剩下的几万步卒去强攻二十万敌军据守的城池。 所以,只能在盘龙关天险安营扎寨,不让突厥蛮子的骑兵南下祸害老百姓。 只等常遇春率领的征南大军攻破云州,歼灭守城的云麾军之后,再召唤精锐步兵强攻朔北城。 与龙城北伐大军同突厥敌军相互对峙的处境不同,常遇春率领的龙城征南大军,在这段时间里就没有停止过攻城作战,云州城高大坚固的城墙,都被龙城征南大军的投石车轰得残破不堪。 甚至,还在云州城外和云麾军主将吴青云亲率的守城军当面锣、对面鼓的硬碰硬干过一场。 也正是那一场硬仗,一举将云州守军的士气打到了冰点,更是将主将吴青云再次斩落马下。 此刻,云麾军主将吴青云也在云州城清远门(北门)城楼之上“坐镇”指挥。 是不打折扣的坐镇,坐在轮椅上镇着守城的士兵,不准放下武器投降。 因为,前几天吴青云试图扭转战局,唤醒守军士气,从而亲率五万大军出城冲阵,想要给围城的常遇春一个下马威。 结果却是,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未老先衰的吴青云,被年富力强的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轻松斩落马下。 双腿不慎被战马踩踏,导致踝骨碎裂,余生都只能在轮椅之上度过。 “大将军,贼军又要攻城了!” 这时,留守在吴青云身边的亲兵统领,看了看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大军,神色凝重的继续说道: “大将军,贼军今日攻城之阵仗远胜过往,看样子是打算举全军之力强攻云州城了!” 坐在轮椅之上的吴青云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亲兵统领又道:“大将军,目前贼军部众大多集中在清远门,安定门(南门)一带贼军兵力薄弱。” “大将军,此时弃城突围还来得及,一旦贼军开始攻城,再想突围可就没那么容易——” 这名亲兵统领话还没说完,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整个人便没了知觉,一颗脑袋飞出数米远,只剩下一具无头尸踉跄着轰然倒地。 “大将军息怒!” 下一秒,数十名围聚在吴青云身边的亲兵纷纷跪地,齐声高喊将军息怒。 吴青云这才猛地睁开,那双早已眼窝深陷的铜铃眼,目露凶光的环视着面前的一众亲兵。 随后,缓缓举起手上刚刚斩杀了亲兵统领的那把佩刀,一字一句的说道:“大战在即,乱我军心者,斩——” “怯懦畏战者,斩——” “投降贼军者,斩——” “斩,斩,斩——” 一时间,云州城城墙之上,四处回响着大将军吴青云那疯狂的,无能的,失去理智的怒吼声。 城下,龙城征南大军阵前。 大将军常遇春缓缓拔出佩刀,短短数日内就已完成“百人斩”的冰冷刀锋直指云州城头,一声令下:“攻城!” “攻城!” “攻城!” “攻城!” 数百名亲兵齐声怒吼,将大将军下达的攻城命令传遍三军,战鼓擂动之声随即响起。 嗖! 嗖! 嗖! 霎时间,龙城征南大军阵中万箭齐发,漫天的箭矢疾风骤雨般,砸向早已残破不堪的云州城墙之上。 箭雨之中,还夹杂着弩车发射的超级箭矢,以及投石车抛射的石弹,雨点般砸向云州城墙。 在弓弩兵的掩护之下,辎重兵和辅兵率先扛着攻城器械向云州城进发,在宽阔的护城河河面之上,架起一座又一座飞桥。 紧接着,是无数扛着云梯的辅兵不要命一般跨过飞桥,跨过早已被斩断拉索的吊桥,从四面八方将云梯架到云州城城墙之上。 再然后,是推着冲车的战兵以此跨过吊桥,对云州城的女墙和城墙进行破坏。 接下来,还有推着攻城车,扛着攻城锤的战兵,也接二连三的跨过吊桥,向云州城那两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发起冲撞。 最后,才是常遇春亲自指挥的两万步卒精锐,俱是身披铠甲,一手拿刀,一手持盾,义无反顾的登上云梯,向城楼之上攀爬。 “备战!” “备战!” “备战!” 云州城城墙之上,到处充斥着各云麾军守城将领绝望的呐喊。 早已士气全无的守城士兵,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眼神空洞,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机械性的重复着搬起身边的滚石、擂木、一切可以利用的器械往城下狠砸。 也有守城的弓弩手躲在城墙垛口,冒着被攻城大军的箭矢射成刺猬的风险,时不时探出半个身子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攻城士兵予以杀伤。 攻守双方在长达数里的城墙之上互相拼杀,每一秒钟都有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收割,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补上。 坐在轮椅之上的主将吴青云,早已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神色,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血色全无,好似那行将就木之人。 此刻的吴青云,像是个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半眯着眼看着那漫天掠过的箭矢,耳畔响彻天际的喊杀声也充耳不闻,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报——” “大将军,不好了,永泰门失守(西门),主将吴怀玉战死!” “报——” “大将军,武定门失守(东门),主将陈克检战死!” “报——” “大将军,安定门失守(南门),主将罗文龙重伤!” 不知过了多久,轮椅之上笑看两军阵前厮杀,他自岿然不动的云麾军主将吴青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又一道城门失守的声音。 他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忆过往的画面,也正好与此时惨烈的云州城保卫战重叠到一起。 忽然,轮椅之上的吴青云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也瞬间惊醒过来。 原本那张血色全无的丑陋脸颊之上,顷刻间变得红光满面,一双浑浊的铜铃眼中,也突然迸射出两道精光。 一瞬间,行将就木的吴青云仿佛突然就返老还童了,变成当初那个狂妄嚣张,人人畏惧的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 下一刻,他竟然奇迹般的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提起手上那把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宝刀一路向前。 身后,贴身护卫吴青云的百余名亲兵,俱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早已被军医官宣布瘫痪的大将军,此时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提着刀杀向登上城楼的贼军。 短暂的愣神过后,这一众亲兵这才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提着刀跟随大将军的步伐冲向登城贼军。 几乎同时,杀得守城云麾军人头滚滚的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也提着刀从南门一路杀到了北门,正好和吴青云迎面对上。 “吾乃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先帝亲封的虎威大将军!” “尔等逆贼举兵谋反,其心可诛,还不速速受死!” 吴青云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的喊话。 所过之处,无数云麾军士兵皆震惊。 见状,常遇春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哈哈哈! 只见常遇春横刀立马拦住去路,对着吴青云就是一通狂笑。 笑毕,这才厉声吼道:“吴青云,你这回光返照的时间还挺长的嘛,别挣扎了,拿命来吧!” 说着,常遇春挥刀就砍。 然而,吴青云却没有给他阵前夺旗斩将的机会,还不等常遇春的刀锋落下,他整个人便一头从城楼之上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轰!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就这么以一种情理之中,却又是众人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了他充满罪恶的一生。 主将坠亡,守城的云麾军士兵最后的一丝信念也崩塌了。 很快,偌大的云州城城墙之上,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 常遇春登上城头,抬手挥刀斩断了插在城墙之上的云麾军大纛。 随后,又从随行士兵的手上接过龙城征南大军战旗,霸气十足的插上了云州城城头。 随着城头变幻大王旗,历时半个月之久的云州之战,终于以龙城征南大军的全面胜利而宣告结束。 ...... 同一时间,远在朔北盘龙关龙城北伐大军行营内的晋王陈怀安,脑海中再一次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您有新的系统积分奖励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下一刻,陈怀安嘴角微翘,心头大喜。 铁木尔,你和你麾下那些,手上沾满了我边关百姓鲜血的突厥蛮子的死期到了! 第41章 秦将王翦,大秦锐士 第41章 秦将王翦,大秦锐士 中军大帐,晋王行营。 陈怀安迫不及待的用意念和系统沟通,伴随着【叮!】的一声,熟悉的系统光幕再度跃然眼前。 只见,光幕之上积分 1, 1, 100, 300......的字样不断交替闪烁。 到后面,还出现了积分 10000, 30000的字样。 陈怀安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根据系统积分奖励规则,那积分 30000的提示,分明就是在提醒陈怀安,曾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大新王朝西北总兵,虎威大将军吴青云已被斩杀! “想不到,这吴青云倒也还有几分鼠胆,宁死也不弃城而逃!” 陈怀安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时,他脑海视界中的系统光幕之上,可用于兑换战兵,召唤历史传奇武将的积分余额也定格在484872。 攻克云州城的积分奖励1000万,也随之到账。 眼下,陈怀安手上已经集齐了铁浮屠,玄甲军,虎豹骑三个鼎盛时期的骑兵精锐,却唯独缺乏攻城拔寨的精锐步卒。 在尝到召唤超级精锐战兵,武装一万虎豹骑,在战场上杀得突厥骑兵人头滚滚的甜头之后。 陈怀安便改变了他此前从“天生帝王命”系统中召唤士兵的思路,走精锐路线。 毕竟,系统给的80万私兵的召唤额度是恒定的。 一支普通的80万大军,和一支由超级精锐战兵,全套顶级武器装备武装起来的80万大军,其战斗力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好比前几日,他麾下的一万虎豹骑,在对上突厥铁骑中军的八千骑兵时,那对战场面,简直可以用把突厥骑兵按在马背上爆锤来形容。 盘龙关一战,全歼三万突厥骑兵,而虎豹骑仅有不足百人负伤,十余人阵亡。 这战损比,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 也不枉陈怀安前后用掉一千多万积分,才武装起这样一支超级精锐骑兵。 所以,此番龙城北伐大军强攻朔北在即,他决议再次召唤超级精锐战兵,武装一支精锐步卒,组建龙城北伐大军陷阵营。 至于目标兵种和统兵武将,他心中早有打算——秦将王翦,大秦锐士! 大秦锐士的战斗力,自是不言而喻。 一句“十万秦卒出三千锐士”,足以见得秦锐士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至于秦将王翦,史记中是这么记载的“王翦为秦将,夷六国”。 能与白起、李牧、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的王翦,统领大秦锐士征战朔北,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当然了,召唤王翦所需的积分也不低,足足要30万之巨,跟兵仙韩信一个段位,稍逊色于人屠白起。 大秦锐士的单兵全套装备也不便宜,在不配备战马的情况下,光是在系统【军备】商城中购置一整套的秦锐士武器装备,就需要500积分。 只不过,对于现在积分余额“财大气粗”的陈怀安来说,这都是小意思了。 仗还在打,积分就完全不用愁,一口气用个干干净净他都不心疼。 很快,陈怀安便策马离开晋王行营,在夜色中赶往盘龙关天险的山谷之中。 一夜之后,龙城北伐大军将再添一员虎将,一支精兵。 ....... 朔北城,突厥营地。 中军大帐之上,突厥大汗铁木尔端坐在狼头椅上,两个娇小的年轻姑娘小心翼翼的服侍其左右,眼神闪躲,惧意明显。 大帐之内,一群突厥人的统兵武将,部落首领分别落座,身边俱是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服侍其左右,捏肩捶腿,供其淫乐。 值得一提的是,投敌叛国的云麾军前军主将梁二虎也在其中。 甚至,还特意换上了与这群漠北野兽同样的服装。 对于大帐之外时不时传出的少女惨叫声、呼救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这群漠北草原上的野蛮人,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对身旁的少女肆意蹂躏,施暴,行禽兽之举。 这时,突厥御前营主将阿尔斯愣开口道:“启禀大汗——”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搜刮,朔北属地一城二十八郡县能打包带走的东西,全都已经被我们打包带走,运回漠北草原了!” 刷! 此话一出,大帐之内原本喝酒吹牛,寻欢作乐的一众突厥将领、部落首领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望向端坐在大帐中央狼头椅上的大汗铁木尔。 卖国贼梁二虎也不例外。 众人心里都清楚,阿尔斯愣此番抛砖引玉,是要开始探讨大军接下来的行军作战计划了。 果然,阿尔斯愣在汇报完前一件事情之后,立马开口道:“大汗,我中军斥候已探明盘龙关敌情!” “据守盘龙关天险的龙城破虏军,总兵力约九万,骑兵三万,步卒六万。” “龙城至朔北沿途,方圆百余里既无伏兵,亦无援军。” “大军若是能一举拿下盘龙关,帝国的铁骑就能长驱直入,横扫西北各地!” 嗯! 狼头椅上,铁木尔点了点头。 随后,对着帐内的一众突厥将领问道:“诸位,对于帝国大军的下一步行动,你们有何见解?” “无需顾虑,畅所欲言!” 闻言,大帐之内的一众心思各异的突厥将领,部落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率先开口。 平心而论,对于此番南下作战,到目前为止漠北草原的各部落,在兵不血刃的拿下朔北之后,那都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死在盘龙关天险的三万突厥先锋大军,其中大部分人马,都是铁木尔所统领的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的人马。 对于那些被吞并的小部落首领来说,三万先锋大军尽数葬送盘龙关,表面上如丧考妣,内心却是乐开了花。 都盼着铁木尔一手促成的突厥帝国分崩离析,他们好回各自的部落,继续当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呢! “苏日勒和克,你说说看!” 见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发言,狼头椅上的铁木尔直接点兵点将,让实力仅次于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的第三大部落首领,苏日勒和克站出来发言。 眼见躲是躲不过去了,苏日勒和克当即起身,道:“回大汗话——” “末将认为帝国大军此次挥师南下,一口气洗劫了朔北属地一城二十八郡县,掳走的钱粮女人已足够大军熬过今年的寒冬。 本着见好就收的态度,末将以为,大军可就此班师回朝,返回漠北草原休养生息!” 刷! 此话一出,在场的突厥将领纷纷将复杂的眼神,投到了苏日勒和克的身上。 此番洗劫朔北属地各郡县的汉人,就数苏日勒和克统领的蔑儿乞部落,在行动中捞到的好处最多。 光是适育阶段的女人,就掳走了五千有余,钱粮,珠宝,更是拉走了数百马车。 他苏日勒和克倒是可以见好就收,和他统领的蔑儿乞部落部众过个肥冬。 可其他部落的首领,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 虽说也捞了不少好处,但远不及苏日勒和克那般吃了满嘴流油,满肚肥肠。 尤其是此役中功劳最大,伤亡最重的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力没少出,人没少死,好处却拿得最少。 所以,当苏日勒和克刚说出“班师回朝”的时候,阿尔斯愣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双牛眼恶狠狠的瞪向苏日勒和克。 咳咳咳! 眼看自己就要犯了众怒,苏日勒和克急忙干咳两声,随后话锋一转:“但是——” “值此大新西北内乱之际,正是我突厥勇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断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就一叶障目,自我满足。” “况且,狗汉人陈怀安还在盘龙关天险,残忍屠戮了我三万突厥勇士!” “以血还血,以命还命,乃是我草原儿郎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的基因,三万先锋大军之血海深仇,决不能就此作罢!” “末将认为,帝国大军可就此挥师南下,踏平盘龙关,横扫大西北!” 第42章 盘龙关隘,决战之巅 第42章 盘龙关隘,决战之巅 腾! 苏日勒和克此话一出,中军大帐内的一众突厥将领,部落首领纷纷站起身来,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很显然,这一番话说到了突厥众人的心尖尖上。 刚刚在朔北属地一城二十八郡县烧杀抢掠一番,尝到了南下甜头的突厥众将,胃口也被撑大,自然不愿意就此鸣金收兵,打道回府。 再说了,近段时间以来,突厥人的骑兵斥候不分白天黑夜的,都在盘龙关天险一带侦查敌情。 据守盘龙关的龙城兵马,也就只有那么八、九万人,孤师远征,既无伏兵,又无援军。 而此时的突厥一方,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虽然,前些日子突厥三万先锋大军兵败盘龙关。 但是,眼下在朔北城集结的突厥骑兵仍然有九万之巨,更有叛逃而来的八万云麾军相助,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辅兵、民夫,号称二十万大军也不为过。 兵法有曰:十则围之,五则歼之,倍则战之。 突厥以两倍的兵力,对上陈怀安的龙城兵马,如果就这么将千载难逢,唾手可得的天赐良机白白错过。 日后回想起来,恐怕半夜都会爬起来捶手顿足,悔不当初。 正因如此,在场的一众突厥将领,部落首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俱是盼望着能挥师南下,继续一路向南在汉地抢钱、抢粮、抢女人。 之所以,他们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向大汗铁木尔谏言,无非是谁也不想当那只出头鸟,被大汗委以先锋主将的重任。 毕竟,那狗汉人陈怀安和他麾下的龙城兵马的确颇有几分战斗力。 在场的突厥众将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才不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打头阵,最后白让别的部落捡了便宜。 当然了,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就是铁木尔的御前营主将,十二太保之一的克烈部落勇士阿尔斯愣。 他第一个站出来,附和道:“大汗,苏日勒和克首领所言极是。” “狗汉人陈怀安斩我使臣,屠我儿郎,早已和我突厥帝国结下血海深仇,其父陈破虏,更是漠北草原各部共同的敌人,曾在榆木川斡难河畔斩杀我草原勇士多达十万!” “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突厥帝国和狗汉人陈怀安的龙城兵马都终有一战!” 说到这儿,阿尔斯愣主动来到大帐中央,面向端坐在狼头椅上的大汗铁木尔单膝下跪。 随后,单手握拳横置于胸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汗,阿尔斯愣愿为大军先锋主将,率领帝国铁骑正面进攻盘龙关,为帝国大军南下扫清障碍!” 嗯! 狼头椅上,铁木尔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说道:“阿尔斯愣,本汗准了!” “众将领听令!” 刷! 闻言,一众突厥将领纷纷挺直腰板,竖起耳朵等待诏令。 铁木尔道:“本汗命令,即刻起擢升御前营主将阿尔斯愣为突厥帝国南征主将,统领六万铁骑护卫大军侧翼!” “梁二虎,本汗命你亲率八万云麾军为大军先锋,以战车、盾牌结成战阵,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向盘龙关发起进攻!” “啊——” 大帐之内,正忙着埋头吃肉,喝酒,看戏的梁二虎一脸懵逼,心道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啊,咋还轮到让我去冲锋陷阵了哩? 只见梁二虎眼神幽怨,一脸苦瓜相的看向铁木尔,仿佛在用眼神诉说,老铁啊,你当初写信给我,让本将军投奔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铁木尔在梁二虎走投无路之际,给他抛出橄榄枝让他率领八万朔北云麾军投降突厥帝国。 允诺给他和麾下的云麾军弟兄高度的自治权,只需要在陈怀安率部攻城之时,协助突厥骑兵守城即可。 事成之后,无论铁木尔是就此挥师南下,还是重新退回漠北草原,都把朔北属地的一城三十六郡县留给梁二虎。 如果,梁二虎愿意的话,铁木尔还可以在漠北草原之上,划分出一块专属的草场给到梁二虎,让他做个放马牧羊的草原富家翁。 这才几天,恐怕连手谕上的墨迹都还没干,铁木尔就要他带着麾下的云麾军去打前阵,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啊! 别人不知道陈怀安和龙城兵马的厉害,但他梁二虎却是清楚得很。 还他娘什么用战车、盾牌结成战阵,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向盘龙关发起进攻? 上一个以这招攻打龙山大营的,现在坟头都该长草了。 你们这帮突厥北蛮子,是当真不知道陈怀安的厉害之处啊! 是当真没有见识过龙城铁浮屠,集群冲锋时所带来的恐怖压迫啊! 更是没有感受过那手持七尺长刀,以“墙式推进”的龙城步卒组成的“刀盾”在战场上的恐怖统治力! 步兵追着骑兵砍,一刀下去,人马俱碎,你敢想? 狗日的铁木尔连哄带骗,把本将军骗进朔北城,就是为了现在让本将军和麾下的兄弟给你卖命啊! 这他娘的是大军先锋吗? 分明就是送死队! 大帐中央,眼见梁二虎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铁木尔当即脸色一沉,眼神冷冽的打量着梁二虎,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梁二虎你不愿意为突厥帝国效命疆场?” “还是说,你准备趁着我突厥大军和龙城兵马交战之际,率领你麾下的八万兵马临阵倒戈,在我突厥大军的背后捅刀子?” “说,是不是!” 轰! 言毕,铁木尔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嘶—— 大帐之下,梁二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得身子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在大帐内瞥了瞥。 这才发现,在场的突厥将领纷纷对他横眉,冷眼,怒视。 梁二虎深知,此时此刻他要敢说半个不字,这群野蛮的突厥人下一秒就得扑上来活剐了他。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梁二虎当即毕恭毕敬的回道:“大,大汗,末将梁二虎效忠突厥帝国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末将,末将愿率麾下八万云麾军充当突厥帝国南征的先锋大军!” “只是,只是——” 说到这儿,梁二虎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道: “只是那狗汉人陈怀安麾下,有一支三千人规模的超级重装骑兵,人马俱披重铠,一旦在战场之上冲锋起来,其势之勇,神人万不能挡啊!” “以战车和盾牌结成的战阵,根本抵挡不住龙城铁浮屠重骑兵的冲击,还望大汗重新定夺破敌之策!” 听闻此言,铁木尔表情一滞,道:“你说什么?” “陈怀安麾下有一支三千人的铁浮屠重骑兵?” “可是当年在朱仙镇外,被晋王陈破虏率兵击溃的后金铁浮屠?” “正是!” 哈哈哈! 突然,中军大帐之内响起了铁木尔放肆张狂的大笑声。 梁二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其余帐内的突厥众将,亦是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良久,铁木尔这才止住放肆狂笑之声。 紧接着,语气豪迈的大声说着:“想不到啊,本汗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和龙城破虏军的重装骑兵铁浮屠交手。”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哈哈哈!” 第43章 晋王破阵,秦弩定音 第43章 晋王破阵,秦弩定音 翌日。 卯时时分,朝阳破晓。 朔北城门大开,一队队突厥骑兵和一列列云麾军士兵,自城内鱼贯而出,在城外的开阔地上集结列阵。 此战,铁木尔集结了七万突厥骑兵和八万云麾军步卒,组成一支十五万人的联军进逼盘龙关。 突厥联军以一字长蛇阵行军,行至盘龙关附近立刻变阵。 由一字长蛇阵的行军阵型,变为天地三才阵的进攻阵型。 十五万大军梯次递进,具体表现为: 左右两翼各以一万游骑警戒,俱是一人配双马; 八万云麾军步卒三层排列; 战锋队两万人(弓弩兵)以战车、盾牌为掩护顶在阵型最前面; 跳荡队三万人(突击队)居中; 拖在阵型最后的是一万中军精锐,两侧各有一万驻队(预备队)。 而突厥大汗铁木尔,则亲率五万骑兵游离于联军三才阵之外,在盘龙关附近广袤的黄土地上游曳,寻找合适的时机杀入战场,一锤定音。 此时,铁木尔正策马站在一处高点之上,俯瞰战场全局。 突厥帝国联军正在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而远处盘龙头天险之上的龙城兵马大营,依旧营门紧闭。 铁木尔又回望了一眼,在他身后的帝国骑兵勇士,干瘦凹陷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紧接着,他仰起头闭上眼,像是在对着苍天祈祷着什么。 良久,铁木尔这才猛地睁开双眼,那对浑浊的眼珠子中,有两道透着复仇恨意的凶光迸射而出,自言自语道:“陈破虏——” “十年前,你在榆木川斡难河畔,以三千铁浮屠冲阵,打了本汗一个措手不及,险些叫本汗命丧榆木川。” “十年后,本汗定要在这朔北盘龙关,踩着你儿子陈怀安和手下三千铁浮屠的尸骸,一路挥师南下,亲手颠覆你陈破虏为赵莽一手打下的江山!” ...... 辰时刚到,盘龙关外的云麾军便列阵完毕。 中军指挥塔上,降将梁二虎一声令下,手持信旗的传令兵当即挥舞着手上的三角信旗,向左右两翼的突厥游骑发号施令。 随后,中军指挥塔上战鼓擂动,吹响进攻号角。 一时间,由突厥骑兵和云麾军组成的天地三才阵便动了起来。 几乎同时,一直紧闭营门的盘龙关龙城兵马大营也敞开了营门。 身穿黄金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晋王陈怀安,骑着黄骠马率先踏出营门。 晨光打在他身披的金甲之上,反射出万缕耀眼的金光。 面对来势汹汹的突厥联军,陈怀安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还昂着头,含着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 敌军的一切动向,尽在陈怀安的掌控之中。 别看龙城兵马大营一直营门紧闭,实际上从突厥联军出城的那一刻开始,龙城兵马大营内就开始了紧张有序的战备工作,就等着突厥蛮子上门呢! “大秦锐士,列阵迎敌!” 轰! 伴随着陈怀安一声令下,兵马大营的木制城墙顷刻间轰然倒塌,是被营内的龙城兵马自己推倒的。 霎时间,整个盘龙关天险的全貌赫然暴露在进攻一方,突厥联军众将士的眼前。 嘶! 见状,置于突厥联军天地三才阵两翼的游骑统领,突厥人阿尔斯愣和苏日勒和克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甚至,都不需要谁给他们发号进攻施令,当即就各自统领麾下的一万突厥骑兵,向着十五度斜坡之上的盘龙关发起冲锋。 因为,此刻的盘龙关上,龙城兵马的骑兵被拖到了防御阵型的最后方。 顶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一支轻步兵! 以骑兵对步兵,那不是单方面的嘎嘎乱杀吗? 更让阿尔斯愣和苏日勒和克惊喜的是,这帮愚蠢的汉军居然自己推倒了大营城墙,主动放弃据险而守,抵御骑兵冲锋的这一道坚固防线。 这送上门来的大礼,岂有不笑纳之理? 就连在天地三才阵中军指挥塔上,时刻关注着战场动向的梁二虎,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天杀的陈怀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初,在龙山大营面对三万云麾军,几乎以同样的步骑结合阵型进攻时,陈怀安可不是这么干的。 那一战,陈怀安可是一上来就亲自率领龙城铁浮屠,以重骑冲阵,以轻骑兵迂回包抄,以长柄大刀队收割残军。 今天,面对突厥大汗铁木尔排出的几乎是同样的阵型。 这陈怀安居然把兵马大营的木制城墙推倒,主动放弃己方居高临下的最后一道防御阵线,还把步兵顶在最前面,他这是想干啥? 就在梁二虎一脸狐疑不解之际,盘龙关上的大秦锐士很快便给了他答案。 盘龙关上,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武将手持秦剑屹立于阵前,正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秦将王翦! 而列阵在被推倒的木制城墙之后的,正是陈怀安昨夜从系统中,召唤的一万八千名超级精锐战兵,武装而来的一支大秦锐士! 大秦锐士的身边,数百架依次排列的大秦弩车宛如沉睡的雄狮,在阳光的照耀中被唤醒,冰冷的弩箭和坚固的车身,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陈怀安策马来到王翦的身边,笑着对他说道:“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翦目光如炬,抱拳领命:“定不辱王命!” 随后,王翦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秦锐士方阵一阵暴喝:“秦锐士,弩箭准备!” “诺——” 一万八千大秦锐士齐声回应。 蹬蹬蹬! 蹬蹬蹬! 眨眼之间,由突厥将领阿尔斯愣和苏日勒和克,率领的两万突厥游骑,已策马冲锋至盘龙关大营千余步之外的距离。 随着战马不断提速,全速冲刺起来之后,盘龙关坡度不大的斜坡,在一众突厥骑兵人马眼中也变得如履平地。 策马狂奔的阿尔斯愣,自然也是看到了盘龙关上,临危不惧的龙城兵马步卒身前,排列着无数的弩车。 但生性狂妄,而又从未见识过大秦弩车威力的阿尔斯愣,以及他麾下的突厥骑兵,根本就没把大秦弩车当回事。 再加上,今日作战之前,早有准备的这两万突厥游骑俱是身披铁甲,这就让他们更不把盘龙关上的弩车放在眼里了。 一旦踏上盘龙关,这些汉军步卒皆为突厥勇士弯刀之下的无头鬼。 “一千二百步!” “一千一百步!” “一千步!” 王翦手持秦剑,剑锋直指冲杀而来的突厥骑兵,不断目测报数。 当这两万突厥骑兵,以楔型阵密集冲锋至距离盘龙关一千步之时,王翦当即挥剑,一声令下:“放——” “放!” “放!” 王翦一声令下,秦锐士迅速拉动弩车的绳索,巨大的弓弩瞬间张开拉满,紧绷的箭弦争先恐后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响。 下一刻,万箭齐发。 数百架弩车之上,每架弩车都装备了数十发粗如矛杆的弩箭,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插突厥游骑阵中。 第44章 陌刀反攻,大破敌军 第44章 陌刀反攻,大破敌军 嗖! 嗖! 嗖! 霎时间,数以千计,长达十尺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在盘龙关的半空中划出无数道优美的弧线。 等到策马冲锋,仰攻而来的突厥骑兵发现事态不对,再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一支支如矛杆粗细的长箭,不费吹灰之力就扎穿了突厥骑兵身上的铁甲,轻松将其射落马下。 有些突厥骑兵反应快,眼见粗壮的箭雨来袭,立马使出“镫里藏身”的绝技,将身体弯下去紧贴马腹,避免被箭矢射杀。 然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粗壮如矛杆的箭矢,在弩车的巨大射击惯性之下,洞穿战马的躯体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一时间,冲上盘龙关的突厥骑兵阵营中,到处充斥着惨叫声和战马的哀鸣声, 受限于盘龙关“下宽上窄”的梯形地貌,突厥的游骑集群冲锋,距离盘龙关越近,冲刺阵型越密集,人马尽数暴露在大秦弩车的射程之下。 再加上,大秦弩车还配备了望山(瞄准镜),使得操作弩车的秦锐士,可以更准确的瞄准目标,提高射击精度。 通俗一点来形容大秦弩车的威力和特点,可以将其想象成古代版的喀秋莎火箭炮。 所以,王翦率领的大秦锐士,在第一轮的弩车射击之中,就给予了突厥骑兵沉重的打击。 侥幸在第一轮箭雨中,捡回一条命的突厥将领阿尔斯愣双眼通红,眼角的余光朝着身后左右瞥了一眼。 只见,四下都是无主的战马,凭借着动物的求生本能,继续埋头跟着大部队冲锋。 粗略一算,至少有超过三千名突厥勇士,倒在了汉军强弓硬弩的第一轮射杀之下。 阿尔斯愣来不及停下冲锋的脚步,替死去的草原勇士悲伤。 只是疯狂的磕打着胯下战马的腹部,催促战马快一点,在快一点。 只要,跨过这一千步的距离,等帝国骑兵踏上盘龙关,他定要那些汉军士兵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为战死的突厥勇士偿命。 同样,另一侧的突厥蔑儿乞部落首领苏日勒和克,此刻与阿尔斯愣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在刚才的这一轮箭雨之中,他蔑儿乞部落的伤亡要更惨重一些。 那可是超过两千条,蔑儿乞部落勇士鲜活的生命啊! 此仇不报,苏日勒和克下半生将寝食难安。 与此同时。 云麾军排出的天地三才阵,中军指挥塔上,突厥降将梁二虎面露惊恐之色,狠狠的倒吸一口凉气。 弩车,竟然是威力巨大的强弓弩车! 梁二虎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他早该想到,陈怀安的大军中肯定会装备大型弩车的。 这玩意,不仅是对以密集阵型冲锋的骑兵杀伤力巨大,对移动中的大规模步兵的杀伤力也不小。 尽管,在他云麾军阵中的先锋队,也装备了数量庞大的弩车,以战马牵引排在大军进攻序列最前端。 但是,以他刚才的目测观察看来,他麾下云麾军先锋队装备的弩车,无论是数量、威力还是射程,都远不及盘龙关上龙城兵马装备的弩车。 哪怕是两军面对面对射,完败的也会是云麾军一方。 陈怀安这个狗贼,这才数日未见,又厉害了许多啊! 梁二虎在心中咆哮着,嘴上却立刻给传令兵下令:“传令兵,马上给先锋队和跳荡队下令,加快冲锋速度!” “得令!” 很快,传令兵便站在中军指挥塔上,挥舞着手上的三角信旗,下达梁二虎的最新作战指令。 收到将令的云麾军先锋队主将,跳荡队主将,则立马催促着麾下的士兵加快冲刺步伐,缩短与盘龙关敌军的距离。 战鼓擂动的咚咚之声,也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激烈,急促起来。 盘龙关大营,大将王翦在面对加快行军速度,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突厥联军时,坚如磐石,波澜不惊。 在他身后的大秦锐士方阵,精锐的超级战兵亦是未表露出丝毫慌乱,从容不迫的装填箭矢,调整弩车的角度。 “九百步!” “七百步!” “五百步!” 王翦目光如炬,从容报数,平举着手中的三尺剑刃,剑锋直指近在咫尺的突厥骑兵。 在数到五百步的时候,一声厉喝:“放——” “放!” “放!” 一声霹雳,箭出如龙。 漫天粗壮的箭矢,仿佛在这一刻化作死神手上冰冷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箭雨所过之处的一切生命。 管你是草原良驹,还是漠北勇士,弩箭之下,众生平等。 顿时间,箭矢的破风声,无主战马相互间的碰撞声,重伤未死的突厥骑兵人和马的惨叫、嘶鸣声交织着响彻盘龙关隘。 再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阿尔斯愣,还有苏日勒和克眼含热泪,心在滴血。 汉军的这一轮箭雨过后,两支突厥游骑的伤亡均超过三分一。 好在,他们距离盘龙关已越来越近,无需片刻就能将手中的弯刀砍到汉军的脑袋之上。 “突厥帝国的勇士们,报仇雪恨,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汉军的步兵已经来不及装填箭矢了,跟上本将军的步伐,冲上去用弯刀砍下这些狗汉人的脑袋,用马蹄踩碎这些狗汉人的身体,为战死的草原儿郎们报仇!” “杀!” 策马狂奔的阿尔斯愣一声狂嗥,也不管注定会被淹没在滚滚马蹄声中的呐喊,是否能被身后的突厥骑兵战士听见,只为发泄那心中的怒火。 “杀!” “杀!” “杀!” 紧随其后的,是阿尔斯愣的亲兵。 他们声嘶力竭的喊杀声,顿时穿透惊雷滚滚的马蹄声,传到了无数依旧在策马冲刺的突厥骑兵耳朵里。 那些在两轮箭雨中幸存下来的突厥士兵,此时早已变成双眼血红的发疯猛兽,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不知疲倦的狂嗥怒吼。 另一边,盘龙关大营。 大将王翦,在下令秦锐士完成两轮弩车射击之后,立刻下令:“秦锐士,撤退!” “陌刀队,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顶在大营最前面的秦锐士方阵,开始轻装后退,有序撤离。 而在秦锐士方阵之间,刻意留出来的通道之上,无数身材魁梧,身披重甲,手持长柄陌刀的玄甲军倾巢而出,冲向盘龙关最前线。 受制于仰攻的视野限制,策马冲锋而来的突厥骑兵,只看到了撤离的大秦锐士,却并未看到逆着秦锐士撤退方向顶上来的玄甲军陌刀队。 还以为,是大秦锐士想逃跑。 策马冲在最前方的突厥将领,苏日勒和克见状,堆满横肉的脸上表情狰狞的吼道: “汉军想逃,追上去,砍死他们!” “杀!” 下一刻,苏日勒和克胯下那匹通体黝黑,四肢体肌腱发达的汗血宝马,四蹄腾空,高高跃起,载着苏日勒和克第一个冲上盘龙关。 映入眼帘的却是,那黑压压的一片,身披厚重铠甲,手持长柄大刀的玄甲军陌刀队。 玄甲军兵士们抡起手中的长柄陌刀,迎着初升太阳结成战阵,数以万计的陌刀组成的“刀盾”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尤其刺痛突厥将领,苏日勒和克的双眼。 “陌刀队,以“墙式推进”阵型,全军出击,杀!” “杀!” “杀!” “杀!” 第45章 宜将剩勇,紧追穷寇 第45章 宜将剩勇,紧追穷寇 少顷。 当突厥联军的左右两翼游骑,悍不畏死的冲上盘龙关天险之时,正好和以“墙式推进”阵型出击的玄甲军陌刀队迎面撞上。 下一刻,这群狂妄蛮横的突厥骑兵,便感受到了当初在龙山大营时,云麾军主将梁二虎和麾下云州突骑士兵们,在面对重甲陌刀队时的绝望和恐惧。 上万的陌刀死士,高举着长柄陌刀结成的“刀盾”,仿佛连天空都能劈开一道口子。 他们挥刀猛砍狠劈,动作整齐划一。 每一次“刀盾”落下,其破风声都堪比平地一声惊雷,刀盾所过之处,俱是人马俱碎,惨叫连连。 一时间,盘龙关之上到处是突厥骑兵绝望的惨叫,以及战马惊恐的嘶鸣。 眨眼之间,盘龙关之上血肉横飞,血腥味弥漫。 跟随突厥将领苏日勒和克,最先冲上盘龙关的突厥骑兵纷纷被玄甲陌刀队斩于马下,尸首分家。 当然了,苏日勒和克和麾下蔑儿乞部队的骑兵,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 他们试过,利用战马冲刺的惯性冲击陌刀队; 也试过,跳下马背用手中的弯刀与陌刀队近身肉搏, 还试过,抢在陌刀队举刀狠劈之前,站在马背上纵身一跃飞入陌刀队阵中搏杀; 总而言之,分别有两名突厥将领苏日勒和克,以及阿尔斯愣率领的突厥游骑,能想到破阵的方法都试过了一遍。 然而,在身披重铠的陌刀队面前,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徒劳。 突厥骑兵手中的弯刀,根本砍不穿陌刀死士身上的重铠。 少数使用锤、啄、斧、鞭等击砸武器的突厥士兵,也因形单影只,不成规模而无法予以陌刀死士有效杀伤。 至于利用战马冲刺的惯性力量冲阵,有一定的效果,但不多。 战马体型高大,在陌刀死士密不透风的“刀盾”攻击之下,受劈砍的区域也更大,往往还没来得及冲到陌刀队面前,就被锋利的陌刀劈成了几半。 即便有极少数的幸运马,能避开刀盾的劈砍撞倒前排陌刀死士,后排早已准备就绪的陌刀死士立马就能挥刀填补空缺,将突厥骑兵人马尽数斩杀。 锵! 锵! 锵! 战场之上,激烈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十年前,曾在榆木川斡难河畔,见识过晋王陈破虏麾下三千铁浮屠超级重装骑兵,在战场上所展现出来的恐怖战场统治力的突厥将领阿尔斯愣。 一边接连挥舞手上的突厥弯刀,左闪右挡抵御刀刀毙命的陌刀锋芒。 一边看着身披重铠,步伐坚定统一的玄甲军陌刀队,绝望而不甘的怒吼着: “长生天啊,我阿尔斯愣恳求有你睁开眼看看吧,保佑保佑这些一生信奉、供养你的草原好儿郎!” “这才短短数年时间,汉军的步兵都能追着我突厥帝国的铁骑砍了!” “长生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尔斯愣的怒吼,在惨叫连连,哀鸣四起的盘龙关战场之上,注定像是一颗被丢进大海中的小石子,翻不起任何的浪花,更得不到任何回应。 倒是在盘龙关后方,突然响起的兵马调度号令,犹如十殿阎罗的索命梵音,直击阿尔斯愣和一众突厥骑兵的心脏。 “晋王有令,陌刀队两翼收缩阵型!” 无数传令兵齐声怒吼,将陈怀安的将令放大无数倍传遍盘龙关的每一个角落。 “晋王有令,陌刀队两翼收缩阵型!” 紧接着,收到指令的陌刀队两翼,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收缩阵型,将两翼的空间腾出来,以方便排在盘龙关后方的骑兵发起冲锋。 同一时间,盘龙关后方的骑兵阵营之中,三千龙城铁浮屠,一万虎豹精骑,两万玄甲轻骑兵早已蓄势待发。 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陈怀安,以及身披明光铠,手持丈八蛇矛的庞先楚,分别跃马傲立在骑兵方队的左右两翼之巅。 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转过头去看了看骑兵方阵右手边的庞先楚,后者眼神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随后,陈怀安单臂端起方天画戟,戟尖霸气一指:“龙城骑兵,全军出击!” 蹬蹬蹬! 蹬蹬蹬! 下一秒,陈怀安和庞先楚几乎是同时催动胯下战马,沿着盘龙关左右两侧陌刀队腾出来的空间,一马当先的冲向敌军。 紧随其后的,是一分为二的龙城骑兵,紧紧跟随着主将枪尖所指的方向,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戟就冲了出去。 其势之迅猛,宛若游龙。 这时,以天下三才阵向盘龙关发起进攻的云麾军步卒,也终于登上盘龙关,和突厥联军的左右两路游骑合兵一处。 只不过,此时合兵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两路突厥游骑,在大秦锐士和玄甲陌刀队的双重打击之下,早已是溃不成军,只是在冲向盘龙关的路上,留下了无数人和马的尸骸。 非但如此,那标配一人双马的左右两路突厥游骑,在溃败之后留在盘龙关上数以千计的无主战马,反而成了云麾军步卒进攻路上最大的阻碍。 “骑兵——” “敌军的骑兵冲下来了!” “快,弩车快瞄准,射杀敌军的骑兵!” 很快,云麾军的第一进攻梯队战锋队的主将,便发现了自盘龙关隘俯冲而来的龙城骑兵方阵,当即下令弓弩齐射,对敌军以最大限度的杀伤。 嗖! 嗖! 嗖! 下一秒,云麾军战锋队阵营中,弓弩手一轮齐射,万箭齐发。 也顾不上此举是否会伤及突厥友军,只求以此迟缓龙城起兵的进攻,为第二进攻梯队补上来列阵迎敌争取时间。 “跳荡队,抓紧冲上去,保护战锋队的侧翼,快快快!” 另一边,第二进攻梯队上的云麾军跳荡队主将也急忙发号施令,号令全军加快行军步伐,以长枪,长戟,斩马刀等专门对付骑兵战马的武器,冲到战锋队侧翼提供掩护。 轰! 转眼之间,陈怀安、庞先楚各自率领的一支轻、重骑兵队伍便和云麾军的步卒方阵激烈的撞到一起。 但,这一次陈怀安二人,却并未利用龙城铁浮屠的重装优势,从正面去冲击云麾军的三才阵。 而是在将云麾军防守薄弱的两翼凿开一条口子后,不做片刻停留,继续策马冲锋,目标直指三才阵的最后一道防线——中军大纛和两侧驻队(预备队)所在地。 陈怀安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那就是,一口气将云麾军和突厥游骑全部包圆,一举全歼。 “将军——” “不好了,敌军的骑兵从两翼撕开了我军的阵线,正向我中军扑杀而来!” 云麾军中军指挥塔上,梁二虎麾下的亲兵第一时间,便将战场上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 几乎同时。 盘龙关上,大将王翦再度握紧手上的秦剑下达将令:“陌刀队,撤离!” “秦锐士,全军出击!” 第46章 六征漠北,直捣王庭 第46章 六征漠北,直捣王庭 这天。 朔北属地盘龙关的风很劲,也很急。 盘龙关方圆十里之内,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广袤的黄土地上到处是无主的战马在独自哀鸣。 战场之上,早已是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交战双方极其惨烈的近身肉搏战仍在继续。 总体上来说,以晋王陈怀安率领的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在与突厥联军的交战中,场面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对方毕竟有十万大军,实打实的十万大军,战前更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和动员。 以至于,陈怀安和麾下的龙城北伐大军将士,在场面绝对占优的情况之下,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其全部斩杀殆尽。 只是将排列成天地三才阵的八万云麾军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此刻,盘龙关北面的卧虎山山脊背面,一片狭长的斜坡之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正是突厥大汗铁木尔亲率的五万铁骑。 山脊线上,铁木尔那张凹陷的脸颊之上阴沉得可怕,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三里外的盘龙关战场。 “大汗,狗汉人的铁浮屠出动了!” 铁木尔的身边,一名突厥将领恶狠狠的说道:“阿尔斯愣,苏日勒和克和两万突厥勇士也没了,全都魂归长生天了!” “大汗,我们现在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面对麾下将领的问询,身为突厥帝国定海神针的铁木尔并未回答,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之上。 很显然,对于报仇心切的铁木尔来说,眼下并不是挥师杀入战场的最佳时机。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陈怀安和他麾下三千龙城铁浮屠人困马乏,体力耗尽的机会。 怎奈何,他一直都没有等到。 在铁木尔的计划中,那两万突厥游骑和八万云麾军步卒,都只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用于引诱陈怀安和他麾下三千龙城铁浮屠重骑兵的诱饵。 只可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晋王陈怀安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他把铁木尔送上门的诱饵吃掉,却并未往铁木尔给他下的圈套里面钻。 起初,当铁木尔看到陈怀安亲自率领龙城铁浮屠冲阵之时,那凹陷的老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但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陈怀安率领麾下的骑兵凿穿了云麾军的两翼之后,并未直接对中军发起进攻。 而是依托玄甲轻骑兵的速度优势,将摆出天地三才阵的云麾军围困其中,利用骑兵携带的马努装备对云麾军予以远程射手。 作为重装骑兵的龙城铁浮屠,在第一波冲锋中凿穿了云麾军三才阵两翼之后,便迅速脱离战场休整,好像猜到了铁木尔会来进攻一样。 事实上,对于亲率骑兵作战的陈怀安而言: 此战,他并未向当初在龙山大营前,围歼三万云麾军时那样,摆出一副杀鸡用牛刀的姿态,以三千铁浮屠连续冲阵,凿烂云麾军的平戎万全阵。 一方面是因为,盘龙关一战陈怀安并不需要像龙山之战时那样速战速决,全歼敌军,而后率大军回援龙城; 盘龙关这一战,陈怀安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在收拾掉突厥联军的两路游骑之后,对付摆出天地三才阵的八万云麾军,他麾下由战国四大名将,秦将王翦指挥的一万大秦锐士和六万玄甲步卒。 完全能轻松将八万云麾军击垮,吃掉,又何必浪费骑兵的力量呢? 另一方面就是,此番趁着大新王朝西北内乱之际,率领十万突厥大军南下的铁木尔,从战斗打响就一直没有露面。 以陈怀安对铁木尔的了解,再加上前些年他爹陈破虏五征漠北和铁木尔屡次交锋的分析,他才不会相信铁木尔,会将夺取盘龙关这么重要战役,交给梁二虎那个投敌叛国的降将指挥。 这只老狐狸指不定正藏在什么地方,随时准备杀出来搞偷袭哩! 所以,陈怀安在率领龙城骑兵方阵,凿穿了云麾军的天地三才阵两翼之后,便下令龙城铁浮屠和虎豹骑脱离战场警戒待命,玄甲轻骑兵以马努装备远距离射杀云麾军的中军、驻队。 反正这八万云麾军,已经陷入了龙城北伐大军的包围之中,留着慢慢宰也无妨,他又不赶时间。 与陈怀安的闲庭信步不同,铁木尔此时早已经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下,三千龙城铁浮屠兵强马壮,还有另外一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精锐骑兵的汉军兵马压阵。 贸然进攻的话,铁木尔并无绝对的把握,能以五万突厥铁骑一口吃掉陈怀安的龙城铁浮屠。 可就此打道回府的话,铁木尔此番南下无异于会沦为突厥众部落的一个笑柄,还是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天大笑柄。 就在这盘龙关,短短数日内,已经有五万余名突厥勇士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铁木尔身为突厥大汗,草原霸主,如若眼睁睁看着帝国损兵折将而坐视不管,那他屁股下的那一张狼头椅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 现在,铁木尔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豪情壮志,更说不出什么“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狂妄话语。 他只想,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屁股下,那张象征着草原霸主的狼头椅不被别人抢走。 至此,铁木尔不由得在心中一声长叹:诶,倒是自己小瞧了,这世人眼中的废物世子陈怀安啊! 又过了许久,盘龙关的战场之上喊杀声渐弱。 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动向的铁木尔,那双浑浊的眼瞳中突然有两道精光迸射。 他终于等到杀入战场的机会了! 只见,盘龙关战场上的云麾军主将梁二虎,眼见败局已定,援军又迟迟未现,终于下定决心率领中军骑兵突围,直面包围云麾军的龙城骑兵。 而一直游离于战场之外的陈怀安,以及他麾下的龙城铁浮屠,也闻迅而动,倾巢而出,直扑梁二虎的中军骑兵而去。 下一刻,铁木尔果断下令:“全军出击!” 须臾间,藏在卧虎山山脊背面的五万突厥骑兵,齐刷刷爬上了卧虎山之巅。 随后,在大汗铁木尔的亲自指挥之下,以摧枯拉朽,踏碎山河之势,以密集冲锋阵型俯冲而下,直奔盘龙关战场。 五万突厥铁骑,在策马冲锋的一瞬间,仿佛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向陈怀安和龙城骑兵的后心窝。 噔噔蹬! 蹬蹬蹬! 滚滚马蹄之声犹如平地惊雷,战马铁蹄敲打在地面之上,整个盘龙关的黄土地都为之颤动。 见状,正率领云麾军中军骑兵突围的梁二虎,仰天狂笑:“哈哈哈,天不亡我梁二虎,天不亡我梁二虎啊!” 三千步! 两千五百步! 两千步! 眨眼间,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而来的五万突厥铁骑,距离盘龙关战场便仅有两千步之遥。 突然,正前方对着梁二虎穷追猛打的龙城骑兵竟然变阵了。 数万骑兵在冲锋中一分为二,随后在偌大的战场之上划出一个桃形之后,再度合兵一处,杀一个回马枪。 转眼间,就调转了进攻方向,直面从卧虎山上俯冲而下,试图偷袭龙城骑兵大军的五万突厥骑兵。 晋王陈怀安手持方天画戟,骑着黄骠马冲锋在最前面,身后是人马俱披重铠的三千龙城铁浮屠,接下来是一万虎豹骑,拖在最后面的是两万玄甲轻骑兵。 只见策马冲锋的陈怀安戟尖一指,霸气喊话: “龙城北伐大军众将,跟随本王一起,斩杀突厥人的主将,砍倒突厥人的大纛——” “随本王六征漠北,直捣王庭!” “六征漠北,直捣王庭!” “六征漠北,直捣王庭!” 第47章 一场大胜,歼敌15万 第47章 一场大胜,歼敌15万 霎时间。 盘龙关隘,龙城北伐大军骑兵方阵,爆发出了气吞万里山河的龙城战吼。 晋王陈怀安一马当先,如繁星的眼眸中迸射出两道寒芒,犹如出鞘利剑,直刺五万突厥骑兵的主将大纛,于万军中锁定突厥大汗铁木尔。 原来,陈怀安早就已经注意到,藏身于盘龙关北侧卧虎山上的突厥骑兵。 更预判到,铁木尔之所以迟迟未率突厥骑兵驰援云麾军,是因为他一直在找寻一击必胜,击溃龙城骑兵的机会。 对铁木尔和他麾下的五万突厥骑兵,威胁最大的必然是陈怀安手下的三千龙城铁浮屠。 十年前,先王陈破虏第五次征讨漠北,在榆木川斡难河畔,一举消灭铁木尔耗尽半生心血,才积攒起来十万突厥骑兵。 那一战中,陈破虏麾下的龙城破虏军三千铁浮屠居功至伟。 犹如钢铁洪流一般的铁浮屠重骑兵,一旦在广阔的战场上结阵冲锋起来,其势足以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八个字来形容。 但铁浮屠重骑兵也并非毫无破绽可言,对于俱是身披重铠的铁浮屠士兵和战马而言,在战斗中体力、耐力、专注力的消耗都是极快的。 一旦人、马体力耗尽,没了速度和力量的优势,让敌军的步、骑围困之后,那就是铁浮屠的噩梦。 钩镰枪、斩马刀、绊马索,再辅以锤、啄、斧、鞭等击砸武器一通猛攻,就算是人马俱披重铠的铁浮屠也挨不住几下啊! 陈怀安算准了铁木尔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等待龙城铁浮屠人、马体力耗尽的机会。 更算准了,已经先后在盘龙关,折损了近五万突厥骑兵的铁木尔,绝不可能就此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滚回漠北草原。 所以,陈怀安才在梁二虎试图率领云麾军骑兵突围之时,下令铁浮屠全军出击,截杀梁二虎,故意将破绽和后背露出来,亮给复仇心切的铁木尔。 果不其然,铁木尔在发现盘龙关战场上,龙城铁浮屠倾巢而出,截杀云麾军主将梁二虎和中军骑兵之后。 立刻下令,突厥骑兵全军出击,杀入战场打陈怀安和龙城铁浮屠一个措手不及。 在铁木尔的印象中,铁浮屠在冲阵之时,会用皮绳将三个铁浮屠士兵互相连接在一起,以稳固阵型,增加铁浮屠的冲击力和杀伤力。 此举,有利也有弊。 在增加铁浮屠的冲击力和杀伤力的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铁浮屠士兵的灵活性,机动性。 正因如此,铁木尔才会冒险在龙城铁浮屠人、马体力并未耗尽之时,贸然率大军出击,偷袭铁浮屠的背后。 一方面,他是在赌,结阵冲锋的铁浮屠来不及转身,应对从背后突袭的突厥骑兵; 另一方面,盘龙关之战打到现在,突厥联军败局已定,这不仅是铁木尔最后的复仇机会,更是他扞卫草原霸主,突厥大汗之位最后的机会。 唯有放手一搏,方能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然而,当冲刺截杀云麾军骑兵的龙城铁浮屠,以及另外的两支龙城骑兵,在盘龙关广袤的战场之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回马枪。 紧接着,大军调转方向,直接策马冲向铁木尔率领的五万突厥骑兵之时。 铁木尔才猛然反应过来,陈怀安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将铁浮屠的破绽,以及龙城骑兵的后背暴露给自己的。 因为,原本在战场上冲锋时,会以皮绳相连的龙城铁浮屠人马,早已解开了皮绳各自冲锋为战,解放了铁浮屠灵活转身的机动性。 在二代晋王陈怀安的指挥下,以密集的楔形阵迎头撞向突厥骑兵大军。 轰隆! 一声碰撞。 惊天地,泣鬼神。 高速冲刺中的两军骑兵,毫无悬念的激烈碰撞到一起。 以楔型阵密集冲锋的三千龙城铁浮屠,在眨眼之间,就以雷霆万钧之力凿开了突厥骑兵的先锋队。 不做停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冲锋。 顷刻间,三千龙城铁浮屠又化作一柄锋利长剑。 剑刃所过之处,敌军骑兵阵型被无情切割,一分为二,左右不能相顾。 再然后,只见浑身以重铠包裹,头部以铁皮编织的头盔覆盖,只留出一双眼睛的铁浮屠战士。 挥舞着手上的长矛、重剑左劈右刺,仿佛连空气都被劈开,在敌军骑兵的身上,带起一片片飞溅的血花。 铁木尔麾下的五万突厥骑兵,在陈怀安率领的三千龙城铁浮屠的冲杀之下,如同翻滚的海浪,每时每刻都有人跌落马背,每一秒钟都有突厥蛮子魂归长生天。 这些自封的漠北勇士,除了在面对手无寸铁的朔北边关百姓之时,展露出他们骁勇善战的一面之外。 在面对龙城铁浮屠的冲杀之时,瞬间就暴露出外强中干,贪生怕死的本性,试图策马逃亡者,不计其数。 紧随而来的龙城兵马,北伐大军主将庞先楚,以及一万虎豹骑,两万玄甲轻骑兵,又怎可能轻易放过,这些双手沾满了朔北边关百姓鲜血的野蛮畜生? 尤其是主将庞先楚。 龙城一战,他憋在心中的那股怒火,到现在都还没能发泄出来。 唯有不断斩杀敌军的首级,方能解他心头的怒火仇怨。 庞先楚端举着手上的丈八蛇矛左突右刺,眼神中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那是他对战斗的渴望,对斩杀敌军的渴望。 将不畏战,兵不畏死。 这让本就是,集三个鼎盛时期的骑兵精锐于一体的龙城骑兵,在面对人数优于己方的突厥骑兵之时,依旧能爆发出了恐怖的战场统治力。 以绝对的优势,把突厥人的骑兵压在马背上狠揍爆捶,气都喘不过来。 很快,三万三千余龙城骑兵,便在广袤的黄土地之上,与五万突厥骑兵混战至一起。 陈怀安身先士卒,骑在黄骠马背上,一杆方天画戟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追着四下逃散的突厥骑兵狠劈猛砍。 仅仅片刻时间,就有不下百余名突厥骑兵被他斩落马下。 庞先楚也杀得兴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左突右刺,越战越勇,打得四周的突厥骑兵闻风丧胆,不敢上前。 而虎豹骑的超级精锐战兵们,在对上突厥人的骑兵之时,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片,人挡杀人,马挡砍马。 有铁浮屠和虎豹骑冲阵,玄甲轻骑兵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只是在外围,负责将试图逃跑的突厥骑兵一一射杀即可,兴起之时,也不忘策马杀入战场,手中的马刀高举狠劈,痛宰落水狗。 与此同时。 铁木尔看着麾下的突厥勇士,在马背上只有被动挨劈的命,而毫无挥刀还击之力时,凹陷的脸颊上有两行滚烫的浊泪滑落。 恍惚间,铁木尔仿佛看见了老当益壮,身披金甲的晋王陈破虏,策马傲立在自己眼前。 手中戟尖霸气一指,厉声喝道:“取突厥贼军大纛!” 定睛再来,却猛然发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晋王陈破虏怎么变年轻了? 原来,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眼前之人,乃是晋王陈破虏的嫡长子,新任晋王陈怀安! 另一边,陈怀安跃马上前,手中端举着方天画戟,戟尖霸气一指,下达将令: “萧破,传本王将令,金吾卫出击,取贼军大纛!” “谨遵王命!” 第48章 夺旗斩将,截杀敌汗 第48章 夺旗斩将,截杀敌汗 金吾卫统领萧破当即领命,策马转身率领身披金甲的百余名晋王亲兵,军中金吾卫脱离铁浮屠方阵,直奔突厥骑兵的大纛而去。 这位曾经的破虏军第八团旗手,现如今晋王陈怀安的贴身护卫统领,手中那把在龙城保卫战中,斩敌九十有余的环首短刀,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只见萧破率先杀入敌群,在一众护卫大纛的突厥骑兵中横冲直撞,一把环首短刀横劈竖砍,杀得突厥骑兵望而生畏,只得扛着大纛躲闪避让。 锵! 噗—— 眨眼间,萧破又是一刀斜撩,直接将一名护旗的突厥骑兵凌空斩首,鲜血飚射四溅,糊了萧破一脸。 不经意间,那名突厥蛮子的鲜血,溅到了萧破的嘴里。 他尝了尝,是腥的,臭的! “啊呸——” 萧破啐了一口,跃马扬刀,霸气喊话: “献旗,投降者,免死!” “负隅,顽抗者,定斩无赦!” 言毕,再度挥刀杀入突厥中军护旗队中,犹如狼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 在他身后,那百余名身披金甲的金吾卫士兵,亦是勇武非凡,结阵杀敌,进退自如。 很快,溃散的突厥中军护旗队,便被陈怀安的贴身禁卫军金吾卫众将斩杀殆尽。 看着近在咫尺的突厥大纛,萧破抬脚猛地磕打战马腹部,吃痛的战马加速向着突厥人的大纛冲去。 就在萧破策马和突厥大纛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手起刀落,将大纛的旗杆斩断。 下一秒,原本迎风招展,象征着突厥大汗所在的战旗应声倒地,被紧随而来的百余名金吾卫策马踏过,碗口粗细的马蹄,毫不留情的踩踏在突厥的王旗之上。 萧破再度拨转马头,重新返回龙城骑兵方阵,从骑在马背上的旗手手中,接过了象征着龙城兵马北伐大军的战旗。 随后,单臂将重达数十斤的那面四爪黄龙旗,高举过头顶。 一边策马在战场之上,原本的突厥大纛所在地附近来回狂奔,一边发出豪迈振奋的战吼: “夺旗者,龙城兵马北伐大军,金吾卫统领萧破是也!” “夺旗者,龙城兵马北伐大军,金吾卫统领萧破是也!” 战场之上,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萧破和麾下金吾卫将士们的齐声战吼,响彻天地,直冲云霄。 眼见帅旗被夺,让本就陷入铁浮屠和虎豹骑双重威压之下,惊恐绝望,濒临崩溃的突厥骑兵士气,顷刻间一泻千里。 “突厥帝国的勇士们,稳住阵型,不要乱!” “汉军,汉军的铁浮屠已经没有力气了,漠北草原上长生天庇佑的好儿郎们,万不能放下手中是弯刀啊!” “振作起来,和汉军的骑兵继续战斗,不死不休!” 此时,眼见帅旗被夺,士气一泻千里,身为突厥大汗的铁木尔再也坐不住了。 他当即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就要催动胯下的战马上前,与陈怀安拼个你死我活。 “大汉,不可——” “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狗汉军的铁浮屠太强了,我突厥勇士的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汉军铁浮屠的冲击!” “大汗,撤吧,回漠北草原上去,重整兵马,再图南下!” 铁木尔身边的一众突厥将领,死死的拦在铁木尔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冲出去和陈怀安拼个鱼死网破。 眼下,盘龙关之战,十五万突厥联军败局已定,又何苦再添无谓的伤亡。 “来人啊,保护大汗撤退!” 代替铁木尔下达撤退命令的,是突厥人的军师忽尔烈。 他是今日一早才从漠北草原赶到朔北的,这才刚和铁木尔会面,就碰上了十五万突厥联军兵败盘龙关。 “大汗,撤吧!” 忽尔烈亲自策马上前,拽着铁木尔就往朔北方向撤退。 后者仰天怒吼:“长生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嗖! 嗖! 嗖! 突然,一阵箭雨来袭,是陈怀安麾下的玄甲轻骑兵围上来了,正用手中的马努装备,隔着二百步的距离射杀突厥骑兵。 “护驾!” 见状,忽尔烈一声令下,立刻有手持盾牌的亲兵围聚上来,在大汗铁木尔的周围举盾护驾。 铁木尔也不再坚持,半推半就的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之下,策马就往朔北方向逃去。 “铁木尔,哪里逃!” 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突厥众将心头一颤。 侧身回望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单枪匹马疾驰而来。 速度之快,好似奔雷,又如闪电。 来人,正是勇冠三军的晋王陈怀安。 他深知,绝不可将铁木尔与吴青云、梁二虎之流的货色混为一谈,更不能就此放虎归山。 否则,后患无穷。 眼下,他身边的金吾卫夺旗斩将去了; 龙城十八骑也陷入了,誓要与其拼个鱼死网破的突厥骑兵的鏖战之中,暂时抽不开身; 三千铁浮屠,酣战至此,人和马的体力都经不起再来一次高速冲锋追击。 无奈之下,陈怀安只得单枪匹马追击而来。 “杀了他!” “拦住他!” 两道不同的命令,在一众忙于奔命的突厥将领中响起。 叫嚣着要杀了陈怀安的,自然是与陈家两代晋王,都有血海深仇的突厥大汗铁木尔。 另一道命令,则是军师忽尔烈下达的。 最终,一众突厥将领和亲兵,还是选择了听从军师忽尔烈的命令,分出十几个骑兵拨转马头,去拦住单枪匹马追击而来的陈怀安。 转眼间,陈怀安便和这十几名突厥骑兵对上。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仅仅只是一招势大力沉的扇面横扫,顷刻间就将这十余名突厥骑兵斩落于马背之下。 但也正是因此耽误片刻,让仅剩十余骑的铁木尔一行拉开了百余步的距离。 陈怀安又策马追了一段距离,连续长时间奔跑冲刺的黄骠马,也终因体力不支而渐渐落于下风,实在无法缩短与铁木尔一行之间的距离。 思索片刻之后,陈怀安单手将方天画戟握在手上,呈投掷姿势。 随即,对准夺命狂奔的铁木尔的后心窝,用尽全力将方天画戟投掷了出去。 嗖! 戟尖划破长空,带起凄厉的破风声。 转瞬间,便直挺挺的扎进了铁木尔的后背。 马背上的铁木尔,被突如其来的方天画戟扎了一个踉跄,却最终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依然保持着骑马姿势,并未从马背上跌落。 倒是那方天画戟,在连续的颠簸之下,从铁木尔的后背上掉落下来。 当陈怀安骑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黄骠马来到方天画戟掉落的位置之时。 他翻身下马,从地上重新抓起方天画戟的戟杆,轻轻一抖。 这才发现,戟尖之上,有一抹猩红格外刺眼。 第49章 召唤武将,汉霍去病 第49章 召唤武将,汉霍去病 盘龙关之战。 从清晨打到傍晚,从日出打到日落,历时超过五个时辰。 最终,晋王陈怀安指挥的龙城北伐大军大获全胜,一举歼灭十五万突厥联军,斩杀敌军千户以上统兵武将,总计一百二十七人。 斩杀敌军十五万有余,突厥联军中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 是夜。 陈怀安亲自率领一万虎豹骑,两万玄甲轻骑兵组成先锋队,自盘龙关一路北上,抵达城门大开的朔北城。 “晋王殿下,且慢!” “末将先率金吾卫进城探查情况,小心突厥蛮子使诈!” 就在陈怀安策马想要跨过护城河的吊桥,自朔北城清远门进城之时,金吾卫统领萧破站出来主动请命,率部先行进城探查敌情。 陈怀安点了点头,示意萧破去吧。 后者当即领命,率领百余金吾卫策马进城。 其实,陈怀安和众将心里都很清楚,突厥蛮子和云麾军的主力,都已经先后被歼灭在盘龙关一带了。 十八万大军都战败了,城内又怎可能还有敌军残余。 即便是当初铁木尔出征盘龙关之前,还留下了一万突厥兵马守城。 可眼下,连铁木尔自己都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他麾下的这一万守城部队,又怎敢独自面对龙城北伐大军,恐怕早就撒丫子滚回漠北逃命去了。 难不成,还傻乎乎的在朔北城等着,等陈怀安和龙城北伐大军众将士,送他们去见长生天啊! 果不其然,萧破和金吾卫一行,很快便从朔北城内策马返回。 当萧破来到陈怀安面前时,表情却显得有些不太自在,欲言又止道:“启禀晋王殿下,城内并无敌军踪迹,只是——” 说到这儿,萧破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突厥贼兵过境,这朔北城内略显凄凉,末将斗胆恳请晋王殿下于城外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行入城。” “嗯?” 陈怀安一瞪眼,不怒自威。 他自然是没有接受萧破的建议,而是轻轻磕打了一下黄骠马的腹部,随后跃马上前,第一个踏上吊桥,径直向朔北城内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龙城北伐大军主将庞先楚。 他先看了看低着头,表情凝重的萧破。 又看了看陈怀安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急忙策马上前,跟随晋王的脚步进城。 见状,其余的将领,也纷纷指挥着各自队列里的骑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秩序井然的通过吊桥,排成三列纵队自清远门进入朔北城。 诶—— 萧破表情痛苦的一声长叹,却也不得不催动胯下的战马,跟上大部队的步伐重新折返进城。 此时,陈怀安已经策马穿过清远门的城门洞口,走进了朔北城内。 刚进城,就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浓烈的血腥味。 尽管,陈怀安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他继续策马向前,在朔北城内穿行之时,却依然还是被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幕所震惊。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惨死的朔北无辜百姓的尸骸,以老弱妇孺居多。 或是被吊死在街道两侧的房梁之上,或是被斩下首级之后横七竖八的抛尸街头。 不用想都知道,这群连老人,孩子都不肯放过的刽子手,就是刚刚从朔北城仓皇逃离的突厥北蛮子。 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陈怀安下定决心,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这群刽子手血债血偿!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您有新的系统积分奖励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这时,陈怀安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提示他有新的积分奖励到账,是盘龙关大捷和攻克朔北的积分奖励。 陈怀安眼神冷冽的看着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的朔北城,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虎豹骑精兵在手,还差一位善于在草原上领兵作战的将领统帅,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自然是不二人选。 六征漠北,直捣突厥王庭,也绝不只是一句口号,戏言! “庞先楚,樊无忌!” “末将在!” 陈怀安一声令下,曾跟随先王陈破虏五征漠北,熟悉朔北城情况的庞先楚,樊无忌二人当即站出来恭候王命。 陈怀安道:“本王命你二人,全权负责朔北城的战后重建,以及幸存百姓的安置善后工作。” “末将领命!” 二人当即领命而去。 随后,陈怀安也在金吾卫的护卫之下,前往朔北城的守备将军府。 亥时时分。 刚刚被清理打扫出来的将军府书房之内,陈怀安脱去黄金战甲,换上了一袭便装。 紧接着,便在脑海中用意念召唤【天生帝王命】系统。 【叮!】 【天生帝王命系统启动中......启动成功!】 随即,陈怀安脑海中的视界,便出现了熟悉的系统光幕。 可用于召唤系统奖励私兵的积分余额,也在飞速暴涨,最终定格在388888之上。 比起前一段时常遇春连下三城,攻克云州,斩首西北总兵吴青云之后,获得的积分奖励少了差不多12万。 这倒也正常,毕竟盘龙关一战,被斩首的敌军最高将领,也才只是云麾军的副将梁二虎。 不过,这38万积分对于眼下的陈怀安来说,已经够用了。 在系统【武将召唤】栏中,他已经锁定了西汉名将,冠军侯霍去病。 霍去病所需的召唤积分,与秦将王翦,兵仙韩信相同,也是30万积分。 陈怀安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选择召唤历史传奇武将霍去病。 【叮!】 【西汉名将,冠军侯霍去病召唤中......武将召唤成功!】 须臾间,一团金光凭空出现在空荡荡的将军府书房内。 少顷。 一名肩宽体阔,英武非凡的年轻将军便出现在书房之内,正是赫赫威名的西汉名将,冠军侯霍去病。 一头浓密的黑发束在脑后,刚毅的脸庞之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末将霍去病,拜见晋王殿下!” 很快,霍去病便龙行虎步的来到陈怀安面前,单膝跪下向他行跪拜之礼。 陈怀安心潮澎湃,上前一步,一把将年轻的冠军侯扶起:“将军请起!” 看着眼前英气逼人,威风凛凛的骠骑将军,陈怀安的脑海中又浮现起突厥“屠城”之后,朔北城内犹如人间炼狱的惨状。 他当即吩咐道:“将军,眼下漠北草原突厥蛮兵横行,屠我边关军民,掠我边境物资,实乃为祸一方,威胁我王朝统治。” “本王即刻擢升将军为龙城北伐大军先锋主将,统领一万虎豹骑精锐骑兵,于明日一早征讨突厥!” “此一役,务必全歼突厥,让漠北再无王庭!” “末将领命!” 第50章 一夜之间,突厥灭国 第50章 一夜之间,突厥灭国 漠北。 荒凉而辽阔的草原之上,天气阴沉,黑云密布。 呼啸的北风肆意掠过草原,带着刺骨的寒意,还裹挟着沙尘的腥膻,让人不由自主的缩紧衣领。 对于常年生活在漠北草原之上,以放牧和掠夺大新边境百姓为生的突厥人来说,今日注定是悲痛的一天。 突厥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的营地之内,更是一片缟素,悲鸣之声四起。 朔北盘龙关一战,十万突厥骑兵尽没。 其中,又以大汗铁木尔统治的克烈部落,以及乃蛮部落伤亡最重,有超过五万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的勇士,永远长眠于朔北盘龙关。 都是二十啷当岁的棒小伙儿啊,更是这两大部落未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中流砥柱。 此刻,却全都成了盘龙关外的无名野鬼。 更令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深受打击的是,曾经带领这两个部落一统漠北草原的天骄大汗铁木尔,也在盘龙关之战中身负重伤,至今仍在昏迷之中。 铁木尔的重伤,无疑是击垮突厥人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本就是由漠北草原上,大大小小数个部落组成的突厥帝国,顿时陷入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铁木尔的军师忽尔烈,暂时接管了整个突厥帝国的军政要务,正焦头烂额的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下突厥帝国所面临的困境。 此时,在突厥人营地内的一处大帐之外,站满了披甲带刀的士兵,时不时还有汉地的郎中,神色惶恐,战战兢兢的进出其中。 “报——” “启禀大人,大汗醒过来了,请大人到大帐议事!” 突然,一名行色匆匆的突厥传令兵出现在忽尔烈的大帐外,向他大声通报着。 “什么?” 忽尔烈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思考该怎样才能扶大厦于将倾。 急忙起身往帐篷外奔走,边走边问道:“大汗醒过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 说话间,忽尔烈便匆忙赶到了铁木尔所在的大帐之内,见到了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铁木尔。 此刻,铁木尔那原本就凹陷,消瘦的脸颊变得更加苍老,仿佛油尽灯枯了一般。 “大汗,你终于醒过来了!” 忽尔烈一头跪倒在铁木尔的窗前,眼含热泪的继续说道:“大汗,你都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是让微臣和帝国的将领们都担心坏了啊!” 咳咳! 躺在病榻之上的铁木尔无力的干咳了两声,虚弱的问道:“忽尔烈,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忽尔烈回道:“大汗,我们已经回家了,在漠北草原上我们自己的家,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的子民,都和大汗您在一起。” 嗯! 铁木尔轻轻点了点,又问道:“陈怀安呢,他没有率部追到草原上来吧?” 忽尔烈道:“大汗,你放心,狗汉人陈怀安和汉军没有追来,这漠北草原可是咱们的家,他陈怀安若是敢来进犯漠北,都无需大汗亲自动手,自有长生天收拾他!” “这漠北草原是我们突厥一族的家,可不是狗汉人陈怀安和汉军随意能撒野的地方!” 嗯! 铁木尔再度点了点头,认可了忽尔烈的说法。 毕竟,漠北地形条件复杂,气候恶劣多变,荒凉的草原之上想要准确的找到铁木尔的营地,难于登天。 更何况,这漠北草原可是他铁木尔和麾下突厥勇士的主场,陈怀安的铁浮屠重骑兵到了这儿未必好使。 眼下暂无外忧,只要解决好内患,铁木尔依然能坐稳突厥帝国大汗之位。 此次突厥大军南征,在朔北一带共计掳走汉地青壮年男女不下五万人,适育年龄段的女人更是超过三万。 铁木尔只需坐稳汗位,就能给家族的孙子辈铺好路。 眼下已经有了足够生育的女人,20年后他的孙子辈中,定能有一位能征善战之辈,再次组建超十万的突厥大军挥师南征,替他报榆木川和盘龙关,惨败于陈破虏父子的血海深仇。 一想到这儿,铁木尔浑浊的眼瞳中,又迸射出了两道希望之光。 他再度开口问道:“忽尔烈,此番帝国南征大军兵败盘龙关的消息,传回草原后,各部落是何反应?” 忽尔烈迟疑了一下,道:“回禀大汗,情况不容乐观!” “大军兵败的消息传回漠北,尤其是大汗负伤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各部落的首领都在蠢蠢欲动。” “一方面,在向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施压,想要为各自部落战死的士兵争夺更多的抚恤;” “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对大汗之位蠢蠢欲动的渴望,总之是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哼——” 咳咳! 铁木尔刚想冷哼一声表示不满,一个不小心却扯动到了后背上,被陈怀安掷出的方天画戟所扎伤的伤口,撕裂的痛感令他不由得一阵干咳。 说起来,这铁木尔也算命不该绝。 陈怀安掷出的方天画戟戟尖,距离铁木尔的心脏仅仅只是偏离了半寸。 否则,就算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也救不回铁木尔的命。 “大汗,息怒,小心扯动到伤口!” 眼见铁木尔怒由心生,军师忽尔烈急忙上前搀扶,并让铁木尔莫要动怒,以免伤口崩裂。 铁木尔在忽尔烈的搀扶之下,强撑着在床榻之上坐起。 随后,眼神冷冽的说道:“这些喂不熟的狼崽子,本汗这些年来给他们的还少吗?” 说着,铁木尔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怒道:“忽尔烈,你马上传本汗口谕,让各部落的首领到本汗的大帐内议事!” “本汗倒要看看,是哪条狼崽子就要迫不及待的,想坐到本汗屁股下的这把狼头椅上!” “微臣遵旨!” “来人啊,给本汗更衣披甲,陈怀安小儿手上方天画戟的区区皮外之伤,还伤不了本汗的筋骨!” “遵命!” ...... 是夜。 漠北草原,大汗铁木尔的大帐之中。 除去克烈部落和乃蛮部落之外,其余七个草原部落的首领(副首领)齐聚大帐,共同商议突厥大军南征败北后的善后事宜。 大帐正中央,换上一身突厥传统战斗服,头戴草原狼牙造型头盔的铁木尔,端坐在狼头椅之上。 分列两侧的,分别是七大部落的首领(副首领)。 铁木尔精神奕奕,声音洪亮的说道:“诸位,帝国大军此番南征失利,十万突厥勇士战死沙场。”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帝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突厥一族百万余众又该何去何从,诸位尽管畅所欲言,无需顾虑!” “尊敬的铁木尔大汗,我以为......” “......” 一时间,大帐之内的突厥各部落首领纷纷起身,当着铁木尔的面发表各自的看法,为其所在的部落争取利益。 众部落首领七嘴八舌,大帐内争执之声不绝于耳。 同一时间。 在漠北草原上皎洁的月光之下,有一支数量不详的骑兵正在月色下,穿行于夜幕中的草原。 领兵之人,正是奉晋王陈怀安之命,北上征讨突厥的龙城北伐大军先锋主将,骠骑将军霍去病。 “报——” “启禀大将军,前方十里之外,发现突厥营地!” 这时,一名虎豹骑的斥候匆忙策马来报。 闻言,霍去病英武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突厥人的营地了。 此时的霍去病,还全然不知他阴差阳错找到的,竟会是突厥大汗铁木尔的营地。 更没有想到,突厥帝国几大部落的首领(副首领)也尽在其中。 出于骠骑将军的本能和直觉,霍去病当即下令: “传令下去,全军丢掉除战斗装备之外的一切辎重轻装前进,迂回包抄突厥营地,出发!” “末将遵命!” 第51章 北灭突厥,震惊朝野 第51章 北灭突厥,震惊朝野 建安元年,九月十八。 晋王陈怀安麾下,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先锋主将、骠骑将军霍去病,率一万虎豹骑前出漠北,北击突厥。 于石峰山下,夜袭突厥王庭,斩首捕掳二万二千八百有余。 其中,斩杀突厥帝国大汗铁木尔,以及突厥各部落首领(副首领)十三人,俘虏突厥相国军师忽尔烈,将军,当户等三十余人。 并且,成功解救被突厥掠走的朔北边关男女百姓,总计两万九千余人。 经此一战,突厥主力被晋王陈怀安麾下,龙城兵马北伐大军在漠北横扫涤荡,帝国分崩离析,余部各自远遁,漠北再无王庭。 晋王陈怀安自龙城起兵,奉天靖难以来,北灭突厥,南取云州,其势锐不可当。 短短两个月时间,先后歼灭捕掳大新王朝云麾军,以及突厥兵马超过四十余万,已实际控制新朝西北地区,三座军事重镇及九十八郡县。 王朝西北,发生如此轰动且震惊的大事件,奸相秦如桧即便有心想要隐瞒不报,也瞒不住了啊! 事实上,当西北总兵吴青云兵败云州,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京师宰相府时,秦如桧就已经在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而后,当突厥灭国的消息传回之后,秦如桧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这就意味着,近十年来他暗中指使吴青云吃空饷,喝兵血,与突厥人暗通曲款的龌龊勾当,皆随着吴青云、铁木尔的相继战死,而彻底被掩盖在滚滚的历史长流之中。 加之,近段时间以来,秦如桧不惜耗费重金,与后宫宠妃闻人羽身边的亲信太监建立起联系。 将他这些年珍藏的夜明珠、九凤冠、玉石莲花、九玲珑白玉宝塔等稀世珍宝,敬献于羽妃娘娘,让她在皇帝赵乾的耳边吹吹枕边风,彰显秦相呕心沥血,于国家、于社稷的劳苦功高。 秦如桧自信,这一套操作下来,他脑袋上的乌纱帽应该是能保住了。 所以,他决定等明天朝会一开始,就向皇帝赵乾坦白一切,由赵乾自行定夺。 翌日。 大新朝堂,金銮殿上。 宰相秦如桧携满朝文武早已恭候多时,神态疲倦的当朝皇帝赵乾,这才携满面红光,娇艳欲滴的宠妃闻人羽姗姗来迟。 赵乾刚一屁股坐到龙椅之上,就哈欠连道:“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身边,天生媚骨的妖妃闻人羽,则是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赵乾的胸膛上,乖巧而安静的看着朝堂之上,一双狐媚眼儿冲着秦如桧眨了眨。 后者心领神会,立马起身上前,道:“启禀圣上,昨夜边关八百里加急,漠北大捷,突厥国灭!” “突厥大汗铁木尔,以及各部落首领(副首领)尽数伏诛,余孽远遁漠南,而漠北再无王庭!” 嘶! 宰相秦如桧此话一出,金銮殿上满朝文武皆为之震惊! 唯有知晓实情的兵部尚书沈光明,以及历经千辛万难从龙城归来复命的礼部侍郎、传旨钦差孙鹤龄二人面色如常。 很快,便有秦如桧的朝中党羽站出来,双手作揖,向皇帝赵乾道贺:“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突厥蛮子,盘踞漠北,时常南下掠我边民,扰我边境,抢夺物资,滥杀无辜,实乃王朝西北边关之心腹大患。” “先帝在位之时,就曾下旨命晋王陈破虏五征漠北,北击突厥而未果!” “而今,圣上继位不到一年,我大新王朝边关王师便一举涤荡漠北,横扫突厥,彻底肃清西北边关匪患,实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又一壮举啊!” 说着,这名秦如桧的党羽便当庭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后,大声说道: “古有汉武大帝北击匈奴,开创汉武盛世;而今圣上于建安元年九月,灭国突厥,其功绩足以比肩汉武大帝。” “微臣以为,建安盛世,指日可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这名官员当庭高呼万岁。 见此情景,其余朝堂之上的官员,亦是纷纷磕头跪拜,高呼万岁! 哈哈哈! 龙椅之上,皇帝赵乾心情大好,放声大笑。 那张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的神情。 兴起之时,一把将依偎在怀里的宠妃闻人羽推开,站起身来就在金銮殿上左右踱步,单手叉腰,霸气喊话:“朕这一生,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开运河,下南洋,通丝路,灭突厥,哪一件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壮举?” “遥想朕初登大位之时,朝堂之上的前朝旧臣、遗老,对朕的质疑之声不绝于耳,对朕的施政纲领百般阻挠,对朕提拔的忠臣良将指手画脚——” 说到这儿,赵乾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起来,继续道: “而今,朕倒是想要让这些前朝旧臣、遗老们睁开眼好好看看,朕到底是那二世而亡的昏聩之君,还是那开创盛世的千古一帝!” “皇上圣明!”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跪拜高呼皇上圣明。 唯有礼部侍郎孙鹤龄,即便是朝堂之上只能随波逐流,但脸上却时刻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藏于官袍袖口内,晋王陈怀安亲笔撰写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以及西北总兵吴青云与突厥大汗铁木尔暗通曲款的罪证,也被他紧紧握在手上,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呈与当朝皇上。 此刻,金銮殿上的二世帝赵乾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当即决定犒赏三军。 赵乾道:“秦相,替朕拟一道犒赏朔北边关守军的圣旨,凡参与此次北击突厥的将士,士兵发放三个月饷银以资鼓励,百户、千户统兵将领原地晋升一级;” “至于将军以上的将领,你拟一个名单给到兵部,根据战功大小,酌情予封侯赐爵!” “皇上,使不得啊!” 就在这时,朝堂之上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随后,只见礼部侍郎孙鹤龄,在满朝文武惊诧的眼神中,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直面当朝皇帝赵乾。 行跪拜之礼后,孙鹤龄一脸坚定,决绝的说道:“皇上,微臣斗胆劝谏皇上,暂行对西北边关将士的敕封!” “嗯?” 金銮殿上,赵乾面色一沉,不怒自威。 很显然,他并不想在此龙颜大悦之际,听到如此这般的反对之声。 可当他认出朝堂之下谏言之人时,还是强忍着不悦的心情,询问缘由。 赵乾道:“咦,这不是孙爱卿吗?你什么时候从龙城返回京师的啊?” 说到这儿,赵乾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继续问道: “对了,孙爱卿,你刚从龙城回来,晋王世子陈怀安举兵对抗朝廷,斩杀云麾军少将军吴奉先一事,而今进展到何地步了?” 孙鹤龄回道:“回禀皇上,此事说来话长,还望皇上准许微臣细细道来。” “准了!” 赵乾点了点头,当即表示恩准。 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孙鹤龄缓缓从地上起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吟诵了一首诗: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 “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声屋,梁颓月堕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荒!” 刷! 孙鹤龄此话一出,大新朝堂文武满座皆惊。 尤其是身为宰相的秦如桧,老奸巨猾的脸上眉头都拧成了三道川,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剜向孙鹤龄,恨不得从他的身上剜下二两肉来。 孙鹤龄这个迂腐顽固的老儒生,分明是在含沙射影,不,这直接就是在赤裸裸的向皇上参自己这个当朝宰相一本啊! 老儒生杀人何须用剑,嘴皮上下一搭就要人亲命了啊! 第52章 皇帝暴怒,他要造反 第52章 皇帝暴怒,他要造反 果不其然。 当金銮殿上的赵乾,听到孙鹤龄当着满朝文武吟诵的这首诗后,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上变得更加阴沉了。 赵乾语气冰冷的问询道:“孙爱卿,你此举是为何意?” 孙鹤龄道:“回禀皇上,此乃微臣奉旨前往龙城晋王府宣旨往返途中,在王朝西北各地沿途的所见所闻,整理成诗!” “哼!” 赵乾冷哼一声,回想着孙鹤龄刚才吟诵的诗句,挑出了其中几个关键词,当庭发问: “孙爱卿,朕刚刚恍惚间听闻你提到了几个关键词,其一,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可据朕所知,大新王朝的税赋不算重吧?” “况且,在朕继位以来,第一道圣旨就是减免百姓税赋,本朝的百姓税赋,比起先帝在位之时,已经减免两成有余,又怎可能出现孙爱卿所说的这种情况?” “其二,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荒,孙爱卿这又是在暗自什么地方的官员没有向朝廷上报灾情啊?” 说着,赵乾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宰相秦如桧,继续说道: “朕每日早朝,首先关注的就是各地的基本情况,秦相奏表朕的,那可都是大新境内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是百年一遇的丰收之年,四海之内商贾往来,云集通商,税赋更是翻了一番!” 说到这儿,赵乾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起来,一声暴喝:“孙爱卿,照你这么说,是宰相秦如桧在欺瞒朕了喽?” “皇上,微臣冤枉啊!” 大殿之内,宰相秦如桧被赵乾这一声暴喝,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这欺君之罪的帽子他可不敢往脑袋上扣。 只见,秦如桧立马跪倒在地,出言解释道:“皇上,微臣断不敢有此欺君犯上之举啊,微臣奏表皇上的奏章,那都是各地方行政主官每日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的奏折,宰相府和六部那都是有存档备案的。” “就是借微臣一百个胆子,也断不敢在值此建安盛世之际,弄虚作假欺瞒圣上啊!” 看着跪在大殿之上的宰相秦如桧,赵乾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秦爱卿,起来说话!” 对于曾经的太子一党,赵乾还是相当之信任的。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孙鹤龄难堪罢了。 说起来,这赵乾对于前朝的殿试三甲,探花孙鹤龄,心中也是颇有微词的。 只不过,当初先帝赵莽就曾告诫过赵乾,孙鹤龄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才,个性鲜明,忠义无双,日后将会是赵乾的一剂退烧药,能让他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所以,赵乾才会在继位之后,几次清洗前朝旧臣、遗老的行动中,唯独留下了前朝探花孙鹤龄。 可现在,孙鹤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责赵乾引以为傲的建安盛世。 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镜中花,水中月,是建立在无数朝臣欺上瞒下的谎言中的空中楼阁之时,赵乾再也忍不住回怼起孙鹤龄来。 然而,在面对赵乾的斥责,以及宰相秦如桧动情的表演之时,孙鹤龄依旧是那副正义凛然的做派,誓要将“武死战,文死谏”的为官之道,毕生信仰扞卫到底。 孙鹤龄直面金銮殿上的赵乾,一字一句的回道:“皇上,大新王朝其余各地的情况微臣不太清楚,但西北各地的情况,却都是微臣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皇上继位以来,开运河,下南洋,通丝路,修皇陵,哪一项不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 “眼下,王朝西北地区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微臣斗胆劝谏皇上收起好大喜功之心,与民休息,施恩于天下!” 说完,孙鹤龄当场向赵乾叩拜,继续大声说道: “微臣还要斗胆恳请皇上,收回改封晋王世子陈怀安为北海王的圣谕,顺应朝廷礼法,由世子陈怀安继承晋王之爵位,以彰显圣上皇恩浩荡!” 刷! 孙鹤龄此话一出,金銮殿内的满朝文武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看向孙鹤龄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而复杂。 宰相秦如桧的一双眼睛,更是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了一样! “大胆!” 朝堂之上,赵乾一声怒吼。 大殿之下,满朝文武皆跪拜。 赵乾怒道:“孙鹤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孙鹤龄昂起头,目光坚定的直视金銮殿上,道:“皇上,微臣当然知道!” “皇上,您刚刚不是询问微臣,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对抗朝堂一事,而今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吗?” “微臣现在就奏表皇上!” 说着,孙鹤龄从他的官袍袖口之中,将临行前陈怀安交给他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拿了出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道: “皇上,此乃晋王世子陈怀安亲笔撰写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请皇上过目!” “什么?” 金銮殿上,赵乾差点气笑了,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孙鹤龄,你说什么,陈怀安这个废物竟然在龙城打出了奉天靖难的旗号,还发表了什么狗屁檄文是吗?” “来人啊,给朕呈上来!” “遵命!” 很快,便有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走到孙鹤龄面前,从他手上接过陈怀安亲笔撰写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又匆忙的返回金銮殿上。 而赵乾也没有闲着,命令孙鹤龄:“继续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孙鹤龄也豁出去了,将他在龙城的见闻全盘托出,道: “皇上,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以来,一战便将西北总兵吴青云所率领的十万云麾军,悉数歼灭于龙城城墙之下!” “而后,在面对突厥来使,意图分裂我大新王朝的狼子野心之时,于大殿之上挥刀怒斩突厥使臣,与突厥宣战!” “反倒是王朝西北总兵吴青云,暗中与敌国大汗铁木尔暗通曲款,引狼入室,祸乱西北边关......” ...... 孙鹤龄的一字一句,犹如雷霆之音,在金銮殿上炸响。 满朝文武,已经埋头跪地,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裤腰带里面,根本没有抬头的勇气。 金銮殿上,二世帝赵乾面如猪肝之色,满腔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一边听着孙鹤龄的讲述,一边看着手上陈怀安亲笔撰写的《奉天靖难,讨逆檄文》。 直至,雷霆大怒。 朝堂之上,天子之怒,一声霹雳:“他陈怀安这是要造反啊!” 第53章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第53章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嗡! 一众朝臣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皇帝赵乾这一句:他陈怀安这是想造反啊,彻底戳破了以宰相秦如桧为首的奸佞之臣,用欺骗和谎言编织出来的“建安盛世,天下太平”这一巨大泡沫。 孙鹤龄突如其来的劝谏,打乱了秦如桧的全盘部署。 一时间,宰相秦如桧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上,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其余朝臣,人人自危,自顾不暇。 唯有礼部侍郎孙鹤龄,依旧挺直腰杆,昂起头颅,坦然面对赵乾的怒火。 孙鹤龄高声呼道:“回禀皇上,微臣以为晋王世子陈怀安绝无造反之心,亦无称孤道寡,另立国号之意!” “相反,微臣反倒是认为,晋王世子陈怀安于江山、社稷有功,当赏之!” 刷!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为之侧目。 偷偷看向孙鹤龄的眼神,说不出是哀矜勿喜,还是幸灾乐祸。 噗! 金銮殿上,皇帝赵乾差点没被孙鹤龄的这一番话,把鼻子都气歪喽。 他强忍着下令让赤衣卫,把孙鹤龄拖出去砍了的冲动,满脸戾气的说道:“孙鹤龄,你说什么,朕没听错吧?” “他陈怀安都已经在龙城起兵对抗朝堂,打出了“奉旨靖难,以清君侧”的旗号,还说出而今新帝昏聩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你现在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什么陈怀安于江山、社稷有功,当赏之?” 说着,赵乾话锋一转,语气冰冷而凌厉的呵斥道:“孙鹤龄,到底是你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朕耳朵塞驴毛听错了?” “皇上请息怒!” 大殿之下,孙鹤龄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姿态,将西北总兵吴青云,与突厥大汗铁木尔来往的书信高举着呈过头顶。 随后,继续道:“皇上,此乃西北总兵吴青云,与突厥大汗铁木尔暗通曲款的来往书信,请皇上过目!” “微臣没猜错的话,此番灭国突厥者,也正是晋王世子陈怀安!” “平定西北边关之乱,横扫涤荡漠北突厥,难道不是于江山、社稷有功吗?难道不该受封赏吗?” 孙鹤龄话音刚落,这边皇帝赵乾的贴身太监,也已经将他手上吴青云和铁木尔的来往书信,呈到了赵乾面前。 后者脸色铁青,一目十行的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眼瞳中散发着的暴戾之气更甚了。 轰! 赵乾突然出手,一巴掌将龙椅背后的屏风拍碎成了几块,吓得倚靠在龙椅之上的宠妃闻人羽花容失色,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秦如桧!” “微臣,微臣在!” 赵乾一声暴喝,差点没把宰相秦如桧的心脏吓得停止跳动,战战兢兢的跪着向大殿之上挪出半个身子,忐忑不安的恭候圣谕。 赵乾厉声道:“告诉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如桧诚惶诚恐的回道:“回,回皇上,北灭突厥之战,额......的确,但是,皇上,您听微臣解释......” “够了!” 赵乾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秦如桧。 然后,只见赵乾气势汹汹的拾阶而下,从金銮殿上径直走到秦如桧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怒道:“告诉朕,是还是不是?” 事到如今,秦如桧又哪里还敢欺瞒,点头如捣蒜的回道:“回皇上,是!” 哈哈! 得到秦如桧肯定的回答之后,赵乾不怒反笑。 只是那昔日里张狂,跋扈的笑声之中,多出了几分自嘲的可悲和可笑。 良久,赵乾这才恢复理智。 他看着秦如桧,语气冰冷的说道:“秦如桧,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实向朕禀报!” “若再有欺瞒,朕诛你九族!” 秦如桧脸色惨白,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陈怀安于龙城起兵之后,所发生的大事记,一件件,一桩桩如实向皇帝赵乾汇报。 包括三十万云麾军尽没,西北总兵吴青云战死云州,以及陈怀安率部北上,在漠北石峰山下一举捣毁突厥王庭的事情,全部向赵乾做了汇报。 甚至,陈怀安在西北三座军事重镇,及管辖的九十八郡县所颁布的施政纲领,也做了详细汇报。 只不过,老奸巨猾的秦如桧在汇报之时,刻意打了一个时间差,将他得知前线消息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死鬼吴青云的身上。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索性所有的黑锅都让吴青云背,牺牲他一个,挽救的可是整个“太子党”啊! 末了,秦如桧声泪俱下的总结道:“皇上,微臣有罪:” “微臣近两个月来,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开凿大运河,以及重修皇陵这两件大事之上,从而疏于对朝中文臣武将的管束,这才导致了出现此等欺君犯上之事的发生。” “皇上,这西北总兵吴青云,是微臣一手举荐的,微臣有失责之罪,还请皇上降罪!” 说着,秦如桧抬手擦拭了一下滚落脸颊的两行老泪,随即将头上戴着的宰相乌纱帽主动摘下来,高举过头顶。 哈哈! 赵乾再度可悲而又可笑的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 “朕一直以来,总是以千古一帝的要求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一直以推动建安盛世为己任。”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建安盛世,天下太平”,不过是一帮溜须拍马的文臣武将,用欺骗和谎言编织给朕的镜中花,水中月!” “反倒是这陈怀安的谋逆之举,戳破了朕一直以来所生活在的幻境之中。” “如此看来,这陈怀安的确当赏!” 说着,赵乾话锋一转,语气狰狞的说道:“朕不仅要赏他一个凌迟处死,还要赏他一个株连九族!” “沈光明!” “微臣在!” 赵乾一声厉喝,兵部尚书沈光明当即从群臣中跪着挪动出来,恭候圣谕。 赵乾道:“乱臣贼子陈怀安举兵谋反,贼军已攻占我大新西北三镇九十八郡县,朕命令你们兵部即刻拿出一个平定叛乱的折子递交上来,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使不得啊,皇上!” 此言一出,礼部侍郎孙鹤龄再度站出来冒死劝谏,道: “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乃是奉了先帝的遗诏,手持打王金鞭奉旨靖难,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并非起兵谋反啊!” “陈怀安自起兵以来,无论是北上征讨突厥,还是对抗云麾军,其本质意义上来说,都是在代替朝廷行事,除外患,灭内贼,非要说世子谋反,也查无实据啊,皇上!” 哼! 赵乾突然冷哼一声,眼神狠厉的瞪着孙鹤龄,一字一句的说道:“孙鹤龄,你给朕听清楚了——” “从始至终,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先帝御赐的打王金鞭!” “还有,朕说他陈怀安是举兵谋反,他就是举兵谋反,何须证据?” “退朝!” “皇上......” 第54章 京师密报,御驾亲征 第54章 京师密报,御驾亲征 龙城,晋王府邸。 时隔一个月,晋王陈怀安终于率龙城众将返家探亲。 其麾下龙城兵马的北伐、南征两支大军,亦是进入短暂的休整期。 自两个月前于龙城起兵靖难以来,龙城将士连战连捷,士气空前高涨。 但随之而来的是,连续征战过后,北伐、南征两支大军都已出现人困马乏的疲态,唯有稍加休整,才能确保战力。 王府议事殿内,陈怀安正在和凤鸣山上,栖霞寺中的黑衣老和尚东方孝,探讨天下大事,却突然接到从常山郡武宁王府传来的密报。 “报——” “启禀晋王殿下,武宁王刘新武派特使求见!” 这时,金吾卫统领萧破浑厚而沙哑的声音,在王府议事殿外响起。 陈怀安眉头微蹙,见与不见,并未在第一时间给萧破答复。 武宁王刘新武,大新王朝高祖皇帝赵莽手下的八大异姓王之一。 出身燕赵之地贵族家庭,于“五胡乱华”时期自筹钱粮募兵举义,抗击胡马。 而后,率部归顺由赵莽所建立的大新政权,为收复幽云十六州做出重大贡献,深得真武皇帝信任,受封武宁王,赐常山郡为其封地。 身为晋王世子的陈怀安,自然与常山武宁王刘新武相识,但也仅仅是点头之交而已。 上一次听到武宁王刘新武的消息,还是在他爹陈破虏,赴京师参加二世皇帝赵乾的封禅祭天仪式之前。 与晋王陈破虏一样,同为大新王朝异姓王的武宁王刘新武,同样被赵乾以莫须有的理由剥夺了兵权,赋闲在家,当个逍遥闲散的王爷。 但刘新武,又要比陈破虏幸运得多。 最起码,他没有在从京师返家途中,突发病疽不治而亡,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陈怀安猜想,这或许和刘新武因早年征战时,不小心伤了命根而留下隐疾,一辈子就只生了一个女儿有关。 “殿下!” 黑衣老和尚东方孝,见陈怀安一直没有反应,便出言提醒道:“殿下,武宁王派来的特使还在外面等着呢!” 说完,还半眯着眼睛冲陈怀安点了点头。 陈怀安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议事殿外大喊一声:“萧破,宣武宁王特使进殿!” “宣,武宁王特使进殿!” 门外,萧破扯着嗓子大声向院子外喊话。 没一会儿,便有一个风尘仆仆,打扮成小商贩模样的中年男人,在萧破的引导之下进入王府议事殿内。 一进门,这人便向殿内主位之上的陈怀安行跪拜之礼:“常山武宁王府管家诸葛云生,叩见晋王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怀安一挥手,道:“免礼,赐座,看茶!” 然而,自称武宁王府管家的诸葛云生在起身之后,却并未在王府下人的引导之下落座,而是依旧毕恭毕敬的站在陈怀安的面前。 那双饱读诗书之气的睿智眼神中,透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恳求。 见状,陈怀安再度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议事殿内,两个负责看茶倒水的王府下人匆忙领命而去。 殿内,诸葛云生却仍未开口说话,那恳求的眼角余光,分明瞥向了一袭黑袍傍身的东方孝。 很显然,这诸葛云生定然是奉了武宁王刘新武之命令,要与晋王陈怀安汇报之事非同小可,容不得第三人在场。 哈哈! 陈怀安看出了诸葛云生的担忧,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却并未让东方孝暂避。 他坦然而郑重的说道:“诸葛云生,但说无妨,东方大师乃是本王的授业恩师,与本王情同父子,无需回避!” 额...... 诸葛云生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一脸苦笑着,开口道:“启禀殿下,小人此番奉武宁王之命,贸然前来打扰,实乃有一事相告,一事相求!” “哦?” 陈怀安来了兴趣,问道:“何事相告,何事相求?” 诸葛云生道:“启禀殿下,我家王爷从京师得到密报,殿下日前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于龙城起兵靖难的消息,已被当朝皇上所知晓!” “皇帝震怒异常,已责成兵部制定平叛之策,要御驾亲征,亲赴龙城平叛!” 说话之时,诸葛云生眼角的余光,就一刻也不曾从陈怀安的身上挪开过。 他似乎在观察这位年轻的王爷,在得知当朝皇帝要亲自御驾亲征之时,会作何反应? 哈哈! 然而,端坐在议事殿主位之上的陈怀安,在得知二世帝赵乾竟然要御驾亲征,亲自到龙城讨伐平叛之时,脸上竟然毫无惊惧之色,反而还放声大笑起来。 陈怀安笑道:“本王当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赵乾要御驾亲征,亲自来龙城和本王过过招吗?” “这事儿,本王早就知道了,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继续到:“本王还是要感谢武宁王,不管怎么说,他老人家都是整个大新朝堂之上,唯一一个向本王通报此事之人。” “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原来,早在几天之前,陈怀安就已经收到了安插在京师,礼部侍郎孙鹤龄身边的密探,从京师传回来的消息,告知他皇帝赵乾即将御驾亲征。 所以,他今日才会邀黑衣和尚东方孝,到议事殿商讨天下大事。 只不过,这武宁王刘新武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朝堂之上如此机密的消息,派专人前往龙城告知自己,这的确让陈怀安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但更多的却是,对刘新武所求之事的好奇。 能让刘新武拿出如此之诚意,而所求之事,必定不简单。 随后,只见他对着诸葛云生说道:“诸葛云生,武宁王命你相告之事,本王也已知晓,下面说说,武宁王有何事相求于本王吧?” 闻言,诸葛云生收起了在面见陈怀安之前,肚子里打好的腹稿。 面对这位年轻,但城府和手腕俱是了得的王爷,诸葛云生深知武宁王刘新武,在临行前特意交代他的那一套,在晋王陈怀安面前必然是行不通了。 唯有以诚相待,方能有一线之机。 扑通! 只见诸葛云生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怀安的面前,神色悲恸,语气诚恳的说道: “还望晋王殿下发发慈悲,帮我家王爷一把,救救我们武宁王府的郡主刘书君吧!” 第55章 书君公主,和亲回纥 第55章 书君公主,和亲回纥 嗯? 听完诸葛云生转述了武宁王刘新武的请求之后,陈怀安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扭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的东方孝,黑袍老和尚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却是突然睁开,有两道精光迸射而出。 本以为这老和尚知道什么内情呢,哪料后者却只是冲他微微摆了摆脑袋。 陈怀安只得开口询问,道:“诸葛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诸葛云生抬头看向陈怀安,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禀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诸葛云生条理清晰的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好大喜功的二世皇帝赵乾自登基以来,为了让自己能有比肩秦皇汉武的政绩,连续颁布多道政令。 其中一条,便是通丝路。 而武宁王刘新武的独女,郡主刘书君后半生的命运,就被赵乾的一纸诏书,紧紧的和丝绸之路联系到一起。 大新时期,西域三十六国当属回纥势力最大,国力最盛。 赵乾为巩固大新王朝在西域各国的影响力,为确保陆上丝绸之路的畅通无阻,必然绕不开回纥汗国。 而此时的回纥汗国,因忌惮大新王朝强盛的国力、武力,也有意和大新交好。 于是乎,回纥汗国的怀仁可汗骨力裴罗,遣使赴大新京师面圣求亲,求请大新皇帝赵乾遣公主为夫人,双方缔结盟约,共同守护丝绸之路。 赵乾本不想理会此事,但他的宠妃闻人羽却在一旁给他吹枕边风,让他把武宁王刘新武的女儿刘书君,封为公主,前往回纥和亲。 这前朝妖妃闻人羽,本就与武宁王刘新武有旧怨。 而且,刘新武患有隐疾不能生育之事,也是大新朝堂之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所以,当有此机会能报复刘新武,让他余生与女儿刘书君两地相隔,从此永不相见,闻人羽当然不肯放过。 赵乾架不住闻人羽的枕边风,加之常山武宁王刘新武,早已是大新王朝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他索性就满足了宠妃闻人羽的要求。 结果就是,赵乾一封诏书将武宁王刘新武的独女,郡主刘书君册封为安宁公主,命其远嫁。 来年开春,去往六千八百里外的回纥汗国和亲。 当此消息传回常山郡武宁王府时,刘新武和女儿刘书君俱是如遭雷击。 尤其是郡主刘书君,更是从此一病不起,日渐消瘦。 对此,武宁王刘新武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回想起二世帝赵乾登基以来,对武宁王府的所作所为,刘新武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反抗之心。 作为一个父亲,他决不允许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沦落为当权者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正值桃李年华的女儿,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回纥老头子。 正当刘新武密谋,如何才能将女儿刘书君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之时。 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靖难,连克云州、朔北、灭突厥的消息便传到了刘新武的耳朵里。 从那个时候起,刘新武的心中便有了计较。 恰逢此时,陈怀安起兵靖难的消息传回朝堂之上,传到了皇帝赵乾的耳中,于是便有了武宁王派出特使,造反晋王府密报皇帝御驾亲征的一事发生。 最后,诸葛云生如此说道:“殿下,如今整个大新王朝,也只有殿下一人能有此能力,于水深火热之中救我家郡主一命!” “殿下,我家王爷说了,此番殿下如若能施以援手,他日殿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武宁王府的地方,我家王爷定会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还请殿下成全!” 说完,诸葛云生昂起脑袋,直挺挺的就磕了下去。 王府议事殿主位上,陈怀安看着跪在面前的诸葛云生,并未当场作出回答。 一旁的老和尚东方孝,也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容后再议。 下一刻,陈怀安开口道:“诸葛云生,你先起来吧!” 闻言,诸葛云生果然起身,却依旧饱含着恳求的目光看向陈怀安。 陈怀安又道:“诸葛云生,你自常山郡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至此,想必早已是疲惫不堪!” “武宁王委托你相告之事,所求之事,本王现已全部知晓!” 顿了顿,他继续道:“此举,事关重大,本王还需慎重考虑才能作出答复!” “这样吧,你先在王府住下来,回头本王作出决定之后,自会召见你!” 说完,陈怀安大手一挥,冲着屋外喊道:“来人啊,把武宁王府的诸葛先生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见状,诸葛云生也不再多说什么,向陈怀安抱拳作揖,道:“有劳晋王殿下了!” 很快,便有王府的下人将诸葛云生带了下去。 直到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孝,这才爽朗的大笑着说道:“哈哈,恭喜晋王,贺喜晋王!” 陈怀安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道:“大师,何喜之有?” 哈哈! 东方孝笑着道:“殿下,刚刚还戏称贫僧是殿下的授业恩师,此刻就和恩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这武宁王刘新武,不仅是本朝的八大异姓王之一,更是前朝出身燕赵之地的贵族世家,先帝赵莽能从容的收复幽云十六州,这武宁王可是功不可没!” 顿了顿,东方孝继续道:“别看这武宁王刘新武,已经被当朝皇帝剥夺了兵权,但他在燕赵之地的威望和影响,余威尚在,幽云十六州半数以上的守备将领,皆与其私交匪浅!” “更重要的是,这武宁王只有一个女儿,郡主刘书君!” “所以——” 哈哈哈! 说到这儿,东方孝再度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眼见老和尚如此高兴,陈怀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道:“那依照大师所言,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东方孝道:“迎娶郡主,直取幽云!” 第56章 迎娶郡主,志在幽云 第56章 迎娶郡主,志在幽云 常山郡,武宁王府。 闹中取静的武宁王府,坐落于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是一处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然而,随着大半年前武宁王刘新武被新帝赵乾,以莫须有的理由剥夺兵权之后,原本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的武宁王府,现如今已变得门可罗雀,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近日来,武宁王府附近的街道上,还多出了一些生面孔的商贩,经营着一些不挣钱的营生。 很多时候,这些商贩对上门的顾客都没什么好脸色,那凶狠而犀利的眼神,却是一直在武宁王府边上打转转。 刘新武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陌生商贩的身份,定然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爪牙,恶名在外的大新王朝赤衣卫,专门替当今皇上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原来,自从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打着奉天靖难的旗号对抗朝廷的消息,传到赵乾的耳朵里后。 后者立即就加强了,对大新王朝其余几个异姓王的监视,就怕再出现像陈怀安一样举兵谋反的逆贼。 这日,武宁王府的仆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几大架马车的鸡、鸭、鹅,准备从王府后门运进府内。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巷子里面,突然闯出来一群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赤衣卫,气势汹汹的就将王府仆从拦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气焰嚣张的吼道: “赤衣卫临检,本千户命令你们,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放出来接受检查!” 见状,王府管家诸葛云生面露难色的回道: “大人,这些个都是我家王爷命小的购买的一些家禽畜生,这要是全部放出来了,待会儿可不好抓回去啊!” 说着,诸葛云生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才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来一枚十两的银锭递到这名锦衣卫千户的手上,满脸堆笑的说着: “大人,一点小意思,给您和手下的弟兄们打壶酒喝!” 锵! 然而,面对诸葛云生的举动,这名锦衣卫千户毫不留情的,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绣春刀,冰冷锋利的刀刃直接架到了王府管家诸葛云生的脖子上。 “住手!” 突然,一声厉喝从武宁王府后门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中年男人自王府后门走出。 他身穿一袭红色蟒袍,眉宇间透着上位者的英武之气,行走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正是大新王朝赫赫威名的八大异姓王之一,武宁王刘新武。 刘新武一出门,就正好看到赤衣卫千户对王府管家诸葛云生拔刀相向,当即横眉冷眼,不怒自威的一声厉喝:“放肆!” “我堂堂大新武宁王府,岂是尔等匹夫能放肆之地,把刀给本王放下!” “参见王爷!” 闻言,那名嚣张跋扈的赤衣卫千户,也只得是讪笑着陪着笑脸,随手悻悻的收回佩刀,满脸堆笑的回道: “王爷,卑职职责所在,还望王爷理解!” 哼! 刘新武对这些朝廷的鹰犬爪牙,根本没什么好脸色,厉声呵斥道:“本王这还没有被皇上剥夺爵位吧?” “堂堂大新王朝的武宁王,买几只鸡鸭鹅进府,难不成还得要你们赤衣卫批准才行?” 说着,刘新武话锋一转,冷笑着道: “哼,诸葛云生,把这几车鸡鸭鹅给本王送到府上,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手?” 言毕,诸葛云生果然指挥着一众下人,将几大车的鸡鸭鹅全部送回王府之内。 有武宁王刘新武亲自坐镇,这一队赤衣卫果然没敢在为难王府下人。 直到王府后门,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关上,这为首的赤衣卫千户才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 “啊呸,什么玩意儿嘛,不就是个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吗,横什么横!” “赶明儿皇上剥夺爵位的圣旨一道,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哼!” “我们走!” 很快,这十几个赤衣卫便收刀离去,消失在武宁王府周围的小巷子中。 但,四周奉命监视王府一举一动的赤衣卫商贩,却依旧在王府附近心不在焉的做着生意,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密切的关注着王府上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王府内,从晋王封地龙城,匆忙赶回武宁王府复命的管家诸葛云生,甚至都不顾上洗去一身的风尘和鸡、鸭、鹅粪的味道,便被武宁王刘新武叫到了王府书房。 书房之中,刘新武亲自给诸葛云生沏了一壶热茶,一脸关切的询问道:“云生,龙城之行结果怎样?” 诸葛云生端着热腾腾的茶杯,眼神坚定的向刘新武点了点头。 随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如释重负的回道:“回禀王爷,晋王殿下已经答应了王爷的请求,不过——” 说到这儿,诸葛云生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见诸葛云生说话说半截,刘新武顿时急了,道:“不过什么,你说啊!” 诸葛云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咬牙,一跺脚,道: “不过,小的临行前,晋王殿下的授业恩师,凤鸣山上栖霞寺中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却主动叫住了小人,他说——” “他说,晋王殿下与我家郡主年纪相仿,又尚未婚配,如若能缔结婚约,他日出兵解救郡主,也算师出有名。” “这老和尚还说了,王爷保得了郡主一时,但却保不了郡主一世,日后王爷若是百年归天之后,谁又能保郡主一世平安呢,总不能让晋王殿下名不正,言不顺的护郡主一世周全吧!” 嗡! 诸葛云生此话一出,武宁王刘新武的脑海中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那英武而睿智的眼神,也在此时变得阴晴不定。 良久,刘新武这才开口询问道:“云生,此话是陈怀安的意思,还是那老和尚东方孝的意思?” 诸葛云生迟疑了一下,回想着自己在晋王府的点点滴滴。 然后,才不确定的回道:“回禀王爷,晋王殿下倒是从来没有当着小的的面,表露出这一层意思,但是——” “这晋王殿下曾当着小的的面说过,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和他情同父子!” “所以......” 第57章 武宁王府,押宝晋王 第57章 武宁王府,押宝晋王 听完诸葛云生的这番话,武宁王刘新武眉头微蹙,久久不语。 一时间,他有些吃不准这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在临行前故意向王府管家诸葛云生提出来的,与武宁王府缔结婚约一事。 到底是晋王陈怀安的授意,还是那不安分的老和尚自作主张。 但有一点,刘新武心里很清楚。 那就是,陈怀安之所以能答应自己的请求,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幽云十六州,额,现在应该是除云州之外的幽云十五州的影响力和余威尚在。 他日,陈怀安的龙城靖难之师继续南征讨逆,幽云十六州首当其冲。 若是能将幽云十六州收入囊中,这就意味着陈怀安将坐拥大新王朝的半壁江山,有了和朝廷划江而治的实力。 接下来,无论是战是和,主动权都将牢牢掌握在陈怀安手上。 这小兔崽子,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文质彬彬的模样,但论起心计和手腕,可比他爹陈破虏厉害多了! 刘新武的脑海中,没来由的回想起过往与陈怀安,在京师朝堂之上仅有的几次交集时的画面。 平心而论,他对陈怀安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一个文质彬彬,谦谦有礼的俊后生。 虽然,在“以武为尊”的大新王朝,身为晋王世子的陈怀安,并没有在马背上取得过什么功名。 是朝堂之上一众武将口中虎父犬子的“废物”,掌管破虏军后勤粮草的“弼马温”。 但,只有同为异姓王的刘新武才知道,总揽封地军政要务、负责三十万破虏军的人吃马嚼,可要比在马背上将敌军主将挑落马下要难得多。 这世人眼中的废物世子陈怀安,可一点也不废,倒不如说他大智若愚、虚怀若谷更为恰当。 果不其然,此后在面对晋王薨殂,皇帝夺权,世子改封的晴天霹雳,必死棋局之时。 众人眼中的废物世子陈怀安以身入局,高举“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于龙城起兵靖难; 短短两个月时间之内,就接连攻克云州、朔北两座军事重镇,全歼三十万云麾军; 更是孤师北伐,深入漠北闪击突厥,直捣王庭,迫使突厥余部远遁漠南。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惊世骇俗的壮举? 要知道,这陈怀安才年仅二十四岁,就已有此功绩。 假以时日,困龙升天,这还得了? 老和尚东方孝此时提出,与武宁王府缔结婚约,看似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实乃是雪中送炭的义举。 如若武宁王府与晋王府结成姻亲,日后陈怀安拿下幽云十六州之后,无论是与朝廷划江而治,还是继续南下一统江山,武宁王府都将是绝对的受益者。 于他刘新武而言,未来开国皇帝的老丈人身份,可比什么封异姓王要实在得多,也更稳靠得多。 再说了,东方孝这老和尚说得也在理。 自己终将有百年归天的时候,女儿的后半生的确需要托付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从目前看来,放眼整个大新王朝,没有谁比晋王陈怀安更适合了。 这小兔崽子不仅心计手腕了得,是个人中龙凤。 相貌气质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俊俏后生,和自家闺女倒也般配,书君嫁给他,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不过,一旦两家联姻的话,武宁王府以后的命运,可就彻底和晋王陈怀安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思索再三,刘新武最终还是决定,把宝押在晋王陈怀安的身上。 事到如今,也必须拿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和魄力了。 “王爷——” 这时,眼见自家王爷一直闭口不言,脸上时而阴郁,时而傻笑。 王府管家诸葛云生再也忍不住出言关心道:“王爷,您,您没事吧?” 嗯? 刘新武也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诸葛云生吩咐道: “云生,事情本王已经知晓了,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闻言,诸葛云生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向刘新武行了一个礼,然后便转身离去。 “云生,你等等!” 突然,刘新武又叫住了正欲离去的诸葛云生,压低声音向后者吩咐道: “对了,你替本王吩咐下去,把今天带回王府的几车鸡、鸭、鹅,全都给本王放在后院养着!” “另外,本王上次吩咐你的,找寻老实可靠的铁匠到王府做工的事情,也一并提上日程,借着后院鸡、鸭、鹅的叫声,正好可以掩盖铁匠打铁的声音。” “明白没有?” 诸葛云生点了点头,欠了欠身子,道:“王爷请放心,小的这就去照办!” 刘新武挥了挥手,道:“去吧!” 很快,诸葛云生便匆忙离去。 刘新武也紧随其后,离开书房,往女儿刘书君的闺房走去。 郡主刘书君的闺房所在,占据了整个王府中位置最好的一处院落,流水潺潺,假山林立,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鸟叫,更是给院落平添了几分幽静的韵味。 刘新武龙行虎步而来,未见闺女书君其人,先闻古筝萧瑟之声。 走近一看,正是郡主刘书君在院落之中弹奏古筝,演奏琴曲为十大古琴曲之一的《广陵散》。 刘书君的纤纤玉指在古筝琴弦上翻飞,将满腔幽怨以琴声抒发,曲声中充满了愤慨不屈的浩然之音。 正值桃李年华的武宁王府郡主刘书君,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 却被当朝皇帝赵乾以一纸诏书,就要她远赴六千八百里外的回纥汗国和亲,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异域番邦老头,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自从皇帝将她封为安宁公主,命其来年开春前往回纥和亲的圣旨,送到常山郡武宁王府的那一刻起。 昔日里活泼开朗的郡主刘书君,就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起来,终日与琴瑟为伴,以琴声抒发心中不满。 那原本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的脸蛋儿上,也写满了愁容和哀怨。 一曲终了,刘书君怅然若失,眉宇间也尽是惆怅。 “书君——” 直到这时,早就来到院门外的武宁王刘新武,这才面带笑容的匆忙而来,一边和女儿打招呼,一边挥手示意让院子里的王府丫鬟全部退下。 “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爷!” 待到丫鬟退去,刘书君这才起身和刘新武问好:“爹,你来了!” 看着女儿一脸惆怅、哀怨的样子,当爹的那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啊! 刘新武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探一探女儿的口风。 他试探性的问道:“书君,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忙着帮你看看,怎么才能避免到回纥和亲的事情。” “现在,这事儿有眉目了!” 嗯? 闻言,刘书君柳眉舒展,一脸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爹,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用去回纥和亲了?” 刘新武重重的点了点头。 “哇,太好了!” 得到父王肯定的答复,刘书君脸上的哀怨阴霾一扫而空,甚至开心得原地转圈,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王府。 良久,依旧难掩激动的刘书君,又一次向刘新武确认道:“爹,你没有骗我吗?” 刘新武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当然了,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书君大喜,道:“爹,你太好了,嘻嘻!” 说着,刘书君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来院落中来回奔走,喜笑颜开的自言自语道:“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去和亲了,以后就在这武宁王府陪着爹,哪儿也不去,嘻嘻!” 一旁,武宁王刘新武看着女儿,又恢复了往日活波开朗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微微上翘。 试探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算了,以后有时间再和闺女说,反正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当务之急,是得先想办法帮陈怀安,渡过皇帝赵乾御驾亲征这一关! 刘新武如此这般想着。 第58章 天策上将,统兵50万 第58章 天策上将,统兵50万 金陵城,大新皇宫。 金銮殿内,朝堂之上。 满朝文武早已恭候多时,但皇帝赵乾一如既往的未能按时朝会,众人只得在朝堂之上耐心等着,相互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谈论的话题,自然是皇帝御驾亲征,前往龙城平定晋王世子陈怀安兴兵作乱一事。 值得一提的是,宰相秦如桧在上次朝会之后,被暴戾的赵乾罢免了三天之后,又重新官复原职,并且还让他统领六部,全权负责皇帝御驾亲征平叛一事。 有趣的是,当日在朝堂之上屡次顶撞赵乾,冒死进谏的礼部侍郎孙鹤龄,也并未受到赵乾的迁怒,依旧还是朝廷的三品大员。 “皇上驾到!” 突然,金銮殿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太监通报声,皇帝来了! 下一刻,便见赵乾步履生风的迈着步子,登上了金銮殿的台阶,最终一屁股坐在了那把,象征着大新王朝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 出人意料的是,昔日里与赵乾形影不离,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宠妃闻人羽,今日竟然没有与皇帝一起早朝。 这反常的一幕,倒是令一众朝臣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最终,还是在宰相秦如桧的带领之下,满朝文武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赵乾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众爱卿平身!” 随后,他直接开口道:“秦相,朕命你统领六部,制定的平叛之策进展如何了?” 秦如桧急道:“回禀皇上,平定龙城之乱的折子已经写好,微臣这就给皇上呈上来!” 说着,秦如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双手举着就要送到大殿台阶之下的太监手中。 然而,龙椅之上的赵乾根本没有兴趣自己翻阅,而是直接下令道:“秦相,你直接念就行了,朕懒得自己翻阅。” 额...... 秦如桧迟疑了一下,心道这平定龙城之乱的折子,那可是朝廷的机密,就这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出来,不怕被有心之人听去,回头再给陈怀安通风报信啊! 这晋王陈破虏在大新朝堂经营数十载,保不齐朝堂之上还有隐藏的晋王余孽啊! “秦如桧,朕让你念啊,耳朵塞驴毛了啊!” 龙椅之上,赵乾一声怒吼,吓得恍惚中的秦如桧一个激灵。 后者也顾不上其他,只得开口对着奏折念道: “启禀皇上,微臣统领六部尚书,连日来汇总各方情报,最终以兵部尚书沈光明的意见为主导,制定了平叛计划如下——” 紧接着,秦如桧就开始声情并茂的将奏折上撰写的内容,当着赵乾和文武百官的面娓娓道来。 为了平定龙城之乱,秦如桧吸取了西北总兵吴青云傲慢轻敌,从而导致一场惨败的经验教训,从一开始就摆出全力以赴的姿态。 首先,秦如桧会同兵部尚书沈光明,将大新王朝全国的兵力部署进行了汇总: 最终决定从江浙、山东沿海一带抽调20万备倭兵;从幽云十五州共计抽调20万虎贲军;从安西总兵府抽调10万安西边军,总计50万兵马组成平叛大军。 大军分两路,一路自山东北上,取道幽云十五州,最终于应州集结,自东向西,进攻反贼陈怀安实际控制的云州城; 另一路,自安西四镇南下,最终在长安府集结,自西向东,进攻反贼陈怀安的大本营,晋王封地龙城。 两路平叛大军的统兵主将,分别是安西总兵府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大新名将李旷之子,幽州飞将军李璟瑜。 郭定方,先帝赵莽的御前营主将,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后被任命为大新王朝安西总兵府总兵,统领三十万安西边军镇守西域。 李璟瑜,大新名将李旷之子,曾跟随其父李旷征战多年,为新朝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先锋主将,统领十万虎贲军驻守幽州。 这二人,都是大新王朝赫赫威名的战将,对赵家皇权忠心耿耿。 最后,秦如桧道:“回禀皇上,以上便是微臣和六部尚书一起商议的平叛之策,还请皇上定夺!” 龙椅之上,听完秦如桧汇报的赵乾,点了点头对此平叛策略表示部分认同。 他道:“秦相,你和六部尚书制定的平叛之策很好,无论是出击策略,还是抽调的作战兵员,在朕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 说到这儿,赵乾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此次平叛朕要御驾亲征,在你刚才汇报的奏折中,朕可是完全没有听到,你们把朕摆在了那一路大军的位置?” “皇上——” 听闻此言,秦如桧立马准备出言解释。 谁料,赵乾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出言打断了秦如桧:“秦相,不必多言,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怕御驾亲征有风险,小心让陈怀安那乱臣贼子惊扰了圣驾对吗?” 顿了顿,赵乾继续道:“区区一个陈怀安,还不足以让朕受惊!” “朕决定了——” “自封为天策上将,统领50万大军前往龙城平叛,安西边军,依旧交由郭定方统领,这20万备倭兵和20万虎贲军,由朕亲自统帅。” “至于李璟瑜嘛,就让他在朕身边当个先锋主将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退朝吧!” “皇上,使不得啊,皇上!”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反对之声,骤然在大新朝堂之上响起。 第59章 黄钺弓矢,征伐大将 第59章 黄钺弓矢,征伐大将 大新朝堂,满朝文武。 敢当面顶撞当朝皇上的,恐怕也只有礼部侍郎孙鹤龄一人了。 这一次,面对赵乾一意孤行,誓要御驾亲征,北伐平叛之时,孙鹤龄再一次站出来冒死劝谏道: “微臣斗胆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休兵止戈!” 说着,孙鹤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站了出来,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皇上,同室操戈,外虏得利,如此浅显的道理,皇上难道都不明白吗?” “安西一带,吐蕃虎视眈眈,江浙、山东沿海一带,屡有倭人海盗进犯,安西的十万边军不能动,沿海的二十万备倭兵也不能动啊,皇上!” “一旦安西边军和沿海备倭兵,被抽调北伐的消息泄露,吐蕃和倭人必定犯我大新边境,袭扰我大新沿海,屠戮我大新子民,动摇我大新根基啊!” “还望皇上收回成命,三思而后行!” 说完,孙鹤龄便一头跪倒在赵乾的面前。 他的这一举动,当即把赵乾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赵乾黑着脸道:“孙鹤龄,朕念在你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今日就不治你欺君犯上的罪了,但是——” “你给朕记住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说着,赵乾厉声道:“否则,休要怪朕不念及先帝托孤的情谊,把你身上的这身官服扒了,送你去流放戍边。” “北伐平叛一事,朕心意已决,若再有劝谏者,一律流放戍边!” “皇上——” 这孙鹤龄也是头铁,继续道:“皇上,您哪怕要把微臣流放戍边,微臣也要劝谏,劝皇上收起好战之心,与晋王交好,万不能因图一时之快,而葬送大新王朝千秋万代的后世基业!” “微臣此番前往晋王封地龙城,亲眼见证了晋王世子陈怀安麾下破虏军装备之精良,作战之骁勇!” “三十万云麾军尚不能敌,皇上即便是亲率50万大军御驾亲征,那也是劳师远袭,胜算又能有几成?” “陈怀安能以一己之力,南征云州,北伐突厥,并且两路大军同时取得大捷,这本身就足以说明其麾下破虏军将士作战之勇猛,战斗力之强悍!” “皇上若能下一封罪己诏,与晋王世子交好,不仅可避免同室操戈,外虏得利的悲剧发生,还能替大新王朝觅得一战神名将!” “让陈怀安率领其麾下的破虏军,替皇上开疆拓土扩大大新疆域岂不美哉,就像当年先帝与晋王陈破虏那样,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又何苦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 “这打来打去,损失的可都是大新王朝的军事力量啊,皇上——” “够了!” 突然,赵乾一声暴喝,打断了孙鹤龄都已是话到嘴边,想要接着说下去的话语。 赵乾的脸色已经变得乌黑,双瞳中杀气迸射,厉声呵道:“孙鹤龄,看来你是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了。” “还想让朕下罪己诏,与陈怀安那个乱臣贼子交好,你是何居心?”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你!” 说着,赵乾大手一挥,怒道:“来人啊,把礼部侍郎孙鹤龄的官服扒了,押往朕的御前营参军,让他当个马夫!” “孙鹤龄,你不是三番五次当着朕,还有满朝文武的面吹嘘贼子陈怀安,以及他麾下的破虏军余孽如何骁勇,如何善战吗?” “朕现在就把你编入御前营,让你跟着朕北伐龙城平叛,让你瞪大眼好好看看,到底是朕的大新锐士勇猛,还是陈怀安的破虏余孽更甚!” “退朝!” ...... 幽州,飞将军李璟瑜府邸。 京师皇城,以八百里加急送来了一纸诏书。 与圣旨同时送达将军府的,还有一柄黄钺、一把弓矢。 当随行的传旨太监,将皇帝御驾亲征,北伐龙城,以及赏赐飞将军李璟瑜黄钺弓矢的圣旨内容宣读完毕时,李璟瑜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接旨谢恩过后,他当即召集麾下驻守幽州的虎贲军将领紧急议事。 申时时分。 将军府,议事殿内人声鼎沸。 前来议事的虎贲军将领,无一不对摆放在议事殿内,最显眼位置的黄钺弓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黄钺,以黄金为饰的斧头,乃是古代帝王的专用,或特赐给专主征伐的重臣。 弓矢,古代九锡之一,乃是皇帝赏赐给诸侯,大臣的九种礼器之一,是最高的礼遇。 在场的虎贲军将领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帝赏赐黄钺弓矢,给自家将军李璟瑜意味着什么。 晋王世子陈怀安于龙城起兵靖难,先灭三十万云麾军,在北击突厥,直捣王庭之事,早已在大新王朝传开。 尤其是和陈怀安所占领的云州,同属幽云十六州的幽州,虎贲军各将领俱是如坐针毡。 无论是陈怀安继续南征,还是朝廷挥师北伐平叛,驻守幽云各州的虎贲军,皆是首当其冲的先锋队。 这些常年驻守边关,与边境胡马对峙征战的前线虎贲军将领,比大新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清楚,陈怀安北击突厥,直捣王庭的含金量有多高。 平心而论,在场的虎贲军众将领,相当多一部分人是不愿意,和陈怀安麾下的破虏军刀兵相见的。 一时间,在场议事的虎贲军将领便分成了两派,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 双方争执得不可开交。 “飞将军到——” 这时,议事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是幽州虎贲军主将李璟瑜来了。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健壮如黑熊般的中年男人便龙行虎步而来,他迈步的样子,好似一尊移动的黑铁塔。 李璟瑜一出现,原本吵闹的议事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众将领都在打量着飞将军的表情,揣摩着主将的心思。 李璟瑜当仁不让的坐上议事殿内的主位,一开口,犹如炸雷一般说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议事,本将军就长话短说了:” “晋王世子于龙城起兵谋反,朝野之上满朝文武皆为之震惊,皇上更是龙颜大怒,以责成兵部拟定平叛的折子,我们虎贲军首当其冲,为平叛先锋,自东向西克云州,取龙城!” 顿了顿,李璟瑜继续道:“皇上已经封本将军为北伐大军先锋主将,率幽云各州20万虎贲军先行抵达应州,探查敌情。” “待到皇上亲率的20万沿海备倭兵抵达应州,合兵一处之后,共同攻打云州!” “刚才,本将军在门外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诸位在屋内争执是战是和,本将军在此先定调——” 李璟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乱臣贼子陈怀安举兵谋反,意在颠覆我大新王朝统治,其心可诛!” “我虎贲军将士,须上下一心,平叛反贼,以报皇恩!” “好了,本将军要说的说完了!” “下面,这仗该怎么打,你们先各抒己见,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 第60章 晋王殿下,要王妃吗 第60章 晋王殿下,要王妃吗 长安城,安西总兵府。 大新王朝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也接到了京师皇城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以及皇帝赵乾赏赐的黄钺弓矢。 该说不说,这二世帝赵乾昏聩归昏聩,但在笼络人心这一块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 兵马未动,黄钺弓矢先行。 这象征着皇权最高礼遇的两件物品,对于将忠孝节义,忠君爱国刻进骨子里的古代武将来说,那可是有着非凡意义。 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也不例外。 作为大新王朝先帝赵莽的御前营主将,郭定方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多年,数次于危难之中救驾,可谓是战功赫赫。 但,最终先帝赵莽也只是敕封他为镇西大将军,西北总兵的官职,都是在二世帝赵乾继位之后才任命的。 而今,赵乾又赐他黄钺弓矢,怎叫郭定方不感激涕零,感念皇恩浩荡。 可是,那一纸诏书的内容,却又让郭定方举棋不定,左右为难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大新王朝的西域一带,并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安定,尤其是完成大一统后如日中天的吐蕃国,屡屡进犯大新边境。 若此时依照圣旨内容,抽调十万安西边军前往龙城平叛的消息,一旦传到吐蕃赞普达玛的耳中。 这位以好勇斗狠着称的吐蕃赞普,势必会趁乱进犯大新边境,甚至是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联合西域三十六国一起,颠覆大新在西域的控制权。 另一方面,郭定方麾下的安西四镇边军,有近五分之一的兵员,都是被打散重编的破虏军,对晋王陈破虏及世子陈怀安,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尽管,郭定方在上任安西总兵以后,一直在安西军中不遗余力的推行“去破虏化”,原破虏军中千户以上的一线统兵将领,早已被他清洗得七七八八。 但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让这些曾经的破虏军士兵,转过头就去攻打晋王封地龙城之时,这些基层士兵会不会出全力,甚至是临阵倒戈。 再有就是,这破虏军不愧是大新王朝第一军,战斗力之强悍远胜各军,在被打散编入安西边军后。 每每有外敌进犯,原破虏军将士必定冲在最前线,屡次以少胜多,打得敌人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若是让郭定方率领,剔除了破虏军的安西边军去远征龙城,去和破虏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龙城守军对战,他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尤其是,龙城的那支破虏军精锐,才刚刚在晋王世子陈怀安的指挥下,大破三十万云麾军,北上灭国突厥。 作为曾经先帝的御前营主将,郭定方有幸跟随赵莽和陈破虏两征漠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突厥骑兵的骁勇和难缠。 当年,晋王陈破虏五征漠北都没能完成灭国突厥的壮举。 现如今,陈怀安一次北伐,就直捣突厥王庭,迫使突厥余部远遁漠南,单凭这份战功,就足以让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有所忌惮。 “诶,你说这皇上也是,晋王陈破虏不都已经把兵权乖乖上交了吗?又何苦对晋王府赶尽杀绝呢?” 郭定方在书房内自言自语,道:“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不是逼着人家陈怀安造反吗?” “这打来打去,损失的可都是大新王朝的军事力量,到头来岂不是便宜了异族胡马这帮蛮子?” “皇命难违,这一步棋可不好走喽!” 就在郭定方举棋不定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 “报——” “启禀大将军,紧急军情,吐蕃大军犯我边境!” “什么?” 书房内,郭定方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势抓起放在案桌之上的佩剑就要往外走。 刚走几步,他突然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诶,这不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吗?” “达玛啊达玛,你这兔崽子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了,哈哈哈!” 随即,只见郭定方神清气爽的对着屋外大声吩咐道:“那谁,马上通知安西边军各将领,紧急商议御敌之策!” “另外,连夜派出八百里加急赶赴京师,向朝廷禀明吐蕃贼众进犯我大新边境一事,奏请皇上和兵部定夺!” “末将遵命!” ...... 龙城,晋王府邸。 陈怀安与黑袍和尚东方孝,并行在王府花园之中。 看着东方孝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陈怀安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来,那日在接到武宁王刘新武的请求之后,陈怀安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出手相助,在郡主刘书君前往回纥和亲途中,派一支奇兵将其救下。 于陈怀安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还能将武宁王刘新武从此事中剥离出来,让他免遭赵乾的清算。 至于老和尚当时提出来的“迎娶郡主,直取幽云”的建议,陈怀安却并未采纳。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拥有【天生帝王命】的位面之子,他是相当反感这种政治联姻的。 尤其是,他连武宁王的女儿刘书君的面都没有见过,高矮胖瘦,相貌如何一概不知。 那武宁王刘新武他倒是见过几次,相貌虽说不丑,但也绝对和俊逸挂不上钩。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很难让陈怀安对其女儿刘书君的相貌,产生美好的遐想。 正如当初突厥大汗铁木尔,提出与陈怀安结盟,共同推翻昏君赵乾的统治时一样。 若是陈怀安没有系统,没有八十万私兵,他或许还会反复斟酌考虑。 而今,在老和尚东方孝提出“迎娶郡主,直取幽云”的意见时,陈怀安也是同样的考虑和打算。 这幽云十六州,他志在必得。 但,绝非是通过政治联姻这种手段。 他有理由,更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麾下的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北大将军常遇春能一鼓作气拿下,除云州以外的剩余十五州。 毕竟,这位大明第一猛将,当初在朱元璋手上的时候,也就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将幽云十六州全部收复。 哪曾想,这老和尚东方孝竟然背着他,给武宁王府的管家诸葛云生,提出了晋王府和武宁王府缔结婚约的请求。 还威胁人家说什么,刘新武你保得了女儿一时,但保不了她一世的虎狼之词。 这不是上赶着给咱找媳妇吗? 得知此消息后,陈怀安一个头两个大。 此刻,他依然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大师,你那日当真提出了,晋王府与武宁王府联姻的请求啊?” 东方孝大笑着点了点头,道:“殿下,你看贫僧像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吗?” “报——” “启禀晋王殿下,武宁王府密使求见!” 第61章 追封谥号,大新堡宗 第61章 追封谥号,大新堡宗 晋王府,议事殿。 龙城靖难之师将领齐聚一堂,共同商议抗敌大计。 随着武宁王刘新武派遣的密使抵达晋王府,将朝廷北伐平叛的作战计划送到陈怀安手上,休整了快两个月的龙城靖难大军众将士,也即将迎来再次出征。 直到这时,陈怀安才明白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当初向武宁王府管家诸葛云生提出联姻的用意何在——这是要让武宁王刘新武,心甘情愿的把宝押在晋王府,押在陈怀安身上啊! 原来,这身为大新王朝八大异姓王之一的武宁王刘新武,其影响力不仅局限于燕云十六州一带。 大新朝堂之上,亦是有他众多的耳目。 就比如,陈怀安安插在京师的内线,虽能探听到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消息,但却不能在短时间内,查清楚赵乾此次御驾亲征的详细情报。 诸如兵力多少,兵种几何,由谁统兵,什么时候出发,途经哪些行军线路等等细节。 但刘新武就不一样了。 就在刚才,武宁王府的密使递交给陈怀安的情报中,就详细的标注着,此番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兵力配置,统兵主将,行军时间,行军线路等。 有了这份情报,等同于让陈怀安看清楚了赵乾的全部底牌。 即便赵乾统兵50万大军压境,陈怀安和麾下的龙城靖难大军,以劣势兵力,依然能做到有的放矢,应对自如。 只需让赵乾的50万大军首尾不能相顾,这一仗就能大获全胜。 “晋王殿下驾到!” 这时,王府议事殿外,传来了金吾卫统领萧破浑厚而有力的通报声。 下一刻,原本闹哄哄的议事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将领纷纷起身,齐刷刷的看向门外。 只见,身穿红色蟒袍的晋王陈怀安龙行虎步而来。 在他身后,是一袭黑袍傍身的老和尚东方孝。 “殿下!” 众将领齐声向陈怀安问好。 见状,陈怀安面带微笑的和众人点头示意,然后当仁不让的坐在了王府议事殿的主位上,这才摆了摆手吩咐道:“诸位,落座吧!” 一声令下,众将坐定。 陈怀安开口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议事,主要是商讨一下龙城靖难大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想必,诸位都应该有所耳闻,当朝皇帝赵乾在得知我等于龙城起兵靖难,清君侧,除奸佞的消息之后,决定率大军御驾亲征,北伐龙城平叛。” 说到这儿,陈怀安笑了笑,继续道: “想来也可笑啊,我等在漠北浴血奋战,横扫突厥王庭,一举肃清了危害我汉界边境百年之久的强敌,非但没能等来朝廷封侯拜相的赏赐,反倒是落下个乱臣、贼子、叛军的名声。” “本王甚是替诸位将军感到心寒啊!” “昏君坐朝,奸佞误国啊!” 陈怀安这番话,顿时引起原龙城破虏军众将的情感共鸣。 前军主将樊无忌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殿下所言极是,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先帝时期那个君主贤明、臣忠将良的朝廷了!” “二世帝赵乾昏聩暴戾,好大喜功,朝中又有奸相秦如桧把持朝政,任人唯亲,整个大新朝堂早都被这群人整得乌烟瘴气!” “依末将看来,这大新朝堂早该......” “樊将军所言极是!” 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议事殿内响起,硬生生将樊无忌的话给压了回去。 说话之人,正是勇武将军庞先楚。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接下话茬道:“殿下,末将以为,朝廷和皇上怎么看我们龙城靖难之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一定得清楚此番奉旨靖难,南征讨逆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说到这,庞先楚停顿了一下,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既然,除掉一个奸臣吴青云,并不能让皇上幡然悔悟,那就继续打,一直打到把朝堂之上的奸佞之臣全部铲除干净为止!” 哈哈! 听完庞先楚的这番发言,陈怀安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他又岂能不明白庞先楚是何用意,他是怕樊无忌口头上没个把门的,把推翻大新,另立国号的虎狼之词,一个不小心在议事殿内当着众将的面说出来啊! 其实,陈怀安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说当初一众龙城破虏军将领,跟随他于龙城起兵,是为了自保; 可后面随着龙城靖难大军连战连捷,甚至还一举将突厥灭国之后,手下这些龙城破虏军将领的心思,那自然是活泛起来。 试问,哪个武将没有一颗从龙之臣的雄心壮志在心中呢? 最开始陈怀安撰写《奉天靖难,讨逆檄文》,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给起兵找个理由,顺便也让龙城破虏军的将士们求个心安。 但后面随着连战连捷,龙城靖难大军兵马越打越多,这些原破虏军的将士们难免会飘,这也是人之常情,能理解。 但,暂时还不提倡。 眼下,还未到登基称帝的时期。 他陈怀安要做的,是要比肩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而绝非偏安一隅,乐不思蜀的刘阿斗。 他想要的,也绝非是简单的黄袍加身,而是万国来朝,普天同庆。 所以,庞先楚的这一番话,正合陈怀安的心意。 “庞将军所言极是!” 陈怀安当即肯定了庞先楚的看法,继续道:“奸佞不除,国无宁日,奸佞不除,本王绝不收兵!” 随后,陈怀安话锋一转,一脸严肃的说道:“诸位,言归正传,本王已接到密报,掌握了赵乾此番御驾亲征的详细行军打仗计划!” “来人啊,把舆图(地图)拿上来!” 很快,金吾卫统领萧破,便拿着一张巨幅的军事地图来到殿内,与另一名金吾卫一起,将军事地图摊开,供陈怀安及众将查阅。 陈怀安站起来,侧身面对地图,对着议事殿内的众将说道:“诸位,赵乾此番御驾亲征,一共从全国各地抽调了五十万大军。” 说着,他的手指,也开始在军事地图上比划起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详细解读: “兵部从江浙、山东沿海一带,抽调了20万备倭兵沿江而上,于京师金陵城与赵乾和其亲率的御林军合兵一处,取道幽云十六州,沿瀛洲,过莫州、涿州抵达幽州!” “驻守幽云十六州的飞将军李璟瑜,将先行率20万虎贲军自幽州起,途径顺州,妫州,新州,直到应州为赵乾御驾亲征探查沿途军情。” “随后,40万大军于应州合兵,直取云州!” 说到这儿,陈怀安的放在军事地图上比划的手指,重新调转方向,落到了长安府之上,继续道: “另一路敌军,由大新王朝的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统帅,由安西四镇的10万安西边军组成。” “这一路敌军,自长安府出发,直逼龙城!” “以上便是赵乾此番御驾亲征的兵力部署和行军路线,对此,本王也有了初步的应对之策——” 陈怀安语气陡然凌厉起来,道:“针对敌军以三路分兵,进犯我龙城的战略部署,本王决议集中优势兵力,予以敌军各个击破!” “擒贼先擒王,本王将亲率虎豹骑精兵绕道漠北,过武州,在这个地方予以赵乾和20万备倭兵致命一击!” 话音刚落,陈怀安的手指便落在了军事地图上,武州一带,一个名叫“土木堡”的地方。 陈怀安的脑海中,更是在同一时间想起来一个熟悉的人名,一个被誉为大明战神的瓦剌留学生。 今日,当陈怀安从武宁王府派来的密使手上,拿到这份皇帝赵乾的兵力部署和行军路线图时,都差点没敢相信,赵乾这家伙竟然会选择和大明战神北征时,如出一辙的行军路线。 甚至,这二者所统帅的兵力都是一样的。 不得不让人感慨,这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啊! 面对赵乾送上门来的大礼,陈怀安又岂能有不笑纳的理由? 此战过后,陈怀安连给赵乾追封的谥号,都一并考虑清楚了,就叫堡宗,大新堡宗! “土木堡?” 这时,议事殿内突然传来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的声音,他盯着地图上的土木堡三个字怔怔出神,道: “殿下,您是打算在土木堡一带伏击御驾亲征的赵乾?” 嗯? 闻言,陈怀安眉头微蹙,问道:“常将军,本王此举,可有不妥?” 第62章 平叛归来,册封皇后 第62章 平叛归来,册封皇后 面对陈怀安的发问,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先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最后,才开口道:“殿下,末将思来想去,这土木堡一带的确是伏击北伐敌军的最佳位置。” “如此一来,敌军的40万大军便首尾不能相顾,等于没兵!” 说到这儿,常遇春顿了顿,继续道:“只是,这云州到武州之间,还隔着应州、新州,这可都是敌军的城池。” “即便是殿下率虎豹骑绕道漠北,直接过武州进入土木堡一带设伏,其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直接自云州出兵,一路强攻应州、新州。” 说着,常遇春以其专业的带兵打仗本领,开始逐条分析道: “其一,漠北草原入冬之后,天气恶劣,复杂多变,虎豹骑绕道漠北,若是没有向导引路,极易迷失方向,贻误战机事小,令殿下蒙尘事大啊!” “其二,虎豹骑乃骑兵精锐,善于野战,却不善攻城,这武州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以虎豹骑攻城,分明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乃下策!” “其三,殿下伏兵土木堡,奇字当先,一旦武州战事爆发,敌军势必会有所警觉,即便拿下武州,恐怕也失去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意义。” 说完,常遇春向陈怀安拱了拱手,道:“殿下,此乃末将之拙见,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刷! 此话一出,王府议事殿的一众龙城靖难之师将领,纷纷眉头紧锁起来,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晋王陈怀安。 哈哈哈! 这时,只见陈怀安放声爽朗大笑,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稳坐钓鱼台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 后者摸着下巴处花白的胡子,那种古井不波的老脸之上,好似写着“天下大事,尽在贫僧预料之中”几个大字。 没错,东方孝早就已经替陈怀安打点好一切。 那镇守武州城的大新将领刘子玉,乃是武宁王刘新武的义子! 陈怀安也终于明白了,东方孝提出晋王府与武宁王府联姻的良苦用心。 出手协助陈怀安率兵伏击当朝皇帝赵乾,这可不是简单的杀头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比起什么日后从龙之臣,封侯赐爵的奖赏,对于本就是大新八大异姓王之一的刘新武来说,哪有开国之君的国丈爷更有诱惑力? 成为千古一帝的路上,不仅有打打杀杀,还得有人情世故啊! 陈怀安心中如此这般想着,嘴上却对常遇春和麾下将领们说道:“常将军所言极是,但本王要说的是——” “这些问题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个问题,但对于本王来说,它完全不是问题!” 说着,陈怀安话锋一转,厉声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 议事殿内,一众将领纷纷挺直腰板,目光坚定的看向陈怀安。 陈怀安道:“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听令——” “末将在!” “本王命令你即日启程,率龙城靖难之师征南大军固守云州,等待本王的进一步将令,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常遇春抱拳作揖,当场领命。 陈怀安又道:“兵马副元帅陈庆之听令——” “末将在!” “本王命你统帅八万玄甲军固守龙城,确保龙兴之地不受朝廷安西边军袭扰,等待本王的进一步将令,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白袍儒将陈庆之也站出来拱了拱手,表示领命。 陈怀安再次开口道:“北伐大军先锋主将、骠骑将军霍去病听令——” “末将在!” “本王即刻擢升你为殿前先锋,统领虎豹骑精锐斥候,为绕道漠北、直取武州的虎豹骑大军探路,以确保大军能按时抵达武州城下,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目光如炬的接下将令。 陈怀安的点兵点将仍在继续:“大将军王翦、勇武将军庞先楚、副将樊无忌听令——” “末将在!” 三人齐刷刷站出来等候将令。 陈怀安道:“你们三人各自统领麾下的龙城铁浮屠、虎豹骑、秦锐士整军,步卒一人配双马,骑兵一人配三马,重骑一人配四马;” “随本王一道自云州出漠北,直取武州,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三人齐刷刷抱拳领命,眼神中闪烁着对建功立业,夷平敌军的渴望。 “全军三日后开拔,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 京师,金陵皇城。 今日,是大新二世皇帝赵乾御驾亲征,大军出征的日子。 午时时分。 皇城内外,旌旗猎猎,刀枪如林,锣鼓声喧嚣震天。 以宰相秦如桧为首的满朝文武,俱是在皇城外列队恭送赵乾。 城外,两万名披甲带刀的大新御林军早已整装待发,全体将士神色肃穆冷冽,眼神中有杀气闪烁。 终于,身披黄金战甲,头戴金色头盔,连脚上的战靴都是绣着五爪金龙的皇帝赵乾,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自皇城内款款而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架由六匹骏马驾驭的马车,车身上不仅镶嵌着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还雕刻有龙凤图案,分明是皇帝的龙辇。 龙辇之上,坐着一个天生媚骨,风情万种的女人,正是皇帝赵乾的宠妃闻人羽。 见此一幕,被赵乾扒去官袍编入北伐平叛大军之中,当个御前马夫的礼部侍郎孙鹤龄,不由得摇头叹息。 古往今来,御驾亲征时还让龙辇带着宠妃的,恐怕也只有大新二世皇帝赵乾一人了吧? 对此,其余满朝文武,倒是见怪不怪。 骑在汗血宝马马背之上的赵乾,看着跪地相送的满朝文武,又看了看精锐之师的两万御林军,不由得意气风发,心生豪迈。 只听赵乾侧身对着龙辇之上的闻人羽说道:“闻美人儿,瞧见了吧,这便是朕的御林军,此番北伐平叛,朕要带你好好看一看朕的大好江山!” “王师北伐凯旋之日,就是朕册封你为大新王朝皇后之时!” 第63章 前朝将军,新朝国舅 第63章 前朝将军,新朝国舅 武州属地,土木堡。 大新王朝名将之后,幽州飞将军李璟瑜,正统帅着十二万虎贲军精锐于土木堡临时休整,等待自武州开拔的三万虎贲军合兵一处。 沿途,李璟瑜命其麾下亲兵,在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必经之路上反复探查,并留下小股斥候加以警戒,以确保当今圣上的安全。 对此,其麾下的虎贲军将领纷纷表示,飞将军这是谨慎过头了。 这幽云十六州,除云州被陈怀安的龙城叛军攻克之外,其余十五州尽数在朝廷虎贲军的掌控之下。 而今,又有飞将军李璟瑜,亲率二十万虎贲军打前站,除非他陈怀安和龙城叛军,是长着翅膀的鸟人——会飞。 否则,飞将军亲自替皇上选定的这条,位于幽云十六州腹地的行军路线,其安全程度堪比京师皇城。 毕竟,这幽云十六州一带不仅有长城天险,各州也俱是城墙高大,易守难攻,还有五十万虎贲军驻扎于此,任谁也休想在幽云腹地惊扰圣驾。 更何况,皇上身边还有二十万备倭兵,以及两万精锐的京师御林军护驾。 所以,飞将军李璟瑜派出麾下亲兵,在沿途反复探查,并留下小股斥候警戒的行为,在一众虎贲军将领看来,无疑是谨慎过头,还容易耽误大军行军时间,简直是劳神又费力。 “报——” “启禀大将军,武州虎贲军副将倪保国求见!” 这时,土木堡的虎贲军临时大营中,中军大帐外响起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稳坐中军大帐的飞将军李璟瑜,头也不抬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便匆忙而来。 一进大帐,先向稳住帐中的李璟瑜跪拜行礼,双手抱拳道:“末将倪保国参见大将军。” “将军,末将奉命率领武州的三万虎贲军前来合营,此刻大军正在十里外的野地休整,请将军示下!” 直到这时,一直伏案写作的李璟瑜,才将手上的毛笔一扔,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倪保国,一脸不悦的责问道:“刘子玉呢?” 倪保国面不改色的回道:“回禀将军,大军开拔之前,漠北突然出现一支小股突厥余孽袭扰我武州城,刘将军亲率两千亲兵截杀北蛮子去了!” “为不耽误平叛大军开拔,刘将军特命末将先行率部,赶赴土木堡与平叛大军汇合,刘将军稍后到!” 砰! 闻言,李璟瑜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之上,横眉怒目的吼道:“这个刘子玉想干嘛,执行本将军的将令也敢打折扣!” “他最好是在皇上御驾亲征的大军抵达之前,赶到应州和本将军汇合!” “否则,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谁也救不了他,哼——” 随后,李璟瑜大手一挥,怒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开拔,赶赴应州,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 武州城,将军府。 傍晚时分。 武州虎贲军参将刘子玉,策马率领百余名亲兵风尘仆仆的自城外剿匪归来,径直回了将军府。 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暗藏在武州城内,皇帝亲手培养的情报机关赤衣卫的监视。 只不过,对于刘子玉率兵出城,清剿突厥余孽一事,负责监视的赤衣卫也只是正常记录在案,以备后查,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但事实上,刘子玉此番率领亲兵出城剿匪,并不是真的去清剿所谓的突厥余孽,而是在武州城外的漠北草原上,与龙城靖难大军、骠骑将军霍去病接洽。 刘子玉一行,在返回将军府后,他立即下令府上戒严,三步一兵,五步一岗。 书房内,一个穿着亲兵甲胄的老兵端坐在主位之上。 身为将军的刘子玉,反倒是殷勤的替这名年老的士兵端茶倒水,热情伺候。 直到这名老兵取下头盔,这才露出那张充满睿智之气的脸庞,赫然是大新王朝八大异姓王之一的武宁王刘新武! 没错,在掌握了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时间、路线和兵力部署之后。 早已决定将武宁王府的前途和未来,甚至是父女俩的身家性命,都一并押到晋王府,押到陈怀安身上的刘新武,立刻就行动起来。 在得知陈怀安决定神兵天降,于武州属地土木堡伏击皇帝赵乾之后,刘新武在震惊之余,当即化妆离府,马不停蹄的赶赴武州城。 这才有了武州副将倪保国奉命率军出征,参将刘子玉出城剿匪的一幕。 刘子玉在给刘新武斟满一盏热茶之后,终于开口问道:“爹,你真的决定了,要赌上九族的身家性命,跟陈怀安一起造反吗?” 顿了顿,刘子玉继续道:“爹,今日你也亲眼见到了,陈怀安麾下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看着他那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啊!” “再说了,这陈怀安此行借道武州伏击当朝皇上,他才带来了三万余人马而已,那皇帝赵乾连同京师御林军,沿海备倭兵一起,可是有整整二十二万大军啊!” 说到这儿,刘子玉顿了顿,这才试探性的问道:“爹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如今,突厥灭国,漠北草原上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爹若不想书君妹妹远嫁回纥和亲,只要能想办法把书君弄到武州,我就有办法把你们送到草原上去安度余生。” “爹,要不再考虑考虑?” 哈哈! 听到义子刘子玉的这番话,武宁王刘新武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 他只是笑,也不说话。 倒是听的刘子玉的心里直发麻,忍不住问道:“爹,你笑啥?” 刘新武这才止住笑声,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子玉,道:“子玉,你知道这个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功绩吗?” 刘子玉摇了摇头。 刘新武道:“建安元年九月十七晚,骠骑将军霍去病率一万精骑涤荡漠北,一举捣毁突厥王庭,斩杀突厥大汗铁木尔等三十二将,杀敌两万有余,俘虏不计其数!” “这骠骑将军霍去病,不过弱冠之年而已!” 说着,刘新武咧嘴一笑,道:“子玉,你想想你20岁的时候在干嘛?” “如果,你在20岁的时候能一举灭国突厥,为父想来,你恐怕比骠骑将军还要轻狂,还要不知天高地厚!” “啊!” “这——” 一时间,刘子玉目瞪狗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新武继续说道:“为父南征北战,打了大半辈子仗了,后半生好不容安顿下来,已无心,更无力再四处漂泊。” “反倒是你啊,为父倒想问你一句——” 刘新武话锋一转,言辞犀利的问道:“你也即将不惑之年,是想守着过去的功劳簿,在前朝继续当个三品将军;” “还是说,仍有魄力和勇气去拼一把,当个新朝的国舅爷?” 第64章 武州一夜,改朝换代 第64章 武州一夜,改朝换代 嘶! 刘子玉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义父刘新武的眼神中,分明有对权利、欲望的渴望一闪而过。 一个是朝廷的正三品武将,一个是开国皇帝的大舅哥,这二者之间的分量孰轻孰重,刘子玉还是拎得清的。 再者就是,随着当朝皇帝赵乾,清洗前朝旧臣的镰刀高高举起,身为武宁王义子的刘子玉,迟早也会成为清洗对象。 近日以来,频繁出现在将军府外,监视其一举一动的赤衣卫就是很好的佐证。 若非此前突厥蛮子肆掠,皇上需要他镇守武州,而今又平叛大战在即,皇上更腾不出功夫来收拾他的话,恐怕他这三品参将的官职,也早已经被一撸到底。 碰上皇帝心情好,也许还能混个解甲归田,颐养天年。 若是皇帝心情差,后半生恐怕就得落个牢狱之灾,冤死天牢。 即便义父武宁王,没有冒险前来武州召见他,刘子玉也早在心中,开始替自己和家人谋划起未来。 义父刘新武的到来,只是加速了他做出选择的时间。 刘子玉只用了几秒钟考虑,便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目光坚定的看向刘新武,一字一句的说道:“爹,孩儿能有今天,全仰仗爹的提携。” “当年,孩儿在常山郡跟随爹起兵举义之时,就曾发过誓,爹手指的方向,就是孩儿征战的沙场!” “现如今,孩儿依然是这个态度!” 说着,刘子玉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刘新武的面前,字字铿锵的继续说道:“爹,该怎么做,还请爹明示!” “孩儿和将军府的两千亲兵,全凭爹差遣!” 哈哈! 见状,端坐在椅子上的刘新武放声大笑,随后大手霸气一挥,道:“子玉我儿,为父没有看错你!” 说完,刘新武一把将跪在面前的刘子玉拉起来,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刘子玉一边听,一边不断的点头。 最后,刘新武嘱咐道:“子玉,事关重大,你必须亲自率兵去办,决不能出半点差池,听明白没有?” 刘子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爹,放心吧,孩儿明白!” 刘新武道:“那好,爹在府上等你的好消息!” “爹,孩儿去了!” ...... 亥时时分。 武州城内静悄悄的,只有更夫单调重复的打更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大新王朝实行宵禁政策,边关重镇武州更是严格执行宵禁政策,戌时一到,城内的大街小巷便空无一人。 当然了,宵禁那只是针对普通老百姓的。 对于城内的达官显贵,商贾巨富来说,夜晚才是一天中精彩生活的开始。 在内城,有通宵营业的烟花柳巷,供上流社会的人士寻欢作乐。 很显然,身为御前行走,皇帝爪牙的赤衣卫们,自然也属于是武州城内的上流人士。 在监视武州参将刘子玉之余,也免不了到风月场所舒缓筋骨,放松神经。 今夜,武州城寒风瑟瑟,乌云密布。 眼瞅着,今年的第一场降雪就要来了。 武州内城,烟花柳巷,一家名为“烟雨楼”的风月场所内,铜炉中的炭火燃得正旺,数名衣着单薄的女子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跳舞的跳舞。 好一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场景。 负责常驻武州,监视武州虎贲军参将刘子玉一举一动的,是赤衣卫的一名百户。 此时,这名赤衣卫百户正左拥右抱着,两名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一边饮酒,一边作乐,好不快活。 他麾下的几个赤衣卫狗腿子,虽不像顶头上司一样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却也人手搂着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艳.妇上下其手,忙得不可开交。 全然没有注意到,烟雨楼外早已被密集的脚步声所包围。 武州虎贲军参将刘子玉,亲率一千名亲兵将烟花柳巷团团包围,将士俱是披甲带刀,武装到了牙齿。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穿着一身明光铠,手持环首短刀的刘子玉大手一挥,麾下的亲兵立刻行动起来,同时将烟花柳巷几家风月场所的大门踹开。 轰隆! 伴随着被踹飞的木门,刺骨的北风呼啦一下子就灌进了烟雨楼内。 紧接着,无数披甲带刀的虎贲军士兵涌进烟雨楼,凡是烟花柳巷风月场所内的男人,一个不留,全部当场收押。 “啊——” “你们干什么?” “本大人可是武州县令,你们竟然动粗!” 一时间,原本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的烟雨楼内,到处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斥声,以及东西被打翻、打碎的砰砰声。 “大胆狂徒,吾乃赤衣卫百户蔡守义,有皇上御赐的腰牌在此,见此物如皇上亲临,尔等贼子还不速速下跪!” 说话间,原本搂着俩青楼女子,左拥右抱的赤衣卫百户蔡守义,突然跳到了桌子上,拿出一块象征着赤衣卫身份的腰牌,一举喝退了几名正欲上前,将其收押的虎贲军士兵。 借此时机,蔡守义手下的几个狗腿子,也慌忙从桌子底下将所配的绣春刀抽出,狐假虎威的与虎贲军将士对峙起来。 “哎呀,这不是刘将军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这时,烟雨楼浓妆艳抹的老鸨,也扭着肥硕的腰肢匆忙而来,捏着兰花指的手上还扇着手帕。 “刘将军——” 锵! 老鸨热情的客套话,还没来得及扑到刘子玉身边说出,就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脖子粗便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 是刘子玉手中的环首短刀,刀刃已经架到了老鸨的脖子上。 老鸨面色惨白,带着哭腔道:“刘将军,这烟雨楼背后站着的,可是朝廷秦相的人,你这样做可是在和秦相作对!” 哼! 刘子玉冷哼一声,直接无视了这烟雨楼的老鸨,而是掠过她,径直走向试图反抗的赤衣卫百户蔡守义。 这边,喝得醉醺醺的蔡守义,也终于认出来人。 当即怒斥道:“好你个刘子玉,本官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没想到你果然不是个东西,你这可是在造反!” 刘子玉冷笑着道:“蔡守义,你说得对,本将军就是在造反,你能奈我何?” “刘子玉,你——” 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刘子玉的赤衣卫百户蔡守义,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两条腿都在打颤。 刘子玉也不废话,直接下令:“赤衣卫一个不留,杀!” “其余人,顺晋王者昌,逆晋王者亡!” “得令!” 第65章 大战前夕,翁婿见面 第65章 大战前夕,翁婿见面 一夜之间,大新王朝幽云十六州之一的边关重镇武州城,改换门庭。 驻守武州的虎贲军参将刘子玉,亲率三千亲兵举义,高举“清君侧,除奸佞”的靖难旗帜,连夜将武州城内的县衙所属官吏、赤衣卫驻武州分支等,共计一百三十余名大新官吏悉数收押。 随后,刘子玉代表驻守武州的虎贲军,宣布效忠晋王陈怀安的龙城靖难大军。 拂晓时分,已成功控制住武州城的刘子玉,命人将来远门(北门)城门打开,命麾下虎贲军列队相迎,恭迎晋王陈怀安,以及龙城靖难大军入城。 这日,武州城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场秋雪。 陈怀安身披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胯着良驹黄骠马,第一个走进武城来远门,战马扬起的铁蹄,在城门洞口古老的青石板上轻轻敲打,发出声声脆响。 紧随其后的,是单臂握着龙城靖难大军战旗的金吾卫统领萧破。 再然后,便是人马俱披银甲、寸步不离保护晋王陈怀安的龙城十八骑。 此刻,早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等待晋王陈怀安入城的虎贲军参将刘子玉,借助雪地的反光,看着陈怀安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靖难大军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暗道,还好自己选择了当这个新朝的国舅爷,而非愚忠前朝的短命将军。 他刘子玉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二十余年的行伍生涯,早已让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支军队精锐与否,战斗力如何,他一搭眼就能看出来。 晋王陈怀安麾下的龙城靖难大军,绝对是整个大新王朝所有军队中的战力天花板。 无论是单兵武器装备(披甲率),还是士兵的整体精气神(眼中杀气),都远胜过刘子玉从军二十余年,所见到的任何一支军队。 即便是当年先帝赵莽的御前营,而今京师皇城的御林军,对比起此刻正秩序井然入城的龙城靖难大军,逊色了可都不止一星半点。 事实上,刘子玉也没看错。 此番,陈怀安为伏击皇帝赵乾,动用的可是其麾下最精锐的三支军队。 铁浮屠,虎豹骑,秦锐士,哪一支军队单拎出来,都是当朝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将这三支顶级精锐齐聚一堂,其恐怖的威慑力和战场统治力,绝对是1 1 1大于3的存在。 更何况,为了给大新王朝首个倒戈的将领,及其麾下武州虎贲军树立一个好形象。 陈怀安在率部进城之前,就下令三军披甲带刀,武装进城。 果不其然,当晋王陈怀安和龙城靖难大军一亮相,便一举震惊了留守武州的虎贲军众将士。 若是在战场之上,对上这样的敌军,留守武州的虎贲军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在场的虎贲军将领,不由得纷纷向主将刘子玉竖起大拇指,眼神中满是钦佩。 “将军——” 突然,一个亲兵悄悄扯了扯刘子玉的衣袖,后者这才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而这时,晋王陈怀安已经策马来到,距离刘子玉一行虎贲军将领不到三十步的地方。 见状,刘子玉急忙快步向前,来到陈怀安面前行跪拜之礼,抱拳道:“末将刘子玉,参见晋王殿下!” “参见晋王殿下!” 身后,一众武州虎贲军将领也纷纷跪拜行礼。 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微微颔首,道:“众将,免礼!” 待一众虎贲军将领起身之后,陈怀安这才继续说道:“诸位,本王此番于龙城起兵靖难,乃是奉先帝遗诏,持打王鞭清君侧,除奸佞。” “尔等,皆为军中良将,国之栋梁,值此新帝昏聩,奸臣当道之际,能义无反顾的站出来,随本王一道南征讨逆,固国本,安社稷,本王甚感欣慰。” “先帝若泉下有知,亦能感念诸位忠君爱国之心。” 说着,陈怀安突然拔出腰间的七星龙渊宝剑,剑锋霸气一指,道:“本王在此,以晋王的名义向诸位承诺——” “靖难成功之后,诸位连升三级,封侯拜将,封妻荫子!” 刷! 此话一出,在场的虎贲军将领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参将刘子玉率先跪拜,磕头呐喊:“晋王威武!” “晋王威武!” 一众虎贲军将领齐齐跪倒高呼。 “晋王万,千岁,千岁,千千岁!” “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一众虎贲军将士的高呼声中,陈怀安率领的龙城靖难大军,高调进入武州城。 而后,兵分三路。 骠骑将军霍去病,亲率数百虎豹骑精兵出城前往土木堡,为大军探查敌情; 庞先楚、樊无忌,率领铁浮屠、虎豹骑和秦锐士大部队,前往营地休整备战; 大将军王翦,亲自率领秦锐士一部,全面接手武州城防,以确保大战之前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至于晋王陈怀安,则在刘子玉的带领下前往将军府。 武宁王刘新武,早已在将军府等候多时。 卯时时分。 将军府后院杂房散养的大公鸡,都已经第三次打鸣了。 书房内,一夜未眠的武宁王刘新武,却依旧神采奕奕,毫无倦意。 此时,刘新武早已换下了那一身参将亲兵的甲胄,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质地上乘的素衣。 原本,他是打算穿四爪蟒袍的王爷套装。 后面想想,万一要是陈怀安这小兔崽子也穿一身蟒袍的话,岂不显得尴尬了。 在刘新武看来,今日与陈怀安相见,并非大新王朝的一字王和二字王会晤,而是长辈与晚辈,老丈人和新女婿之间的翁婿见面。 少点繁文缛节,多点温情和睦才是王道。 刘新武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焦急等待。 此情此景,倒是让刘新武回想起当年,他决定率部归顺先帝赵莽所建立的大新政权之时,在军营中彻夜等待赵莽上门时的回忆。 也是如今日这般,焦急中带着几分期待,期待中又带着几许紧张。 “晋王殿下驾到——” 很快,书房外传来了将军府下人的通报声。 刘新武也收回了凌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看向门外。 咯吱! 伴随着咯吱一声,书房的木门被人从门外推开。 门外的陈怀安,房内的刘新武对视一眼,先是一惊,继而大笑。 没错,这两人还是撞衫了。 只见门外的陈怀安,也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素衣,款式与刘新武身上穿的无异。 只是,陈怀安身型欣长,属于天生的衣架子。 这一袭素衣穿在他身上,更显翩翩风度,分明是一位谦谦君子。 反观刘新武,知天命的年纪里,臃肿的身型早已走样。 这一袭素衣穿在他身上,反倒像是生出头发还俗后的弥勒佛。 哈哈哈! 最终,还是老辣的刘新武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怀安贤侄,京师一别,三年有余了吧?” 陈怀安也笑着拱手行礼,道:“小侄陈怀安,拜见王爷!” 第66章 暴君征伐,百姓遭难 第66章 暴君征伐,百姓遭难 一番寒暄,尽显人情世故。 从二人刻意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就不难看出,武宁王刘新武没有倚老卖老的摆架子,陈怀安也谦逊有礼,做足晚生后辈的姿态。 谈笑间,二人的谈话进入正题。 刘新武道:“贤侄,幽州密报,皇帝赵乾亲率的20万备倭兵,已于昨日抵达幽州,将在幽州休整三日后开拔。” “怎么样,你麾下的龙城靖难大军,此番劳师远袭,算是今日,也只有一日的休整时间,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能有保证吗?” 陈怀安道:“王爷——” “贤侄,打住!” 陈怀安话音未落,便被刘新武粗暴的打断,他有些愠怒的说道:“贤侄,这里没有什么狗屁王爷,只有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 “按理来说,你是晋王世子,是要承袭亲王爵位的,老夫不过是区区常山郡王,你若再称王爷,那老夫是不是该向你行朝堂之礼了?” “老夫托个大,以后你我二人以叔侄相称,叫我世叔!” 闻言,陈怀安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对着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就是一阵口吐芬芳的输出。 心道,都怪这老和尚提出什么联姻,搞得自己此时和武宁王对话,都总有种新女婿见老丈人的错觉。 但,这磕还得接着往下唠。 陈怀安拱了拱手,道:“世叔!” 嗯! 刘新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陈怀安接着说。 陈怀安道:“世叔,此番绕道漠北进武州的,乃是小侄麾下龙城靖难大军中的精锐,北上途中步卒配双马,轻骑配三马,重骑配四马。” “而今,马匹体力充沛,兵士士气高昂,将无畏战之心,士无贪生之意——” 说到这儿,陈怀安话锋一转,霸气十足的说道:“鞭打二世昏君,截杀朝廷奸佞,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哈哈哈! “好!” “很好!” “非常好!” 刘新武大笑着连叫三声好,而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在书房内踱步,一边带着赞许、欣赏的神色看向陈怀安,继续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有如此豪情霸气,就该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识魄力!” “怀安贤侄,今日一见,世叔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你,陈怀安,根本不是大新朝堂中,那些勋贵悍将眼中虎父犬子的废物世子!” “而是,那经天纬地之才,有扭转乾坤之能,鬼神不测之计,包藏天地之志!” 说到这儿,刘新武目光如炬,语气坚定而诚恳的说道:“贤侄,把武宁王府,把小女书君交到你的手上,世叔放心,放心了,哈哈哈!” 陈怀安:“......” ...... 幽州城,大新二世皇帝赵乾的临时行营内。 御前马夫孙鹤龄,一边冒着刺骨的冷风,吃力的往马厩里面搬运草料,一边望着充斥着莺莺燕燕,嬉笑打闹之声的皇帝行营摇头叹息。 这大新建安帝,完全将御驾亲征当成了儿戏。 自京师皇城出征以来,行军沿途也不忘寻欢作乐,到处征选秀女入营,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沿途的地方官吏,为拍皇帝马屁,在属地大兴土木,刻意营造出一副繁荣昌盛,百姓安乐的盛世假象。 譬如这飞将军李璟瑜治下的幽州城,此时便是一副商贾云集,热闹非凡的景象。 孙鹤龄都懒得去戳破了,这分明都已是临近入冬之际,往年早已冷清的街道之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商贾、游人? 那锦衣绸缎之下,分明是一张张早已麻木不仁,如同提线木偶的脸。 又比如,皇帝赵乾意在比肩秦皇汉武的京杭大运河工程,值此寒冬即将来临之际,依然不曾停工片刻。 数不清的民夫、徭役食不果腹,夜以继日的在冷风中劳作,重病不治身亡者不计其数。 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地方官吏为了迎合皇帝赵乾的喜好,全然不顾天下苍生的生死。 对此,早已沦为御前马夫的孙鹤龄,也只是一遍遍在心中独自悲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好几次,孙鹤龄都无意识的将晋王世子陈怀安,和当朝皇帝赵乾做比较。 对比起陈怀安在晋王封地,以及龙城靖难大军所占领的城池,对百姓施以仁政的态度,皇帝赵乾此次的御驾亲征,归结起来就八个字——暴君征伐,百姓遭难! 征伐途中的种种见闻,已经开始在逐渐动摇孙鹤龄的信念。 很多时候,那个感性的他都在心中,默默的替陈怀安摇旗呐喊,希望龙城靖难之师能大败朝廷平叛大军,让残酷的现实给于昏聩的暴君沉重一击。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赵乾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吧? 与此同时。 皇帝赵乾的临时行营中,一群各地选送上来的莺莺燕燕,依旧在金碧辉煌,穷奢极欲的大营内卖力表演。 吹拉弹唱,琴棋歌舞应有尽有。 皇帝赵乾一脸享受的,靠在宠妃闻人羽的怀中,一边享受美酒,一边纵情声色。 大营外,兵部尚书沈光明已在此恭候多时,却迟迟未能得到皇帝的召见。 这时,手握紧急军情的沈光明终于坐不住了,从单膝跪地的姿势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皇帝的行营内硬闯。 “沈大人,你这是想干嘛呀,造反呐!”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皇帝赵乾身边的当红太监刘振,抬手就拦住了想要硬闯的兵部尚书沈光明。 “刘公公,安西四镇紧急军情,耽误不得啊!” 沈光明一脸焦急,声音都带着哭腔,道:“您就让我先去面见皇上吧!” 哼! 大太监刘振冷哼一声,一脸鄙夷的说道:“沈大人,什么紧急军情,能有皇上的休息重要啊?” “御林军,护驾!” “惊扰圣上者,格杀勿论!” 第67章 战火四起,吐蕃进犯 第67章 战火四起,吐蕃进犯 随着大太监刘振一声令下,数名披甲持刀的御林军士兵挺身而出,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 刘振再度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兵部尚书沈光明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皇上的行营。 “诶——” 沈光明一声哀叹,紧握着手上安西总兵郭定方,连夜从龙城属地派八百里加急,呈送到兵部的折子。 折子上,汇报了吐蕃赞普达玛,趁着安西总兵郭定方奉皇帝旨意,抽调十万安西边军奔赴龙城平叛之际,率大军进攻陇右、河西诸州,致使安西四镇与总兵府、以及朝廷的通道中断。 这就意味着,保护大新王朝通往西域诸国、陆上丝绸之路的安西四镇,将彻底成为各自为战的一支孤军。 倘若西域三十六国,借此时机联合出兵进攻安西四镇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光明看着大太监刘振离去的背影,仰天怒骂一声:“太监误国啊!” “我沈光明堂堂大新王朝兵部尚书,想要面见皇上,竟然过不了一个阉人这关,若是先帝泉下有知,恐怕得气得从陵寝中爬出来杖责我沈光明啊!” 然而,沈光明除了仰天悲叹之外,却也毫无办法,只得继续在皇帝的行营外跪地等候。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晋王封地龙城,城外据北川一带,安西边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大新王朝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正在营帐内焦急的来回踱步,神色凝重,坐立不安。 留守长安城的副将张宇德,一天一封八百里加急,告知郭定方陇右、河西诸州告急,请求大将军速速派兵回援。 当初,在郭定方面对皇帝赵乾赏赐的黄钺弓矢,以及一纸征伐调令举棋不定之际,便接到了吐蕃赞普达玛,率大军进犯大新边境的紧急军情。 那时,郭定方还天真的认为,达玛干了一件好事,可以让他和麾下的安西边军,免于与陈怀安的龙城破虏军厮杀对决。 谁曾想,当他将吐蕃进犯的紧急军情呈送到兵部,再由兵部转呈皇上赵乾之后,非但没能如愿被皇上放弃征调,反而还下旨命令郭定方即刻开拔,务必在入冬前拿下晋王封地龙城。 至于吐蕃进犯大新边境一事,赵乾压根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责备起郭定方胆怯畏战。 说什么安西各地城墙高大,粮草充足,即便是抽调了十万安西边军奔赴龙城平叛,依然能凭借坚城利器扼守城池。 待到赵乾亲征平叛过后,在率大军一路西征,一鼓作气灭国吐蕃。 于是乎,郭定方最终只得硬着头皮,抽调十万边军奔赴龙城平叛。 他前脚刚走,吐蕃赞普达玛便亲率大军进攻陇右、安西诸州。 郭定方这才率部刚进入龙城属地,便接到了副将张宇德的八百里加急,告知他陇右、河西诸州失守,安西四镇与总兵府也失去联系。 并且,成功占领了陇右、河西各州的达玛仍不满足,大有兵锋直指长安总兵府之势。 “他娘的,达玛这个王八蛋还真会挑时间,驻守陇右、河西诸州的破虏军余孽也没一个好东西!” 郭定方在营帐内骂骂咧咧的吼道:“这要是没有破虏军余孽里应外合,达玛这个王八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克陇右、河西诸州,老子郭字倒着写!” “传令兵!” “在!” 郭定方对着大帐外吼道:“有兵部的消息了吗?” 大帐外,传令兵回道:“回禀大将军,还没有!” 郭定方道:“传本将军令,再派出八百里加急,奏请皇上和兵部速速定夺安西战事!” “大将军,上午已经派出两骑八百里加急了!” “再派,一直派到兵部回消息!” “末将得令!” ...... 龙城,晋王宫议事殿。 留守大本营的晋王府小王爷陈龙象,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黑袍老和尚东方孝,以及一众将领齐聚一堂,商议战事。 安西总兵郭定方,率十万安西边军抵达龙城属地拒北川,并在龙城外三十里地安营扎寨的消息,此时已传回王府。 与之一道传回王府的,还有吐蕃赞普达玛,率二十万大军东征大新,接连攻克陇右、河西诸州,兵锋直指长安府的消息。 一时间,身为龙城兵马副元帅,全权负责龙城军事行动的陈庆之,心思顿时活泛起来,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前来平叛的安西边军当头一棒。 临战之前,陈庆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和小王爷陈龙象,以及晋王殿下的授业恩师东方孝通个气。 议事殿内,陈庆之向陈龙象、东方孝分别拱了拱手,道:“小王爷,大师,朝廷的安西边军已于拒北川安营扎寨。” “本将军想趁着敌军人困马乏,军心不稳之际,主动率玄甲军出击,迎头痛击敌军!” “好!” 闻言,经过一番历练,已有些许大人模样的陈龙象,当即站出来拍手叫好,刻意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说道: “陈将军所言极是,就该趁着敌军立足未稳,人困马乏之际主动出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陈龙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继续道:“本王爷愿意当个先锋将军,亲自去阵前会一会敌军主将郭定方!” 陈龙象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老和尚东方孝。 在看到后者,那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两道犀利如刀的目光射向自己时,陈龙象赶忙又补充了一句,道: “大师,你放心,本王只斩敌军主将,绝不滥杀无辜,嘿嘿!” 东方孝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未搭理陈龙象。 见状,陈庆之眉头微蹙,看着东方孝问道:“大师,你有何高见?” 东方孝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起身笑着说道:“陈将军,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 陈庆之道:“大师,此话怎讲?” 东方孝神秘一笑,道:“陈将军,小王爷,贫僧是这样考虑的......” 第68章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第68章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幽州城,皇帝临时行营。 天色渐晚,赵乾终于结束了一天的饮酒作乐,行营内秀女尽遣,只留下满屋子的脂粉味,以及侍其左右,形影不离的宠妃闻人羽。 在大营外跪了整整一个白天,人都已经几乎累到虚脱的兵部尚书沈光明,终于等来了皇帝赵乾的召见。 当被冻得浑身打颤,脸色苍白的沈光明,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架着拖进行营时,慵懒的瘫坐在行营正中央的皇帝赵乾,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斥责道:“刘振,这是怎么回事啊,沈大人可是兵部尚书,国之栋梁,万一把沈大人冻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赵乾大手一挥,道:“来人啊,给沈大人温一壶黄酒,暖暖身子!” 行营内,沈光明挣扎着起身,牙齿打颤的说道:“皇,皇上,微臣,微臣冻病事小,耽误了安西军情事大啊!” 说着,沈光明终于有机会将他手中,攥了整整一天的安西紧急军情奏折,呈递到皇帝赵乾的面前。 赵乾从太监刘振手上接过奏折,一目十行的翻阅起来。 沈光明则趁机汇报道:“皇上,安西边境军情紧急,吐蕃大军已连克陇右、河西诸州,不仅切断了朝廷和安西四镇的联系,更将兵锋直指安西总兵府长安城!” “安西四镇,不仅是我大新王朝威慑西域三十六国的根本,更是保护陆上丝绸之路的边关重镇,容不得半点差池啊,皇上!” 说着,沈光明再度跪倒在赵乾面前,汇报兵部的意见:“皇上,此前微臣已和兵部随行大臣商议:” “安西战事,刻不容缓,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命令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率围困晋王封地龙城的十万安西边军,即刻回援陇右、河西,阻止吐蕃大军继续东征!” “皇上,此事需尽快定夺!” “否则,一旦龙城叛军和安西边军开战,再想要撤离回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轰! 沈光明话音刚落,赵乾便狠狠的一巴掌,将他呈递上来的奏折拍在面前的案桌之上。 随后,仍未解气的赵乾,居然直接站起来掀翻了面前的案桌,怒不可遏的吼道: “好你个吐蕃赞普达玛,竟然胆敢在朕御驾亲征平叛之际,率大军犯我边境,屠戮我大新子民,朕发誓一定要给你们这群蛮子一点颜色看看!” 说着,赵乾话锋一转,厉声道:“沈光明,吐蕃蛮子固然可恨,但陈怀安和龙城叛军更可恨。” “朕怀疑,吐蕃蛮子此番能在短时间内,接连攻克我大新陇右、河西诸州,搞不好就是有被打散后,编入安西边军的破虏军余孽在从中作祟。” “此番,吐蕃蛮子不遗余力的大举进攻,摆出一副兵锋直指长安城的姿态,其目的就是为了攻其必救,让郭定方率领十万安西边军回援,如此便能解龙城之围!” 说到这儿,赵乾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所以,朕认为在此事上,决不能上了陈怀安和吐蕃蛮子的当,更不能下令让郭定方率兵回援!” “相反,朕要立刻传旨,命令郭定方立刻进攻龙城,力求速战速决!” “来人啊,替朕拟一道圣旨!” 沈光明急道:“皇上,事关重大,还望皇上三思啊!” 赵乾道:“沈光明,你也不用劝朕了,朕十五岁就跟着先帝一路征战,打过的仗百战有余,陈怀安和吐蕃蛮子的这点伎俩,若是朕都看不穿的话,朕就不配坐在这龙椅之上了!” “拟旨!” “命镇西大将军郭定方,飞将军李璟瑜,自接旨之时,即刻率部攻打龙城、云州,告诉二人——”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接着,赵乾又道:“另外,大军停止休整,于明日一早开拔,火速赶赴云州,与李璟瑜的虎贲军合兵一处。” “朝廷平叛大军要一鼓作气,决不能留给陈怀安和龙城叛军喘息的时间!” “遵旨!” ...... 翌日。 天色微亮,身处武州城的晋王陈怀安,便接到了先锋斥候的紧急情报——行至幽州的20万备倭兵,以及皇帝赵乾的2万御林军提前开拔,正按原定行军路线,向应州出发。 此刻,距离陈怀安率大军进驻武州,不过才过去20个时辰。 陈怀安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停止休整,即刻开拔。 亥时刚到,龙城靖难大军便整装完毕。 陈怀安骑着黄骠马,傲立在三军阵前。 身后,是列队完成的铁浮屠、虎豹骑和秦锐士。 武宁王刘新武,武州城虎贲军参将刘子玉出城相送。 刘新武眼含热泪,神情激动的看着陈怀安说道:“怀安啊,世叔若是再年轻十岁,今日说什么也要随你一道奔赴土木堡,鞭打昏君,截杀奸佞!” 说着,刘新武心有不甘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怎奈何,岁月不饶人啊!” 一旁的参将刘子玉,也难掩激动之色,跃跃欲试的主动请缨道:“晋王殿下,要不然就让末将到殿下的帐下,当个先锋将军吧!” “末将麾下的两千亲兵,虽不如殿下麾下的大军勇武,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末将常年混迹武州,对土木堡一带更是了如指掌,若能有幸到殿下效命,绝不拖靖难大军后退!” 哈哈哈! 面对刘新武,刘子玉一对父子的肺腑之言,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只是爽朗的放声大笑。 而后,才对二人拱了拱手,道:“世叔,刘将军,你们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对于本王来说,你们留在这武州城,要远比随本王到土木堡作战重要!” “所以——” 陈怀安话锋一转,霸气十足的说道:“待本王得胜归来,在与诸位一醉方休!” “走了!” 说完,陈怀安拨转马头,厉声道:“传本王将令,全军开拔!” “末将得令!” 很快,三万三千余龙城大军,便迎着雪后初升太阳的晨光,骑着战马秩序井然的离开武州城,直奔二百余里地之外的土木堡。 同一时间。 亲率虎豹骑先锋斥候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也在土木堡一带,顺利解决掉飞将军李璟瑜遗留下来的斥候,彻底铲除了皇帝赵乾和平叛大军的流动警戒哨。 “报——” “启禀将军,前方发现敌军踪迹!” 第69章 短兵相接,截杀龙辇 第69章 短兵相接,截杀龙辇 出现在骠骑将军霍去病,所率领的龙城虎豹骑精锐斥候视野中的,是大新二世帝赵乾的御林军先锋营。 百余精骑,皆是一人配双马,负责替大军探查行军路线上的敌情。 领兵的,是一名军中百户。 “你们几个,去往北边的军都山八达岭方向探查情况;” “你们几个,去往东边的赤城方向探查情况;” “其余人,跟随本百户去往土木堡!” 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的御林军百户,用手中的马鞭对着身边的御林军士兵指指点点,发号施令: “所有人都记住了,探查距离不得低于20里地,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施放穿云箭报信!” “此番皇上亲征,行军路上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你我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 一众御林军士兵齐声回应。 说着,这名百户大手一挥,道:“出发!” “得令!” 说话间,这百余名御林军精骑各自散去,策马奔赴不同的方向探查情况去了。 其中,有一支十余人的御林军小队所探查的方向,正是霍去病和虎豹骑斥候所在的军都山方向。 这一条线路,也是自武州而来的龙城靖难大军,截杀朝廷北伐平叛大军的线路。 驾,驾,驾! 这十几个御林军,一路策马在通往武州的官道上驰骋,时不时还拨转马头,脱离官道爬上附近的山坡,查看是否有可疑痕迹。 蹬蹬蹬,蹬蹬蹬! 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眼瞅着,这十几名策马狂奔的御林军,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发现藏身在山背后的霍去病一行了。 这时,趴在官道一侧山坡上枯草堆中的霍去病,已经用手势示意藏身在山背后虎豹骑上马,准备作战。 随行的十几名虎豹骑精兵,也在藏身的草丛中张弓搭箭蓄力,将箭头瞄准了官道之上策马而来的御林军先锋。 只待骠骑将军一声令下,便可出手射杀马背之上的敌军斥候。 霍去病目不转睛的盯着官道上的敌军骑兵,默默在心中测算双方距离。 八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准备!” 霍去病压低声音,示意身边的虎豹骑精兵准备放箭。 突然,官道之上策马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御林军,猛地勒住了战马缰绳:“吁——” 胯下的战马心领神会,当即打着响鼻,扬起四蹄停了下来。 “吁——” 见状,跟在后面的御林军骑兵,纷纷勒紧战马缰绳,在距离霍去病等人的藏身处,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领头的这名御林军骑兵大声道:“弟兄们,差不多就到这儿了,这鬼天气,越往北越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撤了,回土木堡复命!” 说完,领头的这人拉着缰绳拨转马头,伴随着“驾”的一声,掉头就往回走。 其余御林军骑兵,见领头的都下令撤了,便也不再坚持继续向前探查。 尽管,按照此前御林军百户的要求,这一组御林军骑兵小队的探查范围,得翻过前面霍去病等人藏身的那座山,才算是完成不低于20里的探查距离。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充满偶然性、戏剧性。 就是这短短二三百步的距离,让这十几名御林军骑兵暂时捡回来一条命,却也将大新朝廷北伐平叛的二十余万大军推向深渊。 御林军骑兵斥候前脚刚走,藏身在草丛中骠骑将军霍去病后脚就冲了出来。 他当即下令:“传令兵,即刻赶赴武州城,禀报晋王殿下,朝廷的御林军先锋营已经抵达土木堡一带!” “不出意外的话,皇帝赵乾也即将在今明两日随大军一起抵达土木堡,请求晋王殿下速速定夺!” “稍后,本将军将率虎豹骑先锋营抵进土木堡,伺机而动!” “末将得令!” 传令兵当即领命,随后便翻身上马,向着武州城方向一路狂奔。 霍去病再度下令:“所有人,丢弃除战斗装备以外的所有东西,随本将军抵进土木堡,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得令!” ...... 两个时辰后,霍去病派回来的传令兵,终于赶到了正在行军的龙城靖难大军中,第一时间面见晋王陈怀安。 “报——” “启禀晋王殿下,骠骑将军命末将来报,朝廷御林军的先锋营,已于两个时辰前抵达土木堡一带!” “霍将军推测,皇帝赵乾和敌军大部队将于今明两日抵达土木堡,霍将军已经率领虎豹骑先锋抵进土木堡伺机而动,还请晋王殿下速速定夺!” 嗯? 闻言,陈怀安眉头微蹙,暗道这赵乾的行军速度可不慢啊! 从武州到土木堡,与从幽州到土木堡的距离也就相差几十里地而已,这才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御林军的先锋营都已经抵达土木堡了。 如此行军速度,恐怕只有骑兵全速行军才能达到。 这样也好,这就意味着赵乾麾下的二十余万大军,行军阵型将被无限拉长,首尾彻底不能相顾。 毕竟,赵乾的这二十万备倭兵和两万御林军,不可能全都是骑兵。 按照如此行军速度,步卒和辎重部队,必然会被拖到整个行军队伍的最后面。 失去士兵的保护,这备倭兵的步卒和辎重兵,将彻底变成龙城骑兵刀下案板上的鱼肉。 陈怀安当即下令:“来人啊,传本王将令——” “樊无忌,率三千龙城铁浮屠;庞先楚,率一万虎豹骑,随本王一起全速向土木堡行军,不惜战马体力冲刺,只留下一匹战马保持体力负责作战即可!” “大将军王翦,负责率领两万秦锐士紧随其后,本王不对秦锐士赶赴土木堡做时间限制,但日落之前,大军必须在土木堡一带合兵一处!” “众将,都听明白没有?” “末将领命!” 骑在马背上的一众将领,纷纷抱拳领命。 傍晚时分。 陈怀安亲率的龙城铁浮屠和虎豹骑,终于抵达距离土木堡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众骑兵将士开始秩序井然的披甲带刀。 “报——” “启禀晋王殿下,前方发现皇帝的龙辇!” 第70章 截获妖妃,如何处置 第70章 截获妖妃,如何处置 乘坐皇帝龙辇的,并非是大新二世帝赵乾,而是他的宠妃闻人羽。 龙辇随大军的步卒和辎重一起行动,拖在整个朝廷平叛大军的最后方。 此时,辎重部队正以一字长蛇阵,缓慢的行进在土木堡丘陵地带的一处河谷上方,随行护卫的朝廷士兵,谁也没有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为了让龙辇内的闻贵妃免受颠簸之苦,行军沿途有大量的民夫,正在提前拓宽官道,将坑洼的路面填平。 这一架镶金嵌银,珠光闪烁的龙辇,由六匹骏马拖着前行。 赶车的马夫,战战兢兢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生怕拉车的骏马一个不留神,惊扰了龙辇内休息的闻贵妃,从而落得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龙辇内,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闻人羽,慵懒的舒展了一下杨柳腰,打着哈欠命令随行宫女打开了龙辇的车窗,想要透透气,看一看这“塞北”的风景。 对于久居深宫的闻人羽而言,此番随皇上御驾亲征,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纵情山水的游历,有的只是诗情画意,琴棋歌赋,根本就没有半点战争的残酷。 甚至,都不及当初她被先帝赵莽,从前朝废帝的寝宫中带出来的那天,所见识到的刀光剑影,血腥杀戮要多。 看着车窗外的旖旎风光,闻人羽满脑子都是赵乾在出征前,对她承诺的那句:王师北伐凯旋之日,就是朕册封你为大新皇后之时! 闻人羽自言自语道:“如果,此番北伐平叛,都能像我从京师皇城,一路游历到幽州城那么轻松惬意的话,该多好啊!” “再返京师之时,我可就得自称本宫了,咯咯咯!” 龙辇内,闻人羽掩面痴笑。 两个宫女见状,纷纷作势磕头跪拜,高呼皇后娘娘吉祥。 这一声皇后娘娘,可是喊到了闻人羽的心尖尖上。 蹬蹬蹬! 蹬蹬蹬! 突然,龙辇内心情正好的闻人羽,好像突然感受到了马车在不规则的震动。 并且,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正当她准备下令,让随行宫女询问一下车夫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惊恐而绝望的惨叫声: “敌袭——” 紧接着,是负责保护闻贵妃安全的御林军千户,那几乎都快要破音的嘶吼:“来人啊,护驾,保护闻贵妃!” 再然后,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而来的狂嗥: “清君侧,除奸佞,固国本,安社稷!” “龙城靖难大军在此,尔等朝廷奸佞还不速速投降受死!” “杀啊!” 伴随着石破天惊的狂嗥声响起的,还有那犹如滚滚惊雷的马蹄声。 龙辇之内,借助着随行宫女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掀起的车窗门帘,闻人羽看见了一道欣长的金色身影,自不远处的山坡上跃马俯冲而下。 在这道金色身影的后面,是无数身披重铠的骑兵,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同样披着厚重的铠甲。 这些犹如地狱修罗的骑兵,手上高举的刀枪剑戟,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见此情景,闻人羽一下子就瘫软在龙辇内的坐榻之上。 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完了,皇后娘娘当不成了,大新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当不成了! 龙辇外,负责保护闻贵妃的御林军千户,还在竭力的控制住胯下战马,拔出环首短刀发号施令:“御林军,护驾!” “其余人,不准慌乱,把辎重马车全部赶到一起,在龙辇周围形成据马阵,万不能让贼人惊扰了贵妃娘娘的圣驾!” “畏战者,溃逃者,杀无赦,诛九族!” 尽管这名御林军千户拼命弹压,但受惊的备倭兵辎重军队步卒,又哪里肯听从他的命令。 这个时候,别说是诛九族了。 就算是诛十族也没用啊! 这些备倭兵,常年在沿海一带和倭人、海盗为战,让他们在海边,在船上拼杀,那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可要是让他们,尤其是让身为辎重兵的这些步卒去面对,人和马俱是披重铠,武装到牙齿的超级重骑兵铁浮屠。 那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直面铁浮屠的冲锋啊! 更何况,在这些超级重骑兵的身后,还跟随着无数轻骑兵。 这对于本就是人困马乏的朝廷备倭兵步卒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出于求生本能的溃逃者不计其数。 当然了,也有保护辎重部队的朝廷骑兵、御林军骑兵,在发现龙城靖难大军的第一时间,便相互结成战阵,迎头冲上去试图抵挡铁浮屠的锋芒,为大军列阵待援争取时间。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不过是给龙城靖难大军将士们的战功簿上,再增添几笔战功而已。 嗖! 嗖! 嗖! 两军短兵相接,先是互相对射了一轮箭矢,这才在狭长的官道之上拼杀至一起。 身披黄金战甲的晋王陈怀安身先士卒,一人一马杀入敌军阵中。 胆敢上前阻拦者,皆被陈怀安手上的方天画戟或劈砍、或横扫、或捅戳于马下,轻而易举的就洞穿了,朝廷骑兵仓促间组织起来的防线。 紧随其后的三千龙城铁浮屠,在对上朝廷骑兵和辎重步卒时,其攻势完全可以用横冲直撞,摧枯拉朽来形容。 仅一个回合,就彻底将朝廷大军的防线凿穿、凿烂,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最后抵达战场的,是勇武将军庞先楚率领的一万虎豹骑,他们所要做的,只是沿着被铁浮屠凿穿、凿烂的敌军防线,继续不留余地的撕扯,直至将战场之上的敌军全部斩杀。 眨眼功夫,陈怀安已经策马杀到了皇帝的龙辇之前,与那名早已是两股战战的御林军千户,面对面站立。 陈怀安端起方天画戟,戟尖霸气一指,厉声道:“本王问你,龙辇之上,乘坐之人,可是当朝皇帝赵乾?” 千户战战兢兢的说道:“陈,陈怀安,你是反贼陈怀安?” 这名千户,曾在京师皇城与陈怀安有过一面之缘,脑海中记得陈怀安的长相。 只是,他印象中弱不禁风,一身孺气的废物世子,此刻竟然身披战甲,手持长枪于战阵中冲杀,有万夫不敌之勇,倒是让他有些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陈怀安? 陈怀安厉声道:“本王乃是奉先帝遗诏,清君侧,除奸佞,说,赵乾是不是在里面?” “反贼陈怀安,倒反天罡,人人得而诛之!” 那名千户倒也硬气,事到如今,在确认陈怀安的身份之后,反而不怕了。 “陈怀安,受死吧!” 话音未落,这名千户已经策马上前,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劈砍向陈怀安。 “愚昧!” 陈怀安手上方天画戟随意一戳,便将这名千户斩于马下。 随后,他策马上前。 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用戟尖挑起了龙辇的门帘。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即便是梨花带雨,却依然难掩风情万种的狐媚脸蛋儿! 第71章 朕的爱妃,遭老罪了 第71章 朕的爱妃,遭老罪了 龙辇内,随行的两名宫女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的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根本不敢看向外面。 而祸乱三朝后宫的红颜祸水,大新二世帝赵乾的宠妃闻人羽,则蜷缩着那柔弱的娇躯,倚靠在龙辇上瑟瑟发抖。 一双狐媚眼儿中,既带着几分惊惧,又带着几分不甘,还有少许渴望。 那一对勾人的眼眸子闪动着,眼波流转,可怜楚楚。 很显然,她已经从刚才御林军千户和陈怀安的对话中,认出了眼前这位身披金甲,英武阳刚的年轻将军,正是大新王朝赫赫有名的晋王府废物世子陈怀安。 只不过,这位废物世子似乎和朝堂上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男人气息,那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竟让闻人羽有些不能自拔的沉迷其中。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在闻人羽的脑海中浮现:我闻人羽想要的,只是那母仪天下、万人敬仰的皇后之位,至于皇帝是谁,她才不在乎哩! 倘若,这眼前这位年轻英武的世子殿下能靖难成功,夺得皇位的话—— “妾身,妾身见过将军!” 下一刻,龙辇之上的闻人羽,竟然撑起娇弱的身子,主动向陈怀安问好:“将军,妾身,妾身,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娇滴滴的闻人羽便脑袋一歪,眼睛一闭,佯装受到惊吓而昏倒,身子也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哈? 龙辇外,陈怀安一脸懵逼,心道:这龙辇上的女人是要闹哪样? 说起来,他并不认识闻人羽。 陈怀安只听闻过,大新后宫有一妖妃,天生媚骨,风情万种。 据传坊间传闻,这名叫闻人羽的妖妃,别名闻美人儿,把先帝赵莽和二世帝赵乾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拔。 更有传闻称,先帝的突然驾崩就是这妖妃,撺掇当朝太子赵乾,二人一手密谋造成的。 但,在陈怀安所接到的关于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诸多情报中,都提到了一点,赵乾此行竟然还带着宠妃闻人羽一起出征。 所以,陈怀安大概已经能猜出眼前这位美娇娘的身份,定然是大新妖妃闻人羽无疑。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美娇娘的确有成为红颜祸水的资本。 即便是以陈怀安穿越者的眼光来看,这位“闻美人儿”都是当之无愧的美女,尤其她那刻到骨子里的妖媚感,当真称得上是天生媚骨。 再加上,这闻人羽十几年内历经三朝皇帝,依然能深得宠幸,这足以说明她除了长相身材之外,心机城府绝对也是一流。 否则,怎么能在美女如云的王朝后宫中,死死拿捏住三朝皇帝的心呢? “报——” “启禀殿下,末将刚问完俘虏,狗皇帝赵乾已经带着御林军先行赶往土木堡了,拖在这朝廷大军最后的,是负责押送粮草的辎重部队!” “龙辇之内,乘坐之人乃是皇帝赵乾的宠妃闻人羽!” 这时,勇武将军庞先楚策马来报。 紧接着,龙城铁浮屠主将樊无忌也策马来报—— “报——” “启禀殿下,朝廷平叛大军备倭兵的辎重部队已全部缴械投降,负隅顽抗的数千御林军已尽数伏诛;” “缴获粮草辎重无数,请殿下定夺!”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随后,他大声命令道:“庞先楚,传本王将令,大军焚毁一切缴获的辎重,俘虏中百户以上的将领全部统一收押,其余人就地释放!” “铁浮屠和虎豹骑,即刻整装出发,赶往土木堡与秦锐士合兵一处!” “末将得令!” 陈怀安又道:“萧破——” “末将在!” “将龙辇内的这个女人收押,本王日后,有用!” “末将得令!” ...... 土木堡。 御驾亲征的大新二世帝赵乾,是被身边的御林军统兵主将康扬,冒死从大秦弓弩密集的箭雨中救下,而后仓皇逃进土木堡的。 此时,土木堡低矮的土墙上,朝廷的部分备倭兵和御林军,正在拼命的加固城防。 堡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身为“御前马夫”的孙鹤龄,也侥幸从秦锐士的强弓硬弩中捡回一条命,跟随着赵乾一起逃进了土木堡。 劫后余生的皇帝赵乾惊魂未定,却又不忘大发雷霆,无能狂怒,对着面前的兵部尚书沈光明、以及一众朝廷武将大声怒斥道: “沈光明,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赵乾暴戾的目光,又对准了刚刚才把他,从死神手上救回来的御林军统帅康扬,厉声道: “还有你,康扬,你这个御林军主将是干什么吃的,贼军都已经摸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你们御林军都没有发现?” “若不是朕乃真龙天子,有国运护身,此刻恐怕早都成了这土木堡外的孤魂野鬼!” “二十万备倭兵,两万御林军,刚一交手,就被贼军冲垮阵型,你们这帮统兵武将,全都是饭桶,全都该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赵乾喘着粗气骂骂咧咧,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接着,只见他冲到御林军统帅康扬的面前,一把揪起后者的衣襟,双眼通红的问道: “康扬,朕问你,朕的爱妃呢?朕的爱妃现在何处?” 咳咳! 被赵乾揪着衣领的康扬有些喘不过气来,咳嗽着断断续续的回道:“回,回皇上,闻,闻贵妃所乘坐的龙辇,拖在大军最后面,和辎重部队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 暴怒边缘的赵乾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怒道:“康扬,朕命你即刻亲率御林军出击,保护闻贵妃赶往土木堡和朕汇合!” “若有差池,你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 康扬刚刚领命,正欲召集手下的御林军精锐杀出土木堡,迎回闻贵妃时。 一个浑身是血的,眼看着就要凉透了的传令兵,却在这时被两名御林军一左一右的架着,出现在皇帝赵乾,以及众将面前。 传令兵奄奄一息的说道:“启,启禀皇上,贼,贼军骑兵突袭了我军辎重部队,大军粮草辎重尽没;” “闻,闻贵妃也被贼军所擒——” 话音未落,这名传令兵脑袋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扑通! 赵乾闻言,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涣散的自言自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落到贼军手上,朕的闻美人儿啊,怕是要遭老罪了!” 第72章 皇帝求和,为时已晚 第72章 皇帝求和,为时已晚 见此情景,在场的朝廷众将无不汗颜,纷纷在心里咆哮:摊上这么个皇上,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一个妖妃遭不遭罪。 再不抓紧想想对策,恐怕是屁股下的龙椅都坐不稳了! “皇上,醒醒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沉迷于女色之中!” 突然,一道炸雷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被贬为御前马夫的礼部侍郎孙鹤龄,正披头散发的昂起头、挺着胸,步履坚定的向皇上走来。 孙鹤龄一边走,一边说道:“皇上,征伐至此,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皇上,御驾亲征,视为儿戏,百姓遭难,熟视无睹!” “难道,皇上忘了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孙鹤龄字字诛心,针针见血的直击赵乾的罪状。 事已至此,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为他效忠的这个大新王朝,最后再尽忠一次,让百姓免于刀兵之祸,让好不容易完成大一统的汉人王朝免于分崩离析。 孙鹤龄继续道:“皇上,现在下罪己诏还来得及,微臣愿为皇上使臣,出土木堡与晋王世子陈怀安的靖难大军议和止战!” 锵! 孙鹤龄话音刚落,那边原本瘫坐在地上的赵乾,却突然暴起发难,拔出佩剑对着孙鹤龄就挥剑斩去。 最终,锋利的剑锋在距离孙鹤龄的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这才停下。 凌厉的剑气,甚至都斩断了一缕孙鹤龄披散着的白发。 赵乾在孙鹤龄的怒骂之下,终于恢复理智。 他直勾勾的盯着孙鹤龄,道:“孙鹤龄,你说什么,让朕下罪己诏,你是说,土木堡外伏击朕的,是陈怀安那个逆贼的军队?” 面对皇帝赵乾手上的剑锋,孙鹤龄毫无惧色,而是反问道:“皇上,你觉得呢?” “沈光明!” “啊——” “微,微臣在!” 被赵乾突然点名的兵部尚书沈光明,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赵乾道:“你身为本朝的兵部尚书,更是朕此次御驾亲征的全权筹备者,朕问你,在土木堡之外伏击朕的,是不是陈怀安那个逆贼的龙城破虏军余孽?” 这个问题,问得沈光明心头直打鼓。 老实说,刚刚在面对伏击朝廷大军的敌军时,身为兵部尚书的沈光明,只顾着躲避那漫天的箭矢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敌军是何方人马。 但,放眼整个大新王朝,有胆量,更有实力胆敢伏击当朝皇帝的,恐怕也只有晋王世子陈怀安一人了。 至于,陈怀安的龙城兵马,为何能突然出现在朝廷北伐大军的身后,这个问题沈光明暂时还没想明白。 “沈光明,你哑巴了啊,说——” “回,回皇上,微臣认为,伏击皇上的贼军,就是贼子陈怀安所率领的龙城破虏军余孽!” 此时此刻,沈光明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哈哈! 听到这个回答,赵乾突然冷笑起来,道:“好,很好,非常好!” 说着,他收回了架在孙鹤龄脖子上的宝剑,却并未将宝剑插回剑鞘之中,而是拎着宝剑在一众随行的朝廷重臣面前指指点点,继续道: “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和陈怀安那个贼子沆瀣一气,串通好了借着朕御驾亲征的时机,将朕故意引到陈怀安的圈套中。” “事成之后,陈怀安是不是允诺让你们当个从龙之臣,封侯拜将啊?” “皇上,冤枉啊皇上!” 一时间,随行征伐的朝廷六部官员,纷纷跪地磕头直呼冤枉。 倒是早已抱定必死之心的孙鹤龄,依然苦口婆心的劝谏道:“皇上,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皇上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 哼! 赵乾冷哼一声,再次看向孙鹤龄,道:“孙鹤龄,你倒也算是本朝独一无二的一朵奇葩,从一开始就想着文死谏,好落个名留青史的美名对吗?” “可朕偏不让你如愿!” 说完,赵乾话锋一转,厉声道:“康扬,土木堡内还有多少朝廷大军?” 康扬道:“回禀皇上,御林军还有一万五千有余,备倭兵应该还有两万左右,其余军队,都被贼军冲散了!” “末将在进驻土木堡之前,已下令传令兵四下分散收拢各部,命大军回援土木堡勤王救驾!” “好!” 赵乾一声叫好,继而道:“康扬,朕命你将随行的六部官员全部收押,待到朕平定叛乱之后再行审查!” “即刻起,留守土木堡的御林军和备倭兵,统归朕亲自统帅。” 说到这儿,赵乾将手上的宝剑高举,振臂一呼,道:“从现在起,这里已经没有大新王朝的皇上赵乾了——” “只有大新王朝北伐平叛的天策上将赵乾!” “众将听令——” “末将在!” “随本上将军列阵出征,平定叛军!” “末将得令!” ...... 同一时间。 陈怀安所率领的龙城铁浮屠和虎豹骑,也赶到了土木堡的外围,与大将军王翦,骠骑将军霍去病合兵一处。 “启禀晋王殿下,朝廷平叛大军主力已被围困在土木堡之中!” “狗皇帝赵乾,亦被围困于土木堡之内,请殿下定夺!” 这时,大将军王翦站出来,向陈怀安汇报了最新的战场情况。 两万秦锐士,已经在王翦的指挥下,在土木堡外围列阵,大型的攻城弩车和器械,也已准备就绪。 只待晋王陈怀安一声令下,即刻发起攻城作战。 突然,土木堡简陋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与陈怀安身披同款黄金战甲的将军策马从城内走了出来。 正是大新皇帝、自封天策上将的赵乾。 “殿下,是狗皇帝赵乾!” 第73章 真假天子,帝王对决 第73章 真假天子,帝王对决 陈怀安当然认得,自土木堡简易的城门策马而来,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霸王长枪之人,正是当朝皇上,大新二世帝赵乾。 尤其是赵乾身披的黄金战甲,以及他手上那把,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寒光的霸王长枪,陈怀安更是记忆犹新。 此乃先帝赵莽的随身兵器,与陈怀安手上所使的方天画戟出自同一工匠,俱是由天外飞陨锻造而成。 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 就连赵乾身上穿着的那副黄金战甲,也与陈怀安身上所穿的这套黄金战甲一模一样。 这两副战甲,皆为存世孤品。 三十年前,先帝赵莽和晋王陈破虏,就是穿着这一模一样的两副黄金战甲,手持由同一工匠用天外飞陨锻造的霸王长枪和方天画戟,在关帝庙前结为异姓兄弟。 发誓要横扫五胡,恢复汉人江山。 当年,肝胆相照、意气风发的赵莽和陈破虏两兄弟,用生命践行着他们发下的誓言,于马背上并肩作战,最终建立起版图疆域空前辽阔的汉王朝大新。 先帝赵莽与晋王陈破虏的这一段兄弟情,也被说书人编为评书,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而今,同样身披父辈穿过的黄金战甲,手持父辈共御外辱的傍身利器,大新二世帝赵乾和晋王世子陈怀安,却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二人心中都很清楚,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乱臣贼子陈怀安,上前说话!” 突然,策马傲立在土木堡城门口的赵乾,对着数千余步开外,同样策马傲立在两军阵前的陈怀安霸气喊话。 唯恐距离太远,怕陈怀安听不见,赵乾还特意下旨,让身后的御林军齐声高喊: “乱臣贼子陈怀安,上前说话!” 霎时间,秋风萧瑟的土木堡方圆数里内,都响彻着大新御林军的狂嗥。 陈怀安正欲策马上前,耳畔却传来了手下武将的劝诫声: “晋王不可!” “殿下,当心有诈!” 熟悉当朝皇帝赵乾为人的龙城破虏军将领庞先楚、樊无忌当即策马上前阻止。 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也策马上前,英武阳刚的脸上正气凛然,主动请缨道:“殿下,末将愿代替殿下出战,去往阵前会一会这狗皇帝赵乾!” 相比之下,大将军王翦就要显得沉着冷静多了。 他默默的目测了一下距离后,这才开口说道: “殿下,此时若发动攻城战,末将麾下的秦锐士,只需半柱香的时间,即可向土木堡推进至弩车的射击范围内,殿下大不必以身犯险!” “殿下,大将军所言极是,狗皇帝赵乾已是瓮中之鳖,待到末将率兵攻破土木堡之时,殿下再行审问狗皇帝也为时不晚!” “殿下,下令吧!” 一时间,陈怀安麾下的龙城众将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时,策马傲立在土木堡之外的赵乾,又喊话了:“怎么,陈怀安,你怕朕了吗?” “你不是蛊惑天下人心,说你是奉先帝遗诏,持打王金鞭奉天靖难?” “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 说着,赵乾竟然出动策马,只身一人向着龙城靖难大军的阵营缓缓走来。 “朕,大新建安帝赵乾,就在这儿等着你来打朕昏君无道,你有胆子敢上前吗?” “若是没这个胆子,就乖乖给朕放下武器投降,朕免你凌迟之罪,改为五马分尸,可好?” 哈哈哈! 说话间,土木堡内外,皆响彻着赵乾霸道而暴戾的狂笑之声。 笑声之中,赵乾更是喝退了紧随其后护驾的御林军:“康扬,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上前。” “朕倒要看看,这些乱臣贼子哪一个敢上前触犯朕的天威!” 说完,赵乾猛地抬脚磕打胯下汗血宝马的腹部,吃痛的战马立即扬起四蹄,撒欢似的在双方交战对峙的缓冲地带上狂奔。 此时单枪匹马上前叫阵的赵乾,倒是有几分真武皇帝赵莽的气性。 只不过,他的此举,却是吓坏了御林军统帅康扬,以及一众备倭兵将领。 康扬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违背圣意,只得传令下去:“传本将军令,弓弩手准备,若有贼军胆敢冒犯圣上,无需请示,格杀勿论!” “御林军骑兵,都给本将军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与本将军一道出城护驾!” “末将得令” 一道道将令,顿时间传遍整个土木堡,据守于此的朝廷兵马立刻行动起来,随时准备支援孤身上前叫阵的皇上赵乾。 与此同时。 在龙城靖难大军的阵营中,陈怀安自然也发现了赵乾狂傲的举动,竟然单枪匹马的就上前叫阵,挑战自己和龙城靖难大军的威严。 他当即决定,去会一会赵乾,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打垮朝廷兵马的士气。 陈怀安道:“众将听令,全军备战,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行动,一支箭矢也不允许放出。” “违令者,斩无赦!”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胯下黄骠马的腹部,黄骠马当即心领神会,扬起四蹄就冲了出去。 见状,其余龙城将领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传令下去整理各自统帅的大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众将心里都很清楚,既然狗皇帝赵乾都敢单枪匹马的赴约,那身为臣子的他们,也决不能拖了晋王殿下的后腿。 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士气比金贵! 蹬蹬蹬! 蹬蹬蹬! 一时间,偌大的土木堡方圆数里的战场之上,只剩下两匹战马扬起四蹄狂奔的单调马蹄声,以及那已经有些刮脸的西北风呼啸声。 两军将领,皆是凝神闭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两军对阵的缓冲区域, 直到,同样身披黄金战甲的两道欣长身影,毫无悬念的在荒凉的战场上相遇。 吁—— 伴随着吁停胯下战马的声音,当朝皇帝赵乾和晋王世子陈怀安,两位大新王朝“靖难之役”的主角,终于相见。 第74章 马背之上,挑落皇帝 第74章 马背之上,挑落皇帝 马背上,赵乾上下打量着三年未见的陈怀安。 同样,陈怀安也在上下打量着当初的太子,现在的皇帝赵乾。 于赵乾而言,三年未见,曾经大新朝堂之上,满朝武将勋贵口中虎父犬子、不堪大用的废物世子陈怀安,身上所散发的气质,与当初判若两人。 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一身书卷气息,贵为晋王世子却对谁都谦谦有礼,毫无半点跋扈气焰的书生; 此刻,已经变成了能单臂平举方天画戟,策马纵横沙场,一身杀气、胆气毫不掩饰的军中武将。 若非是那张依旧唇红齿白,颇有些俊朗戏子模样的脸,赵乾都该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晋王世子陈怀安了。 而对于陈怀安来说,眼前之人无论是当初的太子赵乾,还是现在的大新建安帝赵乾,都是一如既往的狂傲暴戾,目中无人。 只是现在,赵乾于陈怀安而言,还多了一个杀父仇人的身份。 二人就这么在马背上相互打量着对方,胯下的战马则悠闲的围着对方打转转,时不时发出声声响鼻。 对比起土木堡内外,早已是剑拔弩张、草木皆兵的朝廷平叛大军、以及龙城靖难兵马来说。 身为这场“靖难”大戏的两位主角,陈怀安和赵乾在战场上首度相遇时的场景,倒是要显得和谐多了。 终于,赵乾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陈怀安,此地就你我二人,不管接下来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朕想问你一句,现在能否与朕做到坦诚相见?” “为表公平,你问朕什么问题,朕都将如实相告!” “同样,朕问你什么,你也得如实相告,如何?” 陈怀安爽朗大笑,道:“好啊,本王答应你,你先问吧?” 赵乾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问道:“朕问你,朕的爱妃闻美人儿,此时身在何处,有没有遭罪?” “赵乾,你这个是两个问题了!” 陈怀安竖起两根手指,在赵乾眼前晃了晃,道:“本王回答你第一个,妖妃闻人羽已被本王的金吾卫收押,就在本王身后的龙城靖难大军阵中!” 说着,陈怀安话锋一转,问道:“该本王问你了,我爹晋王陈破虏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赐毒酒毒死的?” “陈怀安,你这也是两个问题!” 赵乾一脸狡黠,道:“朕回答你第一个,你爹陈破虏是自己吃烧鹅,喝美酒之后,导致背上的毒疮突发而亡!” “到朕问你了!” 赵乾问道:“你手上分明只有区区八千龙城破虏军,朕下旨剥夺你的兵权,还有十万云麾军压境,你为何敢不交兵权? 反而还以八千破虏军起事,灭了朕的三十万云麾军,更是远征漠北,灭国突厥?” 闻言,陈怀安得意一笑,道:“赵乾,你这次又问了两个问题,但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恰好是本王打算告诉你的。” “所以,本王答一个送一个!” 接着,陈怀安忍不住嘴角上翘的对赵乾说道:“赵乾,第一个问题,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本王手上只有区区八千破虏军?” “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本王手上真的只有八千破虏军的话,这兵权本王交了也就交了,就当是为王府家眷和破虏军将士寻得,哪怕是万分之一的生机。” “就算是本王手上,还有八万破虏军,你的夺权圣旨一到,本王也许也会感念先帝的皇恩浩荡,带着这八万破虏军远遁西域,也不打算和你刀兵相见。” “怎奈何,本王手上有八十万大军,你没听错,别惊讶,就是八十万!” 陈怀安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杀人诛心,用手势在赵乾面前比划了一个“八”字,反复晃了好几次,这才继续道: “赵乾,这可是八十万大军啊,你说朕该如何是好啊,哈哈哈!” 在陈怀安霸气无比,睥睨天下的大笑声中,当朝皇帝赵乾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乱臣贼子陈怀安,居然已经当着朕这个正牌皇帝的面,以朕自称了,这他娘的还不是谋反? 这一刻,赵乾的脑海中,没来由的回想起老是想以死劝谏,名垂青史的礼部侍郎孙鹤龄曾说过的话—— “晋王世子绝非谋反之意,亦无称孤道寡之心!” 孙鹤龄,你个老匹夫睁开狗眼好好听听,这陈怀安还叫无谋反之意吗? 都敢当着朕的面,自称朕了! 赵乾阴沉着脸,强忍着暴起发难的冲动,更顾不上一人问一个问题的公平之举,气急败坏的吼道: “陈怀安,你可知你此举是在造反!” 陈怀安放声狂笑:“当然!” “有八十万大军在手,朕也想比肩秦皇汉武,做那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怎么,你有意见?” “好!” “好!” “好!” 盛怒之下的赵乾,连叫三声好。 电光石火之间,赵乾毫无征兆的暴起发难,单手将拖在地上的霸王长枪提起,对着陈怀安的脑袋就是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扫。 嗖! 枪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呼啸的破风声。 随即传来的,还有皇帝赵乾的无能狂怒:“陈怀安,你这个狗贼,既已有谋反之意,又何苦打着奉天靖难的旗号!” “登徒浪子,虚伪至极,当斩!” 另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陈怀安,早已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赵乾的偷袭。 只见他在黄骠马背上,使出一招灵巧的下腰,轻松写意的便躲开了赵乾挥枪横扫的致命一击。 待到赵乾的霸王长枪横扫过后,这才重新起身傲立于马背之上。 还不忘嘲讽道:“赵乾,奉天靖难,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已!” “只不过,这个起兵的理由在今天过后,本王已经不打算用了,因为——” 陈怀安霸气无比的吼道:“你今日必死,哈哈哈!” “逆贼,找死!” 赵乾怒由心生,反手挥舞着霸王长枪又是一招秋风扫落叶,锋利的长枪枪尖,几乎是贴着陈怀安的鼻尖处划过的。 这一次,陈怀安甚至都没有下腰,只是稍微侧身拉开空档,就将赵乾的全力一击化解于无形之中。 这一下,更是差点把赵乾的鼻子都气歪了,怒道:“陈怀安,你出手啊,瞧不起朕是吧?” 说完,赵乾再度握紧长枪奋力一刺。 锵! 这一次,陈怀安终于出手了。 赵乾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陈怀安是怎么出手的,就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自己便犹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起来。 “御林军,护驾!” “杀啊!” 第75章 生擒皇帝,是杀是剐【必看章】 第75章 生擒皇帝,是杀是剐【必看章】 “金吾卫——” “铁浮屠——” “虎豹骑——” “随本将出击,保护晋王殿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当身处土木堡的大新御林军统帅康扬,下达御林军铁骑出击护驾的将令时。 龙城靖难大军阵营中,霍去病、庞先楚、樊无忌、萧破等几员大将,也纷纷挥舞着手上的长枪长刀策马冲出。 大将军王翦,也随即下令秦锐士阵线前压,随时准备以大型弩车为骑兵部队提供掩护。 蹬蹬蹬! 蹬蹬蹬! 顷刻间,数以万计的战马在土木堡外驰骋飞奔,飞扬的铁蹄肆意击踏大地,犹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席卷起漫天的黄沙和飞扬的尘土。 此时,身处战场风暴中心的陈怀安和赵乾二人,好似自动过滤掉了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 目光中,只有彼此。 他俩一个,身穿黄金战甲傲立在马背上,单臂下垂拖着一杆寒芒四射的方天画戟,仿佛一戟便能斩碎这天地星河; 另一个,同样穿着一副黄金战甲,却是被挑落于马背之下,一杆天外飞陨锻造而成的绝世神兵——霸王长枪,在他手上也失去了光芒,变得无比黯淡。 然而,比失去光泽的霸王长枪更黯淡的,当属大新二世皇帝赵乾的眼神。 曾经那个自命不凡,自诩文治武功能比肩秦皇汉武的建安帝,此刻眼神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戾气。 有的,只是无尽的屈辱,不甘。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十五岁便跟随先帝赵莽南征北战,在马背上立下赫赫战功的自己,竟然会输给陈怀安这个废物。 还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仅仅被陈怀安一招便挑落马下。 朕,不甘心呐! 这,怎么可能? 赵乾躺在冰冷而僵硬的地上,顾不上被陈怀安一戟砸得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强撑着一招鲤鱼打挺翻身起来。 随后,弓步向前,双手紧握霸王长枪,摆出一副玩命的进攻姿态。 反观陈怀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手下败将赵乾,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不喜不忧的神态。 似乎于他而言,将皇帝赵乾挑落马下,与将草寇赵乾挑落马下,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这时,在两军骑兵的喊杀声和震天响的马蹄声中,陈怀安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和赵乾开起玩笑。 将一炷香前,赵乾送给他的那番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赵乾:“赵乾,投降吧!” “你若愿意投降,给朕行君臣之礼,朕免你凌迟之罪,改为五马分尸,可好?” “陈怀安,鹿死谁手还不知道的,竟敢出言放肆,看枪!” 赵乾怒不可遏,端起霸王长枪就迎着陈怀安冲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这赵乾昏聩归昏聩,但武力值那也是整个大新王朝武将中,屈指可数的存在。 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以武为尊的新朝皇宫内站稳脚跟,并以东宫太子的身份登上皇帝宝座。 一杆霸王长枪,在他手上舞得虎虎生威。 即便是下马作战,长枪威力也未曾衰减。 锵! 锵! 锵! 顷刻间,下马作战的赵乾,便对着马背上的陈怀安连出三招。 横扫、劈砍、捅刺,无所不用其极。 怎奈何,赵乾所要面对的,乃是整个大新王朝隐藏级的神级战将陈怀安。 一如马背上对决那样,陈怀安依然是先让了赵乾三招,这才握紧方天画戟,将双手举国头顶。 而后,双脚脚尖在马镫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顿时凌空跃起,化作一道欣长的金色残影,一招力劈华山砸向地上的皇帝赵乾。 仓促间,赵乾再想转身闪避为时已晚,只得硬着头皮接下陈怀安的致命一击。 锵! 下一秒,陈怀安手上的方天画戟和赵乾手上的霸王长枪,毫无悬念的激烈碰撞到一起。 这两把出自同一工匠,皆由天外飞陨历经九九八十一天锻造而成的神兵利器,在碰撞之时星火四溅,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金属碰撞声。 只这一招,大新王朝武力值前十的暴君赵乾,便被陈怀安一戟拍跪到地上,紧握霸王长枪的两手虎口,早已被天外神力震得失去知觉。 一时间,战场之上出现了极为诡异,却又带着几分黑色幽默的一幕。 身穿黄金战甲,双手将霸王长枪举国头顶的皇帝赵乾,直挺挺的跪在了同样身穿黄金战甲,双手握着方天画戟呈力劈华山之式的晋王陈怀安面前。 夕阳的余晖打在二人身上,反射出万屡金光。 倒是有些让战场外的两军将士,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皇上。 嗖! 突然,一支突然袭来的箭矢,几乎是擦着陈怀安的面部而过。 是皇帝赵乾的御林军骑兵杀到了! 拎着一杆马槊,策马冲锋在最前面的御林军统帅康扬,当即侧过身子一声厉喝:“谁让你们放箭的,误伤了皇上怎么办?”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对着陈怀安怒吼:“贼子陈怀安,休得伤了皇上龙体!” “御林军众将,随本将军擒贼救驾!” “杀啊!” 与此同时。 勇武将军庞先楚也拍马赶到,手上的丈八蛇矛直指御林军统帅康扬,怒道:“康扬小儿,勇武将军庞先楚在此,休得放肆!” 说话间,高速冲锋的两支骑兵大军,毫无悬念的于战场之上碰撞到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奋力冲杀的两军骑兵队伍,都在快要接近战场中心的陈怀安和赵乾二人时,默契的选择拨转马头。 就像,两道高速移动的洪峰,被巍峨耸立的山峰一分为二那般。 在绕过山峰之后,再度交锋至一起。 锵! 锵! 锵! 霎时间,御林军骑兵和铁浮屠、虎豹骑士兵手上的长刀长枪,不断交替着碰撞到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士兵们的喊杀声,战马吃痛的嘶鸣声交织着响成一片。 铁浮屠,虎豹骑,都乃是龙城靖难大军的骑兵精锐,而他们此战所要面对的大新皇城御林军,也是整个大新王朝精锐中的精锐。 以骑兵对骑兵。 以精锐对精锐。 土木堡之战,注定了从一开始,就将是一场极其惨烈的马上白刃战。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不断有人战死后跌落马背,伤着更是不计其数。 鏖战至最后,土木堡内守城的两万朝廷备倭兵,龙城靖难大军的两万秦锐士,也尽数投入战场之上。 两军六、七万人马,在土木堡之外惨烈厮杀,从黄昏厮杀到夜幕,从夕阳下山厮杀到月亮升起。 土木堡简易的土城墙之上,大新真武二十年的殿试三甲,探花孙鹤龄,就这么一直披头散发的靠在城墙之上。 那双虽浑浊,却足够坚定的双眼,一刻也不曾从土木堡外惨烈厮杀的战场之上挪开,两行滚烫的浊泪早已打湿苍老的脸颊。 渐渐地,随着战场之上的备倭兵、御林军的身影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直到被完全淹没在龙城靖难大军的人海之中。 孙鹤龄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独自爬上了城墙垛口之上。 借助皎洁的月光,他依稀在战场上看到了两道金色的身影。 一道欣长而坚定,一道萎靡且猥琐。 孙鹤龄仰天怒吼:“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大新江山,分崩离析; 诸王之乱,重现天日; 百姓之苦——” 说着,孙鹤龄掩面苦笑,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 恍惚间,一个佝偻的身影,自土木堡简易的土墙之上一头栽了下去。 几乎同时,土木堡外的战场之上,响起了一声狂啸:“朝廷军中奸佞尽数伏诛,昏君赵乾生擒被俘——” “龙城靖难大军威武!” “晋王千岁!” ...... 金陵城,宰相府。 大新宰相秦如桧心神不定,眼皮狂跳,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按照惯例,御驾亲征的皇帝赵乾,每日都会差人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师传回大军当日的行程,以便六部好根据大军征伐情况,做好后勤保障。 然而,今日代行天子坐朝的宰相秦如桧,却并没有在早朝的时候,收到皇帝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 甚至,都已经到了下午,依然还是没有皇上和前线征伐大军的消息。 如此一来,秦如桧当场有些坐不住了。 齐聚在宰相府的朝廷官员,也纷纷在猜测前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秦如桧决定主动派出八百里加急,打探皇上和前线大军的消息。 谁曾想,秦如桧这边还没来得及下令,便收到了前线的八百里加急。 “报——” “启禀宰相大人,前线八百里加急!” 这时,坐在宰相府议事殿内的秦如桧,选择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一边命人将前线战报呈上来,一边还有闲心和官员们开起玩笑: “我就说嘛,皇上贪玩是贪玩了一些,但在大事上面,可是从来不含糊的。” “毕竟,咱们的皇上可是要比肩秦皇汉武,成为千古一帝的明君!” 此话一出,在场的朝廷官员纷纷点头称是,拍着宰相大人料事如神的马屁。 秦如桧的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但是,当他打开前线传回来的八百里加急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凝固了。 此封八百里加急,并非是以皇帝赵乾的口吻传回来的,而是兵部尚书沈光明,连同随大军出征的六部官员联名传回来的。 内容只有一行字:大军兵败土木堡,皇上被贼子陈怀安生擒俘虏! 刷! 秦如桧如遭雷击,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将这封奏折合上。 大殿内,有官员发现了秦相的异常,当即关心的询问道:“秦相,皇上来信,可有什么新的旨意吗?” 哈哈! 下一秒,秦如桧面色恢复如常,又变成了往日里那副稳如老狗的姿态,笑着说道:“没有,没有!” “不过是些行军打仗的日常琐事而已!” 说着,秦如桧站起身,走到议事殿内对着在场的官员说道:“诸位,既然已经恢复了与皇上,还有前线征伐大军的联系。” “诸位也不必在此干耗着了,都各自回府衙忙去吧,有什么需要协同配合的,本相自会差人到你们的府衙去。” 宰相秦如桧都发话了,在场的一众文臣也便不再坚持。 纷纷起身拱手向秦相告辞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宰相府议事殿。 只有秦如桧的几个心腹朝臣,按惯例留了下来,等待秦相的进一步安排。 “把门关上!” 一众朝臣刚走,秦如桧立刻变了一副面孔,一脸严肃的下令让人将议事殿的房门关上。 见状,在场几个曾经的太子党,如今手握大权的大新朝臣,也终于意识到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八百里加急,肯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秦如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大事不好,朝廷北伐大军兵败土木堡,皇上被陈怀安那个狗贼生擒俘虏了!” 嘶!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户部尚书王雪峰,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如炬的看向秦如桧,一字一句的说道:“秦相,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刑部尚书郭威,也急忙附和道:“是啊,秦相,此消息当真?” 面对一条船上的心腹们,秦如桧直接将前线送回来的八百里加急,丢给了户部尚书王雪峰。 后者只看了一眼,顿时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其余几人,也在翻阅了前线由兵部尚书沈光明,冒死从土木堡差人传回来的奏折后,纷纷面露如丧考妣之神色。 最后,还是户部尚书王雪峰率先清醒过来,虚心的向秦如桧请教道:“秦相,事关重大,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好?” “是啊,秦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秦相,你拿个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 一时间,回过神来的众人,看着神色肃穆的秦如桧,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秦如桧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其一,狗贼陈怀安生擒俘虏皇上后,会作何打算?” “其二,皇上如若遭遇不测,这皇位继承人该如何选择?” “只有搞清楚这两个问题,我们才能做到有的放矢,立于不败之地!” 第76章 暴君之死,二世而亡 第76章 暴君之死,二世而亡 武州城,将军府。 就在朝廷北伐平叛大军兵败土木堡,皇帝赵乾生擒被俘的消息,传回京城宰相府后,令奸相秦如桧及其党羽,面临两难抉择之际。 连夜从土木堡押送皇帝赵乾,赶回武州城将军府的龙城靖难大军将领,在关于如何处置皇帝赵乾的问题上,也产生了较大分歧。 以大将军王翦,骠骑将军霍去病为首的“空降派”将领,主张“废帝自立,斩首示众,横扫天下”; 以武宁王刘新武为首的“本土派”元老,则主张“议和止战,划江而治,徐徐图之”; 空降派认为,此刻晋王殿下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废帝自立后名正言顺的一路挥师南征,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本土派认为,一旦废帝自立,甚至是将暴君赵乾斩首示众的话,群龙无首的大新王朝必将分崩离析。 八大异姓王中的其余六王,即便是已经被赵乾剥夺了兵权,必然也会趁此时机在封地重新募兵起事,打着匡扶大新江山的旗号收拢旧部,对抗晋王。 站在不同立场的两派人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时间,在武州虎贲军参将刘子玉的府邸议事殿内,吵得不可开交。 生擒俘虏皇帝赵乾一事,反倒是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反观陈怀安,他并未参与此话题的讨论,甚至都不知道麾下众将,竟会因为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生争执。 此时,他正一个人在将军府的书房内,看着脑海视界中【天生帝王命】系统光幕上,可用于召唤系统奖励私兵的888万积分,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之中。 土木堡一战,生擒俘虏当朝皇帝赵乾,系统直接到账666万积分。 再加上此前灭国突厥的积分奖励,一下子就给陈怀安将积分余额顶满。 现在,他的系统奖励私兵可用额度,还剩58万,哪怕是全部召唤10分1兵的超级精锐战兵,也花不完这888万系统积分。 陈怀安望着系统光幕,自言自语道:“早知道赵乾这么值钱,本王又何苦劳心费力的一路征战啊!” “倒不如一开始就借个由头,直接在京师皇城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召唤那八万玄甲军,一波冲了赵乾和皇宫,直接登基称帝岂不省事多了?” “诶,第一次打江山,还是没经验啊,草率了!” 现在,摆在陈怀安面前的问题是,有兵无粮,亦无兵器马匹。 他现在手下的龙城靖难大军,除去他从系统召唤的22万人马之外,还招募和招降了超过13万人马。 也就是说,陈怀安现在已经是拥兵35万的晋王殿下。 这35万人马每天人吃马嚼的粮草消耗,那可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更别提饷银了。 而且,陈怀安已经在封地龙城和占领区,宣布了军属家庭五年内税赋全免,十年内税赋减半的政令。 这就意味着,龙城靖难大军的辎重、粮草、饷银,一切皆由陈怀安自掏腰包。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系统提粮草辎重供给,陈怀安短时间内,也不敢将系统奖励的剩下58万私兵,一口气全部召唤出来。 “诶,看来这仗还得打,城池还得继续攻啊!” 陈怀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以战养战,直至问鼎中原,一统天下! 作出决定之后,他便走出书房,径直去往将军府议事殿。 很快,议事殿外便响起了,金吾卫统领萧破的通报声:“晋王殿下驾到——” 刷! 议事殿内,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将领,立刻变得安静下来。 随后,纷纷起身向陈怀安问好: “晋王殿下!” “殿下!” “贤侄!” 陈怀安当仁不让的坐到了议事殿主位上,看着殿内有些颇为诡异的气氛,笑着问道: “本王刚在外面,就听到了诸位在殿内聊得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说说看吧,你们在聊些什么呀?”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脑袋别了过去。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武宁王刘新武站了出来,对陈怀安说道:“贤侄,这不是土木堡一战,龙城靖难大军把皇帝赵乾给生擒俘虏了嘛!” “我们呀,在这儿闲聊呢,探讨该如何处置赵乾!” 哦? 陈怀安眉头一挑,颇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样,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刘新武回道:“贤侄,事情是这样的......” ...... 武州城,府衙大牢。 昨日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新二世皇帝赵乾,此时已经成了阶下囚。 他身上那副黄金战甲,以及绝世神兵霸王长枪自然是不配在拥有了。 这世间,只能有一人配得上那黄金战甲,自然不可能是阶下囚赵乾。 此时,穿着一身丝绸素衣的赵乾,正呆呆的望着大牢内那狭小的窗户发呆。 在他身边,三朝妖妃闻人羽陪伴其左右。 只不过,昔日里浓情蜜意的二人,此刻都已没了打情骂俏的心情,心思各异的望着那一缕从窗户透进牢房的初冬暖阳。 终于,原本失魂落魄的赵乾,突然像是被注入了什么神秘的力量,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披头散发的走向依旧风情万种的妖妃闻人羽。 “皇,皇上,你,你想干什么?” 见状,昔日里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时刻黏在赵乾身上的闻人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忙避开咄咄逼人的赵乾。 怎奈何,牢房就那么大的空间。 很快,赵乾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闻人羽抓住,一双手死死的拽着闻人羽的手腕,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皇,皇上,你,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闻人羽惊恐万分,似乎已经猜到了赵乾想要干什么。 赵乾依旧一言不发,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闻人羽。 良久,才用沙哑的嗓子开口道:“闻美人儿,朕这一生,江山社稷都能放下,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此番朕征伐平叛败北,你随朕一同落入贼手,为了避免你遭受大罪,朕只能亲手送你最后一程了!” “别害怕,我很快的!” 话音未落,赵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扼住了闻人羽白皙的脖颈,随后用尽全力一掐。 后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至死,那双勾人的狐媚眼儿,都带着惊恐绝望的眼神看着赵乾,怎么也不肯闭上。 亲手杀了爱妃之后,赵乾如释重负。 面部表情也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发出了阵阵绝望的狞笑声。 哈哈哈! “狗贼陈怀安,你妄想审判朕,普天之下,没能人审判朕!” 说着,赵乾像发疯的公牛一般,使出全力一头撞向了牢房的转头墙面。 轰隆!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赵乾硬生生用头将牢房的墙面撞出一个洞。 而他本人,也七窍流血而亡。 第77章 幼帝登基,皇后垂帘 第77章 幼帝登基,皇后垂帘 大新建安元年,十月二十七。 二世帝赵乾,驾崩于武州城府衙大牢。 因其乃是战败于土木堡,从而导致被俘后自尽,后世史官记载这一事件为“大新土木堡之变”。 皇帝赵乾突然自杀身亡,并未在陈怀安和龙城靖难大军中引发震动。 甚至,陈怀安还主动免除了,负责看守皇帝赵乾的一众将士的罪责。 陈怀安很清楚,赵乾是想以自己的死,来给陈怀安扣上一顶弑君的帽子。 在封建礼法约束之下,弑君之罪,那可是要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的,人人得而诛之。 只可惜,这一套对穿越者陈怀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才不吃这一套。 于他而言,自杀的是大新皇帝赵乾,还是阶下囚赵乾,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也阻止不了他一统天下,问鼎中原的脚步。 陈怀安甚至都不曾在武州城逗留片刻,将处理皇帝赵乾遗骸和下葬的事情,全权交由武宁王刘新武。 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的率领龙城靖难大军先锋,沿着20万出征云州的朝廷虎贲军行军路线追击而去。 以战养战,片刻也不能停歇。 ...... 另一边,当皇帝赵乾自尽于武州城的消息,再传回京师皇城之后,却引得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尤其是对于刚接到密报的宰相秦如桧来说,他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皇帝驾崩的消息,而后带着亲信直奔皇宫,第一时间面见当朝皇后娘娘苏婉儿。 皇城,坤宁宫。 秦如桧指挥的赤衣卫,已经将坤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殿内,身穿一袭大红凤袍的皇后娘娘苏婉儿,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依靠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她本就不得皇帝赵乾的宠幸,若不是在先帝赵莽在位时期就将其册立为太子妃,而后又替赵乾诞下一子的话。 恐怕在先帝驾崩后,赵乾登基时,就已经被打入冷宫。 此前,她也曾听闻过传言。 皇帝赵乾此番北伐平叛,王师凯旋之日,就是她被废掉皇后之时。 因为,赵乾要立他的宠妃闻人羽为皇后。 所以,当宰相秦如桧带着一群赤衣卫,杀气腾腾的直奔坤宁宫而来,将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的之时。 宫内的苏婉儿顿时心如死灰,面无血色。 她感觉到,这是薄情寡义的皇帝赵乾,要对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大新皇后动手了。 生在深宫中,苏婉儿自然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的道理。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和自己的骨肉分离。 所以,心中早就做好打算的苏婉儿决定,皇帝赵乾的废后圣旨一到,她就亲手了结了小太子赵灵武的性命,然后自尽。 决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落到闻人羽那个妖妃的手上。 咯吱! 伴随着咯吱一声,皇后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寝宫内的丫鬟,太监们见状,纷纷跪地,将脑袋埋得深深的。 苏婉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出现在寝宫门口的宰相秦如桧,哽咽着问道:“秦相,是皇上废后的圣旨到了吗?” 额! 门口,秦如桧表情一滞,迟疑了一下后,这才挥手厉声命令道:“你们全都退下!” “是!” 闻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如释重负,急忙起身退出寝宫之内。 秦如桧亲自关上了寝宫的门,这才一步步走向床榻之上的皇后苏婉儿。 “秦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儿不明就里,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秦如桧,随即就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 然后,将锋利的刀尖对着秦如桧。 想了想,她又重新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时,她怀中的小太子赵灵武,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被吓得哇哇大哭,一股脑的扎进母后苏婉儿的怀中。 呜呜呜! 一时间,偌大的坤宁宫内,充斥着孤儿寡母无助而绝望的啜泣声。 屋外,拔刀护卫的赤衣卫众人,面对屋内的啜泣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扑通! 突然,秦如桧在距离苏婉儿十余步外的地方,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皇上驾崩了!” 啊? 床榻之上,苏婉儿一头雾水,难以置信。 秦如桧继续道:“皇后娘娘,皇上兵败土木堡,被乱臣贼子陈怀安生擒俘虏后,不忍天子受辱,选择了自尽身亡,以保全皇家尊严。” 刷! 这一下,床榻之上的皇后苏婉儿,连手上的匕首都握不紧了,直接掉落在床上。 甚至,刚刚还哇哇大哭的小太子赵灵武,在此刻也止住了哭声, 不知道,他是听懂了秦如桧的话,还是被母后的举动给吓着了。 秦如桧又道:“皇后娘娘,事关重大,微臣此番冒昧前往坤宁宫面见娘娘,实乃是被逼无奈。” “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是来和娘娘商议小太子登基继位的!” 腾! 床榻之上,苏婉儿突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原本,那泪眼婆娑,可怜楚楚的表情,也早已从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英气逼人,母仪天下的冷峻。 苏婉儿抱着小太子来到秦如桧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秦相,此事当真?” 秦如桧依旧跪地,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娘娘,千真万确,微臣怎敢拿如此大事开玩笑!” 呼! 苏婉儿重重的长吁了一口气,道:“秦相,该怎么办,你说来听听。” 秦如桧道:“幼帝继位登基,皇后娘娘垂帘听政,本相总览朝廷军政大权,直到幼帝成年亲政!” “如此安排,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苏婉儿苦笑着回了一句:“秦相,你都决定好了,本宫还能说半个不字吗?” 第78章 云州之围,不战而解 第78章 云州之围,不战而解 事实上,把持大新朝政的奸相秦如桧,此番前来坤宁宫面见皇后苏婉儿,也并不是来找皇后娘娘商议,小太子赵灵武登基继位一事的。 而是,特意前来通知苏婉儿。 苏婉儿若是同意了,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包围坤宁宫的赤衣卫自会出手,送苏婉儿和小太子去和建安帝赵乾团聚。 宰相秦如桧,则会在一众亲王子嗣中另立新君,扶持傀儡,无非就是礼法程序上麻烦了一些。 仅此而已。 从坤宁宫出来之后,秦如桧只觉得神清气爽,虎躯一震,有些佝偻的腰杆也变得直挺挺的。 曾经写满阿谀,谄媚的那张老脸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人得志的骄横,猖狂。 坤宁宫外,等候多时的宰相党羽见此情景,立马迎上去向满面春风的秦如桧恭贺,道喜: “恭喜相爷,贺喜相爷!” “从今日起,相爷就是咱们大新王朝名副其实的定海神针,灵武皇帝的相父了!” 哈哈哈! 闻言,秦如桧放肆狂笑,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和满足。 而后,吩咐道:“诸位,如今新帝已立,皇上驾崩于土木堡的消息,抽一个适当的时机,也可以昭示天下,以安社稷民心。” “你们,都着手准备去吧!” “是,相爷!” 宰相秦如桧携一众党羽和赤衣卫扬长而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坤宁宫的阁楼之上,有两双眼睛透过半掩着的窗户,一直目送他们离去。 坤宁宫阁楼上窥视之人,正是皇后苏婉儿,小太子赵灵武母子俩。 苏婉儿那双眼角尖细,眼尾上挑的丹凤眼中,失去了往日里那妩媚而内秀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幽怨和狠厉。 她对着抱在怀里的小太子赵灵武,轻声细语,一片平静的说道: “小灵武,听母后的话,你要记住这一个个坏人的背影,他们都是妄想把大新朝的江山社稷据为己有的大坏蛋!” “母后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这些大坏蛋得逞的!” “相信母后,谁也不能把这大新朝赵家的江山,从我们小灵武的手上夺去!” 听着母后的自言自语,年幼的赵灵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应州城,大新王朝虎贲军驻扎营地。 中军大帐之内,大新王朝将门虎子,赫赫威名的飞将军李璟瑜,正在大帐内批阅着从云州前线,虎贲军攻城军队传回来的情报。 今日,是建安元年十月二十九。 距离幽州虎贲军奉旨围攻云州城,已整整过去十日。 然而,十五万虎贲军却被困在云州城外不得前进一步。 甚至,连云州城的护城河都过不去。 若不是驻守云州城的龙城靖难大军,兵马副元帅常遇春,事先接到了晋王陈怀安的将令,不得擅自弃城作战的话。 说不定,十五万前来攻城的虎贲军,都被常遇春指挥云州守军一鼓作气,一口吃掉了。 双方在云州城外的几次交锋,皆以虎贲军败退而告终。 当前线攻城部队进攻失利的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回坐镇应州大本营,指挥作战的飞将军李璟瑜耳中时,急得他都上火了。 这都好几日了,吃饭睡觉都不香。 “报——” “启禀大将军,土木堡紧急军情!” 突然,大帐外传来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虎贲军传令兵,在帐外亲兵的搀扶之下,来到帐内向李璟瑜行跪拜之礼: “大将军,皇上亲率的20万朝廷备倭兵兵败土木堡,皇上蒙尘,大军做鸟兽散!” “什么?” 听闻此言,端坐在大帐中央的李璟瑜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大将军的威严,三步并两步的就冲到这个传令兵的身边,单手抓着他的衣襟就将他拎了起来。 恶狠狠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传令兵一脸委屈,但还是带着哭腔回道:“大将军,末将,末将亲眼所见!” “整个土木堡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到处都是朝廷备倭兵的尸体,以及被焚毁的粮草和辎重。” “末将,末将好不容易在死人堆里面,刨出来一个还喘气的,是他告诉末将,皇上,皇上在土木堡被龙城叛军生擒俘虏。” “生死,生死不明!” 腾! 李璟瑜一把将传令兵推倒,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变得眼神涣散,精神萎靡。 赏赐自己黄钺弓矢的皇上都被俘虏了,这仗还怎么打? 接下来,陈怀安这个乱臣贼子,只需把皇上押到各大城池的城门前叫门,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横扫大新王朝各大城池。 本以为,自己遇到了明君,能继承父亲遗志,为大新赵氏王朝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哪曾想,赵乾竟然是个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搞不好还得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叫门天子。 这仗,没法打了! 然而,令李璟瑜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前脚刚刚将这名,从土木堡归来的传令兵打发走,后脚便又接到了来自后方的紧急军情。 “报——” “启禀大将军,紧急军情!” 下一刻,李璟瑜的副将冯中亮便急匆匆闯进中军大帐之内。 冯中亮神色慌张,语气急促的说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我军的粮道被龙城叛军偷袭了!” “龙城叛军的骑兵自漠北绕到武州,而后在土木堡一带大破皇上亲率的御林军和备倭兵,又沿着大军的行军路线,一路追击而来,偷袭了我军粮道!” “此刻,龙城叛军的骑兵先锋,距离应州城已不到二百里,朝夕间,兵锋便可直指我军后背!” “大将军,这仗,没法打了!” 咯噔! 中军大帐内,原本站着的李璟瑜,在听完副将冯中亮传回来的大军粮道被袭的消息后,心头咯噔一声,随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皇上被俘的消息,于李璟瑜而言,战还是走,尚且还有从容回旋的余地。 但大军粮道被袭的消息,对于他和麾下的二十万虎贲军来说,却是犹如晴天霹雳,必须刻不容缓的作出抉择。 眼下已是初冬时节,失去粮草辎重补给的二十万虎贲军,甚至都不需要龙城叛军出手,随时降下的一场大雪,都足以要了李璟瑜和虎贲军的命。 这一刻,李璟瑜不再犹豫。 他当即下令道:“冯副将,传令下去,围攻云州的虎贲大军即刻起有序撤离,撤往寰州,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第79章 识时务者,安西俊杰 第79章 识时务者,安西俊杰 翌日。 围攻云州城十日之久,折损兵马上万的十五万朝廷虎贲军,突然之间就毫无征兆的有序撤军了。 说是有序撤军,实际上却是辎重器械散落一地,就差没把身上的盔甲和手上的刀枪的丢下了。 生怕负重太多跑不快,被反应过来的云州守军趁机痛宰落水狗。 云州城城墙之上,穿着一副明光铠,腰系环首短刀的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一脸茫然的看着远方一片狼藉、人去营空的虎贲军大营。 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常遇春的疑惑便被解开了。 视野之中,有一道金色的欣长身影,迎着朝阳的万缕霞光踏霜而来。 身后,是数以万计的骑兵大军。 一面旗面猩红的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四爪黄龙栩栩如生。 是晋王陈怀安,率领着龙城铁浮屠和虎豹骑大军赶到了。 看清城外来人是谁后,常遇春当即下令:“那谁,赶快传令下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恭迎晋王殿下入城!” 吩咐完,常遇春也一路小跑着走下城楼,到城门口迎接晋王陈怀安去了。 少顷。 身穿黄金战甲的晋王陈怀安跃马进城,常遇春亲自上前替陈怀安牵着黄骠马的缰绳,爽朗的大笑着说道: “殿下,末将今日一早登城巡防的时候还纳闷呢,怎么虎贲军一夜之间竟然仓皇撤军了,连辎重器械都来不及带走。” “可等末将的视野中,出现一道金色的身影时,末将顿时反应过来,贼军这帮宵小,定然是被殿下的虎威吓破了胆,这才连夜间仓皇逃离了。” 哈哈哈! 说着,常遇春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骑了一早上马的陈怀安,也在这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脸笑容,像个憨厚老大哥的常遇春。 心道,这大明第一猛将,何时也学会拍马屁了? “常副帅,你有所不知,殿下此番出征土木堡,不仅是带着我们大破朝廷20万备倭兵,一路追杀而来,突袭了虎贲军的粮道,更是——” 说话的,是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待到将驻守云州众将的好奇心勾起来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回道:“生擒俘虏了狗皇帝赵乾!” 嘶! 此话一出,云州守城众将皆惊。 常遇春急道:“那,那狗皇帝赵乾在何处,咱老常倒想要瞧一瞧了!” “死逑喽!” 霍去病两手一摊,道:“常副将,其实狗皇帝也就长那样,也不是什么狗屁的九五之尊,真龙天子。” “他用脑袋撞墙,也流血。” “结果,撞太狠,死逑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遇春一脸遗憾,道:“诶,错过了,错过了!” 这时,陈怀安终于发话了:“常将军,边走边聊,说说朝廷虎贲军的情况!” 常遇春道:“殿下,这朝廷的虎贲军,不过就是一群......” ...... 龙城属地,据北川安西边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一脸愁容,郁郁寡欢。 进犯大新边境安西总兵府属地河西、陇右的吐蕃蛮子,先锋部队都快要打到长安城总兵府,把郭定方和安西边军的家偷了。 皇上赵乾的上一道圣旨,竟然还是下令让郭定方率安西边军猛攻龙城,还说什么“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这不是瞎指挥了,也不知道兵部尚书沈光明是干什么吃的,就由着皇上瞎胡闹也不加以制止。 要都像沈光明这样啥也干不了,那这兵书尚书当得也忒容易了点,在这个位置上牵一条狗坐上去都行。 家都要被偷了,你还让我一战定乾坤,顶个锤子的乾坤。 事实上,郭定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驻守龙城的破虏军正面硬刚。 他本就是大新朝廷之上,为数不多深知破虏军战斗力的武将,自然不愿与这样一支百战老兵贸然开战。 若非迫于皇命不可违,郭定方早都扭头率领十万安西边军,杀回长安城去了。 所以,对于皇上下旨强攻龙城,郭定方就以一个拖字诀应对。 他麾下的十万安西边军,已抵达龙城属地据北川十日有余,却根本未与龙城守军发生任何战斗,连一支箭矢都不曾射向龙城城头。 反倒是,入夜之后两军的使臣还经常在两军中行走。 晋王府差人送来的猪、牛、羊和陈年女儿红佳酿,郭定方及其麾下的将领更是吃喝了不少。 与其说郭定方是来攻打龙城的,倒不如说是他来龙城郊游的。 而这一切,皆与坐镇龙城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破敌上策有关。 今夜,郭定方照常在大帐内饮酒消愁,一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顿时令这位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报——” “启禀大将军,龙城特使求见!” 大帐外,响起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帐内,郭定方头也不抬的饮酒一盅,道:“有请!” “郭将军,京师一别,三年有余,将军别来无恙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大帐中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端坐在案桌前饮酒消愁的郭定方如遭雷击,捏着酒盅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杯中美酒洒落一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过去,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没错,来人正是陈怀安。 这一瞬间,郭定方心跳加速,热血涌动。 这可是在他安西边军的大营内,只需一声令下,定能生擒反贼陈怀安。 到那个时候,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皆为板上钉钉之事。 陈怀安又开口了,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郭将军,难不成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本王收押,送到赵乾的面前去换个封侯拜相的锦绣前程啊?” “殿下,瞧你这话说得,我郭定方是这样的人吗?” 郭定方终于回过神来,笑脸相迎道:“先王破虏和殿下的为人,大新朝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郭定方一生光明磊落,又岂是蛇鼠小辈?” “怎奈何,为人臣子,皇命难违啊!” 说话间,二人都已经面对面站立,相距不过十步。 陈怀安意味深长的笑着,道:“郭将军,从今日以后,你就没有这皇命难违的苦恼了!” 说着,他一挥手,吩咐道:“来人啊,把东西呈上来给郭将军过目!” 下一刻,金吾卫统领萧破,则从随驾而来的马车上,将皇帝赵乾的黄金战甲和霸王长枪端着,呈到了大帐内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的眼前。 嘶! 见状,郭定方倒吸凉气,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可是,可是皇上的黄金战甲和霸王长枪?” 陈怀安笑着点了点头,道:“郭将军,昏君赵乾,已于武州城内畏罪自尽,大新朝堂的天,放晴了!” 一瞬间,郭定方脸上的表情足以用四季变化来形容, 下一刻,他单膝跪地,向陈怀安行跪拜之礼,恭敬的说道:“末将郭定方,愿率领三十万安西边军,誓死追随晋王殿下奉天靖难,南征讨逆!” 哈哈哈! 陈怀安爽朗大笑,道:“郭将军,真乃俊杰也!” 第80章 黄袍加身,诸王之乱 第80章 黄袍加身,诸王之乱 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无疑是出于对安西边军的基本盘,以及自身的前途和未来考虑,才作出投奔晋王陈怀安的选择。 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先灭朝廷西北总兵吴青云三十万云麾军,再灭突厥大汗铁木尔,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绕道千里之外,涤荡皇帝赵乾御驾亲征的20万备倭兵和2万御林军。 这,这已经不能用运气逆天来形容了,分明就是有运气和实力的双重加持。 再说了,到了战场之上,这运气又何尝不是实力的另一种体现。 所以,当郭定方在见到皇帝赵乾的黄金战甲,以及绝世神兵霸王长枪,尽数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 都不曾迟疑、犹豫片刻,便决心率领麾下的三十万边军,义无反顾的投到晋王陈怀安麾下,成为龙城靖难大军的一份子,奉天靖难,南征讨逆! 当然了,于陈怀安而言,眼下他并不需要郭定方,以及三十万安西边军为其南征出力。 他要的,只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的将安西诸州、及陆上丝绸之路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在彻底安顿大后方之后,便可放开手脚一门心思的南征,直至问鼎中原,一统天下的那天。 只不过,眼下犯我边境,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指长安城的吐蕃大军,也是令人颇为头疼的一大问题。 话分两头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陈怀安兵不血刃的解了云州、龙城之围,顺便收服了三十万安西边军之际,暴君赵乾驾崩于土木堡的消息,也在大新王朝境内传开。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大新王朝八大异姓王之一的广信王李宗民。 两粤属地,广信王府。 初冬时节,一场冷空气猝不及防的席卷两粤之地。 王府内,年近花甲的广信王李宗民,正在王府书房内翻阅信件。 当朝皇上赵乾御驾亲征,兵败土木堡的消息已经在国内传开,朝廷也已向各地传达最新政令: 年仅三岁的小太子赵灵武灵前继位,年号灵武。 皇后娘娘苏婉儿垂帘听政,当朝宰相秦如桧总揽朝廷军政大权。 此消息一出,大新王朝,举国震惊。 广信王李宗民,心中也腾升起一种异样的豪情壮志。 得益于两广沿海、沿边的特殊地理位置,暴君赵乾在登基之初,大肆削藩的政令,还未波及到广信王府。 眼下,拥有三万水师,五万狼兵步卒的广信王李宗民,便成为了整个大新朝廷唯二还手握兵权的异姓藩王。 逢此乱世,兵权在手,腰杆子就硬,底气就足。 也难怪李宗民,在得知皇帝赵乾驾崩的消息后,会心生别样的豪情壮志。 嘭! 嘭! 嘭! 就在李宗民心烦意乱之时,王府书房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屋外,传来了广信王世子李世玉的声音:“父王,是我!” “天气渐冷,儿唯恐父王受凉,特意给父王送来一件御寒的衣物!” 哦? 书房内,李宗民有些诧异:自己这个生性顽劣的纨绔儿子,何时变得如此体恤父王了? 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李宗民当即说道:“世玉啊,进来吧!” 咯吱! 伴随着咯吱一声,王府书房的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华服的年轻人,便捧着盛放着衣物的托盘走进书房。 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渴望、期许的神态。 此人,正是两粤之地臭名昭着的广信王世子李世玉。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王府幕僚,一张张的脸谱化的脸上,俱是带着几分谄媚,几许讨好的阿谀神色。 广信王世子李世玉,径直来到父王李宗民的身边,一脸讨好的说道:“父王,天气冷了,孩儿给爹爹加一件衣裳。” 说着,李世玉便将托盘内的衣裳抖落出来。 也不管其父李宗民是否愿意,就将一件明黄色的衣裳披到了李宗民的身上。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李宗民便察觉到了此事并不简单。 等到衣裳披在身上,他定睛再看之时,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套明黄色的衣裳上面,竟然绣着一只五爪金龙! 这,分明是一件龙袍啊! 腾! 下一刻,李宗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腾的一下就从书房的椅子上跳了一下。 随后,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的质问道:“世玉,谁让你瞎胡闹的?” 说着,李宗民又将矛头对准几个王府幕僚,厉声道:“说,是不是你们几个撺掇世子这么干的?”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扑通! 李宗民话音未落,书房内世子李世玉和一众王府幕僚便纷纷跪倒。 而后,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齐声高呼道:“儿臣(微臣)奏请父王(王爷)另立国号,登基继位!” “儿臣(微臣)奏请父王(王爷)另立国号,登基继位!” 嗡! 听闻此言,广信王李宗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尽管他竭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 但,另立国号,登基继位的思想,就像是病毒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繁殖,肆意蔓延,根本控制不住。 这时,李宗民的耳畔,又响起了王府首席幕僚唐波的声音。 这位大新真武二十年,进士及第的王府谋士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而今暴君驾崩,幼帝继位,奸相当权;” “大新朝堂之上,文臣武将貌合神离;西北腹地,晋王世子陈怀安拥兵自重;各大异姓王,蠢蠢欲动;” “王爷,咱们两粤之地,本就远离中原腹地,紧邻大海边关,进可攻,退可守!” “王爷麾下,三万水师,五万狼兵忠心耿耿,又何苦跟着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三世而亡的大新赵家王朝一条道走到黑?” 说到这儿,唐波突然挺直了腰杆,字字铿锵的说道:“微臣斗胆,恳请王爷另立国号,登基继位,带领两粤百姓开创盛世!” 见状,其余王府谋士齐声高呼: “斗胆恳请王爷另立国号,登基继位,带领两粤百姓开创盛世!” 第81章 两王称帝,南越南诏 第81章 两王称帝,南越南诏 能让广信王世子李世玉,率王府首席谋臣唐波及一众家臣,迫不及待的上演这一出黄袍加身的好戏,恳请李宗民另立国号,登基继位。 一来,是因为大新二世暴君驾崩,幼帝继位,江山不稳; 二来,则是因为晋王世子陈怀安起兵造反在前,让同为异姓王世子的李世玉决心效仿。 相比起广信王世子的身份,他更想尝试一下坐到太子之位上是何感受? 而对于以谋臣唐波为首,一众王府家臣来说,又何尝不想趁此天下大乱之时,豁出去拼一把,做那封妻荫子的从龙之臣呢? 纵观历史,每逢王朝内乱更迭之际,总是有那么一批人,前赴后继的为了登上大位,不惜压上身家性命去搏上一把。 都怪“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诱惑太大啊! 事已至此,本就有称帝之心的广信王李宗民,假意的表演了一番三辞三让之后,便顺势接受了一众家臣谋士的好意。 “诶——” 只见李宗民一声哀叹,指着书房内的众人说道:“世玉,唐波,还有你们这些家伙——可是害苦本王了啊!” “不过——” 李宗民话锋一转,态度也随之转变,道:“眼下,晋王世子陈怀安举兵谋反,弑帝杀君,大新江山颠覆在即。” “自古以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本王身为广信王,身上肩负要让着两粤之地,数百万百姓安居乐业的重任!” “值此天下大乱之时,本王有理由,也必须站出来,为两粤之地的百姓免遭刀兵之祸,而倾尽全力!” 说到这儿,李宗民刻意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本王决定,顺应天道名义,于今日起,在广信王府登基称帝,国号南越!” “朕的第一道旨意——” “册封世子李世玉为南越国太子,唐波为南越国当朝宰相,其余众人,统管六部!” “臣,谢主隆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王府书房内跪倒一片,高呼万岁之声四起。 见状,李宗民亦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踌躇满志。 该说不说,这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比起千岁,千岁,千千岁来说,悦耳动听了何止十倍? 李宗民继续道:“众爱卿,朕的第二道旨意:太子,宰相——” “儿臣(微臣)在!” “朕命你二人亲率王府亲兵,诛杀两粤之地的前朝旧臣,同时向各地张贴圣旨,将朕登基称帝一事,昭告天下!” “儿臣(微臣)领命!” 李宗民又道:“朕的第三道旨意,南越国即刻起施以闭关锁国之国策,待到天下大定之后再行改变。”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之后,退出王府书房的众人,皆是满脸春风。 世子李世玉和谋臣唐波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李世玉更是收紧了藏于袖口内的那把匕首,放声大笑着离开了王府。 原来,今日前来上演黄袍加身戏码的众人,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广信王李宗民顺应民意登基称帝最好。 如若他不愿意,那今日黄袍加身之人,就是世子李世玉!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 平西王府。 大新王朝唯二,在二世暴君赵乾治下,还留有兵权的八大异姓王之一的平西王沐容复的府邸。 平西王沐容复看着案桌之上,由南越国传回来的“登基诏书”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新建安元年(灵武元年)十一月初五,广信王李宗民于封地羊城,顺应天道民意登基称帝,国号南越的字样,在洋洋洒洒数百字的登基诏书上,显得格外刺眼。 没错,值此大新朝廷内乱之际,广信王李宗民冒天下之大不韪,于封地羊城登基称帝的消息,已经在大新王朝境内传开。 其中,坐拥云贵两地,手握十五万藤甲猛士的大新平西王沐容复,成为了大新王朝之中,最先接到广信王李宗民称帝登基消息的朝廷藩王。 此消息一经散播,平西王属地满座皆惊。 尤其是王府一众谋臣,在得知广信王李宗民称帝的消息之后,更是群情激奋,义愤填膺,纷纷斥责广信王何德何能,竟敢于属地黄袍加身,称孤道寡? 对此,同为大新王朝八大异姓王之一的平西王沐容复,那可是颇有微词。 即便这天下江山在怎么更迭,那也轮不到他墙头草广信王李宗民跳出来称孤道寡,一个百越之地,教化未开的愚民,也敢以朕自居? 于是乎,平西王沐容复决议效仿,脱离大新王朝统治,于属地云贵称帝,国号南诏! 王府议事殿内,沐容复召集手下谋臣武将议事,宣布其登基继位,另立国号的决定。 沐容复道:“众爱卿,朕决议于今日登基继位,国号南诏!” 刷! 此话一出,一众王府谋臣俱是如遭雷击,面面相觑,迟迟未能做出反应。 议事殿内,原本以为自己登基称帝的决策,能得到手下谋臣拥护的平西王沐容复,倒是显得有几分诧异。 难不成,这王府的谋臣智士,都不想成为那从龙之臣,封侯拜将之辈? 事实上,平西王府的一众谋臣们,要远比广信王府的谋臣们考虑得多。 或许,这也和平西王沐容复继位二十余年,都未曾诞下一子有关。 见麾下的谋士们一言不发,平西王沐容复当即怒道:“怎么,众爱卿对于此事可有异议?” “那广信王李宗民,都已经在其封地称帝登基,本王又为何不能恢复南诏国之国制?” 顿了顿,沐容复继续道:“当年,先帝迫于大新真武皇帝赵莽之威,为避免南诏百万百姓免遭刀兵屠戮,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向赵莽俯首称臣。” “而今,晋王世子于龙城起兵靖难,暴君赵乾驾崩,赵氏江山颠覆在即,朕为何不能趁此时机,脱离大新朝廷之统治,恢复南诏国的礼法呢?” “众爱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82章 天下兵马,勤王救驾 第82章 天下兵马,勤王救驾 理是这个理,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事也不应该这么干。 平西王帐下的头号谋士,大新真武二十年的进士胡小飞,在听闻平西王沐容复宣布的消息之后,当即站出来劝谏道: “王爷,依下官之拙见,此时称帝登基,另立国号为时尚早!” 说着,胡小飞起身直面平西王沐容复,面无惧色的继续说道:“下官看来,逢此乱世,高筑墙,广纳粮,缓称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眼下,无论是幼帝继位,宰相当权的大新王朝,亦或者是于龙城起兵靖难,致使暴君赵乾驾崩的晋王政权;” “其麾下的兵马和实力,皆是我平西王府的数倍之多!” “此刻,若王爷执意称帝登基,必将招致天下有识之士的群起攻之,以眼在平西王府的实力,尚不足以应付来自多方的围剿。” 说到这儿,胡小飞直面沐容复,道:“所以,下官认为,此时王爷不宜操之过急,高筑墙,广纳粮,缓称王方为上上之策。” “还望王爷三思而后行!” 言毕,其余王府谋臣,纷纷跪拜作揖,齐声高呼: “还望王爷三思而后行!” “胡小飞,你——” 一时间,沐容复竟被胡小飞的一番话怼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道:“那广信王李宗民,手上才堪堪八万兵马,就敢在封地登基称帝,另立国号!” “本王麾下,十五万藤甲猛士,又为何不能恢复南诏国之国制?” “再者,即便朝廷和陈怀安的兵马再多,只要本王集中优势兵力囤积于安顺场一带,又何惧敌军?” 很显然,广信王李宗民登基称帝一事,已经给了平西王沐容复沉重的冲击。 他已是下定决心,即便是一意孤行,也要恢复南诏之国制。 闻言,王府谋臣胡小飞据理力争,道:“王爷,事关重大,又怎能一概而论之?” “南越国沿边沿海,地势险要,进可问鼎中原,退可据守海上,广信王李宗民登基称帝,已是做了完全之准备!” “反观王爷,南诏之地只沿边,不沿海!” “无论是朝廷,还是晋王世子陈怀安其中的任何一方,在赢下这场夺权之争后,都绝不可能放任南诏国遗世独立的存在。” “到那时,王爷又该如何应对?” “我不管——” 沐容复愤怒的一挥手,道:“值此千载难逢的良机,本王绝不可就这么错过,恢复南诏国之国制,不仅是本王的想法,更是先王的遗志。” “难道说,你们这些受先王提携恩惠的王府家臣,要违背先王的遗志吗?” 说到这儿,沐容复更是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以近乎癫狂的神情怒吼道: “本王有言在先,登基称帝,恢复南诏国制心意已决,若有不从者,自刎以谢先王!” 锵! 言毕,沐容复将手中的宝剑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府议事殿。 只留下,以谋臣胡小飞为首的一众王府家臣,在议事殿内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大新历灵武元年,十月初五,广信王李宗民于封地羊城登基称帝,国号南越; 大新历灵武元年,十月初八,平西王慕容复于封地大理登基称帝,国号南诏! 当大新王朝,真武帝时期的八大异姓王之一的广信王、平西王于属地称帝的消息,在大新境内流传之时,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轰! 代替幼帝坐朝的当朝宰相秦如桧,在接到广信王、平西王称帝登基的奏章之时,更是气得直接将面前的案桌掀翻。 原本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脸之上,竟罕见的流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 怒道:“背信弃义的小人,天打雷劈的东西,先帝这是瞎了眼,才会敕封尔等小人为王朝的异姓王!” “逢此王朝内乱之际,身为王朝中流砥柱异姓王的你们,非但没有起兵勤王救驾,反而趁此时机登基继位,另立国号。” “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与乱臣贼子陈怀安又有何异?” 秦如桧继续道:“郭威,你身为大新王朝的刑部尚书,本相命你即刻起起草圣旨,将广信王、平西王之罪行昭示于天下!” “王雪峰,本相命你,重新以幼帝的口吻起草圣旨,号召天下兵马勤王救驾,既要让广信王,平西王称帝的狼子野心胎死腹中,更要给于乱臣贼子陈怀安致命一击!” “这江山,不仅是赵氏的江山,更是你我的江山,诸位,听明白没有!” “微臣领命!” 以户部尚书王雪峰,刑部尚书郭威为首的一众宰相党,纷纷站出来表明态度。 随后,各自离去,拟定圣旨昭告天下。 同一时间。 京师皇城,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苏婉儿,也得知了广信王,平西王登基称帝的消息。 然而,于皇后苏婉儿而言,在得知此消息后,并未表现出像宰相秦如桧那般大动肝火,恼羞成怒。 相反,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还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情。 诸王之乱,江山分崩离析,正是苏婉儿乐于看到的局面。 越乱,对于手握传国玉玺的苏婉儿来说,局势越有利。 最好是让这些觊觎赵氏江山的乱臣贼子,拼个你死我活之后,身为皇后娘娘的苏婉儿再携幼帝赵灵武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江山,可以让这些各怀鬼胎的乱臣贼子继续祸乱。 但,最终收拾残局,一统天下的,只能,也一定是她苏婉儿的儿子赵灵武。 生怕诸王之乱的这把火还烧得不够旺,苏婉儿决心再添一把柴。 她唤过贴身太监蔡和,低声吩咐道:“蔡和,哀家命你亲自到晋王封地龙城走一趟,将这一封盖有传国玉玺印玺的圣旨,亲自送到晋王世子陈怀安的手上!” “切记,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如有差池,九族尽数伏诛!” “听明白没有?” “太后娘娘,小的明白了!” 说着,蔡和便从苏婉儿的手上,接过了这封秘密圣旨! 第83章 以衣带诏,敕封晋王 第83章 以衣带诏,敕封晋王 大新灵武元年,农历十月二十二。 小雪时节。 封地龙城,晋王府邸。 陈怀安召集麾下的文臣武将,齐聚王府议事,并吩咐膳房准备了铜锅涮羊肉,陈年女儿红,君臣把酒言欢。 席间,难免会谈到最近在大新王朝闹得沸沸扬扬的,广信、平西二王于封地加冕称帝一事。 龙城铁浮屠重骑主将樊无忌,借着酒劲在闹哄哄的席间,毫不掩饰的嘲讽道:“广信王李宗民,平西王沐容复,简直就是哗宠取宠的跳梁小丑!” 说着,樊无忌还用手势比划道:“广信王李宗民,其麾下军队不过区区八万众;平西王沐容复,手下也不过区区十五万藤甲兵。” “这二人,自以为占据了天高皇帝远的两粤、云贵之地,便胆敢滑天下之大稽自行加冕称帝,简直可笑!” 说到这儿,樊无忌又咕咕咕的灌了几大口陈年女儿红。 这才面红耳赤,梗着脖子的说道:“咱樊无忌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借着酒劲斗胆向殿下请愿——” 刷!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俱是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神色各异的看向樊无忌。 勇武将军庞先楚,大概已经猜到了樊无忌要说什么,但却鬼使神差的没有站出来阻止,担忧的眼神中反而还多出了几分期许。 果然,樊无忌顿了顿,提高音量道:“三个月前,殿下于龙城起兵,奉天靖难!” “而今,暴君赵乾自尽身亡;奸相秦如桧继续把持朝政;异姓藩王纷纷于属地加冕称帝;大新江山分崩离析在即!” “殿下率龙城众将南征讨逆以来,文治武功有口皆碑,现天下大乱,横起刀兵之祸,百姓惨遭大难;” “末将斗胆替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请愿,晋王殿下于封地龙城登基加冕,自立国号!” “末将樊无忌,愿与六十余万龙城靖难之师将士一道,替殿下征战天下,一统中原,再造盛世!” 扑通! 话音刚落,樊无忌便直挺挺的跪在陈怀安面前,眼神真挚而热烈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晋王殿下。 霎时间,原本闹哄哄的宴席现场,也变得鸦雀无声。 只剩下烧得正旺的炭火时不时发出的哔哔声,以及铜锅中不断翻滚的羊汤发出的咕咕声,还有那龙城武将,封地文官小心翼翼的喘息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正中间,手上还拿着一杯酒的晋王陈怀安。 很显然,樊无忌的这番话,不仅道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更是道出了绝大多数龙城武将的心声。 土木堡一战,陈怀安率部奇袭千里,一战尽没朝廷2万御林军,20万备倭兵,更是直接导致了暴君赵乾自杀身亡。 从那时起,陈怀安在龙城众将心中的个人声望值,已经彻底超过先王陈破虏,达到最顶峰。 再加上,安西总兵郭定方的临阵倒戈,三十万安西边军从此改弦易辙,成为龙城靖难大军的一份子。 更是让晋王陈怀安的实力暴涨,直接统领的军队超过六十万大军。 现如今,大新王朝安西全境,西北大部,幽云十六州其中的三州,甚至是漠北草原大部,都尽数归于晋王陈怀安的麾下,其疆域面积已经超过二百万平方公里。 这对于龙城众将来说,晋王殿下已经具备了登基称帝的实力和条件。 所以,当初在朔北的时候,就曾对着勇武将军庞先楚提出,要给晋王黄袍加身,拥其称帝的樊无忌来说,又一次将深埋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一次,还是当着龙城武将,封地文臣,以及晋王陈怀安的面。 相当于是,把此前只敢在背地里议论的事情,彻底摊开摆到了台面之上。 然而,对于身处风暴中心的陈怀安来说。 登基称帝,固然乃他所欲也。 然而,在他看来,眼下仍然是时机未到。 倒不是说他实力不够,而是登基称帝最重要的东西他还没有拿到手。 那就是——传国玉玺! 由始皇帝传承下来的,和氏璧雕刻而成的,上面撰写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传国玉玺。 古往今来,纵观历史。 传国玉玺都乃是正统皇帝权利的象征,没有传国玉玺,那就是得位不正,后世史官亦不会承认其皇帝身份。 对于志在成为千古一帝的陈怀安来说,他在乎的根本不是一个皇帝之虚名头衔。 更做到像广信王李宗民、平西王沐容复那样,自己搞个“萝卜章”就登基加冕,这样的行为,势必是要遭到全天下人的耻笑! 正当陈怀安考虑着,该如何在不打击麾下将领积极性的同时,把登基加冕一事往后延期之时。 来自千里之外,京师皇城坤宁宫的一封衣带诏,却让陈怀安找到了顺坡下驴的机会。 “报——” “启禀晋王殿下,大新苏太后的密使求见!” 嗯? 当王府仆从将此惊天消息,传到现场气氛本就有些诡异的宴席现场时,顿时引起了包括陈怀安,樊无忌在内的,一众龙城武将、封地文臣的兴趣。 纷纷好奇的看向殿外,暗自揣摩着苏太后派密使前来晋王府的用意。 陈怀安大手一挥,道:“宣!” “宣,苏太后密使觐见!” 很快,一个伪装成乡野老叟模样的老太监便走进大殿内。 到底是侍奉了三朝皇帝的宫中元老,太监蔡和在面对大殿内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之时,没有胡须的苍老脸颊上,依旧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态,看不出半分惊惧之色。 蔡和径直走到陈怀安面前,行跪拜之礼高呼千岁之后,尖声尖气的说道:“世子殿下,还请容老奴换身衣裳!” 哦? 陈怀安颇有兴致的看了看蔡和,再度大手一挥:“允了!” “多谢世子殿下!” 说话间,蔡和便在王府仆从的引领下,去往隔壁的房间更衣。 膳房殿内,一众文臣武将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着老太监的来意。 甚至,都忘了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他们还在兴冲冲的等待着晋王殿下,关于登基加冕,另立国号一事的答复。 不一会儿,穿着一袭深红色官袍,头戴八梁冠的大新王朝,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便器宇轩昂的出现在陈怀安,以及龙城文武众臣面前。 咳咳! 蔡和干咳了两声,随后只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官袍的衣袖撕开,从里面拿出一纸诏书,道: “大新王朝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奉太后娘娘之命,特前往晋王封地龙城宣旨!” “晋王世子陈怀安,接旨——” 第84章 太后震怒,不知羞耻 第84章 太后震怒,不知羞耻 老太监蔡和尖声尖气的宣旨,却猛地发现在场众人竟无一人理会。 晋王世子陈怀安更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一众龙城武将,封地文臣,更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 只一瞬间,蔡和这才反应过来,眼下晋王世子陈怀安虽未自立为帝,但对于大新王朝早已是听调不听宣。 甚至,就在大半个月前,驾崩的大新二世帝赵乾,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咳咳! 于是乎,蔡和只得再度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后,继续清了清嗓子道:“世子殿下甲胄在身,就不用施以全礼接旨了,那奴家就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随后,在老太监蔡和尖声尖气的宣旨声中,陈怀安和龙城众将也听出了,此番苏太后遣使而来的用意。 非但没有追究陈怀安弑君之罪,反而还敕封陈怀安承袭晋王爵位! 并且除了将当年真武皇帝赵莽,赐予先王陈破虏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赏赐给陈怀安之外,还给陈怀安加九锡(皇帝赏赐全臣的最高礼遇象征)。 当然了,这封衣带诏,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敕封奖赏陈怀安。 还道出了而今奸相当权,藩王作祟,大新江山社稷分崩离析的困境,希望晋王陈怀安出兵,替朝廷锄奸平叛。 圣旨的最后,甚至还表示了愿意邀陈怀安进京,日后共议国事之举。 老太监蔡和,一口气念完了圣旨内容,以一句“钦此”结束。 然后,看着端坐席间,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笑容的陈怀安,说道:“晋王殿下,接旨吧!” 哈哈哈! 突然,陈怀安毫无征兆的放声大笑起来。 其余龙城众将,也纷纷开怀大笑。 看向蔡和的眼神,多少有几分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不得不说,这苏太后不光异想天开,还挺有意思的。 指望着一纸圣旨,一堆假大空的头衔,就想从晋王陈怀安的手上骗取兵马,助朝廷平叛锄奸。 想得可真美啊! 还说什么邀请陈怀安进京,日后,共议国事? 尽管,这苏太后的确有几分姿色、风韵,但这也不足以成为晋王殿下为朝廷出兵的理由啊! 对于陈怀安而言,他倒是要比一众龙城武将,封地文臣要考虑得更深。 这苏太后,也绝非众将心中异想天开的女流之辈。 相反,她还颇具政治头脑和手腕。 圣旨内容中,苏太后一直紧扣了一个主题,那就是当初陈怀安于龙城起兵靖难,发表的讨逆檄文中的核心——清君侧,除奸佞,安社稷,固国本。 苏太后,就是以此为切入点,邀请陈怀安出兵助朝廷平叛锄奸。 你陈怀安不是高举“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帜于龙城起兵吗? 现在,苏太后代表的幼帝赵灵武,便以一纸衣带诏,全权承认和肯定了陈怀安起兵以来的功绩,并且给予陈怀安最高的赏赐赦封。 还告诉你,如今朝廷之上依旧是奸相当道,藩王作乱,幼帝全凭晋王做主。 你若抗旨不遵,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推翻自己曾经言辞凿凿的讨逆檄文,只要苏太后把圣旨内容昭告天下,陈怀安必定招致口诛笔伐。 如若遵旨,那完全就成了苏太后手上的一杆枪,她指哪儿,陈怀安就得打哪儿! 这一纸诏书,妥妥的阳谋啊! 甚至,还给陈怀安画了一个大饼,日后进京,共议国事! 若不是陈怀安知道,有一个叫多尔衮的男人的故事,差点就上了苏太后的当! 良久,陈怀安终于止住了笑声。 对着传旨太监蔡和招了招手,道:“蔡公公,圣旨本王接了!” “你过来,本王有几句话,还要劳烦公公带回给苏太后和皇上!” 闻言,蔡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将手中的诏书叠好,便双手奉到了陈怀安的面前,道:“晋王殿下有何吩咐?” 说着,蔡和便卑躬屈膝的弯着腰,将耳朵凑到了陈怀安的面前。 陈怀安压低声音,在蔡和的耳边一阵嘀咕。 殿内一脸好奇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要听见些什么,却是徒劳。 只看到,原本面带笑容的传旨太监蔡和,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也凝固成了苦瓜样。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怀安,难为情的说道:“晋王殿下,这,这恐怕,恐怕不妥吧?” 哈哈哈! “蔡公公,妥与不妥,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陈怀安霸气无比的说道:“你只需要把本王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苏太后就行了,妥与不妥,是苏太后考虑的!” “来人啊,送客!” 然后,就只见不情不愿的传旨太监蔡和,被两名王府仆从架着,就离开了膳房大殿内。 殿内众将,则更加好奇刚才晋王殿下,到底和老太监说了些什么。 但苦于尊卑有序,也没人敢借着酒劲上前去询问。 倒是陈怀安大手一挥,招呼着众人:“诸位,本王今日心情大好,与诸位一道,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三日后。 京师皇城,坤宁宫内。 龙城之行后,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终于一路有惊无险的返回坤宁宫中,第一时间面见了太后苏婉儿。 苏婉儿怀抱着幼帝赵灵武,一脸期许的问道:“蔡和,怎么样,陈怀安回话了吗?” 嗯! 蔡和一脸苦笑,点了点头。 苏婉儿急道:“他怎么说的?” 额...... 蔡和迟疑了许久,竟不知如何开口。 苏婉儿心急如焚,厉声道:“蔡和,你倒是说啊!” 蔡和一脸委屈,道:“太后娘娘,老奴,老奴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婉儿道:“实话实说!” 蔡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凑到苏婉儿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嘀咕了好一阵。 “什么?” 听完蔡和的话,苏婉儿柳眉倒竖,花容失色,怒不可遏的吼道:“他陈怀安怎么敢?” 扑通! 蔡和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婉儿面前,小声说着:“请太后息怒!” 又过了一会儿,苏婉儿又道:“蔡和,你确定这话是陈怀安说的?” 蔡和点了点头,回道:“娘娘,事关重大,老奴一个字也不敢记错啊!” “气死哀家了,这个陈怀安,他简直无法无天,不知羞耻!” 第85章 魏武遗风,孟德之志 第85章 魏武遗风,孟德之志 能让当朝太后苏婉儿,不顾母仪天下的身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 足以见得,陈怀安让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辗转千里给苏太后带回来的回话,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以至于,苏婉儿在喝退殿内太监,宫女之后,情绪依旧难以平复。 那双妩媚而内秀的丹凤眼中,尽显受辱后迫切想要复仇的狠厉。 哼! 苏婉儿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陈怀安,哀家着实没有想到,你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之下,竟然也包藏着一颗污秽之心。”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去学魏武遗风,孟德之志,你未免也太小瞧哀家了吧!” 苏婉儿越说越激动,近乎发疯的吼道:“你以为骑着两匹劣马,拎着两把破刀就想跨过长江,到京师皇城来侮辱天子的母亲——” “哀家告诉你,白日做梦!” “哀家还就不信了,这普天之下就找不到一个忠臣良将,愿意匡扶我大新赵氏江山!” 这时,苏婉儿突然对着殿外,一声厉喝:“蔡和!” “老,老奴在!” 殿外,老太监蔡和急忙推门进入,卑躬屈膝的赶到苏婉儿面前,低声道:“太后娘娘,您有何事吩咐老奴?” 苏婉儿道:“你火速赶往中山王府,将龙城之行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知国舅爷苏幕尘,并让他奉本宫的懿旨行事,联系大新朝堂江南地区的其余三位异姓王。” 说着,苏婉儿的眼神中,展露出杀伐果断的狠厉和决绝,继续道:“命四位异姓王暗中招募兵马,待到时机成熟,奔赴皇城,勤王救驾!” “哀家承诺他们,事成之后,二字王改一字王,郡王改亲王,赐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加九锡!” “老奴遵命!” ...... 广陵郡,中山王府。 作为大新王朝八大异王之一的中山王苏文宾,是大新八王中,唯一一个与大新开国皇帝赵莽,缔结姻亲的异姓王。 当朝太后苏婉儿,便是苏文宾和发妻最小的女儿。 苏文宾先于赵莽离世,由其嫡长子苏幕尘继承中山王之爵位。 故而,在二世帝赵乾登基继位后,清洗诸王的“削藩夺权”行动中,身为国舅爷的中山王苏幕尘并未受到冲击。 怎奈何,出身江南世家的苏文宾,能在“以武为尊”的大新王朝,成为赵莽手下的八大异姓王之一。 并非于马背上为王朝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 而是因为苏家本为江南富庶之地的世家门阀,其雄厚的财力能为先帝赵莽麾下的大军征伐,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饷和后勤保障。 所以,当在赵莽于乱世中一统中原,登基加冕之后,大行赦封之时,苏文宾才能被敕封为中山王,赐广陵郡为其封地。 中山王苏文宾,也成为了大新八大异姓王中,唯一一个不善统兵、战场之上未立寸功的郡王。 其麾下,也仅有数千王府亲兵而已。 作为中山王嫡长子的苏幕尘,完美继承了其父苏文宾不善骑射的基因,生性风流倜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自诩为,江南第一才子,有建安风骨,魏武遗风。 这日,国舅爷中山王苏幕尘出府私访,正带着几个狗腿子,满大街的调戏美少妇哩。 苏幕尘挥舞着手上的折扇,当街拦住一美少妇,风度翩翩的说道:“夫人请留步!” 刷! 此话一出,几名王府狗腿子立马会意,向前一步拦住了这名美少妇和丫鬟的去路。 见状,那美艳少妇俏脸绯红,以衣袖拂面,不敢直视苏幕尘。 苏幕尘倒是来了兴致,嬉笑着继续问道:“夫人,可否认得本王?” 美艳少妇怯生生的回道:“妾身,见过王爷!” 哈哈哈! 苏幕尘爽朗大笑,自以为潇洒的一甩头,又道:“敢问夫人姓氏?” 美艳少妇美眸微蹙,轻言细语软,糯糯的回道:“妾身乃广陵知府潘凤林之妻,白氏!” “哦?” “白娘子!” 苏幕尘两眼放光,当即邀约道:“白娘子,本王府上有西域外邦朝贡的波斯猫一只,通体雪白,训练有素,还会翻跟头哩!” 说着,苏幕尘的脑袋,几乎都要凑到了白氏的俏脸之上,道:“不知夫人今日,是否愿随本王回府,共赏那波斯猫翻跟头?” 扑哧! 这一番话,逗得白氏忍俊不禁,掩面痴笑道:“王爷,您好会说笑呀,妾身从未见过,哪有猫会翻跟头的!” 苏幕尘一本正经的回道:“白娘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本王府上养的这只波斯猫,它真就会翻跟头。” “如若白娘子不信,与本王到府上一探究竟,便知真假!” 说着,苏幕尘便要上手去牵白氏的那一双纤纤玉手。 “报——” “启禀王爷,太后娘娘懿旨,宣王爷即刻回府!” 就在白氏欲拒还拒,苏幕尘马上就要牵到那一双水嫩、光滑的玉手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打破了这暧昧的一幕。 苏幕尘内心万马奔腾,表面上依然彬彬有礼,犹如谦谦君子般,说道:“白娘子,本王公务在身,今日恐难与娘子同赏那猫翻跟头的西洋景了。” “改日,改日可好?” 咯咯咯! 那白氏只是掩面痴笑,不作言语。 苏幕尘也只得起身告辞。 刚拐进一个巷口,苏幕尘抬脚就踹在了那名报信仆人的身上,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啊,没看见本王正在干正事吗?” “这下好了,到嘴的美娇娘飞了,扫兴!” 不过,闹归闹,气归气,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接。 苏幕尘也很清楚,眼下自己的妹夫皇帝赵乾刚刚驾崩,大新王朝时局动荡。 身为当朝太后的小妹苏婉儿,此时向自己传来懿旨,肯定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很快,苏幕尘便风风火火的返回中山王府邸。 太后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一见面,苏幕尘就急道:“蔡公公,太后是为何事传旨而来啊?” “老奴,拜见王爷!” 蔡和不急不慢,先向苏幕尘行礼,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这才开口道:“王爷,太后娘娘命老奴传来的懿旨,是口谕!” 苏幕尘心领神会,当即挥手遣散仆从:“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爷!” 说话间,偌大的王府正殿内,就只剩下传旨太监蔡和,以及国舅爷中山王苏幕尘。 随后,蔡和便按照苏婉儿的吩咐,凑到苏幕尘的耳边,将他龙城之行的见闻,包括陈怀安让他带给太后苏婉儿的那一番话,悉数据实相告。 “什么!” 下一刻,苏幕尘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的吼道:“陈怀安这个登徒浪子,无耻小人,他真的这么说了?” 说着,苏幕尘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他当真说了“皇帝驾崩后,皇后太子我养之”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纲常的话?” 蔡和点了点头,道:“王爷,还有一句,传国玉玺交给他,幼帝赵灵武改姓陈!” “啊呸!” 苏幕尘呸了一声,狂怒道:“陈怀安这个无耻小人,他是想效仿曹孟德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最痛恨觊觎他人之妇的登徒浪子,无耻之徒了!”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事儿,本王跟他陈怀安没完!” 原来,陈怀安让太监蔡和,带给苏太后的原话是: 吾与赵乾情同手足,而今赵乾已死,若太后愿将传国玉玺献上,幼帝赵灵武改名陈灵武,赵乾之妻子吾养之! 第86章 西域之乱,四镇危矣 第86章 西域之乱,四镇危矣 回纥汗国,都城哈拉巴勒嘎斯古城。 在中山王苏幕尘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其妹苏太后),叫嚣着要给晋王陈怀安一点颜色看看的同时。 远在六千八百里之外的回纥汗国,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也有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因为一个尚未婚配的女人,誓要与晋王陈怀安刀兵相见。 此人便是,刚过不惑之年的回纥汗国怀仁可汗——骨力裴罗。 他所为之女人,正是武宁王刘新武膝下,正值桃李年华的郡主刘书君。 当初,大新二世皇帝赵乾曾答应过骨力裴罗,来年开春便将被敕封为公主的刘书君,嫁往回纥汗国和亲,以彰显两国之情深意厚。 然而,随着晋王陈怀安在土木堡大破朝廷北伐大军,直接导致皇帝赵乾自尽身亡之后。 骨力裴罗试图以和亲,来加深其与大新皇帝之间的联系,巩固其在西域三十六国中当之无愧的霸主地位的如意算盘,也随之落空。 武宁王刘新武,更是放出消息,已将女儿刘书君许配给晋王陈怀安,不日便会举行婚礼。 甚至,还不忘借机嘲讽骨力裴罗一番,劝他趁早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条心。 此消息,一经传回回纥国内,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这,无异于是当众打了怀仁可汗的脸,等同于打了整个回纥汗国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回纥国内,一众年轻好战的武将,纷纷前往皇宫请命,要挥师南下给陈怀安一点颜色看看,还要把书君公主抢回来给怀仁可汗暖被窝。 恰逢此时,广信王李宗民、平西王沐容复于属地称帝登基的消息,也同时被传回回纥国内。 再加上,此前吐蕃赞普达玛率20万大军进攻大新河西、陇右诸州,兵锋直指长安府,阻断了安西四镇与朝廷的联系。 这让嗅觉灵敏的骨力裴罗,顿时意识到大新朝廷内乱不断,王朝分崩离析在即,乃天赐良机。 如若此时,联合西域诸国共同出兵,攻打大新安西总兵府设在西域丝路之上,早已成为塞外孤军的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的话,一举便能彻底铲除大新王朝对西域诸国的威慑,控制。 到那个时候,回纥汗国可就是当之无愧的西域第一国了。 而他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名字,也将永远流传在西域诸国的史书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报——” “启禀怀仁可汗,阿扎尔等几位将军,又到皇宫请战来了!” 这时,骨力裴罗的寝宫外,传来了皇宫仆从的通报声。 床榻之上,拥着两个异域美人那白皙香肩入眠的的骨力裴罗闻声翻身坐起,金发碧眼鹰钩鼻的脸上,先是有几分被惊扰美梦的不悦,继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眼下士气可用,何不借此良机出兵大新王朝的安西四镇,一举将大新王朝位于西域丝路之上的军事重镇连根拔起? 随后,只见骨力裴罗两眼放光,颇为兴奋的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让阿扎尔将军几人在大殿候着,本可汗随后就到!” “小的遵命!” 又过了一会儿,骨力裴罗终于龙行虎步而来。 还未走进大殿之内,便听闻麾下回纥国年轻的将军们,正在皇宫大殿内高谈阔论: “喂,你们这几日都到城内的集市上转过了吧?” “本将军没有骗你们吧,那些被吐蕃人掳走的汉地少女,是不是年轻漂亮又便宜啊,只要五个金币,就能买走一位年轻的汉地女子!” “无论是买回来当个通房丫鬟,还是玩腻了转手卖掉,可都是血赚不赔的买卖!”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附和道: “巴尔虎将军说得没错,我前几日就在集市上从吐蕃人手上,一口气买了八个汉地少女,啧啧啧,那滋味,别提了,哈哈!” “而且,吐蕃人在集市上不光卖汉地少女,还有字画瓷器、农具铁锅、绫罗绸缎、茶盐布匹等等玩意儿,看得我都眼花缭乱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吐蕃人从安西、陇右诸州抢夺而来的。” “吐蕃人此番20万大军南下大新边境,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没错,今日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说服怀仁可汗出兵,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蕃人把好处都抢光了啊!” “是这个理儿!” “......” 宫殿外,骨力裴罗偷听了好一阵墙角,这才示意仆从向殿内通报。 “怀仁可汗驾到!” 在仆从的通报声中,皇宫大殿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一袭华服傍身的回纥汗国怀仁可汗,便步履生风的走进大殿之中,在一众武将的行礼问候声中,一屁股坐到了象征着汗国最高权力地位的椅子之上。 随后,骨力裴罗明知故问的开口道:“诸位,可还是为了出兵征讨陈怀安一事来的?” 武将之首阿扎尔站了出来,大声道:“可汗,这狗汉人陈怀安实在可恨,不仅是个弑君的逆贼,更是目无我回纥汗国。” “书君公主和亲回纥一事,乃是大新皇帝以圣旨诏书确定之事,天命不可违。” “可这陈怀安偏偏要和我回纥汗国作对,他此番的抢亲行为,不仅是对怀仁可汗的大不敬,更是对我回纥汗国法礼伦常的蔑视,是对我汗国数百万子民的挑衅。” 说到这儿,阿扎尔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可汗,此番若是不出兵,给陈怀安一点颜色看看,可汗的尊严何在,我回纥汗国百万子民的尊严何在?” “末将阿扎尔——” “末将巴尔虎——” “末将塔里木——” “末将......” “愿为回纥汗国出兵征讨陈怀安的先锋,誓要以狗汉人陈怀安的鲜血,来祭奠我回纥汗国大军的战旗;” “以狗汉人陈怀安的性命,在向外界宣告,我怀仁可汗至高无上的尊严容不得半分挑衅,我数百万回纥子民的尊严,也容不得半分践踏!” “还望怀仁可汗应允,莫要寒了回纥将士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第87章 相亲晋王,陪嫁六州 第87章 相亲晋王,陪嫁六州 大新灵武元年,十月十六。 西域回纥汗国怀仁可汗,以“晋王陈怀安举兵造反,弑君抢亲不忠不义”为由,发表出兵征讨龙城反贼的讨逆檄文。 而后,联合西域三十六国,集结30万讨逆联军,兵锋直指已率部倒戈晋王陈怀安的大新安西边军,位于西域丝路之上的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 西域三十六国兴兵作乱的消息,几经辗转之后,在十一月初才传回位于龙城的晋王府邸。 此时,陈怀安的脑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倒不是因为吐蕃进犯,二王称帝之事,亦不是因为远在京师皇城的太后苏婉儿,差人送来的那一封衣带诏,以及他以曹孟德口吻,调侃苏太后的回话。 而是,武宁王刘新武已经将他和郡主刘书君的婚约,提到了日程之上。 按刘新武的意思,腊月二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干脆趁着年前就把陈怀安和刘书君的婚事定下来。 作为嫁妆,刘新武给陈怀安呈上了幽云十六州之武州、新州、儒州、顺州、檀州、妫州等六州朝廷虎贲军守将,纳给晋王陈怀安的拜帖(投名状)。 这一份嫁妆,不可谓不丰厚啊! 只是,对于至今都没能和刘书君见上一面的陈怀安而言,这包办的婚姻多少让他有些心虚。 生怕洞房花烛夜,将新娘子的红盖头掀开后,会看到一张吓退百万雄师的面容。 这日,陈怀安正在王府议事殿内,看着武宁王刘新武差人送来的书信发呆,琢磨着该如何处理与郡主刘书君的婚约一事。 正思考着呢,提议与武宁王府缔结婚约的始作俑者,黑袍老和尚东方孝便悠哉悠哉走进议事殿内。 一进门,就捋着下巴处花白的胡子笑道:“殿下,贫僧今日一早,便惊闻屋外有喜鹊啼鸣。” “掐指一算,王府定有喜事发生。” 说着,东方孝来到陈怀安的身边,向他道贺:“贫僧在此,先恭贺晋王殿下了!” 呵呵! 面对东方孝的道贺,陈怀安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将手上武宁王刘新武送来的信件,递到了东方孝的手上。 一脸幽怨的揶揄道:“大师,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见状,东方孝也不理会陈怀安的言语揶揄,直接拿起武宁王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翻阅起来。 哈哈哈! 下一刻,东方孝突然大笑着说道:“殿下,此乃大喜事啊!” “以幽云十六州中的六州为嫁妆,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武宁王,能拿出这样的诚意嫁女了吧?” “殿下又何苦愁眉苦脸?” 顿了顿,东方孝继续道:“依贫僧之拙见,殿下一旦与书君郡主完婚,不出三个月,幽云十六州将尽数收归晋王麾下。” “到那时,殿下无论是登基加冕,亦或者是当个拥兵百万众的一方诸侯,那都是随殿下的喜好行事了。” “莫非,殿下在暴君驾崩之后,幼帝登基之初,反而还动了恻隐之心,不想戴一戴当初贫僧在凤鸣山上,承诺要送给殿下的那一顶白帽子了?” “诶——” 陈怀安一声长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而,老和尚东方孝很快便猜出了陈怀安的小心思,继续笑着道:“殿下无需担心,贫僧三年前曾与书君郡主,有过一面之缘。” “二八年华的书君郡主,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美艳不可方物,绝对担得起王妃的头衔。” “而今,桃李年华的书君郡主,比起三年之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殿下大可放宽心将书君郡主迎回府上,哈哈!” 咳咳! 被拆穿小心思的陈怀安老脸一红,却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大师,此话当真?” 东方孝爽朗大笑:“殿下,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怀安顿时严肃起来,道:“大师,其实你误会本王了,本王本是天生脸盲之人,分不清美丑。” “实乃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本王怎么也得慎重考虑一番是吧!” 言毕,两人对视一眼。 随后,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哈哈哈! 王府议事殿内,传来阵阵爽朗开怀的笑声。 困扰陈怀安多日之事,也随之迎刃而解。 ...... 常山郡,武宁王府。 郡主刘书君紧闭闺房房门,将一颗小脑袋埋进蚕丝被中,小嘴里还嘟囔着:“我不听,我不听!” “反正,我就是不嫁人,就是要守在王府陪爹一辈子。” 原来,当武宁王刘新武,试探性的在女儿刘书君的面前,提起她和陈怀安的婚约一事后,顿时遭到了刘书君强烈的反对。 她对陈怀安的印象,完全停留在了评书先生口述《晋王陈怀安传》时的描述中,说那陈怀安是青面獠牙招风耳的大鹏鸟下凡。 孔武有力,不怒自威。 还说陈怀安一身煞气不忠不义,乃天煞孤星命格,举兵造反弑君篡位,已是夺了天机,注定会克妻克子。 所以,当她爹武宁王刘新武,提出要让武宁王府和晋王府联姻之时。 早已对陈怀安有了先入为主之恶劣印象的刘书君,当即就一口回绝了其父刘新武,并将自己锁在闺房内,以此对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屋外,刘新武一脸无奈,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书君,你听爹说,这晋王陈怀安,可比狗皇帝赵乾要让你嫁的回纥老头子,好一千倍,一万倍!” “人家陈怀安,为了不让你远嫁回纥糟老头子,直接起兵把狗皇帝赵乾都灭了!” “陈怀安于你,于武宁王府,那是有大恩啊!” 刘新武面带微笑,继续道:“书君,爹从小就教育你,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之,咱们武宁王府上下,欠了陈怀安这么大的恩情。” “爹现在也老了,身无长物,只能让你以身相许,去报答陈怀安了!” “你听爹说......” 刘新武在屋外巴拉巴拉一通美言,就差没把陈怀安夸到天上了。 怎奈何,屋内的郡主刘书君依旧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刘新武又开始打起感情牌,道:“书君啊,你听爹说,爹现在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一口气喘不上来了。” “爹走后,你一个人孤苦宁丁的在这个世上,可该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刘书君的声音:“那你也不能把我,嫁给陈怀安那个青面獠牙招风耳的丑八怪啊!” “啊?” 刘新武一脸懵逼。 扑哧! 下一刻,反应过来后却是没心没肺的扑哧一声笑。 继而,循循善诱的问道:“书君,你听谁说的啊,陈怀安是个青面獠牙招风耳的丑八怪?” 刘书君撅着小嘴回道:“城内的说书先生都这么说的,还说陈怀安是天煞孤星命格,一辈子克妻克子!” 哈哈哈! 屋外,终于弄清楚闺女反对这桩婚事的症结所在,刘新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咯吱! 这时,郡主闺房的两扇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探出来一张倾国倾城的娇小脸蛋。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武宁王,娇怒道:“爹,你笑什么?不准笑了!” 闻言,刘新武果然不笑了。 随后,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书君,你看这样如何,爹亲自带你去龙城走一趟,你先藏在暗处观察陈怀安一番。” “若是你不满意,爹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给你把这门和晋王府的婚事给退了,如何?” 刘书君难以置信的问道:“爹,此话当真?” 刘新武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第88章 郡主怀春,芳心暗许 第88章 郡主怀春,芳心暗许 作为大新王朝头号“女儿奴”的刘新武,果然信守承诺,带着女儿刘书君就踏上了,去往晋王封地龙城的“相亲之旅”。 得益于陈怀安土木堡一战,让大新二世暴君赵乾兵败身亡,导致整个朝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故而,原本负责监视武宁王府的朝廷赤衣卫,也在一夜之间撤离。 大新朝廷,对于黄河以北的控制形同虚设。 再加上,去往龙城沿途的幽云各州虎贲军主将,半数以上都已经暗自决定,投到晋王陈怀安的龙城靖难大军麾下。 这就让,身为晋王陈怀安准岳丈的武宁王刘新武,携郡主刘书君去往龙城之行的旅途,变得格外畅通无阻。 所到之处,皆有各地城池守备亲自迎送。 尤其是自云州起,进入陈怀安的实际控制范围后,郡主刘书君更是通过沿途百姓的口中,对陈怀安的“恶劣印象”有了极大改观。 他在晋王属地开仓赈灾,救济百姓,兴办私塾,以及十年内税赋减半,军属家庭五年税赋全免等等的一系列仁政措施,都赢得了郡主刘书君的好感。 这日,当武宁王刘新武的马车队,在距离龙城不到百里的晋城休整时。 闲暇之余,刘新武半开玩笑的说道:“书君,通过这一路上的见闻,你对陈怀安的印象是否有所改观了啊?” “还认为他是那不忠不义之辈?” 刘书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语气傲娇的回道:“那倒没有,只不过——” 随后,话锋一转,道:“在没有见到真人前,谁又能保证陈怀安,不是那青面獠牙招风耳的丑八怪呢?” 哼! 说着,刘书君哼了一声,语气坚决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一个丑八怪的!” 言毕,便将小脑袋一歪,趴在客栈二楼的窗户上,看街道上的风景去了。 见此情景,知女莫若父的刘新武面带笑意,心道:龙城之行没有白来,与晋王府的这桩亲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谁又能想到,三个月前几乎被暴君赵乾的一道和亲圣旨,逼到走投无路的武宁王刘新武,竟然也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这一天? 知天命的年纪,还能过一把国丈的瘾,你说这事儿闹得! 果然啊,人生处处是惊喜,处处有风景啊! 同一时间。 封地龙城,晋王府邸。 陈怀安又哪里知道,他的小娇妻此时已经跟着老丈人一起,来到了距龙城不足百里的地方,只为印证他到底是不是评书先生口中,那青面獠牙招风耳的丑八怪。 眼下,安西边军节节败退,西域诸国围攻安西四镇的紧急军情,已经通过八百里加急呈到陈怀安的案桌之上。 最新一道关于安西军情的战报,是吐蕃赞普达玛率骑兵突袭了安西边军的粮道,致使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退守长安城的消息。 当初,郭定方率30万安西边军,投到陈怀安的靖难大军麾下后,第一时间就回援长安城。 与东征的吐蕃大军,在长安城外激战数日。 最终,却因郭定方轻敌冒进,致使大军闯入达玛的圈套中,被吐蕃骑兵偷袭了大军粮道,焚毁粮草辎重无数。 无奈之下,只得率残部退守长安城。 而今,长安城内缺兵少粮,又赶上严寒天气,就更让郭定方自顾不暇了,根本分不出兵力去支援,被回纥可汗骨力裴罗唆使西域诸国联合出兵围城的安西四镇。 四镇危矣,郭定方只得派出八百里加急,前往晋王府求援报信。 得知吐蕃大破安西边军,西域诸国趁机兴兵作乱的消息,陈怀安当即下令连连征战的龙城将士停止休整,准备西征。 王府议事殿内,龙城武将、封地文臣齐聚一堂。 陈怀安当众宣布西征将令:“诸位,想必近日来,大家对安西边军兵败香积寺,退守长安城的消息已经有所耳闻。” “值此多事之秋,内有二王称帝,倒行逆施;外有吐蕃,回纥兴兵作乱。” “而这一切,皆因本王于龙城奉旨靖难而起。” 锵! 说话间,陈怀安突然将七星龙渊宝剑从剑鞘中拔出,眼神冷冽的继续道:“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本王决定——率军西征,平定吐蕃,回纥之乱!” “龙城众将听令!” 刷! 此话一出,一众龙城武将纷纷起身,眼神坚定的看向晋王陈怀安。 陈怀安厉声道:“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听令!” “末将在!” “本王即刻起授予你西征大将军官职,统帅十五万玄甲军发兵长安城,不破吐蕃贼军,绝不鸣金收兵,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一袭白袍的儒将陈庆之,眼神炙热的看向陈怀安,双手抱拳作揖领命。 作为最先跟随晋王殿下举兵的将军,陈庆之终于等来了独自统帅大军征伐的机会,这位鬼才儒将的脸上,写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 陈怀安继续发号施令:“大将军王翦!” “末将在!” “本王命你全权接手龙城城防,确保靖难大本营的安全,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大将军王翦的眼神中,有一丝落寞闪过。 陈怀安又道:“骠骑将军霍去病,勇武将军庞先楚,御前营副将樊无忌,听令!” “末将在!” 三人齐声回应着。 陈怀安道:“安西四镇驻扎的边军,有一多半以上,都是原破虏军中的将士,本王决议亲征回纥,解四镇之围。” “尔等三人,各自统领龙城铁浮屠,虎豹骑,秦锐士总计十万大军,随本王一道征伐西域,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三人再度齐刷刷的回道。 最后,陈怀安传令常遇春:“龙城兵马副元帅常遇春!” “末将在!” “本王命你全权负责收复幽云十六州一事,武宁王刘新武会协助你,本王对此只有一个要求:” “投诚靖难大军者,欢迎;对抗靖难大军者,全歼!” “末将得令!” ...... 三日后。 龙城靖难大军开拔的日子。 按照惯例,陈怀安在城内破虏军大营内,召集众将和部分士兵,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出征仪式。 随后,身穿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的晋王陈怀安,胯着良驹黄骠马,第一个策马踏上龙城街头。 街道两侧,挤满了前来为大军送行的百姓。 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可几次有意识的回望,都并未在人群中发现异样。 终于,在他跃马即将跨进永定门城门洞时,他毫无征兆的一扭头,顿时在人头攒动的送行百姓中,抓到了那个一直藏在暗中窥视他的人。 一瞬间,当那张倾国倾城的少女容颜映入眼帘之时,陈怀安只觉得内心深处,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如遭雷击。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蛋儿,勾起了陈怀安脑海中无尽的回忆。 当他试图将那张脸,看得再清楚些的时候,那张有着绝美容颜的脸蛋儿,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没错,那藏在人群中窥视陈怀安的少女,正是武宁王府的郡主刘书君。 此刻,与陈怀安有过片刻眼神交汇的刘书君,只觉得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一张俏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有一抹绯红悄悄浮现。 第89章 前世今生,天定姻缘 第89章 前世今生,天定姻缘 一瞬间,刘书君尘封三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评书先生口中,青面獠牙招风耳的晋王陈怀安,竟然会是他? 这位年轻郡主的思绪,突然就被拉回了三年前京师秦淮河畔的那个雨夜。 那是刘书君跟随进京面圣的父王刘新武,第一次踏足金陵城,繁华热闹的京师,名声在外的秦淮河畔,无时无刻不在勾动着花季少女的心弦。 终于,在武宁王刘新武出席皇宫御宴的那个雨夜,对繁华京师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刘书君,偷偷带着贴身丫鬟溜出了客栈。 冒着三月里淅淅沥沥的春雨,在热闹繁华的京城纵情游乐。 不知不觉间,竟然去到了有名的秦淮河畔。 那秦淮河畔,本就是王公贵族,纨绔子弟,文人骚客寻花问柳的风月场所。 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的郡主刘书君和随行丫鬟,深夜误入秦淮河畔,等同于羊入狼群,自然免不了被醉意朦胧,色胆包天的纨绔之人盯上。 接下来,便是俗不可耐的,却又是真切发生的英雄救美桥段。 同样随父王进京面圣,接受先帝赵莽敕封晋王世子身份的陈怀安,就这么巧合的与被几个纨绔醉鬼骚扰的刘书君碰上。 然后,彼时的晋王世子,就那么略微出手,便将几个京城纨绔一顿爆锤,救下了年轻的王府郡主刘书君。 事后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从此,那张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俊朗脸庞,便在少女时期的刘书君心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刘书君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那位行侠仗义的俊朗少年相遇。 谁曾想,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 二人不仅相遇,相见。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二人还订下了一纸婚约。 这一刻,刘书君都开始有些相信,这世间真的有上天注定的缘分了。 “书君——书君!” “啊?” 父王刘新武的呼喊,终于将怀春少女的思绪,从过往悸动且刻骨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刘书君小脸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爹,你,你叫我?” 刘新武悻悻的说道:“爹要是再不叫你,恐怕你的魂儿都得被陈怀安勾走了!” “哎呀!” 刘书君撒娇的说道:“爹,哪有啊,不理你了!” 说着,刘书君扭头就走,果真佯装生气,不理父王刘新武了。 只不过,她出走的方向,却是在顺着晋王陈怀安率大军出城的方向。 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追着那一道骑在马背上的金色身影,直到那欣长的金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喂,书君,走错了,客栈在这边!” 刘新武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来之前还瞧不上人家陈怀安呢,说别人是青面獠牙招风耳的丑八怪!” “现在可好,见到真人之后,连爹都不要了。” “都说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家这个姑娘还没嫁出去呢,就——” “哼,要你管!” 刘新武话还没说说完,就被折返回来的刘书君打断。 甚至,还不忘用细胳膊故意撞了一下刘新武,这才气鼓鼓的向着客栈所在的方向疾步走去。 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刘新武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是大新王朝头号“女儿奴”呢? 只得亦步亦趋的追上去问道:“书君,这人也见到了,那婚约的事情......” “全凭爹爹做主!” ...... 同一时间。 行军路上的陈怀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才,那一直躲藏在送行百姓中窥视自己的少女,不由得将陈怀安的思绪拉回穿越之前。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蛋儿,总让他有种错觉,自己还是刚从历史系毕业,分配到省城文物研究所考古队的那个大学生陈怀安。 而不是现在这个杀伐果断,志在问鼎中原,一统天下的陈怀安。 三年前,京城秦淮河畔的那个雨夜。 当陈怀安第一眼见到刘书君的时候,便被那张刻骨铭心的脸蛋儿所震惊。 倒不是因为她二八年华,就出落得犹如出水芙蓉,倾国倾城的容颜。 而是因为,那张脸和他记忆中从未曾忘却,并且已经成为他对另外那个世界唯一念想的那张脸,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陈怀安当初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至于事后,为何又拂衣而去,不留功与名? 实乃是因为陈怀安人间清醒,他深知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陈怀安,那酷似内心念想的女孩,也不是另外那个世界的他。 与其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思念和回忆中,倒不如彻底断了念想。 可今日,当陈怀安在送行的人群中惊鸿一瞥,发现当年秦淮河畔救下的那个姑娘,躲藏在人群中窥视自己之时。 他才猛然发现,有些念想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再者就是,作为在晋王封地龙城,生活了整整二十四年的陈怀安,他很确定躲藏在人群中窥视自己的那个姑娘,绝非龙城本土人。 难道,这三年以来,她一直在找寻自己? 可是,她这又是为何呢? 一时间,陈怀安思绪混乱,倒显得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报——” “启禀晋王殿下,王府东方孝大师急报!” 这时,传令兵匆匆策马而来,行至陈怀安身边时终于勒住战马,行礼之后继续说道:“殿下,东方孝大师来报。” 陈怀安一挥手,道:“念!” “武宁王刘新武携郡主刘书君抵达晋王府,东方孝大师已按照殿下出征前的交代,转告武宁王,大军西征归来,殿下与郡主完婚。”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等等!” 突然,陈怀安叫住了正欲离去的传令兵,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武宁王和郡主刘书君,是今日抵达王府的?” 传令兵道:“回禀殿下,是的!” 哈哈! 陈怀安忍俊不禁,自言自语道:“该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武宁王府的郡主刘书君就是——” 第90章 儒将首战,吐蕃祭旗 第90章 儒将首战,吐蕃祭旗 长安城下,吐蕃阵中。 今日,已是吐蕃赞普达玛,亲率20万吐蕃大军围困长安城的第十三天。 连日来,吐蕃军队并不急于强攻长安城,只是利用大型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对城内的安西边军进行远程杀伤和袭扰。 此外,还安排了一部分士兵在城下叫阵,以达到激怒守军将士,从而主动率部出城与吐蕃大军对战的目的。 半个月前,吐蕃赞普达玛,就是采用这种战术诱敌深入,最终在长安城外的香积寺一带,大破郭定方率领的十万安西边军。 如今,吐蕃士兵依旧采用这相同的战术套路攻城叫门,颇有些“一招鲜,吃遍天”的意思。 怎奈何,吃一堑长一智的安西总兵郭定方,现在已经不会再上达玛的当了,率领安西边军残部退守长安城,拒不出城野战。 “报——” “启禀赞普,紧急军情!” 吐蕃大军营地,中军大帐外突然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 很快,得到首肯的传令兵进入中军大帐之内,对端坐在大帐中央,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吐蕃赞普达玛行跪拜之礼。 而后,大声道:“赞普,禁卫军斥候来报,大新叛军首领晋王陈怀安,已于日前率大军开拔,向长安城方向挺进。” “此番,陈怀安集结了超过20万大军,轻重骑兵就有五万之多,还有大量的精锐步卒,俱是携带重铠。” “再有就是,斥候接连跟踪了龙城叛军几日,都并未发现龙城叛军的辎重部队所在,未探查到龙城叛军的粮道情况!” 刷! 此情报一出,吐蕃中军大帐内众将皆惊。 纷纷低声议论着,这20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每天所要消耗的粮草,那可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陈怀安的龙城叛军,不可能没有运送粮草的粮道。 或许是,他们的粮道太过隐蔽,禁卫军的伺候未能发现吧! 大帐中央,吐蕃赞普达玛稳坐钓鱼台,对于此消息一点也不吃惊。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品上一口上好的酥油茶,这才慢慢悠悠的挥了挥手,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传令下去,禁卫军斥候严密监视龙城叛军的动向,军情传递由一日一次,改为一日两次。” “不要怕把马跑死了,等打下长安城,有足够的金银让我们去西域,购买足够多的宝马良驹!” “遵命!” 传令兵领命退去后,达玛赞普这才对着大帐内的武将们说道:“诸位,不用紧张,也不必感到诧异。” “禁卫军斥候,探查不到龙城叛军的粮道,也属正常之事。” 说着,达玛赞普咧嘴一笑,一脸狰狞的继续说道:“就像,我20万吐蕃大军此番东征,不也没有携带粮草辎重吗?” 哈哈! 嗯? 大帐内,一众吐蕃武将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后,俱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是啊,此番吐蕃大军东征,的确也没有携带粮草辎重啊! 无非是走一路,抢一路; 破一城,屠一城。 对于这种教化未开的野蛮人来说,他们当然不需要携带粮草辎重出征啊。 本就是出来在汉地烧杀抢掠的,又岂有从家里自带粮草吃食的道理? 很显然,狂傲暴戾的吐蕃赞普达玛,把同样起兵反叛朝廷的陈怀安,自动归为和他一类的人了。 他又哪里知道,对于被【天生帝王命】加持过的陈怀安来说,大军的粮草辎重运输,简直都是不值一提的一桩小事。 只要系统积分足够多,他能空手带着八十万大军一路打穿地球,还不拿占领区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一粒米。 书归正传。 良久,一群吐蕃武将狂傲的大笑声这才止住。 达玛赞普这才继续开口道:“诸位,叛军首领陈怀安不足为虑,本赞普东征出兵之前,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情报,仔细研究过陈怀安。” “他能在起兵后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席卷大新王朝的西北各地,无非就是仰仗其麾下的两支骑兵。” “一支重装骑兵,三千人马俱披重铠,名为龙城铁浮屠。” “一支轻装骑兵,三五万人马,兵士能骑善射,名为虎豹骑。” 达玛赞普抿了一口香味浓郁的酥油茶,一脸不屑的说道:“战场之上,陈怀安的骑兵作战思路,也颇为死板。” “一成不变的重骑兵冲阵,轻骑兵两翼包抄,步卒垫后。” “不可否认,陈怀安的重骑兵铁浮屠,确实有一定的战斗力和战场威慑力,寻常的武器很难对铁浮屠的人马重铠形成有效杀伤,但是——” 达玛赞普话锋一转,语气犀利的说道:“我吐蕃大军中,善于骑射的锁甲骑兵,才应该是这片土地上最强的骑兵兵种!” “寻常的刀剑,难以在马背上洞穿铁浮屠的重铠,可我们吐蕃骑兵的投石索,却能有效的对铁浮屠实行远程打击。” “铁浮屠防护性好,但机动性差,我吐蕃骑兵,完全可以利用战马的高机动性,远程使用投石索投掷石头,击砸铁浮屠。” “至于陈怀安的虎豹骑,对于我吐蕃骑兵中,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勇士来说,那就更不足以为虑了!” 最后,达玛赞普眼神狠厉的说道:“这长安城,本赞普志在必得,谁来增援解围都没用,我说的!” “赞普所言极是!” 达玛赞普话音刚落,大帐内立马有吐蕃武将站出来附和道:“区区陈怀安不足为虑,大新二十万安西边军,都被我神勇的吐蕃大军打败了。” “陈怀安和他麾下的20万龙城叛军,也不过是我吐蕃将士战功簿上的又一串数字!” “长安城,我吐蕃大军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其余吐蕃将领,也纷纷振臂高声附和。 见状,达玛赞普更是当场下令:“诸位,传令下去,攻破长安城,十日不封刀!” “末将得令!” ...... 就在吐蕃赞普达玛,信心百倍的对麾下将领放出豪言,已经对陈怀安麾下的铁浮屠、虎豹骑的战术,研究得透彻,并且做出针对性部署的时候。 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这铁浮屠和虎豹骑,都不是冲着长安城来的。 甚至,连统兵之人都不是晋王陈怀安。 而是,赫赫有名的白袍儒将陈庆之。 吐蕃赞普达玛,以及他麾下20万吐蕃大军的对手,也变成了10万整编玄甲军! 白袍儒将陈庆之的首战,便要拿20万吐蕃大军祭旗! 第91章 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第91章 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初。 经过长达大半个月的行军,由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率领的十万整编玄甲军终于抵达长安城境内。 这支玄甲军,以当初藏兵龙山大营的8万玄甲军为基础。 后续,晋王陈怀安又从【天生帝王命】系统中,补充了2万超级精锐战兵的骑兵编入其中。 武器装备,俱是由精钢锻造的神兵利器,横刀、陌刀的配备率极高。 而马匹,俱是由精粮饲养的宝马良驹,体型高大,肌肉发达,耐力、爆发力极强。 毫不夸张的说,让白袍儒将陈庆之指挥着这十万玄甲军西征,足以横推整个吐蕃国。 这日,身披银色战甲,以一袭白袍披风傍身的陈庆之,站在长安城外的一处高山上,眺望着吐蕃大军安营扎寨的香积寺方向。 目光如炬,神色肃穆的下达了第一道将令:“传令下去,命一万精骑为大军先锋,主动向香积寺的吐蕃大军发起袭扰。” “其余各部,趁机移师至香积寺以北,大军一分为二,借助周边沣水与大川的复杂地形互为犄角,形成两翼保护!” “待到骑兵先锋,将吐蕃大军诱至香积寺以北后,全军即刻出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末将领命!” 很快,随着传令兵领命而去,拥有十万玄甲军的龙城征西大军,立刻化身一架严密的战争机器,各部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万玄甲军骑兵先锋。 领兵之人,乃是当初龙城破虏军三十六将之一的龙城守备左良才。 此刻,已被擢升为龙城西征大军先锋主将的左良才,身披明光铠,手持环首短刀,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马背上。 看着身后一万余玄甲骑兵将士,左良才只感觉内心深处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炙热的眼神中写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 当初,龙城保卫战一战,左良才统帅的破虏军第八团,除旗手萧破以外,全团将士尽数战死于龙城西关城墙。 而后,在晋王陈怀安指挥大军南征、北伐期间,左良才又被委以龙城守军参将一职,负责协助兵马副元帅陈庆之驻守龙城,招募训练破虏新军。 这一留守,就是半年之久。 看着昔日里的武将同僚,在跟随晋王殿下征伐期间,个个都得以在马背上建功立业,成为独自统兵的一方主将。 就连,曾经的下属,破虏第八团的旗手萧破,现在都已经成为了晋王殿下的御前营、金吾卫统领。 这对于生性骄傲的左良才来说,内心可是承受了不小的煎熬。 在留守龙城,招募训练破虏新军期间,左良才就憋着一股劲想要在战场上表现自己,希望能得到晋王殿下的首肯,肩负起更重的担子。 只是,这留守大本营,又哪里像南征、北伐的武将同僚那样,随时都有在马背上建立军功受封赏的机会。 此后,好不容易等到来了朝廷的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率十万安西边军进犯龙城。 得知消息的左良才兴奋得一夜未眠,摩拳擦掌的就等着拿安西边军开刀呢! 谁曾想,那郭定方前脚刚到龙城据北川,后脚就被黑袍老和尚东方孝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策说服。 围城逾月,愣是连一兵一卒一支箭矢,都不曾出现在龙城城墙之外。 那段时间,左良才只感觉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差点没给他憋出内伤来。 再然后,就是狗皇帝赵乾兵败土木堡,无言面对朝堂父老自尽身亡,郭定方率三十万安西边军投诚晋王陈怀安。 如此一来,一直渴望在马背上建立功勋受封赏的左良才,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所以,当左良才接到大军西征将令,并将他擢升为西征大军先锋主将的消息时,整个都激动得无以复加。 这一次,他誓要在吐蕃蛮子的身上,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让这些吐蕃蛮子的尸骸,成为他左良才封侯拜将路上的垫脚石。 “报——” “启禀将军,副元帅将令,骑兵先锋按原定作战计划出击,诱敌深入至香积寺以北,不得有误!” 这时,军中的传令兵,带来了兵马副元帅陈庆之的最新将令。 “转告副元帅,骑兵先锋定不辱使命!” 说着,左良才猛地将刀鞘中的环首刀拔出,拨转马头直面一万整装待发的玄甲军精骑,厉声道:“全军出击!” 随后,刀锋直指吐蕃大营。 一马当先,冲锋而去。 身后,一万玄甲精骑闻讯而动,策马冲锋。 霎时间,战马扬起四蹄击踏地面的马蹄声,犹如平地起惊雷。 蹬蹬蹬! 蹬蹬蹬! 与此同时,吐蕃大营。 中军大帐内,正被两个年轻的汉地丫鬟捏肩捶腿,闭目养神的吐蕃赞普达玛,恍惚间耳畔好似听到了马蹄声雷动。 下一刻,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腾! 接着,整个人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倒是把两个年轻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报——” “启禀赞普,汉军,汉军的骑兵冲上来了!” 就在此时,中军大帐之外,也传来了传令兵急匆匆的通报之声。 哼! 达玛赞普冷哼一声,堆满横肉的黝黑脸颊之上,显露出狰狞的神色。 一边大步流星的向帐外走去,一边言辞不屑的出言讥讽道:“这个陈怀安,果真还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今日,本赞普倒要好好看看,是你的龙城铁浮屠厉害,还是本赞普的吐蕃锁甲骑兵厉害!” “传令下去,列阵迎敌!” “遵命!” ...... 其实,无需达玛赞普下令,其麾下的吐蕃武将们,在发现自长安城东面,突然杀出来的这队汉军骑兵后,立刻就采取了反制措施,列阵迎敌。 可等一众吐蕃武将看清,来敌不过万余骑兵之后,原本绷着的神经顿时又放松下来。 而且,这汉军的万余骑兵,也并非达玛赞普口中的铁浮屠重骑,就是普通的披甲骑兵而已。 如此一来,统帅吐蕃锁甲骑兵的武将白玛,当即清点了三万吐蕃锁甲骑兵出营迎战,会一会这支不知死活的汉军骑兵。 半晌后,左良才率领的一万玄甲骑兵,以及白玛率领的三万吐蕃锁甲骑兵,在长安城外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毫无悬念的碰撞到一起。 只见,憋了半年火气的左良才身先士卒,策马杀入吐蕃骑兵阵中,一杆马槊舞得密不透风,在吐蕃骑兵阵营中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次横扫或是狠劈,必定伴随着几名吐蕃骑兵惨叫着跌落马背。 尽管,左良才率领的一万玄甲骑兵,在面对三万吐蕃骑兵时,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但是,这一万玄甲骑兵,除了主将左良才的八百亲兵是他亲自招募、训练的破虏新军之外,其余骑兵将士俱是超级精锐战兵。 马背上交战,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一时间,双方陷入鏖战,打得难解难分。 很快,披甲带刀胯白马的吐蕃赞普达玛,也在禁卫军的保护之下,出现在战场之外的一处制高点。 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混战中的两军骑兵。 挥舞着一杆马槊杀入吐蕃骑兵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左良才,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吐蕃赞普达玛的注意。 片刻间,又有七八名吐蕃骑兵士兵,被左良才的长枪马槊挑落于马背之下。 见此情景,吐蕃赞普达玛终于忍不住发问:“此人是谁的部将啊,竟然如此勇猛?” 第92章 香积寺北,诱敌深入 第92章 香积寺北,诱敌深入 面对吐蕃赞普达玛提出的这个问题,在场的吐蕃众将自然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这却难不倒一众聪明的吐蕃将领。 当即有人吩咐下去,命传令兵奔赴战场之上,向吐蕃骑兵主将白玛转达赞普的旨意,搞清楚敌方主将的身份。 很显然,对于包括吐蕃赞普达玛在内的众将来说,都并没有将这支万余人的汉军骑兵,当做是合格的战场对手。 在狂妄自大的吐蕃众将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练兵战而已。 严格说起来,这也怪不得吐蕃众将轻敌。 实乃是,他们趁着大新内乱之际出兵东征,在征讨河西、陇佑一线诸州的过程中,与吐蕃大军交战的安西边军,却是显得不堪一击。 就比如陇佑之战,吐蕃骑兵大将白玛,率领的一万骑兵先锋,在对上五万安西边军时,竟然两个回合的冲锋,就将五万安西边军击溃。 又譬如,吐蕃赞普达玛,亲自指挥二十万吐蕃大军,迎战回援长安城的十万安西边军精锐。 同样是略施小计,便将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安西边军精锐,打得溃不成军,仓皇逃回长安城。 吐蕃大军东征以来,诸如此类无论是以少胜多,还是以多打少的战例,最终胜利的天平都会倒向吐蕃一方。 如此一来,在屡战屡胜的信心加持下,本就生性狂妄自大的吐蕃赞普达玛,就变得更加目中无人了,时常摆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姿态。 无形中,也让其麾下的一众吐蕃武将心生傲气,自认为吐蕃大军天下无敌,敌军都是土鸡瓦狗。 所以,才会出现此刻这种,吐蕃武将派传令兵奔赴交战区,打探敌军主将身份的奇葩一幕。 片刻过后,传令兵终于将吐蕃赞普的旨意,传到了正在战场上同玄甲军骑兵厮杀的白玛耳中。 后者挥舞着一把长刀,在马背上对上数名玄甲骑兵丝毫不落下风。 锵! 突然,白玛使出一招大力横扫,逼退了围攻上来的数名玄甲骑兵。 白玛看着不远处奋力拼死的左良才,厉喝一声:“来将可留姓名?” 那边,双手握着坚硬的槊杆,再一次将一名吐蕃骑兵,挑落于马背之下的左良才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 “晋王陈怀安麾下,龙城西征大军先锋主将,左良才是也!” 说完,再度策马挥枪,冲杀敌阵。 很快,关于左良才的身份信息,又被吐蕃传令兵马不停蹄的,传回到达玛赞普的耳中。 “左良才?” 达玛自言自语道:“一听名字,倒是颇有几分人中龙凤,名将之风!” 说着,他摇了摇头,继续道:“只可惜啊,是个短命之人,空有一身的武艺,追随哪个名主不行呢,非要投到陈怀安这个短命鬼的帐下,可惜,可惜啊!” 说完,达玛仿佛失去了兴致,一挥手,道:“传令下去,全歼这支汉军的骑兵,一个不留!” “也好叫郭定方和长安城内的安西边军残余,死了这条固守待援的心!” “得令!” 然而,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还不等这边吐蕃赞普达玛的传令兵出发,那边的左良才突然指挥着玄甲骑兵变阵。 玄甲军将密集的楔型阵,变为了倒三角的进攻阵型。 左良才一人一马一枪,傲立于倒三角进攻阵型之巅,手中的马槊长枪一指,枪尖直指吐蕃大营方向。 左良才一声暴喝:“目标,吐蕃大营,冲锋!” “杀啊!” 霎时间,长安城外喊杀声震天。 左良才策马突袭,硬生生用手上的一杆马槊,在吐蕃骑兵的阵营中撒开了一条口子。 在他身后,八百破虏新军沿着左将军撕开的敌军防线,继续扩大这条口子,为后续冲锋的玄甲骑兵凿开空间。 眨眼间,只见原本深处吐蕃大军包围圈中,疲于应付的玄甲骑兵,好似脱胎换骨了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愣是在主将左良才的率领下,以倒三角的进攻阵型,将包围他们的三万吐蕃骑兵一分为二。 紧接着,便是长驱直入,直击吐蕃大营。 “好!” “非常好!” “干得漂亮!” 长安城东门城墙之上,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正率领守城的安西边军众将登城观战。 在看到左良才率部以寡敌众,撕开吐蕃骑兵防线,直奔吐蕃大营的一幕后,忍不住热泪盈眶,连声叫好。 心中,更是腾升一股“承蒙晋王殿下不弃,某定誓死追随”的信念。 郭定方忍不住趴在城墙上,仰天怒吼:“龙城援军已至,长安之围已解,大破吐蕃敌军,指日可待!” “将军,可是,以末将目测看来,这,龙城援军不过区区万余人马,能抵抗得了二十万吐蕃贼众吗?” 下一刻,一个安西边军守将的声音,却犹如一盆冷水,给正欲欢呼雀跃的守军众将,当头浇下。 透心凉,心凉凉。 是啊,双方鏖战至此,也仅有这万余兵马在战场上厮杀。 最终,领兵主将抱定必死之心,率众将士突袭吐蕃大营。 这一幕,在连战连败,困守长安城后,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安西边军众将看来,无疑是以身殉国御外辱的壮烈。 丝毫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大破吐蕃敌军的希望。 哈哈哈! 这时,郭定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对着提出疑义的那名将领说道:“贺东石,敢不敢和本将军打个赌?” “就赌这支龙城起兵,此番舍命突袭吐蕃大营,实乃是诱敌深入之计策!” “龙城援军的大部队,必然就在这长安城附近的某个山野间,厉兵秣马,静待吐蕃敌军上套!” 果不其然,这边郭定方话音刚落。 那边,已经突袭到吐蕃大营的玄甲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在马背上用马努装备射出一支支火箭,引燃了吐蕃大营的帐篷。 一轮带火箭矢的齐射过后,策马就跑,毫不犹豫。 撤退的方向,正是香积寺以北! 哈哈哈! 郭定方再度放声大笑,笑中带泪的说道:“如何,本将军猜测得没错吧?诸位,且看着吧——” “晋王殿下的龙城大军,一定在长安城外的某个地方,等待着替我战死沙场的安西边军将士,无辜惨死在吐蕃蛮子屠刀之下的百姓,报仇雪恨呢!” 第93章 摧枯拉朽,一场大胜 第93章 摧枯拉朽,一场大胜 吐蕃大营,火光冲天。 左良才率领的玄甲骑兵先锋,在凿穿吐蕃骑兵的阵型后,用一轮浸过猛火油的箭矢,对着吐蕃人的大营就是一通万箭齐发。 好巧不巧,引燃了吐蕃大营内存放粮草辎重的帐篷,顿时令整个大营内的吐蕃士兵慌乱起来,七手八脚的忙着到处灭火。 若不是副元帅陈庆之有令在先,杀得兴起的先锋主将左良才,都忍不住想趁机直捣黄龙,杀入吐蕃大营。 最终,马背上的左良才,只是冲着追击而来的吐蕃武将白玛竖起了小拇指,一脸狂傲的放肆大笑。 然后,头也不回的率部撤往香积寺以北。 这一幕,恰巧被自观战区返回大营的吐蕃赞普达玛目睹。 达玛看着左良才嚣张挑衅的背影,又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大营内,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当即怒吼道:“来人啊,传令下去,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得给本赞普把这个叫左良才的狗汉人追回来!” “本赞普,要活剐了他!” “得令!” 吐蕃骑兵主将白玛当即领命,随后传令下去:“五万骑兵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全歼这支汉军骑兵!” “末将领命!” 下一刻,吐蕃阵中除去刚才出营与玄甲骑兵交锋的三万人马,另外留守大营的两万锁甲骑兵也倾巢而出,向着香积寺以北的终南山方向追击而去。 蹬蹬蹬! 蹬蹬蹬! 霎时间,数万骑兵策马飞驰,马蹄声踏碎山河,气冲云霄。 与此同时。 香积寺以北的龙城玄甲军阵中,亲临一线指挥作战的兵马副元帅,白袍儒将陈庆之,也仿佛听见了长安城方向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马蹄声。 此刻,伏兵于香积寺以北的九万玄甲军,已经完成梯次配置,呈三条战线散开在香积寺的沣水与大川之间。 秣兵厉马,静待吐蕃敌军入阵。 顶在阵型最前面的,是玄甲军中三万人的长柄陌刀队,俱是披重铠,持陌刀; 中间一条战线上,是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的弓弩手和横刀队,以及为大军提供两翼掩护的轻骑兵,兵力合计五万有余。 拖在阵型最后的,则是主将陈庆之亲率的一万中军。 “报——” “启禀副元帅,吐蕃敌军出动数万骑兵,正追击着左将军率领的骑兵先锋,向香积寺以北而来。” “吐蕃敌军只有骑兵出营,并未有步兵相随!” 这时,玄甲军中的传令兵,火急火燎的将前方斥候探查到的敌情,向副元帅陈庆之汇报。 嗯! 陈庆之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战场态势的发展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一战,他本就是先计划斩除吐蕃的骑兵,再与长安城内的安西边军里应外合,破吐蕃人的大营。 陈庆之当即吩咐下去:“传令下去,待到吐蕃骑兵进入包围圈,两翼的骑兵立刻出击,务必将吐蕃骑兵全歼于香积寺!” “末将得令!” ...... 左良才率领的骑兵先锋,退而不溃,依旧保持着楔型阵冲锋,一路策马驰骋,直至奔赴香积寺。 吁—— 突然,在香积寺外长达数里的开阔地上,左良才勒停了胯下战马。 见状,身后的玄甲军骑兵先锋,纷纷于高速驰骋中拨转马头,在香积寺外变换阵型为倒三角的进攻阵型。 以主将左良才为单箭头,直面几里地外穷追不舍的五万吐蕃骑兵。 骑在大黑马背上的左良才,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节奏,然后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凑到马耳朵边嘀咕道:“老伙计,准备好了吗?” 嗯——哼哼——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打着响鼻回应着主人。 左良才表情桀骜,眼神狠厉的盯着正前方,视野中已经出现了吐蕃骑兵策马冲锋的轮廓。 随后,他重新单手端举马槊长枪,枪尖直指吐蕃骑兵。 一声暴喝:“玄甲骑兵先锋,全军出击!” “杀啊!” 霎时间,喊杀声震天。 以左良才为骑兵冲锋单箭头的玄甲军,在长达数里的战线上杀了一招回马枪,直奔白玛率领的吐蕃大军而去。 “将军,汉军的骑兵掉头了!” 疾驰的吐蕃骑兵阵中,白玛的副将扯着嗓子向他汇报军情。 实际上,即便是这名副将不说话,白玛自然也看得见战场上汉军骑兵的变阵,不由得面露鄙夷之神色,心道:这帮狗汉人,是又打算故技重施了! 哼! 白玛冷哼一声,道:“以寡击众,不自量力,找死!” “传令下去,汉军骑兵中除主将左良才外,其余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得令!” 然而,还不等白玛的副将,将他的将令传达,众人的耳畔突然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龙城玄甲骑兵在此,吐蕃贼众速速受死!” “杀啊!” 漫山遍野,喊杀声四起。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战马居高临下,自山野间冲杀而出,犹如疾风骤雨般冲向行进中的吐蕃骑兵侧翼,后方。 铁蹄踏地,震得大地都在打颤。 即便是天气阴沉沉的,吐蕃主将白玛,却依然看见了汉军伏兵将士身上,那闪着寒光的铁甲和刀剑,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好,中计了,有伏兵! 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脑海,但危机万分的战场形势,却容不得白玛过多思考。 只得在仓促间,重新下达将令:“冲过去!” “得令!” 片刻过后,白玛率领的五万吐蕃骑兵,与在战场上杀了一招回马枪的一万玄甲骑兵激烈的碰撞到一起。 轰! 顿时间,两军骑兵手上的刀枪剑戟碰撞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断有两军骑兵士兵被挑落马下,被长枪长刀刺中倒地哀鸣的战马也不在少数,惨叫声和哀鸣声交织着响成一片。 左良才率领的骑兵先锋并不恋战,一轮冲锋过后便脱离了与吐蕃骑兵的接触,转而与切断吐蕃骑兵退路的,玄甲军骑兵主力合兵一处。 继续追击驱赶,将吐蕃骑兵赶往香积寺以北。 白玛自知不敌玄甲骑兵,继而慌不择路,继续率部向香积寺以北终南山方向退去。 身后,是合兵一处后穷追不舍的三万玄甲骑兵。 一时间,战场上攻守易主。 驾! 驾! 驾! 吁—— 没一会儿,策马撤往终南山的白玛猛地勒住缰绳,勒停战马。 在吐蕃大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有一队身披重铠,持长柄大刀的汉军步卒突然出现,拦住了吐蕃骑兵的去路。 正是赫赫威名的玄甲军陌刀队! 第94章 斩敌两臂,全歼骑兵 第94章 斩敌两臂,全歼骑兵 吐蕃武将白玛,在发现前方也有敌军阻挡之时,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惊,是惊讶增援长安城的汉军,此番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以小股骑兵为诱饵,将吐蕃骑兵引诱到香积寺以北的包围圈中。 并且,在此集结重兵设伏,这分明是奔着要一战全歼吐蕃骑兵来的啊! 喜,是大喜的这汉军主帅,是个不懂领兵打仗之道的草包,竟然试图以步兵来阻挡骑兵的冲锋。 这样愚蠢的行为,在白玛和一众吐蕃武将来看,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哼! 白玛冷哼一声,道:“我打不过你狗汉人的骑兵,还打不过你们的步兵吗?区区带甲步卒,就想困住我吐蕃骑兵的进攻步伐,痴人说梦!” 白玛怒道:“传令下去,凿开汉军步兵的阵型,冲过去!” 随后,只见白玛一马当先,再度催促着胯下战马向玄甲军的陌刀队冲去。 其余吐蕃武将,也纷纷策马紧随,挥刀向陌刀队冲杀而去。 蹬蹬蹬! 蹬蹬蹬! 顷刻间,犹如平地惊雷的马蹄声又一次袭来。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香积寺以北的整个大地,都被数以万计的战马铁蹄击踏得震颤不已。 仿佛,这天就要崩了,这地就要裂了。 若换做寻常的军中步卒,在面对数以万计的敌军骑兵冲锋之时,恐怕早都被吓得尿裤子,更遑论是结阵迎敌,以血肉之躯对抗骑兵洪流。 所以,这便是吐蕃武将白玛大喜的地方。 只可惜,白玛和这五万吐蕃骑兵很不走运,碰上的乃是赫赫威名的玄甲陌刀队,天生就是专克骑兵的重甲步兵。 这三万玄甲陌刀队中,顶在最前面的一万人,又是晋王陈怀安特意安排的超级精锐战兵。 无论是胆识、气魄,亦或者是力气,武艺,都当属军中百里挑一的精锐。 手持长柄陌刀,更是能做到一刀劈下,人马俱碎! 只见,傲立在香积寺以北战场最前沿的陌刀队,犹如在吐蕃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上,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面对冲击而来的数万敌军骑兵,陌刀队士兵的脸上眼神坚定,毫无惧色。 士兵们手上的长柄陌刀,刀身宽阔,刀刃锋利,阴沉的天气下依然闪着令人生畏的寒光,仿佛这一刀劈出,能劈山断水,劈开世间一切阻挡。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白玛率领的五万吐蕃骑兵,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转眼间,距离陌刀队便不足百步。 顶在最前面的一万超级精锐战兵,面对近在咫尺的敌军骑兵而神色不改,紧握陌刀,严阵以待。 “陌刀队,出击!” 咚! 咚! 咚! 伴随着出击的将令,坐镇中军指挥战斗的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亲自站在了望台上为麾下士兵擂鼓助威。 随着战鼓擂动,陌刀队顶在最前面的一万超级精锐战兵,顷刻间挥舞着手上的陌刀,以“墙式推进”战术队列出击,冲向吐蕃骑兵。 “陌刀起——” “落!” 在前线陌刀队各百户“起落”的号子声中,一柄柄陌刀高举狠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凄美的夺命银色弧线。 手起刀落间,响起的是吐蕃骑兵人马的惨叫哀嚎,还有那四下飞溅的鲜血。 东征以来,吐蕃骑兵一路势如破竹,勇猛刚烈,打得安西边军节节败退。 然而,在面对玄甲军陌刀队凌厉的攻势时,这些蛮横惯了的吐蕃骑兵却是疲于应付,力不从心。 他们手上五花八门的刀枪剑戟,在陌刀队手上由东亚大马士革钢锻造的陌刀的劈砍之下,纷纷化作朽木折断。 吐蕃赞普达玛引以为傲的骑兵锁子甲,在长柄陌刀锋利的刀锋劈砍下,也应声变得破碎不堪。 这些陌刀队超级精锐战兵们的身法灵活,武艺高超,时而相互配合高高跃起劈砍马背,时而相互策应附身劈砍马腿,以至吐蕃骑兵应接不暇,唯有待宰之命。 一时间,香积寺以北的广阔战场上,到处是人仰马翻,到处哀嚎遍野。 “这,这,这怎么可能!” 身为吐蕃骑兵统兵主将的白玛,眼见着昔日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麾下骑兵,竟被汉人的一群步卒用长刀劈砍得溃不成军。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不甘! “将军,只能从汉军骑兵的方向突围了,汉军的这支步卒太生猛了,将士们根本抵挡不住啊,将军!” “将军,速速定夺了,再不撤等下就走不了了!” 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吐蕃众将,纷纷劝解主将白玛,趁着汉军的包围圈尚未合拢,抓紧突围! 白玛也终于反应过来,相比起眼前这支犹如地狱修罗一样的步卒,身后追击而来的汉军骑兵,似乎要和蔼可亲得多。 他当即下令,大军再度调转方向,往吐蕃大营方向靠拢。 一众吐蕃骑兵将士,随即领命后撤。 嗖! 嗖! 嗖! 就在白玛带领着残部,准备从左良才率领的玄甲骑兵阵中杀出一条血路时,藏在两侧山野中的玄甲军弓弩兵,终于等来了表现的机会。 强弓硬弩,万箭齐发。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箭矢齐齐袭来,将仓皇撤离中的吐蕃骑兵射成了刺猬。 “玄甲骑兵,全军出击!” “杀尽吐蕃蛮子,积攒军功受封赏了!” 终于,左良才在率部全歼了留下来断后的吐蕃骑兵一部后,又带领玄甲骑兵迎头堵上了仓皇逃窜的吐蕃溃兵。 一场酣畅淋漓的歼灭战,终在此刻迎来最高潮。 眼见败局已定,马背上的吐蕃武将白玛,忍不住仰天长叹,无奈怒吼:“天呐,这支汉军到底是从哪一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啊!” 嗖—— 下一刻,白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不对,飞起来的只有他的脑袋。 那具无头的尸骸,还在马背上踉踉跄跄的支撑着,始终不肯倒下呢! 意识消散之前,白玛的耳边仿佛听见有人说: “记住了,老子才不是什么狗屁修罗,老子是晋王陈怀安帐下,龙城西征大军先锋主将——左良才!” 第95章 长安城下,内外夹击 第95章 长安城下,内外夹击 “报——” “启禀赞普,追击汉军骑兵的五万大军,在香积寺以北十里外的地方,遭遇汉军伏击,五万骑兵尽没,主将白玛战死!” 吐蕃大营,中军帐外。 一名拼死从香积寺赶回来的士兵,将五万吐蕃骑兵全军尽没的消息,带回吐蕃大营,禀告赞普达玛。 “汉军,汉军增援长安城的援军,正在香积寺集结,直奔我军大营而来!” “什么?” 听闻此言,吐蕃赞普达玛暴跳如雷。 也顾不上什么尊贵的形象,直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冲到这名传令兵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怒目而视,厉声吼道:“你说什么?五万大军尽没,主将白玛战死?” 传令兵没有说话,只是痛苦而绝望的拼命点头。 轰! 达玛一把将传令兵推倒,双眼血红,语气暴戾的说道:“这怎么可能,眼下距离白玛率五万铁骑追击汉军溃兵,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 “短短一个时辰,五万吐蕃大军就全军覆没了?” “就算是五万头牦牛,也不可能一个时辰内就被汉军全部宰杀干净啊!” 很显然,达玛对于五万大军尽没的消息很难接受,更不愿意相信吐蕃军中,最为精锐的锁甲骑兵,在汉军手上连一个时辰都支撑不住。 这怎么可能? 汉军的战斗力,若是真的如此厉害,又何至于躲进这长安城内当缩头乌龟,又何至于从河西、陇佑诸州,一路溃败至长安城? “赞普,汉军的援军伏兵,足有十万人之巨!” 这时,那名传令兵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整个香积寺以北的山林中,漫山遍野的都是汉军的伏兵。” “他们的骑兵,俱是披重铠,持利器,战马身型高大,肌肉发达,远胜过我吐蕃骑兵的战马;” “更恐怖的是,在增援长安城的汉军援兵中,竟然有一支专门克制骑兵部队的步卒,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长刀;” “末将,末将在香积寺亲眼所见,这支汉军的长刀队,以墙式推进战术在战场上,对我军骑兵步步紧逼,数百把长刀组成刀盾统一起落劈砍,刀盾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说到这儿,这名传令兵扑通一声,跪倒在达玛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赞普,这支汉军援兵战斗力实在强悍,我军现如今骑兵尽没,还望赞普速速定夺;” “一旦让汉军援军围上来,与长安城内的安西边军残余内外夹击,再想撤退就来不及了!” 噗! 话音未落,这名拼死回来送信的吐蕃传令兵,便身首异处,当场嗝屁。 身为吐蕃赞普的达玛手上,还握着一把刀刃上沾染着几滴鲜血的弯刀。 见此情景,吐蕃中军大帐内的武将、谋臣、仆从纷纷跪倒,将脑袋深埋,谁也不敢触了赞普的霉头。 达玛双眼血红,表情狰狞的怒吼着:“大战在即,动摇我吐蕃大军军心者、涨敌军士气者,皆斩无赦!” 说着,达玛猛地一挥手上的弯刀,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备战!” “得令!” 同一时间,长安城城楼之上。 在那名吐蕃骑兵,拼死从香积寺突围出来,赶回吐蕃大营送信,最终却被赞普达玛一刀斩首之时。 长安城外,也有数名玄甲骑兵策马而来。 几名骑兵在护城河岸边来回驰骋,怎奈何被收起吊桥的护城河,此时已经成为了众玄甲骑兵无法跨越的一道天堑。 城楼之上,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以及麾下安西边军的一众将领,也发现了城下的几名玄甲骑兵。 当即有武将出言道:“大将军,是龙城晋王殿下的骑兵斥候!他们在城外来回驰骋,时不时有紧急军情要向城内传递?” 说着,这名武将试探性的提议道:“大将军,要不要放下吊桥,放这几个骑兵斥候进城?” “不可!” 此提议,当即被人反驳道:“万一城下的骑兵斥候,是吐蕃人的探子假扮的呢?此时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岂不是着了吐蕃贼人的道!” “长安城若是失守,可不仅是你我几人头上乌纱帽不保那么简单!” 嗖! “大将军小心!” 说话间,一支箭矢冷不丁的飞上长安城城墙,直挺挺的扎进了城楼的楼柱之上,桦木箭杆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左右颤动着。 “敌袭——” 城楼上,有人惊呼道。 “诸位且慢,不必大惊小怪!” 这时,身为镇西大将军的郭定方,终于展露出了几分大将的风范,第一时间喝退了城墙之上风声鹤唳的守城将士。 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到那颗被箭矢射中的楼柱前,用力一拔,将箭矢从楼柱上拔下来,顺势取下了绑在箭杆上的信件。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申时时分,率部出城,内外夹击,全歼吐蕃! 落款是,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 哈哈哈! 郭定方突然放声大笑,在一众守城将领诧异的眼神中,自言自语道:“众将,长安城之围已解,吐蕃贼众的死期到了!” “传本将军将令——全军集结,申时出城,与龙城援军内外夹击,全歼长安城外的吐蕃贼众;” “为战死沙场的安西边军将士,为无辜惨死吐蕃屠刀之下的安西各州百姓——报仇!” “报仇!” “报仇!” ...... 申时时分。 退守长安城的三万安西边军,披甲带刀,整装待发。 留守城内的万余伤兵,老弱病残纷纷登上城楼,为即将出城作战的安西边军将士送行。 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身先士卒,穿着明光铠,手持环首刀跃马上前,下达将令:“传令下去,放吊桥,开城门!” “放吊桥,开城门!” 轰隆! 很快,伴随着一声闷响,高悬于护城河外的吊桥落下。 紧接着,长安城东门那两扇厚重的木门,也被士兵从城门洞内缓缓推开。 郭定方一马当先,手中环首刀的刀锋,直指城外围城的吐蕃大营。 一声怒吼:“安西边军众将,随本将军一起出城杀敌,报仇雪恨!” “杀啊!” 第96章 西征告捷,吐蕃惨败 第96章 西征告捷,吐蕃惨败 陈庆之率领的龙城玄甲军,几乎是与郭定方率部出城的同一时间,抵达长安城外的。 最先抵达战场的玄甲军骑兵,依旧是由龙城悍将,西征先锋主将左良才所率领。 香积寺一战,左良才一个人就在马背上斩杀了37名吐蕃士兵,还包括手刃了吐蕃武将白玛。 算上此前,在长安城外诱敌深入时那一战中,斩杀的23名吐蕃骑兵,今日左良才的马槊长枪和环首短刀,可谓是过足了一把嗜血的瘾。 然而,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左良才也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首战斩杀百人吐蕃贼军! “龙城玄甲军骑兵众将听令——” “末将在!” 左良才骑在大黑马背上,举刀振臂高呼:“攻城拔寨,非我骑兵所擅长,接下来的这一战,我们只需给步兵充当侧翼掩护,确保步兵两翼安全即可!” “攻陷吐蕃大营的事情,就交给陌刀队和弓弩兵了!” 说到这儿,左良才话锋一转,笑着道:“但是,只要吐蕃敌军胆敢出营,或者是想策马逃跑,那无需本将军下令,人人得而诛之!” “都听明白没有?” “末将得令!” 其余玄甲军骑兵将士,纷纷齐声回应道。 随后,就只见左良才命令旗语兵打出旗语,三万玄甲军骑兵随即在吐蕃大营外列阵。 以吐蕃大营为圆心,在长安城外长达数十里的开阔地上纵马驰骋,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将吐蕃大营围困其中。 紧接着,就是骑在马背上看戏。 一边坐等战马恢复体力,一边为步兵兄弟摇旗呐喊助威! 咚! 咚! 咚! 突然,浑厚而有力的鼓点声,自玄甲军的中军大帐内响起。 是坐镇中军指挥的兵马副元帅陈庆之,下达了向吐蕃大营发起最后总攻的命令。 在鼓点的激励中,玄甲军的步兵集结成几大方阵,长枪如林,盾牌入墙,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吐蕃大营挺进。 顶在大军最前沿的,是盾牌兵刀斧手。 身后,是手持长枪的长枪兵。 再然后,则是装备强弓硬弩的弓弩兵。 拖在最后的,是玄甲军中战斗力最强悍的跳荡队(突击队),他们将在弓弩兵对敌军进行远程消耗过后,冲入敌军阵营近身搏杀。 五百步! 三百步! 二百步! 转眼间,玄甲军的盾牌兵便抵进吐蕃大营,双方距离已不足二百步,进入弓弩手的射程范围。 嗖! 嗖! 嗖! 吐蕃大营内,早已严阵以待的吐蕃弓弩手,在领兵将领的一声号令之下,对准玄甲军的方阵万箭齐发。 见状,玄甲军盾牌兵临危不惧,像平常训练时那样,将厚重的盾牌举过头顶,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抵御吐蕃敌军的箭矢攻击。 与此同时,玄甲军中的一线领兵千户,也开始号令弓弩兵: “弓弩手准备!” “放!” 嗖! 嗖! 嗖! 顷刻间,玄甲军进攻方阵的弓箭手一轮齐射,漫天箭矢犹如暴风疾雨般,向着吐蕃人的大营倾泻而下,吐蕃弓箭手的攻势顿时被打乱。 借助吐蕃敌军攻势减弱的片刻时机,龙城玄甲军的盾牌兵也加快推进速度。 同时,处在进攻方阵最后位置的跳荡队,也开始沿着弓弩手方阵之间刻意留出的间隙,以最快速度奔赴至盾牌兵之后,以便能快速向敌军大营发起进攻。 嗖! 嗖! 嗖! 又是双方弓弩兵,隔着二百米的距离相互对射。 也不管是否命中目标,只管放箭就是了。 二百步的距离,转瞬便至。 玄甲军的盾牌兵、长枪兵和跳荡队相互配合,隔着吐蕃大营外围的木制栅栏,就与大营内的吐蕃士兵互刺起来。 手持攻城锤等利器的士兵,则前仆后继的敲打吐蕃大营的营门,试图破门而入。 狭长的交战区域内,双方士兵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以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的招式将敌人干掉。 一时间,吐蕃大营外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四射。 “报——” “启禀赞普,大营西门受到敌军猛烈攻击,随时可能被敌军破门而入,驻守西门的尼玛将军请求增援,还望赞普速速定夺!” “报——” “启禀赞普,大营外围已经被敌军骑兵全面封锁,派往河西、陇佑求援的传令兵无一生还!” “报——” “启禀赞普......” 吐蕃中军大帐内,接连不断的坏消息,搞得吐蕃赞普达玛心烦意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酥油茶喝到嘴里,也变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达玛暴躁难耐,那本就黝黑无比的脸上,更显铁青。 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此时围攻吐蕃大营的这支汉军援军,都是铁打的汉子吗?不用休息就能接连作战。 如此不惜代价的强攻吐蕃大营,对麾下将士的战斗意志和体力,那可都是极大的考验啊! 好在,眼下达玛依然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他不仅有坚固的大营,可充当临时防线,阻挡汉军的骑兵;在他手上,还有十五万骁勇善战的吐蕃步兵可用。 若不是上午粮草被焚毁大半,达玛坚信据守大营十天半个月是完全没问题的。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 只需要坚持到一场大雪天,汉军必定不战而退,退入长安城御寒。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率部从容撤离也为时不晚。 达玛当即命令道:“来人啊!” “末将在!” “传令下去,把本赞普的禁卫军也调上前线,决不能让汉军攻破大营!” “告诉将士们,本赞普夜观天象,长安城三日内,必有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吐蕃众将士只需坚持到大雪至时,汉军必定不战而退!” “末将得令!” ...... 吐蕃大营外,惨烈的攻防战仍在继续。 无论是进攻一方的玄甲军,还是防守一方的吐蕃大军,双方都拿出了悍不畏死的作战态度,在狭长的战线上反复拼杀。 几个营门,便是双方争夺的焦点。 短时间,营门几易其手,倒下的两军士兵不计其数,尸骸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安西边军的将士们!” “龙城玄甲军的弟兄们,不远千里驰援长安城,咱不能让他们把活儿都替咱干了!” “安西众将听令!” “末将在!” “随本将军下马作战,百户以上将领全部编入陷阵营,本将军亲任陷阵营先锋主将,夺营门,杀贼军!” “夺营门,杀贼军!” “冲啊!” 第97章 玉门关外,危机四伏 第97章 玉门关外,危机四伏 正所谓,哀兵必胜。 由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率领的三万安西边军余部,此前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吐蕃大军时屡战屡败,直至退守长安城。 安西边军将士无论是从士气还是体力,都已跌至冰点。 退守长安城的大半个月,更是让一众安西边军将士的怒气值拉到最高,俨然化身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而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的到来,便成了点燃安西边军火药桶的那一颗火星。 看着千里驰援长安城,正与吐蕃贼众浴血奋战的玄甲军将士,更是激起了安西边军空前的斗志。 随着郭定方一声令下,安西边军中百户以上的统兵将领共计382人,尽数编入陷阵营(敢死队)! 郭定方身先士卒,手持一把环首短刀冲锋在陷阵营的最前面。 “夺营门,杀贼军!” 郭定方高喊着口号,逆着被吐蕃贼军攻势打退的玄甲军跳荡队,就迎了上去。 一把环首刀在他手上翻飞,刀锋所过之处,尽是吐蕃大军的惨叫和飞溅的鲜血。 “夺营门,杀贼军!” 紧随其后,是安西边军中的陷阵营。 这些百战将领组成的敢死队,悍不畏死的迎着吐蕃大军的箭矢刀枪,就扑向了战场最前线,参与到夺门行动中。 在郭定方疯子一样不要命的打法下,据守吐蕃大营西门的吐蕃士兵,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攻势,瞬间被陷阵营瓦解。 而后,玄甲军跳荡队也抓住时机,与安西边军陷阵营合兵一处,共同御敌,杀得吐蕃大营西门的贼军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攻其一点,破其全线。 随着大营西门的陷落,整个吐蕃大营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鏖战至酉时,其余几个营门,也相继被玄甲军和安西边军攻克。 天色渐晚,龙城大军兵锋,直指吐蕃大营中军大帐。 “报!” “启禀赞普,汉军,汉军已攻克我大营的全部营门,几路汉军正在向中军大帐合兵!” 这时,吐蕃传令兵带着哭腔的通报声,在中军大帐外响起。 大帐中央,原本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吐蕃赞普达玛,此刻正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黝黑的脸颊上血色全无,阴沉得好似能挤出墨来。 在他面前的案桌上,一盏精美的瓷碗中,香喷喷的酥油茶还热气腾腾的冒着气。 其实,不用传令兵通报,单凭大帐外喧闹、嘈杂的喊杀声,身为赞普的达玛就能判断出,此战吐蕃大军大势已去,败局已定。 但,他仍是心有不甘,幻想着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听。 然而,传令兵的一席话,彻底破灭了达玛的幻想。 此刻,达玛再也没有了东征之初,吐蕃大军连战连捷的豪情壮志,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认命似的等待自己最终的结局。 “来人啊!” “带赞普移驾!” 恍惚间,达玛好像看见了自己禁卫军统领扎西。 闯进大帐的扎西,指挥着手下的禁卫军,将瘫坐在大帐中央的达玛架起来就往外走。 临行前,还不忘下令:“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决不能让我军的机密,落到汉军的手上!” “是,将军!” 片刻过后,吐蕃中军大帐火光冲天,烟尘四起。 本就一触即溃的吐蕃大军残余,眼见赞普所在的中军大帐都起火燃烧,心中仅剩一丝信念也随即崩塌,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一夜过后。 昔日里人声鼎沸的吐蕃大营,已变成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冻得梆硬的尸骸。 龙城兵马副元帅陈庆之,身披一袭白袍踏进了吐蕃大营,站在早已被焚为灰烬的中军大帐前若有所思。 在他身后,是斗志昂扬的玄甲军先锋主将左良才,以及扬眉吐气的镇西大将军郭定方和安西边军众将。 陈庆之道:“诸位,此番西征,晋王殿下给本将军的命令,是要全歼吐蕃贼军!” “昨日一战,龙城征西大军首战告捷,可喜可贺,但是——” 突然,陈庆之话锋一转,继续道:“吐蕃赞普达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陈庆之断然不会做那放虎归山之人。” “众将听令!” “末将在!” 刷! 随着一声令下,龙城众将齐声领命。 陈庆之厉声道:“大军不做休整,即刻挥师向西,哪怕是打到吐蕃的都城逻些,也要把达玛抓回来受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末将得令!” ...... 龙城兵马西征的另一路大军,正以一字长蛇阵的行军阵型,穿行在大西北广袤无垠的荒漠之上。 晋王陈怀安骑在黄骠马背上,鼻腔中呼吸着干燥而清新的空气,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沙土的味道。 “萧破!” 陈怀安一声厉喝,道:“大军距离玉门关,还有多少路程?” 金吾卫统领萧破策马上前,道:“禀晋王,以目前的行军速度,无需一个时辰,大军便可抵达玉门关。” “过了玉门关,便是通往西域的安西四镇控制区!”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黄沙漫漫,风一吹过,便是卷起层层沙浪的景象,在眺望着随处可见,起伏连绵的沙丘,不由得令他诗兴大发。 随口吟诵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驾! 驾! 吁—— 这时,勇武将军庞先楚策马而来,对着陈怀安拱了拱手,满脸堆笑的说道:“殿下,好文采!” 哈哈! 陈怀安爽朗大笑,摆了摆手。 庞先楚又道:“殿下,长安城八百里加急,吐蕃大败,长安城之围已解,兵马副元帅陈庆之正指挥玄甲军和安西边军,一路挥师向西,收割吐蕃残余!” 嗯! 陈怀安再度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本王知道了!” 其实,都无需庞先楚通报,陈怀安早在几日前便提前感知了长安大捷的消息,脑海中【叮】的一声,系统奖励都到账了。 随后,陈怀安大手一挥,命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今夜在玉门关外宿营!” “长安城之围已解,但安西四镇的将士和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军早一日抵达,四镇军民就早一日得救!” “末将得令!” 第98章 异域美女,夜刺晋王 第98章 异域美女,夜刺晋王 玉门关。 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扼守着古代中原通往西域诸国的咽喉要道,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过了玉门关,便是安西四镇之一的于阗。 夕阳西下,这座自汉武帝时期,便矗立在边塞之地的古老关隘,像个孤独的守望者,远远眺望着塞外沙漠,静默而庄重。 随着大新王朝内乱,吐蕃大军大举进攻安西诸州,作为河西走廊连接西域的咽喉要道,玉门关自然也受到了吐蕃贼军的袭扰。 驻守玉门关的两千安西边军,尽管拼死抵抗,最终依然难逃城破人亡的结局。 原本商贾云集,热闹非凡的玉门关古城,也在吐蕃贼众的屠刀之下,变成了一座十室九空的孤城。 数以千计的城内汉地少女,被野蛮的吐蕃人掳至西域诸国,以五个金币的价格贱卖,从此过上苦不堪言的生活。 酉时时分。 晋王陈怀安亲率的十万兵马,已分批进入玉门关。 眼前十室九空,随处可见皑皑白骨的景象,不由得令骑在马背上的陈怀安为之动容。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自古以来,王朝更迭都伴随着底层百姓的苦难。 这也更加坚定了陈怀安心中,要建立起一个强大、富强的新国家的决心。 龙城大军快速通过玉门关,接下来的行军之路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和沙漠,昼夜温差也开始变大。 又过了一个时辰。 大军斥候,终于在荒漠中替大军寻得一处安营扎寨之所,有一溪流自荒漠中潺潺流过,清澈可口的溪水足以供大军人喝马饮。 陈怀安当即决定,大军在此宿营。 很快,随行的辎重兵便开始在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 陈怀安也跳下马背,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登上了营地附近的一处沙丘,眺望着塞外一望无际的荒漠。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相隔不远的沙地中,有十几双眼睛正偷偷的观察着他,以及安营扎寨中的十万龙城大军。 这已经是这伙异域装扮的众人,在暗中一路尾随观察龙城大军的第三日。 “大小姐,打探清楚了,这支自汉人内地出塞的大军,正是晋王陈怀安麾下的龙城兵马!” 这时,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将他所打探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向府上的大小姐做了汇报。 男人口中的大小姐,戴着面纱的头巾,看不清面容。 只有一双灵动的杏眼,明亮中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爬上沙丘的陈怀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便是龙城贼军的首领,导致西域大乱的罪魁祸首陈怀安。 这位异域美女冲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一众家丁围聚过来,压低声音向他们吩咐着什么。 良久。 一众家丁相互对视一眼后,皆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或年轻,或年迈,但此刻都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这名异域美女再度轻轻一摆手,围聚在身边的家丁顿时作鸟兽散,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在原地,又恶狠狠的冲着陈怀安的背影剜了几眼,这才顺着沙丘滑落而去。 入夜。 玉门关外的沙丘荒凉而神秘。 皎洁的月光洒在龙城大军的营地上,泛起一丝清冷的光泽,而后又在夜风中迅速消散,似乎连月光也忌惮塞外深夜的苦寒。 营地内,到处是烧得正旺的篝火。 当值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围聚在篝火边取暖。 其余的兵士,则早早的就在帐篷中躺下休整,恢复体力。 中军大帐,晋王陈怀安并未躺下休息,而是面色凝重的望着行军地图若有所思。 帐外,值守的金吾卫士兵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没人注意到,有几个穿行在大营中打杂的仆从,已经端着托盘来来回回的在中军大帐前过了好几遍。 终于,这伙打杂的仆从,在距离中军大帐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上聚齐。 正是下午出现在沙丘上,窥视陈怀安和龙城大军的那伙人。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戒备森严的军营里,更是能在中军大帐附近自由通行的。 这伙人一直在用手势交流,最终确定分工之后,又重新消失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向陈怀安所在的大帐摸去。 “什么人?” 突然,一名值守的金吾卫眼皮一睁,两个端着托盘的家伙都已经摸到了大帐门口。 “给殿下送夜宵的!” 来人头也不抬,只是将手上的托盘高高举起。 托盘中,一个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烤肉,一个里面装着一壶美酒和几个酒杯。 “哦?” 那名金吾卫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没听说殿下叫夜宵了啊!” 说着,他厉声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去通报一声!” 言毕,这名金吾卫转身就要向大帐走去。 突然间,那两名送夜宵的仆从,将手中的托盘往外一翻,露出了藏在托盘下的锋利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扑向了两名值守的金吾卫。 这两人身手了得,动作迅速,两名大意的金吾卫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刺客抹了脖子。 两名刺客,甚至都没让金吾卫倒下,一左一右的就将两具尸体拖走。 几乎同时。 几道黑影从大帐左右蹿出,直接掀开了大帐的门帘,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便闯了进去。 大帐内,陈怀安似乎已经躺下休息了。 几名黑衣人径直扑向床榻,对着被褥就是一阵劈砍猛戳。 然后,猛地掀开被褥一看,竟然只有一个枕头在里面。 “不好,上当了!” “撤!” 领头的是个女人,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来了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说话间,几个黑衣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下一刻,脖颈处却不受控制的有鲜血飚射而出,任凭几人怎么捂着脖子,也捂不住四溅的鲜血。 唯有那名领头的女人,只是被剑锋斩断了蒙在脸上的面纱。 随着黑纱滑落,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异域美人,倾国倾城的绝美脸蛋儿! 第99章 回纥老登,毁我清誉 第99章 回纥老登,毁我清誉 陈怀安手持七星龙渊宝剑,自中军大帐的帐顶潇洒落下,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一袭黑衣的美女刺客。 原来,刚才刺客一行假借送夜宵的名义,出现在中军大帐外与值守的金吾卫交谈之时,就引起了大帐内陈怀安的警觉。 他可从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随即,他草草布置了一下床榻,用枕头伪装成自己卧榻而眠的假象,自己则凌空跃起,一手持剑,一手发力,将自己挂在帐篷顶部的挂钩之上。 紧接着,便饶有兴致的亲眼目睹了一行黑衣刺客,潜入中军大帐暗杀自己的一幕。 只不过,这群刺客的身手的确不咋地,脑子好像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眨眼之间,此刻尽数被陈怀安反杀。 若不是那名领头的女刺客主动开口,暴露其女人的身份,恐怕也被陈怀安一并斩于七星龙渊宝剑之下。 因为,陈怀安的剑下,从不斩妇孺老幼! “狗贼陈怀安,去死吧!” 片刻过后,被陈怀安斩落蒙面黑纱的女刺客终于回过神来,有心想要遮住自己那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却是徒劳。 继而对陈怀安怒目相视,挥刀相向。 两把颇具西域风格的圆月弯刀,在这名女刺客的手上左右翻飞,横劈竖砍,刀刀致命。 锵! 锵! 锵! 说话间,女刺客已经对着陈怀安接连出招。 反观陈怀安,他并不想伤及女刺客的性命,只是挥剑轻松格挡,将女刺客的猛烈攻势化解于无形之中。 “这位姑娘,本王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深夜潜入大营,行刺本王?” 陈怀安在大帐内闪转腾挪,那女刺客却是步步紧逼。 那深邃而明亮的杏眼中,分明闪烁着复仇的焰火。 锵! 又是一声刀剑相击的碰撞声响起,陈怀安突然手腕一翻,手上的七星龙渊宝剑顺势将女刺客手上,其中一把圆月弯刀撩飞,直挺挺的扎在帐篷上,刀柄还在上下颤动。 那名女刺客一言不发,继续挥刀猛砍狠劈。 从她矫健的身手来看,应该是个练家子。 只可惜,女人天生力量就比男人弱,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勇冠三军的晋王陈怀安。 即便刀法再好,对战技巧再高,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花里胡哨的动作都是纸老虎。 伴随着陈怀安再度发力,很轻巧的就将女刺客手上另一把圆月弯刀也撩飞,七星龙渊宝剑锋利的剑刃,也架到了这名女刺客白皙如玉的脖颈上。 “有刺客!” “护驾——”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外,也响起了金吾卫统领萧破的怒吼声。 随后而至的,便是一阵刀剑相击的金属碰撞声和喧闹嘈杂的嘶吼声。 “殿下,你没事吧?” 下一刻,萧破一身杀气的闯进大帐内。 映入眼帘的,却是晋王陈怀安手持长剑,将一名面容绝美的黑衣女刺客控制住。 大帐内,还有几名黑衣刺客横七竖八的躺下,俱是脖颈受伤,一剑封喉。 “是你——” 萧破先是一愣,继而大惊,急忙在晋王陈怀安面前跪下,大声呼道:“末将护驾不利,请殿下治罪!” 哦? 闻言,陈怀安眉头一挑,颇有兴致的问道:“萧破,听你这意思,你和这帮深夜潜入大营行刺本王的刺客,认识?” “狗贼,本小姐今天落到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这时,那名女刺客再度开口道:“今日没能替天行道,为国除害杀了你这狗贼,本小姐认栽!” “但本小姐要告诉你一句,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时!” 女刺客情绪激动的继续说道:“你今日杀得了一个古依娜扎,却杀不尽西域三十六国商队的勇士!” “当你踏出这玉门关,踏上这条丝绸之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死期!” 古依娜扎恶狠狠的瞪着陈怀安,早已是泪眼婆娑。 陈怀安一脸懵逼,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何时得罪了这西域三十六国的商队。 要知道,连这玉门关,他都是首次踏足。 陈怀安眉头微蹙,道:“姑娘,本王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肯定认错人了,本王这才是第一次踏足玉门关,第一次踏上丝绸之路,又何谈与你们西域三十六国的商队结仇?” “陈怀安,本小姐断不会认错,就是你,害得我们绿柳山庄一百二十七口人无家可归,死的死,伤的伤!” “就是你,害得玉门关城内伤亡百姓流离失所,沦为吐蕃人的奴隶;” “就是你,害得西域三十六国的商队损失惨重.....” “......” 古依娜扎到底只是个桃李年华的小姑娘,常年游走于西域塞外的走商经历,更是让她养成了直爽的性格。 眼见陈怀安反驳辩解,古依娜扎顿时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全盘托出。 原来,这古依娜扎本是玉门关城内绿柳山庄的大小姐。 而绿柳山庄,乃是玉门关内赫赫有名的一家镖局,常年游走于内地和西域,为来往的商队提供押镖服务。 在吐蕃赞普达玛,趁着大新内乱之际发兵东征,20万吐蕃大军一路袭扰,犹如蝗虫过境,玉门关沿线亦未能幸免。 负责保护西域各国商队的绿柳山庄,也在前不久的一次押镖行动中,遭到了吐蕃贼军的洗劫,一百多口子人死的死,伤的伤。 古依娜扎的父亲,也在这次押镖行动中,重伤不治身亡。 恰逢此时,回纥汗国的怀仁可汗骨力裴罗,为了侵吞大新王朝位于丝绸之路的安西四镇,在西域各国和丝路沿线,到处派发出兵征讨陈怀安的《讨逆檄文》。 在檄文中,骨力裴罗将吐蕃入侵和西域大乱,全部归结到陈怀安身上,指责他是无君无父,不忠不义之辈。 正是他起兵祸乱大新王朝,害死二世皇帝赵乾,才导致西域大乱,民众商贾流离失所。 同时,骨力裴罗还号召西域各国民众,各商队勇士,一旦发现陈怀安踏足西域领地,人人得而诛之。 就这样,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古依娜扎,就这么轻信了骨力裴罗的妖言,将复仇的矛头对准了陈怀安。 然后,便发生了她率部刺杀陈怀安的这一幕。 听完古依娜扎声泪俱下的控诉,陈怀安只感觉自己这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骨力裴罗这老登,为了自己控制西域三十六国的野心,竟然把屎盆子全部扣到陈怀安的脑袋上。 当即气得陈怀安破口大骂道:“回纥老登,毁我清誉啊!” 第100章 出兵西域,只为葡萄 第100章 出兵西域,只为葡萄 美女刺客古依娜扎,就这么被陈怀安收押于大军之中,随军征讨回纥汗国。 对于她的指责,陈怀安并未当面向她解释。 一来,事实胜于雄辩,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二来嘛,贵为晋王殿下的陈怀安,也犯不上向玉门关的一个镖局大小姐解释什么,没把她发配到辎重营去劳军干苦力,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只不过,通过这次刺杀事件,也为陈怀安敲响了警钟。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征伐西域的征程,不太平啊! 至于护驾不利的金吾卫统领萧破,也被陈怀安下放到辎重营喂马,以观后效去了。 赏罚分明,乃是龙城靖难大军立足的根本,谁也不例外。 翌日。 十万龙城靖难大军,继续向着玉门关外行军。 越往西,沙漠化越严重,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得知陈怀安昨夜遇袭的消息后,随行的勇武将军庞先楚,主动留下来接替萧破的金吾卫统领一职。 二人策马并行在黄沙漫漫的西征之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陈怀安道:“庞先楚,你当年跟随先王几次出征西域,想必对西域一带应该很了解吧,本王听说,这西域的葡萄可香甜了是吗?” 庞先楚回道:“回殿下,的确如此,西域一带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更利于葡萄的生长,那新鲜的白葡萄晶莹剔透,口感香甜,远胜每年送往内地的葡萄干!” 说着,庞先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似乎是回忆起了记忆中那香甜的味道。 “哦,是吗?” 陈怀安笑道:“本王可听说,当年先帝差先王出征西域,就是因为后宫的宠妃闻人羽,喜欢吃产自西域的新鲜白葡萄,不知是否有其事啊?” 咳咳! 提到这个话题,庞先楚忍不住干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道:“殿下,这道听途说的闲话,你也当真啊?” 庞先楚四下机警的瞥了一眼,这才凑到陈怀安的身边,压低声音继续道:“出兵西域,只为葡萄,这话是哄鬼的呢!” “殿下,想必昨晚行刺殿下的那名女刺客的容颜,殿下也亲眼所见了吧?” 说到这儿,庞先楚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瞒殿下,那女刺客的容颜,在整个西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此番征讨回纥,若是有机会的话,末将一定想办法让殿下感受一番真正的异域风情!” “到那个时候,殿下就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出兵西域,只是为了葡萄干一类的鬼话了!” 哈哈哈! 听完庞先楚的话,陈怀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又何尝不知道,历代君王出征西域,那可绝对不是因为葡萄干。 除了西域之于中原王朝重要的战略地位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西域风情万种的异域美人了。 食色,性也。 人之常情嘛! 让他乐在其中的,是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勇武将军庞先楚,竟然也有如此蔫坏的一面。 “报——” “启禀晋王殿下,前方发现一个村庄,骠骑将军请殿下前往定夺!” 这时,军中的传令兵突然策马来报。 只不过,发现一个村庄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霍去病竟然也要让晋王陈怀安亲自去看看,这倒是让二人有些诧异。 “知道了!” 陈怀安一挥手,道:“本王这就过去!” 言毕,他和庞先楚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策马上前,跟随传令兵的指引,去往那个让骠骑将军霍去病都拿不定主意的村庄看看。 很快,陈怀安一行便抵达了这处位于黄沙地中的村落。 骠骑将军霍去病,早已策马在村口等候多时。 “霍将军,昨夜不是已经下达将令了吗?大军征伐途中的一切可疑村落,全部夷为平地,以免西域刺客藏身其中,行刺晋王殿下!” 临时接替金吾卫统领的庞先楚,率先开口发问。 原来,在昨夜陈怀安遇刺的消息传开后,龙城众将连夜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根据美女刺客古依娜扎的供词。 本着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的原则,由庞先楚拍板决定,此后大军行军途中一切可疑的村落和人员,全部格杀勿论。 从大军踏出玉门关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正式进入了敌方的控制区域,出现的任何人员都有可能是敌军的伺候探子。 为避免大军行踪暴露,更为了避免行刺晋王的事件再度发生,这才制定了如此铁血政策。 面对庞先楚的发问,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并未回答,而是向陈怀安拱了拱手,道:“殿下,您还是亲自到村子里看看吧!”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直接策马进入了村子。 与此同时。 被收押在大军中的古依娜扎,也敏锐的发现了陈怀安一行,进入了这处散落在黄沙地中的古老村落。 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明亮而深邃的眼神中,尽显关切和惊恐。 因为,这处村落正是收留绿柳山庄妇孺老幼幸存者的地方。 再联想到昨夜自己行刺陈怀安的一幕,古依娜扎不禁开始替村里的众家眷和善良的村民担忧起来,生怕陈怀安会将行刺一事迁怒到这些无辜人的身上。 在回纥怀仁可汗的《讨逆檄文》中,陈怀安可是十恶不赦之人。 起兵造反后,其麾下的龙城大军,在面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时,屠村屠城之事,屡见不鲜。 一想到这儿,被反绑着扔到辎重队马车上的古依娜扎,忍不住失声呐喊:“陈怀安,一人做事一人当!” “刺杀你,是我古依娜扎一个人的主意,你有什么冲我来,欺负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算什么本事!” “陈怀安,你放开啊!” “陈怀安,你这样会遭天谴的,会天打雷劈的!” “陈怀安——” 然而,任凭古依娜扎喊破了嗓子都无人回应。 早已得到晋王命令的士兵,对于古依娜扎的歇斯底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兹当她是空气。 古依娜扎被绑在马车上动弹不得,白皙的脸蛋儿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当辎重队的马车途经这处村子时,古依娜扎强忍着悲痛抬眼看去。 下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发生在村口的一幕。 绿柳山庄的家眷,以及村子里的全部百姓,齐刷刷的站在村口给陈怀安和他麾下的大军挥手送行。 他们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感激的神色。 古依娜扎这才发现,有十架载着粮食的辎重马车,正停在村口卸下装满粮食的麻袋。 她还看见了,陈怀安一脸温柔的搀扶着她年迈的奶奶,站在村口最显眼的地方,向着古依娜扎乘坐的辎重马车不断挥手,嘴唇上下蠕动着,像是在和她说些什么。 古依娜扎虽然听不见奶奶的话,但从奶奶的神态和动作能猜出个大概来。 奶奶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让她安心随晋王去吧! 这一刻,古依娜扎再也绷不住,眼泪潸然而下。 第101章 围城三月,焉耆末路 第101章 围城三月,焉耆末路 这一幕,倒不是陈怀安为了作秀,故意做给异域美女刺客古依娜扎看的。 他没这功夫,更没这份闲心搞什么温情戏,以此来试图感动夜刺自己的刺客,上演什么异域美女爱上我的戏码。 事实上,当他进入这处荒漠中的村落,看到被大军先锋斥候从地窝子中驱赶出来,一群衣不蔽体的老弱妇孺之后,顿时动了恻隐之心。 村子里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被野蛮的吐蕃人掳走,不是被充入军中当了苦力,就是被卖往西域各国,成为当地权贵圈养的玩物。 仅剩的老弱孩童,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若是陈怀安再不施以援手,整个村子里百余老弱,是断然挨不过这个寒冬的。 正因如此,负责为大军探路的骠骑将军霍去病,才会在已经得到军令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不忍心对一村子的老弱妇孺痛下杀手,而是将处理权上交给了晋王陈怀安。 尽管,在陈怀安和村里那位老奶奶的交谈中,已经得知了她们正是刺杀自己的那群刺客的家眷。 但,陈怀安依然没有加罪于她们。 反而是,命令辎重部队给他们留下了足够过冬的粮食和茶砖。 这才出现了全村老幼,齐齐走出村口,挥手送别龙城征西大军的感人一幕。 这本是陈怀安的无心之举,却在无形中影响着一心想要刺杀陈怀安的古依娜扎。 大军再度开拔,被绑在辎重马车上随军出征的古依娜扎,那双明亮而深邃的杏眸,再度看向骑在黄骠马上的那道欣长背影时,眼瞳中的恨意好像也没那么深了。 龙城西征大军,继续在黄沙漫天的荒漠中行进。 过敦煌后,大军一分为二。 一路,是由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的三万虎豹骑,向着安西四镇中的于阗进发; 另一路,由晋王陈怀安亲率七万步骑,出敦煌,过高昌,解焉耆、龟兹、疏勒之围。 灵武元年腊月初八,华夏民族传统的腊八节。 往年这个时候,作为安西四镇之一的焉耆镇,早已是鞭炮锣鼓齐鸣,一副迎接新年的热闹景象。 往来于内地和西域间的商队,往往也会入乡随俗,将大批的红灯笼、对联、糖果之类的物品,由内地运送到焉耆城内的集市上售卖。 每年的腊月和正月,也是各镇最繁华的时候。 然而,今年的腊八节这天,焉耆城内一片凄凉。 除了披甲带刀的安西边军将士,时不时在城中巡视和到城楼上换防之外,偌大的焉耆城内鲜有普通老百姓出入。 焉耆城内,仅有两万安西边军驻守。 而在焉耆城外,回纥汗国怀仁可汗骨力裴罗,亲率的十万西域联军,已经将焉耆城围得水泄不通。 自灵武元年九月吐蕃大举进攻河西、陇佑,切断了安西四镇与朝廷的联系,再到十月下旬西域联军围城以来。 焉耆城内的安西边军,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和外界取得过联系。 商贸往来,也在骨力裴罗率大军围城后彻底中断。 眼下,焉耆城内粮草肉食的储备,倒是还能坚持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但,茶砖、果蔬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断了供应。 细盐的储备,也即将告急。 要说没有果蔬、茶砖补充维生素,城内的军民还能咬牙勉力坚持,这要是细盐断了供应,不出半个月,将士们恐怕连拿刀守城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那个时候,这焉耆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日,焉耆城守备府议事殿内。 城中最高军事指挥官,从三品参将谭力,正召集麾下安西边军的众将议事,共同商讨御敌事宜。 “将军,末将已经亲自去辎重营清点了粮草储备!” 说话的,是焉耆城守备副将林春,他当着参将谭力和一众焉耆守将的面,继续说道: “眼下,粮草辎重尚足够城内军民食三月有余,但茶砖和果蔬早已经消耗殆尽,城中百姓换上坏血症病患者,近日来数量激增,军营中,也开始出现少量士兵患病情况。” “再有就是,城内的细盐储量也即将耗尽,至多还够城内军民食一月。” “连日来,末将想了很多办法,也派出了多支精锐士兵出城求援,但都未能突破回纥敌军的封锁。” “想要凭借焉耆城守军自身的力量,恐怕难以完成对城内短缺物资的补给。” 议事殿内,端坐在主位上的参将谭力,一脸倦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吩咐道:“林副将,回头你先理一份告示告知城内百姓,从今日起城内百姓的细盐供应,由三日一供改为七日一供,细盐优先保证军队士兵。” “老百姓几天不吃盐,充其量就是没力气干活而已。” “当兵的要是几天不吃盐,这焉耆城恐怕就守不住了!” 谭力摆了摆手,道:“下一个议题,派往安西总兵府的传令兵,有消息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谭力刚问出口,他便猛地反应过来。 眼下回纥可汗骨力裴罗的十万大军,早已经焉耆城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传令兵了,就是连一只麻雀都飞不过来。 “回禀将军,没有!” 很快,手下的将领便给了谭力回应。 谭力又道:“今日是腊八节,往年这个时候,军中都会杀牛宰羊过节,今年情况特殊,吩咐伙房给弟兄们熬一点腊八粥吧!” “本将府上还有些糖果,待会儿你们带到伙房去交给掌厨的!” 说着,谭力苦笑着继续道:“或许,这便是大家过的最后一个腊八节了,能让弟兄们喝一口香甜的腊八粥,也算是本将的一番心意吧!” “报——” “启禀将军,回纥遣使求见,就在城墙之下!” 这时,议事殿外,突然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 哦? 闻言,谭力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骨力裴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 言毕,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来人啊,替本将披甲,本将要亲自到城楼上去会一会回纥使臣,看看这帮西域蛮子到底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 “末将得令!” 第102章 边军脊梁,誓死不降 第102章 边军脊梁,誓死不降 焉耆城下,回纥使臣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趾高气昂,眼神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焉耆古城。 此人,竟然是回纥汗国的后起之秀,武将之首阿扎尔。 三年前,乔装打扮成商队少东家的阿扎尔,曾在焉耆城内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座丝路之上的古老城池有着别样的情感。 阿扎尔此番自告奋勇的充当回纥使臣,一方面是想借机进城怀念过往,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探查城内的安西边军城防情况。 回纥汗国派出的斥候探子,已经探查到晋王陈怀安,亲率的龙城西征大军先锋,已经抵达高昌。 再有数十日,便可兵临焉耆城下。 对此,回纥汗国的怀仁可汗骨力裴罗,想趁着陈怀安的大军抵达前拿下焉耆城。 于是乎,才决定亲命武将之首安扎尔为使臣,前往焉耆城内游说。 若不能说服安西边军臣服回纥,便决议强攻。 骨力裴罗此番集结30万大军,围攻安西四镇,是断不可能无功而返的。 很快,守军参将谭力便披甲带刀的登上城楼,与一众守城的安西边军将领一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化身回纥使臣的阿扎尔。 谭力厉声道:“城下何人叫门?” 马背上的阿扎尔拱了拱,道:“在下阿尔巴,乃是回纥汗国怀仁可汗亲命的使臣,敢问将军是?” “安西边军参将,焉耆城守备谭力!” 谭力声若洪钟的说道:“不知你们怀仁可汗,此番谴使而来是有何事要与本将军商议啊?” 阿扎尔笑道:“谭将军无需紧张,更不用顾虑,我们怀仁可汗本就与将军是旧识,对谭将军和焉耆城内的安西边军弟兄绝无恶意!” 哼! 城墙之上,谭力冷哼一声,一脸鄙夷的回道:“好一句绝无恶意?” “若是骨力裴罗对我安西边军没有恶意,又何故率十万大军围城,更是对我出城的兵士大开杀戒?” 咳咳! 城下,阿扎尔干咳了两声,却依旧厚着脸皮说道:“谭将军,我们怀仁可汗此番起兵为何,将军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 “实乃那乱臣贼子陈怀安实在可恨,先是逼死了建安皇帝,而后又公然撕毁我家可汗与贵国书君公主的婚约!” “谭将军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将军的未婚妻,也被像陈怀安之流的不忠不孝不义之辈横刀夺爱,将军又会作何打算?” 阿扎尔巧舌如簧,颠倒是非的继续说道:“我家可汗,是顺应天道民心于都城起兵,只因为怀仁可汗,不愿意见到和平、安定、繁荣的西域丝路上横起刀兵之祸;” “吐蕃之乱已经证明,唯有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家,才能保证丝路之上各国百姓的安全。” “所以,怀仁可汗这才无奈起兵,此举并非是为了与谭将军,以及安西四镇的安西边军刀兵相见,实乃是为了帮助诸位,共御吐蕃强敌。” 顿了顿,阿扎尔又道:“想必谭将军心中也很清楚,为何我回纥大军围城两月,却并未向焉耆城发起进攻?” “此举,并非是我回纥大军不善攻城,实乃怀仁可汗心系城内军民百姓,且怀仁可汗本意也绝非是想屠戮焉耆军民,只想于诸位一起共建美好西域丝路。” “够了!” 城墙之上,谭力突然出言,打断了阿扎尔信口雌黄的深情演讲。 而后,冷笑着说道:“阿尔巴,纵使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却也改变不了你们回纥大军压境,意在从安西边军手上夺去焉耆城的事实!” “如果,你此番于城下叫门,仅仅只是为了让本将军,在这儿听你胡编乱造颠倒是非的话,恕本将军不能奉陪!” “你们回纥人若是想攻城,尽可放马过来!” 锵! 说着,谭力将自己的佩刀猛地拔出,刀锋直指城下的阿尔巴,一脸霸气的吼道: “本将军倒想看看,是你们回纥人的圆月弯刀锋利,还是本将军麾下安西边军将士手中的环首短刀更锋利!” 说完,谭力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 “谭将军,且慢——” 城下,阿扎尔的蓝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随后又恢复如常,道:“谭将军,你们汉人不是有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我此番奉怀仁可汗之命,是特意赶在你们汉人的腊八节这天,给将军和城内的将领送些礼物来的。” “难道,谭将军不应该请我进城,去共饮几杯美酒,共度腊八佳节吗?” 说完,阿扎尔一挥手,身后一众驾着马车的随从,立马心领神会的将覆盖在马车上的麻布掀开。 刷! 紧接着,三架马车的新鲜蔬菜瓜果,赫然出现在城墙上的安西众将眼前。 见状,好些个在城墙上值守,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蔬菜瓜果味道的安西边军士兵,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连参将谭力,也被这三架马车上新鲜的瓜果所吸引。 倒不是因为眼馋。 他是在想,如果能在腊八节这天,让麾下的两万安西边军士兵,都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蔬菜汤该多好。 城下,善于察言观色的阿扎尔,立马就从城墙上众人的眼神和表情中,捕捉到了他们对新鲜瓜果蔬菜的渴望。 赶忙趁热打铁道:“难道将军就不想在腊八节这天,让手下的将士们,都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蔬菜汤吗?” “这三大马车的瓜果蔬菜,少说也有上千斤,虽不能让城内的安西边军将士饱餐一顿,但也足够让大家解馋一番。” “这长年累月不食瓜果蔬菜,可是容易诱发坏血病症的!” 阿扎尔继续道:“谭将军,请放心,这些瓜果蔬菜绝对没有下毒,我们回纥人也绝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的敌人。” “更何况——” 说到这儿,阿扎尔话锋一转,笑着道:“谭将军和焉耆城内的安西边军,也并不是我们回纥人的敌人,而是朋友!” “至于伏兵,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这方圆二里地外,我保证一个回纥士兵都没有!” “想必,谭将军的火眼金睛,自然也是早就看穿了一切!” “开城门——” “迎客!” 焉耆城墙之上,谭力一声厉喝,石破天惊。 第103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第103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城外,骑着汗血宝马的回纥武将阿扎尔,看着缓缓打开的焉耆城门,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 他昂首策马入城,身后是赶着三架马车的仆从。 尽管,这些驾车之人都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但,任谁一搭眼,都能看得出来这些眼神中透着凶悍的车夫,皆是行伍之人。 事实上,这些车夫也尽是阿扎尔帐下的亲兵,随其一路进城探查焉耆城的城内情况。 守城的安西边军参将谭力,亲自在城门内迎接入城的阿扎尔,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中,透着几许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待到阿扎尔一行入城后,守城的安西边军士兵立刻将城门关上。 随后,在城门处排成两排的边军士兵,俱是不约而同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锵! 锵! 锵! 一时间,城门处短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嘶—— 嗯哼哼~ 见状,驾着马车进城的回纥车夫,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勒紧了手上的缰绳。 吃痛的马匹,发出阵阵响鼻声。 就连骑在马背上的回纥武将之首阿扎尔,也被城内安西边军突然拔刀的举动吓了一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谭力这小人,是打算给自己来个关门打狗? 额,不对,瓮中捉鳖? 好像也不对! 正当阿扎尔犹豫着,要不要大喊一声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来壮壮胆,顺便试图唤醒参将谭力和安西边军的良知、信誉之时,谭力竟然径直策马上前。 来到阿扎尔身边后,笑着问他:“阿尔巴,你胆子不小啊,本将军打开城门,你就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说着,谭力话锋一转,厉声道:“你就不怕本将军砍了你吗?” 哈哈! 听闻此言,阿扎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道:“谭将军真会说笑,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我阿尔巴区区一介文官,谭将军又何苦为难?” “再说了,我们回纥汗国和焉耆军民,本就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哪有到朋友家做客,还用担心朋友对我刀剑相向的道理?” “谭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哈哈哈! 这一次,轮到谭力开怀大笑了。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在化名阿尔巴的阿扎尔身上游走,似乎想要将阿扎尔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彻底看穿。 直到马背上的阿扎尔,都被谭力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直发毛时,谭力这才开口道:“阿尔巴大人,请吧!” “这是我们安西边军,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最崇高的礼仪!” 说完,谭力迅速拨转马头,猛地磕打战马腹部离去。 回到刚才的位置后,这才厉声道:“众将士听令,架刀,迎客!” 锵! 锵! 锵! 话音刚落,原本分列在城门两侧的安西边军士兵,顿时两两一组,将手中拔出刀鞘的环首短刀高高举起,在空中相撞相接,形成一条特殊的“刀洞”。 刀洞这头,是骑着汗血宝马等待入城的阿扎尔,以及他手下装扮成马夫的亲兵。 刀洞的另一端,则是骑在马背上冷眼旁观的安西边军参将谭力。 事已至此,看着眼前刀光闪烁的刀洞,回纥悍将阿扎尔深知,今日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下马,强打起精神一步步穿越刀洞。 阿扎尔每走一步,脚下步履都是如此之沉重,生怕下一刻悬在头顶的锋利刀刃就会用力劈下,将其乱刀砍死。 他每走一步,便感觉到耳后根有罡风掠闪,那是身后的安西边军士兵,用力将高举的短刀劈砍下来时所带起的。 不知不觉间,阿扎尔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物也被汗水打湿。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最终顺利通过了刀洞。 骑在马背上的谭力,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满头冷汗的阿扎尔,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阿尔巴大人,好胆色,好魄力!” “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管饮酒作乐,不醉不归!” “阿尔巴大人,这边请!” 阿扎尔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一脸苦笑的向谭力拱了拱手,也跟着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只不过,他的举手投足间,已经没了初到焉耆城下时的趾高气昂,嚣张跋扈。 灵武元年,腊八佳节。 困守焉耆城的两万安西边军将士,终于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喝上了一碗热腾腾的新鲜蔬菜汤,吃上了一碗甜到心间的腊八粥。 看着高挂在焉耆城上空的一轮弯月,勾起了无数戍边将士的思乡之情。 将军府内,谭力召集了除当值的统兵武将外的城内将领,与化名阿尔巴的回纥悍将阿扎尔一同开怀畅饮。 正如他此前对这次聚会的定调,不谈国事,只谈风花雪月。 一众久居西域,身上早已或多或少养成了豪爽性格的大老爷们,在将军府就着新鲜的瓜果和风干的牛羊肉下酒,何其潇洒,何其快哉。 酒局从入夜一直持续到明月高悬,最终以回纥使臣阿尔巴的不胜酒力而结束。 喝得满嘴胡言,几乎要不省人事的阿扎尔,是被赶车的车夫驾着拖到马车上往城外拉的。 谭力尽地主之谊,亲自将阿扎尔送出城外。 直到阿扎尔出城之后,站在焉耆城墙之上的谭力,这才扯着嗓子对看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阿扎尔喊话: “阿扎尔,本将军知道你是在装醉,也知道此刻在城外的黑暗中,一定藏着你们回纥的精兵,就在等你的信号发出后,夜袭焉耆城!” 刷! 城下,躺在马车上装醉的阿扎尔闻言,瞬间清醒过来。 “阿扎尔,正如你今日所说,此前我们两军并非敌人而是朋友,本将军也很感激你在腊八节这日,亲自给本将军麾下的边军士兵送来新鲜的果蔬,让他们在腊八佳节,能勉强过个丰盛的节日。” 城墙之上,谭力继续说道:“但本将军想说的是,今日过后,你我战场相见,便不再是朋友,而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你今日慷慨送菜的这份情义,本将军已经在允许你,以及你麾下的亲兵进城,探查焉耆城内的情况时,就已经还了!” “阿扎尔,你我二人,两清了!” 最后,谭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阿扎尔,最后再帮本将军带句话,告诉骨力裴罗,只要我安西边军尚有一人生还,这焉耆城,就永远是汉人的城池!” “我谭力,绝不做那卖国求荣的无耻之辈!” “回纥贼众,尽管放马来攻城吧,哈哈哈!” 霎时间,寂静的焉耆城内外,皆回荡着安西边军参将谭力,那豪迈中带着几分凄凉的狂笑声。 原来,他早就已经识破了阿扎尔乃是回纥第一武将的身份! 第104章 深夜誓师,边军威武 第104章 深夜誓师,边军威武 焉耆城外,回纥大营。 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稳坐中军大帐,面前单膝跪着的,正是刚刚自焉耆城内归来的回纥第一武将阿扎尔。 此刻,阿扎尔一身酒气,头脑却是异常清醒。 焉耆城内之行,让阿扎尔在后怕之余,更是心生出一定要拿下焉耆城,活捉守军参将谭力的决心。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将堂堂的回纥第一武将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汗,末将愿为攻城先锋主将,明日一早率大军攻城!” 这时,阿扎尔眼神狠厉的向骨力裴罗主动请命,道:“末将此行,已经将焉耆城内的守军情况基本探查清楚;” “焉耆城内,安西边军不过两万余,城中百姓五万余,且早在至少一个月以前,城内的新鲜果蔬、茶砖、细盐等生活必需品的储量,就已经消耗殆尽!” “若非狗汉人陈怀安率大军千里驰援焉耆城,我回纥大军只需在围城三个月,这焉耆城定然不攻自破!” 顿了顿,阿扎尔继续道:“这城中守军主将谭力,已是下定决心要与我回纥大军对抗到底,绝无半分招降的可能!” “末将愿率大军攻城,还望可汗恩准!” 说完,单膝跪地的阿扎尔,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大帐内,骨力裴罗那张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本汗准了!” “明日一早,大军攻城!” “末将得令!” 闻言,阿扎尔一脸欣喜的抬起了头,眼神中尽显渴望和贪婪的目光。 待到阿扎尔心满意足的离去后,大帐内便只剩下了骨力裴罗和侍奉其左右的丫鬟,他随手拿起面前案桌之上的书信,自言自语道: “如此看来,本汗率领回纥汗国崛起,称霸西域的路上,免不了一番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啊!” 骨力裴罗手中的书信上,是围城龟兹、疏勒和于阗三镇的回纥武将来信。 信上相告,试图招降三地守城的安西边军主将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破产,将按照战前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安排,强攻三镇,速战速决! 招降三镇主将的这一步棋,骨力裴罗算是高估了自己和30万西域联军的影响力。 能驻守安西四镇的边军主将,哪一个不是忠义之辈? 即便是已经失去了与安西总兵府和朝廷的联系,安西四镇像谭力一样铮铮铁骨的硬汉将军,也绝无可能向异域番邦俯首称臣。 这便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的戍边大将风范。 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围城,在缺吃少穿的恶劣情况之下,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却唯独没有想过投降! 同一时间。 焉耆城墙之上,负责值守的安西边军将士精神奕奕,士气高昂。 主将谭力借着半醉半醒的兴致,奔走在城墙各处,即兴阅兵。 说是阅兵,倒不如说是与麾下的守城将士交心更为贴切。 谭力登上城门楼,对着眼前值守城楼的边军士兵们问道:“弟兄们,今日的腊八粥甜不甜,新鲜的蔬菜汤可不可口?” “甜!” “甜!” “甜!” “可口,可口,可口!” 一众值守的安西边军士兵,齐声回应着。 有人大声问道:“将军,我听说为了请弟兄们喝腊八粥,将军把家中的全部糖果都拿出来?” “对,没错!” 谭力也不避讳,直言道:“弟兄们,本将军没能像往年一样,让大家过上一个热闹的腊八节,也只剩下这点能力,让大家喝一碗香甜的腊八粥了!” 说到这,谭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忧伤,道:“尽管本将军不想说,但身为戍边军人,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勇敢的站出来面对。” “这个腊八节,极有可能是本将军,以及在场的各位过的最后一个腊八节了。” “所以,本将军不惜将城外回纥敌军中的细作放进城,只为让弟兄们能喝上一碗新鲜的蔬菜汤。” “本将军没猜错的话,明日一早,城外的回纥人就要开始攻城了。” 谭力顿了顿,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振臂高呼道:“弟兄们,马上就要打仗了,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 “不怕!” 城墙上,安西边军众将士齐声回应,眼神炙热而坚定的看着城门楼上的主将谭力。 看着这个为了让城中两万安西边军的弟兄,能喝上一碗香甜的腊八粥,能喝上一碗久违的新鲜蔬菜汤,而不惜掏空家底,不惜与虎谋皮的军中主将,不由得心生感动。 “本将军也不怕!” 城楼上,谭力笑着道:“因为,怕也没用!” 哈哈! 闻言,一众边军将士不由得会心一笑。 谭力继续道:“城外,凶残的回纥人不会因为我们害怕,就不攻城了;” “更不会因为我们害怕,就会放过城内我们的父老乡亲,同袍姊妹!” “相反——” 谭力话锋一转,厉声道:“我们一旦在战场上表现出怯懦,害怕,更加会助长回纥人嚣张的气焰,让他们更加用力的挥刀劈砍,刺杀我们的袍泽弟兄!” “安西边军的弟兄们,大战在即,我们没得选,更没得退了!” “一旦退缩,这焉耆城内的百姓,必将遭到回纥人的屠戮;我们的妻女姊妹,必将遭到回纥人的糟蹋、作贱;我安西边军在焉耆城上飘扬了三十余年的战旗,也必将就此折戬!” 锵! 说着,谭力突然将他的佩刀拔出,高举过头顶。 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冷的寒光。 谭力一字一句的说道:“诸位安西边军的将士们,本将军现在以焉耆守备,边军参将的身份向你们下达将令——” “攻城之战一旦打响,那就是和回纥人不死不休的战争,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也要继续和回纥人干到底,誓死扞卫安西边军的荣誉!” “这一仗,本将军对你们就一点要求——那就是要杀出我们安西边军的威风,让狂妄的回纥人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焉耆城的主人!” “将军威武!” “边军威武!” “威武!” “威武!” “威武!” 第105章 镇守西域,九死无悔 第105章 镇守西域,九死无悔 翌日。 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初九。 以回纥汗国怀仁可汗骨力裴罗为首的西域10万联军,终于向安西四镇之一的焉耆古城,发起了攻城作战。 此时,距离西域联军围城,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回纥汗国武将之首,年轻勇猛的阿扎尔亲任攻城先锋主将,策马傲立于焉耆城下,三军阵前。 他在身后,是手持各式利器的数万西域联军。 从主将到士兵,望向焉耆城内的眼神中,俱是透着贪婪和凶残,仿佛要将这座屹立在西域丝路之上,长达数百年的古老城池一口吞下。 焉耆城上,安西边军参将谭力亲自坐镇城头,指挥守城的边军将士御敌。 尽管,敌众我寡,孤立无援; 但,连同守城主将谭力在内的一众安西边军将士,在面对城下数倍于己的回纥敌军之时,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毫无惧色,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众安西边军将士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所要守护的,不仅是焉耆城内的妻女姊妹,父老乡亲,更守护着身后这面安西边军战旗的军魂,以及汉民族在西域丝路上的尊严和荣耀。 由于常年干旱的气候原因,安西重镇焉耆的城池,并不像内地的城池那样,有宽阔的护城河作为城防的第一道防线。 只有那数百年来,不断用青砖、巨石混着糯米汁不断加固的城墙,才是两万安西边军和五万焉耆百姓最后的依仗。 攻守双方,就这么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对峙,甚至都能看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午时时分。 冬日的暖阳斜射在古老的焉耆城头,将城墙上那一块块,早已不知是何朝何代垒上焉耆城的青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却依然掩饰不住大战前夕的肃杀和悲凉。 城墙之上,一片肃静。 唯有一面面安西边军的战旗,在刺骨的风中猎猎作响。 咚! 咚! 咚! 突然,城外回纥人的军阵中鼓声大作,号角齐鸣。 回纥悍将阿扎尔拔出佩刀,振臂高呼:“西域诸国的勇士们,跟随本将军刀锋的指引,攻城!” “攻城!!!” 阿扎尔下达的攻城命令,被麾下的亲兵齐声怒吼,无限放大。 直至,攻城的声音穿透整个焉耆城内外。 嗖! 嗖! 嗖! 紧接着,回纥人的军阵中,大型的弩车、投石机、箭塔等远距离攻城利器,率先向着焉耆城墙上的安西边军发难。 一支支粗壮如戟杆的箭矢,抱大的巨石,不要钱似的轰砸向焉耆城上。 偶尔,还有投石车将浇灌了猛火油的“石弹”,一枚接一枚的抛射向焉耆城内。 霎时间。 焉耆城墙之上,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借助着远程武器的压制,阿扎尔指挥着回纥人的攻城步卒,开始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架起攻城锤等破城利器,犹如狂风巨浪般涌向焉耆城下。 妄想着,凭借手上的弯刀和利刃,就能轻松的将焉耆城攻破,然后冲进城去,肆无忌惮的屠戮和糟践城中百姓,洗劫城内财物。 这群西域蛮人怪叫着,呐喊着冲锋,每一次冲击城门或是架起云梯,都带着他们对焉耆古城,对城上安西边军的恨意和蔑视。 然而,这些西域蛮军却小瞧了守城的安西边军,誓与焉耆城共存亡的决心和勇气。 参将谭力治下的安西边军,并未被西域蛮军声势浩大的强攻所吓到,反而是激起了将士们宁死不屈的斗志。 一边用手中的弓弩、长枪、滚木对准爬上云梯的西域蛮军奋力反击,一边用事先准备好的清水、黄沙将城墙上起火的地方迅速扑灭。 总之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可向前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随着战斗的深入,回纥悍将阿扎尔所率领的西域蛮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好几次攻城的死士,几乎都已经登上了焉耆城墙。 最终,却一次又一次被守城的安西边军打退。 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从午时打到酉时,从艳阳高照打到月上树梢。 直到,焉耆城内外尸横遍野,血迹斑斑,攻城一方的回纥人这才鸣金收兵。 守军主将谭力,拖着疲惫的身体游走在城墙各处,一边下令让登场助战的民夫抓紧加固被损毁的城墙,一边让麾下的将士汇报守城首日的伤亡情况。 “报——” “启禀将军,今日之战,我军阵亡者两千有余,重伤八百有余,按照目测的城下西域蛮军的尸体数量,他们的伤亡应该是我军的两倍。” 这时,麾下的将领立刻将统计的伤亡情况,向主将谭力做了汇报。 嗯! 谭力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除值守的将士外,其余将士抓紧休整,真正恶战还在后面。” “夜晚当值的将士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西域蛮军夜袭!” “末将得令!” 一夜过去。 第二日,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初十。 回纥悍将阿扎尔指挥的西域联军,今日的攻城势头更胜昨日,从一开始就采取了火攻的战术,试图以此烧死城墙上的边军守军,从而达到破城的目的。 “火攻,放!” 随着阿扎尔一声令下,回纥军阵中的大型投石机,将一枚枚火球接二连三的抛射向焉耆城墙。 顷刻间,焉耆城墙之上变成了一片火海,被烈火灼身的守军士兵惨叫连连,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幸得守军参将谭力,提前预判了阿扎尔有可能采用火攻的计谋,提前在城墙上预备了大量的清水和黄沙。 这才确保了守城的安西边军将士,没有在敌人的火攻之下,造成太大的伤亡。 饶是如此,第二日的守城战中,依然有超过五百余安西边军将士伤亡,受伤者和阵亡者一半一半。 第三日,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十一。 这日,回纥悍将阿扎尔指挥的西域蛮军,采用了人海战术强攻焉耆城。 双方鏖战至最惨烈之时,几处城关都险些被西域蛮军攻破,是守军主将谭力,亲自带着麾下的八百亲兵奔走支援,这才堪堪力保城墙不失。 这一日,守城的安西边军伤亡,也迎来了开战以来伤亡最严重的一天。 有超过三千余安西边军将士,永远长眠于焉耆城下,为这座他们深爱着的城池,挥洒完最后的热血后,便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重伤者,更是超过两千;轻伤者,不计其数。 短短三日,守城的安西边军已是伤亡过半。 但,士气仍在。 惨烈的攻城战,也仍在继续! ...... 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十八。 这一日,是安西边军守城的第十日。 此时,守城的两万安西边军将士,还能登城作战者,已不足三千。 主将谭力,额头上裹着渗血的绷带,提着自己的佩刀再度登上了城楼之上。 看着城墙上已是强弩之末的三千残军,又看了看城下,似乎是倾巢而出的西域蛮军,那张刀削般的刚毅脸庞之上,有两行滚烫的浊泪悄悄滑过。 终于,谭力还是举起了手上的钢刀,眼神坚定的看着城下的敌军,字字铿锵的吼道:“安西边军,镇守西域,扬我国威,九死无悔!” “安西边军,镇守西域,扬我国威,九死无悔!” 三千残军齐声怒吼,声势之大,如有千军万马。 第106章 破城之时,屠城之日 第106章 破城之时,屠城之日 焉耆城外,西域联军阵中。 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骑着一匹身材高大的汗血宝马,跃马傲立在三军阵前。 他身披华丽花哨的金甲,手持一把剑柄镶嵌着宝石的宝剑,剑锋直指焉耆城头,蓝眼睛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早已残破的焉耆城墙。 今日,他誓要率领回纥汗国的铁骑,踏碎这焉耆城。 更要踩着安西边军的尸骸,登上西域三十六国的霸主之位。 强攻十日,十万西域联军折损过半,这笔账怎么都该算到焉耆城内的军民身上。 好在,前九日的攻城战,骨力裴罗已暗中授意大将阿扎尔,以西域其他国家的兵马为攻城主力,充当炮灰消耗守城安西边军的有生力量。 而骨力裴罗麾下的三万回纥精兵,从攻城战开始以来,就一直按兵不动。 为的就是今天,一举夺城。 这日,焉耆城附近的风沙很大,夹杂在狂风中的黄沙,刮得人脸上生疼。 但骨力裴罗,却丝毫感觉不到黄沙刮脸的疼痛,唯有即将踏破焉耆城,一步步登上西域霸主之位的狂喜。 前方斥候来报,晋王陈怀安的援兵,距离焉耆尚有千里,至少还有十日才能抵达。 这就意味着,骨力裴罗能在攻克焉耆城,斩下守军主将谭力的人头之后,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屠城。 然后,再率领大军回师疏勒城,以焉耆守将谭力的人头,去击垮困兽之斗的疏勒守将,再破一城。 紧接着,就是如法炮制,将龟兹城也收入囊中。 即便是陈怀安率精锐大军驰援安西四镇,得到的也不过是早已人畜不留,化作焦土的四座空城。 到那个时候,谅他陈怀安也没有那个胆量,敢继续孤军深入西域作战。 而自己,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名字,也终将载入西域三十六国的史册上名垂青史,成为当之无愧的西域霸主。 一想到这儿,骨力裴罗心情大好,甚至还想在屠城之前,秀一番自己的仁义博爱。 他当即吩咐道:“阿扎尔将军,你替本汗走一趟,给谭力和安西边军传个话,告诉他们,本汗素来仁义爱民; “即便这几日以来,安西边军众将屠杀了我众多西域勇士,但本汗仍然愿意给他们机会;” “只要他们放弃抵抗,宣布臣服于我回纥汗国,本汗依旧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到这儿,骨力裴罗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若是,他们继续执迷不悟,要与我回纥大军抵抗到底的话——” 哼!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回纥大军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让焉耆城内的百姓,来为阵亡的西域联军勇士殉葬!” “末将得令!” 年轻的回纥悍将阿扎尔当即领命,随后骑着大白马便直奔焉耆城下,最后在城上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外停下。 向着城墙之上大声喊话:“谭将军,可在城上?” “本将军在此!” 这时,城墙之上的谭力来到一处城墙垛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阿扎尔,大声道:“怎么,阿扎尔将军这是又要打算扮作文臣,哄骗本将军打开城门吗?” 哈哈! 城外,阿扎尔尴尬的大笑两声,道:“谭将军可真会说笑!” “本将军此番前来,是奉了回纥汗国怀仁可汗的圣谕,奉劝谭将军放弃抵抗,臣服我回纥汗国!” “怀仁可汗说了,只要谭将军愿意放下武器,向回纥俯首称臣,怀仁可汗愿意放将军,以及守城的安西边军将士们一条生路。” 顿了顿,阿扎尔继续道:“谭将军,念在腊八节那天你请本将军吃肉喝酒的份上,本将军也想奉劝你一句,投降吧,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让手下的士兵白白送死了!” “眼下,大新王朝内乱不断,广信王李宗民、平西王沐容复已在封地登基称帝,自立国号;” “吐蕃大军东征,连克河西、陇佑诸州,兵锋直指长安府,安西总兵郭定方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乱臣贼子陈怀安,一心攻取幽云十六州,意在与大新朝廷划江而治,两分天下;” 说到这儿,阿扎尔刻意提高音量道:“却唯独没有人在意,你们这支困守焉耆城的孤军!” “即便是,你们为了心中所谓的忠义,为了分崩离析的大新王朝全部战死边关,又有谁能记得住你们的名字?” “又有谁会,替你们收拢尸骸?” “到那个时候,你们这群没名没姓的人,也不过是焉耆城外荒漠中的一堆无名白骨!” 最后,阿扎尔字字诛心的问道:“谭将军,为了这样一个悲凉的结局,不惜搭上麾下所有士兵的性命,值得吗?”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那些依旧握着钢刀,准备与回纥人拼命的安西边军士兵,纷纷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主将谭力。 贼军主将阿扎尔的一席话,似乎说到了一众安西边军将士的心坎上。 是啊,偌大的王朝都已经分崩离析,又有谁还能记得他们这一群无名无姓的人,曾在边关重镇焉耆城,为抵御西域蛮兵的入侵,流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边军不怕战死,怕的是被遗忘。 哈哈哈! 这时,谭力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似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被风沙眯了咽。 笑过之后,谭力这才大声回应着,像是说给敌军主将阿扎尔听,又像是在说给麾下仅剩的三千残军弟兄们听: “人活一世,言行举止皆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作为军人,作为一名镇守边关的安西边军,抵御外辱乃天职!” “我谭力,管不了别人,但我管得了自己的!” “我焉耆城的安西边军将士,同样管不了别人,但他们也能管得了自己!” 谭力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有我谭力在,任何西域蛮兵宵小,休想跨过焉耆城一步!” “安西边军,镇守西域,扬我国威,九死无悔!” “安西边军,镇守西域,扬我国威,九死无悔!” 几乎同时,城墙之上的边军将士,再度齐声怒吼,用行动回应城下的回纥蛮兵! 哼! 阿扎尔冷哼一声,厉声道:“谭将军,这是你自己选的!” “回纥大军破城之时,就是屠城之日!” 第107章 神兵天降,逆转乾坤 第107章 神兵天降,逆转乾坤 焉耆守将谭力的回答,早就在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预料之中,这看似多此一举的“劝降”,不过是为了彰显他的仁义罢了。 待到回纥悍将阿扎尔,策马返回西域联军阵营,将焉耆城军民的回答,当着骨力裴罗和其余西域各国将领的面,又重新复述一遍后。 只见骑在汗血宝马马背上的骨力裴罗,冷笑着向身边的西域各将领说道:“诸位,你们都听见了吧?” “这焉耆城的安西边军参将谭力,是铁了心要和我西域联军作对,本汗可是给了他们机会,但他们不珍惜啊!” 说着,骨力裴罗长叹一声,继续道:“也罢,既然如此,诸位也无需再有顾虑!” “本汗允许你们,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这焉耆城中的女人、财宝、钱粮,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攻城!” 随着以回纥第一武将阿扎尔为首的,一众西域联军将领,大声将骨力裴罗攻城的命令扩散,直至让所有的西域联军将士都听清楚。 历时两个多月的焉耆城攻防战,终于在大新灵武元年腊月十九这天,进入最后的大决战。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惨烈的白热化状态。 焉耆城外的五万余西域蛮军,先将军阵中剩余的远程攻城器械,一股脑儿的轰砸向焉耆城头。 霎时间,无数用猛火油浇灌的火球、戟杆粗细的巨型箭矢、成年人抱大的石头等,变着法子的在残破的焉耆城墙之上跃动。 这座屹立在西域戈壁滩上数百年的古老城池,在西域蛮军野蛮,疯狂的进攻之下,犹如迟暮之年的老人,在黄沙肆虐的风中摇摇欲坠。 城楼之上,守军主将谭力眼含热泪,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意。 城外的西域蛮军,在远程武器的掩护之下,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向焉耆城墙,借助攻城云梯向上攀爬。 轰! 轰隆! 耳畔,响彻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那是西域蛮军用攻城锤,拼命撞击焉耆城门所发出的声响。 “谭将军——” “我们来了!” 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暴喝。 寻声望去,是身着粗布麻衣的城中百姓,肩扛手提着房梁、锄头,甚至做饭用的大勺、菜刀,齐刷刷的涌上焉耆城墙上。 领头的百姓大喝一声:“谭将军,我们焉耆城的老百姓,已经把自家的房屋房梁、门板全部扒了,助谭将军和安西边军一起守城!” “乡亲们,跟狗日的西域蛮子拼了!” “拼了!” 一时间,焉耆城墙之上,四处回荡着城中百姓的怒吼声。 这些敢于在此时登上城头,与守城的边军将士同生死的百姓,都是只愿意站着死,而不是跪着生的孬种、懦夫。 尽管,他们并不像训练有素的边军士兵那样,能在面对数倍之敌时从容不迫,应对自如。 但,随着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却像是给守城的边军将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激发起他们不屈的斗志。 将一根根房梁原木,一块块门板,甚至是一把把锄头农具,倾注着满腔的怒火仇怨,拼命向城下的西域蛮军狠狠砸下。 砸得攻城的西域蛮军晕头转向,死伤一片。 哈哈哈! 站在城头之上的谭力,发出了最后的狂笑声。 先是对着上城助战的焉耆百姓,大声承诺道:“乡亲们,我谭力代表安西边军将士,向各位道谢了!” “等打完这一仗,我谭力若还有这条命在,我亲自给诸位盖房!” 随后,他又对守城的安西边军将士们,厉声吼道:“各位安西边军的弟兄们,跟随本将军一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群野蛮的回纥人,妄想在杀尽我们之后屠城,那咱们也要让他们好好看看,焉耆城安西边军的硬骨头!” “想破城,先崩了狗日的门牙!” “杀啊!” 守城的安西边军越战越勇,打得登城的回纥士兵节节败退。 或许直到现在,这些攻城的西域蛮军士兵才发现,他们妄想以铁骑弯刀跨过焉耆城,屠戮汉百姓的想法实在过于天真。 这些焉耆城中的汉地军民的韧性,要远超他们的想象。 即便最终能破城,也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阿扎尔!” “末将在!” 这时,一直坐镇前线指挥的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眼见着只需一轮冲锋就能拿下的焉耆城,竟然抵抗住了回纥大军的强攻硬突,并且打得攻城的先锋队节节败退。 骨力裴罗当即下令:“本汗命你亲率回纥禁卫军,一个时辰之后,本汗要看到回纥汗国的旗帜,飘扬在这焉耆城头!” “若是做不到,你提头来见!” “末将得令!” 阿扎尔当即领命,接过八千回纥禁卫军的指挥权,逆着败退的回纥大军,向着焉耆城头发起冲锋。 骨力裴罗凹陷的脸颊上,那贪婪、凶狠的目光,就一直没有从阿扎尔和八千禁卫军的身上挪开。 直到,身穿回纥战甲的禁卫军士兵,不断通过攻城云梯攀上焉耆城墙,与守城的安西边军混战到一起,不断蚕食安西边军的阵型时,嘴角才露出阴狠的笑意。 蹬蹬蹬! 蹬蹬蹬! 突然,骨力裴罗的耳边,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滚滚马蹄声。 他侧身抬头四下张望,却发现茫茫的戈壁滩上,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在随着风吹的方向拂动,却是连一匹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或许是自己产生幻听了吧! 同样,在焉耆城头上,挥舞着手上的环首短刀,一番奋力拼杀过后,终于将两名登上城头的回纥禁卫军斩杀的谭力,耳畔似乎也听见了阵阵沉闷而有力的马蹄声。 抬眼望去,却也只能是在荒凉的戈壁滩上,看到随风拂动的黄沙,连一匹马影子都没有。 谭力不禁面露苦笑之色,心想着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对援军的到来抱有幻想,多少显得有些天真,可笑。 此刻,狭长的焉耆城墙之上,到处挤满了登上城墙的回纥禁卫军。 奋力抵抗的安西边军和焉耆百姓,最终还是没能敌过西域蛮军的全力攻城,不断倒在敌军的弯刀之下,倒在血泊之中。 谭力一步步退向城门楼上,终于还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在他身后,堆放着数十个装满猛火油的木桶。 谭力孤身一人站在城门楼上,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是犹如蝗虫过境般的敌军,以及不断倒在血泊中的焉耆军民。 他半眯着眼,逆着风,吹燃了手上的火折子,步履坚定的走向装满猛火油的木桶。 蹬蹬蹬! 蹬蹬蹬! 就在这时,那若有似无的马蹄声似乎又在远处响起。 谭力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却满脸苦笑的没有再选择回头。 直到,耳畔响起一阵石破天惊,直冲云霄的狂嚎声: “龙城大军在此,西域蛮军宵小,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第108章 关宁铁骑,爆锤回纥 第108章 关宁铁骑,爆锤回纥 “龙城大军在此,西域蛮军宵小,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有那么一瞬间,谭力还觉得是自己将死之时,回光返照导致耳朵产生了幻听。 可是,直到那狂嗥之声再度响起时,他终于忍不住回身望去。 这一看,差点没把谭力吓得一屁股瘫倒。 只见,在他视线边缘的戈壁滩沙丘之上,有一队随着沙丘地形起伏的骑兵,正向着焉耆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起初,这一队骑兵只像是一条附在沙丘上的黑线。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视线越来越好,谭力眼中的这条黑线在顷刻间,便化作一团褐黑色的移动方阵。 身为安西边军的参将,谭力自然认识这移动的黑褐色方阵,正是大新骑兵惯用的楔型冲锋阵。 冲在楔型阵最前面的,是一道欣长的金色身影。 紧随其后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四爪黄龙旗,猩红的旗面上,有一个大大的“晋”字若隐若现。 是晋王陈怀安,是龙城破虏军骑兵! 下一刻,谭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情,对着城墙之上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焉耆军民喊道: “将士们,乡亲们,援兵到了,援兵到了,哈哈哈!” “晋王陈怀安麾下的龙城破虏军骑兵,千里驰援焉耆城来了!” 随后,谭力将手上好不容易才吹燃的火折子随手扔掉,还不忘用脚跺了几下,这才提着环首短刀,扑向登上城楼,与守军鏖战至一起的回纥禁卫军。 一边挥刀砍杀,一边放声怒吼:“援兵到了,焉耆城保住了!” “将士们,随本将军一道,杀出一条血路,开城门,迎晋王!” “开城门,迎晋王!” ...... 随着戈壁滩上龙城铁骑的突然出现,焉耆城的攻守双方态势,眨眼间便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西域联军阵营中,亲临前线督战的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自然也听到了龙城铁骑将士的狂嚎声。 受制于地形和视线的原因,骨力裴罗的视线要滞后于谭力很多。 以至于,当他看到焉耆城上的安西边军,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爆发出强悍战斗力,四下反扑登上城楼的回纥禁卫军时,还以为安西边军是中邪了,临死前还要疯狂一把。 可随着那原本若有似无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令人闻而生畏的狂嚎声越来越响,终于让骨力裴罗和麾下的西域将领意识到,真的有那么一支骑兵出现在了焉耆城外的戈壁滩上。 当他们寻声望去之时,那早已策马登上戈壁滩沙丘的骑兵,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正犹如一道移动的洪峰,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击西域联军的后背。 甚至,骨力裴罗都能清楚的看见,这支骑兵阵营中旗手扛在肩上的大纛上,有一个大大的“晋”字,在冬日暖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人眼! “可汗,是,是晋王陈怀安的骑兵!” 这时,骨力裴罗的禁卫军统领巴尔虎将军,战战兢兢的向骨力裴罗汇报着。 “本汗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认得字!” 骨力裴罗凹陷的脸颊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浑浊却阴狠的目光,在恶狠狠的瞪了一会儿越来越近的龙城骑兵后,这才重新将目光收回到眼前的禁卫军统领巴尔虎身上。 怒不可遏的吼道:“巴尔虎,你派出去的探子斥候不是说,狗汉人陈怀安的龙城兵马,距离焉耆城尚有千里吗?” “不是说,他们即便是昼夜行军,至少也得十日才能抵达焉耆城吗?” “你告诉本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现在我大军背后的,这支扛着晋王旗的骑兵,是怎么回事?” “说——” 扑通! 身为回纥禁卫军统领,并且负责派出斥候,探查龙城兵马动向的回纥武将巴尔虎,被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质问声,吓得当即从马背上跌落。 随后,根本不敢起身,直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骨力裴罗的面前。 巴尔虎一脸委屈,声泪俱下的回道:“可汗,末将,末将收到的消息,陈怀安的援军的确距离焉耆城尚有千里,断不能昼夜之间,就能抵达焉耆城啊!” “事关重大,末将万不敢有所欺瞒,前方负责探查敌情的禁卫军斥候,也断不敢弄虚作假啊!” “还望可汗明察!” 说完,巴尔虎直接就将脑袋磕了下去。 哼! 骨力裴罗到底是要立志成为西域霸主的男人,也算是能沉得住气的,眼瞅着陈怀安的龙城铁骑,都要捅到西域联军的腚了,依然能保持冷静和清醒。 从容不迫的吩咐道:“来人啊,把罪将巴尔虎收押待审。”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大军有序撤往疏勒城!” “得令!” 很快,西域联军阵中,便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 说是有序撤退,事实上一场溃败已在所难免。 因为,焉耆城内外的西域联军士兵,都已经发现了那近在咫尺的汉军援军骑兵,数万铁骑集群冲锋时所展现的威慑力和压迫感,是足以让步兵感到绝望和崩溃的。 “将士们,西域蛮军撤退了!” 焉耆城墙上,浑身是血的守军主将谭力,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振臂高呼:“将士们,随本将军下城,开城门,迎晋王!” 蹬蹬蹬! 蹬蹬蹬! 几乎同时,身披黄金战甲的晋王陈怀安,也单臂端着方天画戟,冲进了溃退的西域联军阵中。 手起戟落,便是嘎嘎一通乱杀。 身后,俱是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短刀的龙城骑兵。 他们对上四下溃散的西域联军,犹如狼入羊群,手起刀落之间,便是鲜血四溅,惨叫声四起。 这支三万人的骑兵,既不是龙城铁浮屠,也不是龙城玄甲军,更不是虎豹骑或秦锐士。 不仅士兵清一色的为强壮精悍的精兵,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清一色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良驹,使用的兵器皆为精钢锻造的神兵利器。 乃是陈怀安从【天生帝王命】系统中,召唤出来的关宁铁骑! 这便是,为何陈怀安能在昼夜之间,率三万骑兵奇袭千里的原因所在! 原来,这支由超级精锐战兵组成的关宁铁骑,是陈怀安在临近焉耆城之时,才从系统中召唤出来装备好的。 而他,也早就脱离了龙城兵马的大部队,将七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勇武将军庞先楚后,便带着龙城十八骑和金吾卫,化成戈壁“悍匪”率先赶赴焉耆城。 正因如此,这支天降神兵才能躲过回纥斥候的探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焉耆城外,给予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致命一击! “末将谭力,拜见晋王殿下!” 片刻过后,焉耆城城门大开,浑身是血的安西边军参将谭力,骑着一匹战马飞奔到陈怀安面前。 翻身下马,行跪拜之礼。 而后,双手抱拳,眼含热泪的说道:“末将谭力,代表焉耆城七万军民,感谢晋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殿下,请受末将一拜!” 第109章 民心所向,高呼万岁 第109章 民心所向,高呼万岁 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神色坦然接受了焉耆城守将谭力的这一跪。 二人也算是旧识,三年前曾在京师皇城,先帝赵莽的六十大寿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的陈怀安,还只是世人眼中“羸弱无刚,不堪大用”的废物世子,谭力也不过是安西边军的区区四品武将。 果真是,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 没想到最终千里驰援谭力,拯救焉耆军民于屠城危难之中的,竟会是当年那个受尽朝堂文官武将白眼的废物世子。 由于吐蕃进犯,焉耆城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断了和安西总兵府之间的联系。 安西总兵郭定方在龙城,率三十万安西边军投诚晋王陈怀安的消息,至今仍未送达至安西四镇。 就连大新二世帝赵乾,驾崩于土木堡的消息,谭力都是从围城的回纥人嘴里听说的。 所以,当谭力跪拜完陈怀安之后,他并未起身,而是开口继续道:“晋王殿下,末将谭力,愿率焉耆城军民,投到晋王帐下!” “从今日起,晋王殿下剑锋所指之处,就是我谭力和焉耆城安西边军将士刀锋所至之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谭力庄重而严肃的将自己的佩刀,双手捧起恭敬的递到陈怀安面前。 在他身后,幸存的千余焉耆城边军将士,亦是纷纷跪倒一片,像主将谭力一样,献出了自己的武器。 声势浩大的齐声怒吼:“晋王殿下剑锋所指之处,就是焉耆城安西边军将士刀锋所至之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哈! 见状,马背上的陈怀安气冲云霄的豪迈大笑。 从金吾卫统领,因失职被降为晋王御前营旗手的萧破,当即心领神会的站出来,主动向谭力说道: “谭将军,你可能有所不知,早在三个月前,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就已经在晋王封地龙城,宣布率三十万安西边军效忠晋王殿下!” 啊? 闻言,单膝跪地的谭力先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之后,再度叩拜陈怀安,道:“殿下,都怪末将愚昧僭越,还望殿下恕罪!” “谭将军,诸位安西边军的将士们,请起吧!” 直到这时,陈怀安终于发话了,他笑着道:“二世暴君赵乾昏聩无能,信任奸佞,致使大新朝堂乌烟瘴气,忠臣良将任其迫害,举国上下,民不聊生。” “本王于封地龙城起兵靖难,上承天道,下顺民心。” “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率三十万安西边军将士加入龙城靖难大军,更是彰显了边军将士的忠勇之心。” 陈怀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诸位安西边军将士,效忠的是汉民族王朝,而非赵氏江山!” “本王麾下的龙城大军,效忠的也是汉民族王朝,而非我陈怀安个人!” 陈怀安一边说着,一边策马来到幸存的千余安西边军将领面前,坚定而深邃的目光,依次从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眼神中充斥着忠义、勇武、决绝的脸颊之上扫过。 继续道:“而今,大新朝廷分崩离析,外有吐蕃、回纥、西域诸国犯我边境,肆意屠戮、糟践我边关汉地百姓;” “内有奸臣当朝,更有二王作乱称帝,可谓是内忧外患;” “本王自龙城一路走来,沿途所见十室九空,饿殍千里,这赵氏的大新江山,早已经从上烂到下,从里烂到外;” “赵氏治下的汉地百姓,不仅要面对朝廷的横征暴敛,还要面对异邦外族的刀兵之祸!” 说着,陈怀安陡然提升了音量,厉声道:“古语有云: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眼下的大新王朝,已经到了必须要彻底改变的时候,诸位——” “你们是否愿意与本王一道,把这黑暗的大新朝堂,把这民不聊生的动荡乱世,一举推翻,重塑我汉民族在西域丝路上的辉煌荣光?” “愿意!” “愿意!” “愿意!” 一时间,焉耆城上下内外,到处充斥着发自肺腑的怒吼。 就连单膝跪地的守军主将谭力,都忍不住起身振臂高呼起来,坚定的眼神中有滚烫炙热的泪珠滑落。 “晋王殿下,我曾经是一名破虏军旗手,曾跟随先王两度出征西域,有幸见证了先王打到回纥都城,打得回纥大汉跪地求和,俯首称臣的一幕;” 这时,焉耆城幸存的边军中,有一名老兵突然从跪地的人群中站起来,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马背上的陈怀安,带着几分期许的语气问道: “殿下,您此番率部奔袭千里驰援焉耆城,也能像当年先王率领破虏军征伐西域那样,带领我们再打到回纥人的都城吗?” 刷!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焉耆城内外,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直勾勾的看向身处风暴中心的晋王陈怀安。 幸存的边军将士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曾经的破虏军士兵,在先王陈破虏被皇帝赵乾剥夺兵权后,打散编入到各地边军中。 这部分兵士,不仅对两代晋王都有天然的亲近感,更对回纥敌军更是有恨之入骨、势不两立的血海深仇。 再加之,刚刚经历了惨烈的焉耆十日保卫战,又有相当一部分昔日的同袍弟兄,倒在了回纥人的刀下。 这些底层的边军士兵,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大道理。 有仇不过夜,才符合他们直爽、忠义的性格。 这才有胆子大的士兵,壮着胆子向晋王陈怀安问出了刚才那番话。 面对曾经破虏军士兵的发问,陈怀安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诸位,我陈怀安在此向大家表个态——” “龙城大军此番征伐西域,不仅是要解安西四镇之围,更是要一战彻底打服包括回纥在内的西域三十六国;” “要让这些异域番邦的蛮子,一百年内再也不敢心生犯我汉地百姓之心!” “你们,愿不愿意和本王一起,再到回纥都城哈拉巴勒嘎斯,去亲眼见证回纥蛮子是怎样向我汉民族跪地求和,俯首称臣的?” “愿意!” “愿意!” “愿意!” 焉耆城内外,再度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陈怀安当即宣布,关宁铁骑和焉耆城内的安西边军合兵一处不做停留,直接沿着西域蛮兵溃逃的方向,一路直奔疏勒城。 同时,在焉耆城内张榜告示,自龙城大军入城之日起,焉耆属地百姓五年内税赋全免,十年内税赋减半。 此政令一出,刚经历了围城三月,又是一场恶战的焉耆百姓无不欢呼。 更是亲切的称呼龙城大军为王者之师,跪地送行晋王出征疏勒之时,更是自发的高声呼喊: “晋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10章 乱臣贼子,休入疏勒 第110章 乱臣贼子,休入疏勒 晋王和万岁,听起来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好在,陈怀安倒也不在乎这些细节。 这一幕,若是让龙城铁浮屠主将樊无忌瞧见,免不了又要提出叩请晋王殿下黄袍加身,登基加冕的言论。 可对于志在成为千古一帝的陈怀安来说,他现在依然没有登基称帝的想法。 始皇帝给后世之君树立了一个榜样,在没有扫清六国之前,秦王政不也没有登基称帝,以始皇帝自居吗? 陈怀安也一样,他要的不是偏安一隅的称帝登基自娱自乐;也不是划江而治两分天下的半壁江山。 他要的,是空前绝后的大一统汉王朝;是异域番邦尽数臣服、万国来朝的空前盛世。 以龙城兵马横扫、征伐的速度,这一天,相信不会太远。 书归正传。 陈怀安亲率三万关宁铁骑,与守城的安西边军合兵一处之后,大军不作休整,直接向着疏勒城追击而去。 “报——” “启禀晋王殿下,大军在焉耆城外俘虏了一万余西域蛮兵,该如何处置?” 大军开拔前,关宁铁骑的统兵主将蓝玉,第一时间找到陈怀安,向他询问该如何处理俘虏的问题。 没错,陈怀安召唤的关宁铁骑主将,正是大明悍将、淮西勋贵蓝玉。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蓝玉不但作战勇猛,价格也便宜,只用了八万系统积分,就将蓝玉招致麾下。 至于蓝玉骄横,拥兵自重的经历。 陈怀安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这系统召唤出来的士兵,都是绝对效忠陈怀安的私兵,让蓝玉当个殿前先锋主将,在合适不过了。 听闻蓝玉的汇报之后,陈怀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蓝将军,俘虏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吧!” 驾! 说完,陈怀安猛地磕打马腹,黄骠马顿时扬起四蹄,一阵风似的便疾驰而去。 蓝玉思考了片刻,随后对着随行的关宁铁骑将领吩咐道:“来人啊,把这些西域蛮兵的俘虏,全部给本将军赶到对面戈壁滩的流沙里去!” “末将得令!” ...... 远在千里之外的安西四镇之一的疏勒城,五万西域联军已经强攻疏勒城半个月了。 由于地理位置原因,疏勒城中仅有一万余安西边军驻守。 守城的主将,是安西边军中的从三品参将邓玉成。 此将乃是不折不扣的“太子一党”,从军之初,就在先帝赵莽的御前营当兵,一步步凭借军功慢慢成长为独当一方的统兵武将。 擢升从三品参将的圣旨,还是大新二世帝赵乾亲自颁布的。 有统兵打仗,镇守一方的军事能力,同时也是愚忠之辈。 疏勒城城墙高大,城中粮草军械储备充足。 即便是已经被围三月之久,又遭到数倍于己的西域蛮兵强攻半月,守军主将邓玉成依旧应对自如,从容不迫。 这日,尚在将军府处理公务的邓玉成,突然接到了前线传令兵的通报。 “报——” “启禀将军,城外,城外围攻疏勒城的西域蛮兵,退兵了!” 书房外,响起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什么?” 书房内,正伏案批阅公文的参将邓玉成,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房门前,一把将书房的门拉开。 随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气喘吁吁的传令兵,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令兵吞咽着口水,艰难的说道:“将军,西域蛮兵,退,退兵了!” 哈哈哈!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邓玉成当即大笑起来:“肯定是朝廷的援兵到了,朝廷没有忘记我们,皇上没有忘记疏勒城!” “来人啊,给本将军披甲!” “本将军要亲自到城上,去迎接朝廷的援军,快!” 很快,邓玉成便在仆从的帮助下完成披甲,顺势抓起他挂在书房内的佩刀,然后出府跨上战马,直奔疏勒城头。 当他登上城墙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城外的西域蛮兵,正慌不择路的向着龟兹城方向撤退,连辎重都来不及带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将军!” “将军,贼兵退了!” “将军,是朝廷的援军到了吗?这攻城的西域贼军,连辎重器械都不要了,一路丢盔弃甲的望风而逃!” 邓玉成所到之处,守城的安西边军将领,纷纷向他打招呼,以及汇报着他们在城墙上所看到的一切。 见状,老辣沉稳的邓玉成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登上了城门楼,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在视线边缘的戈壁滩沙丘上,看到了一队若隐若现的骑兵。 由于距离太远,他一时间并没有办法确认这支骑兵的身份。 甚至暗自怀疑,这是不是攻城的西域蛮兵,给自己唱的双簧戏。 邓玉成当即下令:“众将听令,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开城门;城内所有安西边军将士全部上城值守,谨防敌军奸计!” “末将得令!” 随着邓玉成一声令下,原本已经松懈下来的疏勒城守军,顿时又紧张起来,再度按部就班的上城备战。 直到,那支出现在戈壁滩沙丘上的骑兵,距离疏勒城越来越近。 近到城上的守军将士,仅凭肉眼都能看见,那支骑兵队伍旗手扛着的一片猩红旗帜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晋”字。 是乱臣贼子陈怀安的骑兵! 邓玉成心头咯噔一声,当即下令:“全军备战!” “全军备战!” 一声令下,疏勒城上战鼓擂动,号角齐鸣。 城外,高速驰骋中的关宁铁骑,自然也听得见城墙上守军的备战的号角声。 吁! 吁! 一时间,勒紧战马缰绳,勒停战马的声音此起彼伏。 蓝玉率领的骑兵先锋,在搞不清城上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只得在远离城墙上弓弩手射程的地方停下来。 见状,随大军征伐西域的焉耆城守备谭力,主动策马上前喊话:“安西边军邓玉成将军可在城楼之上?” “本将军乃是焉耆城守备,安西边军参将谭力!” 这时,城楼之上的邓玉成站了出来,厉声道:“谭力,本将军没想到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竟然投降了乱臣贼子陈怀安!” 第111章 悍将蓝玉,主攻疏勒 第111章 悍将蓝玉,主攻疏勒 疏勒城城墙之上,守军主将邓玉成怒目相视。 麾下边军将士,手持刀枪剑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城外的龙城关宁铁骑施放冷箭。 作为曾经的“太子一党”,大新二世暴君的铁杆支持者,邓玉成对晋王陈怀安,以及其麾下龙城破虏军的憎恨程度,不亚于强攻疏勒城数月之久的西域蛮兵。 在邓玉成的眼中,于龙城起兵打着靖难旗号造反的陈怀安,无疑是大新王朝头号逆贼,当诛九族! 尤其是在他得知,陈怀安竟然率部于土木堡伏击了建安帝赵乾,导致皇帝不堪受辱而自尽驾崩的消息后,更是将“弑君叛国”的标签,贴到了陈怀安的身上。 并且,在西域蛮兵围城之时,都不忘隔着几千里祭拜大新堡宗赵乾,在疏勒城中替赵乾修建衣冠冢,号召全城军民祭拜三日。 从那时候起,邓玉成对陈怀安的恨意,便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当他发现驰援疏勒城,吓得攻城的五万西域蛮兵落荒而逃之援军,竟然是和他不共戴天的龙城叛军后,顿时激起了邓玉成的复仇之心。 眼见疏勒守将邓玉成不识好歹,城下叫门的参将谭力,当即把顶头上司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搬了出来。 谭力苦口婆心的说道:“邓将军,此言差矣!” “晋王殿下于龙城起兵靖难,实乃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固国本,安社稷,更是奉了先帝的遗诏,又岂能将晋王殿下比如是乱臣贼子?” “再有就是,邓将军久困疏勒城,对于安西总兵府的将令有所不知,镇西大将军郭总兵,已经下达将令,宣布三十万安西边军效忠晋王,此将令自大新建安元年十月初一起生效!” 顿了顿,谭力继续道:“邓将军,晋王殿下此番亲率龙城精骑,辗转数千里驰援安西四镇,不仅是为了解安西四镇之围;” “更是为了率领安西边军,直捣回纥老巢,重现丝路上汉民族的荣光和辉煌!” “邓将军,打开城门迎晋王殿下进城吧,让晋王殿下率领我等,荡平西域诸国,让蛮兵百年内再不敢犯我汉地边境,屠戮我汉地边民!” “住口!” 突然,城楼之上邓玉成一声暴喝,怒道:“懦夫谭力,休要信口开河乱我军心,那郭定方和你一样,皆是贪生怕死之徒,不忠不义之辈。” “若不是郭定方违抗圣意,迟迟不愿率兵攻打龙城,又何至于让陈怀安这个乱臣贼子,率部于土木堡伏击建安帝,致使皇帝驾崩,王朝内乱四起,百姓横遭大祸?” “即便是他陈怀安辗转千里,率兵驰援安西四镇;即便是他荡平西域诸国,重现丝路之上的汉民族荣光辉煌;又能怎样?” 邓玉成继续怒吼道:“难道,这就能改变他陈怀安举兵造反,弑君叛国的事实?” “我邓玉成和疏勒城内的边军将士,宁可战死沙场,宁可马革裹尸,也不屑于与陈怀安这样的乱臣贼子沆瀣一气!” “只要我邓玉成尚有一口气在,乱臣贼子,休想入得了这疏勒城的城门!” 说完,邓玉成刀锋一指,厉声道:“安西边军众将士听令,全军备战!” 刷! 随着邓玉成一声令下,疏勒城城墙之上的安西边军弓弩手,纷纷将手中的强弓硬弩对准城外。 “邓玉成,你这是想抗令不尊吗?” 城下,谭力也怒了,道:“整个安西边军,都已经宣布效忠晋王殿下,偏偏你个小小的疏勒城守备竟敢倒行逆施,你这是想造反呐!” “想造反的是你们,不是本将军!” 城墙之上,邓玉成抢过一把弓,抬手张弓搭箭,毫不客气的就将一支箭矢射向城下的谭力。 嗖! 箭矢几乎是擦着谭力的身边掠过的,足以见邓玉成这一箭,还是手下留情了。 “谭将军,小心!” 城外,随行的焉耆城边军将士,立马出言提醒。 谭力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邓玉成竟然直接向他放箭,连连策马退了数十步。 “邓玉成,你竟敢拿箭射本将军!” 谭力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也拿邓玉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灰头土脸的策马回到关宁铁骑阵前。 这时,身披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的晋王陈怀安,也不慌不忙的策马出现在疏勒城外,正好将谭力和邓玉成对话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殿下——” 谭力灰头土脸的来到陈怀安身边,主动道:“这邓玉成乃是曾经的太子一党,擢升他为疏勒城守备的将令,还是二世暴君赵乾亲自颁布的。” “所以......” 谭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但这疏勒城内的安西边军将士,都是一等一的好兵!” “末将斗胆恳请殿下,看在疏勒城边军将士与西域蛮兵浴血奋战,力保城池不失的忠义之上,暂且不要下令强攻疏城!” “末将,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为疏勒城内的边军将士担保,他们一定是愿意效忠晋王殿下的!” “谭将军,要本将军说,你跟城上这些残兵剩勇有什么好说的!” 陈怀安还没发话呢,一旁的悍将蓝玉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当即说道:“殿下,末将愿率关宁铁骑强攻疏勒城!” 说着,蓝玉指了指身后,围城的西域蛮兵仓促间撤离,还来不及带走的攻城器械,继续说道: “殿下,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是现成的,末将只需三日,定能攻下这疏勒城,为大军补给粮草辎重!” “殿下,不可强攻疏勒城啊!” 一听蓝玉这么说,谭力急忙道:“殿下,这疏勒城的守军,也是安西边军的一份子,更是效忠晋王殿下的一份子,这强攻疏勒城,不成了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蓝玉脖子一梗,道:“谭将军,谁跟咱是一家人了?你有见过用箭矢射自家人的吗?有见过把自家主公挡在城外,不让进城的自家人吗?” 谭力:“我......” 二人争执不休,陈怀安倒是一脸平静的观望。 他倒是相信,以蓝玉的个性,若不是有自己在这儿压着,他的确干得出强攻疏勒城这种事情。 别说是现在的疏勒城守军,还没有宣布效忠晋王,投到龙城兵马阵营。 就算是龙城兵马守军,胆敢把蓝玉拦在城外,这小子恐怕照攻城不误。 毕竟,蓝玉可是有前科的。 炮轰喜峰关守城明军,那可就是出自蓝玉的手笔。 “启禀殿下,末将愿只身入城游说,为疏勒城中的边军将士求一条生路!” 这时,谭力突然说道:“殿下,若是末将此行不能说服疏勒城的安西边军,殿下再让蓝玉将军率部攻城也不迟!” “为避免安西边军将士同室操戈,末将愿意赌上自己的这条命!” “还望殿下恩准!” 说完,谭力翻身下马,直挺挺的跪倒在陈怀安面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怀安自然不再好拒绝谭力的一片赤诚忠心。 他当即下令:“蓝玉,传令下去,大军后撤十里地安营扎寨。” 随后,他又对谭力说道:“谭力,本王只给你一夜的时间,明日午时,大军准时攻城!” “末将得令!” 第112章 本将不死,边军无活 第112章 本将不死,边军无活 安西四镇守备之一,焉耆城边军参将谭力,倒是个忠肝义胆之辈。 他愿意以自身项上人头,为疏勒城安西边军守备作保的义举,倒是让陈怀安多少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但这疏勒城,陈怀安是无论如何也要志在必得。 此番亲率大军出征西域,他不仅是要征服以回纥为首的西域三十六国,更要收服安西四镇及丝路沿线的民心,为日后登基称帝做准备。 而谭力也是说到做到,为避免出现安西边军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的局面出现,他孤身一人冒着被冷箭射杀的危险,再度前往疏勒城下。 这一次,他既没有披甲,也没有带刀。 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疏勒城城门之下。 出人意料的是,城上的守军主将邓玉成,并未下令射杀手无寸铁的谭力,反而是打开城门将他放进城去。 是夜,将军府。 疏勒城守军主将邓玉成,破天荒的下令膳房准备了丰盛的晚宴,邀请孤身一人进城游说的焉耆城守备谭力共进晚宴。 谭力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说道:“邓将军,这是打算请我吃断头饭吗?” 哼! 邓玉成冷哼一声,道:“谭将军,今夜只要你不谈让本将军向乱臣贼子陈怀安称臣一事,本将军担保你性命无忧。” “来,入席吧!” 说着,邓玉成做出有请的手势,邀请谭力入席。 一边还说道:“谭将军,长安府一别,你我二人已有两年未见了吧?” 谭力笑道:“是啊,已经整整两年了。” 邓玉成道:“来,喝酒,今夜只谈过往,不聊国事!” “干!” “干!” 说着,二人便开始在席间对饮。 谭力也果然遵从邓玉成的要求,绝口不提让他率疏勒城的边军将士,投诚晋王陈怀安一事。 但他也心知肚明,谭力此番邀他赴宴饮酒,定有深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邓玉成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他像是说给谭力在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邓玉成十五岁跟随先帝爷起兵,从当年的御前营马夫,到如今的朝廷从三品参将;” “这条路,足足走了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啊!” 说着,邓玉成将酒盅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还觉得不过瘾,索性直接抱起面前的酒坛子,一仰脖子,咕咕咕的就灌了大半坛子酒下肚。 在酒精的作用下,邓玉成整个人顿时变得面红耳赤,打着酒嗝继续道:“世人只知道我邓玉成是曾经的太子一党,建安帝的铁杆狗腿子。” “却没人知道,当年虎牢关一战,若不是太子殿下舍命相救,千户邓玉成,早就被突厥人的战马铁蹄,踩成了一滩烂肉,又哪里还有今日的朝廷从三品参将邓玉成。” “那一战,太子殿下为了我这个御前营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无名千户,身中突厥人两箭,有一支箭矢距离太子爷的心窝不到半寸,稍微偏那么一点点,太子爷就得当场薨殂。” 呵呵! 说着,邓玉成苦笑了两声,又道:“我承认,太子爷继位以后,沉迷女色,宠幸佞臣,致使朝中前朝忠良屡受其害,这是事实。” “但,这又何尝不是古往今来帝王的驭人之术?”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的事情!” 咕咕咕! 邓玉成再度端起酒坛子,猛地灌了几大口下肚。 一旁,作陪的谭力,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默默的端起身边的酒坛子,咕咕咕的陪着邓玉成灌了几大口酒,任由酒精灼烧五脏六腑。 邓玉成旁若无人的说道:“乱臣贼子陈怀安,能以封地龙城八千破虏军起兵,先灭三十万云麾军;再灭突厥王庭;而后以万余骑兵奔袭千里,于土木堡大败建安帝御驾亲征的二十余万大军;” “不得不说此子的军事才能,远胜其父陈破虏;” “又在占领各地施以仁政,五年税赋全免,十年税赋减半,足以见得陈怀安的经天纬地之才。” “诶——” 邓玉成长叹一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无需三年,这大新朝的江山社稷,必定会由姓赵,改为姓陈。” 这时,一旁的谭力终于瞅准时机,插话道:“邓将军,可否听我一言?” 嘘! 邓玉成将手指放到嘴边,作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自言自语道:“陈怀安也许会是一个好皇帝;” “本将军也完全相信,他有能力可以做到彻底让西域诸国臣服汉民族,百年,甚至是三百年内,不敢犯我汉地边境,屠戮我汉地边民;” “但——” 邓玉成话锋一转,无奈却又不甘的说道:“这一切,与我邓玉成没有半点关系,本将军也不想和他有丝毫瓜葛。” “在本将军看来,不管他陈怀安日后,能成为那比肩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还是成为那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都改变不了他弑君叛国的事实。” “后世史官,也不会在史书上记载,他陈怀安的皇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 锵! 突然,邓玉成猛地从房间的墙上,拔出了一把环首刀扔到谭力的面前。 冰冷的刀刃,撞击在地板上发出锵锵锵的阵阵回音。 锵! 眨眼间,邓玉成又重新拔出一把短剑,紧握在自己的手上。 随后,剑锋直指神色凝重的谭力,厉声道:“谭力,把刀捡起来,打赢本将军,疏勒城的安西边军尽数归你统领!” “若是你不幸,惨死在本将军的剑下,这顿饭,就当是本将军请你吃的端头饭!” 此情此景,谭力即便是再傻,也能明白邓玉成是何用意。 他眼含热泪,最终还是捡起了地上的环首刀,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开口问道:“邓将军,非要如此是吗?” “少废话,看剑!” 话音未落,邓玉成提剑就扑向谭力,劈砍狠刺,招招致命。 谭力只得出于本能的肌肉反应,举刀格挡撩拨,将邓玉成的致命攻击一一化解。 可他心里很清楚,邓玉成并未使用全力,他分明是在一心求死。 否则,善使短刀的邓玉成,又为何主动放弃环首刀,而是选择了一把短剑来和自己决斗? 噗—— 下一刻,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 高举着短剑,正欲狠劈谭力的邓玉成,竟然脚下打滑,鬼使神差的撞到了谭力手上的刀刃之上。 锋利的环首刀,瞬间刺穿了邓玉成的身体。 在惯性的作用下,邓玉成整个人都扑到了谭力身上。 凑在他的耳边,笑着说道:“本将军不死,疏勒城安西边军将士无活!” “答应我,善待他们!” 第113章 集结重兵,背水一战 第113章 集结重兵,背水一战 安西四镇之一,疏勒城守备邓玉成,用这样一种悲凉的结局,为他所效忠的大新王朝殉国尽忠,也算是用生命报答了当年在虎牢关前,太子爷赵乾对他的救命之恩。 早在邓玉成发现千里驰援安西四镇,令围攻疏勒城的西域蛮军望风而逃的援军,竟然是陈怀安麾下的龙城兵马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邓玉成虽愚忠,却不傻。 陈怀安最终是要一步步登上皇帝之位的枭雄,他邓玉成效忠大新王朝,宁可为大新殉国也不愿投降陈怀安。 但是,他不能自私的要求自己麾下的疏勒城安西边军将士,也像他一样为朝廷尽忠,为建安帝赵乾殉葬。 所以,只有他死了,疏勒城的安西边军将士才能有一条活路,或许还是一条飞黄腾达的光明大道。 邓玉成用他的死,换来了疏勒城安西边军将士的生。 翌日。 当陈怀安亲自率领三万关宁铁骑,再一次出现在疏勒城外之时,城门早已经打开,谭力正率领六千余疏勒守军,列队恭迎晋王殿下入城。 “恭迎晋王殿下入城!” 谭力面色凝重,一声怒吼。 “恭迎晋王殿下入城!” 六千余疏勒守军齐声怒吼,声势震天。 陈怀安身披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骑着良驹黄骠马昂首进城。 身后,悍将蓝玉,金吾卫统领萧破,一左一右的紧随晋王殿下的脚步进城。 再然后,是列队整齐,军纪严明的关宁铁骑将士,秩序井然的以队列形式穿过城门,进入疏勒城中。 大军进城后,谭力终于有机会凑到陈怀安的身边,将昨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向陈怀安复述了一遍。 哦? 闻言,陈怀安眉头一挑,云淡风轻的说道:“如此看来,这邓玉成倒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 “传令下去,厚葬邓玉成!”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按军中战死将领的抚恤标准,善待他的家眷!” “末将得令!” ...... 同一时间。 当陈怀安率领关宁铁骑进入疏勒城休整之际,被关宁铁骑撵鸭子一般,一路从焉耆城撵到疏勒城的西域蛮兵,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 收拢了围攻疏勒城的西域联军之后,手上有了五万兵马的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终于有了想要和陈怀安刺刀见红,硬碰硬干一场的底气。 距离疏勒城百里之外的一处戈壁滩偏僻小镇内,此时已经成了骨力裴罗的临时营地。 一处简陋的黄土院子,便是骨力裴罗的临时大帐。 “报——” “启禀可汗,前方斥候来报,狗汉人陈怀安的骑兵,已经全部开进了疏勒城!” 这时,大帐外传来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听闻此消息,屋内的一众回纥武将和西域将领,也终于算是喘了一口气。 回纥悍将阿扎尔道:“可汗,末将料想那狗汉人陈怀安,也必定会在疏勒城稍事休整,再兵发龟兹城!” “这一路奔袭而来,陈怀安和汉军骑兵,早已是人困马乏,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休整,肯定不能再度出兵。” “此时,我西域联军若能抓住机会,马不停蹄的赶往龟兹城,与强攻龟兹城的十万联军合兵一处的话,定能在陈怀安的骑兵抵达龟兹城前,拿下龟兹城!” 顿了顿,阿扎尔继续道:“如此一来,大军此番出征,也不算白来一趟!” 阿扎尔的这个提议,很快便得到了回纥众将的附和。 众将一致认为,拿下龟兹城抢钱、抢粮、抢女人,要远胜与陈怀安的精锐骑兵对战更具性价比。 围攻焉耆的回纥残兵,被陈怀安的精锐骑兵撵着跑了一路,早已见识过汉军骑兵的骁勇善战。 若不是他们的战马体力更甚的话,根本到不了疏勒城,就得被陈怀安全歼。 即便如此,自焉耆城逃往疏勒的三万回纥骑兵,赶到疏勒城的时候,也只剩下一万出头的人马。 就连年轻气盛的回纥第一悍将阿扎尔,都没了敢要与陈怀安麾下的铁骑一战的勇气,这才提出了继续撤往龟兹城的提议。 其实,阿扎尔还有后半句话没敢说出来。 那就是,如果打不下龟兹城,就得趁早开溜逃回回纥境内,免得被陈怀安的骑兵咬住后,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但,这一席话阿扎尔没敢当着怀仁可汗骨力裴罗的面提出来。 因为,在听到阿扎尔退兵的提议后,端坐主位上的骨力裴罗,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起来。 “诸位,安静!” 刷! 随着骨力裴罗一声低沉的怒吼,屋内的一众回纥武将再也不敢出声,纷纷将目光投向面色阴沉的怀仁可汗。 哼! 骨力裴罗冷哼一声,直接将矛头对准阿扎尔,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想不到堂堂的回纥第一勇士,竟然也是个懦夫!” “可汗,我——” 阿扎尔顿感面红耳赤,第一时间想要站出来辩解,却被骨力裴罗粗暴打断。 “难道不是吗?” 骨力裴罗厉声道:“还攻打龟兹城,本汗看你是想趁早返回回纥都城去,是害怕了那狗汉人陈怀安!” “末将,末将没有!” 阿扎尔有些迟疑,明显没什么底气。 骨力裴罗也不管他,继续对着屋内的其余武将吼道:“还有你们,也是一群懦夫,竟然都想跟着阿扎尔一起继续西逃!” “焉耆城下,狗汉人陈怀安屠戮了我四万余回纥勇士,你们身为统兵武将,不想着为麾下战死的士兵报仇,竟然想着就此偃旗息鼓,逃回家去。” “你们倒是能回家了,可那些战死在焉耆城外,那些一路上被汉军骑兵追杀,斩落于茫茫戈壁滩的西域各国将士们呢?” “他们的遗骸,永远被遗弃在了戈壁滩上;他们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安息!” 说到这儿,骨力裴罗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道:“你们,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就此班师回家?” “以血还血,以命偿命,向来就是我们回纥人、是我们西域各国奉行的准则!” “不和陈怀安麾下的汉军骑兵,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一场,你们有脸回去面见那些阵亡将士的家人吗?” 刷! 骨力裴罗的一席话,顿时令以阿扎尔为首的一众武将,羞愧得低下了头。 骨力裴罗继续道:“眼下,龟兹城外,尚有我十万西域联军,这刹马镇内,还有我五万西域联军!” “合起来,那就是整整十五万兵马,十五万骁勇善战的西域勇士,还怕他区区一个陈怀安,还有他手下的三万骑兵?” “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十五万西域联军,都能淹死陈怀安麾下的三万兵马!” 说着,骨力裴罗用手一指,自阿扎尔开始,依次从在场的各将领身上扫过,这才重新说道:“如此兵力优势,你们竟然还想撤军?” “可汗,末将,末将是被猪油蒙了心,末将错了!” “可汗,末将错了!” 一时间,以阿扎尔为首的武将,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齐声向骨力裴罗认错。 然后,只见阿扎尔单膝跪地,主动请缨道:“可汗,还请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愿为先锋,与狗汉人陈怀安决一死战!” “还望可汗恩准!” 第114章 刹马镇外,背刺回纥 第114章 刹马镇外,背刺回纥 有了回纥武将之首阿扎尔带头,其余本就是见风使舵的一众西域武将,纷纷站出来表示,要与陈怀安死战到底,为阵亡的西域各国将士报仇雪恨。 这一幕,才是回纥可汗骨力裴罗乐意看到的。 此番出征安西四镇,骨力裴罗可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乃至是回纥汗国的国运。 赢了,回纥汗国将彻底坐稳西域三十六国的头把交椅,他骨力裴罗也将成为名垂青史的西域霸主; 输了...... 骨力裴罗就没想过会输! 三十万西域联军若是真的败了,骨力裴罗绝不苟活于世。 当然了,若是真败了,骨力裴罗想活估计也活不了,其余西域三十五国的国王,非得生吞活剥了他不可。 但打死他也不相信,三十万西域联军,能败给陈怀安区区三万汉军骑兵。 尽管,在强攻安西四镇的战争中,骨力裴罗手上的三十万兵马,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 但,他依然不相信自己还能调动的十五万大军,会败给陈怀安的三万骑兵。 这一仗,他必须打,而且一定得赢。 眼见麾下将领的士气和斗志,已经被自己挑起来后,骨力裴罗当即宣布命令:“众将听令!” “末将在!” 一众将领齐声回道。 骨力裴罗道:“即刻派出八百里加急奔赴龟兹城,命令强攻龟兹城的西域联军放弃攻城,十日之内,务必赶到刹马镇与本汗合兵!” “驻防刹马镇的五万西域联军将士,全部分散至周围的戈壁滩隐藏踪迹,万不能让陈怀安的斥候探查到大军伏兵于此!” “待到与龟兹援军合兵一处,全军于刹马镇围歼陈怀安麾下的汉军骑兵!”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都明白没有?” “末将得令!” ...... 疏勒城,关宁铁骑大营。 中军大帐内,陈怀安正面对着巨幅的行军地图若有所思,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行军打仗计划。 “报——” “启禀晋王殿下,前方斥候紧急军情!” 这时,大帐外响起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念!” 陈怀安头也不回的说道。 “斥候来报,自疏勒城仓皇撤离的西域蛮兵,与从焉耆城溃逃的西域蛮兵汇合一处后,大军西逃至刹马镇一带,就失去了踪迹。” “斥候向龟兹城方向搜索了数百里,依然未能发现西域蛮军的踪迹。” 帐内,陈怀安眉头微蹙,一下子就在地图上标出了刹马镇的位置,自言自语道:“刹马镇,刹马镇!” “骨力裴罗这个老东西,果然和本王预料的一样!” 随后,他大声吩咐道:“传蓝玉大将军!” “末将得令!” 很快,披甲带刀的大将军蓝玉便走进大帐。 向陈怀安行跪拜之礼后,这才开口道:“殿下,宣末将前来,可是大军要继续向西开拔了?” 蓝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自焉耆城一路杀过来,关宁铁骑几乎都是在撵鸭子似的,追着西域溃兵砍,这让一心渴望打大仗、打胜仗的蓝玉,可是憋坏了。 好不容易在疏勒城外,看到了成建制的西域蛮兵,本想着终于能大杀四方的蓝玉,结果还是落空了。 一身充沛的战力无处释放的蓝玉,前几日甚至都动了强攻疏勒城安西边军的想法。 所以,当晋王陈怀安宣他觐见的时候,这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大军要西征开拔了,广阔的西域诸国,那才是他蓝大将军施展军事才能的舞台。 陈怀安笑道:“蓝玉,你别急,关宁铁骑此番出征西域,仗有得你打的,等本王需要你率部迎敌的时候,你要是打不赢——” 话还没说完呢,蓝玉当即拍着胸脯表示道:“殿下,若是打不赢,您就把蓝玉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哈哈! 陈怀安顿时被蓝玉的话逗笑了,当即摆了摆手,道:“蓝玉,本王可用不了那么大的夜壶,这颗脑袋还是先给你留着吧!” “你过来看!” 说着,陈怀安的手指,便落到了地图上标注刹马镇的地方。 继续道:“斥候来报,骨力裴罗这个老小子率领五万西域蛮兵,行至此处后便消失了踪迹。” “本王料定,骨力裴罗这老小子定是不甘心就此失败,打算在本王和龙城大军增援龟兹城的必经之路上,伏击龙城大军!” 陈怀安背着手,在大帐内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本王已经向当地人打听过,这刹马镇一带的戈壁滩广袤无垠,地势极其复杂,适合伏兵于此。” “而且,这刹马镇乃是大军增援龟兹城,征伐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 “所以——” 还不等陈怀安说完,蓝玉便迫不及待的接下话茬,道:所以,殿下是想让末将亲自到刹马镇走一趟,探查敌军伏兵情况,以便大军能做出针对性的部署!” 陈怀安点了点头,看着蓝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家伙,有带兵打仗的硬本事是真的,自作聪明也是真的。 回头,等本王平定了西域诸葛的叛乱之后,一定要把蓝玉这小子送到常遇春的帐下,让身为龙城兵马副元帅的姐夫,管一管这个骄纵狂横的小舅子。 陈怀安道:“没错,本王正有此意。” “不仅如此,本王要你摸清楚敌军的伏兵情况后,在亲自率领龙城大军在敌军的背后,形成另外的包围圈。” “在刹马镇的这一战,本王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掉骨力裴罗,打掉西域各国的侥幸心理,让他们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蓝牙拱了拱手,道:“殿下,探查刹马镇敌军军情的事情,您就放心的交给末将吧,只不过——” 蓝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疏勒城中,关宁铁骑和安西边军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堪堪四万余兵马,如何能在西域蛮军背后形成包围圈啊?” “末将担心,到时候兵力分散了,会不会——” 哼! 陈怀安冷哼一声,表情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厉声道:“蓝玉,这不是你一个大军先锋该考虑的问题,执行本王的命令去吧!” “末将得令!” 第115章 不破汉军,誓不回还 第115章 不破汉军,誓不回还 大新灵武二年,正月初八。 这年的除夕,陈怀安是和麾下的关宁铁骑、安西边军将士一起,与疏勒城中的百姓一同度过的。 他终于还是没能按照准岳父刘新武的期盼,赶在年前得胜回朝,与相隔千里望眼欲穿的未婚妻刘书君完婚。 但“国丈爷”武宁王刘新武,倒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丰厚的嫁妆,为乘龙快婿奉上。 不是原定的幽云六州,而是幽云十四州! 在陈怀安挥师西征,一路打到疏勒城休整之际,身为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的常遇春也没闲着。 亲率三十万龙城大军南征,在武宁王刘新武的策应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幽云各州。 截止大新灵武二年正月初八,除瀛洲、莫州尚在朝廷飞将军李璟瑜的控制之下,其余十四州尽数挂上晋王旗。 更有二十余万大新虎贲军,改换门庭成为龙城靖难大军的一份子,调转兵锋“清君侧、除奸佞”。 当幽云前线的战报,几经辗转送达疏勒城,送到陈怀安手上的时候,多少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倒不是因为攻克了多少城池,招降了多少朝廷虎贲军,更不是因此让他在【天生帝王命】系统中积攒了多少积分。 而是,这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战报,更像是一份来自武宁王府的沉甸甸嫁妆! 这婚,估计是非结不可了!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虚岁都已经25了,也的确该结婚了。 “报——” “启禀晋王殿下,大将军蓝玉求见!” 门外,突如其来的传令兵通报声,将陈怀安浮想联翩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当即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乔装打扮成西域商队头领的蓝玉便推门进来,甚至都来不及洗去一身的尘土沙砾,风尘仆仆的面见陈怀安。 行跪拜之礼后,大声道:“殿下,末将刚从刹马镇回来,西域蛮兵的动向已经探查清楚了!” 蓝玉难掩崇拜钦佩之色,继续道:“殿下果然料事如神,回纥老贼骨力裴罗,当真是打算在刹马镇外,设下天罗地网埋伏我龙城大军!” “骨力裴罗这个老贼,竟然纠结了十五万西域诸国的乌合之众,依托刹马镇一带错综复杂的戈壁地形伏兵于此。” “若是殿下没有提前预判,贸然率大军向龟兹城方向挺进的话,可真的就着了骨力裴罗的道了。” 闻言,陈怀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随后,开口问道:“蓝玉,本王让你探查的刹马镇敌军伏兵外围地形,你勘察得怎么样了?” 蓝玉当即献宝一样,将一张亲手绘制的作战地图,双手捧着呈到陈怀安面前,道:“殿下,这是末将亲自测绘的地图。” “若有十万精兵,末将定能一口吃掉骨力裴罗的十五万西域蛮兵!” 哦? 陈怀安颇有兴致的看着蓝玉亲手绘制的地图,上面将刹马镇一带的敌军兵力分布,以及戈壁、丘陵、沙丘、河流的地形分布标注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龙城兵马可于何处设伏,兵力多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蓝玉这小子的军事才能,的确不是吹出来的。 陈怀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道:“蓝玉,本王这就满足你的要求,给你十万精兵包抄西域蛮兵的后路!” 听到这话,蓝玉顿时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定叫骨力裴罗那老贼和蛮兵贼众有来无回!” 紧接着,陈怀安凑到蓝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蓝玉听得频频点头,抑制不住的激动。 最后,向陈怀安拱手作揖,大声道:“殿下,末将明白了!” “末将这就去准备!” 陈怀安摆了摆手,道:“去吧!” 言毕,蓝玉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中军大帐,赶赴指定地点做战前准备去了。 陈怀安也随即用意念和系统沟通,在脑海视界中的系统光幕上,找到了【私兵召唤】栏,选择召唤十万超级精锐战兵。 更没有忘记在系统商城【军备】栏中,为这十万超级精锐战兵配备相应的战马、武器、辎重、粮草和装备。 最后,算准了时间,选择将这十万精兵召唤到,他刚才吩咐蓝玉前去接手大军的地方。 ...... 同一时间。 距离疏勒城百里之外的刹马镇,西域联军临时营地。 中军大帐内,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正召集麾下的联军将领议事。 端坐大帐中央的骨力裴罗,凹陷的脸颊上一扫往日的颓废,蓝眼睛中更是闪烁着兴奋、嗜血的光芒。 自龟兹城千里驰援的十万大军,已于昨日傍晚时分,抵达刹马镇外,与骨力裴罗手上的五万联军合兵一处。 如此一来,骨力裴罗手上可就有十五万大军了。 这当中,有十万是回纥大军,绝对效忠于骨力裴罗的军队。 十五万大军在手,骨力裴罗只觉得腰杆硬了,说话的语气也硬气了。 “报——” “启禀可汗,安插在疏勒城中的探子来报,狗汉人陈怀安决定于三日之后,率大军出征龟兹城!” 这时,传令兵将刚刚得到的紧急军情,向中军大帐内的骨力裴罗作了汇报。 哈哈哈! 听闻此消息,骨力裴罗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大军刚合兵一处,陈怀安这个狗东西就要率部出征,这不是摆明了要来送死吗?” 说着,骨力裴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回纥第一悍将阿扎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扎尔将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阿扎尔当即起身,表情狰狞而狠厉的回道:“回禀可汗,末将和麾下回纥大军骑兵的马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只等可汗一声令下,定叫了狗汉人陈怀安和他麾下的汉军骑兵血流成河,有来无回!” “好!” “很好!” “非常好!” 骨力裴罗连叫三声好,以彰显他对阿扎尔的器重。 尽管,前些日子阿扎尔主张大军西撤的提议,触犯到了骨力裴罗。 但,眼下大战在即,他还需要阿扎尔这样的猛将替他冲锋陷阵。 骨力裴罗继续道:“本可汗料想,那陈怀安手上有三万精骑,是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你身为回纥第一勇士,要肩负起为大军先拔头筹,攻破敌阵的重任!” “本汗答应你,等歼灭了陈怀安的汉军骑兵,西域各国的公主,只要你看上了,本汗亲自为你提亲证婚!” 一听骨力裴罗这么说,阿扎尔的脑海中还真就浮现起一张绝美的容颜。 本就狰狞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而后,拍着胸脯向骨力裴罗保证道:“请可汗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为回纥汗国,为西域诸国建功立业,于马背上斩杀狗汉人陈怀安!” “不破汉军,誓不回还!” 第116章 比谁兵多,本王有啊 第116章 比谁兵多,本王有啊 三日后。 安西重镇疏勒城,驻扎于此的关宁铁骑和安西边军,终于迎来了出征开拔的日子。 晋王陈怀安身披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第一个跃马踏出疏勒城城门。 紧随其后的,是金吾卫统领萧破和安西边军参将谭力,一左一右紧紧跟随晋王的步伐,始终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再然后,则是关宁铁骑和安西边军将士。 大队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出疏勒城,向着另一安西重镇龟兹城方向行军。 龙城兵马大军出动的消息,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被回纥人安插的探子,快马加鞭送往刹马镇的回纥可汗骨力裴罗的帐中。 正月里的疏勒,气温依旧很低。 胜在今日艳阳高照,倒是也适合大军出征开拔。 经过两天一晚的行军,三万余龙城兵马终于抵达了戈壁小镇刹马镇外,在距离骨力裴罗设下伏兵的地方不到十里外,再度停了下来。 这一次,既是为了短暂休整、补充战马体力,也是为了方便将士们披甲。 为节省人马体力,大军在开拔之时除了前军先锋,其余将士一律没有披甲行军,而是将甲胄统一放到辎重队的马车上,由挽马负责拖行。 待到进入战场之前,在择机披甲上阵,以确保骑兵人马的体力。 这时,刚刚批好铠甲的边军参将谭力,便迫不及待的来到陈怀安身边,一脸谨慎的说道:“殿下,前面就是刹马镇了。” “这刹马镇,乃是疏勒通往龟兹途中,地形最为复杂凶险的一段路,末将愿率安西边军为大军先锋,先行为殿下和大军探明此地情况,谨防西域蛮兵伏兵于此!” 闻言,陈怀安摆了摆手,道:“谭将军无需多虑,本王已经下令全军披甲上阵了,即便是遇到西域蛮兵,正好拿他们来祭旗!” 关于伏兵刹马镇一事,乃是整个龙城兵马的最高机密。 除了陈怀安和蓝玉之外,整个疏勒城中,再无第三人知晓此事。 即便到了此时,陈怀安仍旧未将此事告知谭力。 见状,谭力本还想坚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向陈怀安道别之后,回到安西边军阵中,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全军打起十二分精神。 若是进入刹马镇以后遭遇埋伏,安西边军将士必须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面,为晋王陈怀安和关宁铁骑整军备战争取时间。 “全军开拔!” 随着陈怀安一声令下,三万余龙城兵马继续策马向前,穿行在茫茫戈壁滩上。 与此同时。 刹马镇附近的回纥大军阵中,陈怀安一行的一举一动,都被前方斥候探查得一清二楚,并及时向中军大帐作了汇报。 “大将军,汉军的骑兵在刹马镇外,全部披甲带刀,全副武装而来!” 作为回纥第一勇士,西域蛮军骑兵先锋的阿扎尔,甚至先于怀仁可汗骨力裴罗,接到龙城兵马的动向军情。 哼! 阿扎尔冷哼一声,似乎并未把龙城兵马披甲带刀一事放在心上。 此时,统领五万回纥骑兵的阿扎尔,又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骄横状态,根本没有把区区三万龙城兵马放在眼里。 更何况,在回纥骑兵的外围,还有十万西域步兵严阵以待,早就准备好了强弓硬弩,就等着陈怀安和他麾下的汉军骑兵进入刹马镇呢! 阿扎尔道:“传令下去,各回纥骑兵方阵以本将军的令旗为号,相机向汉军骑兵发起进攻!” “在没有收到本将军的令旗号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末将得令!”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西边军的骑兵先锋,已经进入了西域联军的伏击圈。 亲自坐镇中军大帐观战的骨力裴罗,甚至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在茫茫戈壁滩上行军的龙城兵马。 那黑压压的一片骑兵中,有一个金色的小点格外惹人注目。 骨力裴罗自然认得,那个金色的小点便是和他有夺妻之仇的陈怀安。 他面色如常,仿佛胜券在握。 更是在心中打定主意,生擒陈怀安后一定不能让他痛快求死,定要羞辱折磨得他不成人形,看这个毛头小子还敢不敢和本汗抢公主。 片刻过后,陈怀安所率领的关宁铁骑,也尽数进入到回纥骑兵的伏击圈中。 呜—— 呜—— 呜—— 突然,荒凉的戈壁滩上,传来了阵阵号角之声。 霎时间,无数早已在沙丘背后严阵以待的西域蛮兵,纷纷在号角声中亮相,齐刷刷的爬上沙丘。 随即张弓搭箭,手持刀枪,虎视眈眈的盯着进入刹马镇的龙城兵马。 “护驾——” 边军参将谭力一声怒吼,厉声道:“是回纥人的骑兵,安西边军众将结阵,保护晋王殿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兵,尽管心中大惊,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一个将领临战时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指挥麾下的安西边军将士,四下散开、集结成阵,挡在龙城兵马御敌的最前线。 大军阵中,训练有素的关宁铁骑将士,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也很快稳住阵脚,开始列阵迎敌。 身为金吾卫统领的萧破,更是神色肃穆,紧张万分,举着盾牌寸步不离的护卫在陈怀安身边。 前些日子晋王被行刺一事,已经让萧破无颜面对破虏军中将令。 这一次,他宁可自己被万箭穿心,也决不能让西域蛮兵伤及晋王殿下分毫。 反观陈怀安,倒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仿佛,出现在四面八方的西域伏兵都是纸糊的一般。 “殿下,让龙城十八骑保护殿下往疏勒城方向突围吧,末将亲自率领金吾卫,给殿下杀开一条血路!” 这时,一脸紧张的萧破,凑到陈怀安身边大声说道。 哈哈哈! 闻言,陈怀安豪迈的放声大笑,随后道:“萧破,这世上能逼到让本王突围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让金吾卫散开一条路,本王要去前面会一会这帮死到临头的西域蛮子!” “殿下!” “怎么,你想抗命不遵?” “金吾卫,护驾!” 萧破最终还是没有拗得过陈怀安,只得下令让金吾卫护驾,护送着晋王殿下走到最前线,直面西域蛮兵伏兵。 这时,身为回纥第一勇士的阿扎尔,也策马来到了距离陈怀安最近的沙丘之上。 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已是瓮中之鳖的仇敌,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嘲讽道:“狗汉人陈怀安可在阵中?” “放肆!” 谭力当即怒道:“阿扎尔,你竟敢对晋王殿下出言不逊,你这是在找死!” 哈哈哈! 阿扎尔肆无忌惮的笑道:“谭力,你要搞清楚现在的形势,到底是你们在找死,还是本将军在找死,哈哈哈!” “瞧见了吧,这刹马镇内外,足足有十五万西域勇士,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区区三万汉军骑兵!” “哦,是吗?” 突然,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犹如炸雷般在刹马镇外的戈壁滩前响起。 是陈怀安策马而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向沙丘上的阿扎尔说道:“西域蛮军小儿,你是不是以为行军打仗,是谁的兵多,谁就能打赢啊?” “比兵多是吧,本王也有!” “萧破,放穿云箭——” “召兵马勤王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