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 第1章 末世大佬穿成冲喜小皇妃 “啪!啪!” “谢元棠,你嫁不嫁!” 谢府后院,一道道狠厉的鞭打声从柴房里传出来,伴随着稚嫩的惨叫声。 “莲姨,棠棠好疼……求求你……棠棠不要嫁人,不要冲喜……” “棠棠才九岁……棠棠想和娘在一起……莲姨求求……” 魏莲冷笑一声,抬脚踹开她的手,啪啪两鞭子抽过去。 破空的鞭打声落下,倒在地上的小身影猛地抽搐了下,疼得缩成了一团。 “小蹄子!想死我成全你!” “要不是你得替雨沫给那个痴傻五皇子冲喜,你以为你能被接回谢家?” 瘦小的谢元棠浑身是血,蜷在地上小声哭着。 魏莲耐心听了一耳朵,听清她在叫“娘亲”,立刻一鞭子甩在她脸上。 “娘?你不答应冲喜,我就先送你娘上黄泉路!” 鞭痕从脸颊撕裂到嘴角,谢元棠终于不敢再喊娘亲。 “娘,她怎么还没死?” 九岁的谢雨沫推门进来,皱眉嫌恶地捂着口鼻:“好恶心,干脆杀了她算了,反正那个短命鬼五皇子也活不了,等冲喜完她也是个死人。” 谢元棠费力地睁开眼,看着站在她跟前的“妹妹”,谢雨沫。 “妹妹,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 谢雨沫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好啊,我这就救你。” 说罢,谢雨沫从魏莲手中夺过鞭子,朝谢元棠身上鞭笞过去。 她年纪小没力气,可她坏,几乎每鞭子都抽在谢元棠的脸上。 “就你也配叫我妹妹!” 一鞭子。 “谢家只能有我一个嫡小姐,你算什么东西,敢当我姐姐!我撕烂你的嘴!” 两鞭子。 “跟你娘一样天生的狐媚相,看我在你脸上画个乌龟!让你娘跟我娘抢男人,让你跟我抢爹!” 三鞭子。 谢元棠数不清自己被抽了多少鞭,小脸满是鞭痕,斑驳的血污顺着头发丝流到脸上脖子上,像是从冥河生出的厉鬼。 谢元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撑不开。 好疼…… 娘,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鞭子终于停下,谢元棠听见魏莲的声音:“别跟她浪费时间,直接一碗哑药灌下去,保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哑药? 谢元棠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见魏莲端着毒药过来:“识相点喝了这碗药,省得我打你还要费力气。” 谢元棠煞白的小脸惊慌地躲开,哭着挣扎。 “不要……棠棠不要变哑巴,棠棠要跟娘亲说话,不想变成小哑巴!” 她害怕得小身子不住地发抖,闭紧了嘴巴不肯喝。 魏莲脸色一变,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接着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这可由不得你!你也不想你娘跟你一块儿死吧?再不喝我就把这碗药端去给你娘,你觉得怎么样?” 娘亲…… 眼前闪过娘亲温柔病弱的笑容,谢元棠一僵,魏莲趁势狞笑着将那碗哑药灌进她嘴巴里。 “早答应冲喜不就好了?真是犯贱!”抬脚发泄似的踹了一脚谢元棠,魏莲才转身离开柴房。 一片血泊里,谢元棠用尽力气睁着大大的双眼,不甘地望向门外。 视线的尽头,她看见她的爹爹谢兆青一身官服站在那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 她看见爹爹满脸慈笑地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谢雨沫。 “呜呜呜爹爹,谢元棠那个贱人不肯去冲喜,她还骂我~” 谢元棠似乎看见爹爹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沾着血的手指慢慢挪向门口。 【爹爹,棠棠在这里,爹爹救棠棠……】 可是谢兆青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抱住谢雨沫哄道:“别管她,爹有的是办法让她替你去冲喜。” “以前留她一条命本来就是给你挡灾用的,爹的宝贝女儿只有雨沫一个。” “嘻嘻,爹爹真好~” 一家三口相携离去,谢元棠怔怔看着,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滑过满是鞭痕的脸颊。 抬起的手指最终无力垂下…… —— 嘶,好疼! 草,怎么浑身都疼! 谢元棠皱紧了眉头,她不是在研究所里研究丧尸基因吗?难不成被丧尸咬了? 呕~ 颠得她快吐了! 难道中了丧尸毒素还会感觉到恶心? “快点,皇后娘娘可吩咐了,得赶在子时前把人扔到五皇子床上去,冲喜这事就算成了。” 皇后?五皇子?冲喜?!!! 不对! 喜轿里,谢元棠猛地睁开双眼。 乌黑的双眸一闪而过冷冽的暗芒,那是九岁的谢元棠绝对不会有的眼神,是从末世丧尸群里杀出来的嗜杀和凉薄。 谢元棠打量着周围,眉头越皱越深。 她为什么会在一个喜轿里?还一身的伤? 这小身子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吧,难道她中毒以后缩水了? “嗡” 突然大脑一阵嗡鸣,铺天盖地的记忆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痛得她一脑袋磕在车上。 片刻后,谢元棠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 穿进了同名同姓,年仅九岁的原主身上。 原主是丞相府的真千金,可惜一出生就被抱错流落在外,反而让谢雨沫这个假千金享受了丞相府嫡女的一切荣耀。 在谢雨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原主正受尽养母刁难,恶奴欺辱。 在谢雨沫可以享用宫中御赐甜品的时候,原主吃的是下人用来喂狗的剩饭。 好不容易被寻回丞相府,和亲娘冷蕴菀相认,却没想到他们只是想利用她,让她替谢雨沫嫁给五皇子冲喜。 原主不肯,他们就用冷蕴菀的性命威胁她,原主被关在柴房鞭打,更是被灌下哑药,最终活活被打死。 谢元棠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原主流下血泪的一幕,她缓缓叹了口气,握紧五指。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穿越而来,但她既然代替了原主活下去,那么就要帮她把该讨的债一一讨回来! 那些欠她的,每一笔,她谢元棠都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正当这时,喜轿忽然停下。 轿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到了——” 第2章 不叫娘子叫什么? 轿帘掀开前一瞬,谢元棠果断装昏。 末世生存守则一: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苟! 她不了解这个朝代,现在的小身子也才有九岁,还浑身是伤,只能猥琐发育。 打定主意,谢元棠任由老嬷嬷把她抱出轿子,须臾,感觉自己被人放在了床上。 随着“嘎吱”一声房门关上,一切归于安寂。 谢元棠睁开眼。 嗯,一间布置好的喜房,一张喜床,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尸。 要素过于齐全了。 只是这个男尸未免过于俊美,且脸上没有发青凹陷,有些不符合丧尸片的定位。 默默评价完,谢元棠刚想坐起来,胳膊都没撑住整个人就疼得又倒了回去。 疼! 不止鞭伤带来的疼痛,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中毒了? 谢元棠喉咙咽下一口腥甜,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眼神却渐渐犀利。 曼陀罗,中毒者几个时辰后才会毒发,从五脏六腑开始,将人的内脏和骨血都一点点馋食干净。 是那碗哑药吗?还是有其他人给原主下了毒? 谢元棠咬紧唇,缓缓忍过那阵剧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她谢元棠既然魂穿过来了,就是老天也要不了她的命! 什么曼陀罗毒,在末世大佬面前统统靠边站! 谢元棠平复着呼吸闭上双眼,意念一动,意识便出现在空间研究所里。 幸好,幸好她能开挂! 末世人类居住的环境已经被丧尸大肆破坏,随身空间这种东西早就不稀罕了。 刚才在轿子里醒来时她专门检查过,末世基地的丧尸研究所都跟着她穿越过来了! 她可爱的丧尸们,此刻正齐整整地站在研究所门口,“欢迎”她回家! 谢元棠走进研究所,先拿上她惯用的银针,又从玻璃柜里取出一小瓶药,几支营养液。 拿完东西一回头,就看见她可爱的丧尸们正排着队等她吩咐呢。 谢元棠走过去把丧尸一号的脑袋拔下来再装回去,拆下丧尸二号的胳膊塞进三号的嘴里。 “真乖,回头给你们吃点好的哟~” 丧尸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最怕的就是谢元棠这句话,整个末世谁不知道谢元棠就是个变态! 她所谓的吃点好的,其实比死还恐怖。 哦不对,他们已经死了。 做完这些,谢元棠刚想再回解剖室一趟,没想到意识忽然一阵模糊,整个人已经出了空间研究室。 谢元棠叹了口气,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意识没办法离开太久,好在药拿出来了。 她打开药瓶,从里面拿出解毒丸和营养液吞下。 解毒丸连丧尸毒变异植物神经毒都能解,更别说如今体内的小毒了。 营养液顺着经脉修补着她身上的鞭伤,不出片刻,便已经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开始从内结痂了。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剩下的营养液,这些外伤只要再喝两支就能全好。 可惜,她目前留着这伤疤还有用。 毕竟报仇的时候,还要一一对照,万一她哪一鞭子少打了,或者打歪了,都得补回来的! 她!谢.完美主义者.元棠! 谢元棠下床跳了两下,满意地抬了抬自己的小短腿:“毒解了,伤也好了一大半,也能说话了,这么好听的声音要是哑了可就太可惜了!” 顿了顿,她冷哼一声:“不过魏莲的声音太难听了,还是毒哑了安静些!” 不过这些是以后的事,现在么…… 谢元棠将目光移向床上那具“男尸”。 想起魏莲说的话,看来这个就是她要冲喜的对象了——五皇子司徒砚。 年十八,天生痴傻,疯病发作时杀人嗜血,如同凶兽。 谢元棠回忆着原主记忆中关于司徒砚的传闻,有些疑惑地戳戳他的脸:“长这么好看,看起来不像啊。” 咦? 谢元棠看看自己的手指,体温温热,还没死透? 没死透就是还有救,谢元棠可没忘记谢家人说的话,她是来冲喜的,要是司徒砚死了,她这条小命也得跟着陪葬。 谢元棠心思快速转动,小手把着司徒砚的脉象,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司徒砚比她的情况还复杂,体内好几种陈年剧毒叠加在一起,甚至还有神经毒素,怪不得说他又傻又疯,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她救自己都只用了一颗解毒丸和一支营养液,现在为了救司徒砚,干脆把剩下的解毒丸和营养液都怼进了他嘴里。 又用银针封住他脏腑,将心脉处的毒牵引到肋下。 半个时辰后,谢元棠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连解毒丸都只能暂时分解你体内的一部分毒,你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我家丧尸都没这么毒。” “得亏你遇着我,算你命大!” 做完这一切,谢元棠疲惫地躺回床上,眼前一阵阵发晕。 好在暂时是死不了了,谢元棠睁着眼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仇是一定要报的,还要把娘亲冷蕴菀从谢家接出来。 可是……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藕节似的小胳膊小手。 如果她是十几二十岁,有的是办法做这些事,但她现在只有九岁。 没有人会听一个九岁孩童的话。 谢元棠目光微垂。 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和谢家相抗的身份。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嫁衣,再扭头看看昏睡的司徒砚,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眼下这个“五皇子妃”的身份就很合适。 心里胡乱想着,耗神过度的谢元棠慢慢入睡,临睡过去前她还在迷迷糊糊想着,傻子夫君明天就该醒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个“傻”法,总不能比她的丧尸还难哄吧? …… 翌日。 “唔……好痒……” 睡梦中的谢元棠忽然嘟囔了声,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睫毛又呼扇呼扇的,好像有根羽毛在不停骚扰她,又轻又痒。 “困……羽毛走开……” 谢元棠抬手去抓“羽毛”,冷不防抓住一根修长的手指,骤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娘子,你醒啦!” 一张放大的俊脸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谢元棠愣了下,才认出这是她的傻子夫君司徒砚。 而那根在她睫毛上作乱的羽毛正是他的手指! “不许叫我娘子!” 谢元棠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可爱得很。 “不叫娘子叫什么?” 司徒砚眨巴着桃花眼,歪着脑袋想了想,灵光一闪道:“媳妇儿!” “……” 第3章 也不打听打听,五皇子府谁是天 谢元棠拍下他的手指,没好气地问:“你方才在干嘛?” 原来他就是那根羽毛,扰她清梦。 “娘子好看,长长的,像扇子。” 她脸上都伤成那样了,他竟然还觉得她好看? 谢元棠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傻子夫君虽然傻了点,倒也不让人讨厌。 她指指旁边,哄小孩似的: “你乖哦~上旁边玩会儿,我要洗脸。”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孩子。 司徒砚乖乖“哦”了一声,乖得像只大狗狗,坐在床边,巴巴望着谢元棠。 谢元棠跳下床,走到洗漱架旁边。 一抬头,看着那比她还高的脸盆和毛巾,谢元棠顿时萎了。 可恶! 忘了她现在只有九岁了! 她再也不是末世大佬棠了,而是一个连毛巾都够不到的小豆芽! 到底谁家毛巾挂这么高啊! 谢元棠气得跺脚,看着那高高挂在头顶的毛巾,原地一个起跳! 靠! 她竟然拽不到! 谢元棠悲愤愈加,一旁的大狗狗司徒砚看见她一系列动作,突然歪了歪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清澈的疑问:“娘子学兔子,是想长高高嘛?” 谢元棠没好气地哼了声:“想就能吗?” “能啊。” 司徒砚笑着歪歪头,忽然伸出手托住谢元棠的腿,将她抱了起来:“这样就高啦!” 司徒砚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指了指毛巾,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娘子,够它!” “……” 在司徒砚的协助下,谢元棠终于洗漱完。 就在她去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司徒砚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等谢元棠换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司徒砚做贼似地跑进来,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心虚地到处乱瞅。 谢元棠狐疑地看他:“你干嘛?” 司徒砚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馒头,往谢元棠手里塞:“娘子快吃,吃完饱饱。” 谢元棠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馒头,再看看他亮晶晶的桃花眼,合理怀疑他是拿她当小动物投喂了! 正想问清楚他馒头是哪来的,还没谢元棠等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傻子!给我滚出来!” 下一秒,“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傻子!你竟然敢偷东西!” “咱家今日非要好好管教你不可!” 一个胖太监趾高气昂地闯进来,指着司徒砚尖声大骂。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阴阳怪气地说: “五皇子,都跟您说过到了中午就会给您吃饭,您可倒好,竟然敢跑进厨房偷馒头!” “您说您怎么就不听话呢?这不,杜总管和咱们只能奉命管教您了。” 谢元棠越听小脸就越沉,她最讨厌进门不敲门,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这些人,双buff叠满了! 谢元棠揉了揉太阳穴,大吼一声: “全给我闭嘴!” 扯着司徒砚的袖子,一步从他身后走出来。 谢.大佬.元棠内心的她的样子:冷冽霸气,声音杀人! 实际上,众人眼中,谢.九岁小豆芽.元棠的样子:稚声稚气,娇糯可爱。 “咦?” 杜韦等人才看见司徒砚身旁还跟着个小身影。 杜韦上下打量着谢元棠,目光在她脸上的鞭伤处停留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道:“我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小皇妃啊。” 谢元棠站在那里,身高只到司徒砚的腰间,面黄肌瘦,脸上新旧伤疤纵横交错。 端是一副活不久的病秧子样! “哎哟,小皇妃在瞪咱家呢!是想吃饭,还是想喝奶呀?” “只可惜~咱家可没有奶给你喂呢……” 杜韦瞧着兰花指,脸上的肉笑得直抽。 “就她,还小皇妃?” “我看是小豆芽菜吧!” 旁边的两个小厮正笑得前仰后合。 “就我,怎么?” 谢元棠眼神微冷:“你又是什么品种的狗,也敢在我门前乱吠!” 仗势欺人到她家门口,是他们太飘了还是当她谢元棠提不动刀了! 上一次敢这么做的人,现在尸体还在她解剖室里陈列着呢! 明明嗓音听起来稚嫩无比,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压迫。 杜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不点吓到,顿时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小厮头上。 “蠢货,还愣着干什么?五皇子德行有失,还不快去好好教育教育,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咱家可担当不起!” 谢元棠上前一步,小胳膊坚定地拦在司徒砚跟前:“我看谁敢!” 杜韦皮笑肉不笑。 “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打听打听,这五皇子府,到底谁是天!” 一旁两个小厮眼疾手快,猛地上前踹了司徒砚一脚,拖着他就往外。 司徒砚不知是被这样对待惯了还是怎的,自打这些人闯进来就白了脸,僵着不敢反抗,任由他们拖拽。 谢元棠眼一厉。 反应极快,一瞬间就朝那小厮就踢了过去! “唰!” 一脚过去,精准地踢中了……空气! ——腿太短了。 “嘎???” 一屋安静。 每个人动作都暂停了一般,所有人视线齐齐望向谢元棠的……小短腿。 谢元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都绷成一条直线了,和那小厮中间都还隔着一米距离。 小厮衣服上的线头都没晃一下! 两个小厮都愣了下,继而放肆嘲笑: “啊哈哈哈哈哈!” “小皇子妃这是要作何?给咱们跳舞看吗?” 妈的! 又忘记她缩水这件事了! 谢元棠懊恼地跺了跺脚,她末世大佬棠就没这么丢人过! 就趁着这会儿功夫,司徒砚已经被人拖到门口,按着跪在杜韦面前。 杜韦满意地看着他,抬手拍狗似的拍拍他的脑袋:“这才乖。” 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司徒砚低着头,无论那人怎么踢他踹他,始终弓着腰,护着怀里的东西。 视线扫过他怀里的馒头,杜韦满脸恶笑:“殿下想吃馒头啊,老规矩,给咱家磕两个响头,咱家就给你!” “总管您真是太善良了!” 小厮拍着杜韦的马屁,一伸手粗暴地“啪啪”拍打他的脸:“还不赶紧磕头谢恩?今天不想吃饭了是吧?” 看着这一幕,谢元棠心头火“噌”就窜了起来! 傻夫君再傻也是她谢元棠的人,何况他长得那么俊! 这些人竟敢打他的脸! “该、死!” 意念一动,手中银针疾射而出。 杜韦后颈一疼,立刻抬起了头,左右乱看。 “谁!是谁!” 谢元棠脸上挂着无辜的天真,大眼睛里带着抹蔫儿坏的笑,稚声稚气地惊讶: “哇塞!天降正义啦!” “天啦撸杜总管你流了好多鼻血哇!哎呀不好了,杜总管快要死啦!” 第4章 夫君抱抱~ 杜韦一摸鼻子,果然一手的血,连忙尖着嗓子喊:“快,快扶着咱家!” “来人呐,快传御医!” 两个小厮顿时顾不上司徒砚,一个跑上前扶着杜韦,一个跑出去找人。 谢元棠冷笑一声,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拉司徒砚:“起来。” “娘子……” 司徒砚怔怔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 谢元棠抿了抿唇,小手揪住他的袖子,脆声声道:“站直,谁也不许跪!” “他们让我跪,也不跪吗?” “谁也不跪。” “……哦。” 司徒砚缓缓咧开嘴角笑了,点点头,听话地站起身。 高高大大的一只,乖顺地跟在谢元棠身后,像一只温柔乖顺的大狗。 站在谢元棠的角度,刚好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更气了,一转头瞪着杜韦,奶凶奶凶地:“连傻子都欺负,你死不死啊!” 杜韦捂着鼻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狞笑道:“这话说的,咱家可是奉命在劝诫五皇子呢。” “让他跪着给你劝诫吗?” “咦?什么下跪?小李子,你看见吗?” 扶着杜韦的小李子连声赔笑:“哪有下跪啊,总管和奴才们刚才只是在跟殿下开玩笑。” “小皇子妃,您听见了?” 杜韦有恃无恐,认定了谢元棠不能拿他怎样。 “开玩笑?” 谢元棠挑了挑眉:“那我现在打你一巴掌,是不是也在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她愤怒地走上前。 这一次她总算没忘记自己只是个小豆芽菜,所以冲过去的同时清呵一声,借力起跳! 半空中,果断地挥出小手,一巴掌扇过去! 她就不信她站着打不到,跳起来还打不到他! “啪!” ……又小又软的一巴掌,轻飘飘盖在杜韦的下巴上! 众人:“……” 乌鸦从头顶飞过,周围一阵安寂。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靠! 够不着就算了,这力气是给敌人挠痒痒嘛! 谢元棠气得脸都红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末世大佬的脸面在今天算是丢尽了! 偏偏她的傻夫君还在旁边鼓掌,兴奋助威:“打到了!打到了!娘子好厉害!” 谢元棠:“……” “哎哟喂!皇子妃这一耳光打得奴才可真疼啊!” 对面的杜韦不屑地嗤笑,声音满是嘲讽:“咱家还当是被蚊子给叮了呢!” 他身旁的小李子也捂着脸,讥笑道: “可不是,皇子妃打人真是太疼了!” “哎哟奴才这脸都抽筋了呢!笑抽的!” 谢元棠气得跺脚,忽然一转头看着比她高的司徒砚。 司徒砚歪歪头跟她对视,眨眨桃花眼:? 末世大佬棠短暂地矜持了一秒钟,最后果断抬起头朝傻夫君甜甜一笑,伸出藕节似的小胳膊: “夫君,抱抱~” 司徒砚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娘子长高高!” 这个他知道! “不是长高,是开团!” “辅助快点就位啦!” 司徒砚“哦”了声,虽然听不懂,还是伸出手托住谢元棠的腿,将她抱了起来:“高了!” 他比杜韦高得多,谢元棠被他抱着,一时间甚至能跟杜韦平视。 还是这种高度舒服! 谢元棠满意地朝司徒砚比了个大拇指:“做得好辅助,接下来该我showtime了!” 她扭过头看向杜韦,撸起袖子叉着腰,笑得像个邪恶的小魔女,伸出一个手指,稚声道: “胖太监,快把你的胖脸伸过来,姑奶奶请你吃点好的!” 司徒砚学着她的动作,也朝杜韦伸出中间的手指头:“对,胖脸伸过来,给娘子吃!” 杜韦看着两人的手指,虽不懂,但莫名觉得那姿势是对他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好好好,咱家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你们!” “小李子,给咱家拿竹鞭来!” 谢元棠冷哼一声,哪里还会再给他时间,瞅准机会就让司徒砚冲了过去。 “呀呀呀~看我左勾拳!右勾拳!” “你谢祖宗在此!赏你吃个满汉拳席!” 两条小胳膊几乎挥出了残影! 在杜韦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每一拳都飞快地,精准地,揍在他脸上脖颈上各处穴位! 真正三分力,十分痛! 保证你疼够半个月,童叟无欺! “啊啊啊混蛋!咱家打杀了你!” 杜韦睁着被捶出来的熊猫眼,抬手就朝谢元棠扇过去。 “娘子小心!” 司徒砚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替谢元棠挡,却不想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手中捏紧了枚银针,在杜韦胳膊挥过来时,深深地刺进他的麻筋里! “嗷嗷嗷嗷救命啊!” 杜韦哀嚎着,颤着胳膊就往后退。谢元棠立刻指挥她的辅助,不,她的夫君追上去。 “辅助快上!踩他脚啊!” “踹他裆!对对对,就是这样……” “啊啊啊来人!快来人啊!” 杜韦被追着打,刚才有多横,现在就有多惨。 最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谢元棠这才气喘吁吁地让司徒砚放她下来。 她这小身板真是弱,看来得好好补补,省得以后干架都干不了。 再看眼坐在她旁边的傻夫君,人虽然傻,但体力是真好,瞧瞧抱着她打了那么久,这会儿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娘子,他们跑了。” 司徒砚跑到门口看了眼,确定杜韦他们真的跑远了,才将捂了半天的馒头掏出来:“娘子快吃。” 谢元棠此刻再看那个皱巴巴的馒头,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们以前不给你吃饭吗?” 司徒砚摇摇头:“中午才吃,早上没有。” 谢元棠蹙了蹙眉,她料想过司徒砚的处境不会好,但也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区区一个太监都敢破门而入,因为一个馒头就对他随意打骂虐待。 这五皇子府竟如此主仆颠倒吗? 再想到刚才司徒砚在杜韦进来后就瑟瑟发抖,可见平日里没少被欺负。 毕竟府中就这么一个傻主子,还随时可能会犯疯病,没有下人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甚至还会逮着一切机会欺辱他。 谢元棠叹了口气,她需要五皇子妃这个身份,那就注定了要跟司徒砚绑在一块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司徒砚这个五皇子拿得出手,她皇子妃的名头才更有用。 更何况,她谢元棠向来最是护短。 前世哪怕只是个丧尸,只要挂了她谢元棠研究所的牌子,那也容不得别的丧尸欺负。 何况司徒砚这么大一个“俏夫君”呢! 谢元棠心里打定主意,让司徒砚自己拿好馒头:“不吃了,等会儿带你吃好的。” “吃好的?” 司徒砚咽了口口水,肚子应景的咕噜一声,正想问吃什么好的,门外就再次传来杜韦的声音。 “殿下,奴才能进来吗?” 恭敬谦卑,和方才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 “还敢来?” 谢元棠面色一冷,正要发怒,就看见杜韦领着一个嬷嬷走进来。 桂嬷嬷打量了眼坐在那里的两人,少年面红齿白,眉目清俊,女孩满脸伤痕,却双眸乌亮,炯炯摄魄。 怎么看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这冲喜……果真成了? 桂嬷嬷目光微闪,朝两人行礼:“奴婢见过五殿下和皇子妃。” “宫里一直记挂着殿下的安危,既然殿下和皇子妃无恙,便随奴婢入宫一趟吧。” “皇子妃既是新妇,照规矩今日要入宫敬茶,皇上和娘娘都等着呢。” 第5章 夫君帮棠棠偷来的早饭 两辆马车前后而行。 谢元棠和司徒砚坐一辆,两人都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各是一身锦绣华裳,天潢贵胄。 要不是谢元棠亲眼看见过杜韦是怎么欺负司徒砚的,此刻说不定还真被骗过去了,以为皇家对他还算不错。 谢元棠看向自打见到桂嬷嬷以后,就紧张得一直抠手指的司徒砚,小声问他:“你害怕什么?皇后和桂嬷嬷对你不好?” 司徒砚呆呆地想了片刻,摇头:“她会给我新衣服,给我好吃的,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怕?” “皇后……会查功课,我答不好,会罚写大字,写不好不能出来……” 他声音越来越低,谢元棠眯了眯眼,抓住了关键字:“不能出来?” 司徒砚脸色有点白,手指微微颤抖:“黑房子,很可怕……” 黑房子…… 谢元棠目光微暗。 从知道冲喜这件事跟皇后有关后,她心里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就有些抵触。 别的不说,把一个头脑不健全的人关在幽闭的环境中,只会让他更失控。 这位皇后…… 见他神色不对,谢元棠小手握住他冰凉的大手:“不用怕,今天你不会进黑房子的。” 司徒砚紧张地望着她:“真的?” “嗯,我保证。” 看着那双雪亮的黑眸,司徒砚渐渐平静下来。 谢元棠心思急转,一边安抚司徒砚一边问他:“你父皇呢?他不帮你?” 司徒砚头更低了。 “父皇……很凶……我笨,父皇不喜欢……” “那其他人呢?” 谢元棠抓紧时间又问了宫里其他人,她得多了解一些,才能做好应对。 司徒砚虽然辨不清好坏,但越是单纯,越能够本能地察觉到善恶,比起那些虚伪的大人,谢元棠更愿意相信司徒砚的本能。 等差不多对宫里的情形有了些了解以后,马车刚好停在宫门前。 这还是谢元棠第一次走进皇宫这样的地方。 她没忘记自己只是个九岁小女孩,一路上都恰如其分地扮演着小女孩该有的兴奋和好奇。 “哇,这花开得可真好看,夫君咱们去摘!” “哎呀好大的假山啊,夫君咱们去爬山!” “哇还有河……” 桂嬷嬷看着上蹿下跳的两人,不耐烦催促:“殿下,皇子妃,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娘娘还等着呢。” “哦。” 谢元棠应了声,没错过桂嬷嬷眼中那丝嫌恶。 身旁司徒砚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指,小声道:“娘子喜欢,我偷偷带你来。” 谢元棠微怔,笑了。 到了惠坤宫,本以为既是新妇敬茶,皇帝应该也在场,没想到进去后才发现只有皇后在。 谢元棠跟着司徒砚行礼,没等跪下就被一道慈爱又不失庄重的声音止住:“快别跪了,可怜见的孩子,快过来给本宫瞧瞧。” 谢元棠下意识抬头,这才第一次看清皇后的样子。 三十多的样子,容貌清瘦却不失端庄,眉眼间威严不减,这让她就算想要慈爱一些,都显得有些别扭。 谢元棠眨眨眼,露出九岁小女孩该有的笑容,脆生生道:“谢元棠见过皇后娘娘。” 若是忽略她脸上的鞭伤,这张小脸倒很是天真烂漫,明媚讨喜。 姜皇后有些惊讶,没想到谢家这个女儿倒是生了一双极好的眼睛。 “好孩子,多亏了你,阿砚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姜皇后拍拍谢元棠的胳膊,将目光转向一旁拘谨胆怯的人:“阿砚感觉如何?” “我……很好啊。”司徒砚迷茫地看她一眼,又怯生生低下头去。 姜皇后目光微闪,笑着道:“还是要太医看看更妥帖些,等见过你父皇,本宫便让沈太医来给你瞧瞧,你身子好了,我跟你父皇也能安心些。” 司徒砚不敢说不,只犹豫着道:“……能不能不喝苦苦的药?” “又任性了,你这呆症不喝药,难道想一辈子当个傻子不成?” 姜皇后叹息一声,皱起眉,声音严厉了许多:“往日里你疯傻便罢了,如今你可是娶妻的人了,就算不怕元棠跟着你被人耻笑,难道也不怕你万一犯了疯病,伤到她吗?” 司徒砚顿时一僵,脸色煞白,讷讷地看着谢元棠说不出话来。 谢元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姜皇后:“夫君不傻呀,夫君很好,对我也很好呢。” “是吗?” 姜皇后别有意味地笑了:“那本宫怎么听说你昨儿还不愿嫁给砚儿呢?” 谢元棠拉住司徒砚的手,扬着无邪的笑,稚声稚气道:“那是因为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夫君是这么好的人啊。” 听见她的话,司徒砚桃花眼顿时亮晶晶的:“娘子更好!” 姜皇后看着一高一低两人,目光暗了暗,但转瞬又恢复慈笑:“听说今日你跟府上的人起了些争执?” 司徒砚点点头,瘪着嘴道:“他们不给我馒头。” “身为皇子,跟下人抢馒头成何体统?他们管教你是对的。” 姜皇后语重心长道:“阿砚,他们都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人,都是为你好,你要多听他们的话才是。” “还有,你们父皇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这些小事就莫要烦他了,知道了吗?” 司徒砚乖顺地点点头,谢元棠心中嗤笑,她就说为什么敬茶敬茶,非要先在皇后面前过一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可惜, 她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姜皇后还想叮嘱些什么,忽听外面太监高声道。 “皇上驾到——” “太傅大人到——” 太傅? 今日不是给皇上和皇后敬茶吗?怎么还有个太傅? 谢元棠有些疑惑,还不等她问问司徒砚这个太傅是谁,就已经听见了外间的脚步声。 顷刻,明黄的衣角转进厅中,殿中立时跪倒一片。 等听见那声叫起,谢元棠才抬起头。 皇帝年过四十,司徒砚说他很凶,看起来也确实如此,眉间紧拧,即使是放松的状态,也依然横眉冷目。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锦衣长袍。 一张脸竟和司徒砚有六分像! 谢元棠有些惊讶,悄悄抠抠司徒砚的手,以口型道:“他是谁啊?” 却见司徒砚皱了皱脸,小声回她:“我……舅舅。” 舅舅? 司徒砚竟然有个当太傅的舅舅,刚才在车上他怎么半个字都没说? 是对他不好? 那今天这敬茶可不就是场鸿门宴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更要先下手为强了。 谢元棠心里快速思索着,进来的两人已然坐下。 两人一坐下,目光毫不意外都落到了司徒砚——旁边的谢元棠身上。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谢元棠眨了眨眼,丝毫不怯。 她谢元棠末世横行数十载,除了美貌和武力,最不缺的就是胆量了! 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扬着小脸,九岁的棠笑得又软又甜,稚声道: “棠棠给父皇请安,见过舅舅!” 说话间,刚要跪下行礼。 忽然,“骨碌碌”的响声传来。 一个又脏又皱的馒头从谢元棠袖子里滚落到地上。 姜皇后只觉得心头一紧,就听见身旁的皇上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 谢元棠小心翼翼地捡起馒头,声音糯糯的,带着两分怯,可怜巴巴道:“回父皇,是夫君帮棠棠偷来的早饭。” 第6章 炸毛小火鸡 “偷来的?早饭?” 每个字都明白易懂,但放在一块儿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上皱紧了眉头:“什么叫偷的早饭?皇子府没给你们早饭吃?还用得着偷?” “元棠,你年纪小可莫要胡说。” 谢元棠正要说话,一旁的姜皇后清了清嗓子忽然道,“无非是昨儿砚儿病情危急,今儿你们又醒得晚,错过了早饭时间罢了,怎么的就被你说成是不给饭吃了?” “我没有胡说呀。” 谢元棠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稚声道:“就是没吃嘛,屋子里连水都没有哦~父皇不信的话可以问夫君呀,我们肚子咕噜噜叫了好久了呢!”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的话,身旁司徒砚的肚子忽然大声“咕噜”了一声! 这下不用问,俩人是肯定没吃饭了。 “放肆!下人们到底是怎么服侍的?” 皇上脸色阴沉,司徒砚是他的儿子,他就算不喜这个儿子,也不会任由底下的人欺侮他。 更何况,今日同来的还有太傅。 这岂不是当着太傅的面说他没照顾好儿子,打他的脸嘛! “皇上,冷馒头食之伤胃,砚儿身弱,本就不宜吃这个,下人们不过是想回笼热好再呈上罢了。” 姜皇后话音一顿,她又看向谢元棠,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元棠,本宫听丞相说你幼年并未养在谢家,而是被农妇养大,料想你可能德行有失,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颠倒黑白。” 靠! 你才德行有失!你全家都德行有失! 谢元棠怒了! 小拳头握得死紧,绷着一张小脸瞪大了眼睛。 谢元棠以为的自己:愤怒,冷傲,不容轻蔑。 皇上和太傅眼中的她:哟,孩子还气上了!唔……像只炸毛小火鸡! 炸毛小火鸡……哦不,谢元棠一扬头冷声道:“被农妇养大又如何?是我的错吗?那是谢兆青当爹的错!” 她一张瘦白的小脸上鞭痕纵横,何况昨日冲喜的事情闹那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视线从她小脸上扫过,皇上目光微微滞了一滞。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叹了口气。 冲喜这件事,不止谢家,皇室也欠了这小火鸡……咳,小丫头一份情啊。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元棠既是皇家儿媳,便没有任何人可以拿她的过去说事。” 帝王淡淡一句话。 算是堵了皇后和宫中众人的口,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谢元棠五皇子妃的身份。 谢元棠微微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替她说话,接着就听见皇上问她:“元棠,你方才所言可是真话?” “自然,棠棠可不敢欺君。” 谢元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幅度有点大,头顶的珠翠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俏皮又灵动。 炸毛小火鸡点头了! 莫名想到这,皇上没忍住轻笑出声。 众人都有些奇怪,连姜皇后都觉得稀奇,皇上一向是威严冷肃,今日怎么如此爱笑? 她不由看向谢元棠,难道是这个小丫头? 谢元棠嘟起小嘴:“真是奇怪,皇后娘娘宁可相信下人的一面之词,也听不见我和夫君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她“童言无忌”,好像只是单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轻飘飘地,就让姜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信任值刷刷往下掉! 姜皇后眉心一压,心中暗恨谢元棠乱说话,脸上却合时宜地,摆出慈母的愁绪来:“下人们也是好意,追过去想将馒头要回来热一热再给你们,结果还被你们打了一顿,如此还不够吗?” 语气殷切,就差把“无理取闹”四个字贴谢元棠和司徒砚脑门上了! 谢元棠眼睫低垂,果然姜皇后不是好对付的。 她也没想仅凭今日就扳倒皇后,只不过杜韦和那几个小厮却不得不除,否则她和司徒砚在府中永无宁日,更别提救出娘亲,报复谢家了。 谢元棠心思急转,另一边皇上看向司徒砚,冷声问道:“砚儿,你打人了?” 司徒砚最怕他,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一颤,白着脸,小声道:“……打了。” “胡闹!” 司徒砚顿时一僵,条件反射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习惯使然,跪下以后他才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忙抬起头,紧张地去看谢元棠。 桃花眼清澈又畏惧,还带着两分疑惑: “娘子,你跟我说过,我不能跪太监,那我能跪父皇吗?” 鸦雀无声。 从见到皇上到现在,司徒砚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却成功的,让本就安静的大殿更静了。 此刻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跪太监?” 司徒擎脸都黑了。 他司徒擎的儿子,竟然跪太监! “谁让你跪太监了?” 皇上脸色阴鸷,一旁的言关清掀了掀眼皮,目光暗沉。 两人都在看司徒砚,司徒砚却在看谢元棠。 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夫君别怕。” 谢元棠拉住他的手,笑了笑,糯糯道:“父皇又不是那些太监,不会打你的。” 纤弱的小手总是传递出让人安心的温度,司徒砚脸色恢复了些,点点头回握紧她的小手: “娘子也不怕,就算打也是打我,我不会让人打娘子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乖顺地跪在那里,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突然,安寂的大殿中响起一道清凛的声音。 “府中下人打过你?” 开口的人却不是皇上和皇后,而是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吭声的太傅——言关清。 一身深紫宽袍朝服,面容白皙清瘦,一双清冷的眉眼充满距离感,让人摸不透他是敌是友。 司徒砚明显很怕这个舅舅,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谢元棠可不管那么多。 管他是敌是友,既然递了梯子,她没理由不踩上去! “舅舅,不是打哦~” “是扇,会啪一声,超响的那种!” “我指给舅舅看。”她伸出小手,捧起司徒砚的下巴,“夫君抬头,给舅舅看你的脸。” “哦。”司徒砚眨眨眼,配合得仰起头侧过脸。 “舅舅看这里,巴掌印还在呢!” 司徒砚这么一抬头,脸上的红印便清晰地露了出来,五指的形状赫然在现。 先前因为他一直低着头,都没人注意到。 看着那个巴掌印,言关清眼目骤沉:“皇后找的人可真是厉害!” “本官倒是不知,我言家的人,何时连一个区区太监都敢骑到头上去了?” 第7章 舅舅康康这里,父皇再康康这里 言关清冷声逼问,顿时将姜皇后说得语塞。 言家人身份特殊,何况言关清还是她儿子的老师,这重重关系下,哪怕她是皇后,也得让他三分。 何况这事……她不占理。 姜皇后正想解释,可是谢元棠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她发挥自己九岁的孩童特性,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扯了扯言关清的袖子:“舅舅舅舅~” 言关清正在气头上,冷不丁看见跑到他跟前的小火鸡,不由怔了下。 面对那张满是伤痕却依然天真无邪的小脸,言关清不由心软了些,连说话的声音也比方才低了许多:“怎么了?” “舅舅跟我来!” 谢元棠拉着言关清袖子的小手微微用力,言关清低头看了眼那只小手,他其实有点洁癖,但此刻却心中一动,下意识就跟着她站起身走到了司徒砚跟前。 司徒砚还跪在那儿,没人让他起,他就不起。 谢元棠拉他起来,朝他眨眨眼道:“夫君,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馒头的事只是个开始,她今天压根就没想跟皇后争辩司徒砚偷馒头是对是错,她要的,是将司徒砚受伤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 要皇上不得不处理杜韦! 听见谢元棠让他卷袖子,司徒砚就乖乖地点点头,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处淤青。 “这……” 言关清脸色骤沉。 三人围在一处,惹得皇上也好奇极了,干脆走过来加入他们,刚走过来,就看见司徒砚胳膊上的於伤,顿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还有呢还有呢~” 谢元棠撩起司徒砚额前垂落的碎发,又短又小的手指头指着他额角的青紫。 “舅舅康康这里,父皇再康康这里……” “腿上也有哦!” “这些刁奴!简直放肆!” 皇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言关清也沉了眉,阴冷的目光扫过姜皇后,意味不明。 姜皇后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简直恨不能撕了她那张嘴! 明明就是个弃子,怎么就这么多话! 谢兆青不是说给她喂了哑药吗? 难道喂的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成! “呵。” 一声讥笑突兀地传来,言关清神情冷淡,说出的话却毒得很。 “皇后娘娘手底下的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连皇上都不会如此对待皇子们,区区一个太监,莫不是想跟皇上比肩不成?” 姜皇后脸色一变,顿时跪下:“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此事,臣妾冤枉啊……” 皇上冷冷地看她一眼,这一次,却没叫她起来。 言关清也不管皇后是跪还是坐,他第一次,将视线久久地落在外甥身上。 “是谁让你下跪的?” “平日里,他们经常打你吗?” “可还记得那些太监的名字?” 一连三问,根本再纠结是不是司徒砚有错在先,只坐实了司徒砚被人欺负这件事! 让司徒砚从一个没教养不懂事的傻子变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 谢元棠听得都想给他鼓掌,不愧是能当太傅的人! 这气度,这智慧,这口才! 舅舅真吊啊! “对,砚儿你说,到底是哪个刁奴干的?” 皇上压着怒火冷声问道。 司徒砚被问得发懵,下意识去看谢元棠。 实际上,皇上也在看谢元棠,毕竟儿子是个傻的,而从刚开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两人之中这个小丫头才占据着主导权。 谢元棠心里快速地转动着,至少目前看来,皇上和太傅都是愿意替司徒砚做主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代司徒砚回答,而是得让司徒砚自己说出来,毕竟自己再如何都不过是个外人,真正能让皇上心软的只有司徒砚这个亲儿子。 谢元棠拿定主意,转头对司徒砚露出甜甜的笑容,晃了晃小拳头,糯糯地鼓励道: “夫君别怕,只要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就可以了。父皇跟舅舅不是那些太监,不会骂夫君是傻子,不会拖夫君的胳膊,不会踢夫君的小腿,更不会扇夫君的脸……” 姜皇后:“……” 臭丫头小小年纪,嘴皮子怎么这么溜? 你干脆把他咳嗽几声摔了几下也讲出来好了! 皇上点点头道:“砚儿但说无妨。” 司徒砚握着已经凉透的脏馒头,在谢元棠充满期待和肯定的眼神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子已经说了好多话,很辛苦的,他也要帮忙。 司徒砚结结巴巴地讲起来:“早上,我肚子咕噜噜……跑去厨房,他们用擀面杖砸我的头……” 他指了指脑袋,皱起眉头有些费力地回忆:“我抢了馒头……我没用,本来抢了两个的,掉了一个……” 桃花眼眨了眨,平静得没有难过没有委屈,只是抱紧脏馒头:“他们骂我傻子,骂娘子小豆芽,杜韦让我跪下,小顺子打我脸,小李子踹我……” “娘子不让我跪,娘子跟杜韦打架,我帮娘子打架……” 寂静的大殿上,只有司徒砚磕磕巴巴的声音。 皇上听着,看着,心里难受极了。 他一直以为司徒砚有人照顾,就算一辈子当个傻子也无妨,却不想这些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虐打他的儿子! 看着那双充满恐惧的桃花眼,司徒擎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另一道身影。 “来人!” 司徒擎震怒,冷声喝道:“去皇子府,将那几个刁奴押上来!” 言关清单手拂过官袍跪下:“皇上早年对臣家父承诺,会善待砚儿,若是做不到,臣会带他回言家。” 司徒擎呼吸一滞,沉声道:“爱卿放心,此事,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 姜皇后脸色一白,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臣妾实在不知那杜韦竟如此胆大妄为,让砚儿受了这等委屈,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司徒擎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皇后先起吧,事情如何,朕自有定断。” 不多时杜韦几人便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 司徒擎看都不看,二话不说就下令:“来人,给朕将这几个刁奴押到院子里,先打二百大板再说!” 第8章 你们的棠这就来找你们了 圣旨一下,惊掉了杜韦的双下巴! 从他被押过来到被拖出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就被人按在地上,扒了裤子打起板子来! 帝王发怒,侍卫们更是打得格外用力!生怕一个没打到位自己得替这老太监挨一下! 一板子下去,杜韦身上立刻皮开肉绽! “啊啊啊啊!” “皇上饶命!饶命啊!” 惨叫声,痛苦声,哀求声…… 一声声传进来,谢元棠垂着头,盖住微微扬起的嘴角。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谢元棠抬头,看见司徒砚那双澄清的桃花眼。 “娘子不听,不听就不会怕了。” 谢元棠微微一怔,笑了。 她可是敢徒手解剖丧尸的人,怎么会怕这些? 不过她不怕,有人却怕了。 自从杜韦等人出现后,姜皇后的脸色就愈发不好看。 尤其在杜韦喊出了她的名字后。 “皇后娘娘救命啊!” “娘娘救救奴才啊!” 龙椅上,司徒擎看向姜皇后的眼神渐渐深沉。 殿外,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在门口处晃了下,桂嬷嬷扫了眼,也没动作,只是在姜皇后看过来时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姜皇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就听见那道独有的,天真无辜的稚声:“咦?皇后娘娘,杜韦怎么一直喊您啊?” 姜皇后:“……” 臭丫头,本宫早晚撕了你那张讨人厌的嘴! 心中暗恨谢元棠嘴快,姜皇后却也知道不能再任由杜韦说下去了,她深吸口气,对司徒擎道: “皇上,这该死的奴才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区区杖责两百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哦?那依皇后该如何处置?” “照我玄昭律例,仆辱主者,按律当诛。” 司徒擎:“杜韦怎么说也算皇后的人,皇后竟不为他求情吗?” 姜皇后傲骨凛然道:“他以下犯上,败坏臣妾声誉,挑拨臣妾和砚儿的情分,如此恶奴,留下也是祸害。” 谢元棠心中冷笑,说的还真是慷慨激昂,不过是弃车保帅罢了。 但看司徒擎的意思,今天只怕也只能放过皇后了。 毕竟一国皇后,怎么可能用几个太监就能拉她下马? 果然,司徒擎看向言关清:“爱卿以为如何?” 言关清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谢元棠和司徒砚身上扫过:“臣以为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来人!” 司徒擎连审都不必审,直接下旨:“将杜韦三人收押,择期处决!” “是。” 杜韦大约没想到,他不过是像平常一样欺负了司徒砚,怎么就落得被砍头的命运。 本来两百大板打完,杜韦等人已经掉了半条命了。 这会儿被这道圣旨吓得又回光返照了点,扒着凳子哀嚎:“皇后娘娘救我啊,奴才都是……唔唔唔……” 没人再听他说话,侍卫直接捂住了他和小李子小顺子的嘴拖走了,只留下殿外一地的血水。 司徒砚怔怔看着被带走的杜韦,忽然转头问了谢元棠一句: “娘子,以后我再拿馒头,是不是不会挨打了?” “当然!” 谢元棠弯着月牙似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小脑袋:“你想拿多少馒头都可以!” 司徒砚桃花眼一亮,仿佛看见了某种投喂渠道:“那我天天给娘子拿馒头!” 谢元棠:“……倒也不必。” 听着俩孩子在那里馒头来馒头去的,司徒擎有些想笑,招招手道:“好了,刁奴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敬茶了吧?” 姜皇后倒是很上道,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点点头道:“正是,你们两个还不快上前来,给你们父皇敬茶?” 谢元棠眨了下眼,这才想起来他们今日进宫原就是来敬茶的。 两人上得前来,跪在帝后面前,分别敬了茶。 姜皇后接过谢元棠的茶,先小抿了一口,忽然一副严母的语气道:“元棠,你如今也算是皇室的人了,今日在我跟你父皇面前可以没大没小,以后可得将宫里的规矩都学起来,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每日进宫来,本宫让桂嬷嬷教你规矩。” 谢元棠:“……”靠! 好你个老巫婆,拿这招对付我是吧? 谢元棠眨眨眼,一转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司徒擎:“父皇,棠棠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棠棠身上好疼啊,脸也疼……” 说着说着,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看得人心疼极了! 司徒擎当即就拍板:“规矩什么时候都能学,先养好伤再说!” “况且后日元棠还要回门,府上定然忙碌,不必急于这两日功夫。” “父皇真好!” 谢元棠小拍了下龙屁,而后大眼珠子一转,冒出一个主意来。 末世生存守则二:当天有仇当天报!一报更比一报强! 坑我学规矩? 看大佬棠拔了你的根! “父皇……” 怯怯糯糯的声音响起,谢元棠眨巴着惊恐的大眼睛,小声问道:“父皇打了杜韦,可是府里还有好多人……他们会不会再打我和夫君呀?棠棠害怕……” 弱小的身体缩在司徒砚身旁轻轻颤抖。 司徒砚想到那样的场景,俊脸一白,也跟着颤抖起来,鼓起勇气看向司徒擎:“父皇,可不可以……不让娘子住皇子府?会挨打,会吃不饱……我没用,保护不了她。” 一大一小两人跪在那里,柔弱无助,惹人心疼! 司徒擎为数不多的父爱顿时被激发起来,大手一挥道:“他们敢!“ “你们不必怕,朕会彻查皇子府,那些欺主的刁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扔出去!” “真的吗?” 谢元棠眼睛一亮,拍着小手满是崇拜:“父皇真好!父皇万岁!” 她跳起来,脑袋上的流苏跟着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司徒擎那颗老父亲的心都被软化了。 谢元棠朝司徒砚眨眨眼:“夫君,父皇是不是很厉害?” 司徒砚歪了歪头,看向司徒擎。 一瞬间,司徒擎心中竟然有点紧张,握着扶手的手不由轻微一紧。 “嗯,厉害。” 桃花眼弯了弯,司徒砚如实道:“父皇能打败杜韦,超厉害的!” 他学着谢元棠的用词,还有模有样地朝司徒擎比了个大拇指。 司徒擎微微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好!好!” 谢元棠看一眼旁边的言关清,也朝他比了个大拇哥:“舅舅也好棒!” 言关清:“……”小滑头。 司徒擎一高兴,就赏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许多东西,金银珠宝衣服首饰数不数胜数,更是将心腹大太监曲公公指派给两人。 “让曲培跟着你们回去,府里该整治的整治,该收拾的收拾,什么时候府中安生了,什么时候再说学规矩的事。” 谢元棠大眼睛骤然一亮。 整顿整顿,两三天肯定是好不了的。 那她回门的时候,曲培必然还跟在他们身边。 这简直就是送了她一块活招牌啊! 她就不信,谢家敢不给她面子,还敢不给曲公公背后的皇上面子! 哼哼。 渣爹贱妾好妹妹,你们的棠这就来找你们了! 第9章 无比亲切!无比……手痒! 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下午,整个皇宫都知道五皇子司徒砚冲喜成功了! 本来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傻子,愣是被谢家九岁的嫡小姐给救了回来! 现在都传这位九岁的小皇妃是小福星转世,不止救了五皇子的命,而且进宫一趟还哄得圣上龙颜大悦。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传得飞起,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皇子府,尤其好奇传说中的福星小皇妃。 谢.福星.元棠听说这些消息的时候,正翘着二郎腿吃着司徒砚剥好的荔枝,小嘴鼓包包的,嘟囔问:“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曲公公带来的侍女白芙笑着道:“旁的倒是没说什么了,只不过有好些人往咱们府上递帖子,公公说那些人都是来试探的,您和殿下都在养伤,还是不见的好。” “嗯。”谢元棠点点头,曲培做事果然老练,来皇子府不到半天,就将府里原来那些欺主的恶仆全都清空,换了一批信得过的人。 白芙和红蕖就是曲公公指给伺候谢元棠的侍女,听说两人原是在宫里做公主陪读的,白芙机敏稳重,红蕖开朗直率,做事都很麻利。 谢元棠看着身旁专心剥荔枝的司徒砚牌大狗狗,问道:“你不是说舅舅以前从言家给你找了随侍吗?人呢?” 如果有言家的随侍跟着,司徒砚怎么可能混这么差? 司徒砚剥着荔枝的手顿了顿:“言枫回老家探亲了,言墨受伤了。” 谢元棠下意识以为也是被杜韦打伤了,想了想说:“他对你好吗?好的话,等回门回来以后,我们可以去看看他。” 她连司徒砚都能治活,就不信治不好一个随侍的伤。 当然,前提是这人可用。 司徒砚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谢元棠一直在府里养伤,顺便又进了两趟随身实验室,一次是将她的解剖刀拿出来,一次是把零号小丧尸的脑袋带了出来。 终于,到了回门这天。 出门前,司徒砚看见谢元棠悄摸摸往袖子里塞东西,好奇地问她:“娘子,你在带什么啊?” 谢元棠头也不抬地敷衍:“回门礼啊。” “可是回门礼不是都放车上了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神秘兮兮地扬了扬袖子道:“那怎么能一样?那些都是曲公公准备的,而这里面……” “这可是我精心替我的好妹妹挑选的惊喜大礼包!” 司徒砚眨眨眼,忽然道:“我也有礼物!我要去拿!” 谢元棠刚想阻止,就看见他“嗖”一下跑进了书房,不多时又“嗖”地出现在她面前,将手里的乌陶罐子递给她:“这是我花好久才找到的,送给娘子妹妹。” “什么娘子妹妹,你这称呼真是一下子恶心俩人……” 谢元棠一边吐槽一边随手打开罐子,却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笑了起来:“好好好,就把这个给她!哈哈哈夫君你可真是太棒了!” 被夸的司徒砚开心得桃花眼都笑弯了,就差摇尾巴了! 两人墨迹了许久,等到谢府的时候都快晌午了。 谢兆青领着魏莲和谢雨沫站在门口迎接,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天知道他们都快在这里站一上午了! 结果谢元棠这个臭丫头竟然现在才来! “爹爹……雨沫好累啊!” 谢雨沫站在谢兆青旁边,正伸着手撒娇要他抱,忽然,谢元棠的脑袋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我的好大爹嘛!” 清亮的一声大喊,给谢雨沫吓得一拘灵! 脚下一滑,直接“啪叽”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疼得眼泪顿时飙了出来,委屈地去看谢兆青:“爹爹,姐姐吓了我一跳……” 可惜她的爹妈这会儿都没功夫看她。 谢兆青神色晦然,魏莲则惨白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谢元棠。 这丫头果真又能说话了!可是明明那碗哑药是她亲手灌下去的,怎么可能…… 谢元棠站在马车上,大眼睛依次扫过谢兆青,魏莲和谢雨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冲动! 只觉得无比亲切!无比……手痒! “臣率家眷恭迎五殿下,皇子妃。” 谢兆青领着魏莲等人给谢元棠行礼,谢元棠扫了眼旁边谢雨沫嫉妒又不甘的神色,眨了眨眼,笑嘻嘻道:“爹爹抱我进府!” “什么?” 谢雨沫顿时破防了:“你自己不会走吗?爹爹只可以抱我,不会抱你的!” 谢元棠歪了歪头,大眼睛看着谢兆青:“是这样吗爹爹?” 谢兆青微愣,这个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女儿,还是第一次跟他撒娇。 再看一眼跟在她和司徒砚身后的曲公公,谢兆青没多想就上前两步抱起谢元棠:“当然不是,爹爹永远是元棠的爹爹。” 眼睁睁看着谢兆青抱着谢元棠入府,谢雨沫气得小脸都要青了! 谢元棠状似无辜地捂着嘴巴,天真无邪道:“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你嫉妒吗?虽然你不是谢家嫡女,可爹爹平日里对你也是当亲女儿看的,今儿不过是抱我一下,妹妹就这样容不下吗?” 今天回门谢府门口本来就围了许多百姓,听见这话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那谢雨沫不过是个假千金,竟然还霸占着丞相爹不放,简直无耻啊!” “可不是,皇子妃都这么可怜了,回个门才不到一天时间她都容不下,可见平日里是怎么作威作福的。” “你看皇子妃脸上的伤,听说就是被那个小妾打出来的呢!真是作孽哦!” 谢雨沫气得发抖,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 尤其她还屁股疼,一边哭着一边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进去。 谢元棠眼中闪过恶劣的光,惊呼道:“妹妹你为什么用手捂着屁股?难不成你拉裤子了!” “你才拉裤子了!我是,我是……” 经她的大嗓门这么一喊,周围下人看着谢雨沫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 那视线还总往她屁股上瞅。 谢雨沫气得脸都红了:“看什么看?我没拉裤子!” 正好司徒砚路过,捂着鼻子道:“可是你身上真的有点臭诶!” “不过娘子说了,这个时候不可以为难别人。” “所以……嗯嗯你说得对,你没拉裤子,是你们家空气太臭了。” 谢雨沫:“……” 司徒砚说完就快走几步去追谢元棠,是以没有注意到谢雨沫越来越阴狠的眼神。 谢雨沫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脸色狰狞地转过身,小声对魏莲道:“娘,我们之前不是准备了东西吗?该派上用场了。” “今天吗?会不会太冒险了?你爹说……” 魏莲有些担心,谢雨沫却狞笑道:“爹都快被她哄得找不到北了,我们再不为自己争取,以后只会变成第二个冷蕴菀和谢元棠。” 魏莲微微一怔,看着走远的父女二人,终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谢雨沫冷笑低喃:“贱人,你给我等着!” “你骂谁贱人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谢雨沫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司徒砚不知何时又拐了回来,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双往日里澄澈无邪的桃花眼,此刻晦暗阴鸷,深邃骇骨! 第10章 比对着我脸上的鞭伤,一模一样就行 “你,你……” 谢雨沫骤然僵住,脸色一瞬间煞白无比。 逃! 被那双寒意的眼神盯着,谢雨沫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可是双脚跟钉在了地上似的,一下也动弹不得。 “夫君?” 正在谢雨沫想要大叫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谢元棠的声音。 仅一个称呼,司徒砚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就瞬间消弭无踪,转而又变回了那个单纯无害的呆傻五皇子。 “娘子娘子,等等我!” 直到司徒砚跑出很远,谢雨沫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她看着司徒砚傻里傻气的样子,疑惑地蹙起了眉。 方才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一个傻子而已。 …… 一行人回了正厅,谢老夫人没出现。 谢兆青解释道:“家母年事已高,近日身子又不大爽利,不宜见客,还请公公海涵。” 明明有身份更尊贵的五皇子司徒砚在这里,他却对着曲培解释。 谢元棠心中冷笑,面上却做惊讶状道:“祖母病了?那我待会儿可得去看看她。” “夫君,你不知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祖母对我可好了!” 又打又骂的那种好。 “噗……咳咳咳咳!!!” 一杯茶喝了一口,喷了半杯! 谢兆青颤抖着手搁下茶杯,震惊地看着谢元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你好? 让你冲喜这个提议就是她提的! 谢兆青将茶杯搁回桌上,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你回门的喜日,你年纪小身体又一向弱,就别去见了,免得过了病气。”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满是孝顺的担忧:“没事呀,我不怕。” 谢兆青:“……”你不怕我怕啊! 自从知道这个女儿冲喜没死,还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之后,他再看这个女儿,心里就突突直跳! “真不用了,你祖母刚喝了药,想必这会儿才睡下。”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谢元棠想起那老虔婆以前打骂原主的嘴脸,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遗憾。 能不可惜吗? 她都准备好节目了,保证能把老不死的气得一魂升天三魄归地,结果老虔婆竟然装病不出来! 说话间,走在最后的魏莲和谢雨沫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谢元棠高坐主位,小小的身子脚都挨不到地,却偏偏可以那样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们。 谢雨沫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往常能这么做的人只有她! 谢元棠这个贱胚子,怎么配! “呀!妹妹这样瞪着我做什么?” 谢元棠像是才发现谢雨沫的眼神似的,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司徒砚和曲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 “夫君,曲公公,妹妹是不是又要打棠棠了?棠棠好怕怕~” 谢雨沫、魏莲、谢兆青:“!” 谢雨沫气得差点跳脚:“谁打你了?谢元棠你别信口雌黄!” 还“又”打她? 故意内涵谁呢! 谢元棠像是被谢雨沫吓着了,小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抓住了司徒砚的袖子:“夫君,我怕~” “娘子别怕,我不会让她打你的!” 司徒砚瞪着谢雨沫:“你干什么凶娘子?” “我……” 谢雨沫刚想骂回去,想起司徒砚之前看她那个眼神,话音一滞,忽然不敢说了。 整个过程中曲培眉头紧皱,看着谢雨沫的神情越来越不喜。 他是皇上赐给司徒砚和谢元棠的,自然是向着自家殿下和皇子妃,而且方才谢雨沫那样阴狠嫉妒的眼神他看得门儿清。 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可见以前是如何对待谢元棠的。 再看谢元棠脸上未好的鞭伤,曲培一时更加心疼自家小皇妃,想也不想就冷哼道:“放肆!见到殿下和皇子妃不行礼,还敢当众喧哗,谢二小姐是看不起皇室吗?” “我哪有……” “雨沫,还不跪下行礼?” 谢雨沫刚想辩解,就被谢兆青训斥道。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她,脆生生道:“妹妹脑子不好使,忘了礼数也正常。” “啊!刚才还摔了屁股,估计腿脚也不好,没关系,你慢慢跪,不着急,姐姐等你。” 谢雨沫:“……” 你才脑子不好!你才腿脚不好! 谢雨沫气呼呼地等着谢元棠,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魏莲跪了下去:“见过殿下,见过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喝茶。 谢雨沫提高音量:“见过殿下,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吃糕点。 谢雨沫:“谢元棠!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元棠放下糕点,抬头看向曲培,乌黑的大眼睛很是灵动:“公公,我年纪小,夫君也不大记得宫里的规矩,不知妹妹这样是否合规矩呢?” 曲培也很看不惯谢雨沫的跋扈,当下就顺着谢元棠的话道:“以下犯上,自然不合规矩。” “那该如何呢?” “照律法,杖责三十。” 此话一出,满堂静寂。 谢雨沫没想到谢元棠还要杖责她,当下气得咬牙:“谢元棠,你敢!” “雨沫,不得对你姐姐无礼。” 谢兆青皱眉斥道,而后又对曲培道:“公公莫怪,小女跟她姐姐闹着玩儿罢了,并非是故意不敬。” 顿了顿,他又看向谢元棠,声音微微带着警告:“元棠,还不叫你妹妹起来?别让公公和五殿下看了笑话。” 话音刚落,却是被点到名字的司徒砚忽然开口:“我没有看娘子笑话啊!” “她欺负娘子,坏的是她,为什么你不罚她,反而说娘子会被笑话?”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却一时间让谢兆青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曲培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些许欣慰的神情来。 而谢元棠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大大的眼睛望着这一家子,仿佛看戏一样。 直到听见司徒砚的话,她才眨巴了下长长的睫毛,微一勾唇笑了。 “元棠,你还不让你妹妹起来?”谢兆青再次催促。 “不可以呢~” 谢元棠摇了摇头,脑袋上的双髻可爱得晃来晃去:“父皇说了,要曲公公帮我和夫君立规矩,爹爹让我放过妹妹,难道是要违抗圣命吗?” 谢兆青顿时一僵。 谢元棠又对曲培道:“公公,她毕竟是我妹妹,杖责三十太重了,还是改为打脸好了。” “就比对着我脸上的鞭伤,打个一模一样就行。” 第11章 渣爹把她娘亲送走了? 照着她脸上的鞭伤,打个一模一样? 谢元棠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下意识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 “我不要!” 谢雨沫登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跟你一样,那我岂不是要毁容了!” 她才不要变成丑八怪! 谢兆青脸色也沉了下来,谢雨沫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谢元棠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谢兆青拍案冷哼,脸上再无那副慈父的模样:“雨沫是你妹妹,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成何体统?休要胡闹!” 回门之日,当着他的面,还有五皇子和曲公公在场,谢元棠这不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稚嫩的小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一旁的司徒砚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你才口粗!你才狂言!不许你凶娘子!” 谢兆青顿时一噎。 余光往曲培身上扫了一眼,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他可以跟谢元棠吼,但却不敢对司徒砚无礼,即使他只是一个傻子。 “娘子不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司徒砚抓住谢元棠的小手,桃花眼中满是紧张。 谢元棠心里微暖,笑着点点头道:“嗯,我不怕,夫君也不要怕。” 说完她扬起头看向曲培,脑袋上的流苏因为这个举动晃来晃去的,很是软糯可爱:“公公,其他人怕是不敢的,这规矩……只能辛苦公公帮忙立住了。” 这就是要继续打谢雨沫的意思了! 曲培眼神闪过一抹精光,问道:“敢问皇子妃,是行鞭刑吗?” 谢元棠顿了下,她自然想打得越狠越好,可曲培代表着皇上,她还不能在曲培面前表现得太过狠辣。 想到这里,谢元棠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姊妹一场,她能如此对我,我却不能不义,就以掌嘴三十替之吧,辛苦公公了。” 曲培低头应是:“皇子妃言重,奴才奉命行事而已。” 说罢抬步朝谢雨沫走去。 “不,我不要挨打!” 没想到谢元棠真的敢打自己,谢雨沫顿时慌了,哭着喊道:“我不要我的脸被毁,爹爹救我啊!” “雨沫!不可以……” 魏莲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还跪在那里,急忙扑过去拦住下人,不许他们带走谢雨沫:“皇子妃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雨沫才九岁,她是您的妹妹呀!” “您只是受了点伤而已,雨沫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羞辱了啊!” 谢元棠:“?” 闻着魏莲这茶出天际的茶味,谢元棠气都气笑了。 “是是是,我受伤但我还活着不是吗?她虽然一巴掌没挨,但她的心灵受了创伤啊!” 谢元棠眨巴着大眼睛:“你是要说这些吗?我前两日刚看话本里恶毒老妇就这样说的,你连表情都跟她一模一样呢!” 魏莲:“……” 谢元棠笑得无害:“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是因为被我抢了台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魏莲涨红了脸,有气的,也有臊的。 司徒砚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脑袋凑过来低声问:“娘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啊?”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谢元棠得意地朝司徒砚一眨眼:“她肯定要找我爹了,绿茶都是这样的,不信你等着瞧。” 话音刚落,就听见魏莲矫揉造作地一声:“老爷~~~” “哇!” 司徒砚惊讶地睁大了桃花眼,兴奋地直拍手:“娘子你说的好准,她真的叫你爹了!” 魏莲:“……” 谢兆青:“……” “咳咳……” 曲培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住自己想笑的嘴角,走到谢雨沫跟前:“谢二小姐,请吧。” “不要,我不要!” “雨沫!公公求你手下留情……” 曲培当下冷哼一声。 他会给谢兆青面子,但可不会给魏莲一个小妾面子,当即就吩咐人将谢雨沫给拖了出去。 “啪!啪!啪!” 一声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从院子里传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那耳光打得有多精妙绝伦! 再加上谢雨沫的惨叫声,谢元棠觉得耳朵都仿佛被按摩了一般。 就该这样,这才只是她偿还原主的万分之一呢! “雨沫,雨沫啊……” 魏莲急急忙忙冲了出去,扑在谢雨沫身上,想要阻止曲培。 厅中一时间只剩下谢元棠司徒砚和谢兆青三人。 谢兆青看了眼外面,又看向谢元棠。 他比魏莲看得明白,这件事做主的不是曲培,而是谢元棠,想要救谢雨沫,还得让谢元棠松口。 “元棠,爹爹知道你之前在家里受了委屈。” 谢兆青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沉痛的表情:“雨沫被娇惯坏了,难免有忽略你的情况,但她到底也是你妹妹不是吗?你教训也教训过了,该出的气也出够了吧?” 话里话外,仿佛谢元棠才是那个刁蛮跋扈的女儿。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手指勾着双髻上垂下来的流苏,俏皮地绕在指头上,微微笑着道:“爹爹,其实我也想和妹妹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那你快叫人放了……” “我娘亲呢?” 谢兆青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谢元棠打断。 稚嫩瘦弱的小女孩,大眼睛里却满是不可让步的坚持。 “今日我回门,按理说该是我娘亲出来,为何却是魏莲一个小妾跟在爹爹左右?” 谢元棠声音微冷。 虽然她只有九岁,但那双乌黑的眸子这样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却莫名的让人心生畏怯。 谢兆青心中一凛,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谢元棠的目的! 她一开始就是冲着冷蕴菀来的! 从进门跟他套近乎,到打脸魏莲和谢雨沫,那都是顺便,也是给他下马威。 真实目的不过是想要见冷蕴菀罢了! “你娘亲……” 谢兆青斟酌着话,沉吟道:“病重,不宜见客,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我和夫君会找御医给娘亲治病。” 谢元棠转头对司徒砚甜甜一笑:“对不对夫君?” “嗯,给娘子娘亲治病!”司徒砚重重点头。 谢兆青目光微暗,听着外面谢雨沫越来越惨的哭叫声,深吸了口气才道:“你娘亲不在家中。” “你娘亲病重,为父已经将她送去华觉寺休养了。” 谢元棠脸色骤变。 妈的! 渣爹把她娘亲送走了?!!! 第12章 你就好好体会一下,原主当初的恐惧吧! “华觉寺!” 谢元棠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华觉寺她可是知道的,白芙跟她讲过,远在京城百里开外的迷云山上,迷云山海拔高,常年云雾环绕,据说就是炎炎夏日,山顶都还有积雪未化。 冷蕴菀身子那样差,谢兆青这个浑蛋,竟然将她送去那种鬼地方! 似乎感觉到谢元棠的怒火,谢兆青清了清嗓子道:“你不必担心,华觉寺有专门的人服侍,再说就算现在想将你娘接回来,她的身体也受不了长途跋涉。” 顿了顿,他别有深意地说:“等过些时日天气好些,为父就派人将她接回来,届时你还可以从皇子府回来看望她。” 谢元棠气笑了。 从皇子府回来看望? 这话的意思是,若是她这个冲喜的皇子妃位子没坐稳,没两天就让人休了退货,那冷蕴菀还会不会被接回来就两说了? 谢元棠眼神微冷,只怕别说冷蕴菀,连她自己也得被扫地出门,重回农庄过苦日子去! 谢元棠听懂了他言外之意,手指微微动了下。 手痒! 手太痒了! 真想像撕碎丧尸一样,将这老浑蛋撕吧了! “呜呜呜……爹爹救我,好疼啊……” “我的脸,我的脸呜呜呜……” 谢雨沫的哭声传来,谢兆青蹙了蹙眉,他自认为自己态度已经很友好了,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元棠竟然还没有叫停? “元棠,你……” 谢元棠听不见。 谢元棠正转头跟司徒砚聊天:“华觉寺那么冷,夫君你说娘亲会不会受寒啊?” 司徒砚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道:“肯定的,我冬天盖两床被子都冷。” 谢兆青:“……” 点我呢是吧! 谢兆青:“为父这就派人立刻送去棉被裘衣,还有一应用具,保证不会让你娘亲病情加重。” 谢元棠眨眨眼:“那御医……” 谢兆青:“华觉寺住持本就医术高超,当然,为父会再请城中名医前往。” “那……” “元棠!” 谢兆青压着火气,皮笑肉不笑道:“再不喊停,曲公公都打完了!” “哎呀!” 谢元棠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脸无辜又纯良:“爹爹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呢!” 谢兆青:“……” 算了,不说了。 说多了容易心梗! 谢元棠蹦蹦跳跳跑出去,听见曲培一边打一边数:“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眼睁睁看着曲培打完了第二十九下,谢元棠才慢悠悠地开口:“停!” 跟出来的谢兆青差点气得没一口气厥过去! 你他妈再晚点喊啊,干脆等打完再喊得了! 就差这最后一下,你装样子给谁看呢! 是个强迫症都得被你给逼出病来! 谢元棠可不管那些,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司徒砚上前,近距离欣赏着谢雨沫的“高原红妆”。 边欣赏还边摇头感慨:“哎呀呀~妹妹这脸就是抗打!” “瞧瞧,除了嘴角竟然别的地方一点都没破呢~这是为什么嘞?” “啊!我知道!” 司徒砚好看的桃花眼忽然一亮,抢答道:“我知道!是因为她的脸皮更厚,所以打不烂!” “夫君可真聪明,就是这样!” 谢雨沫低着头,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才忍住没冲上去。 她不能再冲动,如今谢元棠有曲培撑腰,她想要谢元棠付出代价,就要换种方式。 谢雨沫心思急转,抬起头时已经酝酿出了泪光点点:“姐姐,对不起,妹妹知错了。” 谢元棠内心:哟嚯!换招数了? 当你大佬棠不看言情小说是吧! 来来来,管你大绿茶小白莲,大佬棠统统接招! 谢元棠眨眨扇子般浓密的长睫,笑着上前,作势要扶起谢雨沫:“妹妹哪里的话,你知错就好,姐姐打你也是为了你好呀。” “……”一杀。 谢雨沫看着谢元棠伸过来的手,刚想递过去,下一瞬就见谢元棠抽了回去:“妹妹仔细点,我怕你忽然摔一跤讹上我。” “……”二杀。 谢雨沫努力露出扭曲的笑容:“姐姐哪里的话,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谢元棠一边欣赏着她的演技,一边感慨,到底还是朵没长成的小白莲,演技还是不过关啊。 魏莲早让人拿来了消淤膏,刚想为谢雨沫抹药,她却不耐烦推开了魏莲。 她急着报仇,急切得连药都不抹,也要亲眼看着谢元棠倒霉。 谢雨沫深吸口气,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微笑道: “对了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今日回门,特意给姐姐准备了好礼,姐姐随我去看可好?” 终于进正题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点点头道:“好呀,夫君我们一起吧。” 正好,她也准备了惊喜大礼包呢! 一边说着,谢元棠一边拉着司徒砚就跟着谢雨沫走了。 曲培正想跟上,谢兆青就拦住了:“公公且留步,他们小孩子闹着玩,我们就不必跟着了吧,公公喝杯茶坐下歇歇,想来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 另一边,谢元棠和司徒砚跟着谢雨沫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柴房。 刚靠近这里,谢元棠就浑身一紧,一股冷寒的恐惧感瞬间将她包裹。 谢元棠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反应,而是这具身体对这个地方最本能的惧怕。 原主在这里被鞭打,被毒哑,亲眼看见亲爹对她不管不问,亲耳听见他们说她只是个替死鬼。 站在这里,谢元棠仿佛还能看见小小的原主倒在血泊里,眼角流下那滴血红的泪。 那样失望彻骨的记忆,该如何让这些人百倍偿还,才能弥补呢? “姐姐,礼物就在里面呢!” 谢雨沫站在门口朝她招手,眼中露出阴毒的兴奋来。 谢元棠勾了勾唇。 这地方真是选得太合她心意了! 换了别的地方,谢元棠还觉得无法祭奠原主的在天之灵,而这间柴房……妥妥的就是为谢雨沫量身定做的啊! 在这里开始她的复仇第一战,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姐姐快进来啊!”谢雨沫不停地催促道。 谢元棠笑得愈加灿烂:“好啊。” 说罢,拉着司徒砚走了进去。 谢雨沫,你就好好体会一下,原主当初的恐惧吧! 第13章 人齐了才好一网打尽 三人走进柴房。 谢元棠刚踏进门槛,就闻到了一股腐烂和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拉紧司徒砚,让他跟紧自己。 “姐姐,里面可都是你喜欢的呢~” 谢雨沫说着,人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是吗?” “当然了,这可是妹妹我千辛万苦给你准备的哟~” 谢元棠挑了挑眉,余光瞥见谢雨沫退出去的动作,唇角微勾没有吱声。 下一瞬,只听“嘎吱”一声,房门从外被人关上了。 房间里一瞬间暗下来,只剩下一扇半坏的窗户,些许还漏进来点亮光。 “谢元棠,你就在里面好好享受吧!啊哈哈哈哈!” 谢雨沫发出恶毒女配专有的笑声,听得谢元棠直翻白眼。 “娘子,她为什么笑啊?” “不知道,吃笑屁了吧。” 谢元棠随口胡诌,而后悄声对司徒砚道:“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她已经能听见地面上有动物蠕动的声音了。 悄无声息地从空间研究室里拿了管试剂扔过去,谢元棠耳尖微动,听着那些玩意儿移动的方向,嘴角微微笑了下。 “娘子,我听你的不乱跑……” 司徒砚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大手紧紧攥着谢元棠的手指,小声道:“可是……这里好黑啊,还好臭。” “是啊,很黑,我以前就住在这儿。” 谢元棠想起来他怕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道:“别怕,一会儿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好玩儿的?” 一听有的玩,司徒砚桃花眼一下子就亮了:“在哪里?” 谢元棠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小声一点:“我告诉你,我妹妹就喜欢又黑又臭的地方,你不是还给她带了礼物吗?咱们悄悄把礼物藏起来,让她进来找好不好?” “可是她把我们关起来了。”司徒砚指指身后的房门。 谢元棠俏皮地眨了眨眼:“别担心,我有办法让她进来。” 说着,她曲起手指敲敲门板。 “咚咚咚~” 门外,谢雨沫听见敲门声,得意地阴笑道:“怎么样谢元棠,怕了吧?你求我啊,可惜就算你给我跪下磕头,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 “不是,我只是想说……” 谢元棠掏了掏耳朵,淡淡地开口:“谢雨沫,你名字里带那么多水,难道你脑子也泡海里了吗?要不以后干脆叫你谢大海好伐?” “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大海姐你瞎脑补什么呢?” “谢!元!棠!” 听着谢元棠不轻不重但侮辱性极强的话,谢雨沫气得一巴掌拍在门板上:“你才脑子泡海了!你才叫谢大海!” “你有种别站在门口,往里走啊!” “切~” 谢元棠说话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我就不,你有本事进来打我啊!” 谢雨沫:“……” 啊啊啊啊她要被气死了! “来人,钥匙呢?给我钥匙!” 她要进去亲手把谢元棠的脑袋按在那堆东西上!看她还有没有胆子说话! 听着门外谢雨沫疯狂找钥匙的声音,谢元棠嗤笑一声:“蠢货。” 而后拉着司徒砚就往窗口走,路过那堆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司徒砚:“闭上眼睛,别看地上。” “哦。” 司徒砚乖乖闭眼。 同时谢元棠悄悄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零号丧尸……的脑袋。 “小宝贝,接下来就靠你了!” “咔~咔~” 僵硬的嘴巴发出机械沙哑的声音,吓得司徒砚浑身一抖:“娘子,我害怕,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哦,那是复仇交响曲,能带来好运的。” 一边胡说,谢元棠一边将零号扔在了地上。 “是……吗?” 饶是司徒砚智商不够,此刻也对谢元棠的胡说八道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 复仇交响曲? 有这种曲子吗? 谢元棠可不管司徒砚在想什么,她飞快拉着司徒砚走到窗边,让他将窗户打开。 “你先出去。”谢元棠催促道。 下一秒,她却被人托着腿放在了窗台上,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中只有赤诚的关心:“娘子先出去。” 谢元棠愣了下,她习惯了为别人撑起一片天,即使穿越过来,也总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事情。 但她这个傻夫君,却每一次都记得,而且即使害怕,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心里仿佛被什么熨烫了一下,谢元棠笑了下,跳下窗户朝他招手:“快点出来。” 司徒砚点点头,翻窗户出去的一瞬间,借着光亮,他一瞬间瞥见了地上的东西。 “娘子,我好像看见了好多癞蛤蟆……” “不,你什么也没看见。” 谢元棠捂住他的嘴,按着让他蹲下。 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再次被打开,而后谢雨沫就走了进去。 “谢元棠,你怎么不出声?该不会被吓死了吧哈哈哈哈!” 一边得意的笑着,谢雨沫一边朝屋子里走去。 “啪叽~” 忽然,她脚下踩中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整个人瞬间不稳地栽了下去。 紧接着,无数黏糊糊的东西开始往她身上,脸上蠕动。 “啊啊啊什么东西,走开啊!” 谢雨沫心里崩溃了,明明她记得这些东西不在这个位置啊! 而且为什么它们只盯着自己,谢元棠呢?它们怎么不去找她? “谢元棠,你给我出来!” 谢雨沫狂怒,刚想爬起来,忽然“咔”的一声,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顿时又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 一张红肿的小脸正正好摔在零号那坚硬的头盖骨上。 只听超级结实的“哐”一声响,谢元棠都替她脸疼! “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听着谢雨沫的惨叫声,谢元棠心满意足,拉着司徒砚道:“走了,咱们该去做不在场证明了。” 司徒砚疑惑地问:“可她还没找到我们的礼物啊?” “不急,等会儿就找到了。” 谢元棠笑着道,现在找着有什么意思?待会儿人齐了,才好将她和魏莲一网打尽啊! 谢雨沫想用癞蛤蟆吓唬她,可谢元棠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她玩小打小闹的游戏。 她要的,是谢雨沫和魏莲付出代价! 第14章 一个毁容,一个哑了! 谢元棠凭着原主记忆中的路线,拉着司徒砚专门绕过柴房,从花园一路回了正厅。 “爹爹,曲公公,我和夫君回来啦!” 谢元棠蹦蹦跳跳走进来,额头上的刘海被风吹起来一半,露出有几道鞭痕的额头。 大眼睛乌黑灵动,仿佛最耀眼的黑宝石。 曲公公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心里还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 “雨沫呢?” 他话还没说完,谢兆青忽然出声,一旁的魏莲也紧张地看向谢元棠。 “你们不是跟雨沫一起出去的吗?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咦?” 谢元棠露出适宜的惊讶,歪了歪头看着谢兆青:“她没回来吗?刚才妹妹将我和夫君关在柴房里就走了,我和夫君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以为她早回来了呢。” “什么?” 曲培顿时蹙起了眉头:“谢雨沫将你们关在柴房里?” “嗯,她很坏,骗我们进去。”司徒砚重重地点点头道。 曲培一下子沉了脸:“谢丞相,此事你必须给咱家一个说法,否则咱家必定上报圣上。” “公公息怒,此事本官定会查清楚,只是为今之计是先找到雨沫才是。” 谢兆青话刚说完,魏莲忽然脸色骤变。 “柴房,柴房……天呐!我的雨沫!” 她拔腿就往柴房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谢兆青眼眸一沉也跟了上去。 “这……”曲培皱了皱眉,谢元棠笑着催他,“公公公公,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曲培扫了眼淡定的谢元棠,还有神色怪异的司徒砚,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走吧。” 他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又做了什么事。 柴房门口,等谢兆青等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谢雨沫惨叫不停的坐在柴房地上。 身上腿上全是癞蛤蟆,爬来爬去的好不恶心! “雨沫!”谢兆青惊呆了。 他一叫,谢雨沫才回过头,那张脸上全是血,额头跟眉毛破了好几处,血顺着鼻梁往下流。 像极了当初原主流下的那滴血泪。 “爹,爹救我!” 谢雨沫哭着就要往外跑,刚站起来,脚下踩住癞蛤蟆又摔了回去。 谢元棠适时地提醒她:“呀!妹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手里? 谢雨沫下意识低头,抓起手中的东西。 一颗长相恐怖,还染着血的头盖骨,在她手掌上“咔咔”地动了下。 才看一眼,谢雨沫瞳孔都快涣散了! “啊啊啊啊啊!!!” “鬼啊啊啊!!!” 谢雨沫扯着嗓子嚎起来,拼命地将零号给扔开,连爬带滚地从柴房爬了出来。 “爹救我!爹,有鬼啊!” “雨沫,雨沫你怎么样?” 魏莲心疼地跑过去抱住谢雨沫:“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快来人啊,快拿伤药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兆青气愤地看向谢元棠:“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 谢元棠摊了摊手,脑袋上晃动的流苏在阳光下俏皮地闪着光:“爹爹,这地方可是妹妹带我来的,而且我早就走了哦~” 谢雨沫倒是精神强大,都被折磨成这样了,竟然也硬是没晕过去。 听着谢兆青和谢元棠的对话,她竟还回过神来,一脸狰狞地指着谢元棠骂道:“就是你!小贱人,就是你害我!” 谢元棠眼神一暗,冷声问:“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贱人!跟你娘一样的……” “啪!啪!” 谢雨沫话音未落,谢元棠拾起身旁一根树条就朝她脸上抽了过去。 干脆利落,剥皮见血! “啊!” 谢雨沫痛呼出声,捂住脸瞪着谢元棠:“你敢打我?” “笑话,我堂堂皇子妃,为何打不得你谢府一个养女?” 谢元棠冷哼一声,扔开树枝道:“你敢再骂半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你,你……” 谢雨沫还想再骂,但被谢元棠寒霜一般的冷眸一扫,下意识就不敢再开口了。 “皇子妃,妾身知道您身份尊贵,可是就算您也不能这样对待雨沫啊!” 魏莲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仰望四十五度角露出最无辜最完美的侧脸:“雨沫是想同您交好,才费心准备了礼物带,您怎么可以将她诓骗进柴房,还用这种东西吓唬她呢?” “她年纪小,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您能负责吗?您……心肠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谢元棠听到这话都快给她鼓掌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怪不得她能成为谢兆青身边唯一的妾室呢。 谢兆青阴沉着脸:“元棠,你可知罪?” 这一回不等谢元棠怼他,曲培就开口了:“谢丞相,事情还没问清楚,您就认定是皇子妃的过错了吗?” “要知道可是谢雨沫非要带皇子妃出来的,况且那一屋子的东西,我们来的时候可没随身携带。” “这回门礼是圣上专门吩咐厚备的,难不成丞相也怀疑是皇上故意在回门礼中放了癞蛤蟆不成?” 谢兆青脸色微变,连忙道:“本官自然不敢怀疑圣上,只是此事……” “是她带我们过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司徒砚忽然指着谢雨沫,又指了人群中几个下人道:“他们也都看见了,你可以问他们。” 曲培顿时看向那几人:“殿下所言你们听见了?实话实说,若有隐瞒,罪同欺君!” “奴才不敢……” 几个下人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是……是二小姐带皇子妃和殿下过来的。” “她还让我们提前将癞蛤蟆藏进屋子里,想吓唬皇子妃……” “后来她开门进去,皇子妃确实不在里面……” 下人们哪敢欺君,连忙七嘴八舌地把实话都说了。 魏莲说了好几声“住嘴”都没人理她,气得抓起手边一个乌陶罐子就朝那几个下人扔了过去:“都给我闭嘴!” “咔嚓!” 乌陶罐子在空中裂开,一条食指长的蚯蚓从里面钻出来,“嗖”的一声飞进了魏莲大张的喉咙里! “唔!咳咳咳咳……” 魏莲掐住嗓子,想将蚯蚓抠出来,可那蚯蚓滑得很,一下子就顺着嗓子眼溜了进去。 魏莲顿时脸都白了。 “救,救……” 她张口,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 魏莲,哑了! 第15章 将二小姐和魏莲拖下去! “我,我的嗓子……” “我的声音……” 魏莲惊恐地掐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地咳嗽,想要将那条该死的蚯蚓给咳出来。 长长的指甲抠进嘴里,脖子的肉里,抠得鲜血直流也不敢停。 她觉得那条蚯蚓似乎还是活的,就在她嗓子里游泳! 蠕动来蠕动去,让她嗓子痒得难受! “老爷,救我……” “我不想要当哑巴……” 她嘴巴张张合合,可惜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谢元棠看着魏莲这样,低垂的墨眸中闪过一抹阴冷。 当初,瘦小的原主也是这般乞求她,可是却依然被她毫不犹豫地灌下了毒药。 如今她能终于能够体会到变成哑巴的无助和绝望了吧! 谢元棠一边欣赏着魏莲的惨状,嘴角一边微微勾起。 果然,最高兴的事还是看敌人倒霉! 谢雨沫愣愣地捂着脸,不经意一抬头,恰好看见谢元棠嘴角那丝笑容,顿时眼睛一亮指着她就喊:“是你!爹爹,是谢元棠!一定是她下的毒!” 魏莲也想起什么,“啊啊”的叫着指着谢元棠。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大眼睛:“我做什么了?” “都是你干的,我看见你笑了!”谢雨沫恶狠狠地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谢大海,叫你谢大海真没叫错,说你脑子泡海了你还不承认,你说是我下的毒,可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啊!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你想报复我们!” 谢元棠一点都不生气,还笑盈盈看着谢雨沫:“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们呢?” 一旁的谢兆青眉头紧皱,眼神微闪,急忙阻止:“雨沫住口,不许说……” 只是他的话还是晚了半步,谢雨沫脱口就道:“因为你脸上的伤是我们打的,你也是我们毒哑的!” 众人:“……” “哦~” 谢元棠恍然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公公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吧?” 曲培脸色深沉,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谢兆青一家,沉声道:“自然,奴才听得清清楚楚。” 谢兆青脸色微僵,冲喜一事皇上对他本来就有意见,若是再让今天的事传出去,那他的丞相之位只怕也不稳了。 想到这里,谢兆青嘴角紧绷,转身一巴掌就扇在了谢雨沫的脸上:“混账东西!胡说什么?什么毒哑?本官整日不在家中,竟不知你们瞒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 “爹……” 谢雨沫震惊地看着谢兆青,委屈地大哭:“为什么打我?该死的明明是谢元棠那个贱人,爹你为什么不打她?” “放肆!还不住口!” 谢兆青冷喝一声:“来人,将二小姐给我带下去!”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将魏莲和谢雨沫给拉了起来。 谢雨沫怔怔看着谢兆青,她想不明白,她和娘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爹爹不赶紧给他们大夫来,反而还要打她? 谢元棠却是心中连连冷笑。 果然是个没心肝的男人,这么快就开始弃车保帅了? 无妨,她这次先收拾了魏莲和谢雨沫,下次再对付谢兆青。 心中拿定主意,谢元棠仰头看向谢兆青,状似天真地问:“不知道爹爹打算怎么惩罚魏莲和谢雨沫呢?” “惩罚?” 谢兆青铁青着脸:“她们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 “当然不够了!” 见他凶谢元棠,司徒砚立刻挡在她身前,瞪着谢兆青道:“做坏事的是她们,你不惩罚她们,为什么要怪娘子?” “她们受伤又不是娘子害的,娘子受伤却是她们害的,你怎么可以偏心她们呢?” 他说的话直白简单,却偏偏一针见血,让谢兆青几度哑口无言。 站在身后的曲培看着敢于站出来的司徒砚,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出声道:“殿下所言不错,谢丞相,别忘了您方才说过,今天的事会给咱家一个交代的,如此轻拿轻放……咱家可不好跟万岁爷禀报。” 谢兆青呼吸一滞,不悦道:“公公这是威胁本官吗?” “咱家不敢,只不过……” 曲培扫了眼魏莲和谢雨沫,冷哼道:“事关皇子妃性命安危,如果丞相调查不清楚,那么只怕咱家只好报京兆尹了。” 谢兆青脸色更暗。 如果报了官,那他谢家的名声也毁完了。 “哎呀!” 正僵持间,谢元棠清亮的嗓音忽然响起。 听见他的声音,谢兆青心里就是一抖,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她:“你又怎么了?” 谢元棠指着那地上破碎的乌陶瓷罐,拉着司徒砚的手问道:“夫君,那不是你要送给妹妹的礼物吗?怎么碎了?” “嗯。” 司徒砚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可惜礼物被她给吃了。” 魏莲:“……” 谁家礼物送蚯蚓啊! 而且她也不想吃啊! 正抓狂间,就听见司徒砚又说了一句:“那个乌陶罐还是父皇送我的呢。” 谢兆青:“?” 曲培:“!” “这么说,魏莲竟敢摔了御赐之物?” 谢元棠看看魏莲,又看看谢兆青,眨眨眼,朝他竖起大拇哥:“爹爹,你的小妾可真牛逼啊!” 谢兆青:“……” 谢兆青的脸色用铁青已经不足以形容了,黑的就跟煤炭似的,盯着谢元棠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她! 不过谢元棠不在意,她只是好奇地歪着脑袋,单纯无害地问曲培:“公公,摔了御赐之物该怎么办?” 曲培笑里藏刀:“对万岁大不敬者,诛九族!” 魏莲听着这话,倒吸了口凉气“嘎”就厥了过去! 不过她哑巴了,连“嘎”的那声都没能发出来。 一旁的谢雨沫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颤巍巍地抱住谢兆青的小腿:“爹爹,什么诛九族?爹,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爹爹,雨沫的脸好疼啊,你快帮我请大夫……” 她不想毁容,她不想死啊! 在谢雨沫的哭求中,终于听见谢兆青冷酷无情的声音。 “来人,将二小姐和魏莲拖下去!” “二小姐欺负长姐,不尊不敬,杖责五十,罚祠堂幽禁三个月!” “魏莲有辱圣恩,杖责两百,关进后院,半年之内不得擅自出入,罚抄写经书五百遍,谁也不许求情代写!” 第16章 娘子小心! 看见这一幕,丫鬟连忙就要去请老夫人,却被谢兆青一个眼神止住。 “你想去哪儿?” 谢兆青冷声道,这个时候要是再让老夫人出来搅和,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奴婢,奴婢……” 那丫鬟颤巍巍地低着头不敢再动,谢兆青冷哼一声,一摆手让人将魏莲和谢雨沫带走。 直到被人生拉硬拽地拖下去,谢雨沫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谢元棠还是那个谢元棠,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她们了? 还每一步都看透了她们的计划,让曲培和谢兆青都向着她? “谢元棠……都是你害的!” 谢雨沫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被毁了容的小脸狰狞又可怕,身上还散发着癞蛤蟆的臭味,看起来像是从臭水沟里打捞出来似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小贱人……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下人给捂住了嘴。 谢元棠眨眨眼,朝她招招手道:“谢大海,慢走啊!记得回去洗洗澡,自己发臭不要紧,出来恶心别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唔唔唔……” 谢雨沫想破口大骂,可惜被捂住了嘴,憋得小脸通红,只换来了伤口发炎发痛! 谢兆青目光扫了眼被带走的两人,又看向曲培:“如此处置,公公可还满意?” 曲培朝他低了低头,笑着道:“咱家只是个奴才,丞相大人的家事,咱家怎敢多嘴?” “哼!” 你还没多嘴?你话多的都快能出书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司徒砚:“殿下可还满意?那乌陶罐子下官会赔给殿下,至于蚯蚓……” 说到“蚯蚓”两字,谢兆青嘴角都带着恨意。 一条蚯蚓毒哑了他一个妾,偏偏那蚯蚓还是皇子送的。 这他妈能上哪儿说理去! 司徒砚很大方地挥挥手道:“不用你赔,你只要别再让她们欺负娘子就好了。” 谢兆青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殿下宽恕。” 最后,谢兆青才看向谢元棠,他低着头,眼里看不出喜怒,冷声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爹爹说什么呀?棠棠怎么听不懂?” 谢元棠歪歪小脑袋,笑得跟多小向日葵似的,声音又甜又脆:“对了,爹爹答应过我会安排人照顾娘亲,可别忘了哟~” “要是娘亲有什么不测,棠棠可是会告状的!” 谢元棠拉起司徒砚的手:“棠棠会跟夫君告状,会跟父皇告状,还会跟太傅舅舅告状!” “嗯!我会帮娘子的!” 司徒砚重重地点头,随后大概想到自己能力不够,又皱眉道:“父皇也会帮娘子的!” 谢兆青:“……” 妈的,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后台? 她不就是去给个傻子冲了个喜吗?怎么就忽然敢跟他叫板了? 偏偏他还叫不赢! 谢兆青心里气得吐血,面上却抽搐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为父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他也不敢不做到。 谢元棠这才心满意足,转头看向曲培道:“公公,咱们回家吧,这里太恶心了,留下来我吃不下呢。” “嗯嗯,回家吃。”司徒砚点头道。 曲培偷看了眼谢兆青的脸色,憋着笑道:“好,奴才这就叫人备车。” 本来回门一趟就是流程而已,谁能想到还能被小皇妃玩儿出花来呢?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没拿呢。” 谢元棠说着,小心翼翼踩过那些癞蛤蟆,从角落里翻出零号的小脑袋,抱在怀里道:“好了,咱们走吧!” 众人:“……” 合着这玩意儿是你的啊! “娘子,这不是你送给谢雨沫的礼物吗?” “对啊,她不识货,不给她了,咱们带回去玩儿。” “好啊好啊!” 谢元棠走了几米远,还不忘回过头来冲谢兆青挥手,笑容璀璨(碍眼),声音甜美(刺耳)。 “爹爹,棠棠过几天再回来找你玩呀!到时候棠棠一定请你吃点好的!” 比这次谢雨沫和魏莲“吃”得还要好! 谢兆青呼吸沉重,背在身后的手都气得发抖,颤着唇憋出一句:“你照顾好殿下就行,不必……回来了。” 他谢家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她回来一趟,他都得折寿十年! —— “鞋儿破~帽儿破~” 回去的马车上,谢元棠翘着二郎腿,一边开心地哼着小调,一边翻出小本本在上面写字。 “娘子你在写什么啊?” 司徒砚好奇地凑过来,看见谢元棠写的几个大字: 【复仇进度条10%】 “这是什么啊娘子?” 谢元棠一本正经地道:“哦,这是我的记账本。” “账本?” 司徒砚桃花眼中满是迷茫:“娘子买了复仇进度条这个东西吗?那为什么才10%啊?” “因为才进行了一丢丢啊,给10%都是我大度了。” 司徒砚眨眨漂亮的眼睫,俊脸皱了起来:“娘子,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是不是我太笨了?” 谢元棠好笑地伸出小手,戳戳他的脸蛋道:“谁说你笨了,我夫君今天多帅啊!一点也不笨,超级厉害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娘子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 听到谢元棠夸自己,司徒砚英俊的脸蛋瞬间飞起一片绯红,害羞地问:“我……我真的帅吗?真的厉害吗?” 谢元棠看着眼前的小可怜,虽然年龄上他比她大九岁,可是在她心里,司徒砚才是那个需要她哄的小菜鸟。 不过好在是个漂亮的小菜鸟,比她那些丧尸好看多了!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认真道:“当然了,我骗过你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 马车外,驾车的曲培听见里头传出的对话,嘴角笑容渐渐加深。 他想,有小皇妃在五皇子身边,皇上终于可以放心了。 马车一路上缓缓而行,谢元棠和司徒砚一时看看外面街上,一时讨论回府后吃什么。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惊马声传来! 整个马车蓦地剧烈晃动了一下,谢元棠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 往前栽的一瞬间,谢元棠心里满是懊恼,这副身体实在太弱,她根本就反应不及。 “娘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拉住她,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咚!” 一声巨响,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马车外,一道张扬的男声传来:“哟呵!这不是五弟的马车么!” 第17章 演到你心碎! 谢元棠整个人被司徒砚紧紧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伤。 反倒是司徒砚,因为惯性的缘故整个肩背硬生生撞上了车壁,闷哼一声才停下来。 就这,他停下来后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自己的伤,而是低头紧张地问谢元棠:“娘子有没有磕着?” 一边问一边拉着她胳膊左右细看。 “我没事啦。” 谢元棠小脸紧皱着,担心地看向他的肩膀:“是不是磕到了?疼不疼?” 她刚才一瞬间感觉到他全身紧绷,那力道大得竟让她完全挣脱不得。 谢元棠爬起来,伸出细细小小的手指头戳了戳他肩膀,刚碰到,就听见司徒砚低声叫了一声。 果然咳到了。 谢元棠脸色不大好看,司徒砚看见,小声道:“就一点点疼,我能忍的。” “忍什么忍?” 谢元棠有些生气,正想推开车门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嚣张得欠收拾的声音。 “哟呵!这不是五弟的马车么!” 听见这道声音,司徒砚一下子紧张起来。 谢元棠看见他这样,对来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测。 与此同时,曲培敲了敲车门道:“殿下,皇子妃,可有伤着?” “无事。” 谢元棠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出马车:“外头是哪个粗鲁无礼的家伙?公公快赶走他。” 骑在马上的司徒烨听见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旁边的虞龙顿时怒喝道:“哪来的不懂事的小丫头,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公爷息怒,车里是我们五殿下和小皇妃。” 曲培说完,又隔着车门跟回谢元棠的话:“回小皇妃,咱们遇着四皇子和国公府小公爷了。” 说罢,他人已经下了车,跟司徒烨和虞龙见礼:“奴才给四殿下请安,见过小公爷。” “免礼吧。” 司徒烨没看曲培,只盯着车门,讥笑道:“五弟,四哥好心来看你,你不预备出来见我吗?” “五殿下别是怕了吧?” 虞龙大笑出声,跟手下道:“我听说五殿下去年还尿裤子呢,该不会这会儿已经在车里吓尿了吧?” 车里,谢元棠小脸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她抬手就想推开车门,只是手刚抬起来,就被司徒砚给拦住了:“娘子不要。” 司徒砚脸色有点白,明显很忌惮司徒烨:“不要出去,四哥很凶,他打人很疼的。” 他自己就算了,但娘子这么小这么瘦,四哥拳头那么大,会打死她的。 谢元棠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他打过你?” 司徒砚一僵,犹豫着小声道:“以前打,后来……我躲着他,他就不打了。” 谢元棠听到这话,嘴角微抿,抬手将车门打开。 司徒砚刚想拉她,就听见谢元棠道:“夫君以前能躲,以后也要带着我一起躲吗?躲了他还要躲谁?躲一辈子吗?” 司徒砚微怔。 谢元棠干脆利落地打开门,回头朝司徒砚伸出手:“司徒砚,不要怕,不要躲,堂堂正正地站出来。” 司徒砚愣愣地看着她伸在他面前的小手。 那只手多小啊,估计还没他手的一半大,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掰折了它。 可是却又如此有力量,拉着他坚定地迈出每一步。 谢元棠的声音不低,不止司徒砚听见了,司徒烨,虞龙和曲培等人都听见了。 曲培眼神微闪,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谢元棠。 司徒烨则眯着眼打量起那个小身影来。 谢元棠没下车,而是拉着司徒砚一块儿坐在马车面前驾车的位子。 她小腿一曲一直,明明身量极小,脸上还有鞭痕,但她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副潇洒无畏之态。 脑袋上的双髻被撞歪了一些,俏皮又凌乱地歪扭着,冒出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漆黑的大眼睛打量着司徒烨,声音软软糯糯地,说出的话却让司徒烨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谢元棠见过四皇兄,皇兄特意在我回门之日拦住马车,难道是忽然长了良心,想起还欠我和夫君一份份子钱,特意来补上的吗?” “份,份子钱?” 司徒烨愣了下,连一旁的虞龙等人都呆住了。 他们所有人从没将这桩可笑的冲喜当成正经婚事看待,哪会准备什么份子钱? 可刚才他们惊马拦车已经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这会儿谢元棠声音又不低,惹得吃瓜群众一时间都朝司徒烨看了过来。 众目睽睽,司徒烨难道能说他不是来送钱的,是来找麻烦的吗? 司徒烨坐在马上,进退两难。 他愤愤地盯着谢元棠,咬牙暗骂,好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道德绑架! “咦?难道四皇兄不是来送份子钱的?” 见司徒烨不答,谢元棠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难道,难道四皇兄刚才是故意撞我们的马车的吗?” “呜呜呜……四皇兄,是不是棠棠哪里做错了什么,四皇兄你说,棠棠改还不行吗呜呜呜……” 九岁的小姑娘小手捂着嘴巴,大眼睛露出惊慌又恐怯的表情,凄哒哒地哭得又压抑又惹人心疼。 周围吃瓜的百姓顿时将目光都移向了司徒烨。 “瞧小皇妃多可怜啊,哎呀这么大的人怎么跟个小孩子计较?” “可不是,那么大的马撞过来,要不是小皇妃命大,这不死也得残了啊!” “啧啧,小皇妃真是命苦啊,在谢家被欺负成那样,给他们皇家冲喜救了五皇子,他们不感激不说,还这样欺负人。” 议论声连连,虞龙不耐烦地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小声道:“别说了别说了,这可是四皇子,他背后可是虞贵妃和国公府啊。” 司徒烨听着这些声音,沉了脸盯着谢元棠:“弟妹不要信口雌黄,本宫何时故意惊马了?方才不过是意外而已。” “那……” 谢元棠捂着小脸的手指从中间分开,露出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这么说,四皇兄当真是来送份子钱的了?” 司徒烨:“……” 所以,他要不就担了恶名,要不就乖乖送钱? 第18章 她就是救了五弟的谢元棠? “臭丫头你别胡扯!” 虞龙指着谢元棠就骂:“我们才不是来给你送钱的!” “那是来故意撞我们马车的?”谢元棠歪着头问。 虞龙:“……” 司徒烨没好气地瞪了眼虞龙道:“还不给我闭嘴。” 谢元棠眨眨眼,看看虞龙,又看看司徒烨:“四皇兄,两个可能,你总得选一样吧?” 司徒烨深吸口气,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憋屈。 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偏偏真的丢不起这脸! “我当然是……来送份子钱的。”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谢元棠都能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但那就对了! 敌人越憋屈,她就越高兴!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的手道:“夫君,还不快谢谢四皇兄,他可是第一个给咱们送份子钱的人呢!” 司徒砚乖乖点头:“谢谢四哥。” 曲培忽地一抖:“……” 小皇妃这张嘴啊,是真不吃亏。 第一个送份子钱的人…… 这不是明着说其他皇室宗亲,大小臣子都没表示吗? 这这这…… 只怕今天过后,不知道多少人会上赶着给五皇子府补送份子钱! 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再想想宫里头那几位不好惹的,曲培就觉得五皇子府的安静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不过…… 曲培又看了看正乖乖往外掏份子钱的司徒烨,又觉得有古灵精怪的小皇妃在,指不定今后吃瘪的会是谁呢! 另一边不止曲培听懂了谢元棠的意思,除了司徒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本来还不高兴的司徒烨忽的一怔,心情莫名就舒畅起来! 他是第一个! 哈哈! 一想到日后几个皇兄和皇姐都要咬牙切齿地往外掏钱,司徒烨就觉得……嗯,这钱掏的值! 与此同时,周围人再次议论起来。 “原来那些皇子公主全都没给份子钱啊!” “啧,怎么皇室的人都这么抠吗?亲弟弟成亲都不表示,还不如我们庄稼汉呢!” “估计他们都看不起五皇子呢,唉,五皇子和小皇妃好可怜啊。” “可不是嘛!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司徒烨就觉得,不行,他得想办法让那几个家伙大出血! 不能就他一个人倒霉不是! 想到这里,原本只打算送个玉佩敷衍的司徒烨顿了顿,改为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沓银票。 少说也有五千两。 唔…… 司徒烨想了想,好像还是不够多。 左右看看,司徒烨灵光一闪,跳下马道:“本宫说了不是来找事儿的,本宫本来就是来……送马的。” “送马?” 这下不止谢元棠惊呆,连虞龙都呆住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司徒烨的马乃是十大宝马中的乌骓,是他们千辛万苦才从马商那里得来的,今儿才第一次骑出城。 结果他转眼就……送人了? 司徒烨却想的是,他宝马多的是,可能让太子和二皇兄大出血,他就觉得爽快! 司徒烨挑衅地看着司徒砚和谢元棠:“不过我这乌骓马可不是谁能能骑的,我愿意送给你们,但你们也要有本事驯服才行。” “好说。” 谢元棠目光在那乌骓马上扫了一眼,眼睛就亮了,拉着司徒砚就道:“夫君,我们骑马去。” 司徒砚刚想说自己不会,就看见谢元棠朝他眨了眨眼睛,于是抿了抿唇没说话。 两人从车上换到马上,曲培很是担心地看着两人:“殿下,皇子妃,要不还是回府再试?” “不用。” 谢元棠小手一挥,趁着没人注意,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乌骓马脖子上。 下一瞬,乌骓马忽然开始嘶鸣,前腿腾空而起。 “娘子小心!” 司徒砚就坐在谢元棠身后,见状连忙抱紧她,一手本能地勒紧缰绳。 同时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迫使乌骓马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司徒烨本来在看戏,但看见这一幕却微微怔了怔。 那个傻子……怎么会如此娴熟的控马术? “吁~” 谢元棠拉紧绳子,看着乖乖臣服的乌骓马,甜甜地一笑,拍拍它的马头道:“马儿真乖,以后就给你起名叫小乖吧。” 司徒烨和虞龙同时脚下一滑。 一想到他重金买来的宝马以后要叫“小乖”这种名字,司徒烨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多谢四皇兄送我们小乖。”谢元棠坐在马上,朝司徒烨笑笑。 司徒烨却笑不出来,他一是没想到两人真能降服乌骓马,二是方才司徒砚控马的那一幕让他起了疑心。 目光沉了沉,司徒烨忽然道:“五弟和弟妹真要谢我的话,后日围猎就记得参加,别辜负了如此宝马。” “围猎?” 谢元棠愣了下,司徒砚微蹙眉头:“可是……” “怎么,五弟不想去?” 司徒烨唇角带着挑衅的弧度:“还是不敢去?” 虞龙在一旁冷哼道:“五殿下不敢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从来没有参加过,怕是看见兔子都能吓趴了吧!” 司徒砚低着头,下意识去看谢元棠。 谢元棠也在看他,这一次,她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微笑地仰头看着他:“夫君想去,我们就去,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司徒砚愣了下:“我决定?” 谢元棠点头:“嗯,夫君决定。” 她黑亮的眼眸中没有冷嘲热讽,没有看不起他,只有鼓励。 仿佛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正常的。 司徒砚沉默片刻,缓缓深吸口气,转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司徒烨:“四哥放心,后日围猎,我会去的。” 他这话一出,曲培顿时又惊又喜,谢元棠则是缓缓笑了。 司徒烨目光微闪,沉声道:“好啊,那就后日围猎场见,五弟可别迟到。” 说罢,飞身骑上手下的马,打马离开。 虞龙瞪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冷哼一声才率人跟上。 他们一走,谢元棠便叫曲培:“公公坐车,我和夫君骑马回府。” “殿下和皇子妃当心啊。”曲培不放心地叮嘱。 谢元棠朝他挥挥手,跟司徒砚骑马慢悠悠往回走。 一人高的大马上,谢元棠小小的身子被司徒砚遮住大半,两人一高一低,一大一小。 明明哪哪都不合适,却又偏偏奇异的和谐。 二楼某间靠窗的茶座。 一道幽深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那两道走远的身影,半晌,忽然低喃出声。 “她就是冲喜救了五弟的谢元棠?” 第19章 您现在……是殿下吗? 回到皇子府后,谢元棠跟司徒砚还舍不得小乖,硬是在马厩待到傍晚时分,曲培第三次来喊两人吃饭,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乖,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哦~” 看着两个主子这般小孩心性,曲培好笑地摇了摇头,继而又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两个小主子如此单纯,如今是圣恩眷顾,日子还好过些,往后可怎么办呢? 晚饭过后,曲培才提出要回宫的事情。 谢元棠也没多意外,毕竟曲培的任务是帮他们料理皇子府中的下人,如今早已整顿妥当,再加上今日回门发生的事情,还有街上遭遇司徒烨的事,只怕他都是要向司徒擎禀报的。 谢元棠眨眨眼,问曲培:“公公,后日的围猎父皇会去吗?” 曲培以为她担心会被司徒烨找麻烦,就点点头安慰两人:“小皇妃不必担心,圣上重武,每一季的皇家围猎都会亲自去的。” 谢元棠看了眼司徒砚,眼珠子转了转,小脸上露出些许胆怯:“那我和夫君直接去没有关系吗?毕竟父皇没有叫我们去。” “这……应该没事的。” 曲培也看了眼司徒砚,知道俩小主子不懂这些,就解释得详细些:“皇家围猎不止皇室可以参加,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及其家眷,不论男女都可参加,往常……圣上担心五殿下去了不习惯,才没有特意叫上他。” 他这话说得还是委婉了,实际上,整个玄昭国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位五皇子,默认他什么宴会和活动都不会去。 谢元棠知道他们可以去猎场后就松了口气,她没办法改变过去,但今后……她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主动融入这里的生存法则。 第一步便是让所有人知道她谢元棠的存在,知道五皇子府从此变了,不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存在! 亲自送曲培离开后,谢元棠又找来白芙和红蕖两人,问起司徒烨和虞家的事情来。 红蕖性子直率,也不会想那么多,自打知道那匹乌骓马是怎么来的以后,她就直夸谢元棠厉害。 “宫里那几位爷,除了太子殿下外,最难相处的就是四皇子了,谁都不敢得罪他,皇子妃您竟然能让他把乌骓马送给您,真是太厉害了!” 谢元棠对宫里的事情不了解,就问:“为什么谁都不敢得罪他?” 红蕖愣了下:“您不知道吗?四皇子的母妃可是虞贵妃啊!” 谢元棠眨眨眼:“谁啊?没听过。” 红蕖:“……” 他们这位小皇妃到底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一旁的白芙听见谢元棠这么说,心里更担忧了,微蹙眉心道:“虞贵妃深受荣宠,更是生下四皇子和三公主,而且虞贵妃母族是虞国公府。” "虞国公年轻时曾征战西南,手握百万大军,是皇上最倚仗的武官,如今虞世子还是西南督抚,官至三品。” 顿了顿,白芙看着谢元棠道:“今日殿下和皇子妃遇见的虞龙,就是虞世子的长子,虞家嫡系长孙,在外大家都叫他小公爷。” 谢元棠听完白芙的解释,小手托着腮思索片刻,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司徒烨后台很硬,不好惹?” 白芙和红蕖同时点头。 谢元棠看了眼司徒砚,又问白芙:“那跟言家比如何?夫君可是有个太傅舅舅呢,虽然一文一武,但也不能差那么多吧?” “这……” 白芙犹豫着,小心瞄了眼司徒砚,没说话。 倒是司徒砚想了想,老实道:“娘子,舅舅……以前没管过我的。” 除了给他两个随侍外,这么多年言家几乎没有在司徒砚的生活中出现过。 谢元棠惊了:“可是上回在宫里,他明明很帮我们的啊。”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白芙这会儿才开口,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言太傅人品高洁,言家其他人又不涉官场,只怕他们并不清楚殿下的难处。” 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插手。 谢元棠听懂后便沉默了。 她一直知道司徒砚处境艰难,却没想到艰难至此。 每个皇子背后都牵扯极深,唯有他,爹不疼娘不爱,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 谢元棠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正眼巴巴看着她的傻夫君,小手戳戳他的脸颊道:“小可怜啊。”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眼神清澈单纯:“娘子是在说小乖吗?” “噗~” 谢元棠被他这话逗笑,点点头道:“嗯嗯,是在说小乖,它一个人在马厩太可怜了,明天我们带它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去哪里?” 司徒砚兴奋地问。 谢元棠想了想道:“就去找言墨吧,你不是说他受伤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好啊!” 司徒砚点了点头,嘴角刚扬起一个笑容,又塌着肩膀道:“以前杜韦打我,言墨总是帮我挡,他的伤就越来越重,我才不让他住这里的。” 有杜韦那些刁奴在,言墨只要留在皇子府中,只怕伤永远也好不了。 谢元棠明白,于是道:“没关系,明日我们带着马车去,把他接回来。” 反正如今皇子府中他们说了算,再不会有刁奴生事了。 “嗯。” —— 次日。 谢元棠跟司徒砚驾着马车到了言墨的住处。 谢元棠之前以为言墨就算是个下人,住的地方至少也能遮瓦避雨,却不想到了以后,看见的竟是一间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茅草房。 “这……” 谢元棠震惊了,转头看向司徒砚,却发现他也满是震惊。 合着他不知道言墨住在这儿? 两人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木瓢,应该是要去盛水。 “言墨!” 司徒砚出声,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进还是退。 言墨看见司徒砚,眼中满是惊讶,随后眼眶便红了:“殿下……” 言墨扔开木瓢,拄着拐踉跄走过来,就要给司徒砚行礼,被司徒砚拦住了:“你别跪,你的腿,你的腿……” “言墨没事,殿下,您怎么来了?” 言墨顿了顿,探究地看向司徒砚,迟疑地问: “您,您现在……是殿下吗?” 第20章 他还有不是殿下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见一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从司徒砚身后探出来。 言墨吓得倒吸了口凉气,瞬间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司徒砚扶着他,这会儿只怕已经跌地上了。 “你,你……” 言墨惊讶地看着谢元棠。 谢元棠也在打量他,那双黑琉璃般的眸子眨了眨,长睫呼扇呼扇的,可爱又机警。 “什么叫他现在是殿下吗?”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问:“他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站着的司徒砚也满是狐疑地看着言墨,鹦鹉学舌似的跟着问:“对啊,我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言墨:“……” 他镇定下来,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目光停留在谢元棠身上两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道:“您是小皇妃?” “对呀。” 谢元棠笑着朝他挥挥手:“初次见面,我叫谢元棠。听夫君说你受了伤,特意来看看你的。” 言墨一怔,低着头恭敬道:“言墨多谢殿下,多谢皇子妃。”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还没说呢,什么叫他现在是殿下?难道他还有不是殿下的时候?” 言墨顿时一噎,怎么这小皇妃如此敏锐?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她竟然就察觉了? “不,不是……” 言墨结巴着解释:“属下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状况。” 谢元棠还听懂,倒是司徒砚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发病是吗?放心吧,我很好的。” 谢元棠眨眨眼,反应过来了。 合着他是怕司徒砚现在神志不清醒? 这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但…… 谢元棠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看着言墨,司徒砚对他很是愧疚,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腿道:“都是我不好,才让你伤成这样的。” 言墨连忙道:“殿下不必难过,属下已经没事了。” 谢元棠看看两人,又看看周围:“你就住这里啊?” 言墨微怔,点头道:“是。” 谢元棠指指他的屋子:“我能进去看看吗?” 言墨看了眼司徒砚,犹豫着道:“只怕……里面太脏,污了您的眼。” “污不了污不了。” 谢元棠摆摆手不在意,一边已经走了过去,司徒砚和言墨跟在他身后。 言墨还在小声问着司徒砚的状况:“殿下当真无事了?真的……是小皇妃冲喜将您救回来的?” “嗯,是娘子救的!” 提及谢元棠的时候,司徒砚眼里都是笑意:“娘子对我可好了,还帮我打杜韦。” 言墨显然听说了一些事,眼下听到司徒砚这样说,难免还是有些惊讶:“这么说那些传闻竟是真的……那皇上和太傅……真的没有怪您?” “没有啊,父皇和舅舅还帮我了呢。”司徒砚扶着他道,“你跟我回去吧,我给你请大夫,府里现在没有人会打人了。” “啊!四皇兄还送了我小乖!” 司徒砚指着门口那匹乌骓马:“明天我和娘子还要去围猎呢!下次等你伤好了,你跟我们一块儿去。” 言墨看着司徒砚,听着他这么说,眼眶渐渐湿了。 他跟着司徒砚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因为从小痴傻,司徒砚受了不少欺负,也不愿跟人交流,在人前更多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现在的司徒砚,虽然还是会说些单纯笨拙的话,虽然还是跟不上其他人的思维方式,但他已经敢出门,敢站在人前说话。 这在以前十多年里是想也不敢想的事,除了那位出现时才……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泉水般清灵的声音忽然打断言墨的念头,他忽地一滞,看向屋子里。 谢元棠正站在桌前,好奇地看着他。 那双大眼睛好像什么都没有,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似乎能轻易被看透一切。 言墨下意识点点头:“是,我一人住。” “哦~” 谢元棠点了点头,指指角落里的酒瓶,声音乖巧又可爱,“喝酒伤身,你都病了,少喝酒才是。” 言墨呼吸一滞,连忙低头应道:“皇子妃教训的是,言墨谨记。” 这个茅草屋实在是简陋得很,简直可以和原主住的柴房相比了,谢元棠他们索性也没停留,直接让马车拉着言墨回府了,她则和司徒砚骑着小乖一路溜达回去。 到了府中,白芙已经提前请来了大夫给言墨治伤。 好在只是骨折,大夫开了方子就离开了,谢元棠想了想,从空间研究所里拿出一只营养液,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倒在了茶壶里。 这瓶营养液起码能让他的伤势好一半。 她目前不能暴露太多,只能用这种方式,而且…… 她总觉得言墨隐瞒了一些事。 那句“您现在是殿下吗”,总让她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谢元棠和司徒砚起了个大早。 他们今日要去围猎,不过在去之前,谢元棠还要准备些东西。 “红蕖,我的小包包呢?” “在这里在这里!” 红蕖将一个斜挎的碎花小布包给谢元棠戴在身上。 谢元棠又飞快地跑进书房,抓了几样东西塞进小包里。 言墨将马车套在小乖身上,回头对两人道:“殿下,皇子妃,都准备好了。” 顿了顿,他还有些不放心:“殿下,要不属下还是跟着去吧?” 猎场那种地方,一听就知道安生不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等着“送份子钱”的人,言墨只怕他一个不跟着,回来以后他家殿下和皇子妃能被剥掉一层皮。 “不用不用,你在家里养伤吧。” 不等司徒砚回答,谢元棠就摆了摆手道:“白芙也留下看家,红蕖跟我们去就行了。” 他们就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下人,再说都带去了,府里被人摸进来怎么办? 红蕖在言墨和白芙的双重压力下,郑重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殿下和皇子妃的。” 白芙叹了口气,心说就是因为你跟着,她才更不放心了啊。 马车一路向着皇家围猎场出发。 谢元棠和司徒砚坐在车里,司徒砚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娘子,我们真的要把那个给父皇和舅舅吗?万一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第21章 做嫂子的,不会跟你计较滴! “不喜欢咱们就再带回家自己欣赏呗。” 谢元棠笑着拍拍腰侧的碎花小挎包:“夫君不要担心,我保证父皇和舅舅看见你送的礼物一定会开心的。” “可是……” 司徒砚有些犹豫,他没自己送过礼,除了言墨和言枫,从来没有人会对着他笑,更别提喜欢他送的东西了。 看出司徒砚紧张的情绪,谢元棠想了想,拿司徒烨举例:“送礼重在心意,礼物贵重反倒是其次的,至于收礼的人喜不喜欢,那更是别人的事情,就像四皇兄送我们乌骓马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们喜不喜欢啊。” 司徒砚认真听着她的话,桃花眼一亮道:“娘子的意思是,不管父皇和舅舅开不开心,我都要送,因为这代表我自己,对吗?”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手指头戳戳他漂亮的侧脸:“夫君真聪明!” 司徒砚被夸得小脸微微泛红,憨笑着,心里那点紧张倒是渐渐消散了,转而跟谢元棠讨论起待会儿骑着小乖去哪儿玩的事情来。 见他已经没了先前的自卑,谢元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可以帮他制造多一些的机会,可以教他慢慢成长,可以弥补他智力的不足,但是唯一代替不了他的姿态。 一个人可以能力不够,但决不能自卑怯懦,否则就算她做再多,皇室的人也不会真正将他们放在眼里。 快晌午的时候谢元棠他们才赶到。 皇家猎场周围自有重兵把守,见到司徒砚的时候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五皇子竟然会来。 谢元棠当没看见他们的眼神,只让红蕖将行李拿过去,她则和司徒砚先去见司徒擎。 只是去的路上,皇上没见着,倒是先遇着了个熟人——司徒烨。 “呦呵!这不是我五弟和五弟妹嘛!” 司徒烨正跟其他几人说话,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过来,顿时发出阴阳怪气地声音:“五弟还真来了啊,莫不是等不及,亲自来找其他几个兄弟姊妹要份子钱来了?” 边说,他边拍了拍身边锦衣少年的肩膀,对司徒烨道:“喏,巧了,老六,你还没给份子钱吧?” “可得小心了,咱们这位五弟妹嘴巴可厉害得很呢!” 司徒煦挑了挑眉,轻蔑地斜了眼司徒砚,又扫了眼他身旁的谢元棠,讥讽道:“就这么个豆芽菜?四哥,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一脚就能踩死的玩意儿,也值当你赔上乌骓马,切~” 谢元棠看着这位六皇子,不得不说司徒家的基因都不错,十六岁的司徒煦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那眉眼间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阴鸷之气,微微下吊的眼尾更是显得乖张。 一看就是那种到处惹事的叛逆期。 “啧。” 谢元棠撇撇嘴,嘟囔了声:“又是个刺儿头中二病!”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当下拉着司徒砚就要绕路走。 见两人完全不理他,司徒煦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更怒了,大吼道:“喂!听不见我在跟你们说话吗?谁准你们走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他一眼:“听不见,我只是个豆芽菜嘛,豆芽菜可没长耳朵。” 司徒煦:“……” “噗哈哈哈哈!” 看着比自己还要无法无天的六弟吃瘪,司徒烨毫不客气大笑出声:“我就说了她嘴巴厉害得很吧!” 司徒煦阴沉着脸,瞪着司徒砚:“五哥,她没听见,你也聋了吗?” “可是……” 司徒砚皱了皱眉头,那双天下独一的桃花眼眨了眨,满是不解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在跟四哥说话吗?” 司徒煦:“……” 司徒砚说完,大概是看出司徒煦脸色不好看,想了想又补充道:“六弟不要担心,我不要你份子钱了。” “我担心?” 司徒煦声音都劈了,大步走过来:“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给不起钱吗?” 司徒砚有点犹豫,他还是不太敢跟他这几个兄弟对着干。 谢元棠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直接说:“难道不是吗?你不想给我们份子钱,又说乌骓马太贵,不就是说你没钱吗?” “放心,我和夫君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也算是我弟弟,做嫂子的,不会跟你计较滴!” 她大度的挥挥小手。 偏偏她身高只到司徒煦腰间,小胳膊挥来挥去,更像是嘲讽了! 司徒煦倒吸口气,觉得胸腔都要炸了,低头盯着谢元棠,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 他是弟弟? 她是嫂子? 司徒煦拳头捏得咔咔直响,狞笑道:“谢元棠,你胆子够大。” 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踩在他头上! 谢元棠歪着小脑袋,双髻上的铃铛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听不出司徒煦的威胁似的,笑容灿烂道:“六弟不要难过,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挣钱的,实在不行等你成亲,我和你五哥会接济你的。” 接济…… 司徒煦被这个词刺激得彻底炸了,大吼道:“谁要接济!你以为老子是乞丐吗?” “你吼什么?” 司徒砚皱紧眉头,将谢元棠拉到身后,不悦地看着他:“不许吼娘子,她是你嫂子!” 司徒煦:“……”扎心一刀! 一口闷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司徒砚,趁我动手打你之前,你最好赶紧跑。”司徒煦恨恨地瞪着他。 司徒砚更疑惑了:“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啊,是你叫住我的。” 司徒煦:“……” 司徒砚看着他开始发青的脸,好心劝道:“我们走了,你别生气了,娘子说生气伤身,严重会死人的。” “你咒我死!” 说他穷,说他是弟弟,现在还咒他! 司徒煦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你们俩给我站住!” 司徒煦大步走到两人跟前,手都在颤抖。 颤抖着…… 往外掏钱。 “谁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的是钱!” “不就是份子钱吗?给给给,都给你们!” 司徒煦先掏银票再拿玉佩,气急败坏得跟疯了一样,全扔谢元棠怀里。 “看好了!这玉佩是天山玉泉下的泉眼所产,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比之乌骓马只贵不贱!” 第22章 拿她当棋子! 谢元棠笑容绚烂得堪比正午的太阳。 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一堆银票和玉佩,笑嘻嘻地道谢:“六弟真土豪!嫂子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不许叫我六弟!” 他才不要给一个九岁的女娃当弟弟! 司徒煦气得恨不得拧断她那细小的脖子,瞪着她道:“滚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俩!” 还有,他为什么要她保佑! 他本来就会长命百岁! 谢元棠拿到钱,二话不说拉着司徒砚就跑,好像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司徒煦给要回去似的,气得司徒煦破口大骂。 旁边看戏的司徒烨全程憋笑吃瓜,这会儿才悠哉道:“怎么样,我就说五弟如今不同往日了吧。” 司徒煦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就想看那几个倒霉吗?” 没有了谢元棠和司徒砚在场,他脸上的愤怒和暴戾全都收敛了起来。 仿佛方才被气炸的不是他本人似的,目光深沉冷静,半点气恼都没有。 “难道六弟就不想看吗?” 司徒烨勾着唇角,摸了摸下巴道:“宫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也该有人搅一搅这摊浑水了。” “我看,五弟和咱们这位小皇妃就是最合适的棋子,六弟觉得呢?” 司徒煦没说话,只是沉默片刻后,阴笑一声道:“那也得看他们的本事,那几位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司徒烨做头,他垫局。 但也要看谢元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将上头那几位拉下马来! “希望五弟妹不要让我失望,让这场围猎多点热闹看才好!” —— 等走出老远,司徒砚还对方才司徒煦的暴怒心有余悸,忍不住问:“娘子,六弟是疯了吗?” 不然怎么会忽然给他们那么多钱? “可能吧。” 谢元棠将银票全放进碎花小挎包里,又将那枚玉佩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看,眼珠子一转朝司徒砚招招手:“夫君低一点。” “哦。”司徒砚乖乖弯腰,谢元棠将那枚温玉挂在他腰间,满意地拍了拍,“好东西就要亮出来,给所有人看到。” 最好,给其他没有送份子钱的人看见,她现在也是穷得很,送钱上门这种事,多多益善! 不多时,继四皇子之后,六皇子大手笔送份子钱的事情,像雨后春笋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家猎场。 上到皇帝妃子,下到官员侍卫,没有不知道的。 于是等谢元棠和司徒砚来给司徒擎请安的时候,就听见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徒砚腰间的玉佩:“听说你们这两日收了不少份子钱?” 司徒砚点点头:“四哥送了我们一匹乌骓马,六弟送了一块很好看的玉佩,还有好多钱……我不记得多少了。” 他一脸单纯,跟司徒擎说话时也没了先前的胆怯,反而大方坦诚,尤其那双眼睛,赶紧得仿佛一丝杂质都没有。 司徒擎微微一笑,看着这个被他忽略许久的儿子,想起曲培说的那些话,眼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既然来了,这次就好好学学,朕不要求你骑射精湛,但能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他对这个儿子要求不高,能如现在一般,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司徒砚乖乖点点头:“父皇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司徒擎嗯了声,正想着今日好像安静了点,一转头就看见往常话多的谢元棠这会儿正低着小脑袋,两只小手正在碎花小挎包里掏啊掏,看起来像一只笨拙的小仓鼠。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她:“谢元棠,你在找什么?” “父皇等一下,我这包里银票太多了,不好找。” 司徒擎:“……”他那六儿子到底送了她多少份子钱! 好一会儿,谢元棠才从里面翻出两张叠好的纸来,松了口气小跑上前。 “父皇你看,这是夫君送给您的礼物哦~” 随着她跑到近前,头上的铃铛步摇声音清脆,看起来可爱极了。 “哦?” 司徒擎有些惊讶,看看那张纸,又看看司徒砚:“朕也有礼物?” 司徒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皇帮我赶走杜韦,我也要谢谢父皇的。” 司徒擎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份礼物是他儿子给他的谢礼? 他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当爹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为这个儿子真正做过什么,唯一一次帮他,竟还收到了谢礼。 将那两张大纸展开,司徒擎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张写好的大字。 “开开心心,万事顺遂。” 很简单的祝福语,甚至字也写得不好看,但却足以让司徒擎心头微震。 他看着那八个字,又看看司徒砚:“这是你写的?” 这个儿子自幼痴傻,从未上过学堂,认字都困难,更别提笔墨了。 如今竟然会写字了! “娘子教我的……” 司徒砚点头,红着脸道:“刚开始学,写得不好。” “父皇,夫君写了好多张呢~” 谢元棠小胳膊伸开比划着:“一屋子那么多哦,手都写酸了,这两张是写得最好的,所以送给父皇。” 司徒擎看看脸上害羞,却没有怯懦躲闪的儿子,再看看灵动大方的小儿媳,嘴角笑容更甚。 “元棠认得字?” 谢元棠微愣,想了想道:“以前住在农庄的时候,见过别人写,偷偷学的。” “好,好啊!” 司徒擎点点头,摸摸她的小脑袋:“元棠教的好,砚儿学的也好!” 司徒砚见父皇没有生气,反而还表扬了他,桃花眼不由弯了弯:“父皇喜欢就好,我……以后学更多字,再写给父皇看。” 司徒擎想了想,干脆大手一挥道:“这样,你们两个回头都去学堂上学去。” 儿子肯学那是好事,他当然也希望司徒砚越来越好。 司徒砚愣了下,谢元棠反应更快,拉着他就道谢:“多谢父皇。” “哦,对了。” 司徒擎看着谢元棠,笑了笑道:“皇后跟朕提了你学规矩的事情,等这次围猎回去,你可就得去宫里报道了。” “啊?” 谢元棠呆了,犹豫着问:“我能不去吗?” 司徒擎似笑非笑:“你说呢?” 谢元棠:“……” 靠! 第23章 小三,你的裙子质量不太好啊 从司徒擎那里回来的时候,谢元棠还闷着小脸闷闷不乐。 红蕖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六皇子的事情,惹皇上发怒了?” “父皇没发怒啊。” 司徒砚手里还拿着块糕,闻言道:“父皇还留我和娘子吃过午饭才回的。” “那……” 红蕖疑惑地看看谢元棠,谢元棠撇撇嘴道:“父皇说围猎回去后,我和夫君可以去学堂上学了。” “真的?”红蕖兴奋地道,“这可太好了,这说明皇上看重殿下和皇子妃您啊,您不高兴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谢元棠小脸更臭了:“父皇还说我除了去学堂,还得进宫跟皇后学规矩,你说我能笑得出来吗?” 红蕖:“……那是不能。” 想起姜皇后那张伪善的脸,谢元棠就觉得心里窝火,忍不住嘟囔了句:“老妖婆!” 想用宫里的规矩来整她?那也得看看谁斗得过谁! 看着自家小皇妃战斗劲儿十足的样子,红蕖后背忽地一紧,总觉得……有人要遭殃了! 晌后,谢元棠照例递给司徒砚一支营养液。 因着司徒砚体内的余毒未消,她现在的身体又太弱,没办法帮他将毒素除干净,于是只能每隔几日让他吃一枚解毒丸,再喝支营养液。 这样就算一时半会儿除不了体内的毒,也能保证他的身体抵抗性越来越强,等她再恢复一些力气,便能帮他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 自然,这些司徒砚都是不知道的,他只当谢元棠给他吃的是一种很新奇的茶。 “娘子,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的茶叶放在哪里了啊?”司徒砚好奇地看着茶杯,“而且每次喝完你给我的茶以后,我都觉得很舒服,好像充满了力气似的。” 谢元棠心说那当然了,末世第一医学博士配制的营养液给你当水喝,就算是头死牛也能活蹦乱跳了! 不过到底受毒的影响,司徒砚没多会儿就睡了,谢元棠被皇后气得睡不着,索性带着红蕖出门在附近小花园溜达。 刚走出院门就看见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年轻女子一身淡粉色的宫裙,数着斜云髻,耳边坠着两颗和衣服同色的粉珍珠镂金耳环,那周身的傲然和骄横之气,谢元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定又是哪位公主了。 她身旁跟着一个同样穿戴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端丽,只看外貌倒是很赏心悦目的美人一个。 “糟了皇子妃!是三公主!” 红蕖一眼看见来人,立刻就急了:“怎么办?三公主一定是来找您麻烦的。” “找我麻烦?” 谢元棠眨了眨眼:“为什么?” 宫里那几位,她只见过四皇子司徒烨和六皇子司徒煦,这三公主哪儿来的? 她正疑惑着,就听见红蕖小声道:“当然是因为您拿了六皇子的玉佩啊!” 谢元棠愣了下,终于想起这位三公主是谁了。 三公主司徒凤,和六皇子司徒煦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姐弟俩,其母妃俪妃虽然母族比不上虞国公府势大,但却是目前最受皇上喜欢的一位。 也因此,司徒煦和司徒凤这对姐弟俩在行事作风上,可谓跟司徒烨不相上下,甚至更甚。 谢元棠理清楚这背后的人物关系,倒是没有慌乱,只是有些好奇地盯着司徒凤的脸瞧,小声嘟囔了句:“这对龙凤胎倒是长得不大像……” 她声音低,红蕖没有听清楚,还在着急地问:“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奴婢还是去叫殿下起来吧!” 虽然他们殿下来了也没多大卵用,但好歹是皇室一家人,总比小皇妃自个儿面对要好一些。 谢元棠抬手阻止她,嘴角一弯笑得不以为意:“不用,她们只是来送钱的。” 送钱的? 红蕖看着气势汹汹的司徒凤,没忍住问了句:“皇子妃,您……确定吗?” “当然,这都是我的财神爷呢!” 谢元棠说完,看着已经走近的司徒凤,自如地走上去,亲切地叫了声:“三妹妹!” 司徒凤:“……” 她想起弟弟说的话,当下黑着脸瞪着谢元棠:“谁是你三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叫本公主三妹,你找死吗?” 红蕖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行礼,心里正想着怎么求三公主放过她家小皇妃,就听见谢元棠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不叫三妹叫什么?难不成要叫你……小三?” “啪叽!” 红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司徒凤的性子跟司徒煦简直一脉相承,甚至更火爆。 谢元棠这话刚落,司徒凤的巴掌就扇了过来:“小贱人!本公主撕烂你的嘴!” 她可没有她弟弟那些规矩。 什么不打女人不打小孩,在她这里统统没有,谁惹她不高兴,她就打谁! 可惜巴掌落了空。 谢元棠仗着身高,哦不,身低优势,毫不费力地往前一扑就躲过了那个巴掌。 而谢元棠扑的动作却没停下,直接抱着司徒凤的大腿就冲了过去。 “哎呀!怎么回事,好像站不稳了呢~” 谢元棠假惺惺地喊了声,顺手保住司徒凤的腿,小手往下大力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司徒凤昂贵奢华的宫裙瞬间碎裂,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裤。 “啊……你干什么!” 司徒凤还没反应过来,底下就突然一阵凉快。 她慌乱地连忙搂住碎裂的裙摆,身旁的宫女也傻眼了,一个个赶紧扑上前去,又是脱下衣服帮她遮挡,又是围起来不让身后的侍卫看的。 一时间一个个都忙碌了起来,只有谢元棠全身而退。 小手里还抓着两片粉色的布料,随风飞扬着,宣告着她的战绩! 红蕖紧张地看着她:“皇子妃,您……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谢元棠笑着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有事的可不是我。” 红蕖看看那头乱成一团的众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心说看出来的,有事的不是您,但搞事的是您啊! 谢元棠笑着冲司徒凤招招手道:“小三,你的裙子质量不太好啊。” 第24章 见鬼都能扒层皮! 司徒凤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谢元棠!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谢元棠眨眨眼,无辜地望着她:“为什么?明明是你先打得我,我躲的时候没站稳才会撕了你的衣服,如果你不打我,我也不会站不稳了呀。” 司徒凤身上裹着宫女们的衣服,恨恨地推开身边的人,指着谢元棠道:“还不是你先辱骂本公主,你叫本公主什么?” “小三呀。”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单纯:“明明是你不让我叫你三妹妹的,直呼姓名你又要说我不尊重你,难道叫你小三也不行?” 顿了顿,她长吁了口气道:“唉~当人嫂子可真难啊!” “谢!元!棠!” 司徒凤气得跺脚,冲上前就想打谢元棠,结果她那边一伸手,谢元棠就也伸出了手,做出了要扑过去的架势。 司徒凤:“……” 这一巴掌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哼,真没想到五皇妃竟然是这样的!”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难道丞相大人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简直贻笑大方!” “谁在说话?” “红蕖你听见了吗?” 谢元棠掏掏耳朵,仰头看来看去,就是故意不看声源处。 “谢元棠,你在看哪里!” 一直跟在司徒凤身边的美貌女子走上前,盯着谢元棠道:“本小姐在这里,你在看哪儿?” 谢元棠仰头看着这人,没吭声,而是小手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你也是公主?” 那人愣了下,还没说话,司徒凤就替她开口道:“这位是工部侍郎陆大人的千金,陆紫珊。” 司徒凤顺带鄙夷地瞥了眼谢元棠:“紫珊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跟你这种废物不一样!” 听着司徒凤这话,陆紫珊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傲视着谢元棠。 “工部侍郎的女儿。” 谢元棠眼尾一挑,忽然笑着问:“工部侍郎的女儿比皇子妃的位份还大吗?已经可以见到本妃不行礼了?” 陆紫珊骤然一僵,转头委屈地看向司徒凤:“公主……” 司徒凤冷哼道:“谢元棠,你少在那里拿着鸡毛当令箭,紫珊跟别人可不一样,要不是她因替家人守孝三年,本来这五皇子妃合该是她的!哪里还轮得到你这种货色!” 谢元棠恍然大悟,她就说怎么这陆紫珊一出场,看着她的眼神中就满是敌意,比司徒凤还要恨她,原来还是“情敌”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凉凉道:“那又如何?今日五皇子妃是我谢元棠,不是她陆紫珊。” 司徒凤眉头微皱,一旁的陆紫珊眼神沉了沉,面上却是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公主不必替紫珊说话,紫珊……愿意行礼。” 说罢,她深吸口气,不卑不亢地给谢元棠跪下:“陆紫珊见过皇子妃。” 谢元棠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道:“还算懂事,往后见了我就要跪下,知道吗?不然下次我让我爹找你爹谈谈话也行啊。” 虽然渣爹不做人,但奈何“丞相”这个身份很够用啊。 谢元棠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巴不得帮谢兆青多拉点仇恨值! 陆紫珊脸色微白,刚想说什么,忽然谢元棠手伸过来,将那两片粉色的布料塞进她怀里。 “刚才三妹妹裙子烂了的时候,就属你跑得最远,喏,这个奖励你!” 陆紫珊:“……” 司徒凤幽幽地看了眼陆紫珊,陆紫珊连忙解释:“公主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回去本公主再找你算账。” 司徒凤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谢元棠:“闲话少说,煦儿的玉佩呢?” 那温玉可不是一般东西,绝不是谢元棠这种人配拥有的。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里闪着星星笑意:“给夫君戴着呢,哎呀不是我说,六弟真的很会送礼呢,我拿去给父皇看的时候,父皇还夸他呢。” “你说什么?” 司徒凤皱起眉头:“你拿给父皇看过了?” “对呀!” 司徒凤脸色暗沉,如果父皇看过那玉佩,并且还同意让司徒砚戴着,那她就不合适再要回来了。 正愁怎么索要玉佩的时候,就看见谢元棠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支小巧的炭笔。 “这是什么?”司徒凤沉声问。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小本子,她心里忽然就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若是司徒烨和司徒煦在这里,此时此刻,必定会对她大喊一声: “快跑!” 可惜他们不在,“单纯”的司徒凤还不了解谢元棠“见鬼都能扒层皮”的风格。 听着司徒凤问,谢元棠笑得更开怀了,十分热情地为她介绍:“这是我的记账本啊,收到的每一笔份子钱都写在里面呢。” 顿了顿,她露出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司徒凤:“三妹妹难道你不是来送份子钱的吗?” 司徒凤讥笑一声:“简直恬不知耻,谁要给你份子钱?你配吗你!” 谢元棠也不生气,她又问:“那你来干嘛的?” “我当然是……” 司徒凤刚想说她是来索要玉佩的,话音刚出口,目光落在谢元棠手里的账本上,眉心蹙得更紧了。 玉佩在父皇那里过了目,她想要也难,而且这账本……要是让人知道她将司徒煦的份子钱又要了回去,也太丢人了! 她那边还没想好怎么做,谢元棠就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三妹妹是想将六弟的份子钱要回去是吗?” “我……” “可以呀,没问题的!”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双髻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份子钱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我又不会强迫谁。” “红蕖,你去将玉佩拿出来,还有那些银票。”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将账本打开:“三妹妹你稍等啊,我这就将六弟的账划掉。” 说着,就要拿那支炭笔划下去,司徒凤心中一紧,连忙道:“慢着!” “怎么了三妹妹?”谢元棠疑惑地看着她。 份子钱事小,丢面子事大! 他们姐弟宁可丢钱,绝不丢人! 想到这里,司徒凤一咬牙道:“我不是来要玉佩的,我是来……” “来干嘛的?” “来……” 司徒凤捂着滴血的心口,深吸口气道:“我是来给你送份子钱的!” 听见这话的红蕖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大马趴。 还真让她家小皇妃说对了,还真是来了个财神爷啊! 第25章 司徒砚不见了 “碧玺项链一串,玛瑙手镯一支,翡翠玉佩一块……” 谢元棠一边让红蕖收礼,一边翻开小本本记账。 记完还不忘抬起脑袋,眼巴巴看着司徒凤,仿佛在说:还有吗还有吗? 司徒凤自动脑补完她的眼神,顿时憋得小脸通红:“我……今天出门没带钱。” 事实上,她就没打算带着钱过来! 谁他妈又能想到她堂堂公主,最栽在谢元棠这个九岁的豆芽菜手里呢! 在司徒凤的想象中,她应该霸气十足的登场,然后将谢元棠狠狠地整治一顿,最后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痛苦忏悔! 至今,司徒凤都没想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谢元棠可不管那么多,既然你敢上门找茬,她就敢把茬种你身上! 听见司徒凤说没钱,谢元棠小脸上立刻扬起“善解人意”的笑容,甜甜地说:“没关系啦,三妹妹何须跟嫂子我这般客气?” “难道嫂子我还贪图你那俩份子钱不成?” 她一口一个嫂子,听得司徒凤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尤其看见她还用炭笔在小本本上画了个圈,司徒凤心里那点不容践踏的骄傲之魂瞬间燃烧! “你在画什么?” 司徒凤瞪着她手里的炭笔问。 谢元棠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射出一排浅灰色的影子来,灵动地如同山间精灵:“没画什么呀,只是记清楚账而已,回头要给夫君看的。” 司徒凤沉了脸,忍不住多想。 给司徒砚看?那个傻子会看什么? 该不是…… 想起谢元棠说她将那块温玉也给父皇看过,司徒凤不由想着该不会谢元棠也会把账本给父皇看吧? 那她要是在这个账本里给的钱最少,岂不是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这里,司徒凤一狠心一咬牙,瞪着谢元棠道:“不准画!本公主只是没带钱而已,又不是不给你别的东西了。” “这个,是佛音阁的会员扳指印章,送你了!” 一边说,司徒凤将手指上戴着的一枚精美的白玉扳指摘下来扔给谢元棠。 旁边陆紫珊看见她连这个都送了出去,惊得不由呼出声:“公主,那可是……” “不必多说。”司徒凤冷哼一声,低头看着谢元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记账啊!” 谢元棠:“……” 她看得出来那扳指大概是个顶好的东西,不然司徒凤不会一脸血亏的表情。 “那个……”谢元棠小声道,“其实真不用的,三妹妹给的份子钱已经够多了,嫂子我跟你五哥……” “闭嘴!” 司徒凤听不得她自称“嫂子”,那简直比拽她裙子还让她觉得侮辱:“给你你就收着,再多说一个字,我打死你!” 谢元棠撇撇嘴,小声嘟囔:“切~收就收嘛,真凶!” 司徒凤:“……” 她后悔了,她一开始就不该来找谢元棠。 仇的一点没报,气却一点没少受! 真真是花钱买生气! 司徒凤冷哼一声,转身就想走,只是还不等她抬脚,忽然看见谢元棠拿着她那个该死的小本本,一蹦一跳走到了陆紫珊面前。 陆紫珊:“???” 谢元棠也不说话,就拿着小本本,仰起头,用她那双墨黑墨黑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陆紫珊:“!!!” 她真不想看懂! 请问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司徒凤挑了挑眉,也不着急走了。 心理学上说自己倒霉的时候,看见有人比自己还倒霉,心理就会莫名得到平衡,甚至会有种诡异的快感。 司徒凤现在就是如此,尤其刚才陆紫珊还得罪了她,她现在更不介意让对方大出血一下了。 想到这里,司徒凤淡定地抱胸站着,勾着嘴角道:“紫珊,本公主记得你有一套墨玉棋,据说是从天绝主持那里得到的,是连宫中都没有的珍品。” 谢元棠眼睛一亮:“哇哦~我夫君最喜欢下棋了!” 陆紫珊:“……”司徒砚喜欢下棋?你骗鬼呢! 他只怕连棋子分黑白都不知道吧! 最后,司徒凤和陆紫珊灰溜溜地离开。 谢元棠喜滋滋地抱着小本本回了家! “红蕖,你跟我讲讲那个佛音阁扳指是什么东东?” 谢元棠问,刚才她就觉得奇怪了,要说这一个扳指而已,再贵重也比不上司徒煦的温玉和司徒煦的乌骓马,可陆紫珊和红蕖的表情竟然都十分古怪。 谢元棠刚问出口,红蕖就惊呼道:“皇子妃,您不知道佛音阁吗?” “不知道,很有名吗?”谢元棠摇摇头,她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红蕖咽了口口水,给她科普起来:“佛音阁是京城首富啊!而且佛音阁有个规定,凡是拥有佛音阁扳指印章的人,都可以无条件让佛音阁帮忙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 谢元棠微微挑眉,又觉得好笑:“不管是什么事?要是有人想当皇帝……唔!”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红蕖捂住了嘴巴。 红蕖脸都吓白了,紧张地四处看:“小祖宗,您可小声点吧,这要给人听见可还得了?” 谢元棠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将扳指收好。 她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什么佛音阁……听着就怪怪的。 “走吧,我们去找夫君,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他一定很高兴。” 谢元棠说着,带着红蕖往回走。 只是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竟然开着,谢元棠怔了怔:“红蕖,刚才咱们出去没关门吗?” “我记得关了啊。”红蕖疑惑地皱了皱眉。 谢元棠脸色微沉,快步跑过去。 房间里安静如常,什么异样都没有。 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空无一人。 司徒砚不见了! “殿下!” 跟在谢元棠后面进来的红蕖惊大了眼睛:“这……我们刚才就在门口,殿下怎么可能……” 谢元棠小脸顿时阴沉沉的,冷声道:“去找,让门口的侍卫帮着找,务必将人找到!” “是。” 红蕖立刻领命跑了出去。 谢元棠没急着出门,她看了眼周遭,最后将视线落在床边。 司徒砚的鞋子还好端端放在那里。 正常人出门,会不穿鞋吗? 第26章 能不能留住你的命,就看你跑得快不快了 就算司徒砚是傻子,可谢元棠从没见过他出门不穿鞋的。 何况谢元棠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午睡前才给他喝过营养剂,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如今的司徒砚,绝不可能发病! “皇子妃,奴婢已经让所有人都帮忙去找了。” 红蕖急忙忙跑进来,喘着粗气禀报道。 谢元棠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冷静地吩咐道:“你也去找,半个时辰后,如果还找不到人,那就不必找了。” “不必……找了?”红蕖愣了下,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 谢元棠点点头,看着红蕖道:“到时你直接去找皇上,找不到皇上就去找言太傅,告诉他们司徒砚不见了,并且不要说司徒砚是自己不见的,要说他恐怕是被人劫持了,将情况往重了说,若还不行,就尽量将多的人拖下水,比如司徒煦和司徒凤。” 谢元棠身高低,红蕖明明站得比她高出许多,可只要被那双黑沉如水的眼眸一扫,她就好像心里被冰霜震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就想服从。 红蕖呆呆地点点头,直到谢元棠往外走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问:“那皇子妃您呢?” “我?” 谢元棠扯了下嘴角,冷声道:“我去别处找,你不用担心我,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曾在末世生存过的本能直觉告诉她,司徒砚不会在这里。 谢元棠一路不停直接去了后院。 马厩里,仿佛是感知到众人紧张的情绪,乌骓马不停地用前腿踢着木栏,发出急迫的嘶鸣。 “乖小乖,我们这就去找夫君!” 谢元棠走过去,解下缰绳跳上马,小手一挥缰绳,乌骓马立刻嘶鸣一声,带着她窜出去老远。 皇家的围猎场几乎将半座山都包围了起来,从住处出去不远,便是大片辽阔的草地,再往后便是茂密的山林。 “驾!” 谢元棠骑着小乖,目的地直奔那片深不见山的树林。 —— 另一边,红蕖带着人找遍了住处周围所有的地方,甚至还跑去了三公主和六皇子等人的住处周围寻找,可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司徒砚的踪影。 “红蕖姑娘,这可怎么办?” 侍卫也慌了,要是五皇子在他们的保护下不见了,那他们的脑袋也别想保住了。 红蕖想起谢元棠离开前说的话,咬了咬牙道:“如今只要这样做了。” 她看向那个叫罗吉的侍卫,沉声道: “听着,能不能留住你的命,就看你跑得快不快了……” 罗吉脸色苍白地听红蕖说完,结巴道:“我知,知道了……那红蕖姑娘你……” “我去找皇上。” 红蕖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往皇上住的地方跑。 罗吉望着她的背影,紧了紧拳对身边其他人道:“你们接着找人,我去找言太傅。” 此刻罗吉无比庆幸他不是第一次来围猎场,知道朝中大臣住在哪儿,否则今日等他闷头跑过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时刻,不管是红蕖还是罗吉,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 苍天保佑,司徒砚没有事! 这一次围猎,司徒擎只带了俪妃和虞贵妃,此刻他正在俪妃出歇息,忽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不一会儿曲培进来,声音略带急切:“皇上,五殿下不见了。” “嗯?” 司徒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不见了?砚儿不是才从朕这里走吗?” “是……” 曲培语速很快:“说是五殿下半个时辰前就不见了,找遍了地方也没找到,来报的宫女就在外头,皇上要见吗?” “让她进来。” 司徒擎沉着脸坐起来,旁边俪妃急忙帮他更衣,颇为不解地小声道:“怎么会这么突然就不见了?该不是去哪儿玩了吧?” 司徒擎没说话,红蕖进来,跪下刚想要行礼,司徒擎就抬手打断道:“废话少说,砚儿怎么回事?元棠呢?她不是跟砚儿在一起,难道也不见了?” 红蕖眼眶红红的,却牢牢记得谢元棠的吩咐,清晰地道:“回皇上,晌午殿下睡着后,三公主忽然到访……” 说这话时她看了眼俪妃,又急忙低下头道:“皇子妃带着奴婢在门口跟三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等三公主带人离开后,我们再回去,殿下就不见了。” “房门开着,里头什么都没动过,连鞋子还在那里,可殿下人就是没了。” “奴婢跟皇子妃都在门口,侍卫也都守着,谁也没见到他出去,找遍了周围也都没发现。” 她几句话说完经过,还不等司徒擎说话,就忽然听见俪妃开口:“真是奇怪啊。” “该不会是跟他那个小皇妃玩捉迷藏呢吧?”俪妃在一旁轻飘飘地说,“砚儿那人本来就贪玩,说不定藏哪儿了故意不让你们找到,衣柜里桌子底下这种地方可都找了?” 闻言,司徒擎皱紧眉头道:“再派人去找,围猎场就这么大,他那么大一个人能跑哪儿去?” 红蕖愣了下,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谢元棠让她将事情往严重了说。 因为司徒砚的呆傻,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安危,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自己跑丢的。 红蕖忽然大声道:“皇上,我们殿下不是自己跑了,他是失踪了,是被人劫持了!” “我们皇子妃说,能在这样紧密的守卫中带走殿下的绝不是一般人,还请皇上立刻派人搜寻,否则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放肆!” 俪妃冷声道:“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跟皇上大呼小叫,而且你有什么证据他是被劫持了?” 红蕖深吸口气,看着俪妃,再次庆幸谢元棠的聪慧。 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说:“俪妃娘娘,如果今日不是三公主忽然找上门,我家殿下就不会失踪了!” “而且殿下和皇子妃来到围猎场,除了见皇上之外,只见过六殿下和三公主。” 俪妃脸色噌一下就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红蕖不答她,只朝司徒擎磕了下头道:“皇子妃一人骑马追了出去,如今还不知生死,请皇上速速派人,救救我家殿下和皇子妃!” 司徒擎脸色阴沉,冷声道:“曲培,传令下去,即刻派人去找!” “是!” 第27章 傻夫君的真面目 茂密的山林越往深处,越遮天蔽日。 林子最深处靠着山涧,五十米高的崖边垂挂着丈宽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打在崖壁山石上,清灵悦耳,叮当作响。 如果忽略它的危险性,倒是一处美不胜收的绝佳景区。 只可惜,总有人要打破这样静谧的美景。 一片安静中,忽地,树枝“梭梭”作响。 “嘎——嘎——” 无数惊鸟掠出山林,齐飞而去。 一道蒙着面的黑衣人缓缓走到崖边。 他肩上扛着一个人,那人昏睡不醒,腰间一枚晶润的玉佩在斜阳的照射下反出点点光亮,一头墨色的长发顺垂而下,仿佛沉睡的精灵,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啪!” 黑衣人将昏睡的男人粗暴地扔在地上,冷哼道:“一个傻子而已,竟然还劳烦你爷爷三番两次动手,啐!” 嫌恶地踹了他一脚,黑衣人正准备一刀砍下,视线忽然被那块温玉给晃了下眼。 他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蹲下,将温玉从司徒砚腰间扯下。 “这么好的东西,给你这个要死的废物陪葬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你爷爷我!” 黑衣人一边抬手不客气地拍打在司徒砚的脸颊上,一边说着糙话:“啧啧,明明是个傻子,却偏偏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种啊。” “也不知道当年的言意澜是不是也如此容颜绝代,啧,可惜便宜了那老皇帝……” 黑衣人嘴里说着浑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沉睡的男人手指忽地动了下。 视线落在那张白皙俊美的脸颊上,黑衣人忽地一顿,眼里闪过极度邪恶的念头。 “尝不到言意澜的滋味,如今换成她儿子也是不错。”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就去撕司徒砚的衣服。 “放肆!” 就在他手要碰到司徒砚的一刹那,一直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墨亮的桃花眼闪过厉色,仿佛刀剑出鞘,寒芒乍露! “啪!” 一只看似无力的大手牢牢地扼住那只犯贱的爪子,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司徒砚脸如冰霜,冷冰冰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你干什么?” 黑衣人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司徒砚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不过他很快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哟,傻子醒了?” “真是命大啊,那包蒙汗药都能药倒一头牛了,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果真是难对付!” 他一边说,一边放肆地上下打量司徒砚,阴笑道:“醒了也好,爷爷就不喜欢玩那种规矩的,有人在旁边叫着喊着才更能助兴。” 司徒砚不说话,抿紧了唇,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如果是谢元棠等人在这里,就会立刻发现此时的司徒砚很不对劲。 如果是言墨在这里,更会惊讶司徒砚竟然在这会儿“清醒”了过来。 可惜面前的黑衣人秽虫上脑,只以为司徒砚是被“吓傻”了。 “小傻子,放心,爷爷保证会让你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 他大笑起来,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悠长又放肆。 司徒砚跟没感觉似的,桃花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空洞的冰冷。 他盯着面前男人的面罩,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呵,想知道?” 黑衣人挑起司徒砚的下巴,贪婪地看着他:“陪爷爷好好玩玩,爷爷就发发善心告诉你怎么样?” 司徒砚看着他,眼睫微微扇了下,视线下落到那只碰到他下巴的手指上,微微闪过一丝恶心,忽地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他话说得奇怪,黑衣人愣了下,下意识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砚伸出手,轻轻抬起,缓缓搭在男人手腕上。 接着,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霎那,猛地用力!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男人手腕忽的整个被折断! “啊啊啊啊!” 黑衣人惨叫出声,捂着断手倒在旁边的地上,弓着身子不停地抽搐。 司徒砚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你怎么会……” “你会武功!” 男人总算发现眼前的司徒砚不正常了,他爬起来就想跑。 可他快,司徒砚比他更快! 暗红色的衣衫如同一道残影,在原地“倏地”闪过,下一瞬精准地拦截在黑衣人面前,伸出一脚踢在他的胸骨上。 “咔!” “唔!” 黑衣人闷哼一声,捂着断裂的胸骨再次倒翻在地。 崖边的清泉发出有节奏的滴石声,仿佛在给这场碾压性的战斗助威喝彩。 “你别过来!” 黑衣人一边往后挪着,一边惊恐地看着司徒砚。 他想不通,一个傻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而且竟然一直都没有人知道! 看着司徒砚越走越近,黑衣人呼吸都急了,咬牙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没必要。” 司徒砚淡淡说着,微微抬起手,活动了下修长的五指。 他甚至没有任何兵器,就只用那双手,就轻易地将黑衣人碾压到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不管是什么人派来的,总归去处都一样。” “去,去处?” 黑衣人呆呆地,看见司徒砚扬起一抹好看,又致命的微笑: “地狱啊。” 司徒砚一边说着,一边淡然地走过去。 抬脚, “咔嚓”一声,黑衣人腿骨断裂! 再抬脚, “唔!”黑衣人口吐鲜血。 司徒砚一点都不着急让他死,甚至更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 踩踩踩,踩断你身上一百零八根骨头! “还有八十二根,你比上次那人强一点,他只撑到九十九根就死了呢~” “唔,不,不要……” 黑衣人被折磨怕了,他甚至连求生的本能都没了,只想求死。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杀你?” 司徒砚歪了歪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暗芒,俊美的脸在阳光山涧下像天神下凡一般神性,但一开口,却又仿佛堕神入魔,妖邪横行。 罂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司徒砚磁性的嗓音说出让人心如死灰的话。 “不是你让我陪你玩的吗?” 第28章 娘子,我怎么在这里? “不不不,我不玩了,不玩了……” 黑衣人四肢俱断,狼狈地在瀑布边爬行着,地上拖出一长溜的血迹。 司徒砚就看着他爬,桃花眼淡漠薄情,仿佛在看一只蚂蚁。 只在那只蚂蚁想要自裁的时候,出手……哦不,出脚踩断他一根骨头,警告他游戏还未结束! “求求你,求求你五殿下,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黑衣人哭着哀求,他宁可死,也不想再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再也不敢了?” 司徒砚微微挑眉,重复着他的话,冷笑道:“你竟然以为自己还有‘再’的机会?看来是身上断的骨头还不够多啊!” 说着,抬起大长腿朝他踢过去。 “啊啊啊啊!” 只听一连串的惨叫声,男人跟肉泥一样瘫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地盯着司徒砚,跟看鬼一样。 “你不是司徒砚,你不是五皇子,你到底是……是人是鬼!” “谁知道呢。” 司徒砚懒洋洋地说着,甚至打了个哈欠。 游戏结束,也是时候把玩具“整理”一下了。 他抬起手,视线忽然落在手指上,英气的眉微微蹙了下。 他记得方才这只手捏过那“玩具”的手腕,脏得很。 想到这里,司徒砚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习惯性地伸手从袖中掏帕子,结果掏出来的却是一抹粉白色的帕子。 视线落在帕子上那朵小红花的时候,司徒砚不由愣了下。 记忆中模糊的,有个小身影将帕子塞给他,脆生生糯软软地叮嘱。 “手脏了要擦干净,不可以用脏手去吃东西知道吗?” 那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晃啊晃的,头上铃铛轻响。 带着鞭痕的小脸上乌眸如水,仿佛能轻易地洗净人心底最深处的罪恶。 司徒砚顿了顿,忽然将那帕子又收起来,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男人。 “你该感谢,今日我不想染血,所以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 他抬起手,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听见山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司徒砚——” “你在哪里啊!” 有人来找他了! 司徒砚嘴角下意识勾了下,接着,最后看一眼男人,冷声道:“你该去死了。” 说完,修长的手指扣紧男人的咽喉,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拧!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就咽了气! 司徒砚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山林,抬脚随意地将碍眼的尸体从瀑布崖边踢下去,而后靠在那方紧挨悬崖的石头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之前,谢元棠骑着乌骓马,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山林。 她没有来得及告诉红蕖的是,房间里她还闻见了蒙汗药的味道,只是药味太轻,并不能确定。 而且她才九岁,就算将这个发现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她只能站在敌人的角度想,如果她是背后那人,如果她想要司徒砚死,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第一,不能让人发现是自己的身份,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第二,最好能嫁祸给对手,或者伪造成司徒砚自己不慎死亡。 第三,时间要快,必须敢在最短时间内做完这些。 满足以上三个条件,那么那人将司徒砚带走,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了。 不是司徒砚的敌人的住处,就是山林这种自然凶险的地方。 如果是前者,根本没必要等到围猎的时候动手,所以大概率是将司徒砚带去了危险的地方,想伪造成他失足死亡的假象。 当然,这些都只是谢元棠的猜测,所以她才没有带人来,而是让红蕖等人接着找,找不到了再求助司徒擎和言关清。 而她自己单独行动,很多事情也方便操作。 “咔,咔……” 谢元棠驱马入林,抬手就从空间研究室里召唤出零号小丧尸的脑袋,冷声下令: “闻一闻附近哪里有血腥味。” 丧尸这种半死不活的生物,对人气和血腥味最是敏感。 她前世将那群丧尸收编成自己人后,不知道靠着它们救下多少伙伴。 只可惜她如今身体弱,没办法召唤出更多的丧尸来,只能叫出来零号一个。 “咔咔咔……” 零号脑袋僵硬地活动着,忽然对着密林深处咔吧着嘴。 谢元棠眼眸骤沉,打马急驰:“小乖,快!” 乌骓马在她身下乖得如通灵性,嘶鸣一声载着她就往深处冲。 “咔,咔……” 越往深处,零号小丧尸的反应越激烈,谢元棠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代表那边有血腥味,而且还是越来越浓的,新鲜的血液! 谢元棠咬了咬牙:“司徒砚,你最好给我撑住了!” 她可还要靠着他打翻身仗呢,要是他这么快就嗝屁了,那她投入的沉没成本就收不回来了! 小乖快速地穿梭在树林中,时不时地,树枝和藤蔓擦过谢元棠的胳膊和双腿,带出些许的擦伤来。 谢元棠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和脸颊全是汗水,拉着缰绳的小手不住的颤抖! 她一路骑马赶来,幼小力弱的身子早就已经撑不住了,甚至能将零号召唤出来都耗费了她很大的精神力。 但她却一点也不敢停下。 生怕停下一秒,再见到的,就是她那傻夫君的尸体。 山林深无尽头,谢元棠有些着急,正想加快速度,忽然一个不慎径直从马上摔下来。 “啊!” 小小的身子滚落在地,谢元棠气得大喊:“司徒砚——” “你在哪里啊!” 没有人回应她。 谢元棠咬紧唇,站起身爬到小乖背上,一手抱紧零号,再次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山林的尽头,还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咔咔!” 零号发出声响,其实不用它提醒,谢元棠自己就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 “司徒砚!” 谢元棠连忙下马,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山崖边,清泉瀑布垂挂的那块方石下,倒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元棠怔了下,眼睛一亮急忙跑过去:“司徒砚,醒醒!” 她扑上去,先探鼻息,等感觉到那抹微弱却稳定的呼吸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后刚想从研究室拿营养液出来,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见她的傻夫君睁开了眼。 清澄的桃花眼比山泉还要清澈干净,嗓音低哑,好似才睡醒似的。 “娘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里……” 第29章 娘子会讨厌我吗?我…也不是经常犯病的… 那双桃花眼中先是迷茫不解,再看见谢元棠身上那些狼狈的伤口,更加急了:“娘子受伤了!” 他左右看看,最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那点血迹,俊美的脸忽地渐渐苍白,结结巴巴地问:“是,又是我做的吗?” “难道是我发病,伤害了娘子……” “不是你!” 谢元棠不知道他这么会联想,一爪子拍在他额头上:“你还没这本事,少乱想了。” 她把过司徒砚的脉,见他真的没事,才彻底放了心。 两人挪到干净的树下坐着,司徒砚像只犯了错的大狗,低着头乖乖跪坐,一声不敢吭。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好笑地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哎呀,夫君怎么这么乖了?” 两人一个调侃得自然,一个乖顺得习惯,丝毫没觉得一个小孩子如此对待一个大人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处处怪异,却又古怪的和谐。 谢元棠靠在树干上恢复,司徒砚来回跑了好几趟,浸湿干净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拭胳膊和小腿上的擦伤。 谢元棠缓过劲儿来,才仰头看着他,问道:“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徒砚摇摇头,又顿了下迟疑道:“好像看见一个黑影……” 其实他有些不确定,但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个影子倒在瀑布前,而且…… 他好像还看见“自己”站在那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司徒砚拿着帕子的手忽然颤了下,小声道:“娘子,我是不是一个坏蛋?”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感觉很可怕……” 他声音有些不自然,谢元棠想起他刚才那句“又是我做的吗”,眉眼微微暗沉。 司徒砚会发作疯病,这是原主的记忆中告诉她的,也是玄昭国人人皆知的事实。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他衣摆上的血迹,那血迹和暗红色的衣摆融合在一起,看起来不太显眼。 “你当然不是坏蛋了!”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露出纯净的笑容:“你是棠棠的夫君,棠棠是坏蛋吗?” “不是!” 司徒砚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娘子最好了,娘子不坏!” “棠棠不是坏蛋,那棠棠的夫君怎么会是坏蛋呢?” 司徒砚愣了下,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很对。 谢元棠拍拍他道:“好了,你去牵小乖过来,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回去吧。” “哦。” 司徒砚走过去牵马,他身形修长,从背后看,每一步都走得稳而轻快。 谢元棠望着他的背影,乌黑的眼眸暗暗闪了下。 其实整件事疑点很多,既然有人将司徒砚带来了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在这儿睡一觉吗? 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人打算将司徒砚推下去,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她拦截了。 可…… 这也太巧了吧? 还有司徒砚身上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娘子,小乖来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谢元棠抬头,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傻夫君,微笑着点点头,刚想扶着树干站起身,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方才摔马崴了脚,这会儿才真正疼起来。 “娘子小心!” 司徒砚快步过来,自然地弯下腰将她抱起,托着她上马。 谢元棠小手揽着他的脖子,一瞬间似乎闻见了山泉的凉意,沁骨的寒。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司徒砚小心的圈住她,一边勒马往外走。 茂密的山林中,一骑两人,慢慢穿行。 “娘子,它的头又动了!” 司徒砚指着挂在谢元棠腰间的零号,好奇地指指他的嘴巴:“它为什么老看我?” 谢元棠正在想待会儿怎么应付外头的人,闻言随口敷衍道:“哦,它喜欢你。” “啊?” 司徒砚呆愣地眨眨眼,皱起了眉道:“可是我不喜欢它,它有点丑。” “我喜欢娘子!” 谢元棠轻笑了声,问道:“六弟送的温玉呢?” 司徒砚愣了下,第一反应是看自己腰间,没找到才又疑惑地在怀里翻找。 “啊!在这里!” 他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温玉,桃花眼中又惊又喜:“我就觉得是在这里。” “你自己放的自己不记得吗?”谢元棠好笑问。 司徒砚有点懵,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我放的?” 谢元棠见他这反应,便没再多问。 她猜测司徒砚约莫是“发病”了,所以才会有这些解释不清的细节。 但如今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很快要面对皇上了! 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个时候红蕖应该已经见到了司徒擎,而且顺利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们了。 谢元棠眼神微沉。 她不能让司徒砚“发病”的事被人发现,如果真的坐实了他是个“疯子”,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了。 让皇帝容忍一个单纯可爱的傻子还有可能,但让他容忍一个时不时发病的疯儿子,那是绝没可能的! 谢元棠心思快速地转动着,拉了拉司徒砚的手叮嘱他:“夫君,待会儿父皇要问我们问题,你知道要怎么回答吗?” 司徒砚困惑的摇头:“父皇为什么要问我们问题?” 谢元棠简单跟他讲:“因为你被坏人带走了,父皇很担心,所以派人来找你。” “待会儿父皇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说一个黑衣人带走了你,然后你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什么都不要我,我来说知道吗?” 司徒砚认真地听着,听完后点点头,乖巧道:“我记住了。” 他脸色有些黯然,顿了顿小声问:“娘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谢元棠微怔。 司徒砚郁闷道:“都怪我记性不好,总是记不住事情。” “总是?” 谢元棠抓紧他是袖子,沉声问:“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司徒砚咬紧牙,迟疑着点点头:“我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那样的衣服,不记得做了什么事……” 谢元棠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哒哒……” 轻轻的马蹄声响起。 司徒砚反手抓紧了谢元棠的小手,紧张无措地问:“娘子会讨厌我吗?我……也不是经常犯病的……” 第30章 不管夫君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高大的忠犬像是被人抛弃惯了,眼中流露出恐惧和惶然。 谢元棠看着他的眼神,小脑袋摇了摇头,双髻上的铃铛步摇清脆作响,轻易地打碎了他的无助和恐惧。 “不会呀!” 稚嫩的小脸露出笑容,小小的一颗虎牙俏皮又灵动: “不管夫君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讨厌夫君的。” “嗡~” 霎那间,司徒砚仿佛听见了心底一道悠远深沉的声音。 好像破冰的玉泉,寒冬的暖阳。 他怔了怔,抬手捂住心口。 觉得那里,似乎没有从前那样冷了。 两人没走出林子,就遇到了司徒擎派来寻找他们的人。 谢元棠瞅准时机,在他们想要发问的时候瞬间一翻眼皮。 晕了! 司徒砚吓坏了,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些人会问问题,但谢元棠一晕,他心底那点怕瞬间全没了。 只剩下对怀中小身影的紧张。 “御医,御医呢?” “让开,都给我让开!” “快带路!” 众人也吓了一跳,但比起谢元棠的忽然昏倒,他们更震撼的是这位五皇子。 以往的司徒砚哪敢这样说话,可眼前这说一不二的人,当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傻皇子吗? 众人不敢反抗,急忙让出路来,带着两人出了林子。 等出了林子,见司徒砚想也不想就往他的住处走,侍卫首领不由蹙眉提醒道: “五殿下,皇上有旨,您回来若是无事,要先去见他……” “闭嘴!” 司徒砚头也不抬,一手抱着谢元棠,一手牵着缰绳,冷声道:“谁说我没事?你看不见娘子受伤了吗?” 侍卫:“……”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御医!” “……是。” 等司徒砚将谢元棠带回住处的时候,御医也恰好赶到。 谢元棠本来是在装睡,但她实在太累了。 这身子才九岁,又长期营养不良,今天骑马这一遭简直快要了她半条小命。 所以司徒砚将她往床上一放,她就真的睡过去了,连想再叮嘱他两句都没来得及。 自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司徒砚竟胆大到敢抗旨了! “嗯?他不来?” 司徒擎震惊地挑起了眉头,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了。 “你说的是朕的五儿子,司徒砚?” 侍卫跪在地上,心里直叫苦,颤声道:“是,五殿下说……小皇妃受伤了,他要守着她,来不了。” “呵。” 司徒擎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曲培:“你听见了,他如今倒是越发胆大了。” 曲培跟了他十多年,对他的心思摸得准,见他不是真的生气,便斟酌着道:“五殿下重情重义,实属难得,若是他扔下小皇妃不管,您又该气了。” “哼,那小丫头又没事。” 司徒擎有点不满,他自然是知道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才会派人去叫司徒砚过来的,谁知道这个胆小懦弱的傻儿子,竟然一反常态,连圣旨都不看在眼里。 曲培沉默片刻,状似不经意地说:“五殿下几次死里逃生,小皇妃当立首功。” “上回冲喜还可说是意外,这一次……若非小皇妃,五殿下当真危矣。” “朕岂能不知。” 司徒擎脸色微冷,抬手让那侍卫下去,才哼道:“有人暗地里想对砚儿动手,一次不行就两次,朕当朕是瞎了吗?” “只怕……皇上您护得了五殿下一时,却无法时刻护住他,何况小皇妃也才九岁……” 一个皇子府,主子却一个傻,一个小。 再如何幸运,又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司徒擎沉了脸,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终于开口道:“宣言关清。” 有些事,还是需要言家出马。 —— 夜深。 谢元棠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 红蕖端着温水进来,看了眼靠坐在床头,眉眼紧闭的男人,轻声道:“殿下,您快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奴婢就行。” 听见声音,司徒砚缓缓睁开眼。 烛光下,那双桃花眼微微闪烁,红蕖一瞬间似乎在里面看见了许多的情绪,但一眨眼的功夫,却又变成了那个她熟悉的五皇子。 “不用。” 司徒砚眼睫微垂,声音清冷:“东西放下,你下去吧。” 红蕖愣了下,才点点头应了声“是”。 她将脸盆放在床头小几上,转身关门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那个人人都道痴傻的皇子,正小心翼翼地拿起湿帕子,温柔地替床上的小人儿擦拭手指。 “嘎吱”一声,房门轻轻阖上。 柔和的烛光微微晃动,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人。 司徒砚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她睡得极沉,好像脸上身上的伤口都影响不了她的睡眠似的。 樱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偶尔砸吧一下,嘟囔几个他听不懂的音调。 司徒砚拿着浸湿的巾子,轻轻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汗水。 有几缕不听话的刘海湿哒哒地盖在她的眼皮和睫毛上,他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替她拂开。 “唔~困……” “羽毛走开……” 司徒砚微怔,恍然间似乎想起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她。 也是这般,将他的手指当成了恼人的羽毛。 他轻笑,唇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声音宠溺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谢元棠不知道自己睡梦中被人观望,她正在梦里跟她的丧尸宝贝们玩耍。 忽地,零号的小脑袋被当成球踢下了悬崖,她急得叫出声来:“零号!零号……” 司徒砚疑惑地看着她紧皱着眉头,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小嘴叭叭地嘟囔:“零号,快回来……” 零号? 司徒砚挑了挑眉,看了眼床尾那个丑兮兮的小脑袋,捏着它将它放在谢元棠手里。 两只小手瞬间抱紧了零号的脑袋,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 司徒砚:“……” 他嫌弃地点了点零号的丑脸,“啧”了声道:“脏不脏……” “咔,咔……” 零号嘴巴发出奇怪的声音,司徒砚桃花眼顿时一凛,冷声道:“闭嘴!敢吵醒她我剁了你!” 零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的话,总之那嘴巴再也没有出过声。 司徒砚这才看向谢元棠,想起她在林中说过的话,若有所思地问: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不会讨厌我吗?” 半晌,他又自嘲一笑,抬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小东西,才多大,净说大话。” 第31章 夫君出手!下地狱吧! 五月的夜风已经带了夏的燥热。 围猎场周围的虫鸣声比皇子府中更多更响亮,还有远处林子里隐约传来的狼嚎。 谢元棠睡得不算踏实。 总感觉有只大丧尸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可是末世那只丧尸BOSS不是已经被她拧断脖子了吗? 尸体还在她解剖室摆着呢! 又诈尸了? 谢元棠糊里糊涂地想着,身体沉重得要命,她挣扎着撑开眼皮,想看清是不是那只丧尸跑出来了。 视线模糊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那里,桃花眼温柔又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那人轻声问,“可是伤口疼?” “唔……” 谢元棠吧唧了下小嘴,嘟囔道:“原来大丧尸是你啊。” 说完翻了个身,抱住零号的脑袋又睡了。 迷迷糊糊间,她恍然觉得,今日傻夫君看起来怎么这么聪明又体贴的亚子? 司徒砚看着卷住被子翻身睡着的小人儿,微微愣了愣。 他是大桑食? 什么东西?吃的吗? 见谢元棠睡得沉,司徒砚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轻声走了出去。 深夜,一道暗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快得让夜间值守的守卫都没反应过来。 围猎场再大也不同于京城皇宫,在这里,基本上皇室家眷的住处相隔都不太远。 黑影几个起跃,没费多大力气便轻而易举地落在其中一个院子里。 院中灯火暗淡,但主屋竟还亮着,透过窗户看见里面两道人影一坐一站,明显还没有睡下。 “嬷嬷,本宫这心里总也不踏实,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 “您多虑了,咱们用的又不是自己人,就算发现……” 微微苍老的声音带着狠意,顿了顿道:“他们也只会发现那位的线索,怎么也查不到咱们这里。” “可……” 清寒的女声夹杂着忧虑,叹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此次事情没成,万一他知道背后动手的是我,那……” “怕什么?依奴婢看,他根本不可能醒过来,否则早就……” “咚!” 老嬷嬷话没说完,忽然身体一个僵直,“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主座上的女人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望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醒来?还是怎么会找上你?” 烛光下,司徒砚完美如雕刻的侧脸泛着冷光,薄唇带着三分讥讽。 “真当我是傻子了,以为谁对自己动手的都不知道?” “不,我没有……” 女人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扣着椅子的扶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敢喊人。 司徒砚缓缓迈动脚步,走到离她两米远的距离,慢慢地抬起手,而后。 “啪!” 衣袖带动风力,反手扇在女人的脸颊上。 女人惊呼一声,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扭过头瞪着司徒砚:“你打我?你忘了你发过的誓言吗?你不能动我……” “你让她受伤了。” 司徒砚冷声打断她的话。 女人怔了下,后知后觉他说的是谁,不由惊讶:“你会在乎一个小孩子?那小丫头……” “她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 司徒砚寒凉的眼神警告地扫过她:“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你便下地狱去跟她讨要你的誓言吧。” 说罢,他转身欲走,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嬷嬷,想起谢元棠身上那些伤,顿时怒从心起,抬脚一脚踩在她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 昏倒的嬷嬷一时又痛得醒了过来,捂着小腿冷汗淋漓。 她惊恐地看着如魔鬼降临在她眼前的男人,结巴着求饶:“五,五殿下……饶饶命……” 司徒砚冷哼一声,嫌恶地踹开她,转身从正门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这次断你一条腿,算是赔她的利息。” ——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的几道擦伤和脚伤,竟换了一条腿。 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起床。 “皇子妃,您醒了。” 红蕖看见她醒来,顿时松了口道:“您可算是醒了,不然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怎么了?” 谢元棠奇怪地看她,想起什么又问:“夫君呢?” “殿下正陪着言太傅喝茶呢。” 红蕖一边帮谢元棠穿衣服,一边答道。 “哦。” 谢元棠敷衍地点点头,等一条胳膊伸进了袖子了,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顿时猛地抬起头:“啊?” 陪谁喝茶? 看着自家小皇妃迷茫的大眼睛,别说旁人,红蕖的心都要暖化了,笑着道:“您没听错,正是言太傅来了呢。” “本来奴婢想叫您起的,是殿下说不准吵您。” 红蕖说着,想起司徒砚方才的样子,不由笑意更深,朝谢元棠道:“小皇妃,殿下对您可在乎了呢。” 不管是昨日还是今天,痴傻五皇子为了小皇妃一反常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室了。 可惜这会儿谢元棠可顾不上听她说司徒砚的“壮举”,她急忙穿好鞋,一边让红蕖给她梳头一边问:“舅舅来多时了?这会儿还在?夫君一直陪着吗?没乱说什么话吧?” “您别着急,什么事都没有呢。” 见自家小皇妃急了,红蕖连忙哄着道:“言太傅半个时辰前来的,应该也是想等您醒来,所以一直坐在前头没走,这会儿正跟殿下聊着他去学堂的事情呢。” 没出纰漏就好。 谢元棠松了口气,万一给言关清发现昨儿司徒砚失踪的事情有猫腻,只怕这个言家的助力她还没争取到,就得泡汤了。 红蕖快速替她梳好头发,谢元棠起身就想往外跑,奈何脚伤还有点疼,只能慢腾腾往外走着。 红蕖见她着急,不由蹲下道:“小皇妃别急,要不……奴婢抱您去?” 谢元棠实在太小,他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虽将她当主子看,却也是下意识地宠着她。 谢元棠点点头,伸出小胳膊道:“红蕖姐姐,辛苦你快一些,舅舅那人心眼子太多了,我担心夫君说不过他。” 红蕖好笑地应了声,抱起她快步走去前厅。 刚进门,谢元棠就听见言关清的声音:“这么说是元棠教你写的字?” 谢元棠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从红蕖身上下来,笑容靥靥地走进去,开口甜甜地喊: “舅舅舅舅~” 第32章 舅舅带都带来了,再拿回去多沉啊 言关清正问着外甥习字的事情,忽听到一声清脆甜腻的声音。 他下意识转头,看见那道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小身影踉踉跄跄地走进来,迎着上午的阳光,像一只全身都披了暖霞的小福禄童子。 言家子孙单薄,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孩子了,记忆中,有人这般依赖又娇气地唤他哥哥,还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 言关清思绪一瞬间飘起,还不及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傻愣愣的外甥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弯腰自然地牵住谢元棠的小手,皱眉问道:“走快,脚不疼?” 谢元棠笑嘻嘻地摇摇头:“一点点啦,舅舅来了夫君怎么不叫醒我?” 司徒砚还是摇头:“你受伤,御医说要休息。” 谢元棠就觉得,傻夫君似乎还挺拗的。 两人一大一小,步伐却出奇地和谐。 言关清坐在那里看着,清冷的眼神微微缓和。 或许,这桩婚事歪打正着,真的是对了。 他勾了勾唇,就看见谢元棠没有坐在对面,而是拉着司徒砚坐在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舅舅舅舅,你怎么来了呀?昨天你也来了吗?我睡着了不知道。” “对了,我昨天还让人去找舅舅了,舅舅见着人了嘛?” 小丫头跟个小鹦鹉似的,翘着小短腿坐在椅子上,嘴巴叭叭得说个不停。 声音清凉凉,软糯糯地,倒也不惹人烦。 言关清就觉得,嗯…… 好像是比跟傻乎乎的外甥说话更有趣些。 “听说你伤着,便过来瞧瞧,人见着了,你做得很好。” 言关清言简意赅,一句话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说罢,看了眼旁边低头帮她摆弄袖子的外甥,又别有深意道:“昨儿倒是没来,毕竟……连皇上都见不到人,我自认也不敢来讨嫌了。” “啊?” 谢元棠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歪了歪脑袋露出几分疑惑来:“舅舅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父皇怎么会见不到人?他是皇帝,谁敢不让他见?” 言关清轻笑道:“那就要问你旁边的人了。” 谢元棠愣愣地转头,司徒砚倒是听出言关清在说他昨日的事,见谢元棠看过来,皱了皱眉道:“你受伤,父皇让我去,我不想去。” 谢元棠:“……”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砚小心翼翼看着她:“娘子生气了?” “没有呀,就是觉得……” 谢元棠咧着嘴一笑,朝他比了个大拇哥:“夫君好厉害,旁人可没这胆子!” 言关清摇摇头,他就说这一傻一小,每天跟过家家似的,瞧瞧,一个有谱的都没有。 “胡闹,这算什么厉害?”言关清故意道。 司徒砚愣了下,看看言关清,又看看谢元棠:“娘子,我是不是惹祸了?” “才没有嘞~” 谢元棠伸出小手指头戳戳他的脸颊:“夫君为了我才抗旨的,这是有情有义,而且父皇让你去也就是问问情况,你能坚持己见,说明你有主见有想法,敢于跟父皇说不,说明你勇敢!”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和肯定让司徒砚呆了呆,原本有些迟疑的桃花眼在这一刹那,仿佛注入了光亮,绽开璀璨的光芒。 “真的吗?” 司徒砚眼睛亮堂堂地,像急需要被主人肯定的宠物犬,摇晃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了!” 谢元棠两只小爪子不客气地搓搓司徒砚的俊脸,笑嘻嘻道:“这般有情有义,有想法又勇敢,还能长得这样美的,全世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呢!” “所以夫君不要怀疑,你真的很好很好哦,全世界第一好!” 说完,想起什么,话一顿又补了句:“当然,比起我还是差了点的,我第一,你第二!” 两人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言关清坐在旁边,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先是好笑地摇头,随后却又无声地叹息。 或许他们都错了,司徒砚真正缺的不是智力,而是被人肯定。 他伸手,轻轻拍拍谢元棠的头发道:“元棠很好,说的……也有道理,你听她的就好。” 司徒砚认真点头:“娘子说得都是对的。” 言关清:“……”倒也不必这么听话。 “舅舅,你只是来看我们的吗?”谢元棠好奇地问。 她总觉得以言关清这种大忙人的行程,如果不是有事要说,是不可能专门腾出一个时辰来这里的。 看着机灵巧动的小丫头,言关清笑笑:“倒是瞒不过你,我来这里确实有两件事。” “第一,便是来给你们送份子钱来了。” 言关清将带来的锦盒递给谢元棠,笑着调侃道。 谢元棠知道“份子钱”这件事定是传到了他耳中,不由小脸微红道:“舅舅不要笑话我们啦,本来也不是故意要的,那日被四皇兄缠住了,才扯出这么一遭来,更不敢要舅舅的钱了。” 言关清挑了挑眉,故意道:“既如此,那我带回去……” 话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两只小手十根指头紧紧地按住锦盒,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撒娇道:“舅舅,棠棠真的没想要哦,棠棠只是好奇舅舅里面放了什么,真的只是好奇哦~” “而且……舅舅带都带来了,再拿回去多沉啊~” “小滑头。” 言关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罢了,原本也是给你们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谢元棠“嗖”一声抢过锦盒,塞进了司徒砚怀里,笑着道:“谢谢舅舅~” 司徒砚学着她眨眨眼,捏着嗓子,拉长尾音:“谢谢舅舅~” 言关清:“……” 总感觉外甥要被这小滑头教坏! 他叹了口气,将怀中的黑木令牌拿出来递给谢元棠:“第二件事,便是给你们这个令牌,以后有事直接拿着它去言家找我便是。” “言家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护不住你们两个小鬼。” 谢元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意思是……言关清和言家,愿意成为他们的助力了? 谢元棠接过令牌,想了想问:“舅舅是只帮夫君,还是棠棠有事,舅舅也会帮忙呢?” 言关清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挑眉道:“看你什么事。” 谢元棠犹豫再三,心里那件放了许久的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舅舅可认识华觉寺的住持?” 言关清微怔。 司徒砚急道:“娘子的娘亲在那里,舅舅帮她。” “谢夫人?” 言关清眉头微蹙,他和谢兆青同朝为官,对谢家的事情多少也有些耳闻。 尤其冷蕴菀并不单单是谢兆青的夫人。 他看了眼谢元棠道:“华觉寺住持不是坏人,你暂时可以放心,至于你娘亲……” 顿了顿,他才斟酌着开口:“看你打算如何做了,或者说这到底是大人的事,你得问她打算如何做,如果她真的有打算,其实未必需要你来求助我。” 谢元棠微愣。 第33章 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一脸倒霉相的活爹! 一直到言关清离开后,谢元棠还在思考他的话。 “只要娘亲愿意,甚至不需要言家的帮忙……” 她托着腮坐在椅子里,低着头自言自语:“难不成娘亲母族很厉害吗?” 原主回谢家的事情不久,她在原主的记忆中也只隐约知道这位娘亲曾经是大小姐出身,至于别的那是完全没线索。 冷家…… 京城贵族有这个姓氏的吗? 她问红蕖,红蕖回忆片刻摇头道:“奴婢印象中好像没有。” 红蕖是宫里出来的,她能知道的都是达官贵人,如果她都不知道,那就算有这个冷家,只怕也是已经落败的。 “不过……” 红蕖犹豫半天,不确定地道:“姓冷的以前倒是有一位,但后来那位好像得罪了陛下,被罚举家离京,听说此生家族后人无诏不可回京。” “这么惨?” 谢元棠心里一咯噔:“那家人叫什么名字,家中都有谁?” 红蕖看了眼门外蹲在檐下不知道玩什么司徒砚,凑到谢元棠耳边小声道:“冷枕山,以前是个大将军,听说曾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 “至于冷家家中都有谁奴婢就不晓得了。”红蕖尴尬地挠挠头,“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奴婢也就听宫里的老人提过一嘴,小皇妃若是想知道,等回府问一下白芙姐姐,她比奴婢聪明得多,许知道得多些。” 谢元棠点了点头,心下默记下了“冷枕山”的名字。 因着司徒砚昨日的事,原本的围猎推迟到了今日下午。 吃过中饭,谢元棠便催着人去牵马,一扭头却看见司徒砚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口,大手抠着门框,英气的眉蹙着,想说又迟疑的样子。 “怎么了?”谢元棠捂着嘴好笑地看着他,傻夫君实在太好懂,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 偏偏这张美人面着实好看,总让人想逗逗他:“夫君可是不想去?”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想骑小乖,也想跟娘子玩。” 谢元棠就懂了:“但是你不想见其他人是吗?” 司徒砚担心地看了眼谢元棠的脚:“他们都在,很多人的……” 这次可不同于之前只见到老四和老六两个,除了太子司徒阆和三皇子司徒墨没来,众位皇子和公主可以说是大集合。 不需司徒砚多说,谢元棠就能猜到这些人从前是如何看待他的。 但这一次,他们必须出场! “夫君,你过来。” 谢元棠拉住他的手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夫君说要保护棠棠的。” “嗯,保护娘子。”司徒砚重重地点点头,又看了眼谢元棠的脚,“娘子脚受伤了,还是不要去……” “可我们今日不去,他们会当我们怕了,以后就会越发欺负我们的,难道夫君想看棠棠被他们欺负的样子吗?” 谢元棠一句话堵住了司徒砚的口,还拿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夫君不必害怕,有舅舅给咱们撑腰呢,夫君只要记得,不管谁跟你说话,你都不要低头,如果你说不过他,就冷眼瞪着他,其他的我来说。” “嗯嗯,我记住了,瞪他!” 司徒砚桃花眼睁大:“娘子,是这样瞪吗?” 他眼睛睁大,看着不像瞪人,倒像是让人手痒想挠的小猫。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来:“眯起来,不要那么用力。” 她教着司徒砚怎么瞪人更有气势,那边红蕖牵了马过来,听见声音的司徒砚一个回身,微眯着桃花眼冷眼扫过去,吓得红蕖立刻僵住了:“殿,殿下?” “怎么了?”司徒砚问,他身后,谢元棠探出小脑袋来,“你结巴什么?” 红蕖剩下的那半口气这才松出来,紧张地直拍胸口:“不知道,刚才殿下看奴婢一眼,怪吓人的,奴婢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元棠没瞧见他方才的眼神,只当红蕖是夸大其词,便乐呵呵道:“是我教的,怎么样,够唬人吧?” 红蕖连连点头,心说那何止唬人,都快能刀人了! “走吧走吧,这么大的阵仗,咱们可别迟到了!” 谢元棠新匆匆就要往外跑,还没等跳下床,就被两只强壮有力的胳膊就圈起来了。 “脚疼,我抱娘子走。” 司徒砚微微勾唇,谢元棠也习惯了他这个“坐骑”,当下很熟练地圈住他脖子道:“快走,咱们干架去!” 走在后面的红蕖听见这话差点没一个磕绊摔下去。 娘诶! 合着您就没打算老老实实的,过去就是找事儿的是吧! 偏偏另一个主子傻乎乎地点头附和:“嗯嗯,干他丫的!” 红蕖:“……”完球! 两人到的还是晚了,除了司徒擎和俪妃,其他人早就坐满了。 偌大的空地上摆起了各式靶子和弓箭,还有擂台,看样子今日的比赛活动是少不了了。 谢元棠初次见到这些,趴在司徒砚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问两句。 坐台上,看见她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谢兆青脸都青了。 本来这次还能带谢雨沫和魏莲过来,但因着上回谢元棠回门的事,他也不能带人了,以至于每个官员身边至少都有个家眷,只有他…… 堂堂丞相,孤身一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别人窃窃私语,说上回回门谢家怎么怎么丢人,气得谢兆青恨不得当场离去! 此刻看见谢元棠,谢兆青只希望这女儿没看见他,他实在不想跟她沾上关系。 可惜事与愿违。 谢元棠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她这个一脸倒霉相的活爹! “哎呀!” 她一声清亮的喊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兆青更是心里一抖,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 下一秒,他就听见了那道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我的好大爹嘛!” 谢兆青:“……” 撇开那些恩怨不谈,谢元棠这会儿看见谢兆青是真高兴。 要说在座谁没有几个后台,数来数去,就她跟司徒砚最势单力薄了! 就算有个言关清愿意护着他们,但怎么看都还是有点偏弱。 幸好啊! 幸好她的好大爹也来了! 此等重要场合,怎么能少了他这个背锅侠呢! 第34章 谢元棠是个疯的! 谢元棠让司徒砚将自己放下来,慢慢走到谢兆青跟前,笑容灿烂,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甜甜地叫道:“爹呀,可算见到你了,昨天棠棠昏倒没见到爹爹,还以为爹爹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了呢~” 妈的这话是能当众说的吗! 就算我不在乎你,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啊! 谢兆青脸色僵硬,心里将谢元棠骂了个遍,脸上却不得不扯出干硬的笑容道:“哪,哪有……为父事忙,没来得及去。” “嗯嗯,棠棠明白的,爹爹一定是在跟工部侍郎陆大人聊天是吧?” 隔壁的工部侍郎:??? 关他什么事? 陪坐在司徒凤跟前的陆紫珊听见这话,手指一颤,打翻了茶盅。 这谢元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记仇! 众人都好奇跟工部侍郎陆家有什么关系,谢元棠却又不说了,转过头跟司徒砚一块儿走到他们的坐席上坐下。 路过陆紫珊的时候还亲切地跟她打了招呼:“紫珊姐姐好啊。” 陆紫珊:“……”不好,求求你别cue我了! 众人狐疑地目光在谢兆青和陆家中间转来转去,心思多的已经开始想,难不成工部侍郎投靠了谢兆青? 可他不是六皇子党的吗? 司徒凤讽笑道:“谢元棠,谁不知道你谢家那点事,就算你再怎么装,也改不了你被谢家放弃的事实。” 她这话声音不高,还故意等谢元棠走近了才说,也就刚刚好够皇室这边的人听见,另一边的外臣是听不到的。 但她没想到谢元棠是个疯的!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地,谢元棠就转头跟谢兆青大喊:“爹啊!三公主说你要放弃我了,说冲喜一事只是谢家送了个弃子糊弄皇室,是这样吗?” 司徒凤:“……” 虽然我的话是这个意思,但你有必要翻译的这么清楚吗! 还吼那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是吧! 谢兆青:“……” 就算这个意思,难道我能承认还是怎么滴! 我堂堂丞相,怎么沦落到被一个九岁小丫头拿捏的地步! 心里恨归恨,谢兆青还是咬着牙开口:“公主玩笑而已,谢家对吾皇忠心耿耿,元棠能和五殿下夫妻和睦,更是谢家所愿。” 谢元棠顺杆爬,笑嘻嘻道:“三妹妹听见了,以后你和紫珊姐姐要是再欺负我,我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谢家也不是摆设!” 陆紫珊:“……”求求了,别带我了行嘛! 工部侍郎倒吸口凉气,怎么还关他陆家事了! 司徒凤被堵得脸都黑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公主何曾那么说,你听错了。” 谢元棠眨眨眼,脆生生道:“三妹妹别欺负嫂子年纪小,嫂子听得懂好赖话,你方才分明就是这意思!” 一句“嫂子”,成功又给司徒凤干趴了! 司徒凤气得恨不得当场摔杯子! 九岁的嫂子!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谢元棠自称她“嫂子”,简直比打她耳光还要侮辱她! 小小的收拾了司徒凤,谢元棠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她和司徒砚的座位上。 经过她这一番“认爹”,和跟司徒凤的“战斗”。 本来还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欺负她和司徒砚的人,也都咽了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私下交换着目光。 先前他们都道这位九岁的小皇妃能获得圣宠,那全是因为运气使然。 如今看倒也不全是,就这一张俐嘴,怕是再来几个司徒凤都说不过她。 怪不得一向势弱的五皇子敢来围猎场了,带着这样一位小皇妃,那可不是跟带了个无敌小霸王似的嘛! 而且人还有个丞相爹,还有个太傅舅! 这还怎么打? 打赢了对上两个顶级文官,打败了还要落一句活该! 谢元棠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大大方方地坐下以后,就开始了认人环节。 不错,认人! 说起来,这还是她“嫁”给司徒砚以后,第一次正式见到司徒家这些亲戚。 “五弟妹怕是还不认识二皇兄吧?五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就是就是,五哥快点将家里的兄弟姊妹都介绍认识认识。” 司徒烨兴匆匆的起了话头,司徒煦紧接而上。 两人都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样! 毕竟一个连乌骓马都折出去了,一个舍出去了温玉,为的可不就是今日看这出好戏嘛! 司徒砚犹豫了下,正想小声跟谢元棠说着对面坐的都是谁,谁知谢元棠已经跳下椅子,拉着他站了起来。 “哪位是二皇兄?” 司徒烨和司徒煦想看戏,既包括了其他人的戏,也想看司徒砚和谢元棠出糗的戏。 可惜他们料错了一点,那就是谢元棠根本不怯场! 或许该说,她跟他们同样期待今日的场合! 毕竟份子钱那么多呢! 谢元棠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精光看向坐成一排的“亲戚”们。 要是眼神能够实体化,就能清晰的看见她这会儿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银票”两个字! 司徒砚先带着谢元棠走到二皇子司徒冉跟前:“这是二哥。” 谢元棠听红蕖和白芙提过,二皇子司徒冉端秀儒雅,笑如三春阳,夏月泉,一身气度雅致如竹,甚至私下不少人说他比太子司徒阆更像太子。 谢元棠看着眼前的司徒冉,心中迅速打了个“笑面虎”的标签,然后膝盖稍曲,低头福手:“元棠见到二皇兄。” “五弟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何须客套。” 司徒冉微笑着站起身,抬手拍拍司徒砚的肩膀道:“听闻五弟昨日受惊,弟妹可跟着受伤,为兄心里实在担忧,今见你们无视,心里便也放心多了。” 顿了顿,他拿出早就备好的红包递过去:“这是为兄的小小心意,算作份……” 话还没说完,司徒冉就看见谢元棠变魔术似的,从她的碎花小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炭笔。 一只小手翻开小本本,一只小手握着炭笔,大眼睛眨眨,灵动地望着他: “二皇兄稍等,我记下账,你方才说这是什么来着?” 司徒冉:“……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额外的还有重礼当份子钱。” 第35章 黄金万两,不如性命相依! 就这样,谢元棠顺利地从司徒冉处得到了厚重的份子钱。 接着,她又抱着小本本开始走向下一位。 “二皇姐?哎呀呀二皇姐真漂亮,初次见面……” “什么?三皇兄人虽然没来,但礼托你送来了?哎呀呀这么客气,等等我先记小本本……” “嗯嗯?太子皇兄和大皇姐也送了份子钱?哎哟这可怎么好意思!” 一场本来针对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欺负大会”,硬生生被谢元棠搞成了“拼礼物大会”。 什么? 不送行不行?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忍受全场上至皇子下至官宦小姐的眼神,能忍住他们当面的阴阳怪气。 尤其还要忍住谢元棠抱着小本本高调的询问声。 “二皇兄,地契的契字怎么写啊?” “四皇兄,红宝石是不是很值钱呀?” “三妹妹,他说这个铜镜很贵,难道比你那个佛音阁扳指还贵重吗?” “……” 都在贵圈混,花钱事小,丢面子事大。 是以当谢元棠明晃晃开始“唱票”时,这场拼礼大会的兴致就变了。 甚至到后来,大家开始莫名的期待,谁在谢元棠这个小本本上的排名最高! 司徒凤瞪着谢元棠:“你都会记账了你不会算数吗?凭本公主的佛音阁扳指,怎么也能排到前三了吧!” “那可未必。”司徒烨勾了勾唇,“本皇子的乌骓马也是世所罕见。” 司徒煦眼珠一转,看着司徒冉道:“二皇兄觉得,你和太子皇兄的礼谁排第一?” 司徒冉:“……” 他要是说自己排第一,岂非让人以为他有心争储? 但若说自己不如太子,又如何令跟着自己的人心服? 司徒冉微笑着扫了眼司徒煦:“六弟这话问错人了,该问五弟才对,我们送礼只是心意,能五弟心里去才算厉害。” “五弟觉得,谁的礼送的最得你心呢?” 谢元棠顿时僵住。 卧草! 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 这种答谁都得罪人的问题,她怎么敢让傻夫君回答! 谢元棠眨眨眼,正想代司徒砚回答,忽然听见一道浑厚的笑意传来:“怎么这般热闹?” 与此同时,曲培高声:“皇上驾到,俪妃娘娘驾到!” 众人急忙行礼,司徒擎摆手让众人起身,又扫了眼站在最中央的司徒砚和谢元棠,笑着道:“小五和元棠啊,在说什么呢?朕仿佛听见礼物什么的。” 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抢在众人之前开口道:“父皇,二皇兄问我夫君谁送的礼最让他喜欢,您说二皇兄是不是坏,我夫君这么老实的人,说了哪一个不都得得罪一大票人嘛!” “呵。” 司徒擎挑了挑眉,轻笑出声,往后一靠带着两分看戏的轻松看向司徒砚:“朕也想知道,砚儿,你们收了这么礼,当中你最喜欢谁的啊?” 谢元棠:“……”玩脱了! 司徒砚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眨了眨,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坦诚道:“父皇,刚才收的礼太多了,我记不住,能等我翻翻看吗?” “嗯?” 司徒擎愣了下,好笑道:“你们这是收了多少礼啊?” “也罢,给你时间,你慢慢看,看完给朕一个答复。” 说罢,他还特意盯着想要暗中提醒的谢元棠道:“小元棠不准提醒,不然朕就罚你上交所有份子钱!” 一句话,谢元棠两只小手瞬间捂住了嘴巴,疯狂摇头。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 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夫君…… 没关系,这次答错,只要有钱,她下回还能翻盘! 九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双髻上的铃铛配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惊大的双眼为了表示清白,直往上翻,连看都不看一眼司徒砚。 “噗!” 司徒烨没忍住笑出声来,指着谢元棠道:“真没想到五弟你的地位还比不上那点份子钱啊!” 其他人也觉得好笑,偏偏司徒砚一本正经地点头,认真道:“份子钱有钱,我没钱的。” 众人顿时哄笑出声。 坐在另一侧的谢兆青看着傻不愣登的司徒砚,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和他相反,言关清看着自家外甥和外甥的小媳妇,越看心中越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砚埋头在谢元棠的碎花小挎包里翻来看去,一会儿记不清了还拿出来问。 “二哥,温泉山庄离这里远吗?” “二姐,三哥给的酒楼里好吃的多吗?” “……” 问了一圈下来,连司徒擎都脸色古怪了。 好家伙,这俩人收礼收的,比他都阔绰啊! 半晌,司徒砚终于放下小挎包,抬头看向司徒擎:“父皇,我看完了。” 司徒擎:“那你能告诉父皇,你最喜欢谁送的礼物了吗?” “咕叽~” 众人紧张地不约而同齐齐咽了口口水,齐唰唰将目光看向司徒砚。 玄昭国的痴傻五皇子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关注,却因为身旁的人,并没有紧张无措,只是大方地站在那里任人端详。 修竹似的身形如高山凛雪,侧颜刀削的弧线比最美的瓷器还要吸引人的目光,一双桃花眼含情敛魅,摄人心魂。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认同了那句话。 五皇子虽然痴傻,却实在美丽! “回父皇,大家送的砚儿都很喜欢。” 司徒砚认真地道:“因为都很值钱,娘子很开心,娘子开心,砚儿就喜欢。” 司徒凤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打断他的话道:“那你最喜欢谁送的?” 司徒砚没有多犹豫,指指司徒烨道:“最喜欢四哥送的小乖。” 无缘榜首的众人:“……” 突然得奖的司徒烨:??? 一匹乌骓马,虽然价值连城,但……干过了太子和二皇兄? 这答案实在有点在众人意料之外,连谢元棠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司徒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为何最喜欢乌骓马?” 司徒砚低头看向谢元棠,大手牵起她的小手,目光温柔,声音似春雪初化: “因为小乖救了我和娘子的性命,所以我很感激四哥。” 黄金万两,不如性命相依。 司徒擎微怔,在这一刻,他仿佛从这个五儿子身上看见了最干净的赤子之心。 众人一时都没说话,连得了榜首的司徒烨一时都没吭声。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非要开口:“臣妾倒是好奇,元棠,你最喜欢哪个礼物?” 谢元棠看看挑事的俪妃,甜甜一笑,小手捂紧了碎花小挎包,糯糯道: “哎呀呀~俪妃娘娘这话说滴……都是大人了做什么选择题?” “我都要!” 第36章 大佬棠就没有不擅长的东西! 有了这么一场“友好交流”,接下来的围猎比赛,基本没人敢主动招惹谢元棠和司徒砚了。 谢元棠乐嘻嘻地抱着自己小挎包的“战礼”,小手抓着把瓜子儿跟司徒砚分着吃。 反正他俩什么都不会,来这里就是纯来收钱……哦不,来学习的! 前两场是比射击,分男子组和女子组,男子组自然是几个皇子当先。 女子组倒是让谢元棠有些意外,拿第一的既不是二公主司徒雅,也不是三公主司徒凤,而是虞卿卿。 谢元棠看着一身紧衣束装的虞卿卿,心说到底是虞国公府的人,除了虞龙一身好武艺外,女子也不遑多让。 这么一想,她不禁想起红蕖提到的冷家。 不知冷枕山和虞国公当年谁更胜一筹? 正想着,谢元棠突然察觉一道敌意的视线冲她看来。 虞卿卿挑衅地看着她:“听闻之前五皇子妃放出豪言,敢来参加围猎赛,难不成所谓的‘参加’,就是坐在这里吃瓜子不成?” 谢元棠:? 她狐疑地眨眨眼:“虞小姐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本妃方才收你的礼太多了生气吗?我可以还你的,真的!” 虞卿卿气得咬牙,她就是看不惯谢元棠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点钱本小姐根本不看见眼里,你废话少说,有胆子就跟我下场一赛,要么就低头认输,说一句你不如我!” 本来谢元棠就备受关注,虞卿卿这么当众挑衅,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注意。 言关清眉头微皱,当即就要出声:“皇上,此事……” “言卿不必着急。” 司徒擎淡笑着摆摆手,还有心情吃了俪妃递到嘴边的水果,笑着道:“且看看小丫头如何应付。” 言关清嘴角微抽。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看出谢元棠那股子聪明劲儿以后,皇上是越发的看戏看上瘾了! 谢元棠眨眨眼,上下扫了眼虞卿卿,小手食指一勾,反手指着自己:“你要跟我比?” “正是!” 谢元棠觉得不可思议:“虞家小姐,方便问一问,你今天贵庚啊?” 谢元棠是真想不通,虞卿卿怎么会这么没脑子,跟她一个崴了脚的九岁小女孩比赛,就算赢了,她能有面子吗? “哼,就知道五皇子妃要拿年龄说事!” 虞卿卿轻蔑地看了眼谢元棠:“本小姐知道你才九岁,可既然坐了五皇子妃这个位子,不管你几岁,代表的都是五皇子的颜面。” “你也别说我欺负你,本小姐九岁时可十米穿杨,这在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你下场,只要能中靶,就算你赢。” 谢元棠“哦”了声,摇摇头道:“不成,没彩头,干活没劲儿。” 虞卿卿:“……” 众人:“……” 工部侍郎逮着机会,跟谢兆青道:“丞相大人的千金真是……个性鲜明啊!” 谢兆青脸色铁青,瞪着谢元棠道:“元棠不可无礼,你如何能比得过虞小姐?还不认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指指谢兆青,对虞卿卿道:“看见没,我应战的自取其辱,赢了是侥幸,输了是活该,怎么都不划算。” 虞卿卿皱眉:“那你当如何?”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你会射箭吗?” 司徒砚摇头,谢元棠顿时一拍手道:“那这样,我要是赢了,就要你……哥哥虞龙,在第三场林中自由围猎时帮我夫君,教我夫君射箭!” “什么?” 没想到将虞龙给扯了进去,虞卿卿顿时大惊:“凭什么?”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又磕起瓜子来:“没有凭什么,这就是我要的彩头,你敢,我就应战,不敢,就自己一边儿玩去哈。” 虞卿卿气得小脸憋得涨红,司徒烨在一旁思索片刻,对虞龙悄声说了什么。 虞龙眉头一皱,站出来道:“小妹跟她比,输了我认便是!” 虞卿卿这才仰起头看向谢元棠:“下来应战!” “别催别催,我脚崴了,走得慢撒~” 谢元棠跳下椅子,刚走两步,司徒砚就拉住她的小胳膊。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双眼满是担忧。 他是傻,但他明白,谢元棠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这个时候应战,也是为了让别人不敢小瞧他们。 司徒砚颓丧地低着头,好像淋雨的大狗狗,满是落寞和自责。 “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了。” 谢元棠拍拍他的大手,笑着道:“夫君不要担心,你帮我剥一百粒瓜子,剥完我就回来啦!” “嗯,帮娘子剥!” 司徒砚乖乖点头,谢元棠又将小挎包递给他:“看好了哟~谁看也不给看,父皇看也不给!” “嗯,不给!” 司徒擎:“……”得,被小东西嫌弃了! 谢元棠交代完,才慢腾腾走下场地。 她个子低,又崴了脚,下场的时候跳不下那个高高的台阶。 虞卿卿先一步跳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皇子妃这是怎么了?该不会还要人抱着下来吧?” 她本意是嘲讽谢元棠,谁知谢元棠是个二皮脸! 只有她嘲讽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能打击到她的! 几乎虞卿卿话音刚落,谢元棠就顺杆怕,朝她伸出了两只小胳膊,脆生生道:“卿卿姐姐真好,愿意抱我下来!” 虞卿卿:“我什么时候说……” 谢元棠:“哎哟我的脚好疼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比赛了呢~” 虞卿卿:“……” 她黑着脸上前,没好气地瞪了眼谢元棠:“抱!本小姐抱你下来行了吧!” 谢元棠咧着小酒窝:“谢谢姐姐,没想到姐姐虽然长了一张恶人脸,心眼还是没有坏透呢~” 虞卿卿:“……” 好像把她扔地上,再跺两脚! 两人走上场地,距离靶子不过十米。 虞卿卿先轻松地射中三靶,每一靶都正中圆心,然后将弓箭递给谢元棠,得意地道:“你只要在十箭之内射中一次三环之内,我都算你赢!” “哇!虞小姐好大气!” “听说虞小姐九岁那年就能每一靶射中靶心了!” “真的,这都赢不了也太丢人了!” “还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啧啧……脸皮可真厚啊!” 谢元棠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微微一笑,接过弓箭。 撤脚,弓步,拉弓…… 谢元棠转头笑看着虞卿卿:“不是,本妃真的好奇,谁跟你说我不善骑射了?” 话音落。 “嗡!” 一箭离弦! 谢元棠看都不看靶子,淡定收弓站定。 另一头传来太监惊讶的汇报:“十环!正中靶心!” 大佬棠就没有不擅长的东西! 第37章 构陷皇室!该诛九族! “什么?” 太监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更是让虞卿卿一整个大破防! “不可能!” 虞卿卿脸色狰狞,连手里的弓箭都摔了,尖声道:“这绝对不可能!” 她居高临下指着谢元棠,连面子上的虚伪客套都不装了:“她就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她怎么可能!” 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可是……这种可能就是发生了啊。” “放屁!” 虞卿卿不信邪地走上前:“你会看靶吗你?该不会收了她的钱吧!” 事实上,不止虞卿卿这么怀疑,连周围的一众看客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他们的预设中,谢元棠就是一个忽然走了狗屎运的野雀儿。 一个被农妇养大、粗俗不堪、贪婪无度的废物! 可是就这样一个废物,竟然真的赢了虞卿卿! 这搁谁谁能不气! “黑赛黑赛!她肯定作弊了!” “刚才她射箭那么快,咱们可都没看清她的小动作!” “说不准她就是蒙的呢?她一个在乡野长大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懂射箭!”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司徒擎微微眯眼,转头看向谢兆青:“丞相,元棠可会射箭?” “这……据臣所知,她不会。” 谢兆青觉得简直丢死人了,大庭广众的射不中就算了,竟然还作弊! 他是半点不信谢元棠能靠自己的能力赢比赛的,当下起身朝司徒擎行礼,而后转身走到台前,怒喝道: “谢元棠!技不如人就坦荡认输,谁教你耍小聪明作弊了?简直丢我谢家的脸!” 见亲爹都站了出来,众人看着谢元棠的眼神更嘲讽了。 “我就说她是作弊了吧,连谢丞相都不挺她了!” “就是,难道谢丞相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周围的嘲讽声越来越大,惹得司徒砚从剥瓜子中抬起头,皱眉扫了一圈,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怒意来。 他站起身,也不看司徒擎,直直走向正在跟人议论的陆紫珊。 陆紫珊一怔,见他这样不顾众人的走向她,尤其被那双桃花眼一瞧,本能地红了脸:“殿,殿下……” “你说娘子作弊,你有证据吗?” 陆紫珊:“……” 司徒砚冷声道:“如果我娘子没有作弊,你刚才所言就是构陷皇室!该诛九族!” 陆紫珊脸色一白,顿时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 司徒砚说完不看她,转头扫向其他说闲话的人:“你们,能为你们方才的话负责吗?” 那双桃花眼中此刻再无和煦,只有冷冽和隐怒。 他不会解释,不会说出更多有道理有逻辑的话来。 但他记得谢元棠教过他的: 出事的时候不必解释,只管拿他皇室的身份去压,哪怕他傻,但在整个玄昭国,除了姓司徒的,也没几个人敢反抗他! 众人被他冷寒的视线一扫,都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没有人敢开口。 那可是构陷皇室的大罪! 谁又能担得起。 “五殿下,微臣知您袒护元棠,但她确实没学过射箭,方才肯定是……” 一片安寂之中,谢兆青淡淡开口,只是话才说一半,就被司徒砚打断。 “你当真了解她?” 司徒砚直视着谢兆青:“那你说她最爱吃什么菜,她会写哪些字?” 谢兆青:“……”他怎么知道! 见谢兆青黑着脸沉默,一旁的言关清这才微笑开口:“看样子谢丞相除了宠妾灭妻,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毒舌一出,专打七寸! 谢兆青一口老血闷在胸口,转头红着脸朝司徒擎跪下:“皇上,臣……臣惭愧……” “好了,都不必说了。” 司徒擎看戏看够了,才一摆手道:“是非曲直,让她再赛一场不就行了?” 他看向司徒冉:“冉儿,这次,你同曲培下去监看。” “儿臣遵旨。” 司徒擎吩咐完,看向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的司徒砚,好笑道:“怎么了,你还不满?” 司徒砚张了张口,他是不满,但他解释不好为何不满,就觉得自家娘子受了委屈。 还是言关清开口:“殿下稍安勿躁,陛下自有决断。” 司徒砚这才点点头勉强坐下,只是瓜子也不剥了,紧张地盯着看台。 司徒冉和曲培走下赛场,将司徒擎的口谕说了,虞卿卿自然不会反对,还得意地看着谢元棠:“这次我非要盯紧你,看你还敢做什么小动作!” 谢元棠眨眨眼,根本不理睬她,只看向曲培道:“公公,棠棠脚不好,烦请公公代我跟父皇说一下我的态度呗。” 司徒冉挑眉,惊讶地看着她:“你……还有态度?” 曲培倒是毫不意外,这位小皇妃总是出人意料。 谢元棠伸出小胳膊给两人看:“我力气小,拉一次弓已是力竭,再来一次万一伤了怎么办?我可刚崴了脚,总不能再断只手吧?” 淡黄色的袖子微微往上卷着,露出细小白皙的手腕,好像两根手指就能捻断般,让人无话可说。 司徒冉沉吟道:“那你当如何?” 谢元棠笑了,小酒窝藏匿着精明的狡猾:“所以二哥也认可,再比一场是我吃亏的对吧?那我亏都吃了,彩头难道不该加一加吗?” 司徒冉:“……”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谢元棠斜一眼虞卿卿,又隔着看台指向虞龙:“方才的彩头是第三次围猎虞龙教我夫君射箭,这次我若赢了,我便要他虞龙当我夫君七日保镖!” “什么!” 虞卿卿炸毛了:“谢元棠,你别太过分!” 谢元棠淡定地看她一眼,两人有着身高差,但谢元棠真正冷脸时气场却是一点都不输。 她小手背在身后,冷眸看向虞卿卿:“虞卿卿,是你别太过分,本妃一再原谅你直呼本妃名讳,还容忍你的指控和羞辱,更是拼着手腕受伤跟你重比,不过是加个彩头而已,你怕什么?” “除非你一早就清楚本妃方才是真本事,故意污蔑本妃,否则你为何怕本妃赢你?” “我……你胡说,我没有!” 虞卿卿眼神闪烁,但被司徒冉盯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司徒冉温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来回,眼中暗芒轻闪,微笑道:“五弟妹所言有礼,便由我去代你向父皇说吧。” 司徒冉转身走回看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能打击到老五没什么要紧,但若能打击到老四的臂膀,那可就太值了! 五弟妹,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38章 虞卿卿,你!不行! “哈,她这样说?” 司徒擎乐出声来,转头同俪妃道:“瞧瞧,半点亏都不肯吃,朕就说她鬼灵精吧!” 俪妃莞尔附和:“可不是么,就是……委屈了虞小公爷。” 司徒擎别有意味地扫了眼脸色愤愤的虞龙:“此事元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她一个九岁孩童,敢于应战已是吃亏,虞龙,你觉得如何?” 皇帝都盖章了谢元棠的话有道理,虞龙哪敢有意见,连忙道:“虞龙遵旨,若她再赢,定愿赌服输。” “好!这才是我玄昭的好儿郎!” 司徒擎爽朗大笑,大手一挥道:“就说朕应了,让谢元棠再比!” 司徒冉将旨意传达回去,谢元棠朝他一拱手,小脑袋歪了歪甜甜地叫道:“棠棠谢过二哥。” 这次司徒冉站在谢元棠身侧,曲培则站在靶子那头,还有几个太监也站在两侧,确保绝不会出错。 比赛开始,仍是虞卿卿先,她这次没发挥好,三箭同出,却只有两箭中靶。 射完后,虞卿卿冷着脸盯着谢元棠:“该你了。” 她要亲自戳破这小屁孩的作弊手段,看她再如何猖狂! “啧啧~” 谢元棠叹了口气:“看到你如此执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送你一个手势。” 她微微笑着,慢慢伸出手,朝虞卿卿比了个大拇指。 夸她? 虞卿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 虞卿卿:“……” 谢元棠笑得嚣张,话更嚣张: “虞卿卿,你!不行!” 虞卿卿气得门牙都快咬碎了,捏着拳头道:“谢元棠!” “别太快破防,等我射中,跟你哥一块儿破防也不晚!” 虞卿卿:“……” 一口淤血涌上喉咙,直气得人七窍颤抖,灵魂升天! 谢元棠口头爽完,才慢条斯理地拉开弓箭。 这一次,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极慢,还挑衅地看向虞卿卿:“看好了,这一步弓步,没作弊吧?” “拉弓,你也会吧!” “我开始射了哦,你可别眨眼,别等我射完又不认账了哦!” 虞卿卿黑着脸,一旁的司徒冉都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五弟妹,当真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五弟妹,我看着呢,你快射吧!” 废话真多,没看见虞卿卿头顶都快冒烟了! 谢元棠这才傲娇地一扬头,拉满弓,搭弦,瞄准。 “嗖!” 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后,那箭头再次稳稳地射中靶心! 谢元棠射完,转头看向虞卿卿:“看见了?服吗?” “哎呀你不服的话,本妃也不是不可以再跟你比,只是你哥还输得起吗?” “再比下去,他就得签卖身契给我了哟!” 虞卿卿绷紧唇:“谢元棠,你少得意!” “我就得意!你管我!” 谢元棠嘻嘻。 “……” 虞卿卿不嘻嘻。 谢元棠冲她比了个鬼脸,才转身跟着司徒冉往回走。 虞卿卿走在最后,看着谢元棠小人得志的身影,忽然怒上心头。 这一刻虞卿卿失了理智,只想让谢元棠付出代价! 毁了她! 这个念头闪过,在快走到台阶的时候,虞卿卿抬手,一把就朝谢元棠推了过去! 那高台足有一米高,谢元棠身高才一米出头,这要掉下来虽不至于丧命,但磕个轻伤绝对是没问题的! “娘子小心!” 看见这一幕,看台上司徒擎和司徒烨等人都站了起来,司徒砚想也不想就冲下来,司徒冉亦闻声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虞卿卿胳膊推过来的同时,谢元棠“恰好”回头! 下一瞬,她想也不想,反手抓紧虞卿卿的胳膊,扑过去抱紧了她! 看起来就好像是她惊慌失措才会如此反应,只有虞卿卿看见了方才谢元棠眼中的冷意! 紧接着,两人自高台跌下! 或者说,虞卿卿自高台跌下! 而谢元棠只是砸在了虞卿卿这个肉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落地后还自带缓冲,在她身上砸了两下! “唔~” 虞卿卿吐出一口闷血! 她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的过程中她本来是在上方的,怎么就被谢元棠反压在下了! 虞卿卿正要踢开谢元棠,谢元棠却先她一步踉跄着站起身。 “哎呀~头好晕,脚脚好疼~” 小小的人儿委屈兮兮地说着,眼看站都站不稳,司徒冉连忙向过来扶她。 却看见她一个踉跄,“恰好”往后退一步! “恰好”一屁股坐在虞卿卿脸上! 司徒冉:“……” 虞卿卿:“……” “哎呀~怎么站不稳呢?” 谢元棠再次摇摇晃晃站起身,这一次,虞卿卿连忙一个翻滚滚出老远,哭着瞪着谢元棠:“你别过来啊!” 谢元棠歪歪头,指着她道:“虞卿卿,你脸上怎么有个印子?还是个分两瓣的印!” 司徒冉嘴角抽搐。 你一屁股压下去,能不分两瓣吗! “娘子,你受伤没有?” 司徒砚这会儿才跑来,蹲下担心地打量着谢元棠。 谢元棠笑了笑:“没有呢,夫君,我赢了哦!” 司徒砚点点头,看都不看其他人,弯腰将谢元棠抱起来。 众人这才回到看台,司徒擎目光扫过,在虞卿卿脸上的屁股印上停顿片刻,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不是他当皇帝的为老不尊,实在是……忍不住不看! 其他人也若有若无地看着虞卿卿的脸,一个个肩膀微抖,憋笑憋得着实辛苦! 司徒凤更是指着她问:“虞卿卿,你脸上是什么妆容,看起来挺别致的!” 虞卿卿红了眼眶,转头瞪着谢元棠不说话。 “咳……好了!” 司徒擎再次清嗓子(憋笑),他看出虞卿卿是故意推谢元棠,但谢元棠那一屁股坐得也够本了,所以没再揪着这事不放,只问曲培:“曲培,如何?” 曲培这会儿才开口:“回皇上,靶子奴才带回来了,小皇妃确实射中十环,奴才等人都眼睁睁瞧着呢。” “儿臣作证,五弟妹全程都坦荡清白。” 司徒冉也开口:“相信虞小姐也看清了吧。” 虞卿卿脸色难看至极,但司徒擎目光扫过来,她不得不开口:“臣女……认输。” 司徒擎又看向同样脸色极差地虞龙:“虞龙,你呢?” “小皇妃身手过人,虞龙……心悦诚服。” 谢元棠看着兄妹俩这么爽快就认输,还有点遗憾:“其实不认输也能再比的,签卖身契就行啦!” 虞龙:“……” 虞卿卿:“……” 虞老国公:“……” 就是说,全场姓虞的,一说一个不吱声! 第39章 到底谁说这位五皇子嘴笨的? 虞龙看着满脸跃跃欲试,就差把“卖身契”三个字写脸上的谢元棠,没好气地咬牙道:“小皇妃说笑了,虞龙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给五殿下当七日保镖!” 说到“心甘情愿”四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生怕谢元棠听不出来似的。 谢元棠耸了耸纤瘦的肩膀,一摊小手道:“那好吧。” 虞龙气哼哼地坐下,司徒烨别有意味地看着谢元棠道:“倒是不知道五弟妹竟如此深藏不露,不知是师承何处啊?” “什么是师承呀?” 谢元棠天真无知地问道。 “就是你的老师是谁,谁教会你射箭的?”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下意识看向谢兆青。 被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盯,谢兆青顿时心脏就是一跳! 心里有个声音大喊:完了!死丫头又要坑他! 果不其然,谢元棠樱红的小嘴一瘪,可怜兮兮道:“棠棠以前长在乡野,连吃都吃饱,穿都穿不暖,哪有什么老师呀!” 说着,再瞄了眼刚才落井下石的亲爹,浓密的眼睫忽扇忽扇,小声却清晰地说:“以前吃不饱饭,只能用弹弓打鸡仔,打跑鸡仔以后,再去掏鸡蛋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瞬。 有人的注意力:“所以你不会射箭,只会玩弹弓?天呐,我弹弓也玩得好,怎么箭术就这么差?这难道就是天才和庸人的区别吗?” 有人则阴阳怪气:“哇哦~堂堂丞相嫡女竟然吃不饱饭,谢丞相方才还大言不惭说了解女儿,看样子慈爱亲爹只是个人设,真是丢人啊!” 谢兆青听着周围的议论,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有人就是不放过他。 言关清微微一笑,谪仙般的温柔,说出的话却扎心无比:“谢丞相对嫡女生而不养,对养女养而不教,如此公平公正,着实令人叹服啊!” 谢兆青:“……” 谢兆青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臣愧对元棠,一直以来都有心弥补她……” “真的吗?” 谢元棠清亮的声音顿时响起:“那爹爹也会补给我嫁妆喽?” 谢兆青:“……” “呵。”言关清冷笑一声,“连诸位亲友都已经给了份子钱,难不成谢丞相竟还吞着皇子妃的嫁妆?当真是好爹啊!” 谢兆青后槽牙都疼了:“皇,皇上,臣……” “哼!” 当朝一品丞相连连闹出笑话,司徒擎对他实在难有好脸色,直接一摆手道:“既然谢卿有心弥补,那就先从元棠的嫁妆开始补吧,限你两日之内补齐嫁妆,不得有误!” “……是。” 司徒擎说完压根不想看谢兆青。 糟老头子只会扫兴! 他目光扫向谢元棠,声音温和了许多:“元棠,你赢了比赛,除了应得的彩头,可还有想要的?”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客气一句“没有了”,但谢元棠不是正常人! 谢元棠从来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她直接点头:“哦,有的。” 司徒擎:“……” 谢元棠伸出胳膊,露出发红的手腕:“父皇,我手腕受伤了,请虞卿卿报销我的医药费!” 虞卿卿:“……” 她顶着一脸的屁股印,怎么没人赔她! 哦不对,那也是她先动的手! 司徒擎嘴角一抽,无奈又好笑地指指她:“小丫头,你当真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谢元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再得了虞卿卿拿出的赔偿金以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座位。 刚坐回去,就看见司徒砚递过来一碟子剥好的瓜子儿:“不到一百个,我刚才只顾着看比赛,忘剥了。” 他有些懊恼地低着头,觉得自己既没能帮谢元棠打嘴仗,连剥瓜子都做不好。 谢元棠小手戳戳他额头,笑着道:“夫君刚才帮我说话,我都听见了呢,夫君都能舌战群雄了啊,好厉害!” 司徒砚眨眨眼,认真道:“娘子比我厉害,接下来的比赛我也要好好学射箭,变得更厉害,保护娘子!” “嗯嗯,我相信夫君。” 谢元棠眼珠一转,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不过夫君要记得一点,待会儿切不可远离虞龙单独行动,一定要紧紧跟着他,他要是想走开,你就说他不守信用,他就不会走了。” 她根本不在意司徒砚取什么名次,但他们如今风头正盛,多的是眼睛盯着他们看。 如果今日司徒砚不上场,就会惹人非议,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也白费了一大半。 所以司徒砚必须参赛! 只要他上场,哪怕拿了倒数第一也不丢人。 毕竟谁都知道五皇子文不成武不就,他要是拿了正数第一才有问题! 再说虞龙已经被她搞下去了,有虞龙垫底,就算司徒砚会倒数第一,那也是跟虞龙并列倒一,不丢人! 谢元棠心里算得清楚明白,最重要的是,昨日的黑衣人没找到。 她担心司徒砚单独行动会有危险,所以必须给他拉个保镖。 而虞卿卿主动撞上来,那就别怪她物尽其用了! “不可以单独行动,有陌生人跟你搭话也不要理会记住了吗?”谢元棠老妈子似的句句叮嘱。 司徒砚点点头,想了好一会儿问:“娘子是担心昨天的黑衣人?” “夫君真聪明!”谢元棠笑着,小手拍拍他的脑袋,明明是个小人儿,两人之间却好像姐弟似的。 “娘子不要担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司徒砚保证道,其实他心里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莫名的有种感觉,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很快,第三次围猎开始。 跟谢元棠挥过手,司徒砚骑上小乖,慢慢走到林子前。 其他人也分别就位,只等信号一起,便各凭本事。 司徒烨也在其中,虞龙下意识骑马跟在他身侧,两人正在说什么。 司徒砚想起谢元棠的嘱咐,歪了歪头,朝虞龙招招手道: “虞龙,你得跟着我。” 虞龙:“……” 司徒烨:“……” “虞龙,你就陪着五弟吧。”司徒烨勉强笑了下,看都不看司徒砚。 看什么? 看人?碍眼! 看马?更碍眼! 虞龙黑着脸勒马走到司徒砚跟前,冷声道:“五殿下,事先说好,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还有教你射箭,但绝不会替你射箭的。” 司徒砚点点头,语气认真:“放心吧,我很守规则的,只要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重来一遍的。” 虞龙:“……” 靠! 讽刺他虞家不守游戏规则是吧! 到底谁说这位五皇子嘴笨的? 分明能说得很! 第40章 好凶残一小皇妃! 随着司徒擎点头,太监一声令下,众皇子和武将骑马入林。 仗着功夫好的,想取得好名次,好在皇上跟前表现一番的,都会率先深入,以夺取先机。 比如司徒冉司徒烨等人。 稍慢一步的,不敢深入或者不敢跟几位皇子争抢,就选择在山林中部的位置猎猎物。 虞龙向来都是跟着司徒烨最先深入的,但今天…… 他第N次看向不紧不慢,骑着马还没走路快的司徒砚,又郁闷又憋屈:“五殿下,外围没有猎物的,您不往里走,待会儿都给他们抢完了。” 司徒砚心态极好:“没关系,反正我去了也射不中。” 虞龙:“……” “你先教我射箭吧,我学会了再进去。” 司徒砚谨遵自家娘子的吩咐,牢牢拴住了虞龙这个时刻想撒欢的野人。 虞龙一口怨气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化怨力为箭气,一箭射出去,树干都颤得抖三抖! “看好了,骑射跟站那儿射箭不同,难度更高,尤其需要马匹的配合。” 虞龙说罢,低头看了眼司徒砚坐下乖得通灵的乌骓马,嫉妒地哼哼:“这点殿下不必担心,乌骓马是千里良驹,只要能驯服,就会一生忠主。” 司徒砚伸手摸摸小乖,听着虞龙的教学:“控马是基础,接着便是拉弓射箭,殿下看我示范。” 虞龙虽说不喜司徒砚和谢元棠,但他说到做到,教司徒砚的时候也没有藏私。 “如此,跨和腿要用力,背要挺直,沉肩,架弓……” 一箭射出,虞龙看向司徒砚:“可看清了?殿下来一遍吧。” 司徒砚点点头,拿出弓箭,回忆着虞龙的步骤:“背挺直……等一下,我腿忘了用力了,然后沉肩……肩膀怎么沉?” 看着他笨里笨气的样子,虞龙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正想走近再教一遍,就看见司徒砚勉强架好了弓。 然后—— “嗖!” 一箭稳稳射在十米开外的树干上! 虞龙:“……” 不是,你们夫妻俩难道都是天才吗! 你不是傻子吗? 如今傻子的门槛也这么卷了? 司徒砚不确定地看虞龙:“是这样吗?好像……有点简单诶!” 他甚至觉得他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虞龙不甘不愿地扯了个难看的笑:“……是殿下天资过人。” 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嫉妒无比! —— 在司徒砚入林后,谢元棠也没闲着,她正在社交! 只见淡黄色的小身影一刻也闲不住,不是在言关清跟前晃,就是去几个贵族小姐那儿聊着。 连司徒凤都皱眉看着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怎么那么多话?” 陆紫珊眼珠一转,小声道:“小皇妃势单力薄,兴许……是趁此机会在拉拢人吧。” “就她?嘁……”司徒凤鄙夷地冷笑一声。 不一会儿,谢元棠就逛了回来,不过她没找司徒凤,而是走到了二公主司徒雅跟前,甜甜地道:“二皇姐,我能坐这儿吗?” 司徒雅点点头,她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嫔,以至于她也是个温顺话少的,谢元棠听红蕖说以前司徒凤没少欺负她。 “二姐姐,怎么没见大姐姐呀?不是说她也来了吗?” 谢元棠疑惑地问,大公主司徒晴还送了她礼物,可却没见着人,实在奇怪。 司徒雅微微一笑,柔声细雨道:“皇姐突犯心疾,今日清晨提前回去了,不过……” 话音一顿,司徒雅温柔地看着谢元棠道:“皇姐跟五弟一向亲厚,也必定会喜欢你的。” 司徒晴跟司徒砚亲厚? 谢元棠微顿,若有所思地多看了眼司徒雅。 她是故意提醒她,还是在暗示什么? 这皇宫里的人真是不可小觑,除了司徒砚,就没一个简单的。 此刻的谢元棠还不知道,在一群狼里面,就她的傻夫君最不简单! 一个时辰后,围猎比赛结束。 出乎意料的是,司徒砚还真猎到了猎物!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灰野兔,谢元棠眼睛都亮了,撒丫子跑过去:“夫君这是你猎的吗?好棒啊!” 司徒砚被夸得俊脸微红,旁边虞龙忍不住哼道:“棒什么棒,还不是倒数第二?” 谢元棠白他一眼:“你个倒数第一还好意思说,虞家的脸也不知道被谁丢完了!” 虞龙:“我……” 谢元棠:“对对对就是你!” 虞龙:“……” 旁边司徒冉路过,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劝道:“虞小公爷,别说了,你说不过她的。” 没见你妹妹都老实了,一直低着头装聋哑人呢嘛! 看见司徒砚真猎到了猎物,司徒擎也很高兴,看他的眼神愈加欣慰。 不是他偏心谢元棠,真的是自从冲喜过后,司徒砚就一路让人刮目相看! 司徒擎看着谢元棠,感慨道:“看来你真的是砚儿的小福星啊!” 谢元棠傲娇地扬着小脑袋,毫不谦虚道:“那当然!” 她当之无愧! “人小鬼大!” 司徒擎摇摇头,慈笑地看着两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只兔子啊?” 就在他满以为两人会回答“带回去养着”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徒砚怀里的兔子,然后…… “咕叽~” 咽了口口水! 司徒擎:? 谢元棠舔舔舌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司徒擎:“兔兔这么阔爱,当然是带回去……烤着吃了!” 众人:“……”好凶残一小皇妃! 司徒砚点点头,勒着兔子的大手都紧了两分:“烤兔兔……香!” 司徒擎:“……”这儿子早晚被谢元棠玩儿坏! 谢元棠春风得意,小脸上满是笑容,连鞭痕都遮不住她璀璨的笑。 司徒煦在一旁看着,欠嗖嗖地开口:“五哥,听说回去以后,你们俩就要去瀚学了啊?大家同堂学习,还请多多指教。” 一旁的司徒烨笑着扎心:“只怕五弟妹是没时间的,六弟别忘了,她还要去惠坤宫跟皇后娘娘学规矩呢。” 谢元棠:“……” 小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然后, 笑容转移到了司徒煦和司徒烨的脸上! 谢元棠气得朝两人挥小拳头,转身找帮手:“二皇兄,他们欺负我!” 司徒冉挑了挑眉,温润一笑,淡淡开口:“四弟和六弟倒也不必担心,毕竟五弟还有个贴身保镖呢。” 保镖虞龙:“……” 司徒烨笑容消失。 司徒冉新增灿烂笑容一个! 司徒煦看向司徒砚,司徒砚顿时抱紧兔子:“欺负娘子,兔兔不给你吃!” 司徒煦笑容消失。 谢元棠笑容加一! 第41章 山野老林里冒出来的小凶兽! 围猎结束的当天,谢元棠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 焦香飘远,惹得住在不远处的司徒凤恨恨咬牙:“这个谢元棠,一点都不知道羞吗?竟然真的吃烤兔肉!” 妈的,真香! 谢元棠才不管那些,她召集了红蕖和罗吉等人,现烤现吃。 红蕖眼巴巴看着罗吉手里的烤肉串,馋得流口水:“我天,小皇妃您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佐料?香死我了!” 谢元棠眨了眨眼:“秘密!” 其实也没啥,不过她从十几种变异辣椒株里提取出来的辣椒素,还有从专门对付丧尸的麻毒藤里提取的蒜麻素……等等等等。 这些还是不要说了,省得一说,他们知道这些都是零号的“食物”,吓得不敢吃了。 “皇子妃,兔肉烤好了。” 罗吉将装盘好的食盒拎过来,一旁的司徒砚好奇地问:“娘子,现在不吃吗?为什么要装起来?” 谢元棠揪揪他的脸:“兔腿儿给你留着呢,至于这些,当然要给父皇和舅舅送去啦!” 开玩笑,这么好的“巴结”机会,她大佬棠怎么会放过! 何况这香味飘得如此放肆,只怕司徒擎早在心里骂她“小没良心”了,要是她不去,指不定回头得给她和司徒砚穿小鞋。 谢元棠嘱咐罗吉照顾好司徒砚,便带上红蕖,拎着食盒跑出去了。 这一天,上到司徒擎,言关清,下到几个官宦小姐,都有幸分到了谢元棠的烤肉。 俗话说拿人嘴软,有些对她还有几分芥蒂的,便因着这盘贼拉香的烤肉,也愿同她亲近一些。 当然,谢元棠也不是谁的人情都做的。 而且烤肉也不够多。 诸如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虞卿卿……就没福分享烤肉了! 这记仇的小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皇上您是不知道,小皇妃她啊,拎着食盒来回地跑,至少有三次经过谢丞相的门口,硬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奴才听说谢丞相闻着隔壁言太傅那儿的香味,气得都摔筷子了!” 曲培绘声绘色地说着谢元棠带来的趣事,司徒擎一边吃兔腿儿,一边乐得哈哈大笑:“这个小元棠,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她闹翻天去!” 俪妃还因为自己俩孩子没分到烤肉而生气,闻言阴阳怪气道:“到底年纪小,活泼是好,就是少了点规矩呢。” 司徒擎看她一眼,好笑道:“你就是气她没分肉给煦儿和凤儿,当朕看不出来?” “臣妾哪有~” “没有啊,那你看起来是真不喜欢谢元棠。” 司徒擎点点头,遗憾地挪走俪妃面前的烤肉:“既然你不喜她,这烤肉你还是别勉强吃了,朕帮你分担。” 俪妃:“……” 经过这么一闹,谢元棠的名声是彻底打响了! 傻皇子司徒砚“夫凭妻贵”,也入大家的眼,至少现在没人会当面嘲讽他欺负他了。 毕竟…… 谢元棠看起来太凶残了! 跟头山野老林里冒出来的小凶兽似的,虽然奶萌,但那也是凶兽啊! 小凶兽嘴巴厉害不说,还有个太傅舅加丞相爹,皇上还乐意宠着她! 这……谁还敢碰瓷?想学虞卿卿和陆紫珊吗? 那两位可是已经被勒令提前回家,闭门思过了! —— 之后的两日,司徒擎还亲自入林射鹿,还有各家武将武术打擂等节目,只是这次,谢元棠跟司徒砚便没有参加了。 她主要负责拉着司徒砚,再带上虞龙,混迹在人群中,不是在吃就是在社交! 两日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对五皇子和五皇子妃不陌生了。 毕竟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再加一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这种组合实在是太亮眼了。 连言关清都好奇地问了虞老国公一句:“您家小公爷,如何长得如此粗犷不羁的?” 虞老国公:“……” 你就想说我家娃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臭文臣! 两日后,围猎结束,谢元棠和司徒砚回了皇子府,才休息了一天,就被司徒擎下旨次日去瀚学。 气得谢元棠跟司徒砚抱怨:“你爹是不是忘了我才九岁!我才歇一天呐!糟老头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司徒砚小声道:“其实,以前我去过瀚学。” 虽然只去了三天。 谢元棠问:“你几岁去的?” 司徒砚:“……五岁,我去的晚,几个皇兄都是三岁多就去了。” 谢元棠目瞪口呆,她以为末世就卷了,没想到穿越过来还要卷! 她还想这两日找机会去华觉寺找娘亲,看来只能另找时间了。 谢元棠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在她向来接受能力强。 末世生存守则三:反抗不了就顺从它!折磨它!改造它! 不就是上学嘛! 想当年,她堂堂大佬棠可是顶着校花的脸加校霸的脾气,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从末世顶级军校毕的业! 谢元棠“积极备战”……哦不,认真备学,终于在第二天,带着白芙连夜给她和司徒砚赶制的书包,乘着马车去了瀚学。 司徒擎规定,未满十八的皇室中人都要在瀚学学习,司徒砚是个例外。 到了学堂以后谢元棠才发现几乎都是熟人,司徒煦,司徒凤,虞龙,虞卿卿都在这里。 她惊讶地看着虞龙:“不会吧,你还没满十八?” 话音一顿,不等虞龙张口,她就感慨道:“那大哥你长得有点着急啊!” 虞龙:“……” 虞卿卿气不过:“谢元棠你胡说什么,不是你说让我哥哥给你们当保镖七日吗?我哥哥是来当保镖的,才不是来上学的!” “哦~” 谢元棠恍然,小手拍拍虞龙的衣摆道:“干得好,继续加油哟~” 虞龙深吸口气,绷紧了牙一个字不说。 说有什么用?又说不过她! “哟,五哥来了?来来来,都给五哥让开位置!” 后排靠窗的位置,司徒煦一张手,一边晃着手里的骰盅,一边招呼司徒砚:“五哥来玩儿两把?” 司徒砚看看他手里的骰盅,摇头道:“我不会……” 司徒煦笑道:“不难,不过是拼运气而已,五哥若是赢了,弟弟再给你一千两,你若是输了……” 他话音一顿,不还好意地看着司徒砚:“就给我鞠个躬,怎么样?” 第42章 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他。 对他来说,倒是一时没察觉“鞠躬”这个行为有多大的不妥,只是这么多年来经常被人欺辱,司徒砚再傻也学会了看一种眼神。 那就是轻蔑和嘲讽。 此刻司徒煦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当初杜韦让他跪下的样子一样。 司徒砚没有再看他,只是低声重复道:“我不会玩……” 话还没说完,就见司徒煦啧啧出声:“哎呀五哥怎么这么玩不起?该不会是怕了吧?” 司徒煦感慨摇头:“五哥,我可是给了你天价的温玉呢,结果你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实在让弟弟我很是伤心呐!” “就是啊五皇子,不过是玩一把而已,不必输不起吧?” “得了那么多份子钱,结果居然玩游戏都不敢,五皇子到底是胆子小呢,还是抠门呢?” 讥讽声越来越大。 虽然司徒砚在围猎上露了脸,但也只是露了脸而已。 在场的纨绔,哪个身份亮出来不是侯爵之后? 旁人怕司徒砚,他们可不会怕! 甚至还更想杀杀他的威风! 在一众嘲讽声中,司徒砚微微握紧拳头,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亦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胆怯。 “嘿!这位头发稀疏、满脸褶子的大叔。” 一道糯滋滋的声音响起,谢元棠小手拍拍挡在她前面的人,笑嘻嘻道:“对对对,就是说你,好狗不挡道,让一让嘿!” 只是长得着急了点的爵府世子:“谁是你大叔!我才十七,十七!” “哇哦~” 谢元棠震惊地看着他:“抱歉啊,从你这张沧桑的脸上,我是真看不出来啊!” 说完还不忘回头“安慰”虞龙:“他长得比你还丑!” 虞龙:“……”怎么这话听着,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爵府世子被气哭了,委屈地跑了出去。 怼趴了爵府世子,谢元棠将书包往虞龙怀里一扔,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司徒煦对面:“哟,六弟在玩儿骰子呢呀!” 司徒煦听着那句“六弟”就觉得耳朵疼,没好气地瞪了眼谢元棠:“是又如何?” 谢元棠笑得更灿烂了,笑容配上那些凌乱的鞭伤,看起来更像个小恶霸! 小恶霸小腿一翘,搁在椅子上,小手一拍桌,笑着盯司徒煦: “来来来六弟,嫂子跟你玩呀!” 司徒煦:“……” 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六弟”“嫂子”这点荼毒了是吧! 司徒煦盯着谢元棠,心想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怎么可能会骰子! “玩可以!”司徒煦咬牙道,“但是不能再叫我六弟,不许自称我嫂子!” 旁边司徒凤也凑过来,闻言道:“我没这样的嫂子!” 谢元棠眨眨眼,也不生气,笑着道:“这样啊,那不如我们一局定输赢啊,你们赢了,我就不再这么说,我赢了,你们以后见我要主动跟我说‘嫂子好’,如何?” 司徒凤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不是她信不过司徒煦的赌术,只是……谢元棠这丫头,看起来实在邪乎! 她可不想学虞卿卿,赔了哥哥又折兵! 见两人都不说话,谢元棠笑了,小手拉着司徒砚坐自己跟前,学着他们方才的嘲讽语气,阴阳怪气道:“哎哟哟,你们该不是不敢吧!” “不过是玩一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输不起?” “六弟,三妹妹,怎么说你们也大我许多岁,怎么胆子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儿?” 要不说谢元棠嘴巴厉害呢。 刚才嘲讽司徒砚的可是好几个人,而她就一个人,说起这番话来磕巴都没有绊一下! 语速又快,发音又清晰,表情还过于生动! 气得司徒煦当场拍桌子:“谁说老子输不起了?一局定输赢,来!” “六弟……” 司徒凤欲言又止,心脏突突直跳,总感觉……要完! 第一局,司徒煦先来,摇了三个六。 司徒煦冷笑地瞪着谢元棠:“你输了。”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过骰盅,就那么随意一晃,摆烂似的往桌上一搁。 三个六! 第三个骰子还自中间分裂成俩,一个六一个一。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盅,谢元棠才笑嘻嘻开口:“谁输了?” 司徒煦:“……”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裂成两半的骰子,气得血气翻涌:“我不信!再来!” 谢元棠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再来可以,先说好哈,这局我赢了,你们俩要怎么样来着?” 司徒煦脸色难看至极,司徒凤手指都快把衣袖抠烂了。 姐弟俩在一片安寂中,不情不愿地开口,声如蚊虫:“嫂子。” “哎!这就对了!” 谢元棠笑得十分满意,搓着小手盯着司徒煦:“再来再来,六弟你刚才不是说我赢了你给一千两吗?快点,我缺钱呢!” 司徒煦顿时一拘灵,司徒凤比他手还快,立马抢走骰盅:“不赌了,我们不赌了!” 这谢元棠太邪门了,他们赌不起! “谁又在学堂上赌啊?” 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回头,看见瀚学的讲学许夫子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方才跑出去的爵府世子。 原来这家伙方才是打小报告去了。 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爵府世子大声道:“夫子,就是这个谢元棠,她来瀚学第一个就私设赌局,猖狂得很!” “谢元棠?” 许夫子疑惑地目光扫过来,先在司徒砚身上停顿了一瞬,又看向他身旁站起来跟课桌差不多高的谢元棠,眉头微蹙:“你设的赌局?” 谢元棠使劲儿摇摇小脑袋,把头上的铃铛晃得叮当响。 眨巴着那双又黑又亮,满是纯澈和无辜的大眼睛:“夫子,您觉得可能吗?” 她细小白嫩的食指指着自己:“我哪有这本事,我才九岁,他们可是一群大人,会听我一个人九岁小屁孩的话?” 听她话的司徒砚、司徒煦、虞龙:“……” 许夫子摸摸胡须,缓缓点头:“有道理。” 谢元棠再接再厉,小手一指司徒煦和爵府世子:“分明是他们几个欺负我和我夫君,还逼迫我们跟他们玩!” “谢元棠,你胡说!” 爵府世子没想到谢元棠张口就撒谎,气道:“夫子,你别听她说的,她说的都是假话!” 许夫子幽幽地扫了眼他:“不信她,难道信你吗?” “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 第43章 夫妻间的私密话 满堂皆静! 只有许夫子那句“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缓缓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真真切切的震耳欲聋! 震得司徒煦恨不得自己耳朵都聋了,免得再听见这种让人窝火又反驳不了的瞎话! 谢元棠一张稚嫩的小脸笑得无比灿烂,要不说她就喜欢这种“公平”“明察”的好老师呢! 谢元棠气死人不偿命,火上浇油道:“对呀,棠棠才九岁,说谎的谎字都还不会写呢~” 爵府世子被气的彻底失智,吼道:“那我才十七呢!我能说谎吗?” 就站在他旁边的许夫子毫无防备,差点被这一声吼直接送走! 气得他一个戒尺敲过去:“孙逢必!你要谋杀我的耳朵吗?” “夫子,我,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说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进瀚学改年龄的事!” 许夫子一气之下爆了个猛料! “哇哦~”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瓜子儿的谢元棠,一边吃瓜一边磕瓜子儿,还不忘给旁边司徒砚分了一小半。 “我,我没有……” 孙逢必憋得老脸通红,奈何嘴笨,连否认都结巴。 许夫子冷哼一声:“你没有那是我有?” 孙逢必:“……那我还听说,夫子你是靠岳丈进来的……” “嚯!” 谢元棠“咔巴”咬了口瓜子儿,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吃瓜的光芒! 许夫子背景被人抖落出来,气得一连三戒尺抽在孙逢必屁股上,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滚滚滚!给我出去站着去!今天别想进来听课!” 孙逢必憋屈地捂着屁股往外走,临走前还幽怨地瞪了眼谢元棠。 谢元棠:“嘻嘻~” 孙逢必:“……”嘻泥马嘻! 等孙逢必备撵出去,许夫子轻轻咳嗽两声道:“方才孙逢必胡言乱语,君子不轻信轻传谣言,夫子相信,你们都是君子。” 谢元棠眨眨眼,心说:她不是!她就喜欢听谣言!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今日讲《策衡》……” 许夫子开始讲课。 司徒煦开始听课。 司徒凤开始照镜子。 司徒砚开始头疼。 谢元棠开始睡觉。 许夫子看着不止睡得光明正大,还吧咂嘴的谢元棠,叹了口气,心想这小皇妃才九岁,却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犯困也是正常的。 罢了,今天就当没看见吧。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做个仁慈的夫子!(对孙逢必除外) 上午,谢元棠是趴在课桌上睡过去的。 中午,谢元棠醒了,吃饭! 下午,谢元棠是躺在司徒砚腿上睡过去的。 甚至司徒砚还贴心地给她盖上了他的外衣,免得她着凉。 许夫子每每看见,都要心中默念:仁慈,仁慈,仁慈…… 就这样,谢元棠一直睡到下学。 还是桂嬷嬷把人叫醒的。 谢元棠睁开眼,看了眼周围,学堂就只剩下她和司徒砚,还有保镖虞龙了。 “其他人呢?” 虞龙嫌弃地白她一眼:“早下学走了,你倒是睡得好。”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又看向桂嬷嬷问:“你又来干吗?” 桂嬷嬷笑得和蔼:“小皇妃怕是忘了,今儿您还得跟奴婢去惠坤宫学规矩呢。” 谢元棠眨眨眼,歪了歪脑袋道:“哦,学规矩呀,好哇!” 司徒砚出声道:“我也去!” “殿下,皇后娘娘只叫了皇子妃一人,您不能去呢。” “可是……” 司徒砚蹙起好看的眉,有些担心地看着谢元棠:“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夫君你先回家吧。” 谢元棠单纯地笑笑,然后对桂嬷嬷道:“嬷嬷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夫君说点悄悄话。” 桂嬷嬷皱眉:“小皇妃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奴婢的面说?皇后娘娘可是已经等许久了。” 谢元棠一转身抱住司徒砚的窄腰,仰头看着桂嬷嬷:“夫妻间的私密话,嬷嬷也要听吗?” 司徒砚也跟着点头,大手环住谢元棠瘦小的肩膀:“就是,夫妻间的话,你也听吗?” 桂嬷嬷:“……” 虞龙:“……” 就你俩,能有夫妻间的私密话? 鬼才信! 桂嬷嬷和虞龙一走,谢元棠正想跟司徒砚说话,低头一看自己竟还抱着他的腰,连忙就要松开,却不想被一只大手托着腿直接托了起来。 “娘子要说什么,这样说他们就听不到了。” 司徒砚将她抱到跟自己一样高,低头凑近道。 谢元棠看着他忽然靠近的俊脸,先是一愣,而后听见他的话才笑了下,在他耳边道:“你待会儿跟虞龙说……” “记住了吗?” “嗯嗯!记得牢牢的!” 司徒砚指指自己的脑袋,他虽然时常忘记很多事,但奇怪的是只要是谢元棠叮嘱他的,他都会记得很清楚。 叮嘱完司徒砚,谢元棠才跟着桂嬷嬷去惠坤宫。 她前脚走,后脚虞龙跟司徒砚说:“我们可以回了吧?” 司徒砚摇摇头:“把马车停在西侧宫门,娘子说她马上就出来。” 虞龙:“???” 皇后能那么快放人? 该不会谢元棠又想搞事吧! —— 谢元棠到的时候,姜皇后正在喝药。 “元棠来了?快过来本宫这儿。” 姜皇后朝她招招手,看她的眼神比看亲闺女还亲。 谢元棠:“……”说真的,大可不必! 谢元棠大大滴怀疑,姜皇后身边有个演技老师,并且这个老师没好好教! 不然为何她每次看见姜皇后演戏,都会替她尴尬呢? 问:姜皇后找你聊天总共分几步? 答:分三步。 第一步亲切拉拢,第二步微笑威胁,第三步严厉惩罚。 合着三件套是您的演技模版是吧! 谢元棠心里无比吐槽,无奈配合,无语可说。 她走过去,看着姜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哽咽:“元棠啊,这几日本宫真的十分愧疚,若非本宫失察,又怎会让你和砚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本宫真是……咳咳咳咳……” “娘娘,您快别哭了。” 桂嬷嬷心疼地说:“小皇妃您是不知道,娘娘这些日每每想起这事,都吃不好睡不好,硬生生把自己个儿拖累病了。” 谢元棠:“是是是。” 姜皇后看着低头乖顺的谢元棠,微微眯了眯眼叹道:“其实也不止本宫自责,你大皇兄也十分自责。” “他跟言太傅师徒情深多年,砚儿又是言太傅的外甥,谢丞相更是你父亲,咱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一家人。一个不稳,必定船翻人亡,本宫想,元棠你这般聪慧,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砚儿出事,甚至太傅和谢家出事的,对吗?” 谢元棠:“对对对。” 第44章 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什么没见过! 姜皇后看着今日十分听话懂事的谢元棠,心下一位她将话听进去了,松了口气脸色一变摆出严母的架子来。 “如此,那本宫便有话直说了,元棠你得你父皇喜爱是好事,但正因如此更要以身作则,你身份虽是谢家嫡女,但到底来自乡野,行为言语粗鄙,本宫让桂嬷嬷教你规矩,你要好生学,本宫这是为你好。”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吃晚饭。” 谢元棠:“嗯嗯嗯。” 姜皇后蹙了蹙眉,总觉得谢元棠的态度有哪里怪怪的。 谢元棠低:是是是,对对对,嗯嗯嗯。 姜皇后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笑着上前:“小皇妃,奴婢开始教您规矩,您可要看好了。” “今日咱们先学站……” “学不了!” 桂嬷嬷话都没说完,谢元棠就抬手打断。 桂嬷嬷脸色难看,姜皇后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谢元棠指指自己的脚:“皇后娘娘,我的脚崴了,父皇也知道哦~” 说罢,她转头看看桂嬷嬷,笑嘻嘻道:“所以今天人家站不了一点呢!” 桂嬷嬷恨恨咬牙:“那就学坐!” “这总能学了吧?” 谢元棠点点头:“可以学,我屁股好着呢!” 桂嬷嬷:“……”谁问你屁股了! 她觉得自己再跟谢元棠说两句话会被她气死,冷哼一声转头走到椅子旁:“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室的高贵和优雅,坐要有坐相,轻盈,挺拔……” “小皇妃看清了吧?” 谢元棠摇头:“没看清,你再坐一遍。” 桂嬷嬷:“……” 她站起身重新坐:“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看清了吗?” “没有,你再来一遍。” “皇室中人……” “再来一遍。” 第五遍后,桂嬷嬷脸都绿了:“小皇妃,您在逗奴婢玩吗?”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笑眯眯道:“哎呀,桂嬷嬷你才发现呀?” 桂嬷嬷:“……” “哎哟开个玩笑嘛,嬷嬷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谢元棠转头看着姜皇后:“皇后娘娘不会也生气了吧?棠棠是把你们当一家人才会开玩笑的呢~” 姜皇后:“……本宫没生你的气,不过你快点坐吧。” “哎,好嘞。” 谢元棠走过去,学着桂嬷嬷的样子,走到椅子旁,微微一笑道:“嬷嬷看好了哟~” 说完,她轻轻抬手,缓缓坐下。 一举一动都跟方才桂嬷嬷的一模一样! 桂嬷嬷愣了下,想要挑错都一时挑不出来。 谢元棠见她这样,笑着往后一靠椅背:“怎么样桂嬷嬷,我学的对吗?” 桂嬷嬷本来没揪着错,但见她往后一靠,就跟见到了鸡蛋里的骨头似的,瞬间眼睛一亮道:“方才对了,但这会儿又错了。” 谢元棠:“那你再坐一遍我看看。” 桂嬷嬷:“……不了。” “小皇妃您坐着别动,奴婢亲自教导您哪里错了。” 她说着朝谢元棠走过去。 与此同时,姜皇后站起身道:“元棠,你好好跟着桂嬷嬷学,本宫喝了药有些乏了。” 说罢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才走了出去。 一时间厅中只剩下桂嬷嬷和谢元棠两人。 “小皇妃别怕,奴婢会好好教您的。” 桂嬷嬷走到谢元棠身后,慢慢朝她伸出手。 谢元棠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勾得更深了。 “我不怕呀,嬷嬷你尽管来,棠棠很喜欢被你调教呢~” 每一次她的丧尸们想调教她,都被她反过来调教了! 桂嬷嬷听不出她话里的“期待”,只眼神一狠,一手按住谢元棠的肩膀,一手从袖子里掏出绣花针来,朝着谢元棠的腰背就扎了下去! 小妮子,我扎死你! 就在那针尖要碰到谢元棠的一瞬间,谢元棠微微一笑,抬起“崴了的”小脚猛地踢在椅子腿儿上! 同时小手一抬,抓着桂嬷嬷放在她肩头的手就是用力一拉! 刹那间,椅子腿往后磕在桂嬷嬷腿上。 椅背往前顶着桂嬷嬷的胸肚。 偏偏谢元棠还拉扯着她的胳膊,让她整个人都抻在椅子上! “哐当!” “哎哟!” 椅子裂在地上! 桂嬷嬷裂在椅子上! 看着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桂嬷嬷,谢元棠惊呼一声,跑过去扶住她:“哎呀桂嬷嬷,你怎么就摔了呢?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快死了?” 桂嬷嬷:“……”你才快死了! 她手里捏着针,嫉恨地盯着谢元棠,咬牙道:“小皇妃,你既然不听话,可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说着也不再隐藏,捏着针就朝谢元棠扎过去。 谢元棠:“嘿嘿~” 桂嬷嬷:? 谢元棠笑着道:“针刑嘛,我懂,宫斗戏必备!” 桂嬷嬷:?? 谢元棠开心极了:“真巧,我也有针!” 桂嬷嬷:??? 下一瞬,不等她的绣花针碰到谢元棠,谢元棠就反手三枚银针,快速地扎进了她大腿上! 桂嬷嬷:“啊啊啊!” 谢元棠抡起一条椅子腿,“哐哐”两下砸在她手上,将她手里的绣花针踢得倍儿远。 “老登,想扎我?想毛呢!” 三枚银针拿出来,扎进去! 桂嬷嬷:“啊啊啊啊!” 再拿,再扎! 桂嬷嬷:“你敢对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啊啊啊啊!” 扎扎扎! 桂嬷嬷:“啊啊啊救命……嗝!” 晕死过去了! 谢元棠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桂嬷嬷,冷笑一声,拍拍手跳窗走人! 想搞她? 能在末世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人,什么没见过! 谢元棠跳出窗户,绕着人少的地方跑。 她跟司徒砚约好了,在西侧门见。 什么学规矩? 她脑子又没病,怎么可能乖乖留在惠坤宫让人折磨! 谢元棠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加快步伐。 只是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声:“快,小皇妃就朝这个方向跑了。” “皇后娘娘可说了,务必将人带回来!” 谢元棠:“……” 她看看左右,想也不想就朝最近的宫殿跑了进去。 那殿门半开着,也没什么人把守,谢元棠小小一只一闪身就躲了进去。 刚反关上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你是……” 第45章 她心里有数?那就更糟了! 谢元棠一惊回头。 入目,先看见一抹浅灰色的衣衫。 她怔怔仰头,看向站在她对面,正低头看向她的男人。 一袭浅灰色的薄衫随意搭在男人身上,似乎是因为出来的着急而仓皇披上的。 病弱苍白的脸颊微微凹陷,高瘦的身形因为跟谢元棠说话而微微弯腰,却不会折损他的威严,反而让他多了丝温和。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在看向人的时候,自带七分宽容,三分隐忍。 如果说司徒冉是修竹高松,司徒砚是美貌而不自知的纯情妖姬,那眼前这人便是雪山上一朵让人心疼的寒莲。 明明已经五月的天气,但只是靠近他,便觉得连空气都比别处清冷些。 谢元棠有些惊讶,这皇宫中竟还有这样的高岭之花? 见她不说话,只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盯着自己打转,男人不由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咳咳……” “你莫怕,我不是坏人……咳咳……你是哪位官女子,可是在宫中迷路了?” 他应是患有旧疾,说话间总断断续续地咳嗽。 谢元棠正要回答,忽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连忙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到门后。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侍卫的说话声:“奇怪,分明是跑到这个方向了,怎么不见人了?” 男人看看谢元棠:“你……” “嘘!” 谢元棠急忙小声道:“别告诉他们,让我在这儿躲一下下,求求了~” 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灵动地忽闪着。 男人顿了顿,微微勾了勾唇。 真像只小狐狸。 “咚咚咚”。 外头传来敲门声,男人看看谢元棠,笑着指了指园中的大树。 谢元棠眼睛一亮,机灵地跑过去躲好,还不忘探出小脑袋朝他比了个OK。 男人好笑地摇摇头,见她躲好,才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跟外面的侍卫说了什么,只偶尔听见男人微弱的咳嗽声。 谢元棠躲在树后,见男人走出去,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勾了勾唇, 不多会儿,男人再次回来关上殿门,走到大树前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咳咳……” 没人回应。 男人愣了下,转身走到树后。 大树背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只小狐狸的影子! 合着小丫头一开始就是利用他拖延时间,自己跑了! 男人笑着摇摇头,忽地瞥见什么,弯腰将那树下的东西拾起来。 这才发现是一只小巧的银色铃铛,看起来倒像是小狐狸头上的配饰。 盯着那只铃铛沉默片刻,男人忽地轻笑:“原来是你……” “咳咳咳咳……” 咳嗽声传来,找过来的宫人忙过来扶住男人:“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外头风大,您身子又弱,仔细咳嗽更厉害了,快回吧。” “嗯。” —— 西侧门旁边的巷子里,安静地停着一辆马车。 虞龙看看天色,距离他们等在这里已经约莫半个时辰了。 他有些怀疑地问司徒砚:“她真说了会在半个时辰内出来?你别是听错了吧?” 司徒砚坐在马车里,闻声挑开帘子:“没听错,娘子就这么说的。” 虞龙是个嚣张惯了的,对司徒砚也没什么敬畏,便故意逗他道:“我看她就是说大话,那可是皇后娘娘,皇后不放人,她能有本事走?” “娘子会出来的!” 司徒砚好看的桃花眼瞪着虞龙,气哼哼道:“不许你说娘子坏话!” “不对……不许你再说话!” 说罢,他重重地哼了声,生气地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不理人了! 虞龙“啧”一声,故意道:“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就谢元棠那丫头……” “我怎么样?” 虞龙话才开了头,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下一瞬,司徒砚忽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惊喜地望着她:“娘子回来了!” 谢元棠笑着走过去:“是呀,回来啦!” 虞龙看着她真的毫发无伤从惠坤宫出来,嘴角不由抽搐了下:“你本事可真大,皇后竟然会放你出来?” 谢元棠挑眉:“你竟然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在给我当保镖的时候,就知道我本事大了。” 虞龙:“……”不想聊天,自闭了。 就这样,在姜皇后满皇宫找谢元棠的时候,殊不知她已经跑回家了。 最后还是闹到了司徒擎跟前,司徒擎让曲培跑了一趟,确定人是回家了而不是丢了,这件事才作罢。 姜皇后趁机道:“皇上,您看谢元棠如此行为,哪有半点皇子妃的样子!” 她是真气死了,本来她还以为谢元棠只是躲在哪儿,故意闹大动静好让皇上知道,却没想到谢元棠真敢跑出宫去,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司徒擎微微一顿,点头道:“确实不像话,就有劳皇后好好管教管教她吧。” 姜皇后要的就是这句话,得到放权,她才微笑着道:“是,臣妾定然管教好她。” 等姜皇后离开,曲培才迟疑着开口:“皇上,这事儿……只怕有蹊跷啊。小皇妃虽然跳脱,但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没有缘由,怎么会公然顶撞皇后呢?” 司徒擎沉默片刻,问:“你去皇子府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曲培摇头:“小皇妃什么也没说,就说让奴才别管了,让您也别管,她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 司徒擎哼了声:“她心里有数,朕心里就更没数了!” 曲培:“……”加一。 “明日吧,明日去惠坤宫,看看她们到底在怎么教规矩。” “是,皇上英名。” …… 惠坤宫,桂嬷嬷捂着被打肿的手腕,咬牙道:“娘娘,那个谢元棠真的有点邪门,奴婢今天差点死她手里。” “别着急。” 姜皇后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甲:“本宫已经得了皇上的命令,明天你们不必留手,给本宫好好地管教她。” “是。” …… 皇子府。 谢元棠拿着书包去找白芙。 片刻后,白芙脸色复杂地替她将东西装好,迟疑道:“皇子妃,这……明日真的能行吗?” 白嫩的小手一拍书包,谢元棠笑嘻嘻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芙:“……” 哎呀您还是别有数了,奴婢心慌啊! 第46章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可以侮辱我爹啊! 次日,谢元棠还是一大早就去了瀚学。 只是一进学堂发现今日司徒煦和司徒凤竟然都没来,看来这两人是故意躲着她了。 谢元棠“啧啧”摇头:“真是玩不起,不就是叫我一声‘嫂子’嘛,脸皮也太薄了吧!” 听见这话的孙逢必忍不住小声哼唧:“那是,谁有你脸皮厚啊!” 他声音低,本以为没人听见,却不料话音刚落,一颗小脑袋就伸了过来:“背后说人长溃疡哦~” “啊!” 孙逢必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他看着谢元棠,再看看站在她旁边的司徒砚和虞龙。 惹不起,他躲得起行了吧! 有了昨天的教训,孙逢必半点都不想跟谢元棠说话,扭头就往外走。 谢元棠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喊他:“喂,孙逢必!” 孙逢必听不见。 谢元棠:“逢必叔叔!” 孙逢必咬牙,还是听不见。 谢元棠:“必姥爷~” 孙逢必破防! 他扭过头瞪着谢元棠:“你瞎叫什么,你才姥爷,你全家都是姥爷!” 谢元棠歪了歪头,十分认真地眨眨眼:“哎呀,这就给我全家抬辈分了?我是不介意你叫我姥姥,不过你确定你爹妈不介意吗?” 孙逢必:“……”快来人借我个嘴! 谢元棠看着孩子又快气厥过去了,才拉着司徒砚笑着走过去道:“哎呀你别生气嘛,咱们聊聊天呀~” 孙逢必哼哼:“聊什么聊?我跟你很熟吗?” 谢元棠点头:“是啊,这学堂里除了六弟和三妹妹,我就跟你说话最多了。” 孙逢必:“……”你那是说话?你那是扎我心吧! 谢元棠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她自来熟的拉着司徒砚坐在他身边:“哎,孙逢必,我有个问题可好奇了,能问问你吗?” 孙逢必看她一眼,又看看挡住路的虞龙,郁闷地也坐下来。 朝阳底下,三人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台阶上,跟村口老大爷似的。 谢元棠好奇地问:“你爹娘为什么给你起名叫逢必啊?难不成他们当初在吵架?” 所以希望对方逢赌必输? 孙逢必因为这名字被人开过不少玩笑,眼下谢元棠一开口他就气得脸都红了,中气十足地指着谢元棠:“谢元棠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不许侮辱我爹娘,不然我跟你拼命!” 谢元棠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眨眨眼道:“你别生气啊,我没有侮辱你爹娘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孙逢必:“……” 谢元棠看着脸色更调色盘一样的孙逢必,大度地挥挥小手道: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可以侮辱我爹啊,我不介意的!” 孙逢必、虞龙:“……”你可真是快孝死你爹了! 司徒砚前面没怎么听懂,到这里倒是听懂了。 于是想也不想就跟着点头:“对对对,你要是气不过,你也可以侮辱我……唔!” 话没说完就被孙逢必捂住了嘴,他瞪了眼司徒砚:“你想死别拉上我和我九族行吗?” 他就算再多八个胆子,也不敢骂司徒砚的爹啊! 桃花眼眨巴眨巴,司徒砚拿开他的手道:“你干什么捂我嘴?我只是想说,你实在气不过,可以骂我岳父啊,他本来就很坏!” 虞龙:“……”下次您还是别开尊口了,妈的冷汗都给你吓出来了! 孙逢必:“……”谢丞相还活着,真是不容易! 远在丞相府的谢兆青忽的打了个冷战,然后鼻子一痒:“阿嚏阿嚏阿嚏!” 被这么一打岔,孙逢必倒也不排斥跟几人聊天了。 他冷哼一声,别扭地解释:“我爹娘是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逢……” “逢赌必输?”谢元棠举手抢答。 “……是逢考必过!” 孙逢必没好气道:“我孙家乃文学世家,我娘希望我高中状元,所以才会为我取这名字。” 谢元棠又问:“那为什么不叫你孙逢过?” 孙逢必愣了下,抿了抿唇道:“我二哥叫孙逢过。” “那孙逢中呢?逢考必中。” “我大哥叫孙逢中。” “……” 谢元棠第一次哑口无言。 孙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说白了就是宠妾灭妻,在主母生子之前,孙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孙逢必的母亲为他取名时,就希望他能在名字上压过前面两个庶兄。 谢元棠听完,面色复杂道:“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压过啊。” 三人聊了会儿,谢元棠看出孙逢必虽是个纨绔,但人还没坏到哪去,就交了这个朋友(单向的)。 之后便有意让司徒砚跟他交流,司徒砚往常没什么朋友,她不希望他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也太可怜了。 等学堂下课,桂嬷嬷准时来“接她”。 谢元棠今日没让司徒砚等她,只说让他先回家,她会晚点回去,然后才跟着桂嬷嬷去了惠坤宫。 惠坤宫里,今日姜皇后根本没出现。 谢元棠跟着桂嬷嬷来到偏殿,一进门就看见左右两边站着五六个老嬷嬷。 个个都膘肥体壮。 “嘎吱”一声,左右的嬷嬷将偏殿大门紧紧关上。 谢元棠注意看了眼,竟连窗户都封住了! “皇后娘娘在歇息,今日就奴婢们陪小皇妃练习了。”桂嬷嬷盯着谢元棠的脚道,“昨日小皇妃步履如飞,想来脚伤已经好了,今日便开始练习走路吧。” 说着,不由谢元棠拒绝,就让人拿来了一个装着半碗水的花碗。 她先顶在头上稳稳地走了一圈,有了昨天的教训,她也不问谢元棠学会没有,直接把碗放在谢元棠头上:“走路要步稳身稳,水不能撒,小皇妃开始走吧。” 还真是够着急的。 谢元棠看着两旁虎视眈眈的嬷嬷,嘴角勾了勾,淡定自若地走起路来。 不就顶碗走路嘛,别说顶碗了,要不是她身子弱小,顶缸都没问题! 谢元棠走得飞快,碗里的水竟也没洒。 “桂嬷嬷,练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桂嬷嬷冷笑:“小皇妃可别大意,这路可不是那么平的。” 桂嬷嬷给旁边几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忽地,谢元棠走的路上伸出了一只脚。 谢元棠看都不看,抬脚用力跺下去! “咔嚓!” “啊啊啊啊!” 一个嬷嬷抱着脚倒在地上,谢元棠转头笑嘻嘻看向桂嬷嬷:“谢谢嬷嬷提醒,嬷嬷可真是好人呀!” 桂嬷嬷:“……” 她再朝剩下几人使眼色。 几人袖子一抖,无数黄豆落在地上。 桂嬷嬷假模假样地喊道:“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将黄豆撒在这里,小皇妃可小心了。” “啊?那可怎么办?我看不见呀!” 谢元棠面露惊慌,一手捧着碗,脚下一个不稳踩在黄豆上,顿时惊呼一声往旁边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惠坤宫: “娘娘,不,不好了……” “皇,皇上和太傅往这边来了,这会儿已经到惠坤宫门口了!” 第47章 不如大佬棠教你做鬼怎么样! “你说什么?” 姜皇后脸色骤变。 昨日她狠狠的在司徒擎面前告了谢元棠一状,满以为司徒擎会因此心生厌烦,必然不会管谢元棠死活,所以今天才让桂嬷嬷好好教训谢元棠。 却没想到司徒擎会在这个节骨眼过来! “言关清……” 姜皇后脸色微沉,指甲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划痕,咬牙道:“又是你!” 每一次司徒砚和谢元棠出事,都有他在场! “娘娘,娘娘……” 宫女小声提醒道:“皇上人快到门口了,偏殿那边……” 姜皇后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你去,告诉桂嬷嬷收手,算那臭丫头走运,今天先饶了她。” “是。” 宫女连忙小跑着去了偏殿。 另一边姜皇后深吸口气,换上一贯的得体微笑,快步迎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司徒擎,姜皇后微笑着上前行礼:“皇上,您怎么这会儿有空来臣妾这里了?” “刚跟太傅谈完太子的学业,就顺道过来看看。”司徒擎道。 言关清谨礼低头,恭敬道:“微臣见过皇后。” 姜皇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最近这段时日,太傅倒是往后宫跑得很勤快啊。” 虽然玄昭国国风相对开放,也没有绝对的外臣不可入后宫的规矩,但那是别人,而言家人除非有诏,否则是绝不轻易踏足后宫的。 听出皇后话里的隐意,言关清依旧垂首,一板一正地认错:“娘娘恕罪,臣知错。” 你说我错? 嗯,错了。 但不改。 姜皇后被他的态度梗得顿时一噎,忽听见司徒擎问:“对了,元棠不是在你这儿学规矩吗?学得怎样了,人呢?”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凄惨的惨叫声从偏殿传出来! “啊啊啊啊!” 众人脸色骤变。 偏殿。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将黄豆撒在这里,小皇妃可小心了。” “啊?那可怎么办?我看不见呀!”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满是惊慌。 她一手捧着碗,仓皇间,脚下一个不稳踩在黄豆上,顿时惊呼一声往旁边扑了过去! 臭丫头,这下还摔不死你! 桂嬷嬷心里得意的想着,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勾起来,就看见谢元棠摔的正前方不偏不倚,正站着三个嬷嬷! 桂嬷嬷笑容一僵,急忙喊道:“喂,你们快躲开……” 躲? 谢元棠嘴角勾着恶劣的弧度。 在她的射程范围内,躲哪儿都没用! 于是,桂嬷嬷就眼睁睁地,看着谢元棠跟一枚小炮弹似的! “嗖”一下就朝着三人“弹射”了过去! “哎哟我的腰!” “我的妈我的肚子……” “老天爷我的胸……” 三声惨叫,搭配着三声“噗通”的砸地声,三个嬷嬷应声倒在黄豆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而谢元棠正趴在柔软的肉垫……啊不,是柔软的胸和肚子上,小脸美滋滋儿的:“真好玩儿,好像在玩蹦床一样嘞~” 三嬷嬷:“……” 看着顷刻之间自己人倒下一大半,桂嬷嬷气得上头,撸袖子骂道:“臭丫头,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罢,招呼着剩下两三个嬷嬷就冲了上去! 谢元棠看着几人朝她围过来,不慌不忙地爬起身,顺便小脚一抬,踩在剩下一个想拽她脚的嬷嬷的大肚子上! “唔……哎哟喂我的肚子!” 那嬷嬷顿时捂着肚子,疼得再也顾不上谢元棠。 谢元棠刚站起,桂嬷嬷几人已经冲到跟前,一左一右扯住她纤细的胳膊,也不管是不是会掰断她的手臂,用尽力气就开始将她往两边扯! 那架势,倒是要给她来个“车裂”似的! 剩下一人站在中间,空出手就要扇她耳光! 三人同时行动,以谢元棠的力气绝对挣不开两个嬷嬷的拉扯,那就更躲不开中间的耳光! 桂嬷嬷使劲儿拧拽着谢元棠的衣袖,冷笑道:“臭丫头,不想手臂断掉的话,就乖乖给我站好了!” “在这里,我们就算弄死你,也没人会来救你!” 谢元棠看着那近在咫尺朝她扇过来的巴掌,眼皮微微眯起,乌黑的眼眸一刹间闪过嗜杀的冷意! “想弄死我,就凭你们?” 谢元棠嘴角微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肆意的狂傲! 说话间,她眼神一厉,双手诡异地一扭一缩! 本来桂嬷嬷抓得死紧的胳膊,顿时滑溜地跟泥鳅一样,瞬间便从袖子里脱了出来! 金蝉脱壳! 谢元棠只用了不到一息就从衣服里脱身出来! 下一瞬,只听“刺啦”一声。 桂嬷嬷两人拉扯着空空如也的外衣,霎那间失衡,依着惯性往后倒去! “小贱人,不服管是不是?奴婢今天就好好教你做人……” 剩下那人方才一巴掌打空,此刻想也不想,抬手就朝谢元棠脸上扇过来。 “教我做人?” 手还没碰上谢元棠,谢元棠忽地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似阎罗一般: “不如大佬棠教你做鬼怎么样!” 说着话,谢元棠忽然举起不知何时拿回来的花碗,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一碗砸手! 二碗砸头! 三碗送你上黄泉! “啊啊啊啊……” 偏殿再次传来惨叫声。 姜皇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她不是让人去告诉桂嬷嬷今日收手吗? 怎么还会发出这等惨叫? 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司徒擎面色微冷,沉沉地看着姜皇后:“你说元棠在学规矩,便是这般学的?” “这,臣妾……不知啊……” 姜皇后还想狡辩,言关清却是一点脸面没给她,焦急道:“陛下,还是先去看看元棠吧。” 小丫头才九岁,可别真出事了! 司徒擎冷眼扫了皇后一眼,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偏殿。 姜皇后恨恨地跺了跺脚,也急忙跟了上去。 偏殿门一打开。 司徒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的狼藉,还有倒了一屋子的嬷嬷。 最后视线落在那唯一一个坐在地上,却缩着小身子,只穿着白色中衣的小身影。 “小丫头,你怎么样?” 言关清满是担忧。 “元棠,你没事吧?” 司徒擎亦有些担心,万一小丫头真出了事,他可怎么跟儿子交代? 小小的身影微微瑟缩了下,回过头来。 第48章 虽然但是……她冤枉啊! 谢元棠回过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小手上还染着血,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受惊过度的样子。 “父皇~舅舅……” 哽咽的声音的瞬间,长长的睫毛一眨,眼眶里的小珍珠顿时大颗大颗往下掉。 看起来可怜极了! 司徒擎一颗老父亲的心顿时就化了! “不哭不哭,父皇为你做主哈!” “先告诉父皇伤着没有?磕着还是碰着了?” “御医,御医呢?” 姜皇后:“……” 她忍无可忍地说了句:“皇上,倒在地上的都是臣妾的嬷嬷,分明是谢元棠伤了她们吧!” 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怎么皇上忽然成“昏君”了? 不等司徒擎说话,言关清就轻飘飘一句:“皇后娘娘是说,这一屋子六七个身形壮硕孔武有力的老嬷嬷,被元棠一个九岁孩子给放倒了?” 姜皇后面色一僵,冷哼道:“眼见为实,太傅不是向来讲证据吗?本宫的嬷嬷伤了,谢元棠好好的,这就是证据。” “好了,都不要说了。” 司徒擎不耐烦打断两人,等看向谢元棠时又柔声问道:“元棠,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 谢元棠抖了下,颤抖着小手,从背后摸出一把绣花针来,声音又低又哽咽:“她们……用针扎我……” 旁边哀嚎的桂嬷嬷等人:“……” ??? !!! 不是,你哪来的针? 看见谢元棠拿出绣花针的瞬间,连姜皇后都愣了,不着痕迹地看向桂嬷嬷。 姜皇后眼神:你不是说今天不用针刑吗? 桂嬷嬷眼神:奴婢没用啊! 姜皇后:那针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不造啊! 两人“眉来眼去”片刻,都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是昨日被谢元棠捡去的? 任她们如何都没想到,谢元棠会早早让白芙在她书包里准备好了“凶器”! 看见那一把泛着寒光的绣花针,司徒擎脸色登时冷了下来:“皇后!这就是你说的管教?” “臣妾真的不知啊!” 姜皇后一咬牙死不承认:“皇上如何能肯定那绣花针一定是出自臣妾宫里?” “不是你惠坤宫的,难不成还是谢元棠放书包里带来的?” “她才九岁,她没事拿一把针做什么?刺绣吗?” 姜皇后哑口无言。 言关清眼尖的看见黄豆,清冷的眼神微微一动,出声道:“古有撒豆成兵,没想到皇后娘娘这里竟也有。” 司徒擎蹙了蹙眉,问谢元棠:“黄豆又是怎么回事?元棠,你从头说来。” 谢元棠吸了吸鼻子,怯懦懦道:“桂嬷嬷让我顶着花碗走路,然后她们用脚绊我,还往地上撒黄豆……” “我不小心撞到了她们,碗碎了,她们就脱我衣服,还用针扎我……” “说是奉命管教我,就算弄死我,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她口齿本来就伶俐,一句话里九句半都是真的,只有半句假话,绝不会让人发觉。 司徒擎和言关清早已经沉了脸,言关清抿了抿唇,上前将她扶起来,仔细打量:“可有受伤?” 谢元棠点点头:“身上疼……” 司徒擎冷声喝道:“皇后,朕信任你才将元棠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对待真的信任的?” 姜皇后连忙跪下道:“皇上明察,臣妾冤枉啊。” 桂嬷嬷等人也赶紧爬起来,跪地喊冤:“皇上,谢元棠胡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言关清打断桂嬷嬷的话,冷声质问:“你没有撒黄豆?花碗不是你准备的?还是你没有脱她的衣服?” 桂嬷嬷:“……” 虽然但是…… 她真的冤枉啊! 司徒擎:“来人,堵了这些老刁奴的嘴,全都带下去!朕再也不想看见她们!” “是。” 姜皇后脸色一白,急道:“皇上……” “皇后还是想好了再开口。” 司徒擎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姜皇后,目光深沉可怕。 姜皇后咬紧牙,看着桂嬷嬷等人被拉出去,却是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再说。 司徒擎冷哼一声,下令道:“皇后近来身体欠佳,就好生在惠坤宫休息吧,后宫诸事暂交给虞贵妃搭理。” 姜皇后震惊地抬起头。 他这是……禁了她的足,罢了她的权? 她这个皇后若是当不好,那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姜皇后猛然看向言关清。 到了此刻她方才清楚的意识到,从来不是言关清非他们不可,而是她和儿子离不开言家的支持。 她妄图通过掌控司徒砚和谢元棠,来掌控言关清,却似乎忘记了。 言家人,从来都是傲骨当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言意澜是!言关清也是! 姜皇后张了张口,最后一刻的理智,让她没有再替自己求情,而是妥协道:“臣妾……遵旨。” 她看向言关清,眼中带着悔意和恳求:“本宫言行和太子无关,还请太傅……好生教导太子。” 言关清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微臣自会尽臣子本分。” 姜皇后站起身,离开前看了眼那个站在言关清身边的小身影。 谁能想到,她姜随蕊当了这么多年皇后,第一次被禁足,竟是栽在一个九岁小丫头手里! 谢元棠…… 姜随蕊看着谢元棠,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或许,当初的冲喜便是她错了。 若是她没有让谢兆青找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冲喜,那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些意外了? 姜随蕊走回惠坤宫主殿,外面把守的侍女顿时将殿门合上。 谢元棠看着缓缓合上的殿门,眨了眨眼,却没有丝毫愧疚。 姜随蕊今日是冲着弄死她来的! 就算她命大不死,也难保残了毁了,她不过的自保反击而已。 何况原主的命债,姜随蕊本就有一份!这还没够呢! “陛下,那臣先带元棠回去了?”言关清说道。 司徒擎点点头,有些疲惫道:“让御医先瞧瞧,再换身衣裳再出宫。” “是。” 等见过御医,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又重新换了衣裳,言关清才带她出宫。 谢元棠乖乖地跟在他身旁,低着头扮乖。 一直到出了宫门,言关清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还在哭?” 谢元棠一怔,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抹干净帕子递过来。 “没人看,别哭了。” 谢元棠:“……” 她惊讶地抬头,大眼睛乌亮乌亮:“舅舅,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言关清斜她一眼:“知道你是装的?” 谢元棠尴尬地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小声道:“我还以为我演技很好来着。” “哼。” 言关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皇上面前也敢说演就演,你是真不怕死啊!” 谢元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有舅舅在嘛,再说了我也没说假话啊,她们就是在欺负我嘛!” 只不过被她反欺负回去了而已。 上了马车,先去皇子府。 看着上了车就彻底卸下伪装,瘫在那儿打哈欠的小人儿,言关清无语地摇摇头,问道:“这下皇上准你歇两日再去学堂,你打算做什么?”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小滑头愿意配合皇后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这两日假期。 谢元棠眼睛一亮,笑得小酒窝若隐若现,脆生生道:“去找我娘亲!” 第49章 哇呀呀打洗你! 言关清微愣,回想她之前问他的话,问道:“你要去华觉寺?” “嗯。” 谢元棠点点头。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原本没有围猎之事的话,她会更早去华觉寺。 毕竟冷蕴菀是小原主最后的牵挂和思念了,她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将冷蕴菀的事情解决好。 言关清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你们去华觉寺也好,但记得多带些人。” 顿了顿又别有意味道:“虞龙到底是虞家的小公爷,虽暂无官职,却也不合适陪你们上蹿下跳的,这件事就别麻烦他了,如果皇子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另外给你们安排人。” “不用不用,够哒!” 谢元棠笑着摆手:“带太多人也不好,而且舅舅您刚帮了我,再这样大张旗鼓的,父皇该不高兴了。” 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他了。 言关清微微一笑,眼里的清冷融化了些许。 马车在皇子府门口停下,言关清并未进府。 连谢元棠都有些奇怪,言关清这个舅舅看起来似乎很在意司徒砚,但又似乎……很不愿意靠近他。 看着马车走远,谢元棠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正想转身进府,一撇头,余光忽然看见墙头多出的影子! 有人埋伏! 谢元棠双眼骤然一眯,却没有抬头,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继续往里走。 “皇子妃。” 门口的侍卫朝她行礼,谢元棠点点头,跟没事人一样,又蹦又跳地走了进去。 “啧,跳得跟个兔子一样,简直就是个小屁孩嘛!” 墙头,悄摸趴在那儿的男人小声吐槽。 就在他准备撤退走人时,忽然,一枚铜钱凌空射来! 破空声让男人一惊回头,看着那尽在眼前的铜钱,连忙一个翻转才堪堪躲开。 却不想下一瞬,脚下瓦片骤然裂开! 男人脸色一变,大骂一声“卧槽”,失力地跌了下去! “咕噜噜~” 男人从墙上滚落下来,还顺带下来好几块瓦片,哗啦啦全碎在他身上! 跟给他盖了层瓦盖似的! 男人正郁闷,忽然看见一张可爱的小脸闪现在眼前。 “嗨~”谢元棠笑嘻嘻朝他挥挥手。 男人僵僵地,不明所以,但莫名就是想跟着举手:“嗨……?” 下一瞬,还不等他爬起来,就看见谢元棠笑眯眯地,从背后掏出一只麻袋! 直到眼前黑暗一片,男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不是,你哪来的麻袋啊! 谢元棠套住他脑袋,二话不说骑上去就开始左右开弓! “哇呀呀打洗你!” “死小偷,敢来偷你姑奶奶家的房瓦,不要命了你!” “捶洗你捶洗你!” 谢元棠两只小手看似在胡乱打,实则全都打在痛处。 男人一不敢还手二不敢反抗,顿时痛得嚎起来:“别打了,我,我不是小偷啊!” “殿下救命啊!” “言墨救命啊!” …… 半刻钟后,谢元棠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娃娃脸少年,疑惑道:“你就是言枫?” “昂。” 言枫郁闷地应了声。 “你回来就回来,爬墙头做什么?” 就他刚才那副做贼样,谢元棠没杀他都算手下留情了。 “对呀,你爬墙头干什么?” 司徒砚不解地看着言枫:“难道你喜欢那儿的瓦?” 言枫:“……” 他爬墙头当然有原因的,但……看了眼谢元棠,言枫再蠢也不知道不能说实话,于是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毫不犹豫地指了指旁边:“是言墨让我爬的!” 言墨:“……” 谢元棠眨眨眼,忽地勾了勾唇。 司徒砚看不出,她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是信不过她,所以才会暗中来这一出。 担心她对司徒砚不利? 谢元棠好笑地摇摇头,却也能理解,于是一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言墨和言枫齐齐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谢元棠。 这就……完了? 不审他们,不惩罚他们了? 两人却不知,他们不信谢元棠,谢元棠对他们也并非全然相信。 或者说这皇子府看似一切平静,但谢元棠总觉得暗中好似被好几只眼睛盯着,在查清一切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以静制动。 言枫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想离开,就听见司徒砚问:“哎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什么趴墙上呢,不是喜欢瓦片,难道是在晒太阳吗?” 言枫:“……对!” 司徒砚还想再问,谢元棠笑着打断他,对言枫道:“行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要出发去华觉寺,你和白芙还有罗吉随行。” “是去见娘子的娘亲吗?” “去……去华觉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元棠狐疑地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言枫和言墨。 司徒砚惊讶她能理解,但言枫一个随侍,古怪的地方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谢元棠眯了眯眼,看着言枫:“你去过华觉寺?” 言枫一噎,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没有,没去过,不知道!我……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运起轻功跑没影了。 慢他一步,腿脚还没好利索的言墨:“……我也没去过。” 说完赶紧往外走。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这下不用问,华觉寺这地方绝对有猫腻! “夫君,你去过华觉寺吗?” “没有。” 司徒砚紧张地抠着手指,说话间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 “你在干嘛?”谢元棠好笑地问。 司徒砚咽了口口水,走过来蹲下,跟谢元棠平视:“娘子,明天我们要去见你娘亲,我……我有点紧张,有点害怕,她会喜欢我吗?” 说罢,他又低了头,声音有几分落寞:“以前没有人喜欢我的,要是你娘亲不喜欢我,娘子你千万别为了我跟她吵架,只要偷偷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让她喜欢我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桃花眼中清澈一片,比末世的天潭无菌水还要纯净。 谢元棠凝视着那双全是她的眼睛,笑了笑,抬起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道:“夫君什么也不用做,我保证,娘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娘亲啊!” 因为那是我的娘亲,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她喜爱我,所以必定也会喜爱我身边的人。 没有道理,却无懈可击。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眨眨眼,谢元棠开玩笑道:“要是娘亲真不喜欢你,夫君你就像现在这样,盯着她一直看,她就会喜欢你啦!” “这么简单吗?” 美丽的桃花眼一亮,再一弯,司徒砚重重点头:“我记住啦!” 谁不喜欢他,他就看谁! 看到对方喜欢他为止!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随口一句胡诌,日后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第50章 娘亲! 次日一早,两辆马车从皇子府缓缓出发。 除了他们自己坐的,谢元棠还让白芙和言枫单独驾了一辆马车。 上面从衣服被褥到药材补品,应有尽有。 她这次去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冷蕴菀愿意随她回来自然最好,若不愿意,那这些东西也够她暂时使用。 谢兆青那个渣爹虽说会派人照顾周全,但那些话,谢元棠能信才有鬼了! “娘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迷云山啊?” 这还是司徒砚第一次出门,他一边好奇地撩开帘子往外看,一边问道。 谢元棠想着距离,估算道:“我昨天问过舅舅,舅舅说骑小乖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就到了,咱们是马车,又走得慢,加上还要爬山……大概两个时辰吧。” 谢元棠见他一直看着外面,也好奇地凑过来瞧:“你在看什么?” 司徒砚蹙着眉,摇摇头道:“不知道,总感觉有点眼熟。” “眼熟?”谢元棠微微睁大了眼,“你不是没来过吗,怎么会眼熟?” “不知道。”司徒砚抬手敲敲脑袋,懊恼道,“想不起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谢元棠拉下他的手,心里却是有点犯嘀咕。 司徒砚的身体状况有些复杂,穿越过来的第一晚,她就将他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住了,这段时间更是时不时的给他喝营养液。 但奇怪的是,她竟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十分不稳定,好几次都有冲破压制的势头! 最明显的就是围猎他失踪那次,只是那种势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连她一时也发现不了端倪。 谢元棠心想,这大概还是和司徒砚的“疯病”有关,只是她如今还无从了解详情,没办法对症下药,只要先稳固住他的状况,日后再说。 到迷云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五月阳光温煦,山风和畅,谢元棠从车上下来,展开双臂忍不住大口深呼吸。 只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才知道大自然的魅力! “皇子妃,这些东西我们搬上去吗?”白芙走过来问。 谢元棠摇了摇头:“先不搬,罗吉在下面等会儿,等我上去看看。” 要是冷蕴菀愿意跟她离开,那直接就带人走了,还要什么东西。 谢元棠卷起袖子,双手叉腰,鼓起气势道:“好了!开始爬山!” 藕节似的胳膊往腰上一叉,看起来又搞怪又滑稽,白芙捂住唇轻笑道:“皇子妃身子弱,要不还是奴婢背着您,或者让他们用轿子抬您上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谢元棠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司徒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背娘子!” 他倒是牢记自己人形坐骑的身份,随时都准备好,不是抱着,就是背着。 谢元棠好笑地拉起他道:“我还想自己走一会儿呢,等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好伐?” 司徒砚犹豫了下,看看她又短又细的小腿。 谢元棠:“……”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元棠抬手就朝他捶过去:“司徒砚!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说我腿短?” 司徒砚:“……没有。” “骗人!我看出来了!你别跑!” “我没跑,我是用走的。” “……司!徒!砚!你今天死定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还有山道上回荡着的笑声,白芙习以为常,言枫却愣了很久。 见他站着没走,白芙疑惑地问:“怎么了?” 言枫语气复杂地温:“他们……一直这样开心吗?” 白芙眉尾微动,微笑道:“是啊,一直都如此,不止殿下,整个皇子府都因为小皇妃的到来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呢。” 言枫怔怔看着跑远的身影,喃喃道:“我还以为……” 白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昨日的事情谢元棠虽然没有追究,但她久在宫中,很多事自然看得明白。 言枫和言墨对谢元棠心有防备,这不是第一天的事,早在围猎时白芙便看出来了。 如今见言枫如此,她想了想开口道:“小皇妃是殿下的福星,这是连陛下和言太傅都认可的。自从殿下遇见小皇妃以来,每一天都比昨日成长得更多。” 话音一顿,白芙笑着道:“如今如果没有人提及,谁还能看出他是从前那个痴傻五皇子?” 言枫目光复杂,绷紧了唇没说话,白芙摇摇头道:“我言至于此,你如果真为殿下好,就别做些惹人不快的蠢事。” 说完她不再理言枫,独自去追谢元棠他们。 言枫轻轻叹了口气,低喃道:“可是,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一刻钟后,谢元棠气喘吁吁地趴在司徒砚宽阔地肩上,小胳膊环着他的脖子道:“我跟你说,十年以后,我的腿一定比你长!” 司徒砚歪了歪头,呼吸平缓,语气认真:“御医说我还会长高的。” 谢元棠:“……” 她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头,捏着司徒砚的俊脸:“你今天很能说啊!” 这会儿倒是不嘴笨了! 越往上走,气温越低,沿途的山路还有积雪。 谢元棠披上了白芙给她准备的锦裘都仍觉得冷,可想而知冷蕴菀在这里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华觉寺,有几个小沙弥守在门口,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时候眼神有些意外,尤其在看见司徒砚的时候,更是停留了好几秒。 谢元棠没注意这些,她急着问:“冷蕴菀住在哪里?” 小沙弥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两人:“这里没有这号人,你们是何人?” 身后言枫上前道:“我们是五皇子府,这是我们殿下和皇子妃,我们皇子妃乃是丞相嫡女,丞相夫人的女儿,难道来看自己的母亲也不行吗?” 小沙弥似乎被他的话震慑住,连忙让开道:“请随贫僧来。” 谢元棠目光微动,这华觉寺小沙弥也太古怪了些。 方才他看似是被言枫的话吓住的,但谢元棠却觉得…… 他是被言枫吓住的! 只是此刻她只想见冷蕴菀,旁的暂且都顾不上。 跟着小沙弥来到华觉寺后面的住处,谢元棠老远就看见有两个打扫的丫鬟,顿时拉着司徒砚跑了过去。 “真是晦气!你闻见那药渣了?恶心死我了!” “可不是,大冷天的非要连累咱们来这里受罪,她怎么还不死!” 两个丫鬟正说着,忽然看见谢元棠略过他们直接进了房间,不由惊呆: “喂,你们是什么人……” 谢元棠一把撩开帘子,同一时间,床榻上听见声音的女人转过了头。 第51章 娘身子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这是一间幽斥着苦药味的屋子。 在积雪未化,温如寒冬的山上,没有木炭,没有暖炉,甚至没有阳光。 靠在床榻上的女子,就那样安静温婉地坐在那里。 身上的衣服不足让她微寒,她的脸颊冻得虚白无色,整个人因长期病痛折磨而显得清瘦柔弱。 好像一颗没有根系的浮萍,连那双美丽的杏眸都失去了该有的光彩,黯淡而哀伤。 在看见她的瞬间,谢元棠就觉得心脏好似被狠狠揪扯了一下。 但下一瞬,那双杏眸却在看见她的瞬间,死灰的底色蓦地亮了一些: “棠儿!” 冷蕴菀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儿,她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真的见着了! “棠儿,娘是做梦了吗?还是我快死了,老天怜悯我,才让我看见我的女儿……” 冷蕴菀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元棠的身影,想要下榻走近些,可她本就虚弱,瘦削的手指才刚刚扶着床柱站起,便又失力跌了回去。 谢元棠急忙跑过去,小手扶住她:“娘亲当心!” “棠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话没说完,冷蕴菀一抬头看见谢元棠脸上未痊愈的鞭伤,目光顿时僵住了:“棠儿你的脸……” 她伸出手,心疼地想要触碰,却又在快要碰到时瑟缩收回,生怕弄疼了她:“怎么会这样,谁敢伤害我的女儿!” 谢元棠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又可怜的娘亲,她眼中的心疼不是作伪,断线的眼泪和颤抖的指尖更不是演戏。小原主生前最在意的娘亲,终究也是在意她的,可惜一个惨死,一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若非谢元棠穿越而来,只怕冷蕴菀到死都会以为她的女儿被谢兆青照顾得很好。 谢元棠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鞭痕,她一直留着没有消去,为的便是今日了。 有些事讲千万遍,不如让她亲眼看一遍。 谢兆青是个什么混蛋,她这张脸摆在这里,足够冷蕴菀看个清楚明白了。 想到这里,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樱红的小嘴一瘪,“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亲呜呜呜……棠棠好想娘亲啊呜呜呜……” 浓密的眼睫眨了眨,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扑到冷蕴菀怀里,哭得伤心极了。 院子里,听见谢元棠哭声的言枫和白芙都是一惊,言枫小声嘟囔:“刚才还笑呢,怎么说哭就哭了?” 司徒砚握紧了拳,转头瞪向被言枫押住的两个丫鬟:“一定是你们欺负了娘子,所以她才哭的!” 俩丫鬟:“……”她们这才头一遭见人,上哪儿欺负去! 其中高个子丫鬟大着胆子道:“我们都不认识她!刚才才瞧见她进去,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怎么就欺负了?” 司徒砚气哼哼:“那就是你们以前欺负过她!” 矮个子丫鬟:“我们不是丞相府的,是跟着谢娘子来的。” 司徒砚龇牙,举起拳头:“那就是你们欺负了娘子的娘!娘子看见娘子的娘过得不好,所以心疼哭了!” 众人:“……” 这一通“娘子”和“娘子的娘”绕的,得亏您能说得明白。 屋子里,冷蕴菀抱紧怀里的女儿,心疼坏了,又是哄又是着急的:“棠儿不怕,娘会保护你的,有娘在呢,但是……你先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你爹呢?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他也来了?” 谢元棠呜咽地哭着,实则靠在冷蕴菀怀里,不着痕迹地握着她手腕在给她把脉。 等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小哭包瘪着小嘴,糯糯道:“娘,就是爹欺负我,爹是坏蛋!” “什么?” 冷蕴菀忽地一僵。 正这时,门口的帘子再度被掀开,司徒砚一身紫衣雍容华贵,迈步进来。 “娘子,不要哭了,我让言枫打她们!” 冷蕴菀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先是一惊:“你,你是谁?” 等反应过来他的话后,更是惊吓过度:“你叫谁娘子?棠儿,他他他……” 她转头看向谢元棠,这才注意到女儿身上的同色系紫衣。 谢元棠微笑着介绍:“娘,他叫司徒砚,是我的夫君。” “夫……君?!!!” 冷蕴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才九岁!这怎么可能?” “你爹……姓谢的,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刚问完,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司徒砚”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她转头看向呆在那里跟个呆鹅似的,过分美丽,又过分乖愣的男子,蓦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是谁。 “司徒砚……你,你是五皇子!” “是啊,我是司徒砚和五皇子。” 司徒砚眨眨眼,觉得这回答好像有哪儿不对,但一时没想出来。 “噗~” 谢元棠被他这话逗笑,捂着小嘴道:“不是司徒砚和五皇子,是五皇子司徒砚,你是一个人,怎么能用‘和’呢?” “啊,我就说有点怪怪的,娘子懂得真多!”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看向冷蕴菀道:“那我重说。” 冷蕴菀脸都绿了:“……不用……” “我不是司徒砚和五皇子,是五皇子司徒砚。” 不等冷蕴菀拒绝,司徒砚就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还双手作揖给冷蕴菀行了个九十度大礼,乖巧道: “小婿拜见岳母,您是娘子的娘,那以后就也是我的娘了!” 冷蕴菀:“……” 看着躬身给她鞠躬的半大女婿,久病床榻的冷蕴菀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差点就地升天! 她转头看向女儿,脑袋里满是问号:“棠儿,娘身子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你快告诉娘,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虚弱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因为一连串的刺激而有了血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方才大了许多。 司徒砚看着气呼呼的岳母,俊脸微僵。 完球! 岳母生气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只剩下一个声音回荡——岳母真的不喜欢他!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记得娘子教过他…… 蓦地,桃花眼微微一闪。 想到了! 看了眼快被气炸的岳母,司徒砚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挪到谢元棠身边站定。 然后—— 盯着冷蕴菀看! 冷蕴菀:“……” 第52章 踹了谢渣渣,拥抱他他他! 看什么看!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五皇子又怎么样? 冷蕴菀狠狠地剜他一眼。 司徒砚眼睛一亮,内心os:岳母理我了!娘子教得真管用! 继续盯! 冷蕴菀:“……” 谢元棠是从冷蕴菀愈加古怪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的傻夫君做了什么傻事的。 她憋着笑拉了拉司徒砚的手指道:“夫君,你先出去,跟白芙说准备一些木炭来,再让人将咱们的被褥拿过来换上,我跟娘亲说说话,待会儿再找你玩儿。” 司徒砚还没“拿下”岳母,有些不想走。 要是走了,下次不就又得重头开始盯了? “我不能留下吗?” “我保证不说话,捂着耳朵不听。” 谢元棠:“……” 是啊,你不听不说,你只看! 她好声好气哄走司徒砚,一回头就看见冷蕴菀阴沉的脸色。 “是你爹让你嫁给五皇子的?” 谢元棠摇摇头,回想起记忆中原主死前的一幕,抿唇道:“不是嫁,是冲喜。” 冲喜两个字,让冷蕴菀骤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他竟然敢……咳咳咳咳……” “娘仔细身子。”谢元棠挪过来帮她拍着背,冷蕴菀却顾不得这些,颤着手拉住她,哽咽道,“说,棠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娘。” 她要知道,谢家到底瞒着她,对她的女儿做了什么! 谢元棠点点头,将谢家逼迫她给司徒砚冲喜,如何鞭打她,如何给她下毒的事都说了。 “……幸亏我命大,没有被毒哑,而且夫君也活了过来,不然棠棠就见不到娘亲你了。” 冷蕴菀听完她的话,心疼得不能自已,抱紧了女儿,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对不起棠儿,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末世的谢元棠是个孤儿,此刻母亲温暖的怀抱让她不自觉有些依恋,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闷声道:“娘亲不哭,都过去了,以后就由棠棠来照顾娘亲。” 她会代替原主,照顾好冷蕴菀,做一个好女儿。 过了许久,冷蕴菀才冷静下来。 她细细问了谢元棠的身体和近况,谢元棠都一一答了。 当知道女儿如今过得还不错,司徒砚也确实很照顾她时,冷蕴菀才松了口气。 谢元棠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着问:“娘,你还喜欢谢兆青吗?非他不可吗?” 冷蕴菀怔了怔,扯了下嘴角:“棠儿到底长大了,竟也问起娘来了。” 谢元棠没笑,只静静地看着她。 面对女儿执着的目光,冷蕴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曾经是很喜欢的,但这么多年,我又何尝不知他早就……” “夫妻情谊早就磋磨得烟消云散了,如今不过是一个丞相夫人的名头还跟着我罢了。” 谢元棠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听到冷蕴菀对谢兆青没有什么眷恋,谢元棠顿时大大地呼了口气! 白玉似的小手大力地一拍大腿,豪气十足:“就是嘛!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 冷蕴菀被女儿这过于接地气的话给震惊到,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棠儿,女孩子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嘛!” 谢元棠嫌弃地瘪瘪嘴:“娘亲你这么美,全天下男人都挑得,干吗非挑一颗歪瓜裂枣?” “图啥嘞?”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冷蕴菀:“……” 被女儿的伶牙俐齿噎得无话可说,尤其想到谢兆青似乎真的……洗澡不怎么勤快。 冷蕴菀心里那点对婚姻的哀怨顿时就消散了一大半! 谢元棠抓紧时间给她洗脑:“娘亲你就听我的,踹了谢渣渣,拥抱他他他!” “噗!” 被女儿的话逗笑,冷蕴菀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梁:“从哪儿学的这么能说会道?还怪押韵的。” 谢元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抱着她胳膊软软地撒娇:“哎呀娘呀~棠棠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还笑人家?” 正经的? 冷蕴菀好笑地眼泪都出来了,摆摆手笑道:“小嘴净胡说,谁家好人正经的说这个?” 还他他他的,哪有那么多他给她拥抱? “哪不正经了?” 谢元棠不服了:“深情执着霸总系,高岭之花禁欲系,老实疼人糙汉系,还有年下小狼狗,听话小奶狗,极品小骚……” “停停停!” 听着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词汇,冷蕴菀急忙伸手捂住她嘴巴:“越说越不像话了。” 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简直…… 让人一听入心,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大家闺秀冷蕴菀,生平第一次觉得,知识以一种很卑鄙的方式挤进了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司徒砚再次撩帘子进来。 “娘子,外面有人来了,好凶的样子……” 他身形瘦削高挑,往那儿一站分明是风流倜傥,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偏生清澈又乖巧,眼巴巴地望着谢元棠。 好似一只在等主人下命令的大狗狗。 冷蕴菀一瞬间似乎幻视了,觉得他身后有条蓬松的大尾巴在那里摇啊晃的。 听话小奶狗…… 这个词一瞬间浮现在眼前,冷蕴菀一时间看着司徒砚的眼神又复杂又诡异。 司徒砚:? !!! 岳母还在生他气! 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出去,还是留下来继续盯着她看啊? 司徒砚着急地看向谢元棠,只是还来不及寻得她的“指导”,就听见了院子传来的声音。 “什么五皇子六皇子的?你要是皇子府的人,姑奶奶就是皇太后了!”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骂骂咧咧道:“赶紧滚,这可是我们谢娘子的地方,再不走老婆子就喊人打断你们的腿!” 谢元棠眯了眯眼,转头看向面色黯淡下来的冷蕴菀:“娘亲,谢娘子?莫不是……” “嗯,是你姑姑谢雪瑶。” 冷蕴菀叹了口气,自嘲一笑道:“雪瑶她前些日子说过来陪我住,我还以为她是向着我这个嫂子,如今想来,她更像是你爹派来监视我的罢了。” “外头那个就是她的心腹嬷嬷周翠,我这里……都是她做主安排的。” 冷蕴菀话说得委婉,谢元棠确实立刻听懂了。 合着让她娘亲住这种冷屋子的人就是外头那死老太婆? “哎哟喂!没天理啦,你个年轻后生竟然敢对我一个老婆子动手啦!” 院子里又想起周翠的撒泼声,想来是言枫动了手。 谢元棠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冷蕴菀愣了下:“棠儿,你做什么去?” 谢元棠甜甜一笑,舌尖舔了舔下唇:“娘亲别担心,周翠照顾娘亲这么辛苦,棠棠可不得给她吃点好的嘛!” 随身研究室里,众丧尸齐齐打了个寒颤! 众所周知,大佬棠的“吃点好的”,就是断头饭的前奏! 第53章 娘子,给你道路,干它! 给周翠吃点好的? 冷蕴菀自然不知道谢元棠这句话的潜台词,只当女儿是以德报怨,真心的想要感谢周翠,送她一些好吃的。 看着女儿单纯的笑靥,冷蕴菀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地叹了口气。 宝贝女儿好善良! 但就是太善良了,这在皇室那种地方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尤其她嫁的还是司徒砚…… 冷蕴菀看了眼司徒砚,对方正睁着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冷蕴菀:“……” 哎,更愁人了! 有这么一个丈夫,还是皇室那种背景,还有谢家…… 她就这么一个亲亲女儿,落在那样的龙潭虎穴,还不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不行! 她还不能死,她得多活几年才能保护好女儿! 一度已经看淡生死,不再操心的冷蕴菀,此刻忽然被唤醒了斗志! 她女儿这么天真单纯善良可爱美好……(此处省略三十七个形容词),谁也别想欺负她! 冷蕴菀握紧了拳头。 那口一直半吊着快散的气硬生生提了起来! “棠儿,你等一下。” 谢元棠正要出门,又被冷蕴菀拉了回来。 冷蕴菀拉住女儿的小手,忧心忡忡地叮嘱:“娘知道我的宝贝心地善良,可周翠那个死老……咳,那老妇,实在不值得你对她好。” 嗯? 冷蕴菀话咽回得快,但谢元棠耳朵多尖啊! 小棠棠眨眨眼:“娘,你刚才是想叫她‘死老太婆’吗?” 冷蕴菀:“……没,没有。” 冷蕴菀心虚地结巴。 只是那双杏眸心虚地乱飘,脸颊微微泛红,一看就是不会撒谎的人。 谢元棠笑了。 漂亮娘亲好可爱!她更喜欢这个娘亲了! “娘亲别担心,其实吧……” 谢元棠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一旁的司徒砚走到门口看了眼,回过头催促:“娘子快一点,再不出去没架可干啦!” 冷蕴菀一脸懵逼:啥架?干啥? 谢元棠着急干架,于是扶着冷蕴菀坐回床榻:“娘就安心吧,棠棠保证会让那老不死的吃个够饱,连她棺材本一块儿吞进去!” 说罢就着急忙慌拽着司徒砚跑出去了。 独留漂亮娘亲空中凌乱。 天爷乖乖诶! 她继幻视之后又幻听了吗? 怎么好像听见她傻里傻气的女婿说要去“干架”,而单纯无邪的女儿好像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定然是她听错了! 冷蕴菀自我安慰着,扶着床站起身,走到窗口想看个究竟。 刚走到窗前,就看见她那娇气可爱的女儿撸起了袖子。 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只小斗鸡似的冲在最前头! “让让让让,干架怎么能少了我!” 傻女婿跟在后面,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扫把:“娘子,给你道具,干它!” 冷蕴菀:“……” 这怎么跟她想象得不一样? 说好的柔弱无力的女儿呢?呆板懦弱的女婿呢? 怎么战斗力这么强! “啵!” 冷蕴菀想象中的纯白泡泡当场破裂,她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小身影,脑子里正在快速地重塑三观! 院子里。 谢元棠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周翠在那里骂街。 “夭寿啊!天杀的你个小崽子竟然对我一个老婆子动手,你不怕谢丞相诛你九族吗?” “夫人呐您出来看看啊,老婆子要被他们打死了啊!” 言枫站在一旁,气得娃娃脸通红:“你,你怎么胡说八道!” 他其实就只是将这老刁奴按跪在那里而已,结果周翠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言枫身手是好,奈何嘴笨,白芙正想拿东西堵住她的嘴,就看见谢元棠他们出来,索性站着没有再动。 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周翠眼睛一亮,伸出手指指着就骂:“你们是哪家不长眼的,仔细我家谢娘子扒了你们的皮……唔唔唔!” 没等她话音落地,谢元棠就接过司徒砚递过来的扫帚,一帚就怼在她的大脸上! “这么脏的嘴,可得好好扫扫!” 谢元棠小胳膊抱紧了扫帚,笑嘻嘻地道:“言枫,按住她!” 言枫憋屈这么久,听谢元棠这么一说,顿时上前一步,抬脚踩住周翠的肩膀,保证她挪不动半步! “祖宗我最尊老爱幼了,今儿就给你来个大扫除!” 谢元棠嘴角一勾,活动了下脖子道:“来来来!我洗唰唰洗唰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元棠抱着个没比她矮多少的扫帚,对着周翠那张泼皮老脸,上扫扫下扫扫,左脸扇扇,右脸扇扇! 而在灰烬飞扬中,周翠还在那儿竭力地说话,只是她的语调变成了如下: “小畜生唔唔唔……呕!” “丞相不会放过你们……咳咳呸!” “来人啊救……呕~tui!” 直到周翠呜咽哭着,再也不敢骂半个字,谢元棠才扔开扫帚,气喘吁吁道:“哎哟累死我了!” 一旁白芙拿出浸湿的帕子:“皇子妃擦擦脸。” “我来。” 司徒砚接过帕子,蹲在谢元棠跟前,认真地帮她擦着小脸和小手上的灰尘。 屋子里,看见这一幕的冷蕴菀微微怔愣了一瞬,看着司徒砚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等谢元棠擦干净,另一边言枫也已经将周翠以及另外两个丫鬟给绑了过来。 “皇子妃,这几个人怎么说?” 谢元棠想了想:“带进屋子里,我和娘亲一起审问。” 冷蕴菀明显被谢家隔绝太久了,她得让她亲眼看清楚谢家都是些什么东西。 洗脑就要洗彻底,今天她就将冷蕴菀对谢兆青的那点恋爱脑给断干净了,省得以后再复发! “言枫守着门口,不管谁擅闯,都直接拿下。” “白芙姐姐去将汤婆子拿来,还有备些热茶。” 谢元棠一一吩咐下,白芙笑着应道:“刚才就拿来了,奴婢这就给送进去。” 谢元棠点点头,跟司徒砚带着三个下人进屋。 刚走进去,周翠就扑倒在地哭嚎:“夫人呐~您就眼睁睁看着奴婢受人欺辱吗?等我们谢娘子回来,您有何颜面跟她交代?” 冷蕴菀冷眼看着她,闻言目光骤寒。 “交代?” 她冷冷一笑,走上前,抬手一耳光打在周翠脸上! “这就是交代!” 第54章 粪量绝对量大管饱! 不止周翠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连谢元棠都有些意外。 她想象中冷蕴菀是个柔弱心软,还有点恋爱脑的单纯女子,不然也不能给谢兆青骗得团团转。 可眼前这个火爆脾气,说出手时就出手的人是谁? 冷蕴菀气得手都在抖:“你们过去欺负我就算了,如今欺辱我的女儿还想让我给你做主,老刁奴,谁给你的脸!” 周翠傻了,谢元棠笑了。 火爆娘亲她最爱了! 谢元棠小跑着过去,扶着冷蕴菀道:“娘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来来坐着,咱们慢慢审她们。” 周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元棠叫冷蕴菀“娘”,再联想方才言枫在院中说的,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元棠的身份。 “你,你是谢元棠……不不不,是五皇子妃!” “皇子妃,殿下,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咱们是自家人啊!” 周翠巴巴地挪跪着往前,司徒砚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别过来啊!一身的灰!” 周翠:“……”还不是你们用扫帚扫出来的! 可有了之前那遭,她此刻再不敢逞能,连连讨好道:“皇子妃,老奴是您姑姑谢娘子的嬷嬷,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斜一眼旁边闷不吭声的俩丫鬟:“你们也说是误会吗?” 俩丫鬟对视一眼,齐齐低下头不敢吭声。 她们可是骂人的时候被撞个正着的,这会儿只求谢元棠大人大量不跟他们计较,哪里还敢狡辩? 谢元棠笑了笑:“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性,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撒谎或者不说的……” 话音一顿,在周翠三人紧绷的表情中,谢元棠嘻嘻一笑,脆生生道:“我就把她扔进粪坑里!让她好好地吃上三天三夜!” “这华觉寺这么多人,想来那粪量……绝对量大管饱!” 众人:“……” 有什么比死更让人痛苦的? 答:死在粪坑里! 有什么比死在粪坑里更更让人痛苦的? 答:死前三天都泡在粪坑里!都泡发酵了! 周翠脸色一白,俩丫鬟更是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冷蕴菀拿帕子遮了下鼻尖,仿佛已经闻到味儿了。 司徒砚:“……” 司徒砚正睁着他那双绝代风华的桃花眼,认真的盯着冷蕴菀看! 冷蕴菀:“……”女婿有大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谢元棠先问俩丫鬟:“谁派你们来的,来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 有粪坑威慑在,俩丫鬟一个字都不敢犹豫,生怕晚了半秒钟就要洗粪浴。 “是谢娘子……就是谢雪瑶,丞相大人的妹妹,谢雪瑶让我们来照顾夫人,还说……说不用管她死活,表面功夫做到就可以了。” “她还让我们换了给夫人的银炭,换成了最差的湿炭,还有褥子……只有外面的那层被子是好的,让人看不出来,实际上夫人床上垫的褥子都是陈年旧物,还薄得很。” 两人一人一句,不用谢元棠多问,就争先恐后的将谢雪瑶做的那些好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谢元棠静静听着,小脸渐渐阴沉下来。 而一旁的冷蕴菀更是抠紧了手帕,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加难堪,她想过谢雪瑶对她的敷衍,却未曾想过对方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手指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冷蕴菀转过头,看见女儿白嫩的小脸。 谢元棠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糯糯地似能融化最寒冷的冬雪:“娘亲不要难过,他们欠娘的,棠棠都会替娘讨回来!” 女儿像个小太阳,轻易地驱散了她心里的失望和苍凉。 冷蕴菀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以前不知道谢家为人,如今知道了,她便不能再自怨自艾,哪怕为了女儿,她也要撑起来! 听完了俩丫鬟说的,谢元棠才看向周翠:“怎么办,她们都说完了,我没啥要问你的了耶~” 周翠:??? 谢元棠:“要不你直接进粪坑吧!” 周翠:!!! 本来还想拖时间撒泼的老刁奴,在谢元棠这话一出,立刻惶然大崩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还知道谢雪瑶的事,她在这里偷男人!” 谢元棠眨眨眼:“哇哦~” 冷蕴菀皱眉。 司徒砚疑惑:“男人为什么要去偷?她家缺人吗?” 周翠不敢隐瞒,哆嗦着道:“谢雪瑶本来就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刚来没两天她就跟一个假和尚好上了,我亲眼瞧见的,他们每天傍晚都会在后山那个小树林里做那事。” 谢元棠转头看向冷蕴菀,在女儿的视线下,冷蕴菀犹豫片刻,老实道:“她确实……傍晚都不出现。” 谢元棠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还有吗?”谢元棠问。 周翠看了眼冷蕴菀,犹豫再三,小声道:“谢雪瑶还……还让我换了夫人的药。” “嗯?” 谢元棠顿时眯起眼睛,站起身道:“你换成了什么?” “换……换成了砒霜。”周翠颤巍巍道,“都是谢雪瑶让我干的,她说一次放一丁点,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的,只需拖上几个月半年,夫人就会因病过世,谁也查不出来什么。” “哐当~” 冷蕴菀不小心打翻了身旁的茶杯,她毫无血色的脸看向周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是谢雪瑶的吩咐,还是……谢兆青的吩咐?” 周翠怔怔道:“我不知道,但……当日谢雪瑶来之前,老奴是跟着她去过谢家的,她确实……从谢家带了一个纸包的药出来,说是给您的,但您的药分明都是由丫头们看管的。” 冷蕴菀失力地靠在椅背上,对谢兆青和谢家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在此刻骤然断裂! 想到这些年,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还当真以为谢家对女儿很好,结果真相却是这样。 冷蕴菀又恨又痛,眼眶都泛着红。只是她紧咬着下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软弱,不能哭,她还有女儿! 谢元棠看着娘亲,抿了抿唇让白芙将三人带下去。 然后转头,努力扬起一个讨喜的笑容,走过去抱住冷蕴菀甜甜地撒娇:“娘~我们去捉奸好不好?” 冷蕴菀:“嗯……嗯?”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被这话吓了回去。 冷蕴菀连难过都顾不上了,抬头惊讶地看着女儿:“捉……捉什么?” “捉奸啊!” 谢元棠凑近,在她耳边道:“娘亲,咱们下午先这样这样,然后傍晚在那样那样……” 第55章 夫君的破绽还真不是一般多! 安静的房间里,就只有谢元棠樱红的小嘴嘚吧嘚:“到时候娘亲你就负责……然后我再……” 冷蕴菀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谢元棠:“最后高潮结尾,在大家的掌声中欢送有情人,打包下山,滚粗不见!完美欧耶~” 谢元棠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歪,古灵精怪地比了个yeah。 “欧耶!”司徒砚不知道何时凑过来,也跟着比了个手势,“这个好玩!娘子,我也要捉奸!” 冷蕴菀:“……” 看来她三观重塑得还不够彻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想报仇,谁不爱狗血呢! 至少她那点伤感是一点没有了,反而还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谢元棠笑盈盈看着娘亲:“娘觉得怎么样?” 冷蕴菀想了想,温婉开口:“只有咱们几个鼓掌是不是有点不够响?” 谢元棠:? 冷蕴菀轻声提议:“我听说今日寺里有请愿活动,下午应当会有不少百姓前来。” 谢元棠:! 黑亮的大眼睛兴奋地眨了眨,谢元棠小手拍着胸脯:“交给我办!我去请观众!” “我也去我也去!”司徒砚在旁边跟着拍胸脯。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冷蕴菀再多的哀伤都消失无踪了。 拿着绢帕的纤手轻掩红唇,浅笑莞尔,仿若新生。 谢元棠看着她,小酒窝甜糯糯的:“娘亲笑起来真美!娘以后天天这么笑,气死谢兆青,再给棠棠找几个新爹!” 冷蕴菀羞红了脸,还找“几个”新爹,这是让她左拥右抱吗? 绢帕盖住女儿的小嘴,轻斥道:“不许胡说,别人会笑话你的。” “我管他们,娘不笑话我就好啦~” 谢元棠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拱在娘亲怀里撒娇。 冷蕴菀身子到底不好,谢元棠陪她吃过中饭,等她睡下,便让白芙和言枫留下守着,她和司徒砚则去寺里“踩点”。 华觉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从后面住宿的厢房绕过一排松木林,才到了华觉寺前面最大的几个佛殿。 “娘子,走这里会近一点。” 谢元棠正想走宽敞的大道,不想司徒砚忽然拉住她,指着佛殿旁边的巷弄道:“这里可以通过去。” 两人从巷弄穿过来,果然直通前殿。 谢元棠狐疑地打量司徒砚:“你怎么知道的?” 他又没来过,那巷弄又偏僻,连她都不确定,他怎么知道能走? 司徒砚愣了下,皱眉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就感觉能走。” 谢元棠眯了眯眼,先是言枫表现奇怪,又是司徒砚…… 看来这个华觉寺,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知道司徒砚很多时候说不清自己的记忆,谢元棠也没多问,只揪着他一缕长长的墨发轻轻扯了扯,叹了口气道:“傻夫君……” 司徒砚小声嘟囔:“不傻。” 谢元棠笑笑,两人说话间走进大佛殿,这会儿人还不多,显得佛殿过于空旷安静。 高座的佛像慈目低垂,怜悯世人。 谢元棠站在旁边,看着跪在那里请愿的人进进出出,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解签的僧人在看见司徒砚的一瞬间,表情有多凝固震惊。 从大佛殿出来,谢元棠又找了个僧人,随口问道: “师父,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韦羊的僧人吗?” “哦哦,原来他是舍监啊,住在树林旁边的木屋里?哦,知道啦,谢谢小师父。” “大师,这是我和夫君捐的香油钱,下午的请愿活动?是呢,我们也参加,谢谢大师。” 谢元棠长得可爱,嘴又甜,问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不一会儿就轻易套出了想知道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谢元棠有点累了,她今天又是坐马车又是爬山的,小身子受不住,闭着眼睛连打哈欠。 刚打完,一睁眼就看见面前蹲了个人形坐骑。 “娘子上来。” 谢元棠大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诶嘿”一声,不客气地扑上去,伸出小胳膊勒住司徒砚的脖子:“夫君,你真好~” 司徒砚轻松地背起她,憨笑着道: “嗯,娘子说我好,我肯定是真的好!”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来,戳他的头发:“夫君,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不累啊。”司徒砚摇摇头,“我只有生病的时候会累。” 谢元棠又问:“言枫会武功,那夫君你会不会?言枫不教你一点吗?舅舅没找人教过你?” 司徒砚再次摇头:“我不能学武功的,御医说我学了会死的。” 谢元棠眉心微蹙,她不觉得司徒砚会骗她,以他的身体状况,一旦剧烈运动,定然会毒发身亡,如今能维持得这么平稳,全靠她封住了他体内的毒,还有那一瓶瓶营养液不要钱地给他灌。 可如果他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背着她爬山还能气都不喘一下? 以前谢元棠没多想,如今想来,她这个傻夫君,身上的破绽和疑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师父,他们回了。” 大佛殿后面的银松下,小沙弥小声道。 “嗯。” 佝偻的僧人点了点头,有些沧桑的声音轻轻叹息:“我还以为来的人是他,真没想到……看来我有必要见他一面了。” “师父,那个韦羊……” “不必多管,随他们去。” 顿了顿,沧桑的声音又补充道:“能帮的便帮一把。” “是。” —— 谢元棠和司徒砚回去后没多久,冷蕴菀就醒了过来。 谢元棠便陪着她说话,白芙领着那两个小丫鬟将房间又收拾了一遍,全新的银炭将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冷蕴菀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 坐了半个时辰,白芙便进来道:“皇子妃,谢雪瑶来了。” 谢元棠眼睛一亮:“总算来了!” 她布置了这么一番,可不就在等这位“女主角”登场了么! 谢雪瑶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周翠已经被言枫绑了起来,门口的俩小丫鬟,在谢元棠的“粪量”威胁下,早就规规矩矩了。 这会儿两人被谢元棠重聘回来当演员。 于是谢雪瑶一走进来,便看见演员一号和演员二号站在院子里,跟往常一样在那儿抱怨。 “真烦人,什么时候还能回去?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就是,又冷又受罪的。” 谢雪瑶走近,轻斥两人一句:“怎么做事的?怎么不进去伺候?” 俩丫鬟连忙站起来,低头恭敬:“谢娘子。” 谢雪瑶也就做做样子斥一句,当下挥挥手道:“下去吧,让周嬷嬷送汤药过来,嫂子该喝药了。” 俩丫鬟:“……” 还喝呢,周嬷嬷都快喝粪了! 谢雪瑶没注意两人的异样,掀开帘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嫂子……” “哗啦!” 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浇在谢雪瑶的脸上! 谢雪瑶:“……嗝!” 第56章 他得守男德! 洗脚水是谢元棠的。 她今天走路太多,两只小脚疼得要命,白芙便专门煮了花椒水给她泡脚。 泡完以后,谢元棠笑嘻嘻吩咐白芙给放在门口。 就等着此刻,废水再利用! 谢雪瑶脸都黑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黑了! 毕竟有那么多花椒粒挂在头发上脸颊上,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哎呀!姑姑你怎么喝下去啦?” 谢元棠夸张地捂着小嘴,眼睛里满是无辜:“那可是棠棠的洗脚水呀!” 谢雪瑶:“什么?洗……呕!” 来不及询问谢元棠怎么会在这里,谢雪瑶冲出门就是一阵狂吐。 屋子里,谢元棠听着她的呕吐声,跟冷蕴菀使眼色,小声叮嘱:“娘,接下来看你了,演她!” 不得不说方才谢雪瑶喝洗脚水那一幕实在过瘾,冷蕴菀此刻眼里全是笑意,兴致勃勃道:“放心,娘都提前排练过了!” 等谢雪瑶再度进来,冷蕴菀已经换上了一副关心的神色:“雪瑶,你还好吗?” 谢雪瑶沉着脸,目光一一打量过屋子里的几人。 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都不一样了,原本冰凉的房间焕然一新,冷蕴菀身上穿着华丽保暖的锦裘,捧着汤婆子坐在那里,因为喝了谢元棠悄悄加在茶里的营养液,这会儿气色也好了许多,端是一位贵族主母的雍容华贵。 谢雪瑶目光微闪,想到兄长之前的嘱咐,硬是压下心里的怒火,扯出个笑容道:“原来是元棠来了,嫂子怎么也不着人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谢元棠笑着道:“因为棠棠想给姑姑一个惊喜呀。” 谢雪瑶干笑着走过去,自顾自坐下:“看元棠将嫂子这里打理得这般好,倒显得我之前照顾不周了。” 冷蕴菀笑得和气,摇头道:“没有的事,嫂子还信不过你吗?” “你可是嫂子看着长大的,当年嫂子嫁进谢家的时候,你才十一岁,老太太身体又不好,你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对你比对棠儿都信任呢。” 谁能想到她付出心血养大的白眼狼,竟然会背刺她,给她下砒霜呢? 冷蕴菀说得情真意切,谢雪瑶便信了。 因为冷蕴菀从不撒谎,而且一撒谎就容易脸红,谁也骗不过。 她却是不知道,当老实人开始练演技,那才是嘎嘎乱杀,绝无敌手! 谢元棠不乐意地嘟起嘴:“娘偏心,对妹妹好就算了,对姑姑比对我都好!” 说罢一眨眼,又撒娇地对谢雪瑶道:“不过没关系,棠棠也偏心姑姑,谁让姑姑长得美,对娘和棠棠又好呢,棠棠可最喜欢姑姑了~” 谢雪瑶挑眉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上回回门,很是欺负了雨沫一通,还几次当众不给你爹爹面子,我还以为你讨厌谢家所有人呢。” 提起谢雨沫,谢元棠气哼哼道:“我就是讨厌谢雨沫嘛,谁叫她打我!爹爹偏心她不疼我,我生爹爹的气呀!” “但姑姑不一样,姑姑最好了!” 谢元棠一通彩虹屁拍得谢雪瑶逐渐飘了起来,她看着谢元棠那张单纯无辜,简单到一眼就能看透所有心思的小脸,心里微微松懈下来。 也是,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大心机? 谢元棠说完,还拉着司徒砚道:“夫君,这是我最亲最亲的姑姑哦,你要跟我一样喊她姑姑。” 司徒砚眨眨眼,看都没看谢雪瑶,呆呆地跟着叫了声:“姑姑。” 他没看谢雪瑶,谢雪瑶却是才看清他的容貌。 方才她只顾着试探冷蕴菀和谢元棠,却没注意一直低着头充当背景板的司徒砚。 此刻一见之下,眼睛都亮了! 紫衣矜贵,修长有型,宽肩窄腰,还有那张脸…… 好一个绝色美人儿! 早知道痴傻的五皇子长得很美,但却从未想过他能美成这样! 好似竹林妖狐,偏偏又纯又欲,勾人犯罪! 谢雪瑶眼神逐渐火辣辣的,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她的视线过于直白,谢元棠垂眸,目光闪过一丝不悦。 司徒砚就更直接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谢雪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顿时生气道:“你不许看我!” 谢雪瑶:? 司徒砚气哼哼道:“我讨厌你,你再怎么盯我看,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谢雪瑶:?? 冷蕴菀:“……”所以大女婿你有空就盯着我看,是为了让我对你改观? 谢元棠笑着拍拍司徒砚的手背道:“好啦,夫君你先出去玩,我和娘亲跟姑姑聊会儿天。” 司徒砚郁闷地点点头,他想陪着娘子,可是他讨厌被谢雪瑶看! 而且他记得孙逢必跟他说过,他长这么好看,得守男德,不能给别人看。 他只能给娘子看! 司徒砚牢记男德,防备地瞅了眼谢雪瑶,捂紧自己的领口,飞快地跑了。 谢雪瑶:“……”她又不是采花贼,捂什么领口! 冷蕴菀:“……”唉,愁人! 谢元棠憋着笑,转头跟谢雪瑶聊天:“姑姑,有你在这里陪着娘亲我就放心啦,我们待会儿就走,以后还要劳烦姑姑了。” 谢雪瑶听见“待会儿就走”几个字,目光微动,微笑道:“这么着急走?我以为你会在这里住一晚。” “不住了,还要赶回去呢。” “是吗?那太可惜了。”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越聊,谢雪瑶越觉得这母女俩真是傻白甜! 活该被他们谢家算计死! 至于冷蕴菀的那些身家嫁妆,等她一死,就全是他们谢家的了! 谢雪瑶心里盘算着如意算盘,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周翠一直没有将下有砒霜的汤药端过来。 小半个时辰后,谢雪瑶看了眼天色,就推说累了,要回去歇会儿。 谢元棠能怎么说? 当然是热情的送她出去啦! 院子里,司徒砚正蹲在那儿堆雪球,见谢雪瑶出来,顿时脸色骤变! 连半秒钟犹豫都没有,立刻扔掉雪球,捂着领口飞奔回房间! 谢雪瑶:“……”莫名觉得受到了侮辱! 谢雪瑶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谢元棠站在门口,朝她挥着小手绢:“姑姑慢走哟~姑姑好好睡哟~” 白芙:“……” 这个“好好睡”就很灵性! 等谢雪瑶身影彻底消失,谢元棠才收了笑容,冷哼一声一拍小手:“咔!本场杀青。” “言枫跟上去,别让人跑了。” “白芙姐姐去大佛殿请群演就位,就说我姑姑丢了,让大家帮着找找。” 谢元棠嘴角微勾,慢悠悠道: “咱们这就开始下一场次,名字就叫——” “大佬棠要告发谢娘子私通,秽乱佛堂,罪不容诛!” 第57章 冷家送信来! 吩咐完几人,谢元棠和司徒砚便搀扶着冷蕴菀往小树林走去。 “娘亲还好吗?”谢元棠扶着冷蕴菀的胳膊,关切地问:“累不累?” 冷蕴菀笑着摇摇头:“不累。” 一旁的司徒砚:“我可以背你们俩。” 冷蕴菀:“……不用。”你当叠罗汉呢,还背俩! “棠棠本来想让娘亲休息,但是……”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道:“这么有趣的事儿,娘亲不参演一下多可惜呀!” 冷蕴菀抬手点点她粉红的小鼻尖,浅笑道:“小鬼灵精,就算你不让,娘也会来的。” “棠儿才九岁,娘亲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这种事?” 捉奸这种事,还是她出面更恰当些。 谢元棠微微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直面那些腌臜事。 这就是有娘保护的感觉吗? 谢元棠微微勾了勾唇,撒着娇道:“我还以为娘亲会心软放过谢雪瑶呢。” 毕竟谢雪瑶是她看着长大的。 “心软?” 冷蕴菀冷哼一声,她只后悔这些年被谢家人上了眼药,才让她的女儿受了这么多苦。 想到这里,冷蕴菀恨得咬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老娘现在恨不得弄死……咳咳……” 话说一半,想起女儿还小,连忙改口:“娘的意思是说,娘要敲打敲打她。” 谢元棠捂着小嘴笑:“嗯嗯,明白,敲打嘛!娘亲绝不是要弄死她!棠棠什么都没听见!” 冷蕴菀:“……” 司徒砚紧跟着捂耳朵:“娘子没听见,我也没听见……不过老娘是谁的娘?” 冷蕴菀:“……”这个话你是非接不可吗! 三人一边往小树林走,谢元棠一边问着谢雪瑶的背景。 冷蕴菀简单概括:“她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仗着谢兆青的名号,嫁过两次人罢了,第一次的亲事还是我帮她说的。” 谢雪瑶第一次嫁的是个富商,祖上也是袭有爵位的,冷蕴菀看重对方人品相貌都不错,但谢雪瑶看不上人家,不出半年就闹了和离。 三年后她又缠着谢兆青让她嫁给了一个姓赵的将军,可惜那赵将军一场战事后一条腿残了,谢雪瑶对外宣称不抛弃不放弃,为此还换了一个“谢娘子”的美名。 “原来谢娘子这个称号是这么来的。” 谢元棠恍然大悟,又问:“那个赵将军是不是官位很高?”不然谢雪瑶怎么可能死活不和离? 冷蕴菀回忆片刻道:“当年是从四品,后来好像因为军功升成了四品。” 四品武将,姓赵,有腿疾…… 谢元棠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夫君,你还记得上回围猎时咱们见过一个叫赵刚的人吗?” 司徒砚点点头:“他帮我牵过小乖。” 谢元棠眯了眯眼:“他好像是跟在二皇兄身边的。” 而且她记得,那人好像特别嫉恶如仇呢! 希望他会喜欢她送的这份大礼! 三人一边走边说,等到小树林附近的时候,谢元棠已经把谢雪瑶的背景掌握的差不多了。 “夫君你陪着娘亲慢慢走过去,我先去做点准备。” 谢元棠卷起袖子,抄小道绕进小树林,直奔里面那个小佛堂。 小佛堂里,此刻谢雪瑶正衣衫半露,躺在床上享受着韦羊的“服务”。 “呼~怎么样,我是不是比赵刚那个瘸子强?” “提他做什么,我都怀疑他是个太监。” 否则怎么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谢雪瑶换了个姿势趴着:“嗯~你顺便帮我抓抓背,有点痒。” “是这里吗?” “嗯~” 谢元棠跑到墙角的时候,刚好听着这一句。 她眨了眨眼,仰头望天。 好朴实的对话! 韦羊的声音传来:“对了,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还不是那个冷蕴菀那个贱人!” “你不是下药了吗?她怎么还没死?” “谁知道,周翠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不过也快了,只要她一死,她那些陪嫁就全是我们谢家的了。” 谢元棠面色骤冷,小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谢雪瑶的声音再度响起:“嗤,要不是顾忌着冷家会找麻烦,我哥早动手了。” 谢元棠眼神微闪,冷家? 韦羊问道:“你不是说冷家前段时间送信来了?” “是啊,被我哥模仿冷蕴菀的笔记敷衍过去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冷蕴菀已经快死了,哈!真想看看冷枕山知道真相时的样子!” “丞相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啊!” “好了别说废话了,你还行不行?快一点~” “再等会儿,我吃颗药……” 谢元棠听到这里,手腕微动,从随身研究室储藏柜里拿出鞭炮和点火枪。 托她那个人菜瘾大的学弟的福,她研究室里多的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他实在是太菜了,以至于如今正躺在她的陈列室里…… 谢元棠拿着鞭炮,悄无声息地绕着房子围了一圈。 然后耳朵贴墙听着动静,确保里头的两人脱了衣服,又开始“健身”之后,她才微微一笑,点燃了引线! 一时间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小树林! “哎呀着火啦!” “快救火呀!” 谢元棠捏着鼻子大喊。 同一时间,白芙领着众位“群演”闻声而来。 “快,就在那边!” “该不会是谢娘子就在火里吧?大家帮帮忙,快点过去救人啊!” 另一边,司徒砚陪着冷蕴菀“焦急”走来:“雪瑶?可是雪瑶在里面?” “天呐!快救火啊!” 暗中关注,本来想帮一把的住持:“……”好像没他用武之地了。 气氛到位,观众到位。 随着鞭炮最后一节高亢激昂的噼里啪啦声,两个光溜溜的身影从房间里狂奔而出! “火?哪里着火了?” “是谁放的火?” 谢雪瑶手忙脚乱地裹着衣服,蓬头垢面跑出来,下一瞬就僵在了原地。 怎么……这么多人! 韦羊也傻眼了,不过他机灵,当下就想用衣服盖住自己和谢雪瑶的脑袋,挡住容貌溜之大吉! 谁成想他手刚一动,一枚银针“嗖”的刺过来,正巧打中他的手腕! 同时,谢元棠惊讶的、清亮的、高调的声音响起: “天呐!这不是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姑姑谢雪瑶吗?” 第58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听见谢元棠的声音,谢雪瑶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说这么详细,你报我身份证号呢你! 没等她否认,躲在人群中的白芙就憋着笑开口:“真的是谢娘子谢雪瑶吗?” “是呀是呀!” 谢元棠亮堂的声音再度响起:“真的是我爹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姑姑谢雪瑶呀!” 她还转头问冷蕴菀:“娘亲您看看是吗?” 冷蕴菀辛苦地咽回嘴角的笑意,认真地点头:“确实是我夫君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小姑子谢雪瑶!” 司徒砚在旁边默默掰指头数,小声道:“娘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咱们说够啦!” 众人:“哦!原来是谢雪瑶啊!” 谢雪瑶:“我不是……噗!”话没说完,一口老血喷出来,溅了自己一身! 但此刻她再否认,已经没有信了。 众人指着她和韦羊议论声声。 “啧,有些人表面是谢娘子,实际上却在这里偷男人,真是不要脸!” “可不是,玷污了佛堂,也不怕佛祖怪罪吗?” “呸!我们还来救她呢!现在我只想找个人来救救我的眼睛!” “我也是,辣眼啊!” 谢元棠笑滋滋地听着,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愣了下抬头,就看见司徒砚正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孙逢必说不能看光溜溜,眼睛会瞎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你才跟孙逢必说一天的话,他到底跟你说了多少啊?” 她扒拉开司徒砚的两根手指,大眼睛从他手指缝中露出来偷看。 司徒砚皱眉:“不能看的。” 谢元棠眨眨眼:“我没用眼睛看,用的是眼珠子看的。孙逢必让你挡眼睛,又没让你挡我眼珠子。” 司徒砚认真一想,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谢元棠嘿嘿一笑,继续看戏。 谢雪瑶狼狈地裹着衣服,心下已然知道自己中了计。 她抬起头,看着冷蕴菀和谢元棠,哭得梨花带雨:“嫂子,元棠,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冷蕴菀没想到这人能这么颠倒黑白,气得手都在抖:“明明是你自己做下这种糊涂事,竟然说我害你?” “不是你是谁?” 谢雪瑶捂住地跌坐在地上,仿若一朵落入尘泥的白莲,委屈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你们竟然狠心到给我下药,枉我这般相信你!嫂子,你何等狠心啊!” “你,你……咳咳咳咳……” 冷蕴菀不太擅言辞,这会儿被气得直咳嗽。 谢元棠目光一转,小手拉住冷蕴菀,小声道:“娘亲别气,对付这种绿茶我最会了!” 说罢,她低头沉默两秒,再抬头时,小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可怜巴巴地说:“姑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亲?” 谢雪瑶:“……”这戏路好眼熟。 “明明走进小树林的人是你自己呀,娘亲病得这么重,她是为了来找你才走这么远的路的,你还说她害你……” 司徒砚捧哏:“你还说她害你!” “娘亲没有力气,她难道还能把你按床上吗?” 司徒砚:“能把你按床上吗!” “你比娘亲胖那么多,难道娘亲还能脱了你的衣服吗?明明是那个男人脱的。” 司徒砚:“是那个男人脱的!” 谢雪瑶:“……” 你们俩够了! 陷害她还不够,还要来个双重唱嘲讽她! 她要疯了! 谢雪瑶恨恨地瞪着谢元棠,气道:“谢元棠,你回门的时候就跟你爹不和,还欺负雨沫,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便要连我也毁了吗?我再如何也是你亲姑姑啊!你还有良心吗?” 谢元棠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声泪俱下,惹人共情。 “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回门那天妹妹欺负我,百姓都看着,姑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难道我脸上的伤是假的吗?” 吃瓜百姓看着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 有人小声道:“那天我在场啊,分明就是谢雨沫的错!” “我也看见了,那天小皇妃脸上的伤更重呢,太可怜了!” “哎呀这谢雪瑶怎么忍心给小孩子泼脏水啊?真表脸!呸!” 谢雪瑶:“……” 说,说不过。他们有双重唱! 演,演不过。她比她还绿茶! 谢雪瑶恨得又一口血吐出来,差点晕过去! 谢元棠见状,吸了吸鼻子:“姑姑你不会要装晕吧?” 谢雪瑶:“……” 就在这时,言枫押着周翠终于登场。 周翠一出场就扑在谢雪瑶身边,哭嚎道:“谢娘子啊,你可要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按照你的吩咐给夫人药里加的砒霜,您可不能看着奴婢死啊!” 谢雪瑶没想到周翠会这个时候出卖她,一时间脸都白了,咬牙否认:“你别乱说,我何曾让你这么做了!” 周翠大嚎:“怎么没有?我屋子里还有你留给我的砒霜呢!你房间里也有,就在箱笼下面,我看见你放的!” “阿弥陀佛!” 华觉寺住持恰时出现:“善哉善哉,玷污我佛,伤及人命,贫僧不可不管。” 他看向谢元棠和司徒砚:“殿下,皇子妃,如果信得过贫僧,贫僧可派人去搜证据。” 谢元棠巴不得有中间人呢,当下就给了白芙一个眼色:“有劳了。” 有白芙跟着去,也不怕这些和尚暗中动手脚。 众人有凑热闹的也跟了上去,不多时就拿着两包砒霜回来了。 住持看着谢雪瑶,摇了摇头叹息道:“证据确凿,谢施主,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我……”谢雪瑶想要喊冤,但这么多人看着,她喊了也得有人信。 “把他们沉塘!” “绑到佛祖面前做成烛台,让他们忏悔一辈子!” “就该将这对奸夫淫妇挂在城门口,让大家都好好看看!” “……” 众人恨恨地指着谢雪瑶,他们大多都是来这里请愿的百姓,如今谢雪瑶这事一出,无疑是侮辱了他们心中的信仰。 听着众人的诅咒声声,谢雪瑶惨白着脸看向冷蕴菀:“不,我不要沉塘,嫂子救救我!” 冷蕴菀看着她,抿了抿唇道:“不敢当,我没有你这种给我下砒霜的小姑子。” “善哉善哉。” 住持看了眼谢元棠,目光微移落在旁边司徒砚的身上:“如果二位信得过贫僧,贫僧会着寺里的武僧将几人送交官府,二位以为如何?” 谢元棠挑了挑眉,他问的是司徒砚。 真奇怪,很少有人会问司徒砚的意见。 司徒砚眨眨眼,看向谢元棠:“娘子觉得呢?” 谢元棠笑了笑道:“交官府最好,多谢住持方丈。” “阿弥陀佛。” 等僧人将谢雪瑶几人带走,吃瓜群众便也渐渐散了。 谢元棠扶着冷蕴菀往回走,司徒砚慢了两步,正要跟上,忽然被言枫轻轻拽了一下。 言枫小声道:“殿下,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司徒砚疑惑地看看他:“谁啊?” 一边问,他一边没有防备地跟了过去…… 第59章 替主献身 言枫走在前,司徒砚跟在他后面。 “我想回去找娘子,然后跟她一起去!” “不行!” 言枫脸色微变,忙道:“殿下,皇子妃正陪着谢夫人呢,您听话,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司徒砚狐疑地扫视着他,言枫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就看见司徒砚摇了摇头:“信不过。” “为什么?” 言枫急了,娃娃脸登时就委屈了,仿佛被负心汉抛弃似的: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打了这么多架!闯了这么多祸!就差把心掏给您了,您……您竟然说这样的话!” 他红着眼,想到什么又问道:“难道您是怪我之前趴墙头的事吗?我……” “不怪你——” 司徒砚摇摇头,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颇有几分烦恼道:“只怪我过分美丽。” 言枫傻了:“……嘎?”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说:“娘子说了,我美得太危险,不能跟人进小树林。” 言枫:“……” “孙逢必也说了,我太好看了,容易引人犯罪。” 言枫:“…………” “唉,言枫,我长得真的那么好看吗?我真羡慕你,你就没有这种烦恼。” 言枫:“………………” 娃娃脸表情裂开,言枫咬牙切齿道:“我保证您不会有危险的,快点走吧。” 司徒砚很勉强地点点头:“那好吧,那要是有危险,你得替我献身昂,我是要守男德的。” 言枫脚下一绊,心里差点骂娘。 好不容易再三保证“替主献身”,言枫才将人哄到了地方。 司徒砚看着不远处那棵上百年的古松,微微愣了愣,视线落在树底下那道眼熟的身影上。 “咦?住持老和尚!” 天渺住持转头,看着走近的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殿下来了。” 司徒砚歪了歪头:“你找我?可是我们刚才不就站在一块儿吗?” 天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一声,指着身前落满积雪的石桌道:“殿下可知这积雪下面是什么?” “知道啊。”司徒砚点点头,想也不想就道,“桌子嘛!” 天渺:“……” 言枫没好气道:“不用试了,没用的。” 天渺抬起手,衣袖带风轻拂过石桌,足有半尺厚的积雪倏忽间散开,露出石桌上摆好的棋盘,以及棋盘上下了一半的棋局。 司徒砚目光惊讶地看着那棋局,忽然蹙了蹙眉心,感觉似曾相识似的。 天渺微微一笑,执起他的手腕引他到桌边,缓缓开口:“贫僧曾在这里与一位小友下棋至一半,那位小友说五月十五会再来下完这局棋,但如今已经月底,他却依然没有出现。” 司徒砚没察觉什么,依然懵懂天真:“他没有来,那你就去找他啊!” 天渺:“……殿下所言甚是。” 司徒砚一边说话,一边低头,似乎是出于某种习惯,驱动着他伸出手指碰向其中一枚棋子。 天渺站在他身后,手指从他腕间滑过,缓缓收手。 言枫悄悄朝他使眼色:怎么样啊? 天渺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与此同时,食指和中指并齐,冷不丁地点在司徒砚颈间一处穴位。 司徒砚登时一僵,整个人失去意识朝前栽去,手上拿着的那枚黑棋无力地飘落在地。 “殿下!”言枫连忙扶住他。 天渺弯腰拾起那枚黑棋,又看了眼棋局,微微笑道:“看起来他并没有全忘。” 说罢将那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某处空位,原本已经死局的棋盘忽然活了过来,胜负难料。 “现在怎么办?”言枫问道。 天渺从怀里拿出一枚佛珠大小的丹药塞进司徒砚口中:“这是师兄离寺前留下的药,能催醒他的神魂,只不过不可多用,而且……只能维持三日。” “你送他回去,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今夜,他就会醒来了。” 若非他们有太多的疑问,和太多需要那人做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强行唤醒那人。 言枫看了眼昏过去的司徒砚,叹了口气道:“会这么顺利吗?我怎么总感觉不踏实呢?” 他跟天渺约好见面地点,随后便背着司徒砚回去了。 —— 谢元棠没有多想,因为白芙跟她言枫拉着司徒砚堆雪人了。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不靠谱,但放在司徒砚身上……太正常了。 她只吩咐白芙:“准备点姜汤,待会儿等夫君回来给他喝了。” “是。”白芙笑着应下。 谢元棠扶着冷蕴菀进屋,冷蕴菀眼看着她连白芙都支了出去,便笑着问道:“棠儿有话跟我说?” 不然怎么可能连大女婿都顾不上管了。 谢元棠点点头,坐在冷蕴菀身边,开门见山道:“娘可以跟我讲讲冷家吗?” 冷蕴菀微怔,脸上笑容微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谢元棠没有隐瞒,将自己在小佛堂外偷听到的事情说了。 得知冷家曾写过信,却被谢兆青给糊弄了过去,冷蕴菀脸色骤变。 “谢兆青!他竟然敢!” 信任了十年的枕边人竟心狠至此,冷蕴菀又恨又悔,怒气攻心之下猛咳起来。 谢元棠连忙帮她轻拍着背:“娘不要气,为那种狗值得的。” 冷蕴菀苦笑摇头,声音微微哽咽:“娘只是后悔,棠儿,娘真的……看清得太晚了。” “如果娘早知道,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娘当年就不会为了他,跟你外祖父决裂了,娘以为他们再不肯原谅我,却不知道他们竟会写信来京,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太不孝了……” 十多年前的冷蕴菀曾是将门千金,全家宠在掌心的小公主,一次偶遇,让她认识了穷书生谢兆青,她以为那是真爱,不顾冷枕山反对也要下嫁一无所有的谢兆青。 冷枕山怒极,放出狠话,从此父女断绝关系,恰逢战事起,冷枕山带着几个儿子亲赴战场,一走就是十来年。 至此,冷家退出京城,冷蕴菀逐渐病重,十多年来从未收到过冷家的信件。 她不知道,那些信件全都被谢兆青给拦截,并且模仿她的笔记回了信,让冷家人再也不要联络她。 谢元棠听完,毛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小大人似的感慨:“可见恋爱脑要不得呀!娘啊,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替男人着急。” 话音刚落,白芙进来道:“皇子妃,殿下被言枫背回来了!” “什么?” 谢元棠大惊,想也不想就往外跑。 冷蕴菀:“……”不是不着急吗? 第60章 司徒砚苏醒了! 言枫刚将司徒砚放在床上,一转头就看见谢元棠风似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她一边问一边快步走到床边,抬手先去摸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言枫嘴角抽了下,郁闷道:“当然还活着了,殿下只是玩累了睡着了而已。” 睡着? 谢元棠挑了挑眉,想到他今天又是背着她爬山又是走路的,确实累,于是点点头道:“那让他睡吧,你下去守着。” 言枫本来都往外走了,回头一看谢元棠还坐在床边,犹豫着问:“……你不出去?” 谢元棠斜他:“你管我!” 言枫顿时一噎,气哼哼地出去了。 等他离开后,谢元棠才按住司徒砚的脉象:“……没有异常啊,真的只是累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就又从研究室里拿了瓶营养液,往里兑了半瓶解毒剂,掰开司徒砚的嘴给灌了进去。 可怜司徒砚放在床边的手指刚微微动弹一下,喝下这瓶营养液,又彻底睡过去了。 小手拍拍司徒砚的脸颊:“睡吧睡吧,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 做完这些,谢元棠才又起身出去,她还没跟娘亲聊完呢。 冷蕴菀看着女儿进来,微微笑着问:“司徒砚没事吧?” “没事啊。”谢元棠大咧咧摆摆手,“玩累了,这会儿睡死过去了。” 冷蕴菀笑看着女儿,她原本觉得这桩婚事不好,可如今看来两人还真能玩到一块儿去。 只是…… 冷蕴菀仍有些担忧,正想着要不要交代女儿一些事,就听见她凑过来小脑袋巴巴地道:“娘亲,跟我一起下山吧。” 冷蕴菀微愣,谢元棠再接再厉道:“娘跟我住皇子府,我帮你请御医治病,等娘亲身体好了,棠棠再带你杀回谢家!把谢老狗踩地上,嘎嘎踩!” 她边说边挥着小拳头,冷蕴菀被女儿逗得笑出声来。 “又在那里胡说了,谁家女儿嫁人还带着娘的,惹人笑话。” 谢元棠皱眉,想了想道:“那我帮娘在皇子府隔壁买个宅子,我现在可有钱了!” 话一顿,她又骄傲地拍着胸脯道:“我还有地契!上回要到了好多份子钱呢,我有钱!” 冷蕴菀又好笑又欣慰,抬手摸摸女儿可爱的小脸道:“娘不缺钱,当年……你外祖父虽然生娘的气,但却给了娘好多嫁妆。” 除了放在谢家的,她在京中还有很多房产和店铺,这些原都是她留给女儿的底气。 谢元棠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娘就更应该下山啦,这里又冷又阴,不适合娘将养,娘亲回京住,有棠棠保护你,不会让谢老狗欺负你的。” 冷蕴菀还是摇头:“娘暂时不想走。” “为什么啊?” 冷蕴菀叹了口气,让女儿坐在自己身旁,拍拍她的小手道:“娘知道棠儿心疼娘,正因为如此,娘不能拖累你。” “你这桩婚事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跟司徒砚两人都站在风口浪尖上,娘这个时候回去,不管是自己单独住,还是跟着你住皇子府,都会让你们受人口舌。” 谢元棠皱眉:“我又不在乎这些。” “但娘舍不得我的宝贝受委屈。” 冷蕴菀道:“如今娘至少名义上还是丞相夫人,只要这个名头还在,你总归多一层保障,起码谢兆青明面上不会为难你。否则一旦娘和离,以谢兆青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你好过。” 顿了顿,冷蕴菀冷声道:“再说娘也不想这么简单就跟他和离,那太便宜他了,谢家欠我们娘俩的,娘要亲手讨回来!” 谢兆青想吸干她的血,再让她让位给魏莲,那是白日做梦! 谢元棠安静了。 她知道冷蕴菀这么说只是安慰她,实际上她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倚仗。 她还是太弱了! 谢元棠握紧了拳头,心里迫切的想要长大,想要力量,想要势力! 司徒砚还不够强,五皇子妃更不够强。 言关清虽说了会帮他们,但那毕竟是司徒砚的母族,不是她的。 她不能确定一旦她和娘亲真的跟谢兆青这个当朝丞相对上,言关清是不是还会帮她。 冷家…… 谢元棠抿了抿唇,或许她得想办法联络一下自己这个外祖父了。 当晚,谢元棠是和冷蕴菀一起睡的。 冷蕴菀瞅准机会悄悄问女儿:“你和他……都是睡在一处吗?棠儿,你还小,他看着也不懂事,你们……” “娘,你想哪里去了?” 谢元棠好笑地抱着冷蕴菀的胳膊道:“司徒砚心理年龄还没我大呢,我当他是弟弟。” “再说皇子府的床可大了,别说我俩,再加上白芙言枫和罗吉,五个人并排躺都没有问题哦~” 冷蕴菀:“……”五个人并排,你当是炕啊! 谢元棠没多解释,其实按照她的性子,本也是不会跟人睡一张床的。 但司徒砚情况太特殊了,身体随时会毒发,身边随时有刺客,他自己还时不时“失忆犯病”。 她不看紧一点,只怕她这个皇子妃的位子还没坐稳,皇子就先没了! 这些她不想跟冷蕴菀说,省得她担心,便转移话题道:“娘跟我说说外祖父的事吧,我想听。” “你外祖父啊——” 冷蕴菀笑着回忆起往事:“他就是老顽固……” 母女俩聊到深夜才睡。 而隔壁,言枫哆嗦着站在冷风中,不停地打着冷战。 “阿嚏!” 言枫摸摸鼻子,嘟囔道:“主子怎么还没醒?天渺住持还在大殿等着呢。” 他望望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悄摸溜进司徒砚的房间。 一进去便看见司徒砚在床上睡得很安详! 言枫皱紧了眉头,大着胆子拍拍司徒砚的胳膊:“主子,醒醒!” 司徒砚呼吸均匀,体态舒展,完全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意思! 言枫满头问号,小声嘀咕:“不是说了主子晚上就会醒吗?难道天渺住持的药过期了?” 他叫不醒司徒砚,只好又出门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在迷云山的山顶上,当言枫流着鼻涕,顶着发烧的脑袋晕乎乎地靠在墙上迷瞪,当远在大殿里的天渺住持默默给自己煮了碗姜汤的时候。 司徒砚终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第61章 他叫她小棠儿 “啊哈……啊?” 言枫嘴巴张成个大大的O形,打哈欠正到关键时刻,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砚清风霁月地站在门口。 清寒的桃花眼扫过言枫那张还没合上的狮子大口,司徒砚嫌弃地蹙了蹙眉:“有蛀牙。” 言枫:“……” 司徒砚说完就走,言枫跟在他身后,拿不准地小声问:“主子,是您吧是您吧?” 司徒砚没回答,只是顿住脚步吩咐:“你不必跟着。” 言枫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司徒砚看了眼隔壁的房门,脱口而出: “等娘……咳咳,等小棠儿醒来,告诉她我很快回来,让她不必担忧。” “哦。” 司徒砚转过身,懊恼地抿了抿唇。 当真是叫习惯了,方才差点就叫了“娘子”! 叹了口气,司徒砚施展轻功快速地朝着大佛殿掠去。 他确实有必要见天渺住持一面,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司徒砚到的时候,天渺住持正可怜兮兮地,捧着第三碗姜汤啜着。 司徒砚熟门熟路地从大佛殿后的巷弄绕进来,站在天渺住持背后,轻声开口:“住持久等了。” “噗……咳咳咳咳!” 天渺住持一口姜汤喷了半口,端着碗猛地咳嗽起来。 司徒砚:“……” 天渺端碗的手抖了抖,没有立即转头,而是对佛像拜了拜,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我佛在此,邪祟皆退!” 念完才转过身看向一脸无语的司徒砚。 司徒砚哭笑不得:“住持,您佛法无边,我就算是邪祟,也近不了您的身的。” 堂堂华觉寺高僧,竟然怕鬼,这不是太搞笑了吗! 天渺:“……殿下见笑了。” 他放下姜汤,面上已然恢复高僧的淡定:“殿下来迟了。” 一边说,他一边朝司徒砚伸出手。 司徒砚同时将手腕递过去:“昨天服下住持的药后,我本来已经快苏醒了,但突然间极其困乏,以至于到方才才醒。” “困乏?” 听着他的话,天渺住持眉头不禁皱紧:“昨日没时间细诊,如今把着殿下的脉,似乎比以前强壮了许多,只是……” 顿了顿,天渺语气有些拿不准:“只是殿下体内的毒却似乎消失了,殿下近来可吃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问到这里他又急道:“您体内的毒不能乱用药,否则一旦失衡,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司徒砚沉默片刻,想起这段时日以来谢元棠给他喝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住持放心,应当……不会有事。” 至少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比之从前几年都要好,再也没有毒发过,也没有疯过失控过,唯一的不便只有…… “我可能短时间内出不来了。” 司徒砚说。 天渺怔了怔,但从这些日子司徒砚的表现,以及刚才的脉象看,他又好像没有多意外。 司徒砚道:“趁着今日,便将一些事托付与住持,劳烦住持代为转达。” “阿弥陀佛,殿下请讲。” 司徒砚转过身,背对着大佛,望着殿外正升的朝阳,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第一,找人查一查四哥和虞家。” 天渺猛地抬头:“四皇子?难道冲喜那晚,您是被他们……” 司徒砚摇摇头道:“那件事应和四哥无关,而是背后另有其人。” 一向清澈的桃花眼中此刻晦暗莫深:“能知道言枫和言墨都不在本宫身边,且还知道那日本宫病发无法苏醒,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子府下毒的人,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那人时机把握得正正好,他也不会阴沟里翻船,也就不会有谢元棠冲喜一事了。 天渺叹了口气道:“我们得知时亦很是震惊,但您一直没出现,我们不知更多的实情,只能暗中调查,可是调查结果,其中只有姜皇后和谢家的手笔。” “呵。” 司徒砚冷笑:“越是上了桌的敌人,越不可能是敌人。” 姜皇后不过是愚蠢的,做了背后那人的挡箭牌罢了。 “这件事你们先不必查了,省得打草惊蛇。”司徒砚道,“如今本宫势起,那人早晚会坐不住再次动手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就好像当年给他下毒的人一样。 天渺点了点头应下,想起什么又问:“殿下在围猎场被劫持的事……” “没脑子的人干的蠢事罢了,不必管。” “……是。”能被殿下这么形容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吩咐完正事,眼看天快大亮,司徒砚又道:“还有一事要劳烦住持。” “殿下请讲。” “以谢夫人的个性,怕是不会下山的,她住在这里期间,还请住持代为照顾。” 天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司徒砚。 他这是将冷蕴菀直接纳在他的势力范围之下了? 曾经的那个殿下,可是从来不会插手别人的事的,如今却会管这样一件“闲事”…… 虽说真要论起来,冷蕴菀也不算旁人,而是他丈母娘。 但那可是司徒砚啊,连言家在他眼里都只是个符号,何况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丈母娘? 天渺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贫僧不是八卦,贫僧只是想问清楚,贫僧真的不是八卦。 默念完,他才干咳一声问道:“不知道殿下所谓的照顾,是普通朋友,还是……” 司徒砚英俊的眉轻轻蹙了蹙:“她是小棠儿的母亲,你说呢?” 天渺:“……”懂了。 大佛殿这边两人正在说话,另一边谢元棠却醒得比往常都早。 她没有惊醒冷蕴菀,而是轻手轻脚穿上衣服走出门。 本来她真没多想,单纯地,只想感受一下古代没有被污染过的山间的清晨。 只是她刚一出门,就看见蹲在门口的,一看见她就心虚地瞥过了眼神,不安地看天看地就不看她的言枫。 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我心虚”三个大字! 谢元棠眯了眯眼:“大清早你在这里干吗?” “我……看蚂蚁!” 言枫莫名有些怵谢元棠,被她一盯,下意识举起双手,脱口而出: “我真的只是蹲在这里看蚂蚁,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元棠:“……” 第62章 夫君,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娘子啦?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又不是司徒砚,要是这都能信才有鬼了! 谢元棠走过去,她站着,言枫蹲着比她还低一点。 谢元棠居高临下看着他:“真的没做什么亏心事?” “没有!” “跟司徒砚有关?” “没关!” 谢元棠点点头,转身往隔壁走去。 言枫急了,“噌”地站起来跟上她:“我都说了没关,你怎么还往这儿走?” 谢元棠斜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没做亏心事,我质问你的时候,你会生气的跳起来反问我凭什么这么说你,而不是想也不想就否认。” 言枫哑口无言。 谢元棠不理他,抬手推开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榻冰凉没有温度,至少说明司徒砚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 “他人呢?” 谢元棠皱眉,冷眼看向言枫。 司徒砚不是那种不打招呼的人,何况她早就跟他说过,出门身边至少带一个人,尤其在不熟悉的地方。 但现在本应该跟着他的言枫却在这里,那司徒砚在哪里? 谢元棠问这话时眼前不禁浮现出上回围猎时的情景,心脏顿时提了起来。 她背着光,漆黑的瞳孔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冷冰冰扫过来一眼,仿若天罚降下前的宁静,让人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来。 言枫自己就是个打打杀杀的人,双手不知染过多少血,可此刻面对谢元棠的眼神,竟有种面对真正的司徒砚时才有的敬畏。 “那什么……你别担心啊,主子没事的!” 言枫急忙道:“他就是……出去玩儿了,很快就回来了,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心里哭嗷嗷的:主子啊,下回这事让言墨来干吧,我害pia~ 谢元棠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微微翻转,一边走近言枫:“出去?他去哪儿了?” “这个……那个……” 言枫正想着说哪里比较好,还没想出来,就看见谢元棠突然看向他身后。 “咦?” 大大的眼睛仿佛璀璨星辰突然有了光,声音灵动得仿佛森林精灵,让人绝不会怀疑:“夫君~你回来啦!” 回来了? 那可太好了! 言枫下意识回过头去看。 门外路上安安静静的,哪有半个影子! “没有啊,皇子妃你是不是看错……卧草草草草草草!” 一边说着话,言枫一边回头。 只是刚转回来,便被贴着他脸的放大版丧尸给吓了个神魂出窍! 零号:“咔,咔,咔……” 言枫:“啊!啊!啊!!!” 谢元棠两只小手捧着零号的脑袋,趁着言枫灵魂出窍的实际,毫不客气地砸向他的脖颈! 言枫:“鬼啊啊啊……嘎!” 还没嚎完,人就晕了! 谢元棠放倒他,甩了甩手哼哼:“让你不跟我说实话,睡着吧你!” 她抬手摸摸零号“可爱漂亮”的脸蛋,慈爱地夸它:“小宝贝,你真棒!” 零号:“咔咔!”被表扬了!回去可以炫耀了! 谢元棠夸完就将它收回了研究室,然后转身出门。 华觉寺不大也不小,想在最短时间内找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 但谁让谢元棠昨天刚和司徒砚一块儿去探过地图呢! 从他昨天的表现来看,整个华觉寺,就一处地方最可疑! 谢元棠没怎么犹豫,就朝着大佛殿跑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她的傻夫君大清早跑出来到底在做什么! —— 与此同时,大佛殿。 司徒砚已经和天渺住持说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殿外的天色,本来已经要走,想了想又顿住脚步,回身道:“对了,差点忘了。” 司徒砚朝天渺伸出手:“天绝师父留下的丹药,给我一颗。” 天渺顿时一惊,想也不想就捂紧袖子:“没了!” 司徒砚挑眉,看一眼他的袖子,似笑非笑道:“住持,出家人不打诳语。” 天渺心里暗骂了句脏话,哼道:“不行,那药吃多了你会死的,半年一颗已经是极限了!” 他盯着司徒砚,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道:“你昨天已经吃过一颗了,半年以内不能吃,拿着它对你也没用!” 看着他防贼一样,司徒砚无奈道:“住持,我此时又不傻,如非紧急时刻不会拿它当糖嗑的。” 天渺没忍住吐槽道:“那没准你傻的时候就喜欢嗑它呢?” 司徒砚嘴角抽了下,苦笑道:“我如今不能按时每月苏醒……若紧要关头危机性命,没有这颗药,我便只能等死了。” 天渺怔了怔,神情有了两分犹豫,但还在坚持:“言枫跟着你,应当没事吧?” “住持忘了冲喜前一天的事了?” 司徒砚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乱纹,桃花眼微微泛起涟漪,轻声道:“何况如今我还有要守护的人,住持,我不能一直一无是处,那样只会连累她。” 天渺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殿下是说皇子妃?” 司徒砚点点头:“小棠儿才九岁,她本和这些事无关,全是因我之故才陷入这趟浑水,我再自私,也不能不管的死活。” 天渺沉默片刻,想起那个小身影,到底还是给了司徒砚一颗丹药:“就一颗,多了没有啊!” 司徒砚收起丹药,笑着道谢:“多谢住持。” 话音刚落,便看见大佛殿外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你在谢他什么?” 司徒砚:“……”言枫真没用! 天渺:“……”为什么你们家人走路都不出声! 谢元棠走进来,疑惑地大眼睛在司徒砚和天渺之间转来转去,而后先问司徒砚:“夫君,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谢他什么?” 司徒砚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桃花眼中的清明。 两秒之后,他再度抬头,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股天真和憨气:“我想拜佛,让佛祖保佑你挣很多钱,老和尚说可以帮我写请愿牌,我在谢他。” “真的!” 一提钱,谢元棠可就顾不了其他了,她盯着天渺,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小手合十道:“住持方丈,请问这种愿怎么请才灵验?拜托你跟佛祖说,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京城首富!” 天渺:“……贫僧尽力。” 谢元棠虔诚地拜完佛祖,才拉着司徒砚离开大佛殿。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仰头看向身边沉默寡言的夫君,皱起眉头道:“夫君,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娘子啦?往日里你都‘娘子娘子’叫个不停的。” 司徒砚:“……娘子。” 第63章 殿下危险! 积着薄雪的山路上,司徒砚大手牵着谢元棠的小手。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毕竟……本来就是他自己。 却没想到在他叫完“娘子”之后,手中的那只小手竟然“噌”地抽了出去! 掌心顿时一阵空虚寒凉。 司徒砚怔了怔,低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仰着头正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比天湖的泉水还要明澈,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湖边弯垂的墨柳。 只是这双大眼睛这会儿不大高兴,皱着眉头糯糯甜甜地道:“不是‘娘子’,是‘娘子娘子’!” 司徒砚:“……”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小皇妃当真是个普通的九岁孩童。 谢元棠歪着脑袋,头上的浅紫色毛茸茸小球调皮地晃下来,她眨眨眼,抓住他袖子缠人道: “叫啊,你为什么不肯叫?” “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对不对!” “好你个司徒砚……” 司徒砚:“……”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女子最难养! 司徒砚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在谢元棠已经骂道“负心汉”的时候,妥协地开口:“娘子娘子!” 谢元棠满意地露出了小酒窝。 司徒砚松了口气,伸出大手:“我们先回去吧。” 谢元棠指指脚:“走不动了,要背。” 司徒砚一噎,心道你昨天爬山的时候还灵动如猴,今天才走几百米就走不动了? 他甚至怀疑谢元棠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试探他! 但他没证据。 司徒砚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小妻子面前蹲下,背起谢元棠继续往回走。 他心说:不过是背她,问题不大,只要她不再问那些缠人的问题就行。 念头刚闪过,就听见背上的小丫头趴在他耳边,阴恻恻地开了尊口: “我看见老和尚给你东西了,他给了你什么?” 司徒砚脚下一个趔趄,左脚绊住了右脚! 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天渺老和尚被吓到的心情。 谢元棠搂着他的脖子,嘟了嘟嘴道:“夫君好笨,走路都走不稳!” 你憋说话,我就走稳了! 司徒砚太阳穴微微抽了下,默默叹了口气道:“是给娘子你求的平安符,回去再给你。” “哦哦,这样呀。” 谢元棠趴在他肩膀上,眯了眯眼,心中冷哼。 司徒砚有事瞒着她! 虽然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他绝对不正常! 别人或许不会多想什么,但谢元棠不一样,她自己就是末世过来的,见过的不正常东西太多了,她研究室里一大堆呢! 此刻她甚至怀疑司徒砚被人魂穿了! 谢元棠看着兢兢业业给她当坐骑,却比往常还要沉默寡言的夫君,嘴角扯了个邪恶的弧度。 小样!姑奶奶面前耍大旗,看姑奶奶怎么试探你! “夫君,这里的松叶好漂亮啊!” 谢元棠扯扯司徒砚的头发:“像刺猬!我想要一簇当书笺!” 司徒砚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古松,没多想就点头道:“好啊,那我帮你捡。” “不要,我要最新的!” 谢元棠指着松树道:“夫君爬上去帮我摘!” 司徒砚:“……” 见他沉默,谢元棠从他身上出溜下来,郁闷地看着他:“夫君是不是嫌棠棠烦人了?果然你就是不喜欢我了,难道你喜欢老和尚?” 他喜欢天渺? 司徒砚太阳穴又抽了下,下颌紧绷着,面上还要维持当傻子时的天真烂漫:“我当然最喜欢娘子啊,不就爬树嘛,爬!” “夫君真棒!夫君加油!夫君爬它!” …… 等言枫从昏迷中苏醒赶过来时,就看见司徒砚毫无形象地爬在树上,正在那里挑松针。 “这颗行吗?” “太小啦。” “这个呢?” “太老啦!” 言枫:“……”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言枫捂着眼,默默退场。 一刻钟后,司徒砚终于从树上爬下来,委屈地走到谢元棠跟前:“娘子欺负我!” 那双桃花眼傻气可爱,委屈巴巴的,看得谢元棠有点心虚:“……没有。” 司徒砚气哼哼地把松针塞给她,转身往前走。 只是大手却还不忘拉住她,怕她摔了。 谢元棠狐疑地偷瞄他。 难道她多疑了?傻夫君只是偶尔看起来聪明了点? 司徒砚察觉到她偷看的目光,心里微微叹息。 小丫头太聪明了点,他大概骗不了多久啊! —— 因为冷蕴菀执意不肯下山,谢元棠只好让罗吉和白芙暂时留了下来。 幸好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冷蕴菀现在不愿意离开,至少被褥衣服药材什么的不会缺这少那。 一大早,白芙还下山买了两个丫鬟,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冷蕴菀给重新赐了名,一个叫秋儿,一个叫冬儿。 白芙暂时留在这里几日,好教教她们如何照顾冷蕴菀,罗吉也被谢元棠留了下来,虽然冷蕴菀说华觉寺的师父都很照顾她,但谢元棠不放心,所以留了罗吉下来保护几人。 等她回去找些人手,再将白芙和罗吉换回去。 交代完这些琐事,谢元棠又陪了冷蕴菀半天,待吃过中饭,便和司徒砚还有言枫三人一起下山了。 只不过言枫是自己走的,而谢元棠有坐骑(司徒砚)! 司徒砚背着谢元棠沿着山道往下,察觉到小丫头一直沉默不高兴的样子,不由道:“过几日我们可以再来。” 谢元棠摇摇头,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脖子里拱来拱去,痒痒的。 “我不是舍不得娘亲,只是在发愁。”谢元棠声音闷闷的。 司徒砚就觉得背上的小东西真可爱,小小年纪总是说些大人的话。 只怕冷蕴菀都未必有她发愁。 “愁什么?”司徒砚问道。 “愁人啊。”谢元棠叹了口气,老神在在道,“我能用的人太少了,连找个可信的人照顾娘亲都找不来。” 司徒砚微怔,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他想了想,状似不经意地提及道:“娘子不是有佛音阁的扳指吗?可以找他们兑换承诺。” 以佛音阁的势力,找几个有身手又可信的下人再简单不过了。 “不要,我信不过,谁知道佛音阁背后是什么人。” 谢元棠嫌弃地撇撇嘴:“夫君,我跟你说昂,这种故作神秘的都不是好东西,你要记牢。” 司徒砚:“……好。” 谢元棠又笑笑,打了个响指道:“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她没有人,但她可以求援啊! 司徒砚正想问她想到了什么办法,话还没出口,脸色猛地一变。 与此同时,言枫大喊:“殿下小心,有刺客!” 第64章 跳崖! 司徒砚背着谢元棠,快速地往旁边躲了好几步。 下一瞬,一连五个穿着黑衣的杀手就朝三人杀了过来。 言枫武功高,但这些杀手竟也不弱。 他一人一挡三已经是极限了,当下连忙喊道:“殿下,皇子妃,你们先走!” 司徒砚眉眼微沉。 他此刻是可以出手,但那样势必会在谢元棠面前暴露。 谢元棠手指微动。 她可以用银针用毒,但那样就必须跟司徒砚解释她为何会这些。 两人各有所思,谁也没说话。 不是信不过,只是那是他们的底牌,事关生死,怎可轻易暴露。 短暂的沉默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其实异常的安静。 “主子,快走!” 言枫一剑刺穿黑衣人的肩膀,回头喊道。 眼看另外两个杀手冲过来,司徒砚想也不想,背着谢元棠就跑。 以言枫的功夫,就算打不过,逃生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他们别留下添乱就行。 司徒砚这样想,谢元棠也这样想。 此时此刻,两人异常默契。 司徒砚背着她在蜿蜒的山道上跑,谢元棠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杀手。 眼看其中拿出了弓箭,谢元棠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道:“夫君,走左边!” 左边是树林,更有利于他们躲藏,有树木遮掩,她也方便做些手脚。 她开口的同时司徒砚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第一反应也是往左! 两人一闪身冲进树林,徒留地上射空的弓箭。 “嘁!” 杀手见没射中,烦躁地踩断那支箭,骂道:“两个不会武功的废物,怎么跑这么快!” 尤其是那个傻子五皇子,他还背着个人,怎么跑得比他这个杀手还快! 趁着躲开杀手的空挡,司徒砚将谢元棠放在树后一个茂盛的草丛里。 她个子低,这样一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躲在这里,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司徒砚快速说完,转身就想走,却不想下一瞬猛地被一个小身影给扑倒在地! 谢元棠咬牙,不客气地抬起小手,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引什么引!给我趴好了!” 傻夫君又不会武功,这一出去保准没命。 她却是忘了方才是谁背着她跑得飞快的。 司徒砚:“……” 谢元棠小脸阴沉无比,傻夫君指望不上,她得保护自己,还得保护他。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看着小丫头紧张地冷汗都出来的小脸,司徒砚眉心微蹙:“其实我……” “闭嘴!” 不等他开口,谢元棠就打断他的话,同时小手快速脱衣服:“不行,我们不能躲这里,把你衣服脱了扔这儿,咱们跑。” 司徒砚挑了挑眉,看着身旁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想过扔下他的小妻子,嘴角不自觉微微勾了一下。 “好,我听娘子的。” 他倒是有点好奇,他的小妻子打算怎么带他逃生。 反正就算跑不了,他也一定会护着她就是了。 两人脱了外衣,谢元棠拉着司徒砚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 她对这里到底不熟,司徒砚却是认识的,他挑了挑眉。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前方应该是…… “靠!竟然是悬崖!” 谢元棠骂了句脏话,气得跺脚,抬手朝天比了个中指:“丫的老天爷,你这是要亡我大佬棠啊!” 小短腿在那里跺跺跺,看起来好像两根萝卜成精了! 虽说是生死关头,但司徒砚还是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得忍俊不禁。 看着小丫头着急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伸出大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过是暴露武功,暴露他真实的样子罢了。 如果是她,应当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个怪物吧? 就算她也会把他当怪物也没关系,至少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司徒砚一边想着,耳尖微动。 杀手追过来了! 他下意识往前半步,五指成爪,缓缓运功。 有动静,刺客追来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她的银针和毒可以对付杀手,但她的身体太弱了,不确定能在几个杀手的围剿下连续使用空间。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还行,但如果要护着傻夫君,她没有那么大把握。 谢元棠短暂的思考一秒,下一瞬,干脆无比地扯着司徒砚就往悬崖下跳! 司徒砚正要运功,大手被她这么一抓,差点没内力暴走! “干什……” “快下来!” 谢元棠手脚并用攀在崖壁的石头上,仰头催促发愣的司徒砚:“我看过了,这里的石头不少,能爬下去,你快点!” “别跟我说你恐高啊,就跟爬树一样,快!” 司徒砚:“……”是他没想过的路子。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道:“好,爬它!” 两人一路跟壁虎似的,飞快往下爬。 司徒砚始终紧跟在谢元棠旁边,只要她稍微有点抓不住的情况,他就会出手。 但实际上,谢元棠爬得比他还快! 小小的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活度,“嗖嗖嗖”几下就下去了。 司徒砚眯了眯眼,怎么感觉她好像会功夫? 但这可能吗? 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两人往下爬了十米左右,杀手就追了过来。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 这次不等谢元棠开口,司徒砚大手一捞,直接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同时长臂一展,脚尖快速踢在山石上。 只一个瞬间,谢元棠觉得她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 司徒砚就已经带着她,闪身躲进了嵌在山壁间的一个山洞里。 紧接着,小碎石从头顶落下,杀手的声音响起。 “找到人了吗?” “找个屁!连个影子都没有,该不会摔死了吧?” “靠,这俩人怎么跑那么快?难道我们的轻功真这么差吗?” “就,就是,他们都不用喘气的吗?” 山洞里,听见这话的谢元棠和司徒砚对视一眼,都是一愣。 诡异的尴尬只有半秒钟。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两人同时大口喘息。 司徒砚露出憨笑,桃花眼中尽是单纯:“娘,娘子……还好我们跑,跑得快。” 谢元棠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的,满是天真无邪:“是,是啊……好累啊……” 第65章 拉了坨大的 说完,两人又同时沉默,看着对方。 分明各怀心事,却又神色不同。 谢元棠坦荡直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司徒砚。 司徒砚:“……” 明明他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但此刻被那双清亮的眼眸盯着,他就是—— 心虚! 心虚得不行! 司徒砚微微抿唇。 这个秘密是他的生死符,是他绝不会轻易亮于人前的心脏。 在他过去的计划中,从来没有一个名字叫“谢元棠”。 这个小丫头意外地闯入,在所有人都轻视他排斥他的时候,只有她将他当个人。 教他,护他,为他跟皇室那些人一次次过招,一次次谋算。 他感激她,怜惜她,喜欢她。 这份喜欢无关年龄和性别,不带任何男女绮色,只不过是因为世界上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让他想要保护她,也想守护那个在她面前坦然率真的自己。 放在膝盖的修长手指微不可查地往回缩了下,司徒砚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我其实……有点问题。” 谢元棠:“哦。” 整个玄昭国,谁不知道他有问题? 司徒砚:“……其实有的时候,我跟平常不太一样。” 谢元棠想起他那些发病的传闻,问:“上回在围猎场的山涧边你也是这样?” 司徒砚点点头。 “这样啊……” 谢元棠两条小短腿一直一曲,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小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懂了。” 司徒砚:“……你懂了?” 他都还没坦白完,她这就懂了? 还如此平静地接受了? 谢元棠小手一挥,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多大点事。” 司徒砚:“……”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不过不管怎样,她没有将他当做怪物,真好! 谢元棠内心:不就是偶尔发病的状态下会超常发挥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还伸出小手把了把司徒砚的脉。 果然,跳得极快,脉象失衡,跟他上回状况相似。 司徒砚低头看着谢元棠替他把脉的举动。 司徒砚内心:他都坦白过了,应该也有资格问一问她了吧? 于是司徒砚清了清嗓子,开口:“娘子,你会医术啊?” “嗯?” 谢元棠瞬间小兽龇牙,大眼睛不客气地瞪他,奶凶奶凶道:“你管我!” 司徒砚:“……” 这跟想象中的坦白局不太一样啊。 他犹豫着道:“可我都告诉你了……” “我让你说的?” “……不是。” “我问你了?” “……没有。”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小脑袋傲娇地一抬,鼻子哼哼:“那不就结了!” 司徒砚一噎,一时间百感交集。 所以她并没有要求他坦白,是他自己在那里自我检讨自我攻略? 谢元棠看看他,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小脑袋凑近,往前一趴。 两只小胳膊交叠,搭在司徒砚的膝盖上,仰头望着他,跟小精灵似的,甜甜地笑。 “夫君~我不告诉你,你生气吗?” 司徒砚看着她可爱灵动的小脸,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生气。”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有自保手段是好事,他并不强求她对自己坦白一切。 谢元棠嘻嘻一笑,小酒窝在光线的反射下若隐若现。 她伸出小手,跟给大狗顺毛似的,摸摸司徒砚的垂在肩前的墨发,又轻轻拍拍他的俊脸:“这才乖~” 司徒砚:“……”虽然但是,你能别跟摸狗狗似的摸我头吗? 谢元棠一本正经的教夫:“夫君你要记住,允许女生有秘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哦~” 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哪里练就的,一开口就是一副老忽悠的架势。 司徒砚被她逗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苹果似的脸蛋,宠溺地附和她:“那么,好男人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秘密呢?” 谢元棠笑容灿烂,声音甜腻:“不知道呀~你试试呢?” 司徒砚:“……”不敢试不敢试。 谢元棠“哼”了一声,将腰侧的小水壶拿出来递给司徒砚,命令道:“喝水!” 他们跑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渴了。 司徒砚没多想,接过来喝了两口才意识到不对。 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像…… 他顿时抬头:“你给我喝的什么?” 谢元棠笑咧咧:“就你平常喝的茶啊。” 兑了解毒丸和营养液的茶! 司徒砚一噎,张口想说什么,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发晕。 完球! 他要被压回去了! “你……” 刚想说话,司徒砚就失力往后栽倒。 晕过去前一秒他还在想,本来他能醒过来三天,至少能撑着把谢元棠带回去。 可现在才刚出来就又要回去了,关键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皇妃能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跟人商量的! 希望变傻以后的自己能机灵点,至少保护好她……算了,还是寄希望于言枫快点找到他们吧。 谢元棠看着晕过去的司徒砚,眨眨浓密的长睫,嘟囔:“奇怪,刚才一瞬间好像在夫君脸上看到了很复杂的表情……” 谢元棠摇摇头,自言自语:“大概是错觉吧,我那个傻夫君怎么可能复杂得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银针,扒拉开司徒砚的衣服露出胸膛,开始下针。 将那些些许扩散的毒素一一地强行压制回去,不给它们一点往外泄露的机会。 等做完这些,谢元棠才擦了擦汗,累得喝了瓶营养液,而后干脆躺在司徒砚身边,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意外让她觉得自己得多带点毒药,以防不测,还得带一些辅助工具。 比如解剖刀啊,手术刀啊,大砍刀啊…… 这么想着,谢元棠意识一闪。 下一瞬,她的神识便出现在随身研究室里。 本来只是进来拿个东西,毕竟她的身体太弱,支撑不了她长时间待在空间研究室里。 但谢元棠没想到自己几天没来,家里竟然翻了天! 她看着实验桌上那一大坨,一时间整个神识都抖了三抖! 她只是几天没来而已,他们竟然敢给她拉了坨大的! 倒反天罡! 简直倒反天罡! 谢元棠瞪着身后那群低着头心虚的丧尸,睚眦欲裂地怒吼:“谁拉的!” 第66章 杀回去! “咔,咔……” 一时间一群丧尸默默地低着头,轻轻往两侧挪动脚步。 最后,只剩下零号小丧尸被露了出来。 零号:“咔咔咔!”你们这些没同胞爱的!救命啊! 谢元棠深吸口气:“你们可真能耐啊,不会拉屎,但是会做屎!我往日里对你们是不是太好了,几天没给你们吃点好的,一个个皮痒想翻天是不是?” “咔——” 一号长头发丧尸机械地抬起手,指指零号。 谢元棠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零号小丧尸身上的丧尸皮都被扯下来了一大块,质地……跟桌上那坨十分相似。 零号委屈地捂脸:“咔咔。”它不漂亮了~ 那小可怜的样子,茶茶的,一看就是师承大佬棠! 谢元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简单来说,零号被她带出去好几次,估计回来以后没忍住在其他丧尸面前炫耀了,然后被群殴了。 最后把从它身上扯下来的丧尸皮做成了屎的形状,供在了她的桌上! 谢元棠:“……”总感觉莫名受到了侮辱。 谢元棠想揍人,但她没揍人的时间,只能气哼哼走过去将屎……丧尸皮拿走。 本来想直接扔掉,但她一拿起来才发现里面还裹了剧毒,只怕也是这群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 谢元棠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叮叮咣咣在研究室里一阵翻找,最后带着几包毒药和解剖刀,还有那坨屎离开了研究室。 谢元棠再度睁开眼,小脸还黑沉沉的,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屎”,脸色更难看了! 不行,这坨屎,她今天必须喂出去! 不然心里这口恶气都发泄不了! 正想着,旁边传来一道迷蒙的声音:“娘子,我们怎么在这里?” 司徒砚醒了。 谢元棠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失忆了。 情况跟上回围猎时一样一样的,看来以后得看紧他,决不能让他毒发。 “回头再跟你说,现在先起来,咱们得离开这里。” 这地方总归不安全,而且…… 谢元棠将毒药和解剖刀装进自己的小包里,气哼哼地咬牙:“我现在杀心很重,得找人发泄!” 司徒砚疑惑地眨眨眼,谢元棠拉着他小心跨出山洞。 “走,咱们杀回去!” 司徒砚不懂,但不妨碍他听话:“哦。” 两人顺着山壁爬出来,谢元棠看一眼司徒砚:“现在你还能爬上去吗?” 司徒砚歪歪头:“跟爬树一样的,我会!” 果然,这才是她傻夫君的脑回路! 谢元棠笑了笑,拉着他手道:“那你在前,我在后面看着你。” 司徒砚摇头:“娘子先,这样娘子要是掉下来,可以掉我身上,就不痛痛了。” 谢元棠微怔。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超常发挥,他都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她勾了勾唇点头:“好,那你跟紧我。” “嗯。”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爬,司徒砚一边爬还一边嘟囔:“奇怪,感觉我好像练过。” 谢元棠:“……”可不是么,刚练的! 一大一小两人再次化身壁虎,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两人好不容易从底下爬到上面,就差最后一步就能上去,谢元棠一只手都抓住悬崖边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的大头从上面伸了过来。 两颗脑袋命运的相遇了! 谢元棠:“……” 刺客:“……”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谢元棠内心:奶奶个熊,这要不是她抓得牢,这一颗大头都能重新给她吓回崖底! 刺客内心:也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奔跑太久呼吸困难,此时的刺客已经摘下了面罩,整张大脸跟一张饼似的,就伸在谢元棠面前。 “你,你们……” 刺客惊讶地出声,一只手抓向谢元棠,同时张大嘴,想要呼叫队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张大嘴的瞬间,谢元棠抬起另一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坨“屎”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 谢元棠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完全在人意料之外。 刺客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喂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嘴里就被塞满了。 那味道……腐烂中带着奇异的臭,比屎更难闻,比屎更难吃!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简直了! “呕……唔唔……yue……” 刺客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已经顾不得去杀谢元棠了,只想后退把嘴里的东西抠出来,可是他越退,谢元棠越往里怼! 刺客那张大饼脸眼瞅着紫了起来,呜呜咽咽:“救……呕……” 话没说完,人就栽在了旁边——被丧尸皮里的剧毒毒倒的,也是被那味儿给熏倒的。 谢元棠趁机从崖底爬上来,司徒砚紧随其后。 “夫君,他动不了了,揍他!”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随手搬了块石头就冲了过去。 司徒砚现在对“揍人”这个指令再熟悉不过了。 他左右看了看,石头太远了,他就干脆脱了自己的鞋,挥着鞋冲了过去。 谢元棠:“想杀我?打死你!砰砰砰!” 司徒砚:“想杀娘子?打死你!啪啪啪!” 刺客:“……”求求了,给我个痛快吧。 在两人丧心病狂的狂欧下,终于,刺客含泪而逝。 司徒砚穿上鞋,不解地问谢元棠:“娘子,我们是不是打太狠了?他都被我们打哭了。” 谢元棠笑笑,将带血的石头抛下悬崖,扭头笑得单纯:“没有,他是感动得睡着了。” 司徒砚眨眨眼:“这样吗?”总感觉不太对。 谢元棠在刺客身上摸摸摸,司徒砚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娘子,你为什么要摸他?他看起来好脏啊。” 谢元棠随口敷衍:“我不是在摸他,是在超度他,让他睡个好觉。” “原来这就叫超度啊!” 司徒砚恍然大悟:“那我以后睡不着觉的时候,娘子也超度超度我吧,这样我就睡着了!” 谢元棠:“……”你想得怪美! 她瞪了眼司徒砚,正想说什么,忽然小手一顿,从那刺客腰间拿出一块铁令牌来。 “咦?” 司徒砚惊讶地凑过来:“这不是四哥的令牌吗?” 第67章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四哥?司徒烨? 谢元棠握着铁令牌,眼皮眯了眯。 很好,这么玩是吧? “殿下,皇子妃!” 言枫的声音传来,谢元棠转过头,看见他气喘吁吁跑来,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言枫急道:“殿下,你们没事吧?” 司徒砚皱眉,不解又担心:“没事啊,言枫,你怎么流血了?” 这话一出,谢元棠没什么反应,言枫却傻了:“我没受伤,但是殿,殿下,你……” 不是说能苏醒三天吗?怎么此刻的司徒砚看起来像是掉线挂机的样子? 言枫急忙看向谢元棠,问道:“皇子妃,发生什么事了?殿下怎么……” “他怎么了,不是很好吗?”谢元棠挑眉,“还是你觉得他不应该失忆?” 言枫一噎,结巴道:“没,没有。” 他不知道谢元棠知道多少,哪里敢再露馅儿。 谢元棠站起身问:“刺客呢?” 言枫立刻正色道:“死了三个,跑了一个。” “尸体呢?搜出什么没有?” “有……”言枫犹豫一瞬,他本来是想跟司徒砚汇报的,但眼下司徒砚又成了这样,能做主的人就只剩下谢元棠了。 言枫将三块铁令牌拿出来:“只搜到这个。” 司徒砚:“咦?娘子,跟我们搜到的一样!” 谢元棠冷冷一笑,收好四块令牌:“先回去再说。” 三人下了山,言枫驾车,速度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马车内,谢元棠将那几块铁令牌看了又看,小脸严肃,周身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冷意。 还是她大意了,想着华觉寺离城就半日行程,加上皇上和言家都知道她和司徒砚来了华觉寺,如此光明正大的行程,那些人竟然还敢动手? 而且…… 谢元棠盯着手里的铁令牌,两次意外,敌人的风格如此迥异,不像是同一人做的。 不,应该说是三次…… 还有冲喜那晚,司徒砚差一点死于毒发。 谢元棠眉头紧锁,大脑快速地转动着。 一旁的司徒砚见状,犹豫着开口:“娘子,你怎么不说话?” “嗯?” 谢元棠抬头,习惯性地哄他:“没有啊,我……” “你有——” “都皱起来了。” 司徒砚伸出修长的手指,食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温热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按了按。 傍晚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玉雕般精致的美貌仿佛上帝单独给他开了滤镜。 下一瞬,就听见司徒砚开口:“好像零号呀!” 咔嚓! 滤镜破碎! 谢元棠无语地瞪他。 这是什么宇宙级别的钢铁直男!竟然说她像丧尸! 谢元棠正要捶他,忽然听见司徒砚认真问:“娘子,我们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谢元棠手一顿,司徒砚轻声道:“那个人不是睡着了对不对?以前也是这样,言枫和言墨他们流了血都不告诉我。” “我知道我笨,帮不上什么忙,可是……” 他抓住谢元棠的手,目光赤诚又坚定。 “娘子你可不可以不瞒着我?我或许笨,或许听不懂,但我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的,只要你说,你教我,我都会去做的。” “我想保护娘子,想保护大家,不想做一个没用的人。” 谢元棠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外,驾着马车的言枫微微握紧了鞭子。 他们都以为他不懂。 可再傻的人,一次次的重复着被欺负被伤害,这么些年下来,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懂? 谢元棠沉默片刻,视线落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上,微微一笑,小手反握住他的手指道:“好,我教你。” “真的吗?” 司徒砚桃花眼瞬间一亮,开心地想要跳起来,只是刚站起来一半,脑袋就磕在了车顶上,顿时又疼得坐了回去。 “噗~”谢元棠被逗笑,“这是马车,你站起来干吗?” 司徒砚脱口而出:“我总看娘子你想站就站,忘了自己这么高了。” 谢元棠:“……”笑不出来了。 谢元棠眯着眼睛:“夫君,我发现你最近很飘啊!” 跟她那些丧尸宝贝一样,几天不管,都敢给她拉一坨大的了! 司徒砚眨眨眼:“飘?是说我飘亮吗?娘子,你口音好奇怪呀!” 神他妈口音! 司徒砚还没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还凑过去捏谢元棠的脸:“娘子,你怎么不笑了?是不爱笑了吗?” 谢元棠:“……” 谢元棠深吸口气,伸出奶呼呼的小拳头,一边念咒语:“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极好,极好!” 司徒砚额头问号,肿么感觉这话听得有点不对劲? 不等他想明白,下一瞬,谢元棠的张牙舞爪小兽拳就捶了过来! “敢说我丑,敢嫌我口音,还敢阴阳怪气我,简直倒反天罡!” “哇呀呀呀看我妻纲拳十八式!你别躲,给我过来!” 司徒砚捂着脑袋缩在角落里,磁性的笑声飘得满车都是:“娘子你别打了,我怕痒痒……” 驾车的言枫:“……”我不该在车上,我应该在车底。 他也是奇怪了,好像他们这个小皇妃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明明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竟还能如此疯癫! 事实证明,谢元棠比他想的还要疯! 言枫还以为她答应了要教他,是从“之乎者也”慢慢教起,谁知道谢元棠开口第一句就是:“记得刚才我们超度的那个人吗?他不是睡了,他是死了,被我砸死的。”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哦,也可能是被你用鞋耙子拍死的。” 言枫:“……”好血腥的教学,他家殿下不会承受不住吧? 他正想扭过头干涉一下教学进度,就听见他家殿下乖巧,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他好脆啊!一拍就拍死了,跟苍蝇似的!” 马车一个趔趄,言枫差点滚下车。 满脑子都是司徒砚那句“跟苍蝇似的”,无限循环,惊悚骇人! 果然,哪怕他家殿下傻了,骨子里也不是一般人! “你这比喻恰到好处,果然两天学堂不是白上的。” 谢元棠认证地夸了他一句,又问:“害怕死人吗?” 司徒砚摇摇头,又点点头,桃花眼中却流露出恐惧来,紧张地看着谢元棠: “娘子,那刚才你是不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是差亿点点。” 第68章 我也帮忙杀人了! 谢元棠心想,以她的手段,方才都算心慈手软了。 毕竟连解剖刀都没用上。 言枫却是想起悬崖边那个嘴里被喂屎的刺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情一个刺客,那死法……啧啧,估计阎王爷都嫌他有味儿! 三人一路疾驰回城,路上,谢元棠顺带给司徒砚上了第一趟课。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解剖的八十八种手法。 司徒砚听得津津有味,言枫听得瑟瑟发抖。 不过好在,瑟瑟发抖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得知谢元棠和司徒砚没死的虞贵妃。 莞月宫。 “哐当!” 茶杯盖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虞贵妃脸都白了,狠狠地盯着面前唯一生还的刺客,咬牙问道:“他们没死?” “是,是……” “你们去了五个人,竟然还杀不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废物!” 那人低着头,捂着被砍断的胳膊道:“他们身边的护卫太厉害了,我们几个弟兄都折在他手里,还有……” 他顿了顿,不甘道:“五皇子和那个小皇妃太能跑了,还会爬悬崖,我们……追不上他们。” “简直废物!” 虞贵妃气得要死,站起身走过去,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杀杀不过,追追不上,连爬你们都爬不过对方,本宫是让你们去杀人,不是让你们去给人家表演节目的!” 刺客被踹得吐了口血,还不敢反抗,只低着头道歉:“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虞贵妃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正想说什么,宫女忽然从外面小跑进来,低声道:“娘娘,殿下来了。” 烨儿? 虞贵妃微微一僵,眉心微蹙,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人,冷声道:“还不滚?” “是,是。” 刺客赶紧起来,麻溜地从后门离开。 “母妃。” 司徒烨大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宫女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擦着什么:“这是怎么了?” “哦,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而已。” 虞贵妃露出得体的笑容,亲切地拉着儿子走到外间坐下:“怎的这时来了?你父皇不是给你派了差事吗?” “已经做完了,刚去向父皇复命,顺道来看看母妃。” 司徒烨说着,随意地问了句:“对了,听虞龙说母妃从虞家调了人?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虞贵妃手指一顿:“本宫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怕你人手不够,想让他们去帮你罢了。” “哦?是吗?”司徒烨目光微闪,却没有继续问,“如此,倒是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不为你操心还替旁人操心不成?” 虞贵妃拍拍儿子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只要好好替你父皇办事就好,别的都不用管,母妃自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 她的儿子一点都不必太子差,凭什么不能争那个位子!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司徒烨才从莞月宫离开。 只是刚走出宫门,他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刚一进去就闻见了血腥味。 母妃果然有事瞒着他! “殿下……” “让虞龙来见我。” “是。” —— 马车进了京城,却没有回皇子府,而是依着谢元棠的吩咐,直接去了言家。 “吁——” 言枫跳下车:“殿下,皇子妃,到了。” 司徒砚先下,而后无比自然地伸手,叉着谢元棠的胳肢窝,跟抱小孩儿一样将她抱了下来。 这还是谢元棠第一次来言家。 她看着门口的青砖旧门,有些意外道:“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言关清好歹是个太傅,怎么住的地方这么寒酸? 言枫嘴角抽了下,小声提醒:“言家家风清正,小皇妃,您待会儿也别乱说话。”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开玩笑,我什么时候乱说话过?” 她哪次说话不是一针见血!掷地有声!字字箴言! 言枫:“……”但愿他们待会儿不会被赶出来! 言家门口少有人来,三人这么大咧咧往门口一站,守在门口的随从看见,顿时惊讶得僵在了那里。 “殿,殿下?” “咦?”谢元棠好奇地问,“我夫君又没来过言家,你怎的认识他?” 随从脸顿时一红,看了眼司徒砚一样,又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谢元棠恍然大悟,笑着朝司徒砚比了个大拇指:“看来夫君你的美貌已经到了无人不知的境地了啊!” 司徒砚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没觉得?挺平平无奇的呀~” 谢元棠笑道:“你要是平平无奇,那言枫不是丑得惨绝人寰了?” 无辜躺枪的言枫:“……”他也没那么丑吧! 谢元棠看向随从:“我们能进去吧?” “能,能的。”随从忙道,“老爷吩咐过,殿下和皇子妃若是来了,不必通报随时可以进去。” 嘿,舅舅还怪好的!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跟着随从往里走。 言家不大,院子里却专门辟出来一块空地栽满了竹子,微风吹过竹叶,带起飒飒的轻响,很是幽静。 司徒砚目光落在那片竹林上,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 他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他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言关清正在书房里看书,得知他们到来,便直接让人将茶摆在了书房中。 看着一大一小两人进来,言关清笑着道:“不是才从华觉寺回来,怎么急着来我这里了?” “舅舅,我们被人追杀了!” 谢元棠开门见山地说。 言关清闻言,脸色骤变:“可有受伤?在哪里遇到的,可知对方是谁?” 谢元棠点点头:“不止知道,我还杀了一个呢。” 她说杀人的时候语气太过平淡,就跟吃了顿饭喝了口水一样,让言关清微微顿了下。 谢元棠当做没看见,将几块铁令牌放在桌上道:“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我怀疑对我们下杀手的人是司徒烨和虞贵妃。” 言关清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说这事,而是先看向司徒砚道:“砚儿,你先出去玩会儿。” “我不要。” 他刚开口,司徒砚就打断他,脚步往后一挪站在谢元棠身后:“娘子说了我可以听的。” 言关清眉头皱得更深。 司徒砚生怕他嫌自己没用,急得一弯腰脱下鞋:“我也帮忙杀人了!就是用这个拍死他的!” 言关清:“……” 第69章 想让她忍,门儿都没有! 看着一手举着鞋站在自己的跟前的大外甥,言关清表情很复杂。 “你先把鞋放下。” 清冷的脸颊抽搐两下,言关清叹道:“这样对着我,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拿它拍我一脸血。” 司徒砚:“……我没这么想。” 言关清:“呵呵。” 司徒砚桃花眼眨了眨,转头问谢元棠:“报告娘子,这里有人阴阳怪气!” 言关清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旁边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好奇地问:“你到底教了他一些什么?” 谢元棠笑笑,小酒窝多可爱,说出的话就多暴力: “很简单啊,我就告诉他呵呵的都不是好人,谁呵呵你,你就揍他,要是不能揍的,你就骂他阴阳怪气。” 言关清:“……”所以他是被骂了? 司徒砚穿好鞋,跟谢元棠挤在一个太师椅里坐着,那双似是故人的桃花眼执拗地盯着言关清:“你说吧,我会努力听懂的。” 言关清心里忽然就软了,微微勾了勾唇道:“好。” 他也不管他,转头跟谢元棠谈刺客的事,司徒砚就坐在一旁,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谢元棠,时而歪歪脑袋,时而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哀伤地低下头。 谢元棠说完自己的分析,看着言关清问道:“所以,我想问一问舅舅,您觉得我接下来如果跟司徒烨和虞贵妃打起来的话,能有几分胜算?” “嗤。” 言关清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一肚子坏水儿的小丫头:“只是来问一问我?难道不是来找我帮忙来了?” 谢元棠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红嫩的小嘴一弯,甜甜地撒娇:“哎呀舅舅~看透不说透嘛!” 言关清:“……” 他没跟两人开玩笑,而是认真道:“言家是文臣,以我如今的能力,只要你们不出城,护着你们俩没问题,但若是跟四皇子一派敌对,胜算不大。” 话音顿了顿,他看向谢元棠道:“我知道你心中气愤,但此事不宜声张,你们且暂时隐忍……” “我不!” 不等他说完,谢元棠就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冷傲:“想要我忍,门儿都没有!” 言关清眉头不禁皱起:“元棠,你……” 谢元棠:“夫君十八年来没忍吗?他们放过他了吗?我在谢家没忍吗?他们放过我了吗?” “舅舅,忍字头上一把刀,戳得从来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言关清微怔。 他目光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司徒砚,霎那间仿佛看见了那个也曾隐忍过,却不得天眷顾的女子。 “砚儿,你也不愿意再忍耐一下吗?”言关清问。 司徒砚愣了愣,看看他再看看谢元棠,大手包住谢元棠的小手,摇摇头道: “舅舅,忍很疼的,我不想疼,我想揍人。” 他或许不懂他们聊的大道理,但他太记得被杜韦他们虐打时的疼痛。 如果那就叫做“忍”的话,他不想再忍了,他想跟娘子一起揍回去! 言关清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脏都揪痛了一瞬,他点点头,语气温柔:“好,那就不忍。” “只是……” 言关清沉吟道:“这件事还需谋划……” “舅舅,我有办法!” 谢元棠忽然开口:“我打算给我外祖父写封信,还要劳烦舅舅找个信得过的人送过去。” “冷老?” 言关清有些惊讶,再联想到谢元棠这次去华觉寺就是去见冷蕴菀,不由问道:“你母亲同意了?” 就他所知,冷家当年闹得不小,就算谢元棠能写信过去,以冷枕山的牛脾气,能看得进去? 谢元棠遂讲了谢雪瑶的事,而后道:“我和娘亲才知道外祖父写过信来,本来我回来以后就打算写信给外祖父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刺客,现在就更要联系他们了。” 毕竟她在京中孤立无援,能找的帮手实在太少,但有了冷家的支持就不一样了。 不说娘亲可以摆脱谢兆青,她和司徒砚也不会再陷入如今这般无人可用,遇事只能当缩头乌龟的困境。 言关清听罢她的话,想了想道:“可以,你只管写,我帮你送。” 如果有冷家在背后支持,那他在前朝才能发挥他文官的优势。 “谢谢舅舅!” 谢元棠眼睛一亮,当下就从自己的小碎花包包里掏出炭笔来:“舅舅借我纸。” 言关清:“……”你这破炭笔一直带着,怕不是随时准备记账呢吧? 谢元棠铺了两张纸,拿着炭笔唰唰地写。 在言关清的角度,就觉得小丫头趴在那儿胡乱画了几下,就见谢元棠收好纸笔,叠好递给言关清:“我写好啦!” 言关清犹豫再三:“你确定不多写几句?” 你就那鳖爬的字胡咧咧几句话,确定你外祖父看见不会生气? 谢元棠小手一挥:“不用,这就够了,会帮你的人,你就是画个王八他也会帮,不帮你的人,你就是写篇万字书,对他来说也是擦屎的草纸!” 言关清失笑:“这话倒是不假,就是太粗鲁。” 他没有看信件内容,当着谢元棠的面封进信封里:“放心,今晚我就让人送出城去。” “谢谢舅舅!舅舅办事就是效率!”谢元棠讨好道。 言关清挑了挑眉:“就这?” 他冷哼一声,斜了眼巴巴望着他的谢元棠,手指轻轻指了指茶杯。 “哎,好嘞!” 谢元棠立刻会意,“嗖”地一个弹跳蹦下来,哒哒地小跑两步,殷勤地给言关清斟上茶,狗腿地端给他:“舅舅口渴了吧,舅舅喝茶~” 一边说话,一边小短腿踹了司徒砚一脚。 司徒砚迷茫地歪头:“我不渴。” 谢元棠:“……”谁管你渴不渴! 她大眼睛瞪着司徒砚,咕噜噜地转着,朝他使眼色。 从言关清的视角,就看见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左摆摆,右摇摇,滑稽又可爱。 总算,在谢元棠的“明示”下,司徒砚终于懂了。 于是,狗腿加一! 谢元棠递茶,司徒砚递茶壶:“舅舅,你喝这个,这个水多!” 谢元棠捏肩,司徒砚锁喉:“舅舅,我帮你捏脖子……舅舅你怎么翻白眼了?” 谢元棠捶腿,司徒砚拿鸡毛掸捶腿:“舅舅,用这个……诶?舅舅你怎么跑啦?” 言关清躲在门后,喘着粗气破口大骂:“两个小王八蛋,再捣乱给我滚!” 谢元棠无辜地噘着小嘴:“舅舅,我可是在认真讨好您的,我没捣蛋,我不是小王八。” 至于谁是,她不说,反正她不是! 司徒砚委屈,低头四五十度美人忧伤:“我知道我很没用,舅舅骂了我,就不可以骂娘子了哦~” 第70章 我佛说不杀人 言关清被气得失了往日的理智清冷,指着门外就开始撵人:“滚滚滚,赶紧回你们自己家去!” 本来他还想留俩人吃饭的,但现在…… 哼!实在碍眼! 他怕留下他们,他晚饭会被噎死。 谢元棠目的达到,也不纠缠,笑嘻嘻地拽着司徒砚跟他招手:“舅舅歇好,舅舅再见~” 司徒砚有样学样:“舅舅鞋子好,舅舅再见~” 言关清额头三条黑线,眼见俩小王八蛋……俩亲亲孩子往外跑,他又没忍心开了口:“砚儿。” 司徒砚回头。 言关清犹豫两秒道:“过几日,随舅舅一同去见你外祖父。” 谢元棠眼睛一亮,司徒砚的外祖父?那不是言家已经退隐的老爷子言尚? 司徒砚眉头一皱,外祖父? 哦!冷枕山! 司徒砚眨了眨眼,疑惑道:“可是娘子的外祖父住得远,过几天去,那不得走好几个月吗?” 言关清:“……” 堂堂太傅,差点没被这不孝的大外甥给气背过去。 他颤着手,中气十足地怒吼:“谁说谢元棠的外祖父了?你自己没外祖父吗?” 司徒砚被他吼得往谢元棠身后缩了下,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什么算有。” 就好像舅舅,父皇……这些称呼,他以前也叫过,可他真的拥有过吗? 言关清没听见他这身嘟囔,谢元棠却听见了。 她拉住司徒砚的手指,笑着对言关清道:“舅舅不要生气,夫君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我们会去的,棠棠也很想见外祖父呢!” 司徒砚不会说话没关系,她会。 她可以去见言尚,去帮司徒砚将言家这股势力牢牢地抓在手中! 言关清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往外走的背影,司徒砚比谢元棠高许多,步子也大,但他会慢下来。 而谢元棠蹦蹦跳跳,时不时扯扯他的袖子,指着周围,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两个不被老天眷顾的孩子,却奇异的被命运绑定在一起,勇敢地往前走。 言关清眼眶忽然有点酸,他心想,还是提前跟老头子打声招呼,别到时候大外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板着一张脸吓到俩孩子。 还有……让老头子提高心理承受能力,否则也有可能被俩小王八蛋气晕过去! 应天街。 回去路上,谢元棠和司徒砚没坐马车,而是让言枫将马车赶回去,两人则顺着应天街慢慢走。 司徒砚疑惑:“娘子,我们为什么走路回去啊?” 他极少出门,更别说在人群中自如地逛街了,尤其路过的行人目光总会流连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自在。 谢元棠拉着他的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咱们刚从舅舅家里出来,那些人不敢动手的,要是咱们回去得太着急,他们肯定就知道咱们要对付他们了,但看见我们在这里悠闲逛街,就会以为我们放弃了,不追究了,这一招叫麻痹敌人。” 她答应教他,就没再敷衍他。 司徒砚挠挠头,诚实道:“有点难,我听不懂。” 谢元棠好笑地拽拽他的手指:“没关系,以后慢慢就懂了。” “嗯。”司徒砚用力点头。 他记住了,娘子新教他的一招叫骂逼敌人! 他虽然不懂,但他会骂! 两人一路走着逛着,谢元棠还买了好多糖盒,正吃着,就听见路边传来一道妖冶的笑声:“这是哪家的大美人,就这样出来,不怕遭贼惦记吗?” 谢元棠眼睛一亮,立刻抬头:“大美人?在哪儿?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对方轻笑着调侃:“哟,还有个小美人。” 谢元棠眨眨眼,这才看清楚说话的男人。 一身灰白的僧服松松垮垮得穿在身上,高挑的身形偏不好好站着,而是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往前勾着。 谢元棠目光在他那光洁的头顶和妖媚的长相上停留了好几秒,好奇地开口:“你是和尚?” 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不明显吗?” 谢元棠摇头:“不明显,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出来站街的,你懂的,制服的诱惑。” 和尚:“……” 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小小年纪你懂得是不是太多了?” 然后又看向一声不吭的司徒砚:“作为她夫君,你也不说她两句?” 司徒砚却道:“可是我也觉得你不像个正经和尚啊,像个……” “妖僧!”谢元棠补充。 司徒砚点头:“嗯嗯,妖僧……咦?” 他顿了顿,古怪地看了眼和尚:“怎么感觉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呢?” 和尚勾了勾唇道:“路过既是有缘,两位不如进来坐坐?” 谢元棠仰头,看见店铺招牌——佛音阁分店。 她眯了眯眼,笑得乖巧:“好呀。” 走进佛音阁,让谢元棠意外的是里面竟然很是清净,除了他们仨,就剩下一个店小二。 谢元棠问:“你们店里人这么少?” 不是说佛音阁是京城首富吗? 和尚给两人上了茶,在对面落座,微笑道:“佛音阁不靠那些营生。” 谢元棠眼珠微转,意思是不靠正道营生吗?这个佛音阁…… 她掩下思量,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问道:“对了,你知道他是我夫君,说明你认识我们,那你呢?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妖僧吧?” “也行啊。” 和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元棠,勾唇道:“能被小皇妃叫做妖僧,是无尘的荣幸。”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露出合适的好奇:“无尘大师,你就是佛音阁的大老板吗?你们佛音阁承诺有印章者,可以应承对方任何一件事,是真的吗?” “自然。” 无尘笑得坦然自信:“贫僧听过一些小皇妃的传闻,知道您手中也有一块扳指印章,怎么,小皇妃是想让佛音阁对象承诺吗?” “是的呀~” 谢元棠甜甜地开口:“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个人呢~” 无尘:“……” 他放下茶杯,双手合十:“不知小皇妃想让佛音阁杀什么人?” 谢元棠微笑:“宫里的人,妃子或者皇子。” 无尘:“……阿弥陀佛,我佛说不杀人。” 第71章 让她们母女上门求和? 无尘拒绝得十分虔诚,仿佛前一秒那个笑眯眯问谢元棠杀什么人的不是他一样。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那好吧,我换一个,我要当首富。” 无尘眉尾微动,确定自己没听错:“如果贫僧没理解错的话,您是要佛音阁的所有产业?” 谢元棠伸拇指:“理解到位。” 司徒砚:“到位加一。” 无尘看着对面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的两人,皮笑肉不笑道:“二位,佛说嘴巴不用可以闭上,就是不可以口出狂言呢~” “佛这么说过吗?” 谢元棠眨眨眼,歪着脑袋笑盈盈看他:“我还以为佛会说,嘴巴一张黄金万两,嘴巴一闭杀人点地呢~” 无尘微笑:“佛没说过哦亲亲~” 谢元棠甜妹笑:“真的吗?我不信~” 无尘:“真的呢,若是在任何地方听见这等诳语造谣,还请到当地佛音阁分店举报呢,举报有奖的哦~” 谢元棠:“扳指印章的承诺都不认,还敢承诺举报有奖?我看你是老忽悠出了门,专骗我单纯小女孩儿。” 无尘:“……” 一向嘴遍天下无敌手的妖僧终遇强敌,并迅速惨败。 他无奈地看向旁边的司徒砚:“你不管?” 司徒砚摇头,老实诚挚:“不敢管。” 无尘:“……” 他呲了呲牙,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自言自语道:“我堂堂佛音阁的声誉岂能败于今日?要不答应她……不行,杀人太费力气,给钱我就穷了……” 谢元棠听着他一点都不低调的嘟囔,两手托着小脸道:“大师,你走位太妖娆,晃我眼了~” 无尘一个急刹回头,指着谢元棠道:“你再提一个要求,这次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小手摆摆:“那倒也不用,印章扳指我还给你,夫君我们走吧。” “哦。” 司徒砚起身拉住她往外走,无尘脸色微变,一咬牙堵在门口:“不行!我佛音阁绝不会弃约,你今天必须提一个要求。” 谢元棠皱着小脸:“真不用。” 无尘:“必须提!” “那你再给我十个印章扳指吧。” “好,我再……啊?” 无尘顿时一僵,低头看着谢元棠:“你套我话?” 谢元棠翻白眼:“算了算了算了~知道你佛又要说不行了,不为难你,拜拜再见~” 无尘:“……” 他堵住门,妖冶的脸上满是黑线:“你再说一个。” 谢元棠眨眨眼:“我想不出来了,夫君你说呢?” 司徒砚歪头想想,忽然灵光一闪道:“娘子,你不是说咱们家缺下人吗?” 这次谢元棠还没开口,无尘就急忙道:“我佛说这个也不行!” 谢元棠试探着眨眼:“或许这个可以有?” 无尘眼睛都瞪大了:“我佛说坚决不行!”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我提的要求你都做不到,还非让我提要求,那这样吧……你不杀生不漏财,那帮我调查一件事可还行?” 无尘松了口气,只是调查一件事,这可太简单了。 他正想点头,就听见谢元棠道:“调查虞国公府,我要看见他们近二十年来的罪证。” 无尘:“……” 好家伙,直接开口就是“罪证”,而且还是虞国公府的! 他沉默不语。 谢元棠挑眉:“怎么,还是不行?” 无尘:“……行。” 男人,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哪怕他是个和尚。 谢元棠点点头,小手拍拍他胳膊:“好好干,办好了去皇子府找我,办砸了就自行了断,别把我供出来。” 无尘:“……” 他今天无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点。 从佛音阁出来,司徒砚才问道:“娘子,为什么要让他去查虞家啊?舅舅不是说他会查吗?” 谢元棠解释道:“舅舅为官正直,而且言家到底是文官,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做比较好,反正他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没事。” “万一他出卖我们呢?” “那就死不承认呗,我刚才留了个心眼子,扳指印章没给他,他没证据。” “娘子真聪明!” 佛音阁门口,无尘摇头叹息,半晌自嘲一笑道:“倒是我佛巴巴的上赶着做了一桩赔本买卖。” 早知道他就不在店门口站街……哦不是,不在这里晒夕阳了。 “啧,明明听说那家伙清醒了,怎么还这副蠢样子?简直没眼看!” 低声嘟囔了句,无尘转头回了店,嘴里还念叨着:“虞国公府啊……晚上过去的时候顺点什么好呢?” 毕竟我佛说过,佛不走空。 皇子府。 谢元棠刚进门,就看见红蕖红着眼睛跑过来,蹲下抓着她的小胳膊看了又看:“言枫说你们遇到杀手了?皇子妃真的没受伤吗?磕着没有,奴婢准备了金创药,您快让奴婢瞧瞧……” 谢元棠心里微暖,虽然府中人少,但却比之前温馨多了。 她小手帮帮红蕖擦眼泪,乖乖道:“红蕖姐姐别担心,我一点事没有。” 红蕖还是不信,硬是拉着谢元棠进屋检查上药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司徒砚转头看看言枫,疑惑地开口:“她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言枫:“……也没问我。” 这边谢元棠一身轻松,另一边丞相府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她还去了言家?” 谢兆青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孽子!这是公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啊!” “老爷,谢元棠去一趟华觉寺,所有人都知道了雪瑶的事情,现在赵将军那边直接将人堵在门外不让进去,百姓之间谣传得都不成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本该被禁足在后院罚抄经书的魏莲,这会儿柔柔弱弱地站在谢兆青身旁,一脸焦急地问道。 谢兆青冷哼:“她这么做,不就是在怨我将冷蕴菀撵了出去么?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回心转意?做梦!” “只要她一天还是五皇子妃,她就需要我的支持,绝不敢跟我彻底闹掰。” 谢兆青沉吟片刻,吩咐魏莲:“现在必须将百姓的舆论引到谢元棠身上,才能平息这一场风波。” “你明日,带着雨沫一起去皇子府一趟,我就不信,都是一家人,你们正大光明的上门求和,她还敢把你们赶出来!” 魏莲脸色微变。 好你个老登! 你给你妹平风波,却让我们母女上门求和? 第72章 就他格格不入呗! 但魏莲只敢在心里骂,面上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她费了老大的牛劲,才让谢兆青忘记回门那天的事,悄悄将她和女儿放了出来,要是这会儿惹怒他,岂非前功尽弃? 想起她那晚费的力气使的花招,魏莲现在都觉得腰疼腿疼嘴巴疼。 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魏莲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可是……妾身和雨沫都还在禁足,如今若是抛头露面,陛下若是知道了,不是更麻烦?” “陛下整天忙的事多了,又怎会一直盯着我的后院看?” 谢兆青坐在椅子里,享受着魏莲亲手喂到嘴边的茶,润了润口才接着道:“何况你们是去道歉的,更加情有可原了。” 魏莲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是……万一她不原谅我们,妾身倒是不怕丢脸,只是雨沫还小,若当众丢了面子,就太可怜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一时的面子算什么?她被禁足满三个月你就高兴了?这京中瞬息万变,三个月后谁还记得谢府有个谢雨沫?” 魏莲听到这里,目光微变,终于下定决心道:“老爷说的是,那明日妾身就带着雨沫去五皇子府。” 谢兆青手指敲敲桌面:“她不是要嫁妆吗?你去找母亲,将嫁妆给她,我就不信当着百姓的面,她好意思收!” “老爷英名!” 魏莲及时拍了下马屁,顺便柔弱地一倒,坐在谢兆青怀里。 但她却忘了自己早飞年轻时的轻盈,谢兆青也早就亏虚得厉害,这一屁股坐下去,只听谢兆青倒吸口凉气,差点没一把将她扔出去! “老爷~” 魏莲搂着他脖子,媚眼翻飞,用勾人的嗓音道:“今夜,妾身好好伺候您~” 只是她的嗓子被谢元棠毒哑过,虽然如今好了许多,但捏着嗓子说话时还是跟带了电音一样。 谢兆青下意识想起她吃的那只蚯蚓,再低头看看她花了妆的眼线,有了皱纹的嘴角…… 顿时一点兴致都没有,抬手推开她道:“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 魏莲:“……” —— 对于谢兆青的算计,谢元棠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知道了她估计也不在意。 第二天,谢元棠赖床到快晌午才起床,刚起来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好像司徒砚在那里发脾气。 谢元棠好奇了,能让她的傻夫君发脾气的,那对方该是有多讨人厌啊! 她问红蕖,红蕖脸色古怪道:“是……谢府的人。” “嗯?” 谢元棠打了个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止住:“我畜生爹来了?” 红蕖:“……不是,是魏莲和谢雨沫。” “她们带着您嫁妆来了,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哭着说要见您,跟您道歉,好多百姓围观呢。” 谢元棠眨眨眼:“她们这是皮痒,上门找抽来了?” 红蕖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憋着笑道:“殿下起得早,知道她们在门外,怕吵着您睡觉,就没让她们进来。” 谢元棠听到这里才点点头:“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看见院子里司徒砚气哼哼地在那里数落言墨:“不让打人,也不让堵她们嘴,你怎么什么都不让!” 言墨一噎,心说殿下您以前也没这么狂啊! 他耐着性子劝道:“殿下,她们就是来找事的,现在外面那么多吃瓜群众,咱们越是对她们动手,就越是不占上风,百姓不会看谁占理,只会看谁更惨,惨的就有理。” 司徒砚:“那就让她们这样吵?” “这……” 言墨对这种事也没好办法,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元棠笑嘻嘻走过来:“当然不会就让她们吵下去啦,多晦气呀!”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砚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娘子,你醒啦!” 谢元棠从小碎花包里拿出冷蕴菀给她的清单,兴致勃勃地拉着司徒砚的袖子道:“走,夫君,咱们干架去!” 言墨:“……”不是吧,又干架? 他正想劝,就看见他家主子桃花眼都在冒星星,早撸起了袖子道:“干架,我喜欢干架!” 两人风似的往外走,言墨看着跟在后面的红蕖,问道:“你不劝?” 红蕖眨眨眼:“为什么要劝?我也想干架!” 言墨:“……”所以这个家里,就他格格不入呗! 皇子府府门外。 魏莲哭得口干舌燥。 她也是没想到谢元棠竟然会一上午都不给她开门,让她硬生生在这里站着,又哭又道歉的。 身旁谢雨沫舔舔舌头,小脸被晒得通红:“姨娘,我渴~” 在外面,她只能叫魏莲姨娘。 魏莲心疼地看着女儿脸上没有消去的疤痕,抬手摸摸她的小脸,柔弱却高声道:“再坚持一会儿,等你姐姐给咱们开了门,至少咱们可以讨一口水喝。” 这话一出,百姓当中顿时有一些人看不惯了。 “小皇妃和五皇子也太过分了吧?就算不原谅,至少也让人家进门吧?就这样关着门算怎么回事?” “就是,连口水都不给喝,这还是一家人呢,也太狠心了。”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可是又不是小皇妃让她们来的,她们自己要来,如果实在渴,可以回去啊,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 “明显是道德绑架呗,这一套我要饭的时候老用,老招数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嘎吱”一声,厚重的府门缓缓打开。 谢元棠和司徒砚从里面走出来。 和魏莲谢雨沫的狼狈相比,谢元棠和司徒砚简直像是神仙下凡,大的风流倜傥,小的灵动可爱。 人群中一些三观跟着五官跑的百姓这会儿忍不住集体花痴: “哇~虽然但是,五皇子好帅啊!这么伟大的一张脸,就该天天站门口给我们看嘛!” “小皇妃好可爱,你们看她头上的毛球球,啊啊啊我手好痒,好想rua!” 藏在人堆里,被魏莲提前请来的水军听到这些话,顿时尖声道:“我说你们别太过了啊,长得好又怎么样?就能这么丧良心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以后还得了!” 谢元棠听见这话,挑了挑眉瞥来一眼,笑眯眯道:“夫君他夸我们长得好欸!” 司徒砚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道:“应该的,他长得也太丑了!” 水军:“……” 第73章 好一朵盛放的柔弱小白花! “姐姐……” 谢雨沫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元棠,小身子似乎撑不住似的踉跄了一下,小声道:“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喝口水,雨沫好渴,求求姐姐了……” 这一副弱不禁风地可怜模样直接拉满群众的心软值。 “小皇妃,就先给孩子一口水喝吧!” “是啊,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听着周遭传来的议论声,谢元棠看着谢雨沫的表演,不由感慨: 好一朵盛放的柔弱小白花! 可惜了,她这人最爱干的事就是辣手摧花! 谢元棠眼睫一眨,微蹙眉心,语气三分心寒四分伤心,还有三分哽咽:“妹妹,你求我?”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求我?” 谢雨沫傻眼了,一时没接住戏,愣愣道:“我……” 谢元棠痛心地往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道:“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谢家,结果你竟与我生疏至此,一个求字,是在折我的寿吗?” 司徒砚也皱起了眉,冷声道:“娘子又没说不给你喝水,你求个球!” 谢雨沫:“……” 周围原本已经被谢雨沫的表演感动的百姓们,在听到这话以后又清醒了过来。 “对啊,小皇妃又没说不给,她故意求什么?搞得好像小皇妃故意折磨她似的。” “而且从来没有人拦着她们啊,她渴了不会让下人去对面茶楼买茶吗?” “就是故意站在门口装可怜呗!啧,亏我刚才还心疼她,我呸!” 谢雨沫脸颊微抽,指甲紧紧掐进了肉里才忍住没爆发。 她仰起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容,上前两步抓住谢元棠的袖子道:“那雨沫就谢谢姐姐了,雨沫不会说话,姐姐别生雨沫的气好不好?” 谢元棠微微一笑,抬起小手,“啪啪”地拍拍谢雨沫的脸颊道:“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谢雨沫脸都被她拍肿了,却无奈不能躲开,而且她实在渴得要命:“那姐姐,水呢?” “哎——” 谢元棠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姐姐也想给你水喝,可只怕喝了水,妹妹你就没命了呢。” 魏莲在一旁忍无可忍:“皇子妃不想给水就直说,何苦找这些荒诞的借口。” 谢元棠也不解释,摇了摇头,小手一挥。 言枫顿时拎着一大木桶的茉莉凉茶出来,言墨和红蕖还拿来了许多的杯子。 谢元棠:“只是如果我没记错,妹妹和魏莲你们两个应是在禁足期吧?此事曲公公可是禀报了父皇的,如今你二人贸然出府已经是抗旨,如果在我这里又吵闹又喝茶的,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觉得你们抗旨不尊,故意藐视皇恩呢。” 魏莲、谢雨沫:“……” 谢元棠说罢,微笑道:“茶水在这里,妹妹想喝就去喝吧。” 谢雨沫看看那些闻着就清甜的凉茶,干渴地咽了口口水,艰难道:“我,我不喝了。” 魏莲也连忙拉住谢雨沫,不停摇头:“就是,我们不喝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不做声,旁边红蕖端着杯子,一杯杯凉茶送到群众手中:“大家站这么久也渴了吧,这是我们皇子妃特意调配的茉莉茶哦,大家润润喉吧。” 吃瓜还有茶喝? 这谁能拒绝? 百姓一个个接过茶水,笑盈盈地夸道:“小皇妃真是善良,这茶可真好喝!” “哎呀真解渴啊!” 谢雨沫舔舔干裂的嘴巴,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 魏莲也忍不住了,她现在就想赶紧道完歉,回家喝个两大碗水去! “皇子妃,我们今日来是来给您道歉的,那日是我们的不是,但那都是小事,咱们都是一家人,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吧。” “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谢元棠歪了歪头,没接这话茬,而是看向她们身后的两箱子嫁妆:“这是给我的?” 魏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这小贱人还是最在乎钱财! 她面上露出合时宜的笑容道:“这是丞相给您的嫁妆呢,老爷一直念着您,给你的可都是上好的礼。” “是吗?” 谢元棠转头吩咐言枫:“去打开看看。” 魏莲笑容一僵。 怎么还当众打开了? 然而不等她阻止,言枫已经大步上前将两个红木箱子全都打开。 顿时,两箱金银珠宝暴露在众人面前。 “哇,丞相对小皇妃还真好,这嫁妆可真丰盛!” “太闪了,刺瞎我贫穷的狗眼了!” 魏莲心中松了口气,笑着道:“皇子妃,还是让人赶紧将嫁妆抬进府去吧……” “这是假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枫突然打断。 只见言枫用剑柄在箱子里戳了戳,翻出上面浅浅一层珠宝,指着下面露出的夹层道:“皇子妃,这里头只有上面最浅一层是金银,下面全是空的,隔了木板,轻易看不出来。” 魏莲骤然僵住,一旁的谢雨沫也愣住了。 谢元棠大惊,捂着嘴巴露出痛心失望的表情:“怎么可能?爹爹怎么会如此对我?” “就是啊,丞相怎么回事?竟然用这种手段。” “嗐,就是舍不得那点钱呗,还想赚个面子,才用了这种招数,真是恶心!” 谢元棠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还是司徒砚扶住了她:“娘子小心。” 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晶莹的小珍珠瞬间掉下来。 谢元棠摇摇头道:“不会,爹爹绝不会这样对我,难道……” 她惊讶地指着魏莲和谢雨沫:“难道是你们贪了我的嫁妆,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挑拨我和爹爹的父女之情?” “怎么可能?” “不是我们!” 谢雨沫和魏莲异口同声否认,可惜她们的否认在铁证面前显得十分无力。 面对众人的指责也嫌恶,谢雨沫再也忍耐不住,跺着脚哭着跑走了。 “雨沫……” 魏莲叫了两声,不放心地赶紧让下人跟上她。 而后转过头来对谢元棠道:“皇子妃,这嫁妆……肯定是弄错了,我保证回去会调查清楚。” “你最好查清楚,否则我只能认为是你侵吞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谢元棠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来:“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再发生,你还是将这份礼单带回去吧,这是我娘亲手所写,上面都是她当年带进谢府的嫁妆,我希望明天可以看见这些东西一样不少的出现在皇子府。” “少一样,我就只能去找父皇评理了,毕竟当初是父皇口谕,让爹爹补我嫁妆的。” 第74章 我亲自去会会她! 魏莲灰溜溜地回了谢家。 谢兆青今日不在府中,得知此事的谢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扇到魏莲的脸上:“废物!” “让你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辱没了兆青的名声,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魏莲在皇子府门口站了一晌,这会儿本来就又饿又渴,被她这一巴掌扇得直接倒在了地上,脸都肿了一大半。 她心里恨得咬牙,却又不敢跟老夫人呛声,只能忍着道:“老夫人,您不知道那谢元棠多有心计,她总是变着法儿的折磨人。” “还故意给了我一张清单,说若是我不按照上面的给她嫁妆,就告到皇上那里去,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谢老夫人接过清单看了眼,冷哼一声骂道:“小贱蹄子,胃口还真大,想要我谢家的东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 魏莲低着头,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恨意,再抬头时委屈道:“老夫人,妾身实在不是那谢元棠的对手,这嫁妆的事……” “不用你,我亲自去会会她!” 谢老夫人将清单拍在桌子上,讽笑道:“她不是要嫁妆吗?不是喜欢看清单记账本吗?老身就给她看账本!” —— 皇子府。 谢元棠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虞龙:“你要在我家里给我当保镖?” 虞龙点头,铁汉子的脸上一本正经道:“我虞龙说话算话,既然应承了要当你们七日保镖,就不会言而无信,中间除去你们出门的两日,七日时间还未到,我自然该来。” 谢元棠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一旁的司徒砚和言枫也眼神古怪,看得虞龙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们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谢元棠摇摇头,小手一摆道:“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待着吧,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听她这一副“搞事情”的语气,虞龙瞬间警惕道:“你想找什么事?” 谢元棠笑眯眯朝言枫招手:“听说虞小公爷身手了得,我家这个侍卫身手也还不错,不如请小公爷赐教几招?” 虞龙扫了眼言枫,他倒是无所谓:“可以。” 说罢,看向言枫道:“你用剑还是空手?我都行。” “用剑。” 言枫说完,提剑就冲了过去,招式跟那日对战刺客时一模一样。 虞龙本来没当回事,但当言枫一剑刺过来时他脸色就变了,当下调出十分精力来应对。 谢元棠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司徒砚在旁边给她剥着葡萄,剥完一颗,往她嘴里塞一颗。 半个时辰后,两人各退三步停手。 言枫拱手道:“多谢小公爷赐教。” 虞龙沉声道:“不敢,你身手不在我之下。” 谢元棠笑嘻嘻地招呼虞龙坐下,红蕖摆上茶水点心,谢元棠一边吃一边八卦地问:“虞龙,听说你妹妹虞卿卿要成亲了呀?对方是谁?四皇兄还是六皇弟?” 虞龙喝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谢元棠:“你从哪儿听说的?” 她不是才回城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谢元棠笑嘻嘻道:“你也知道我家门口人多,一人卖我一个瓜,也够我吃了。” 虞龙:“……”你当你是王婆啊?还卖瓜! 事关虞国公府,虞龙再蠢也知道不能说,毕竟这种事在没有定下来之前变数太多。 他沉声道:“无可奉告。” “哦~”谢元棠了然点头,“那就是说虞卿卿真的快要成亲了!” 虞龙:“……”中计了! 谢元棠继续跟他聊天:“哎,你呢?虞贵妃是你亲姑姑,应当会替你安排吧?” 虞龙:“不知道。” 谢元棠:“难道不会?不应该啊,虞贵妃看着不像这么小气的人呀。” 她眨巴着眼睛,笑着道:“没关系啦,咱们关系这么好,明天我进宫的时候会帮你问问父皇的。” 虞龙顿时一噎,要是让谢元棠拿他的婚事去问皇上,指不定皇上以为他虞家故意想攀附皇室呢! 他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贵妃娘娘会替我安排的。” “哦~听你语气,虞贵妃已经替你安排了呀~” “……” 就这样,虞龙坐了半个时辰,不知道被谢元棠套出来多少话。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都撑不住了,放下茶杯瞪着谢元棠:“怎么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谢元棠正吃着司徒砚投喂的糕点,闻言咂巴着小嘴道:“不就聊天嘛,你怎么还生气了嘞?” 虞龙一噎,心说你那是聊天吗? 再聊下去他就别想回虞家了! 他黑着脸站起身道:“看来你们确实不需要我这个保镖了,我先走了。” 谢元棠挥挥手:“慢走不送啊。” 虞龙皱眉,她这也太干脆了,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等虞龙离开,谢元棠才收了脸上的神色。 言枫在一旁低声道:“殿下,皇子妃,虞小公爷的招式和昨日的人不同。” 听见这话,司徒砚皱眉道:“可是他刚才的姿势感觉很奇怪啊。” “呵~连夫君都看出来的问题,你这个跟他打的人看不出来?” 谢元棠挑眉看向言枫:“你这句话之后还有个‘但是’没说吧?” 言枫挠挠头道:“被你们发现了,我还想留个悬念来着。” 谢元棠:“有话快说!” 司徒砚:“有屁不可以放哦,会熏着我和娘子的!” 言枫:“……” 他轻咳一声道:“虽然招式不同,但我能感觉出来虞小公爷是刻意改变招式的,中间我故意下了狠手,他就没反应过来漏了馅儿。” 谢元棠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司徒砚:“提问,夫君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砚桃花眼一睁一闭,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试探着答:“虞龙故意用了不一样的招式,因为他不能用一样的,不然我们就看出来他和刺客是一伙的了。” “夫君真棒,那他为什么今日要来我们家里,还答应跟言枫过招,还故意用了别的招式呢?” “因为……” 司徒砚顿了顿,被谢元棠引导着,本来迷茫的桃花眼忽然一亮,惊道:“因为他怕我们发现,他……他知道刺客去杀我们的事情!” 谢元棠笑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或许他不止知道,还参与了呢。” 第75章 我跟我爹不熟 “如何?” 书房。 司徒烨看着进门的虞龙,沉声问道。 虞龙迟疑道:“他们……似乎有所察觉,但应该也不能确定。” 顿了顿,他说了跟言枫比武的事情,还有谢元棠套他的那些话。 “四殿下,我觉得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做什么,跟咱们作对,无疑是蚂蚁对大象,他们总不会傻到找死吧?” 司徒烨沉着脸,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闻言冷哼一声道:“蚂蚁对大象?你别忘了另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自从谢元棠当上这个小皇妃以后,五弟带给咱们的惊喜还不够多吗?” 司徒烨扫一眼虞龙,嗤道:“还是你当保镖还没当够,不嫌丢人的?” 虞龙:“……” 他有些郁闷地嘟囔了句:“说话就说话,咋还人身攻击呢?” “哼。” 司徒烨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怎么,就五弟妹能攻击你,本宫就攻击不得你了?” 虞龙:“……”不仅阴阳怪气,还泛酸! 他看着格外古怪,跟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似的司徒烨,没忍住问了句:“殿下,您最近是不是言情话本看多了?” 司徒烨:“……” 四皇子登时变了脸色,一脚踹过去:“你找死是不是!” 虞龙捂着小腿躲开,憨笑道:“现在正常多了!” 司徒烨冷哼,咬了咬牙警告:“还有,不许告诉旁人本宫看言情话本的事!” “是是是,我保证谁也不说!”虞龙连忙发誓。 司徒烨别扭地看他一眼,这才多少消了气,指指对面道:“你坐吧,今日辛苦你了。”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说是表兄弟,其实比亲兄弟都还亲近些,虞龙也没跟他客气,往那儿一坐,疑惑地问:“殿下,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然也不能这么阴阳怪气的。 司徒烨烦躁地喝了口茶:“知道母妃做了那种事,本宫心情能好吗?” 虽然虞贵妃极力隐瞒,但司徒烨自有自己的手段,加上虞贵妃用的还是虞家的人,就更容易查了。 在得知她竟然派人去刺杀司徒砚和谢元棠时,司徒烨先是不解,而后却是立即派了虞龙去试探。 “本宫没想过让五弟死,但……他若挡了本宫的路,本宫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司徒烨心情有些复杂,平心而论,他从未将司徒砚一个傻子看做他的对手,可他的母妃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动手。 虞龙沉默着没有开口。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了解的,别看司徒烨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其实私下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否则也不会背地里爱看言情话本了。 平日里欺负司徒砚那是一回事,但真的动手杀一个傻子……就算成功了,也有种恃强凌弱的卑劣感。 “那……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虞龙问道。 司徒烨沉吟片刻:“明日,本宫亲自去见一见他们。” 他要确定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态度,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只是他没想到,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母妃虞贵妃。 —— 这些事情谢元棠都不知道。 她将四块铁令牌谢元棠交给言关清就没再过问,但即便不知道,她也能猜得到对手的一些反应。 次日,谢元棠跟司徒砚一块儿去学堂。 不意外的,没有见到司徒煦和司徒凤。 自从他们第一天被谢元棠教训了一通以后,只要谢元棠来学堂,姐弟俩就默契地不出现。 谢元棠现在不用再去惠坤宫学规矩,少有的安安生生上了一天课,期间只和孙逢必等人“友好交流”了一番。 只是她没料到,姜皇后不来找她的麻烦,却还有人想要见她。 谢元棠看着站在学堂门口的太监,歪了歪头道:“虞贵妃要见我?” “是呢,贵妃娘娘想见您很久了,这不听说您回来了,就赶紧让奴才来请您了。” “只见我?我夫君呢?” “这……” 太监犹豫地道:“贵妃娘娘说虞小姐也在,五殿下去恐有不便。” 谢元棠嗤笑一声,不便?虞龙都成天往宫里跑,那时她怎么不说不便? 不过正好,她也想去会会这位虞贵妃,看看对方到底有几分本事。 谢元棠眼珠微转,抬头看向司徒砚道:“夫君,我去贵妃娘娘那里玩儿一会儿,你是先回家呢,还是等我呢?” “等娘子。”司徒砚毫不犹豫道。 “可是你总不能干愣着等我吧?” 谢元棠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找父皇玩儿一会儿吧,等会儿咱们一起走。” 太监:“……”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虞贵妃还怎么动手脚? 司徒砚:“……”见父皇跟上考场有区别吗?他是等人又不是皮痒。 两人不说话,只幽怨地看着谢元棠。 她是懂怎么一句话让两人同时沉默的! 半晌,司徒砚修勾摇尾小声嘟囔:“能不能不去找父皇啊?我跟他不熟,没话说的……” “他是你爹,你得跟他熟!” 谢元棠手指头戳戳他腰眼:“再说你跟谁熟?除了府里的,你还说得出来吗?” 司徒砚抬手一直旁边路过的:“跟孙逢必熟!” 孙逢必:“……”不,放过我吧! 谢元棠不客气地伸出小巴掌啪在他手背上:“不许这么没出息。” 跟他熟怎么就没出息了? 孙逢必憋红了脸,气道:“你俩够了,我没聋!” 谢元棠嘻嘻一笑:“那就麻烦孙同学,陪我夫君一块儿去面个圣呗!” 孙逢必:“……算了,你还是当我聋了吧。” 面圣? 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谢元棠笑得灿烂,小拳头却举了起来:“孙同学,你说神马,伦家肿么没听清楚呢?” 孙逢必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举手投降:“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面圣那也是待会儿才要命,但他现在不答应,那就是此时此刻立马没命! 谢元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司徒砚两句,才跟太监一块儿走了。 看着她一蹦一跳走远的背影,孙逢必气得跺脚。 “猖狂!太猖狂了!” 他转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司徒砚:“五殿下,您说您好歹也是个皇子,还是她夫君,您就不能管管她!” 第76章 是谢丞相的妹妹 “可是……” 司徒砚郁闷地耷拉着脑袋:“可是我管了她,她不理我了肿么办?” 孙逢必惊呆了。 你堂堂皇子怕她个小屁孩?怕个吊啊? 他大手一挥:“不理就不理啊!” 司徒砚摇头:“娘子不理我,我会难过得吃不下饭的!” 他说着,忽然俊脸一沉,瞪着孙逢必:“你故意的!” 孙逢必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卧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我是在挑拨离间了? 结果心声还没想完,就听见司徒砚气沉丹田的一句质问:“你故意不想让我吃饭对不对?” 孙逢必:“……”是他想多了! 他摆摆手:“您吃,您随便吃!” 司徒砚哼了哼,他或许不能及时想通孙逢必的内涵,但他朴素的价值观依旧无敌! 想让他难过得吃不下饭,等于不让他吃饭,等于杜韦,等于坏蛋! 逻辑链严丝合缝,无敌! 司徒砚还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瞥了孙逢必一眼,回怼他:“娘子刚才又没打你,你怕什么?” 闻言,孙逢必突然愣住。 对啊,他怕什么? 谁知道啊,当时谢元棠一伸拳头,他下意识就怂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朝被棠咬,十年见棠怂? 孙逢必满腹心事,满肚子郁闷,不甘不愿地陪着司徒砚去见皇上。 司徒擎刚批完奏折,听说五儿子破天荒主动来找自己,惊讶地御笔都掉在了地上。 “就砚儿一个人?元棠没有来?” “小皇妃没来,是孙逢必陪他来的。” 曲培微笑着回,没有提两人脸上那便秘一样的表情。 司徒擎蹙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们进来吧。” “是。” 曲培出去叫人。 司徒砚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句话不说。 司徒擎看着木头一样的儿子,再看看旁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就地土葬了的孙逢必,疑惑地问:“砚儿,你找朕何事啊?” 司徒砚抬头看他一眼,桃花眼中满是迷茫,摇了摇头道:“没事啊。” 司徒擎:“……” 曲培在一旁轻咳一声,小声提醒:“五殿下,皇上是问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司徒砚:“是娘子让我来找父皇玩儿的。” “咳咳……” 司徒擎一口茶全喷在了折子上,他惊讶地看着儿子:“谢元棠让你来找朕……玩儿?” “嗯。” 司徒砚点点头道:“娘子说我跟孙逢必熟没出息,要我跟父皇熟。” 一旁的孙逢必:“……”谢邀,前半句大可不必提我! 想到谢元棠小大人似的说这话的场景,司徒擎不禁被逗笑,一招手赐座,笑着问儿子:“她还真敢说,小丫头哪儿去了,怎么不过来?” “有个太监说虞贵妃找娘子,娘子跟他走了。”司徒砚乖巧道。 “哦?” 司徒擎眉尾微挑,目光闪了闪,笑意不明地对曲培道:“你瞧瞧,小丫头的算盘珠子都快崩朕脸上了。” 自己被虞贵妃叫住,就连忙让司徒砚来找他,这是怕虞贵妃找她麻烦,提前跟他这里了备案呢! 曲培赔着笑道:“小皇妃机警惯了,只是不知贵妃娘娘突然召见……所谓何事呢?” 司徒擎轻呵一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转头问司徒砚:“既然你来见朕,那么总有话跟朕说吧?难道你就打算杵在朕这里当木头?” 司徒砚皱着眉头,犹豫着问:“必须说话吗?我就坐在这里不行吗?” 司徒擎:“……”倒也,不是不行。 司徒砚眨眨眼:“而且父皇你一天要说那么多话,嘴巴很累的,不用再跟我说话了,我……” 他话音一顿,声音降低了两度:“我笨,说不了什么让父皇喜欢的话的。” 听着前半句,司徒擎脸上还带着笑意,后半句却让他心中蓦地一疼。 回想这十多年来,他问过太子的政事,教过其他几个儿子功课,也关心过几个女儿的婚姻大事。 但对司徒砚,他却从来没有私下问过他最近过得如何,功课可有进步? 他看着乖巧得似孩童的儿子,心中有些愧疚,沉默片刻问:“最近在学堂可还顺利?既然你跟孙逢必一同前来,想必是交到朋友了吧?” 又被点名,正努力“土葬自己”的孙逢必顿时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 司徒砚点点头:“嗯,是朋友,他教了我很多。” 孙逢必感动得差点哭出声来,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敷衍,司徒砚竟然真将他当成了朋友。 再想想自己……真不是东西啊! 司徒擎饶有兴趣地问:“哦?他都教了你什么?” 司徒砚脱口而出:“教我要守男德!” 众人:“……” 孙逢必:“……”还是让我死了吧,我说真的! 曲培在一旁小声提醒:“五殿下,听说您前两日去了华觉寺,那儿好玩儿不?不如跟皇上讲讲?” 司徒砚眨眨眼看着司徒擎:“父皇想听吗?” 司徒擎笑着点头:“说说看,你这一路都遇着了什么好玩的事?想必有元棠那个小丫头在,你们不会无聊的。” “不无聊,很忙的。” 司徒砚掰着手指头数:“要爬山,要干架,还要捉奸……” “噗……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您当心!” 司徒擎被这话呛得猛地咳嗽起来,曲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帮他顺着背。 司徒擎抬手推开他,皱眉问司徒砚:“你刚才说什么?干架?捉,捉奸?” 司徒砚点点头:“是啊!” 司徒擎脸色沉了下来,不悦道:“荒唐,你们去的不是寺庙吗?做的都什么事?” 曲培见状不对,连忙小声道:“殿下,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陛下担心您。”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父皇您也很生气吗?娘子和娘子的娘当时也可生气了,还有那天上山的人,大家都很生气,就因为谢雪瑶那个坏女人在小树林偷人,她可坏了!” 司徒擎眉头越皱越紧:“谢雪瑶?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曲培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提醒道:“是谢丞相的亲妹子。” 第77章 棠棠被欺,到底是砚不行,还是砚很不行! “谢兆青?怎么又是他!” 司徒擎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以前还没觉得,最近越来越发现他这位丞相是真的不行。 他看着司徒砚,问道:“怎么个事儿,你说清楚?” 司徒砚就开始讲了,省略开口中间结尾,大概就是: “娘子跟娘子的娘说……娘子的娘说……娘子说……娘子和娘子的娘……” 听得司徒擎脑袋都胀了,一摆手黑着脸打断他:“什么这个娘那个娘的,你不会好好说话?” 司徒砚乖乖狗眨眼:“我在好好说话啊。” 司徒擎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孙逢必:“你来说!” “啊?” 孙逢必呆呆抬头:“我不造啊!” 司徒擎:“你们不是朋友吗?” 孙逢必:“我……也是今天才造我们是朋友哒……” 司徒擎、曲培:“……” 从孙逢必那里闻不出来,司徒擎才没好气地又看向儿子:“你接着说。” 司徒砚看着他父皇,抿了抿唇,白皙的脸颊微微凝起,轻哼了声。 “我不说了。” 司徒擎:“……” “你说什么?” 司徒擎睁大了眼,还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 这个儿子,竟然敢! “皇上息怒,奴才想五殿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皇上有发怒的趋势,曲培连忙劝和,转头朝司徒砚不停使眼色:“殿下啊,皇上问您话呢,您怎么能不说呢?” 司徒砚哼道:“你嫌我笨!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娘子说过,谁打断我说话,就是不尊重我!” “你不尊重我,我再跟你说话,就是拿我的屁股去贴你的脸!” 说到这里,他略带嫌弃地扫了眼司徒擎的脸,蹙眉道:“我不想贴……” 司徒擎:“……” 什么意思?你嫌弃什么?你不想贴朕脸,难道朕很想贴你的屁股吗! 九五之尊少有的,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大手蓦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放肆!” 话音刚落,司徒砚秒跪! 还坐在那里的孙逢必看见他毫不犹豫地滑跪,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不是啊,大哥你跪之前能告诉我一声吗? 说好的朋友呢! 孙逢必欲哭无泪,腿上却是一点不带犹豫的,一个滑跪扑倒在地。 偶滴陛下啊~您千万当个明君呐!要杀要剐冲着您儿子去,这事跟我可一毛关系没有哇! 实在不行,我愿意拿屁股贴您的脸!您贴我也阔以哇! 幸好司徒擎听不见孙逢必的心声,否则定赐他一个午门斩立决! 大殿中,一个龙颜大怒,一个小龙微怒。 父子俩四目相对,最终还是司徒擎败下阵来。 没办法,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先认输,五儿子能瞪他一整天! 揉了揉瞪疼的眼皮,司徒擎叹了口气道:“好,朕收回方才的话,你重新说,朕不再打断你了。” 司徒砚桃花眼一挑,眨了两下,大度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原谅父皇你了。” 司徒擎:“……”朕是慈父,朕忍! 司徒砚再度开口,其余三人从他满口的“娘子”和“娘子的娘”里,勉强拎出事情脉络。 听到最后谢雪瑶被送下山交给官府的时候,孙逢必忽然恍然大悟:“这事我造啊!赵将军家的大门还堵着呢!” 司徒擎黑脸:“……”造造造,早干吗去了!朕忍着听完了你造了! “后来我们就下山啦,然后路上还……” 司徒砚说到这里,忽然捂住嘴巴。 他这副样子让人不好奇都难,司徒擎就问:“嗯?路上还怎么了?” 司徒砚捂着嘴巴猛摇头:“不能说,父皇不要问。” 司徒擎眯了眯眼:“朕命令你说!” 司徒砚还是摇头:“我笨,我说不好,父皇问舅舅。” 言关清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能知道? 司徒擎看着儿子,心里打翻了醋缸,打定了主意回头好好问问言关清。 —— 在司徒擎和司徒砚“父子天伦”的时候,莞月宫里,谢元棠正跪在地上,给虞贵妃擦鞋。 是的,擦鞋! 如果古代后宫有热搜,那此处热搜应是: #惊!大佬棠竟成擦鞋匠! #宝贝女儿都下跪了,司徒砚你还不死来! #棠棠被欺,到底是砚不行,还是砚很不行! 谢元棠小手拿着手帕擦得仔细,旁边虞卿卿趾高气昂地讥讽道: “擦干净点,一会儿还有本小姐的鞋呢!” 谢元棠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表面却乖讷地应了声:“是。”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半个时辰前,谢元棠被叫来莞月宫,就看见虞贵妃和虞卿卿都在这里。 虞贵妃今年三十,比姜皇后还年轻一些,肌肤白皙,体态丰盈,坐在那里自有一股雍容奢华的贵气。 刚开始,她倒也没有明着找麻烦,只不过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谢元棠和虞卿卿比试,让虞龙当保镖的事情上。 虞贵妃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椅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谢元棠,轻笑道:“元棠,本宫知你聪慧,连皇后都拿你没办法,本宫便也有话直说,不跟你玩那些逗小孩的把戏了。” 谢元棠歪了歪头,笑嘻嘻道:“好滴呀,贵妃娘娘请讲~” 虞贵妃轻哼一声,淡定开口: “本宫不愿做那恶人,可是你在围猎场的作为,直接将本宫和虞家推向了风口浪尖,本宫实在无法不管不问啊。” “今日找你来,本宫就是想问一问,你是打算跟本宫和虞家做朋友呢,还是做敌人呢?” 谢元棠大眼睛里满是纯真,无辜又无害。 “棠棠不太懂,贵妃娘娘神马意思呀?做敌人怎么做,做朋友又怎么做嘞?” 虞贵妃手指轻轻抚摸着刚做过的美甲,语气轻描淡写,却又无端地让人感受到一股杀气。 “做敌人么,很简单,就是有本宫和虞家在的地方,就没有你五皇子府的份,包括谢家,包括言家,只要本宫想,徒手捏死一两只蚂蚁还是很简单的。” “至于做朋友么……” 她淡淡地扫了眼谢元棠,忽地手指轻轻一扫,将茶杯扫在自己鞋尖。 “哎呀,本宫的鞋子脏了呢!” 第78章 娘娘你的鞋子尿尿了! 谢元棠看看她的鞋尖,乌溜溜地大眼睛呼扇呼扇,惊讶地叫道:“哇,娘娘你的鞋子尿尿了!” 虞贵妃:“……” 她太阳穴跳了两跳,冷哼道:“谢元棠,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跟司徒砚一样傻了?” 谢元棠眨眨眼:“夫君不傻,父皇亲口说的,贵妃娘娘是觉得父皇说的话不对吗?” “放肆!” 虞贵妃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没了丁点笑意:“看来,你是要选择做本宫的敌人了。” 谢元棠:“不是呀~” 虞贵妃眯着眼看着装傻充愣的小丫头:“那你是要当本宫的朋友?” 谢元棠嘟着小嘴:“可是偶不会呀~” 车轱辘话被谢元棠翻来覆去的说,就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一旁的虞卿卿看得着急,直接道:“蠢笨如猪!娘娘是让你给她擦鞋!”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原来做朋友就是擦鞋呀!贵妃娘娘您早说嘛!我还以为您鞋子尿了呢!” 虞贵妃眼角微抽,强忍着让人把这丫头打出去的念头,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了,还不跪过来?” “没问题呢!” 谢元棠从怀里掏出纯白小手绢,乐呵呵的跟个幼崽二哈似的,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跑到虞贵妃跟前,噗通一声干脆地跪在地上。 不过由于她跪得过于迅速,而导致没有跪稳,膝盖都跪下去了,上身却失衡地朝虞贵妃栽了过去! “哎呀呀~要倒了要倒了~” 谢元棠一边惊呼,小手一边飞快地朝虞贵妃身上抓过去。 一双肉肉的小爪子不知道怎么长得,又快又利! 虞贵妃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什么小兽给狠狠地咬了好几口! 紧接着。 “刺啦!” 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后,虞贵妃身上那件布衣坊花了三个月才赶制出来的华服骤然裂开! 而且是从胸口裂到肚脐,可见那双小爪子刚才是抓了哪儿! 旁边虞卿卿惊得呼吸都停滞了。 “谢元棠!你……” 虞贵妃气得颤抖着手,抬手就想打她,但想起姜皇后的下场,又忍了。 谢元棠慌乱地眨巴了下眼睛,讨好道:“娘娘您不会生气吧?伦家不是故意哒……” 虞贵妃深呼吸,再深呼吸,咬牙切齿道:“本宫不生气,一件衣裳而已。” 谢元棠嘿嘿一笑道:“娘娘大气!而且其实这深v造型也挺好看呢,全后宫独一份,引领潮流呢!” 虞贵妃:“……”深v?这都开衫了吧! 她抬着脚,鞋尖都快杵到谢元棠鼻尖了:“擦鞋!” 谢元棠往后挪了半步,眯着眼笑得乖巧:“好的呢亲~” 她一只小手捧着虞贵妃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擦拭鞋尖的水渍。 小小的身子和低垂的脑袋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谁也没看见谢元棠单手从随身研究室取出了一小包召鼠粉出来,不着痕迹地抹在虞贵妃的小腿上,脚踝上,鞋子上! 召鼠粉——只需半小时,无色又无味,保你十天之内,随时随地召唤上百只小鼠鼠,是单身狗寻找朋友和伴侣的最佳捷径! 末世顶级医学博士出品,信誉有保证! 谢元棠一边擦鞋一边抹药,小脸缓缓乐开了花。 虞贵妃低头看着她脸上傻妞一样的笑容,不由皱了皱眉。 她从虞卿卿那里和儿子司徒烨那里都听了谢元棠很多传闻,还以为这会是个难对付的刺头,没想到就这? 难道是近墨者黑,被司徒砚传染傻了? 她挑了挑眉,朝虞卿卿使了个眼色。 虞卿卿立刻意会,讥讽道:“擦干净点,一会儿还有本小姐的鞋呢!” 谢元棠一点也不生气,表情和语气都像极了末世的客服机器人:“好的,亲亲请稍等哦~” 她擦了好一会儿,甚至在虞贵妃表示已经可以的时候,她还擦了好几下。 没办法,药粉没抹完嘞! “该本小姐了!” 虞卿卿迫不及待地伸出脚。 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报当初在围猎场的仇了! 虞卿卿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心里冷笑:谢元棠,你就等着吧!本小姐要用脚踩烂你的脸! 谢元棠对她的恶毒视线好像完全不知似的,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膝盖道:“哎哟跪麻了~” 虞卿卿能给她休息的时间? 自然是不能! 她冷哼一声道:“你快点!” 谢元棠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这就去!”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虞卿卿那里一瘸一拐地走。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不行不行,腿好麻……走不了了,哎呀呀要摔了!” 说着,整个人左脚绊右脚,踉跄着往前栽过去。 虞卿卿本来还在看戏,待看见她是朝着自己栽的时候,脸上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谢元棠,你敢……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谢元棠就扑倒了她身上,还连带着打翻了旁边的茶壶茶杯,全都一股脑洒在了虞卿卿的身上! “哐当哐当!” “噼里啪啦!” 一阵混乱之后,只见虞卿卿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茶渍,还有碎裂的茶杯! 至于谢元棠? 谢元棠也倒了,倒在她旁边,刚好避开了所有的茶水和碎瓷片! 虞卿卿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气得一脚就朝谢元棠踹过去:“臭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打死你!” 谢元棠惶然地坐起来,惊慌道:“我没有呀……呜呜呜不要踹棠棠啦……” 她一边哭,一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了虞卿卿踹过来的腿! 虞卿卿:“……”突然被封印,那一脚踹不出去也收不回来! “你给我放开!” 谢元棠眨眨眼,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哦,好吧~” 说着,小手不着痕迹地一扯,一抬,再一松! “夸嚓!” 只听裤裆撕裂的声音响起。 虞卿卿给众人表演了个当场劈叉! 还是劈在碎瓷片上的大横叉! “啊啊啊啊!” 惨叫声从莞月宫飘荡出来。 虞卿卿惨白着脸,痛哭流涕。 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哭自己流血的大腿,还是哭她的开裆裤! 第79章 人好惨!瓜好香! “我的腿!我的裤子!” “呜哇哇哇……姑母救我,我好疼啊!” 莞月宫中,虞卿卿哭声绕梁,余音不绝于耳。 不止宫女莞月宫的人听见了,连附近的其他嫔妃娘娘都听见了。 钟俪宫。 俪妃停下了描眉的手,挑眉看向莞月宫的方向。 “嗯?嘿嘿~虞莞书这是又养八哥了?” “我听着怎么像是虞卿卿的声儿?” 司徒凤站起身来,双眼冒着吃瓜的星星。 “母妃,女儿想去看……不,关心一下卿卿。” 俪妃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什么样儿本宫还不了解?去吃瓜可以,看看热闹就行了,别把自个儿搭进去,知道吗?” “母妃您就放心吧!” 司徒凤娇哼一声,傲横地道:“只要谢元棠那个克星不在,女儿在宫中就没有敌手!” 温娴宫。 正在浇花的娴妃微微一顿,侧了侧头看向窗外。 而后轻叹了口气道:“哭得这般凄惨,定然是出事了,冉儿,你身为二皇兄,理当替你父皇分忧,既然你今儿有空,去就看看吧。” “是,母妃。”司徒冉应道。 悦影宫。 正在下棋的母子二人都是一顿。 影妃微笑:“这一嗓子嚎的,宫里又要热闹了。” “咳咳……” 司徒墨咳嗽两声,沉吟道:“听方向,应该是虞贵妃那边的,虞贵妃无女,大概是虞家那位小姐吧。” 影妃抚摸着手中的白子,轻声道:“虞贵妃骄横多年,虞家更是仗势凌人,今日也不知是谁,竟能在虞贵妃的地盘,让虞家人吃了亏。” 顿了顿,她看向若有所思的儿子,放下棋子道:“你好久没有出门了,不如出去逛逛?” 司徒墨微抿唇,起身道:“儿子听母妃的。” 司徒凤,司徒冉,司徒墨不约而同的走出家门,只为吃瓜! 司徒凤最快,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莞月宫。 而后就看见了她的克星——谢元棠! 谢元棠看见她,亲切地招小手:“哎呀三妹快来,虞卿卿裤裆裂开了,三妹快来帮忙呀!” 司徒凤:“……” 到底是吃瓜的心战胜了一切恐惧,她想也不想就走了进来,笑着行礼:“贵妃娘娘安,我和母妃听见这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让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都来了,虞贵妃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她扯了个勉强的笑容道:“劳你母妃挂心,只是卿卿不小心受了伤而已。” 司徒凤走过去,看着已经被扶起来,双腿却还不自然打着摆子的样子,惊呼道:“天呐!这是……你腿被打折了吗?” 虞卿卿咬牙瞪着谢元棠:“都是你!”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满是委屈:“不是你要给你擦鞋嘛~既然你觉得委屈,那咱们去找父皇评理好了!” 虞卿卿:“……”她这样怎么见皇上! 虞贵妃:“……”找了皇上,她们让谢元棠下跪擦鞋的事不是穿帮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虞卿卿立刻懂了虞贵妃的意思。 姑母让她咽下这口气! 虞卿卿一边提溜着裤带,一边瞪着谢元棠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吃了,恨恨道:“算了!这件事我认了!” 谢元棠歪头:“别介呀~不用你认,咱们去找父皇……” “元棠!” 虞贵妃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劳烦皇上,这事只是个意外,对吗卿卿?” 虞卿卿眼泪疼得往下掉,下意识抬手去擦了下眼泪。 刚一抬手,裤子又掉了! 顿时又赶紧去提裤子…… 一番动作下来,她“哇”一声大哭起来: “对呜呜呜……只是个意外嘤嘤嘤……” 她委屈,她恨,她再也不想跟谢元棠有一丁半点的关系了! 司徒凤站在旁边看着这精彩的一幕,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同时心中不由庆幸,幸好她听了弟弟的话,没有再去招惹谢元棠,否则今日倒霉的就很可能是她了! 司徒凤心里想着,扫了眼虞卿卿的裤子。 又扫了眼,再看一眼,忍不住再看N+1眼…… 噗! 虽然但是……人好惨!瓜好香! 虞贵妃宣了御医来帮司徒凤诊治,等她包扎完又换了裤子,司徒墨和司徒冉才慢腾腾走到莞月宫。 哥儿俩在门口看见对方,脚步都是一顿。 司徒冉微笑:“三弟身体可好些了?” 司徒墨拱手:“好多了咳咳……多谢二皇兄担心。” 得知又有人来看热闹,虞贵妃太阳穴疼得一阵阵抽。 气道:“就说本宫乏了不见客,卿卿那里……让人送她回去。” 留在这里,指不定还要招来多少吃瓜的呢。 司徒冉和司徒墨连虞贵妃面都没见到,就看见司徒凤和谢元棠走了出来,身后是被宫女半扶半抬着的虞卿卿。 几人在莞月宫外面面相觑。 “三妹也在?” 司徒冉看了眼司徒凤,又笑看着谢元棠:“原来是五弟妹在这里,怪不得莞月宫如此热闹。”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瘪着小嘴道:“二皇兄,你阴阳我!我听出来了哦~” 司徒冉笑着逗她:“听出来就对了。” 谢元棠朝他皱皱鼻子,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男子,眼睛一亮道:“哎呀,美人,我们又见面啦!” 司徒墨微笑,司徒冉无奈摇头道:“五弟妹,这是你三皇兄,不可无礼。” “原来是三皇兄呀!”谢元棠小脸笑嘻嘻的,眼中却也没多意外,明显早就猜到了。 “三皇兄也是来看虞卿卿的吗?” 几日不见,小狐狸仍然是小狐狸。 司徒墨眼中微微泛起笑意,顺着她的话问:“哦?虞家小姐出什么事了?” 走在最后的虞卿卿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开口,大喇叭司徒凤就大声道: “她没事干劈了个叉,裤子裂开了!” 司徒墨:“……”真会玩。 虞卿卿:“……”真社死! 司徒冉又问:“那五弟妹怎会在这里?” “哦,那是因为……” “谢元棠!” 这一次虞卿卿不等谢元棠张口,就急忙打断她:“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 谢元棠迷茫地扯了扯脑袋上的绒球: “什么事呀?哦~你是说你和贵妃娘娘让我跪下,帮你们擦鞋的事情咩~” 虞卿卿:“……”你嘴巴抹油了吗说那么溜! 司徒墨眯眼,司徒冉挑眉:“让你跪下,擦鞋?” “什么擦鞋?”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齐齐转头,看见司徒煦和司徒烨并肩走来。 谢元棠眼睛乌亮乌亮的,由衷的发出感慨: “好多人啊!” 第80章 癫了!全都癫了! 司徒烨皱眉看着一群人:“你们怎么今日都来了我母妃这里?” 他和司徒煦是今天碰头的,本来是想商量接下来如何应对司徒砚和谢元棠的事情。 司徒煦建议直接虞贵妃摊牌,既然是一个团队的人,那劲儿就该往一处使,省得今后再出现什么刺杀失败的事情。 于是两人才来了莞月宫。 只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见这里围了一堆的人。 司徒煦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司徒冉和司徒墨,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我刚才在外面好像听见你们说什么擦鞋?怎么回事?” 一直装死的虞卿卿听到这里,顿时一个死鱼复活! 张口就嚎:“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节骨眼,拼的就是谁嘴快! 虞卿卿不说还好,她一开口,顿时将司徒烨和司徒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尤其看见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宫女身上,明显不适的样子,司徒烨皱眉问:“卿卿,你怎么了?生病了?” 虞卿卿:“我没事!我很好!我一点没病!” 司徒煦狐疑地打量她,视线在她打着抖的腿上顿了一顿:“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大病呢?” “哎呀卿卿,大家都是自家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何必见外呢?” 这天大的瓜,大喇叭司徒凤可憋不住。 她咧着大白牙笑道:“卿卿她呀,劈了个叉,给自己裤裆劈裂了!” 谢元棠紧随其后,咧着大白牙二号举手发言:“是贵妃娘娘和虞卿卿让我跪下给她们擦鞋,我腿都跪麻了,这才一不小心撞到她~” 司徒煦、司徒烨:“……”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 虞卿卿:“……”让她死吧,真的! 人生有这么丢人的一次经历已经够了,她已经不想活了! 最后还是司徒烨发话,对几个宫女道:“你们先送她回去吧。” “是。” 虞卿卿感动流泪,还是表哥好! 看着虞卿卿离开,谢元棠伸了个懒腰。 “哎呀~又活了一天,真累!” 众人:“……” “咳……” 太子不在,作为群龙之首的司徒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别在这里打扰贵妃清净,还是先离开吧。” 众人刚想点头,就听见谢元棠笑着道:“那我先走了哟~我还要去父皇那里找夫君呢!” 父皇? 一听“父皇”俩字,小龙们顿时耳朵尖都动了! 司徒烨和司徒煦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是同一个猜想:老五竟然去找父皇了?他该不会是去说刺客的事了吧? 司徒冉内心:老五傻不愣登的,竟然还知道讨父皇欢心? 三人心念一转,几乎同时开口:“我们跟你一起去!” 谢元棠:??? 你们怕不是有毛病吧? 那是我夫君,又不是你们夫君! 司徒凤就喜欢凑热闹,顿时巴巴地说:“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谢元棠看着唯一没开口的司徒墨,没好气地问:“三皇兄,你该不会也要去找我夫君吧?” 司徒墨呵呵一笑:“去看看也无妨。” 谢元棠:“……”癫了!全都癫了! 一时间群龙集体低头,看向在场唯一的小矮子——谢元棠。 谢元棠无语! 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们也抢不走她的傻夫君。 谢元棠哼哼,小胳膊霸气地叉腰,小手一挥道:“那就都跟我来吧!”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排的皇天贵胄。 活像鸭妈妈领着一群小鸭子上街! 只不过到这儿反了过来,是小鸭子领着一群鸭妈妈…… 路过的宫女太监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再看一眼……视线从谢元棠看到走最后的司徒烨,再看回谢元棠。 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牛逼! 这一天开始,皇宫里隐隐多了一个流言:谢元棠是皇宫一霸!几位皇子公主全被她给霸凌了! 谢元棠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个“皇霸”的标签,这会儿正领着她一群“小弟”去找夫君。 到了乾心殿门口,刚好看见司徒擎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司徒砚和孙逢必。 两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个赛一个的颓! 反观司徒擎,脸黑如铁! 谢元棠老远看见司徒砚,连司徒擎都没看见,就撒丫子跑了过去。 “夫君~”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砚顿时抬头,桃花眼在锁定她的声音时顿时浮现出笑意,笑着大步走过去,伸出双手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娘子!” 谢元棠先上下打量他一眼,见没什么事,笑嘻嘻地张口就是一顿盲夸: “夫君你真的乖乖待在父皇这里呀?哎呀夫君真棒!看你跟父皇聊得开心我就放心啦!” “哼!” 被无视的司徒擎冷哼一声,怒道:“谢元棠,你那只眼睛看见他跟朕聊得开心了?” 谢元棠眨眨眼,司徒砚心虚地小声道:“娘子,其实……好像不是很开心。” 孙逢必在后面小声补充:“不是好像,是龙颜大怒啊喂!” 司徒砚手里抓着谢元棠头顶的绒球,委屈地瘪嘴:“我都说了我跟父皇不熟,才说几句他就生气了。” “娘子,你下回别让我来找他了,我不想拿屁股贴他的脸……” 听得一清二楚的司徒擎:“……” 这是亲儿子,不能杀,不能杀! 谢元棠尴尬地咳嗽一声,舔着狗腿的笑脸望向司徒擎:“父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您真是仁君!真是慈父!” “哼,少来!” 司徒擎冷哼一声,小丫头想给他吃糖衣炮弹? 他是那么容易被哄的人? 谢元棠眨眨眼,大着胆子,小手拽着他的龙袍摇啊摇:“父皇呀,您看您,夫君这么气您您都没打他没骂他,只是自己在那里生闷气,您真是太伟大了!” “呵。” “哎,棠棠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做您的儿媳妇,真是三生有幸啊!” “啧。” “父皇,夫君他其实就是嘴笨,他心里是想着您的,不然他怎么会愿意来找您呢?他连舅舅家都不敢自个儿去呢!” “……” 司徒擎脸色微变,低头看了眼谢元棠:“真的?” 第81章 被人揪住命运的后脖领! 旁边始终沉默,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的曲培:“……” 果然皇上在意的还是这一点啊! 也不知道以小皇妃的机灵劲儿,能不能猜到皇上的心思,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而事实证明,根本用不着曲培担心,谢元棠几乎瞬间就get到了司徒擎的点! 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巴两下,比旁人大许多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毫不犹豫点头:“真哒真哒!” “我们前天去舅舅家,夫君差点把鞋耙子拍舅舅脸上,最后气得舅舅把我们都赶走了呢~” 司徒砚:“……” 忽略中间一些过程,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听到儿子把鞋都快拍言关清脸上,司徒擎眼都亮了。 至少儿子没拿鞋拍他不是吗? 谢元棠笑嘻嘻地拍龙屁:“父皇比舅舅可亲多了,夫君心里明白着呢!” “哼~” 司徒擎轻哼一声,声调显然已经降了下来,唇角也微微勾起。 “算了,朕能跟你们几个孩子计较?” 糖衣炮弹什么的。 偶尔吃一顿也无妨! 一群小龙们一看,卧槽!这谢元棠比他们想得还要有本事啊! 司徒烨和司徒煦对了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警惕。 他们从前没将司徒砚放在眼中,那是因为司徒砚孤立无援。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谢元棠! 谢元棠就是他最强大的金手指,甚至能帮他抢到言家和父皇的支持! 司徒冉眯了眯眼,司徒墨微微一笑。 消气了的大龙这才看向不远不近的地方,那一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龙崽,皱了皱眉问:“你们又是怎么回事?组团来的?” 大喇叭花司徒凤脱口而出:“是虞卿卿她……” “闭嘴!” 刚开了头,司徒烨就低声呵斥了一句。 司徒煦叹了口气,暗中拽了拽亲姐的手,小声道:“我的姐啊,你还是少开尊口吧。” 尊驾这张嘴……简直是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啊! “咳……” 司徒冉缓缓开口:“父皇见笑,我们只是恰好碰到,听说五弟妹要来找父皇,就顺道一路来了。” 司徒擎冷冽的目光从老二扫到老六,冷嗤一声,只当看不出他们心中的小九九。 皇室的男儿,哪个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司徒擎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清楚得很。 他只看向老三,问了句:“最近身子如何?上回围猎你没有参加,朕希望秋武大比的时候你不要再错过。” “是,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司徒墨拱手道。 皇帝训儿子,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没兴趣。 两人谷堆在旁边,小声嘀咕着回家以后吃什么。 谢元棠:“火锅怎么样?来个麻辣锅,超级辣那种!” 司徒砚:“好啊好啊!我还想吃红烧肉!” 谢元棠:“吸溜~” 司徒砚:“吸溜~” 孙逢必:“吸溜~” 谢元棠和司徒冉顿时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他们身边的孙逢必。 孙逢必弱弱举手:“请问我能去你家蹭饭吗?我的朋友?” 为了今天这口吃的,他也认了这俩朋友! 三人的嘀咕和吸溜声飘进司徒擎的耳中,司徒擎太阳穴跳了跳,心头隐约要再度发火! “皇上息怒,小皇妃年纪小,经不住饿……” 曲培小声劝道。 司徒擎:“……” 朕是慈父,朕不生气! 再看一眼那三个蹲在那儿的脑袋…… 司徒擎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少在这里碍朕的眼!” 什么麻辣火锅,今晚就让御膳房做! 他一开口,谢元棠和司徒砚立马行礼告退,孙逢必紧随其后,生怕慢一步火锅没他的份。 司徒冉等人:? 他们仨走这么急干嘛?难道今日还有节目? 糟糕,有点心动!想跟…… 司徒擎看着蠢蠢欲动的几个儿子女儿,深吸口气道:“都滚吧滚吧!” 一个个的,没眼看! “儿臣告退。” 几人行完礼,一转头去快步去追跑远的三人。 司徒凤跑得最快,边跑边喊谢元棠让她等等。 司徒烨疑惑地看了眼司徒煦:“她不是怕谢元棠吗?怎么还跟个跟屁虫似的?” 司徒煦耸了耸肩:“大概这就是又菜又爱玩吧!” 司徒烨:“……” 看着几个儿子离开,司徒擎才回了乾心殿重新批阅奏折。 只是刚看了几行字,就吩咐曲培道:“让人去查查,今日莞月宫发生了何事。” “是。” —— 马车吭哧吭哧,缓慢地朝着五皇子府驶去。 车里,谢元棠挪了挪小短腿,嘟着小嘴抱怨:“不舒服。” 司徒砚一只胳膊从她背后圈住她,闻言脑袋从她身后往前凑了凑,问道:“娘子是不喜欢坐我的腿上吗?那要不要换个地方坐?” 谢元棠满脸黑线,咬牙道:“我换哪儿?” “这马车里还有我坐的地儿吗?” 他看看坐在他左边的司徒墨,右边的司徒冉,还有挤在两侧的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 可怜是孙逢必连车都挤不进去,已经沦落到坐在外面车夫旁边了。 司徒砚:“额……” 得亏皇子府的马车规格够大,不然这么多人挤一辆马车,只怕加上车顶都不够用的。 谢元棠沉着小脸,大眼睛挨个瞪过去:“你们怎么回事?干嘛都要去我家?” 她严重怀疑这几个人脑子出了毛病,不然老跟着他们干什么? 司徒冉微笑:“索性今日无事,方才你们说的什么麻辣火锅局听着挺有意思,正巧本宫也饿了。” 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齐齐点头:“对,正巧很闲,正巧饿了,正巧你有火锅。” 说白了,他们就是要去蹭饭! 谢元棠眯了眯眼,蹭饭是吧? 好啊! 她深吸口气,熟练地从碎花小挎包里掏出小本本和炭笔,笑嘻嘻道:“蹭饭没问题,可是这买食材的钱……” 众人:“……” 司徒凤想也不想,抬手一指车外:“记孙逢必账上!” 孙逢必:“……” 司徒墨看着谢元棠,冰霜一样的眼眸溢过一丝温柔,道:“是不是五弟抱得你不舒服?要不你来我这里坐吧。” 说着,他将车上的垫子放在自己腿上,又朝谢元棠伸出双手。 明显是让她坐自己腿上。 谢元棠眼睛一亮,雪美人的邀请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好啊好啊,我……” 她刚想往司徒墨身边爬,才伸出小手,冷不丁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领! 第82章 他的五弟,护不住她 众人齐齐看向那只大手。 谢元棠也回过头,蹙眉看着罪魁祸首:“你干嘛呀?” 司徒砚抿了抿唇,他也说不清自己方才为什么手伸那么快。 想了想,他强而有力的双臂微微一使劲,将谢元棠整个人都按回在自己腿上,才皱眉道:“三哥有病,娘子你这么重,会累着他的。” 司徒墨:“……”你才有病! 谢元棠:“……”你才重! 众人:“……” 还得是老五啊! 你是懂怎么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的! 司徒砚没看出两人生气,只抱牢了谢元棠:“坐好。” 然后又朝司徒墨伸出手:“三哥,把垫子给我,谢谢。” 司徒墨眼皮微眯,微笑道:“五弟,你……” 话没说完,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的声音传来:“皇子妃,言枫来了。” 言枫? 谢元棠意外地挑了挑眉,下一瞬,就听见言枫着急忙慌的声音:“殿下,皇子妃,不好啦!谢家人又来找麻烦了!” 话音落,言枫几个跳跃跳到马车跟前,都没注意到孙逢必也在,抬手就去撩车帘。 车帘撩开,依次露出司徒冉等人的脸。 言枫顿时愣住。 他看看那一车的脑袋,眨了眨眼,放下车帘。 揉揉眼,再撩开…… 还是一车的脑袋! 言枫:“……殿下,皇子妃,你们被绑架了?” 谢元棠从最里面艰难地挤出来:“先别问了,谢家怎么回事?今天又是谁上门了?” 言枫看看车里的人,有点后悔这么直接地跑过来,他压低嗓子道:“是您祖母,谢老夫人,领着魏莲和谢雨沫一块儿来的。” “谢老夫人?” 谢元棠冷哼一声:“你说那个死老太婆啊!” 司徒凤眼睛一亮,有瓜! 其他人:“……”这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装都不装一下了。 言枫快速道:“他们抬了几大箱子去,说是给您的嫁妆,但是需要您亲自去见他们。” 顿了顿,言枫小声补充道:“这次他们当着百姓的面开箱了,没有猫腻,里面全是真的嫁妆。” “哼,没猫腻就不会闹这么大动静了。” 谢元棠冷笑,她太了谢家那一家人的德行了。 简而言之就是缺德没行! 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将嫁妆送给她,尤其谢老夫人还亲自上门,摆明了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司徒凤在一旁撺掇:“谢元棠,你家人都在门口等你了,赶紧回去啊!” 她急着吃瓜! 谢元棠斜她一眼,吩咐言枫:“你先回去,让红蕖他们别冲动行事,我马上就到。” “是。” 言枫点了点头,又犹豫着问道:“您要是没把握,要不跟殿下先在外面躲躲,等他们走了再回吧……” 他之所以来这里,为的就是拦住谢元棠和司徒砚。 省得两人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撞对方枪口上。 谢元棠嘴角扬起个灿烂的微笑,抬手指指车里:“怕什么,我可是带了帮手的!” 一众姓“司徒”的帮手。 言枫:“……” 他看看这一车的主子,突然也觉得没啥好怕的了。 谢元棠让他先回去,这才让车夫继续赶车。 司徒凤比她还要着急:“车夫,快点加快速度!”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三妹妹,你吃瓜的意图能别表露得这么明显吗?” “这有什么?” 司徒凤傲娇地一哼:“本公主去给你镇场子,你让本公主吃点瓜怎么了?” “说得也是。”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往后靠在司徒砚怀里休息。 司徒砚低头,担忧地看着她,抬手替她将挡住眼睛的刘海给捋到旁边。 司徒墨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两人,微微垂眸。 一个太天真,一个太年幼。 他的五弟,护不住她。 —— 皇子府门口。 谢元棠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吃瓜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 谢老夫人拄着拐杖,沉着脸质问红蕖:“元棠呢?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就算当了皇子妃,老身也还是她的祖母,有她这样不敬不孝的吗?” 红蕖忍着火气,耐着性子道:“老夫人,我们皇子妃去学堂还没回来,等她回来自然会来见您的。” “哼,老身看她是躲起来不敢回来了吧!” 谢老夫人阴阳怪气,魏莲在一旁煽风点火:“唉,当初在谢家的时候,老夫人您可是最宠皇子妃的,哪里想得到今日来这儿竟然连人也见不到。” “妾身本以为皇子妃让妾身等候多时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狠心让老夫人您也等了这么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 “哎呀?有个好歹怎么滴?”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 只见马车所停之处,司徒砚站在地上,双手举着谢元棠,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向魏莲:“怎么不继续说了?让我听听看,你是怎么诅咒祖母的呀!” 魏莲:“……” 谢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魏莲,又看向谢元棠,语气充满了长辈的架势。 “元棠,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这些个奴才,说你不在家,他们没权利让我们进门呢!” 谢元棠眨眨眼,点头道:“啊,是有这个规矩,祖母有意见啊?” “我当然有,我是你祖母,哪有将自己祖母关在门外的道理!” “这样啊……” 谢元棠状似为难地歪了歪头:“可是这条规矩是曲公公定的,说是怕人叨扰夫君养病,祖母若是有意见,只怕还要去问问父皇了,要不明儿我帮您问问?” 谢老夫人:“……” “姐姐。” 一直没开口的谢雨沫这会儿站出来,轻声道:“姐姐,祖母是来给你送嫁妆的。”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不是拿了清单吗?正好,老身也有比账,要跟你好好算算。” “算账?” 谢元棠狐疑地看看那几大箱子,就听见谢老夫人开口:“我谢家不是计较这点金银的人,只是你母亲冷蕴菀这些年一直养病,谢家给她的全是上品药材,一养多年,这些难道不需要好好算算吗?” 原来是算这个账。 谢元棠嘴角扯出一抹讽笑,很快又恢复如常:“好呀,刚巧我有几位朋友也来了,就请他们做个见证吧!” 谢老夫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带什么朋友。 但下一瞬,她就僵住了。 马车里,依次走下来二皇子司徒冉,三皇子司徒墨,四皇子司徒烨,六皇子司徒煦,以及三公主司徒凤。 周围百姓全体哗然! 第83章 有人撑腰! 往日里一个都难得见到的天潢贵胄,这会儿竟然集体亮相。 还是从一辆马车里冒出来的! 百姓们睁大眼睛看着一排皇子公主,那惊讶的眼神,就跟看见魔术师当场大变活人一样一样的! “天呐!是我昨晚熬夜看话本,今天才眼花了吗?不然我怎么看见宫里头的贵人都站在我面前?” “拉倒吧!你那是白内障加散光,你看什么不花?不过我怎么也看见了?” “二狗,你脸伸过来给我掐一下……疼吗?哦,疼啊!那看来是真的了!” 在一种的激动中,有一道大聪明的声音特别显眼! “切~瞧你们一个个土包子!” “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小皇妃请来的模仿秀杂技团!真当皇子公主是那么好见的,看那个戴面纱的,真公主会戴那么便宜的纱巾?” 众人恍然大悟,集体看向司徒凤。 司徒凤:“……” 她摸了摸脸上的粉色面纱——十两金子从谢元棠那里买的粉色纱巾,赊的! 也不知道谢元棠那小挎包里怎么就有这玩意儿,但她就是有! 可尽管围了面纱,此刻司徒凤也能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她有些不适地往司徒煦身后站了站。 司徒煦眉头微蹙,冷厉的视线一个个扫过去,冷声道:“本宫在此,谁敢对我皇姐无礼?” 司徒冉清了清嗓子,他今天咳嗽的声音简直比司徒墨还多。 “诸位,我等是来看望五皇帝和弟妹的,倒是没想到会碰上谢老夫人在此。” “虽是谢家家事,但五弟妹既是本宫弟妹,也算是我皇室中人,本宫和几位皇弟就不能不管了。” 司徒墨微微一笑,清冷如仙的气度一瞬间收获了大批花痴粉。 他看向谢老夫人和魏莲,慢条斯理地开口:“方才若是本宫没听错的话,老夫人似乎是要算谢夫人这些年的治钱……” 顿了顿,他面上露出些许疑惑:“许是本宫几日没出来消息滞后了,冒昧问一句,谢夫人……难道和丞相大人已经和离了吗?” “不然怎么自己夫人的救命钱也要计较呢?” 这话一出,百姓们看着谢老夫人和魏莲的目光顿时变了。 “就是啊,昨天整一出,说是给嫁妆,结果箱子都没装满,今天又来算账,可真是有意思!” “没想到堂堂丞相竟然是这种鸡毛男,妻子生病的钱都要算计,我yue~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 “还有脸让小妾来找皇子妃呢!这跟脱了裤子到别人家门口拉屎有什么区别?”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和责骂声,谢老夫人怒了,谢元棠笑了。 她转头看了眼这位三皇兄,悄悄对他比了个赞! “三皇兄有所不知,我娘亲和爹爹可没和离,不止如此,她还被爹爹送到了华觉寺养病呢。” “华觉寺?” 司徒凤吃瓜心切,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她,从司徒煦身后冒出头问道:“那不是你姑姑谢雪瑶偷情被抓的地方?” 背景板孙逢必:“……”您这吃瓜速度,比皇上的消息还灵通啊! 谢元棠点点头,叹息道:“谢雪瑶是去照顾我娘亲的,可是我去了以后才发现,娘亲用的是陈年薄被,穿的是单衣,药材是旧的,还被一个老刁奴长期下了砒霜……” 本来谢雪瑶的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但谢元棠此刻再提起,一下子就让众人想起了这件事。 “哎哟我听说那老刁奴说是谢雪瑶指使的,可谢雪瑶没承认。” “啧,那能承认吗?这种事当然是找个奴才当替死鬼咯~” 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喷过来,把谢家那些人喷得一个个都抬不起头! 谢老夫人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威风惯了,拉不下脸来,下意识地拿拐杖往地上一敲,怒呵:“都给我住口!” 司徒墨淡淡开口:“老夫人是在说本宫吗?” “不,我……” 谢老夫人慌了,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三皇子叫嚣啊! “三殿下误会了,老身不是要计较冷蕴菀的治病钱,只是她多年来用的药材实在昂贵,谢家这些年来花费颇多。” “兆青为官清廉,虽已是丞相,但多年来并没有多少积蓄,这些殿下也是知道的。” 司徒墨:“不,本宫不知道。” 谢老夫人:“……”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来,一拍小手拿出娘亲给的清单:“好了,闲话少说,既然你们要算账,那就算吧!” 谢老夫人在看到她手中的清单时,面色登时就变了。 她转头看向魏莲,咬牙小声道:“她的清单不是给你了吗?” 魏莲:“……我也没想到她还有一份啊!” 两人都沉默了。 她们敢这么算计,就是以为谢元棠手里没清单,没办法跟他们对账。 只要他们拿捏了百姓的舆论风口,不怕搞不死谢元棠一个九岁的小女娃! 可现在谢元棠又拿了一张清单出来…… 见她们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清单,谢元棠眨眨眼,笑得十分可爱。 “怎么了?好奇我为什么还有一份清单吗?” “难道给了你们一张,自己还不知道留个备份吗?” “我又不傻!” 谢老夫人、魏莲:“……”所以傻的是她们? 谢雨沫眼看着她们又要沦为笑柄,咬了咬唇出声:“姐姐,这些到底是自家事,能不能关起门来再算账呢?” “呀!这会儿知道是自家事了?” 司徒煦冷哼:“之前吵着要当着百姓面算账的时候怎么不说?” 司徒烨大手一挥:“就在这里算!” 谢雨沫:“……” 谢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算账。 “冷蕴菀嫁到谢家第一年就开始生病,这些年来花掉的大约有六千九百两,这些都是有账可查的……” “账本何在?” 司徒冉微笑开口:“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本宫想看看。” 谢老夫人:“……” 魏莲灰溜溜地将他们连夜作假的账本递过去。 司徒冉只当没看出那账本是假的,翻了两页,微笑道:“千年老参,价值四千两。” “若本宫没记错,这千年老参,当年父皇是专门赐给谢夫人的,怎的账本里还给折算成银子了?” 第84章 一分不少全都拿回来! “哇哦~” “嚯!” 随着司徒冉这句话落下,一时间瓜声一片。 司徒煦不屑冷哼:“连御赐的都要折算成钱,算得是真精啊!” 司徒墨:“不止,那支老参我有印象,最多只值三千两。” 司徒凤:“这么算的话,扣除老参,谢夫人这些年治病只花了不到三千两?” “就这还要扣在她的嫁妆里?” 几人一人一句地质问,生生将谢谢老夫人和魏莲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百姓如今已经懒得吐槽了,一个“tui”代表了所有! 魏莲悄悄扯了扯谢老夫人的袖子,小声道:“您快解释啊!” 谢老夫人嘴唇抖了抖,却不知该怎么狡辩。 她哪能想到谢元棠会找来司徒冉等人,更哪里能想到,司徒冉竟然连几年前的一支老参都还记得! 谢雨沫心中暗恨没用的祖母和没用的娘。 不就是狡辩嘛,不就是卖萌装可怜嘛! 谢元棠会,她也会! “几位大哥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呀~” 谢雨沫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嘴巴噙着一根手指,用嗲嘻嘻的夹子音道:“雨沫年纪小记不清,可是那支老参也未必就是当年御赐的那支吧?” “这些年里爹爹给娘买了许多珍贵的药呢,雨沫亲眼见过的哦~” 她一边说话,一边眨眼。 企图营造无辜天真的萌宝形象,可惜因为眨得太过频繁,而让人以为她得了眼疾。 司徒煦皱眉:“你眼睛不舒服?” 司徒墨:“小孩子还要不要吮手指的好,太脏了!” 谢雨沫:“……” 司徒冉叹了口气,将账本还回去,顺便对谢雨沫道:“你既然不想承认那支老参是御赐之物,那么本宫便不得不问了,御赐的老参在哪里呢?” 谢雨沫顿时僵住。 一旁的谢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多什么嘴! 要是能否认,她还能一句话不说? 那可是御赐之物,是能随便蒙过去的? 蠢货! 怎么就没谢元棠半分机灵! 一旁本来打算干架,但发现架全被别人干完了的司徒砚,小声对谢元棠道:“娘子,她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东施啊?” 谢元棠笑着夸他:“夫君连这个都记住了?真聪明!”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随即笑容又黯淡了些许。 他也想更聪明,想像几位皇兄那样,随便说一两句话就能帮到娘子。 可是他既不懂账本,也不记得什么老参的价格,甚至方才他们说那么多,他都没能全听懂。 司徒砚低头看着谢元棠,向来清澈的桃花眼中有些晦暗难明。 谢元棠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噔噔噔跑到司徒冉跟前,笑着再给出一击。 “二皇兄再帮我康康这个呗,这是我娘当年下嫁时带过去的嫁妆,这上面是多少银子啊?棠棠还小,可数不清呢!” 司徒冉:“……”你数不清?拿着炭笔一笔笔记账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他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谢元棠,但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还是宠溺地摇了摇头。 罢了,谁让他今天就是来蹭饭的呢? 司徒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接过账本,打眼一扫,笑了。 而后看向众人,字字清晰。 “折算下来,谢夫人的嫁妆至少也有五万两之多。” 这还不算冷蕴菀手里的铺子田地。 当年冷枕山虽然生气,却是真心的疼冷蕴菀这个女儿,几乎将冷家在京中几代的家产全都给她了。 就为了让她嫁过去以后有嫁妆傍身,夫家能对她尊重一些,好一些。 司徒冉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一阵安寂。 接着,整齐划一地面朝谢家人。 “he~tui!” 因为过于恶心,所以一个字不想说! 送一口清泉,其中滋味你自己体会! 谢家人:“……” 谢元棠朝言枫使了个眼色,言枫立刻上前打开箱子。 红蕖拿过清单一一对照:“红玛瑙镯子……少了一个诶?哎哎这珊瑚呢?还有珍珠项链呢?” 她一边查一边念,最后气哼哼对谢元棠道:“皇子妃,这些还没有清单上的十分之一!”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司徒砚:“夫君,你怎么看?” 司徒砚愣了下,想了想看向谢老夫人:“你们明日还来吗?” 谢老夫人:“……” 司徒砚皱眉道:“明天将娘子的东西都还给她,不然我就跟父皇告状去!” 他不行,但父皇行! 父皇是他记忆中最强大的人,有他出马,娘子一定不会再被欺负了! 说完这些话,司徒砚低头看向谢元棠:“娘子,这样可以吗?” “夫君真棒!”谢元棠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司徒砚眼睛一亮。 他帮到娘子了吗? 司徒烨扫过五弟,微眯了眯眼。 母妃的担忧不无道理,五弟……似乎和父皇越走越近了…… 谢元棠笑嘻嘻看向谢老夫人:“祖母,您听到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哦~” “姐姐……” 谢雨沫急了,那么多东西,全给了谢元棠,她还怎么穿金戴银? “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分这么清楚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雨沫。 “真是好笑,妹妹这会儿子又肯承认跟我是一家人了?” 谢雨沫:“……” 魏莲也在一旁帮腔:“皇子妃,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合适,可是谢家这些年并没有亏待你的地方啊,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这种地步是哪种地步?” 谢元棠往前一步,小脸上没了笑意,冷声道:“我只不过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 “没有亏待我的地方?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流落在外过的这几年苦日子?” 她一声声质问,目光扫过众人,清晰道:“属于我娘亲的东西,我一定要一分不少全都拿回来!” “都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传来。 谢府的马车疾驰而来,谢兆青黑着脸从马车里出来。 他知道谢老夫人和魏莲来这里的事情,却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简直将他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谢元棠讽笑:“哟,是我的好爹爹啊!”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 “这就是我那个花着妻子嫁妆,不给妻子看病,把亲生女儿扔出去九年,回来就让她冲喜,还克扣她嫁妆的好父亲谢兆青啊!” 第85章 打掉牙,气昏厥,怼吐血,爽! 谢兆青一出现,原本全场安寂。 但谢元棠向来是懂开口的! 更懂说话的艺术! 一时间,全场都只回荡着一句话: “好父亲谢兆青啊……谢兆青啊……兆青啊……青啊……” 清晰入耳,魔性洗脑! 众人下意识看向谢兆青,丞相大人的双目仿佛燃烧着怒火,连下巴都气得在抽动。 如果古代有弹幕,此刻弹幕上应飘满了三个大字: 【好父亲!】 再来两个字的昵称: 【青啊~】 司徒冉等人憋笑憋得辛苦,心下更加佩服谢元棠的嘴皮子。 司徒煦撇撇嘴心中腹诽,也不知道谢元棠的说话艺术是跟谁学的。 他和皇姐都在她手上吃好几次闷亏了。 那樱桃大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出口就是刀! 一句扎心! 两句戳肺! 三句让人气死再活来! 没看谢兆青这会儿脸色已经由黑转青再转红,眼看就要厥过去了嘛! 看着儿子如此被人嘲笑,谢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两句。 但因为谢元棠那句“青啊”太过魔性,以至于谢老夫人脱口而出: “青啊……” 谢兆青:“……” 众人:“噗唔……”憋笑好辛苦,快来个人救救他们吧! 嚎完一嗓子以后,就站在那里看戏的谢元棠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尤其看着谢兆青的脸色,她觉得自己今晚都能多吃两大碗饭! 司徒砚比她高一些,看得也更清楚。 他甚至歪头凑到谢兆青脸前,直直地盯着他,好奇十足地问了句: “你的脸为什么会变色啊?” 众人:“……”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咳咳哈哈哈哈哈!” “哎哟五皇子,你是会说话的!” “继续,会说你就多说点!” 司徒砚还是头一次被百姓们这么夸,一时红了脸,害羞地往谢元棠身后躲。 他不躲还好,这一脸红一躲闪,那本来就妖孽的容貌,更加美得绝代芳华。 仿佛仙林深处,不谙世事的狐妖,勾人而不自知。 那双略带躲闪,盛着纯欲的桃花眼,更让人想要欺负他,征服他! 百姓们一个个看向司徒砚的眼神变了质。 “我说……你们不觉得五皇子比三皇子还美吗?” “二狗,快捂住我的眼!再看下去我母爱要变质了!” “我……我有点热,先脱了……” 听着周围越来越不像话的议论声,司徒冉嘴角微抽。 司徒墨低声道:“二哥,该你出马了。” 司徒冉:“……” 艹! 他就不该来凑热闹! 下辈子再不当老二! “咳……” 可怜的二皇子,今天又又又一次清嗓子。 “诸位请安静。” 司徒冉往前两步,抬手压下群众的哄闹,将话题转回来:“既然谢丞相来了,那么本宫觉得,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对吗丞相?” 谢兆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问他话的是二皇子,他不能不答。 “……是,微臣治家不严,让几位殿下看笑话了。” 司徒凤对他们皇子臣子的对话没兴趣,她只是好奇地问:“那丞相你是打算给嫁妆,还是明天再换波人来这儿唱戏呀?” 谢兆青:“……”他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三公主?为什么她说话这么毒? 其实他想多了,司徒凤纯粹就为了看热闹。 她只是想问问谢兆青明天的安排,要是明天谢家人还来唱戏,她也还来吃瓜! 这不比宫里有趣多了? 一连被几个皇子公主过问家事,还被京中百姓频繁议论,谢兆青就算是脸皮厚如城墙,这会儿也裂开了。 他深吸口气道:“殿下放心,臣会在最短时间内整理好元棠的嫁妆,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鲜少说话的司徒墨冷不丁开口:“最短时间是多久?” 谢兆青试探着开口:“……三,三天?” 司徒墨:“呵。” 谢兆青:“那两,两天?” 司徒煦:“切~” 谢兆青:“……”到底谁教你们这么说话的?! 按了按胸口快要吐出来的血,谢兆青咬牙道:“明天,明天行了吧!” 司徒冉点点头:“希望丞相说到做到。” 谢兆青应了声,转头又看向谢元棠。 真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一步,谢元棠竟能找来这么多帮手为她撑腰。 这个女儿……如今当真是了不得了! 心里几经转念,谢兆青勉强扯了个不算笑的弧度:“元棠,之前是为父的忽略了,明日定当弥补你,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行吗?” “行呀。” 谢元棠眨眨眼,表现出一个九岁孩童该有的“善良单纯”,糯糯道:“不过爹爹不可以给了我嫁妆以后,又来管我借钱哦~” 谢兆青:“……不,不会。” 他转头看向没脸的谢老夫人,还有魏莲和谢雨沫,冷着脸低斥道:“还不走?” 魏莲不敢说话,只低着头拉紧谢雨沫的手。 谢雨沫红了眼眶,她不明白,明明他们是来算账的,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被谢元棠给“算账”了! 还有二皇子他们,明明她也很可爱,嘴巴也很甜,为什么他们就是帮着谢元棠? 难道她真的这么不如那个小贱人吗? 想到这里,谢雨沫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 那恨意太过炙热,连司徒砚都皱了下眉,谢元棠却根本没当回事。 甚至笑得更开心了,还朝她挥挥手:“妹妹一路走好哟~下次别再这么绿茶了哦~” 谢雨沫:“谢元棠,你……” “啪!” 话音未落,谢兆青已经一个耳光甩过来,怒吼道:“让你滚回家你没听见是不是?还嫌丢人还没丢够吗?” 他手上一点没收着力,谢雨沫的门牙登时就被打掉了一颗,嘴里满是血腥。 魏莲心疼地抱住女儿,怨愤地看着谢兆青:“老爷,您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谢雨沫张着血盆大口,哇一声大哭起来:“我系牙,牙……” 谢兆青呼吸一滞,不耐烦地让人将她们送回去,转头再去扶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还心疼那些嫁妆,正想开口让人先将箱子抬回去,好让她做点手脚,贪下一丁点再说。 谁知道还没开口,红蕖就笑盈盈道:“老夫人,这些我刚才都对过清单了,就不用您再带回去了,怪麻烦的。” “你,你……嗝!” 话刚开头,一个怒急攻心,“嗝”一声就晕了过去! 谢兆青顿时又是手忙脚乱,他转头看向谢元棠,希望她能有点眼色过来搀扶。 谁知道谢元棠笑得灿烂,一挥小手:“爹爹走好,不送了哟~” 然后拉着司徒砚,转头招呼司徒冉等人:“走了,今晚火锅局庆祝一下!” 谢兆青:“噗!” 一口血再也没忍住,吐了出来。 刚好吐在谢老夫人脸上! 第86章 我怕你?笑话! 看着谢家众人狼狈离开,周围百姓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谢元棠朝众人道:“今日辛苦大家在这里看热闹,我让人准备了点心水果,大家带回去吃吧。” 话落,红蕖和言墨已经将府中的糕点和水果拿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吃瓜看戏还能有东西拿,众人都很惊喜。 而且几天下来,他们莫名觉得跟小皇妃好像“亲近”了些,一些人也敢大着胆子开玩笑。 “哎呀小皇妃客气了,下次有瓜记得还叫上我们啊!” “就是就是,小皇妃如果真的要感谢我们的话,也用不着这些瓜果点心,直接让五殿下站出来给咱们看几眼,饱饱眼福就够啦!” 谢元棠大眼圆瞪:“那不行!我夫君可不是随便就能看的!” 有人举手:“我给钱!” 谢元棠:“那可以!” 司徒砚:“……” 其他人:“……” 总算让门口的百姓散开,谢元棠转头看向一个个等着蹭饭的人,笑了笑:“今天多谢大家的帮忙了,今晚火锅局免费,不收你们钱了!” 司徒凤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是我们掏钱,是记在孙逢必账上的。” 一直隐身当背景板的孙逢必:“……”真的,不用想起他也没关系。 一群人进了皇子府,红蕖和言枫等人忙着准备火锅材料,司徒冉索性也让手下去帮忙。 谢元棠让人将锅支在院子里,反正五月的天也不冷,这样吃还凉快。 众人就地围坐,司徒冉笑道:“倒是有吃野味的意思。” 司徒墨也点头:“没想到今天我没去成围猎,却还感受到了野炊的乐趣。” 谢元棠撇撇嘴:“哼,就不爱跟你们大人说话,都分不清你们是在夸还是在损!” “哈哈哈哈!” 众人被她逗得大笑出声。 凉风习习,风中混着麻辣香味,让人口水直流。 司徒冉忽然轻叹了声:“我们兄弟几个,倒是少有机会这样坐在一处。” 司徒烨心里装着事,闻言看向司徒砚:“五弟,你家没酒吗?” “就是,有肉没酒多不爽!”司徒煦也嚷道。 司徒砚愣了下,转头看谢元棠,却见谢元棠眼中尽是兴奋:“对啊,我都忘了,上酒上酒!” 言墨搬来几坛子酒,司徒烨打开两坛。 刚给几个兄弟倒满,就看见一只小手端着大碗凑过来。 一抬头,对上谢元棠亮晶晶的眸子。 “四哥,求求~给我点!” 谢元棠舔了舔嘴唇,他们不说她还没想喝酒,可他们都喝酒,她那点酒瘾就犯了。 司徒烨挑挑眉:“你要喝?” “不行!” “不要!” 没等谢元棠点头,司徒墨和司徒砚同时开口。 司徒砚皱着眉头将她手里的碗拿走:“娘子,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司徒墨一抬手,将司徒烨举着酒坛的手臂按下,微笑道:“真想喝点什么,不如让丫鬟给你调点果汁。” 谢元棠郁闷地搁下碗,耷拉着小脑袋:“好吧好吧,谁让我是小趴菜呢。” 才九岁的小趴菜,个矮腿短,没酒喝~ 看着谢元棠吃瘪,司徒凤笑声都张扬了两度:“哈哈,谢元棠,可算让你郁闷一回了吧,你就乖乖待在那里,看着我们喝酒吧!” 谢元棠幽怨地瞪她一眼,身旁司徒砚不悦地看了眼司徒凤:“三妹妹,你笑得太大声了。” 司徒凤:“……” 司徒砚低头看着兴趣低落的谢元棠,柔声哄她:“我也不喝,我陪娘子好不好?” 谢元棠眨眨眼,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虽然我喝不了酒,但谁说只有酒能醉人的?” 她小声吩咐红蕖两句,不一会儿红蕖抱着一大串红辣椒过来。 谢元棠得意地扯一根辣椒下来:“会喝酒算什么本事,你们敢跟我拼辣吗?” 司徒墨手指微顿,想也不想就认输:“我身子弱,吃不了这么重口味。” 司徒冉:“……谢邀,婉拒了。” 谢元棠转头盯着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你们不会也要认输吧?” 三人:“……”你这挑衅的语气,不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司徒凤最先被激怒:“我怕你?笑话!来一根!” 司徒煦傲娇地一哼:“本宫从娘胎里就无辣不欢。” 司徒烨没说话,直接用辣椒泡酒。 谢元棠得意地笑了,转头将一根辣椒递给孙逢必:“必姥爷~” 孙逢必苦着脸:“我吃辣上头,会发辣疯的。” “没关系,你疯了我保准让人把你扔出去。” “……”更不敢吃了。 于是火锅局分成两派,一派淡然吃饭喝酒,一派火拼辣椒泡酒。 红蕖和言枫等人担忧地看着这一幕,又齐齐看向言墨:“真没事吗?小皇妃都上桌了!” 言墨看着踩上桌,又被司徒砚给揪回来的谢元棠,嘴角微抽,不确定道: “应该……没事吧?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清醒着呢。”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突突。 谢元棠叼着辣椒,撸起袖子朝司徒凤伸手:“来来来,再来,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司徒凤一脚踩在椅子上:“白刀子进啊红刀子出啊……” 司徒煦:“……”没眼看,真没眼看。 他叹了口气,默默将自家亲姐的腿掰下来,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司徒冉看了眼司徒砚,笑着对司徒墨道:“五弟如今倒是越来越好了。” 司徒墨也微笑点头:“这是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司徒冉举杯,司徒墨以茶代酒,轻轻一碰,各自不言。 夜风凉爽,月明星疏。 谢元棠和司徒凤在闹腾,司徒砚和司徒煦在收拾,司徒烨喝闷酒,司徒墨和司徒冉微笑聊天。 欢笑和吵闹声不停。 却又奇异的平和,温馨。 这一晚,在许久的后来,大家还会时不时的想起。 记起那晚的火锅局,记起那少有的,可以称之为“家庭聚会”的夜晚。 只是幸福总是短暂。 “碰!” 在所有人都放松享受,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忽然,司徒砚抬手将身旁的椅子给踹翻了! 众人都是一愣。 司徒烨皱眉,不悦道:“老五,你干什么?” 司徒煦哼哼:“罚酒罚酒!” 坐在对面的司徒冉和司徒墨看着司徒砚,忽地脸色微变:“似乎……不对劲!” 第87章 你打哭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在司徒墨等人意识到司徒砚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一道小身影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 甚至司徒凤都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里“五魁首六六六”。 谢元棠却毅然扔了辣椒,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扑到司徒砚身边! “夫君?夫君?” 谢元棠一边叫他,一边抬手按住他手腕,不露痕迹地查看他的脉象。 奇怪…… 谢元棠眼睫飞快地颤了两下。 为什么毒又扩散了? 她明明在悬崖下的时候,刚帮他稳固过。 照理就算扩散,也不应该这么快…… “痛……” 司徒砚痛呼一声,意识越来越模糊。 桃花眼眼眶泛红,脑袋里像是有几千只电钻在共同作业似的。 “啊啊啊啊!” 司徒砚难忍地推翻桌子,同时双手一挥,大力地推翻了谢元棠。 “当心!”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司徒墨及时扶住谢元棠,蹙眉道:“五弟失控了,你快躲开。” 谢元棠愣愣地看着发狂的司徒砚。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疯病。 那个单纯如白纸的傻夫君,那个赤子之心,坦荡真挚的傻夫君,此刻却像失控的动物一样,被夺取了他应有的人的自尊。 而这样的情况,在他过去的十八年里,不止一次发生。 谢元棠咬紧了牙,忽然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她应该立刻上前,用银针,用麻药,用镇定剂,用尽各种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 谢元棠低下头,看见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 她不能这么做。 毒素已经扩散,她如果贸然用大剂量的镇定药剂,虽然能暂时压制他的疯症,但却会损伤他的大脑。 就算他这次度过了危机,今后也会变得更傻。 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些人知道司徒砚的疯病,其中还有人想要他的命,她如果暴露了随身研究室这种逆天的存在,不止司徒砚得死,她也活不了! 她只能等,等司徒砚能控制自己,然后再慢慢给他用药…… 谢元棠大脑不停地转动着,在脑海中列出一个个解决方案,再一个个否决,从而选出最优解。 司徒冉等人也已经起身。 司徒烨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神色晦暗,看不出他是担心还是高兴。 司徒煦将司徒凤挡在身后,冷声叮嘱道:“躲好了,想活命就别凑这个热闹。” “我,我知道,弟弟,你别离我太远啊。” 司徒凤害怕地拽紧司徒煦的袖子,又看一眼还站在桌子跟前的谢元棠,心里有些别扭。 她小声问弟弟:“我们现在要走吗?” 司徒煦看了眼一旁的司徒烨,没说话。 真论起来,他们跟司徒砚其实没多深的感情,就算这个时候离开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是…… 他们刚才还在一起吃饭…… 司徒凤看看谢元棠,再看看倒在地上惨叫的司徒砚。 咬了咬牙开口大喊:“谢元棠,你不要命啦?快点滚过来啊!” 司徒墨拉着谢元棠的胳膊,柔声道:“我带你去旁边……” 话没说完,谢元棠用力一挣,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她一张小脸往日总是带着笑,哪怕是生气怼人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但这会儿那张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冷冽骇人。 “司徒砚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躲起来?” 她冷冷扫了眼司徒墨等人,声音毫无温度: “你们要走就走,想看戏就站远点,死了我可不负责。” “谢元棠,你真不怕死?” 司徒冉也出手拦在她面前,呵斥道:“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解决的,赶紧……” “滚开!” 谢元棠不耐烦地吼一声。 司徒冉一怔,还从没人敢这样吼他。 趁他怔愣时,谢元棠抬手推开他,跑到司徒砚跟前蹲下,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 “司徒砚!清醒一点!” “啊啊啊啊!” 司徒砚痛得来回打滚,抠着地面的手指磨破了指尖! 十指血淋淋地划出不规则的血点! 他看见了谢元棠,却又看不见她。 一只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下意识想要攻击。 抬起,又放下! 再抬起,再放下! 好像自己跟自己的角逐。 但结局终究是惨败。 有那么一瞬间,他猩红的双目似有片刻清明。 “谢……” “谢元棠……” 他艰难地低喃出声,被她抓住的那只大手反手握紧她的手。 谢元棠一直蹲在他身边,听到声音急忙趴过来:“你认得我了?醒过来了?” 但下一瞬,她却愣住了。 因为她认出,那不是傻夫君会有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中的愧疚、难堪、愤恨……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不是那个单纯的傻夫君会有的。 “你……”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他,却见司徒砚薄唇微张,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趴得近了些,听见他哑声道:“走……” 话音落,他已经反手推开她。 谢元棠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不过此刻没人顾得上笑话她。 司徒砚起身,疯了似的就要往外跑。 “殿下!” 见状,言枫和言墨同时出手,却在将将碰到他胳膊的时候,被他大力震开! 而门口方向只剩孙逢必还站在那儿。 谢元棠大喊一声:“必姥爷,拦住他!” 孙逢必看着冲过来的司徒砚,小腿都在颤抖,嘴里不停祈祷: “我滴神啊,玉帝老爷财神老爷在上,保佑我千万别被他给创死了啊!”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闭着双眼就朝司徒砚冲了过去: “呀呀呀必姥爷跟你拼了!给我停下!” 他没什么身手,却乱有乱招,一个下跪抱腿,直接给司徒砚抱停了! 言枫言墨对视一眼,齐齐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控制住他的双手。 见两人控制住他,孙逢必才从底下爬出来,一张脸已经吓得没了血色。 “殿下,您撑着,我们带您去暗室!” 言枫说着,正要将他往回带,却不放司徒砚暴怒地大吼一声,一只手瞬间挣脱! “不好,他挣开了!” 言枫被震得吐了口血后退三步,正要再上前,却见一道小身影比他还快地闪了过去。 趁着司徒砚还被言墨控制的时候,谢元棠直接一个三步跨篮,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攀在司徒砚身上。 “啊啊啊啊!” 司徒砚狂怒,失去理智的手本能地就要去打谢元棠。 谢元棠却比他更快。 那尖牙小嘴一张,毫不客气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谢元棠一记脑锤重重地磕在他脑门上,凶悍地警告: “反了你了,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你打哭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88章 再不放手,我剁了啊! 司徒凤听着她这话,只觉得她也被司徒砚传染疯了。 “谢元棠你白痴啊!” “他都疯了,他能听你的话才怪!” 司徒墨和司徒冉急切地看着,随时准备动手救人。 连司徒烨都往前走了两步。 言枫更是正要出手。 却就在这时,众人眼睁睁看见,司徒砚那只快要打到谢元棠身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司徒砚咬紧牙看着谢元棠,抬手去拉她:“走,走开……会伤你……” “不走不走就不走!” 谢元棠小胳膊勒紧他脖子,小短腿攀住他腰,整个一熊猫抱树的姿势,拽走拽不下来! 她转头瞪着还在看戏的司徒家几人,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你们走吧,我夫君已经好了,红蕖,送客。” 她急着想把人赶走,可司徒冉等人哪里会看不出司徒砚只是暂时恢复神志。 他摇摇头叹道:“五弟妹,这种情况,我们不看着他完全被控制住,是不会走的。” 一旁的司徒墨突然出声,却是问言枫言墨:“他往常发病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没有药吗?” 言墨一怔,语气有些躲闪:“有,有的……” “那还不去拿过来?” 司徒凤急道:“他都这样了你还不给他用药,你也傻了是不是?” 言墨咬咬牙,药是有,可是那药…… 凉夜清风依旧,麻辣的火锅味还在空气中飘荡。 变故却一茬接着一茬! “唔!” “谢元棠!” “皇子妃!” 言墨还在犹豫,忽地听见众人大叫出声。 他抬头看去,震惊地看见司徒砚大手掐住了谢元棠的脖子。 “唔,夫君……” 谢元棠憋红了脸,小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胳膊。 可司徒砚却双目充血,彻底失去了理智。 怎么会这样? 谢元棠想不明白,刚才他明明已经清醒了! 她实在太小,尤其司徒砚还在发狂的状态,几乎用力一扯就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被他单手拎在空中,无助地蹬着小腿。 “谢元棠她……司徒砚你快松手啊!她要死了你看不见吗?” 司徒凤吓哭了,她怕得不敢看,耳边却好像还能听见谢元棠的呼救。 她颤着手,扯了扯司徒煦的袖子: “弟,弟弟……我害怕……” “谢,谢元棠她……要不,要不我们救救她吧?” 像是害怕司徒煦说“救不了”,也像是要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似的,司徒凤颤巍巍道:“大不了让她给我们钱,行,行吗?”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大事上她和母妃都是听弟弟,再说她也没那个本事。 司徒煦看了眼姐姐,又看向谢元棠。 他知道掐死人要用多久,再过十息,谢元棠必死。 不止他在看,司徒烨也在看。 他们好像在给谢元棠倒计时,又好像在犹豫挣扎。 “药来了!” 言枫拿着药飞奔过来。 司徒冉想也不想就下令:“立刻喂给他!” “不,不准!” 谢元棠小脸憋着青紫,双手紧紧掰着司徒砚的手指,眼睛却瞪着言枫:“不准……喂药!” 言枫咬牙道:“可是皇子妃你……” “谢元棠,你就快死了!” 司徒墨冷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让给他用药吗?” 谢元棠没回答他,她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 她一手垂下,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研究室里拿出匕首,抬头看着司徒砚。 “靠!再不……放手,我剁了啊!” 回应他的,只有司徒砚彻底失去理智,只剩下杀意和肆虐的双眸。 谢元棠眼神一厉。 她不是圣人,哪怕她将司徒砚看做自己人,也不会任由他掐死自己。 不让人给他用药,是不想他当一辈子傻子。 但他要是真想掐死她,谢元棠也不介意剁他一只手! 反正她有研究室,日后还可以给他做手术。 就算好不了,当个残废也比她自己死了强! 谢元棠缓缓抬手。 就在这时,司徒墨动了。 几乎同时,司徒煦等人也动了。 四人连同言枫言墨一起,运气轻功直奔司徒砚。 司徒冉和司徒墨按住他双肩,司徒烨和司徒煦控制住他双手。 言枫和言墨第一时间将谢元棠从司徒砚手中救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谢元棠趴在红蕖怀里,不停地咳嗽。 司徒墨一手按住还在狂暴状态的司徒砚,转头问言墨:“暗室在哪儿?” “既然不想给他用药,总有办法能关住他吧?” 言墨一怔,连忙点头:“有,有的。” 他在前带路,兄弟几人齐心协力将司徒砚给送了进去。 胳膊粗的大铁链一拴一捆,搞定。 谢元棠被红蕖抱着走进来,她脖子上一圈青紫的印子。 司徒墨看了一眼,抿唇道:“明明喂个药就能解决的事,为何非要大动干戈?” “咳咳……” 谢元棠咳嗽两声,虚弱地趴在红蕖肩头。 闻声没有抬头,只是反问道:“给他吃药,让他变得更傻么?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司徒墨蹙眉。 她竟然知道? 司徒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如今总算暂时将人控制住,本宫回宫后会找御医前来……” “不需要。” 他话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他:“不需要御医。” 她从红蕖肩上抬头,扫了眼司徒冉几人,正色道:“夫君没病,等他醒了就好了,就算他真的好不了,我会自己找大夫,不需要宫里的御医。” “五弟妹,你……” 司徒冉皱眉还想再说,被困住的司徒砚却再次惨叫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谢元棠等不及开始赶人:“今晚谢谢你们出手,红蕖,送客。” 几人对视一眼,只好离开。 司徒墨落后几步走在最后,路过门口时,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值吗?” 谢元棠眼睫微颤,反问:“明明出手就可以控制住他,非要看戏看到这个时候。” “我也想问,这场戏,好看吗?” 背对着她的司徒墨等人皆是一顿。 寂静,没有谁回答。 连司徒凤都乖乖沉默地低下了头。 谢元棠没再看他们,让红蕖将人送走后,还将言枫和言墨也赶了出去。 整个暗室,只剩下她和司徒砚两人。 第89章 他不会让她死! “哐啦~哐啦~” 暗室里。 铁链被揪扯的不断作响。 司徒砚失控的嘶吼着,仿佛一头狂躁的困兽。 谢元棠反锁好暗室的门,隔着门板冷声吩咐言枫言墨。 “待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要进来,更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 他们并不完全信任谢元棠,她才九岁,能有什么法子? 可是……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方才谢元棠护住司徒砚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当时那种场合,司徒砚已经吃下那种药了。 言墨想起围猎时,是谢元棠一人单骑,将司徒砚从山林悬崖带出来。 言枫想起华觉寺山上,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人成功躲开杀手追逐,还能反杀一人。 这些他们曾以为不可能的事,因为谢元棠的参与,全都一一成真。 或许小皇妃真的是他们殿下的福星,可以为他带来奇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言枫咬了咬牙,隔着门回道:“皇子妃当心,殿下情绪不稳,您千万不要松开铁链。”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一直在门口,如果有危险,您随时喊我们。” 谢元棠并不是怕司徒砚伤害她。 她这副小身子虽然孱弱,但研究室里玩意儿可多得是。 真动起手来,别说一个司徒砚,就是这京城的禁卫军一块儿上,她都没在怕的! 对于言枫的提醒,她敷衍地回了声“知道”,而后就转身看着司徒砚。 “唔……” 司徒砚瘫坐在地上,双臂和双腿被束缚。 他痛苦地呻吟出声,整个人难耐地仰着头,脑袋不停地磕着身后的墙壁。 每一次…… 每一次毒发犯病,他都要承受这种折磨。 好像被人拿着一千把刀片,从头到脚一寸寸凌迟。 再将碎肉搅拌在一起,一股脑全塞进他脑袋里! 司徒砚痛呼着,又一次重重磕向墙壁。 但这一次,清醒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谢元棠伸着胳膊,一只小手垫在他脑后。 他刚刚磕在了她掌心。 谢元棠微微笑了下,因为他这一磕,她的手背蹭到墙壁,擦破了皮。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而后抬起另一只小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铁链,安抚道: “夫君别怕,我帮你治病。” 甜糯糯的声音仿佛带有奇异的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司徒砚怔怔望着面前的人,桃花眼充斥着血红。 一片血红中,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张了张唇,却说不话来。 谢元棠拿了条纯白的纱布,轻轻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用白纱遮住了那双惹人心疼的桃花眼。 “夫君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我可以救你。” 她的手指轻柔地捋顺那一头凌乱的墨发,语气温柔,却又无比坚定。 “你只要保持理智就好,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我夫君一直都是最棒的!” “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控哦~不然你会杀死我的。” 听到这句话,司徒砚骤然一僵。 “你……” 司徒砚艰难开口,双手因为紧绷而撑紧了铁链:“你……走……” “走不了呢,他们把门反锁了。” 司徒砚:“……” 谢元棠感觉到他的反应,唇角微勾。 她就是要吓唬他,要让他牢牢地保持住清醒! “夫君不想让我死的话,就一定要清醒哦~” 被墨发遮盖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司徒砚哑声道:“不,不会……” 他不会让她死。 谢元棠微微笑了笑:“夫君真乖~” 她一边说话,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头,就跟平常哄他没两样。 被蒙住双眼的司徒砚看不见,不知道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捏紧银针。 更不知道这间暗室里,除了他们两个,还另有其人! 就在他身边,还站着三个大号的丧尸! 每个丧尸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一号丧尸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大中小三种手术刀,还有剪刀钳子绷带。 二号丧尸则拿着碘伏,消炎液,营养液和解毒液等各种药剂。 三号的托盘最诡异,上面摆放着十几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试管,有几支甚至还冒着紫色的烟雾。 谢元棠深吸了口气,脸颊上冷汗直冒。 她并不轻松,要控制三个大号丧尸,还是让它们完全态出现,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司徒砚体内毒素不停扩散,单纯的压制已经没有作用,她得帮他解一部分的毒才行。 谢元棠咬紧牙根,三枚银针快速刺入司徒砚颈和颈后大椎穴。 “哗啦!” 铁链瞬间绷直。 司徒砚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如他自己承诺的那样,竭力保持安静。 谢元棠先让他喝下一瓶营养液,而后让他靠在墙壁上,扒开他的外衣和中衣,露出胸膛。 银针被她用得只剩下残影,解毒剂和营养剂不要钱似的往司徒砚嘴里灌。 手术刀划开他的手腕,毒血被尽数引入试管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司徒砚刚开始还可以勉强保持清醒,到后来几次失控,再到后来干脆晕死了过去。 谢元棠一直在忙活,手里的东西不停换来换去,三个丧尸乖巧地充当着助手,一号还僵硬地伸出手,帮谢元棠擦了几次汗。 终于,将司徒砚手腕上的伤口用绷带包扎好,谢元棠大呼了口气,往后一倒,直接入睡! 而三个丧尸也在同一时间回了研究室。 “哐当!” 暗室里传出声响,言枫急忙叫道:“皇子妃?皇子妃?” 没有人回答。 言墨踹他一脚:“还愣着干吗?赶紧开门啊!” 言枫后知后觉拿出钥匙,只是当暗室门被打开,他们却愣住了。 暗室里,司徒砚狼狈地倚倒在墙边,两条大长腿瘫直着。 一头墨发微湿凌乱,露出那张苍白却又安静的容颜。 谢元棠小小一只倒在他身上,脑袋压着他的胸膛,小短腿压着他的腿。 那只小手还紧紧拽拽他的衣角,像是怕他再度失控。 像一幅…… 很狼狈,却又很唯美的水墨画。 “他们……睡着了?” 言墨轻声道。 言枫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 小皇妃竟然真的再一次为他们带来的奇迹。 “你守着,我去言家一趟。” 言枫开口。 昨晚的事闹那么大,他们得跟言关清说一声,以免司徒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名声,再度被毁掉。 言枫离开后,言墨正想关门出去。 却在离开前眼角余光一闪,瞥见那支掉落在墙角的透明试管。 言墨顿了顿,轻手轻脚走过去拾起来,疑惑地皱起眉。 “这是什么……” 第90章 不像是她的傻夫君! 谢元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眼皮和脸颊上断断续续传来痒意,她不耐烦地伸出小手抓了下。 什么也没抓到。 “痒……烦人……” 下一秒,睫毛又痒起来,跟有根羽毛在不停地扫似的。 等等,羽毛? 谢元棠眉心微蹙。 这熟悉的骚操作,难道是…… 她睁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面前那张英俊的大脸。 “娘子,你醒啦!” 还是那个人,还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笑脸,熟悉的话。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次认识的那个清晨。 傻夫君也是在把玩她的眼睫,傻乎乎叫她娘子。 司徒砚脸色依然苍白,但那双桃花眼却干净澄澈,仿佛被最纯净的山泉水洗尽尘埃,只留下最单纯的黑和白。 见谢元棠怔怔地看着自己,司徒砚不由歪了歪头,迷茫地眨了眨眼:“娘子?” 下一瞬,谢元棠小手一抬。 “啪叽!” 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再玩我睫毛掰断你手指头昂!”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却很自信道:“娘子才不会,娘子对我最好了!” 谢元棠:“……”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谢元棠坐起身,这才发现他们还在暗室里。 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估计是红蕖进来过了。 司徒砚身上的铁链还绑着,只有一只手挣脱了出来 谢元棠抬起他手,看着上面因挣脱铁链而划伤的伤口,不由皱眉:“怎么弄的?” 她昨晚睡过去前不记得他手上有这些伤口啊。 司徒砚眨眨眼睛,指着被子道:“要帮娘子盖被子。” 谢元棠微愣。 就为了帮她盖被子,就将自己伤成这样?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一时又说不出那种不舒服是什么。 “怎么不叫言枫他们帮你打开铁链?” 司徒砚摇摇头:“不叫,会吵醒娘子。” 谢元棠抿了抿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傻夫君。” 桃花眼泛着笑,连幽暗的暗室也被染得温馨平和。 然而下一瞬,司徒砚就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一句话戳破你所有幻想! 他薄唇微张,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谢元棠蛋白似的脸颊。 “娘子睡觉张着嘴,还流口水了!嘻嘻!” 谢元棠:“……”不嘻嘻。 她没好气地按住司徒砚手腕:“看来你是全好了呀,都敢在我头上撒野了!”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在那里鬼哭狼嚎的。” 司徒砚一僵,躲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低下头嘟囔道:“我……我不记得了……” 谢元棠:? 不是吧? 又玩失忆? 她皱起眉,双手用力捧起司徒砚的脸颊,将他的脸捧得变形,薄唇也噘成了鸭子唇。 “真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 问完不等他回答,又龇牙威胁道: “你敢骗我,我揍死你!” 司徒砚:“……” 好凶。 他眨眨眼,鸭子唇张张合合,嘟囔囊道:“记得一点点,火锅很好吃……娘子在桌上跳舞……” “我只是踩了一下,什么叫在桌上跳舞!” 谢元棠拧他的俊脸:“少跟我扯别的!赶紧给我说重点!” 司徒砚俊脸被拧得红了一小坨,看起来像诱人的红苹果。 他犹豫了下,才吞吞吐吐道:“头很疼,我打翻了桌子,还很想打人……” 顿了顿,他看着谢元棠:“我好像看见娘子你在我旁边,后来就不记得了……” 谢元棠皱眉。 这不是刚开始的剧情吗? 合着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呗! 跟她说让她走,掐她脖子,还说不会让她死…… 这些他都不记得? 还是说…… 想起昨晚那双情绪复杂的桃花眼,谢元棠眼神微暗。 那双眼睛,真的不像是她的傻夫君,也不像是会失忆的样子。 见她没说话,司徒砚视线落在她脖子那一圈青紫上,喉结滚动了下,紧张又无措地问:“娘子,我打你了是不是?” 他指指她的脖子:“你睡觉的时候,我比过了,跟我的手一样大……”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跟做错事的大狗狗一样。 谢元棠挑了挑眉,倒是没有粉饰太平,而是直接点头。 “对啊,你掐我脖子,差点把我掐死了呢!” 一听这话,司徒砚整个人顿时僵硬如石,本就苍白的脸“唰”一下,灰了! 谢元棠捏捏他的耳朵,大咧咧道:“不过你也应该庆幸你没有掐到最后,不然你的手早就被我剁下来了!” 司徒砚:“……” 啊? 他茫然地抬起头。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唇角一勾,小脸满是邪肆和狂傲。 “如果你是担心你有一天会杀了我,那你可以放心。” “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你杀我之前,我都一定会先杀了你的。” 司徒砚怔怔看着她,良久,笑了。 “那就好。” 这个瞬间,他甚至完全没想过,谢元棠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 只是想着,她可以活,真是太好了! 谢元棠撇撇嘴。 她这人软硬不吃,但偏偏见不得傻夫君这副傻唧唧的样子。 “哎呀怎么还没人来给我们开门啊?” 谢元棠走到门口,拍了拍暗室的门,好一会儿言枫才跑过来。 “皇子妃,殿下,你们醒了啊!真是太好了!” 谢元棠瞪他:“醒半天了,你怎么不明天再过来开门呢?” “额……” 言枫挠挠头,一边给司徒砚开锁一边回答:“不是,我和言墨本来是在这里守着的,但是……” “但是什么?” 谢元棠双手叉腰:“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说不出让我满意的,就罚你扫茅厕一个月!” 言枫一噎,下意识地望向司徒砚。 满以为他家殿下会为他说句话,却不想司徒砚认真地点点头:“跟言墨一块儿扫!” 言枫:“……”他家殿下真的学坏了! 他有点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言太傅来了,而且谢家又送了嫁妆过来,需要人过去抬箱子,我才……” “什么?” 不等他说完,谢元棠大眼一亮,瞬间满血复活。 “我的嫁妆来了?全来了?” 言枫愣愣点头:“还有言太傅也……”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 谢元棠喜笑颜开,走过去小手拍拍他胳膊:“做得好,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言枫:“……”所以你就只听见了“嫁妆”两个字是吧! 谢元棠拉过司徒砚就往外冲。 “夫君快点,我们去数钱……啊不是,去看舅舅!” 言枫:“……” 看着两人往外跑的声音,言枫也跟着笑了下,随后一拍脑门,脸色瞬间大变。 “完了!” “忘记告诉他们,皇上马上就要到了!” 第91章 敌人就在其中! “舅舅舅舅!” 言关清正在帮忙整理谢家送来的嫁妆箱笼,忽然听见身后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 他转身回头,就看见一只明媚的小花蝴蝶,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 大大的眼睛完全没有惊恐或黯淡,只有天然的乐观喜悦。 言关清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很难不喜欢。 他站在原地,看着谢元棠和大外甥一起走来。 谢元棠小小一个迈着无畏的步伐走在前面。 大外甥憨了点,被她扯着袖子,紧跟在她身旁。 两人应是还没换衣洗漱,身上隐约还能看出昨夜的狼狈痕迹,但都还好端端的。 言关清不禁想,这大概是司徒砚第一次发病,却能恢复得没有代价了。 “舅舅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吃饭了吗?肯定没吃吧?棠棠也好饿呢~” 在言关清还在走神的时候,谢元棠已经跑到他跟前,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 “嗯,没吃,你们……” 言关清下意识回答,但话刚说一半,一低头就看见小丫头的眼睛直溜溜盯着嫁妆,刚才那些话只怕她都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 “小丫头,我看你都快栽进去了,还管舅舅吃没吃饭?” 言关清无语,抬手轻轻敲了她头顶一下。 谁知下一秒就被司徒砚给拉开了。 “不要敲娘子的头,会长不高的!” 顿了顿,他往前一低,躬着身子,脑袋凑到言关清面前:“你敲我吧,我已经长很高了,不怕敲。” 高挑的身子恭敬乖顺的弯着,露出那一头凌乱还未梳理的黑发。 言关清低头看着外甥,想到他昨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劫,心里顿时柔软下来。 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以手指为梳齿,帮他捋顺,轻叹道:“舅舅谁也不敲了。” 司徒砚迷茫地直起身看他一眼,没读懂他眼中的情绪,很快又被谢元棠拉去数钱。 言关清笑着道:“已经帮你对过账了,全都在这儿,一个子儿没少。” “太好了!” 谢元棠激动地看着堆了大半个院子的箱笼,小脸都兴奋红了:“以后我也是有钱人了!” 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言关清摇了摇头,走到厅中边喝茶边等着他们闹玩儿。 过了会儿,司徒砚还在外面,谢元棠自个儿进来了。 “舅舅,昨天晚上的事外面没传什么流言吧?” 言关清挑了挑眉,他就知道小丫头机灵着呢。 “流言倒是没有,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少,连皇上都惊动了。” 顿了顿,言关清道:“我来之前,皇上说今日午后有空会过来,你们待会儿去收拾一下,别脏得跟个小乞丐似的。” “父皇要过来呀……” 谢元棠眉心微蹙:“那我就只能捡要紧的长话短说了。” “舅舅,你知道夫君每次发病的诱因是什么吗?” 言关清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顿了下:“诱因?难道不是因为他中毒过深,会不时发作?” 谢元棠摇摇头:“他的毒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按说不会突然发病的,可昨天刚开始还好好的,大家都在一块儿吃着饭,忽然,他就像失了控似的。” 言关清眉眼微沉。 “以往我都是他发病以后才赶到,加上御医的说辞……我竟从未想过他发病是有诱因的。” 他看向谢元棠:“既是吃饭时发病,可是饭菜有毒?” 谢元棠摇了摇头:“昨晚的食材虽然有其他人帮忙,但真正下锅捞出来的,都是经的红蕖和言枫他们,不可能有毒。” “就算有毒,我们所有人坐一块儿吃,又怎么能保证一定是夫君中毒呢?”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司徒砚体内的毒有多少种她一清二楚,如果中了新毒,她早就发现了。 “既不是饭菜有毒,又不是餐具……” 言关清沉思道:“那就只可能是一种让人察觉不出的介质了。” 察觉不出? 谢元棠骤然一僵。 她本来没想到,但言关清此时一说,她忽然灵光一闪。 “有一种东西!”谢元棠眼中闪过暗芒,“无色,旁人不会有异样,但夫君极有可能受影响。” 言关清眉心微皱。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空气!” 谢元棠小脸凝重,冷静道:“昨晚有风,火锅味儿特别明显,除此之外,还有每个人身上佩戴的香囊,或是其他气味或粉末。” 言关清:“照这样分析,昨晚在场的几位皇子公主,加上一院子的手下随从,其中必有一人对砚儿下了毒手。” 谢元棠点点头,抿唇道:“只是就算知道是这样,排查起来也很麻烦。” 算是主子随从,昨晚在场的人足有二三十个,若是香囊或药粉这些东西,还会随时扔掉,就更难确定凶手了。 “不着急,起码我们有了一个范围。”言关清安慰她道,“这件事交给舅舅就好。” 谢元棠应了声,正想再跟他说药的事情,就见言枫跑了进来,急匆匆道:“皇上,皇上来了!” 谢元棠和言关清对视一眼,忙走出去迎驾。 到了院子里,却发现司徒擎已经和司徒砚聊上了。 “还好吗?” “好着呢。” “让御医给你看看呢?” “不要。” 话题结束。 司徒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谢元棠,不由问道:“元棠如何?” “我没事呀!” 谢元棠笑灿灿地过来请安,解释道:“父皇不要担心啦,夫君一点事都没有,昨晚闹了一会儿就睡了,睡醒就好了呢。” 司徒擎看着一如往日的傻儿子,和言关清一样,只要司徒砚还活着,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当然,如果他能健康完好的活着,那就更好了。 司徒擎抬手,拍拍儿子坚实的肩膀,欣慰道:“好,没事就好,看来元棠果真是你的小福星啊!” 这一次司徒砚认真的点点头:“娘子自然是!” “哈哈!这你倒不敷衍朕了!” 司徒砚皱皱鼻子,躲了一下他拍着自己肩膀的手掌:“父皇,不要老拍,会高低肩的!” 司徒擎:“……” 言关清:“……” 两个长辈齐齐看向谢元棠,眼神分明。 小丫头,你平时到底都在乱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 司徒擎没待太久,他不适合总出宫,今日也是因为担心司徒砚才跑这一趟,见他没事,问了几句便和言关清一同走了。 走之前,言关清找机会小声对谢元棠道:“虞家那边你不必担心,虞贵妃不会再找你麻烦。” 谢元棠笑笑点头,暗中给舅舅点了个赞! 等走出皇子府,司徒擎才问道:“冷家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言关清一怔,笑道:“臣倒是给忘了,罢了,还是给她留个惊喜吧。” 这些谢元棠没有听见,她正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第92章 老实给我佛躺着! “咳……” “今天的太阳可真晒啊!” 墙头屋顶,男人尴尬地笑着道。 谢元棠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爬她家墙头? 看来下回得在墙头撒点食人花种子,看谁还敢爬! 见谢元棠一直不悦的小脸,墙头的男人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难道我找的借口很奇怪吗?你们都不在屋顶晒太阳的吗?” 谢元棠摇摇头:“借口不奇怪,但是墙头突然长了一颗卤蛋,就很奇怪了。” 向来十分会补刀的司徒砚眨眨眼,十分热心体贴的提议:“你还不下来吗?再不下来,太阳一晒,你这颗蛋就要孵鸡仔啦!” 无尘:“……” 一身灰麻僧衣飘飘然降下。 无尘站在司徒砚对面,上下打量他两眼,没好气地哼道:“看样子你没什么事嘛。” 谢元棠眯了眯眼:“你也听说了?” 无尘翻了个白眼:“小看我佛音阁是不是?只要我想,什么事不知道?” “皇子妃,饭菜已经摆好了,这位……” 红蕖刚准备来叫人去吃饭,一看见无尘,不由愣了下。 “正好我也饿了!来者是客,你们应该不会小气吧?” 无尘自来熟地说完,转头笑着问红蕖:“请问女施主午膳摆在哪儿?劳烦带小僧过去可好?” 他长相本就妖孽,这么一笑,红蕖登时脸都红了,连忙跑到谢元棠身后,结结巴巴道:“你,你问我们小皇妃吧。” 无尘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谢元棠顿时一瞪他:“不许勾引我家红蕖。” 无尘:“……” 他都已经出家了还怎样? 长得美也是他的错咯! 谢元棠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无尘不是敌人。 否则言枫早就拦住他了,哪里还会让人这么明晃晃跳进来? 谢元棠小手一挥:“先干饭,夫君走了。” 一边说,她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司徒砚的大手。 只是没料到,这一次竟然没拉动。 她疑惑地转头,却见司徒砚正皱眉盯着某处一直看。 “夫君?” 谢元棠歪了歪头,无尘等人也看了过来。 司徒砚指着地上的影子,纳闷地问:“娘子,影子还能生影子吗?” “嗯?” 谢元棠没听懂,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墙头在阳光的斜照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排整齐的暗影。 而此刻暗影之上,正鼓着两个黑疙瘩。 还是两个还在抖动的黑疙瘩。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那个黑疙瘩上,而后一起缓慢上移。 最终盯着墙头那俩穿着夜行衣的大傻春。 两个黑衣人冷不丁被抓包,不尴不尬地趴在那儿,身上还背着鼓囊囊的包。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无尘:“他们总不会是你的人吧?” “我可没这么丑的手下!” 无尘嫌弃地扫了一眼。 “啊!” 司徒砚忽然大喊一声:“娘子,嫁妆,嫁妆少了好多!” “什么?” 谢元棠回头看一眼少了个大坑的箱子,瞬间炸毛! “该死的毛贼!吃你祖宗一砖!” 随手从旁边阶下捡了块砖头,朝墙头其中一个黑衣人脑袋扔过去,同时小身影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姐们们!冲啊!揍他丫的!” 一口号喊完,众人齐动! “嗷嗷嗷!冲啊!” 谢元棠正龇牙咧嘴地往前跑,忽然脚一踏空,人已经被司徒砚给拎了起来,单手夹在腰窝,飞快地冲在最前头。 “殿下小皇妃小心,他们有刀的!” 言枫等人吓了一跳,一个个急匆匆跟上。 无尘站在原地,无语地摇摇头:“他们一直都这么莽吗?” 话音落,回头一看,身后早没一个人了。 无尘:“……” 好吧,虽然很中二,但他似乎也莫名有点兴奋! 无尘唇角一勾,一拂僧衣,轻功凌空。 一瞬之间已经跃至墙头那人面前,勾唇妖娆一笑:“没听见他们要揍你吗?” 话落,飞起一脚! “老实给我佛躺着!” “砰砰砰!” 几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四个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还有一个是言枫从墙外面捞回来的。 “皇子妃,都在这里,没少的。” 言墨将几人偷走的包裹打开,果不其然,里面全是谢元棠的嫁妆。 “呵呵。” 谢元棠冷冷一笑,迈着绝杀的步伐走到几人跟前。 抬起小脚,踩在其中一人脸上,狞笑道: “敢偷你祖宗的钱,祖宗看你是真饿了!” “饿得想喝黄泉水了!” 那人被她碾在脚底,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谢元棠,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明明是谢家的东西!” “嗯?” 谢元棠水嘟嘟的大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听这口气,是熟人啊!” 她收起脚,在那人面前蹲下。 “皇子妃当心……” 言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抬手将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 露出一张真.平平无奇的普男脸。 谢元棠看着这张脸,皱了皱小脸:“谁啊?夫君,我们认识这号丑人吗?” “不认识。” 司徒砚毫不犹豫摇头:“摘下面罩,比刚才看着更丑了!” 丑男气得大吼一声:“谢元棠,你竟敢说你不认识我?” 谢元棠捂着小心脏往后挪了下:“娘呀~光天化日你可别胡说,说得好像我背着夫君干吗了似的!” 众人:“……” “啊!贫僧想起了,这位好像是谢家的谢奎少爷吧?” 无尘笑着打趣谢元棠:“他是你老子的侄子,说起来算你堂兄呢!” 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如今应当在校尉营当差哦~” 谢元棠愣了。 谢奎? 她堂兄? 她低头看谢奎,记忆中,在原主回到谢家的前两日,似乎真的见过这号人,只是他实在长得太普了,而且也没当着原主面说过话,所以原主根本不记得他。 谢元棠咧嘴一笑:“原来是堂兄呀~” “哼!” 谢奎冷哼一声:“知道是我,还不赶紧把我放……唔唔唔!” “放”字刚发完音,嘴巴还是大开的瞬间,谢元棠突然一肘击在他下颌! 谢奎瞬间咬住了舌头! 那力道,眼睁睁看着血流了一下巴,也不知道舌头断了没有! “唔唔唔呜呜呜……” 谢奎疼得眼泪横流,抬手就想反击,却被无尘眼疾手快地踩了回去。 谢元棠笑嘻嘻地拿起砖头:“既然是一家人,那棠棠就不跟哥哥你客气了,绝对保证请你吃顿好的!” 说罢,抬起小手,朝着那张大脸,一砖头拍下去! “碰!” 第93章 问不出来就埋了! 一砖头拍下。 砖头断成两半。 谢奎那宽得能停马车的大脑门顿时飙血! 三条血线顺着大脑门往下淌,跟染了红发的三毛似的! “唔啊啊啊!” 本来舌头剧痛的谢奎,硬生生被这一砖头给拍得张开了嘴,嗷嗷惨叫。 旁边三个看见谢元棠小小年纪如此凶残,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司徒砚蹲在她身旁,十分娴熟地又给她递了一块砖:“娘子,换新砖!” “……”三个黑衣人抖得更厉害了! 谢元棠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狞笑一声,小手碰过司徒砚递过来的砖,第二次举起。 “等,等等!” 谢奎急了,他被无尘和言枫等人控制着,根本反抗不了。 此时此刻,他就跟那案板上的腊肉似的,任谢元棠拍啊! 谢奎吼道:“谢元棠,我是你堂哥!” 谢元棠眨眨眼:“我知道呀。” 谢奎一噎,你他妈知道你还下这么重的手? 他试图跟谢元棠讲道理:“按照正常的流程,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吗?你咋什么都不会就动手?” 谢元棠笑容灿烂,小酒窝都浸着小魔女的恶劣。 “你都说你是我哥哥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审问什么的多见外呀,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打人。” 谢奎傻眼了,疯狂摇头:“不不不,你还是跟我见外吧,我求你了!” 他再也不要当她堂兄了,泰山石敢当他都不敢当啊! “嘁~这就怂了?” 谢元棠嫌弃地撇撇嘴:“真没劲。” 她扔开砖头,拍拍手站起身,对言枫言墨道:“人交给你们了,能问的问,问不出来就埋了。” “是。” 谢奎四人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问言枫:“请问,她刚才说的是卖了对吧?” 言枫咧了笑血腥的笑容:“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嘛亲~” 四人:“……” 谢元棠吩咐完就真的不管这事了,拉着司徒砚,领着无尘和红蕖去吃饭。 走到厅堂门口的时候,谢元棠先进,司徒砚跟在她后面。 正当他要进门时,忽然身子被人从后面撞了下。 “哎呀~” 无尘一个趔趄靠他身上,右手为了维持平衡,握住了司徒砚的手腕。 “不好意思啊,没站稳。”无尘笑着道,等缓缓站直,才松开司徒砚的手腕。 司徒砚一本正经道:“没事,给钱就行。” 无尘嘴角微抽:“没钱,你有本事再把我推地上去啊。”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他,转头对谢元棠道:“娘子,这里有一个比咱们还不要脸的人!” 谢元棠朝他招招小手:“他脸掉地上了,让他慢慢捡,咱们吃饭饭。” 无尘:“……” 不过看着司徒砚的背影,心里那口气倒是稍微松了下来。 没异样。 脉搏一点异样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谢元棠是如何做到的,但这至少证明,司徒砚的情况不会再恶化。 无尘目光晦暗,这个谢元棠… “夫君,快次鸡腿,别给妖合上留。” 听见这话,无尘回过神来,无语地走过去道:“贫僧是出家人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抬手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嚼得倍儿香。 吃过饭,见无尘还赖着不走,谢元棠便问:“你不会还想蹭晚饭吧?” “咳……” 无尘一口茶差点呛着,嘴角抽了下道:“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有多不靠谱?我就不能有正事来找你们?还是你们忘了托我打听虞家的事?” 谢元棠“哦”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夫君,特意来看他的呢。” 无尘:“……” 他现在算是明白,言枫和言墨为何这么听谢元棠一个九岁小女娃的话了。 这份聪慧,她要不成功,那就没人能成功了。 无尘笑了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解释。 和聪明说话,各自心照不宣就行。 “虞家这些年太过张扬,得罪了不少人,我相信只要有人带头,朝堂上愿意站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无尘自然无比地将话题转向正事。 谢元棠蹙了蹙眉:“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之后还有个‘但是’要说呢?” “啧,就不允许我欲扬先抑一下吗?” 无尘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猜得确实不错,虞家毛病是有一大堆,上到虞龙当街纵马伤人,下到什么远方孙子买小妾赌球之类的,但真正能称得上可以扳倒虞家的大罪,没有。” “也可能是虞家做得太干净,善后这事也做得好,所以才没留下太多证据。” 他看着谢元棠,笑着道:“怎么样,听见这些是不是很失望?” 谢元棠摇摇头:“只是有点意外。” 不明白这样的虞家,为何要将司徒砚视为眼中钉。 无尘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虽然大罪没有,但想搜集一些小罪证还是没问题的,喏,真想做什么的话,这些应该也够你们用了。” 谢元棠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就递给了司徒砚。 司徒砚才刚认字,这些都还看不太懂,但他依然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进去。 他答应过娘子要好好学,要保护她,哪怕听不懂看不懂,也要努力记住。 无尘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对了,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谢元棠掏出那个印章扳指,递给无尘:“佛音阁能出借我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吗?大概用两个月,等我找到人就还给你。” 她娘亲冷蕴菀那里还少几个护卫,罗吉和白芙还没回来呢。 之前她信不过佛因果,本不想从这里找人,但如今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信得过的护卫。 而无尘又出现得如此巧合,看言枫他们的态度,无尘应该也跟她夫君脱不了关系。 那就不用白不用了。 “事儿是小事,明天我就能把人给你送来。” 无尘接过那枚扳指,看了看道:“这扳指是之前店里发出去的,我就收回了。” 谢元棠多机灵啊,几乎立刻问道:“店里发出去的?这么说还有私人的印章?” “想知道的话,等你再长点本事,我再告诉你。” 无尘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正要走人,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过头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宫字两个口,里头出来的人都是吃人的,可别轻易相信谁。” “尤其是那些打着友善的旗帜,背后却长满毒牙的人。” 第94章 臭得如此……旷古绝今! 无尘走后,谢元棠还在思考他最后的那句话。 表面友善,背后长满毒牙的人…… 那么多,他究竟说的是哪个? “夫君……” 谢元棠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砚还捧着那些证据,艰难地看着。 谢元棠笑了下,凑过去跟他挤在一个椅子里:“夫君哪里看不懂,我讲给你听呀。” 司徒砚委屈地抬起头,桃花眼里尽是可怜:“娘子,你应该问我哪里看得懂……”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拿过他手里的东西道:“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我念给夫君听呀,就当认字了。” 她声音轻灵灵的,慢条斯理地念给他听,一点点教他哪个字是什么意思,哪个证据又有什么用。 直到言墨进来,谢元棠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她手里的“课间”才讲了一小半。 “怎么了,可是谢奎那些人招了?”谢元棠问。 言墨点点头。 他其实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了,没有人能知道他方才看见厅中那一幕的时候有多震撼。 以前会这么做的人,只有言关清,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言墨收回神,深吸口气,语气愈发恭敬:“禀皇子妃,谢奎四人均已交代,说他们是奉谢老夫人之名,来将嫁妆偷回去的。” “呵。” 谢元棠冷笑一声,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能大白天来偷东西,他们也真是够有脑子的。” “关于这一点……” 言墨摸摸鼻子道:“谢奎说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想着所有人都觉得晚上会有小偷,所以晚上咱们府里防范肯定紧,反之白天就没什么人注意到,所以他才白天来。” 这话一出,司徒砚都惊了:“那他就没想过,为什么小偷都选晚上行动?” 谢元棠耸耸肩,踢了踢鞋子道:“估计以他的脑子,想不到呗。” 言墨问:“那现在如何?谢奎说他明日还要当值,求咱们给他放回去。” 谢元棠一点不在意谢奎的死活,她笑着转头问司徒砚:“夫君决定。” 司徒砚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扣着他不放,娘子的坏爹会找麻烦吧?万一他找了父皇,父皇凶娘子怎么办?” “可是放了……我有点不开心。” 他想了想,试探着看着谢元棠和言墨:“要不把他绑了,送官府去?就跟谢雪瑶一样,他做了坏事,就得受到惩罚。” 言墨微微愣神,而后惊喜地鼻头都有点发酸:“殿下说得对,送官好,送官好!” 谢元棠抬起小手揉揉他的头发:“夫君真棒!” 司徒砚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颊都红了。 谢元棠笑着吩咐言墨:“去办吧,对了,记得在他们身上贴上大字报,最好能一眼就让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蠢事。” “是。” 等言墨离开,谢元棠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小鼻子顿时皱了起来:“红蕖姐姐,我想洗澡。” 红蕖笑着道:“知道皇子妃您的习惯,都给您和殿下备着呢。” 谢元棠站起身,跟司徒砚各自回房洗澡。 半个时辰后谢元棠再出来,就看见红蕖拿着请帖过来,不由疑惑问:“这是什么?” 红蕖道:“是大公主府里的人送来的,说是公主府明日设赏荷宴,邀您和殿下同去。” “皇姐?” 刚好进来的司徒砚听见这话,好看的剑眉一蹙道:“我不去。” 谢元棠好笑地看他:“为什么不去?” 司徒砚皱紧眉:“不喜欢,她以前也让我去那些宴会,可是我每次去都好多人看我,我不喜欢那里。” 谢元棠接过请帖,翻在手中若有所思。 大公主司徒晴,从围猎回来,谢元棠其实就想过要去拜访对方。 毕竟从司徒雅口中听到的,司徒晴对她夫君很照顾,姐弟两个也很亲近。 可是没料到的是,她递了帖子,对方竟然拒绝了。 说是病还没好,不好过了病气给他们,就不见了。 这借口虽然说得过去,但谢元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结合今日无尘临走前说的话,还有司徒砚的态度,她现在再看着手里的请帖,就感觉这请帖怎么都带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司徒砚转头问:“娘子,我们明天去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去啊,她都邀了这么多人,咱们要是不去,别人指不定以为夫君你真的病重了呢。” 多巧,司徒砚昨儿发病,今天她就着急忙慌开始下帖子,还故意请了那么多人。 谢元棠嘴角勾着一抹凉笑,将请帖扔在桌上:“管她什么打算,明天就知道了。” 她现在是只怕敌人不露面,这些对方主动找上门的,她高兴都来不及。 翌日。 因为谢元棠和司徒砚都耗神过度,两人醒得就晚。 好在昨天皇上来的时候,谢元棠就提前告了假,这几日他们都不用去学堂。 吃过饭,谢元棠和司徒砚就进了书房。 这书房本来是司徒砚在用,虽然他不认识什么字,但书房里该有的文房四宝和各类藏书都不少。 只是自从谢元棠住进皇子府,书房的格局就改了。 从中间一分为二,用屏风隔开。 一边是司徒砚练字读书的地方,一边是谢元棠“做研究”的地方。 此刻,谢元棠就待在自己的小隔间里鼓捣着。 等红蕖来叫他们的时候,她才堪堪伸了个懒腰,赶在司徒砚走过来前将桌上那些试管都收进空间研究室里。 “娘子,我们要出发了。” 司徒砚走过来,看见谢元棠手中的温玉,眨了眨眼道:“这不是六弟送的那个吗?” “对呀。” 谢元棠笑着将温玉递给他:“我做了一点手脚,你闻闻看,对着上面那个小孔使劲儿闻。” 司徒砚听话地按照她说的,凑到温玉前端使劲儿吸了一口气。 而后—— “yue!” “好臭……呕!” 司徒砚差点将温玉扔出去,一边干呕一边问谢元棠:“娘子,你往里加臭鸡蛋了?还是灌屎了?” 怎么能臭得如此……旷古绝今? 谢元棠白他一眼,将温玉给他系在腰间:“你懂什么,好好戴着,等你下次再头疼发病的时候,给我使劲儿闻,就不会发病了。”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小手上还有些血点,不用想就知道是给他做这个东西伤到的。 心脏忽然有些不舒服,司徒砚抿了抿唇,点点头道:“好,我听娘子的。” 谢元棠笑着拉住他:“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咱们又有得玩了。” 第95章 让她乖?办不到! 公主府。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边跟随下人往里走,一边随意看着周围的风景。 不像司徒雅和司徒凤住在宫中,大公主司徒晴是三个公主中唯一拥有公主府的人。 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还曾经作为和亲公主,远赴沧雀国,只可惜沧雀国太子是个短命鬼,司徒晴人还没到,他就两腿一蹬死了。 半路返回的司徒晴不愿再嫁,皇帝便大手一挥给她封了公主府和封地良田,如今司徒晴二十五岁,依旧单身。 而就谢元棠所知,她跟几个兄弟姊妹关系也一般,唯二比较亲近的,便是太子司徒阆,以及她夫君司徒砚。 “五殿下和皇子妃请在此稍后,公主正在偏厅见客,稍后便过来。” 小丫鬟带着笑容,态度亲昵地给两人倒茶,期间还看了眼司徒砚,笑着道:“五殿下有好一阵儿没来了,不知这里的茶是否还喝的惯?我们公主一直特意给您备着呢。” 司徒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谢元棠看了他一眼,转头笑着问小丫鬟:“不是说是赏荷宴吗?怎么不见别的客人?” 丫鬟微微一顿,恭敬答道:“二公主和三公主,还有一些贵女小姐们都已经在南园了,世子公子们对赏荷宴没多大兴趣,来得少些,也在南园。” “咱们公主是怕五殿下不习惯,所以让您二人先在这里暂等,她待会儿过来亲自招待你们。” “嗐,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逛就行。” 谢元棠一摆手跳下椅子,她一动,司徒砚立刻站起身。 “我们自己逛去,你回去告诉皇姐让她不必忙着过来了。” 谢元棠小手牵着司徒砚的袖子,说话间已经在往走。 见两人要走,丫鬟着急了,下意识拦在两人面前:“小皇妃还是等等吧,公主府大,万一迷路就不好了。” “没事,我记路一向好得很,迷不了。” 谢元棠说着,顿了一顿,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丫鬟,似笑非笑道:“还是说……皇姐想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呢?” “不,当然不是……” 丫鬟脸色一白,急忙解释:“您误会了,公主不是……” “那就让开。” 谢元棠冷哼一声,拉着司徒砚就走了出去。 好端端一个赏荷宴,别人来了都是逛园子,凭什么他们就要被单独留在这里? 管她司徒晴是真的想照顾人,还是另有手段,谢元棠就是不给她这个脸! 想让她乖? 不好意思,办不到! 谢元棠大步往前走,司徒砚小碎步跟着。 丫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悄悄跑去找司徒晴。 谢元棠说是赏荷,就真的在到处逛。 司徒砚别的不说,对这里还算熟悉,知道其他人都在南园,他就没往那边去,直接领着谢元棠在北园里逛。 “这里没南边的花多,但是都好看,娘子你喜欢吗?” “喜欢呀,这里安静。” 谢元棠蹲在花丛里,嗅了嗅其中一朵:“这么美的花……加点疯痒剂就好玩儿了嘻嘻~” “疯痒剂是什么?” “就是……” “五弟,弟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以及许多的脚步声。 谢元棠回过头,打眼一扫就乐了。 一大半都是熟人! 司徒雅,司徒凤,还有虞卿卿陆紫珊等人都在。 而走在最前那个,便是她没见过的大公主司徒晴了。 谢元棠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顿了下。 司徒晴目光十分亲切,笑着跟谢元棠打招呼:“这位便是弟妹了吧,之前一直没见到,今日倒是有缘分了。” 说罢又看向司徒砚:“早听说弟妹是五弟的小福星,连前日五弟发病,都是弟妹带来的奇迹,可是真的?” 司徒砚怔了怔,谢元棠微微眯眼,其他人也都愣了下。 谁也没料到大公主会毫无准备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司徒砚发病的事。 一时间众人看向司徒砚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其他们今日答应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司徒砚会来,多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真的病好了,还是依然疯疯癫癫的。 司徒砚脸色微微发白。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有好奇的,有厌恶的,有恐惧的…… 他想说自己已经好了,想让他们别怕自己,但张了张口,却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司徒砚握紧了拳,身体逐渐紧绷。 不可以,他不可以沉默。 不然那些人会看不起娘子的。 他不可以让娘子也遭受那样的目光! “我……” “皇姐你瞎了吗?” 司徒砚刚想开口,谢元棠就讽笑一声,一点不客气地朝司徒晴翻了个白眼:“我这么大一夫君站在这儿,好没好的,你自己没长眼不会看啊?” 司徒晴脸色微变,呼吸都凝滞了一瞬间。 她还是第一次跟谢元棠打交道,没想到这小妮子嘴这么毒! 而一旁的司徒凤和虞卿卿等人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谢元棠是头小凶兽! 被她咬住,那最少也要掉块肉! 好在司徒晴反应得快,干笑着道:“本宫只是关心五弟,并没有别的意思,五弟和弟妹别介意。” “嘁~” 谢元棠直接懒得理她,拉着司徒砚往旁边走:“咱们去那边看花儿去。” 司徒晴:“……”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 “皇姐……” 司徒雅微笑着,小声道:“五弟妹直来直往,跟她相交,还是别绕弯子比较好呢~” 司徒晴冷哼一声。 直来直往吗? 那就更好了! 反正台子已经搭好,好戏登场时,观众的反应越热烈,才更有看头! 另一边司徒凤自来熟地走到谢元棠跟前,见司徒砚在前面几米处给谢元棠摘花,不由悄悄拽了拽她袖子: “喂,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五哥的病真的好了吧?” 谢元棠不耐烦抽开手:“怎么,你很想他病吗?” “我哪有!” 司徒凤跺了跺脚:“你别冤枉我啊,我……” “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啊!” 司徒凤吓得立刻抱头蹲在地上。 其他人贵女们也都惊慌地往后躲。 只有谢元棠,第一时间转过身,看向司徒砚的方向。 他正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染血! 第96章 这才是你应该跟我说话的高度! “夫君!” 谢元棠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 司徒砚苍白着脸站在那里,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染血的双手细小地颤抖着。 他低着头,桃花眼呆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夫君别怕,没事的。” 谢元棠走过去,小手毫不嫌弃地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那只是爆竹,不怕昂!” 地上倒着一个破裂的纸盒子,里面一整盒的爆竹,在司徒砚抱起的瞬间爆炸开来,炸伤了他的手不说,更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紧绷起来! 谢元棠皱紧眉头,正想带他离开,忽听到身后那些贵女们小声议论。 “你们看五皇子,他怎么一动不动?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那岂不是又疯了?他不会杀我们吧?” “啧,这动不动就发疯的,就该好好关在家里,别出来祸害人!” 一声声议论声越来越高。 司徒砚身子微微颤抖,脑袋低得更低了。 谢元棠彻底沉了脸,长睫下垂,遮住乌眸中的阴鸷。 垂在身侧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缓缓握紧! 暴戾的因子越积越多! “哎呀……爆竹怎么放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花仆打扮的男人走过来,赔着笑道: “见过各位主子,奴才是看管园子的园丁,给主子们赔不是了。” 司徒凤气道:“你怎么回事?园子里放爆竹,万一炸伤了人,你个狗奴才担得起吗?” “是是是,奴才最该万死。” 花仆舔笑着道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放在这里的,奴才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司徒晴皱眉开口:“罢了,赶紧收拾了下去。” “是,奴才遵命。” 花仆抱起破碎的盒子,看都没看司徒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稚嫩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缓缓抬眸,冷声道:“谁准你走了?” 明明软糯糯的声音,却无端透着一股冰凉。 司徒凤眨了眨眼,悄悄往后挪了几步,不巧正好挪到司徒晴身边。 “三妹,你怎么了?”司徒晴问了句。 司徒凤一看是她,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摆摆手道:“皇姐你离我远一点啊。” 司徒晴皱眉,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司徒凤一边远离她,一边说:“我怕你待会儿溅我一身血!” 司徒晴:“……” 花仆一怔,面上仍做恭敬赔笑样:“小皇妃,公主殿下让奴才下去收拾呢。” “她让你走是她的事,我准你走了吗?”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活动了一下脖子,而后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小小的个子,才到花仆的腰间,但那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却无端让人觉得她来自云端,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要跪服! “您这话说的,这里可是公主府……啊啊啊啊!” 花仆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谢元棠面前。 谢元棠冷哼一声,又一脚用力踹在他另一只膝盖骨上! “唔唔唔!” 花仆仿佛听见了自己膝盖骨裂的声音,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在谢元棠面前。 这次,换谢元棠居高临下看着他了。 “这才是你应该跟我说话的高度!” 花仆疼得脸色扭曲,脸颊两侧全是冷汗。 他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岁小皇妃,咬牙道:“小皇妃是不是太过分了?奴才再怎么样,也是公主府的下人!” “过分?” 谢元棠嘴角一勾,笑得邪肆:“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罢,一拳打在他鼻子上,顿时打得他鼻孔流血! “现在你祖宗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过分!” 不同于揍杜韦那一次,谢元棠现在是用了十层的力,每一拳都往死里揍,完全不管自己的手会不会受伤。 “眼睛看不见我夫君是吧?那就别要了!” “爆竹不是你放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那这手也没用了!” 碰碰碰…… 一拳又一拳打在花仆身上,拳头打累了用脚。 想跑? 那也得他站得起来才行! 整个园子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谢元棠站在那里,对着倒在地上的花仆又打又踹,根本不给对方留命! “啊啊啊啊啊!” 花仆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园子里,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从他身上溢出来,溅了一地。 谢元棠身上染了血,手上染了血。 但她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 看着疯狂揍人的谢元棠,所有人都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不知道司徒砚是不是疯子,但今天他们算是知道了。 谢元棠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滴哒~” 一滴温热的血溅到司徒砚的手背上。 他怔怔抬头,看着视线中那个身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不要打了,你受伤了。” 谢元棠这才停下,转头看他:“好了?” 司徒砚一顿,点点头:“我没事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才会生气的,那个爆竹是故意的,那些本应该在南园,却特意走来这里的人也是故意被带过来的。 为的,就是想让他发病。 司徒砚抿了抿唇,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轻信其他人,不会再当众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唔……” 见谢元棠停手,被打半死的花仆挣扎的,四肢并用想爬走。 只可惜没爬两步就晕死了过去。 看起来就好像是谢元棠硬生生把他打死了似的。 众人脸色一时间更白了。 谢元棠听到那一片的倒吸气声音,转过头扫了一眼所有人。 “怎么,怕了?” 她狞笑一声,昂首挺胸往前迈两步:“现在你们是不是又想问我是不是疯了?” “对啊,我就是疯子。” 司徒雅担忧地开口:“五弟妹,别这么说,我想大家没这个意思……” “你们没有,我有!” 谢元棠冷哼一声:“我就是有精神病的疯子,所以你们最好别惹我。”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那晕死的花仆,冷笑道:“尤其是企图欺负我和我夫君的人,下场就会跟他一样。” 她目光横扫,冷声问:“都听到了?记住了?别下回惹了我这个疯子,又说我没警告你们。” 第97章 谁家好人出门带砖头啊! “五弟妹这话重了。” 一众沉默之中,司徒晴作为主人,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左不过是一桩小事,五弟也没事,弟妹何必生这么大气?” 司徒凤心中默念“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小步地再度往后退。 陆紫珊虞卿卿跟她一块儿退~ 司徒雅犹豫两秒,也往后挪了两步。 众人一看,她们这几位都退了,赶紧跟着退…… 一时间所有人齐刷刷后移。 本就比众人站位靠前的司徒晴,这一下被彻底晾在了第一战线! 众人内心:你俩中门对狙就好,千万别理我们! 司徒晴:“……” 谢元棠眯了眯眼,眉头一挑,声音没有一丁点温度: “小事?没事?” 她往前逼近两步,举起司徒砚被炸伤的手,冷脸看着司徒晴:“这叫没事?” “都说皇姐对我夫君很好,如今看来,倒是言过其实了!” 她冷哼一声,伸脚将脚边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踢到司徒晴面前。 “来来来,皇姐先给我演示一下!” “等你的手伤成这样,再来跟我说‘没事’两个字!” 司徒晴:“……” 众人:“……” 狂! 实在是狂! 别说在这个公主府里,哪怕在整个玄昭国,除了皇帝,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大公主面子。 谢元棠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娃,还只是一个为了冲喜才嫁进皇室的小媳妇儿,充其量不过算是半个皇家人。 可她就是敢! 并且还能在整个过程中,稳稳占据上风! 从气场到狠劲,都碾压大公主司徒晴! 众人看一眼往常嚣张跋扈的三公主司徒凤,连她都被谢元棠搞蔫儿了,旁人就更不敢帮司徒晴说话了。 司徒晴被怼得无话可说,智齿都快咬碎了,却不能真的发火。 只能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道:“五弟妹说得对,是我这个做长姐的失职了。” “长姐既知失职,下次当注意才是。” 谢元棠讽笑道:“这次也就是发生我在夫君身上,夫君向来敬重皇姐才没多说什么,换做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连客人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下次公主府再设宴,可没人敢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由都有些古怪。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这爆竹是无意间放在这里的这种说辞,只是……司徒砚明明是偶然走到那个地方的。 如果不是公主府的人一直在暗中看着,悄悄将东西放在司徒砚附近,那就说明这东西是用来对付其他人的。 就是不知这两种可能性,是哪一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对这位美丽大方的大公主不由都多了丝戒心,心想下回公主府的宴会,他们还是要仔细想想再决定来不来。 免得伤了自己,还成了旁人的靶子。 司徒晴几度想圆场,谢元棠都不给她这个面子,硬是让本来可以缓和的场面僵持了下来。 当事人都不说话,生怕被殃及的池鱼们就更不好开口了。 就连最喜欢凑热闹的司徒凤都哑了。 一时间本该热闹的园子安静如鸡。 全场只有司徒砚没察觉到这暗潮汹涌,若无其事地抓起谢元棠的手,用手帕帮她包着。 “娘子,疼不疼啊?” “下回出门我帮你带块砖,这样你再打人的时候就不会伤着自己的手了……嗯,还是带两块吧,这样砸烂一块还有一块!” 众人:“……” 谁家好人出门带砖头啊! 离远点! 以后绝逼得离这俩精神病远点! 就在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转身要走,其他人也想张口告辞的时候,终于有个能打圆场的人出现了! “咦?不是赏荷宴吗?” “还是本宫来得迟了,没赶上宴会?”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谢元棠转头朝声源处看去,嗯……没见过。 皇室里她没见过的皇子就一个,太子司徒阆。 谢元棠目光微闪,说起他们和太子的关系还真复杂。 一方面,姜皇后是她的旧仇,但另一方面,言关清有事司徒阆的老师,至少从明面上来看,言家一直是太子一派。 这种复杂的关系下,司徒阆从未主动接近过他们,哪怕是当初姜皇后被禁足的时候,他也没出现。 今日他来这里…… 谢元棠拽了拽司徒砚的袖子,朝他眨眨眼:“夫君,棠棠手疼,我们走吧。” “嗯。” 司徒砚点点头,看了眼司徒阆和司徒晴等人。 他不跟不熟的人打招呼,但娘子说过,熟悉的人要说话。 他想了想,最后目光盯在司徒凤身上:“三妹妹,我们先走了,再见。” 司徒凤:“……???!!!” 怎么个事儿? 她在一众人中,得到了司徒砚的另眼相待? 这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司徒凤脊背都挺直了,也忘了害怕谢元棠的事,笑着跟两人挥手:“嗯嗯五哥再见,走好啊!” 一边挥手,她一边跟左右显摆:“我五哥!” 众人:“……”要不是你刚才怂成那样,我们就真相信你跟他俩关系好了! 司徒凤笑得有多开心,司徒晴脸色就有多难看。 以前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司徒砚关系最好,如今司徒砚却宁可跟司徒凤打招呼,也不跟她说一句话。 这不摆明了打她的脸吗! “五弟且慢。” 见两人要走,司徒阆走近,看了眼他和谢元棠身上的伤,露出哀伤的表情:“伤成这样如何能走?还是先处理伤口比较好。” 说着,转头对司徒晴道:“劳烦皇妹快请府医来。” 司徒晴目光晦暗一瞬,抿了抿唇道:“是。” 司徒阆这才又看向司徒砚:“五弟不忙着走,咱们兄弟许久没见,五弟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我没有面子……” 司徒砚蹙了蹙眉,转头看向谢元棠。 顺着他的目光,司徒阆这才微笑着对上谢元棠的视线: “这位便是五弟妹了吧,说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母后的事,本宫略有耳闻,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了。” “其他事暂且放一边,本宫是真心担心你们两个的伤势,先处理伤口,如何?” 谢元棠歪了歪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小酒窝隐隐若现。 “好呀~” 第98章 威胁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又回到了花厅中。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有一个太子。 司徒凤和司徒雅倒是也来看望过,被司徒晴给找借口拉走了。 府医替两人包扎好后退下,司徒阆叹了口气,蹙眉摇头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皇妹也是的,对下人未免太过宽松了。” 谢元棠不吭声,司徒砚也不吭声。 司徒阆:“……”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尴尬呀! “咳……” 尴尬的太子努力咳掉了尴尬,继续微笑营业:“不过五弟妹你也是的,未免做得太过火了点,一点面子都没给皇妹……”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脸就黑了,打断他道:“太子是来教训我的?” 这跟姜皇后如出一辙的语气和“为你好”的姿态,简直不要太像! 司徒阆:“……自然不是。” “那太子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如果没有要说的,我饿了,急着回家吃饭。” “……” 司徒阆终于明白司徒晴为什么不笑了。 面对谢元棠这样的刺头儿,谁也笑不出来! 到底是太子,司徒阆很快调整好表情,笑容和蔼道:“五弟和弟妹应当知道,言太傅是本宫最为敬仰的老师,于私,言师早已和本宫密不可分,于公,整个朝堂都知道,言师是最为支持本宫的人。” 听到言关清的名字,司徒砚抬眸看了眼司徒阆,桃花眼中满是震惊: “密不可分?皇兄……你和舅舅……难道我以后要改口叫你舅妈了!” 司徒阆:“……” 谢元棠:“……” 谢元棠无语地捏了捏他的脸:“又偷看我那本《师父,徒儿不敢了》是不是?都说了那本少儿不宜,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偷偷看!” 司徒砚被拧得俊脸红了一块儿,委屈道:“没偷看……它掉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 顿了顿,他看一眼谢元棠道:“而且我不是少儿,你才是少儿!” 眼看两人又要吵闹起来,司徒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来找他们是对还是错了。 但如今的局势…… 和这二人合作是最好的机会,他决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司徒阆深吸口气道:“本宫的意思是,不管五弟你愿不愿意,言家,谢家甚至你们,也已经跟本宫绑定在条船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近处,正色道:“本宫也不跟你们绕圈子,本宫今日来一是看望五弟你,二便是将目前我们所面对的局势告知你们。”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满是单纯的无知:“局势?啥局势呀?” “嗤。” 司徒阆冷嗤一声道:“你们不会当真以为,二弟他们愿意跟你们吃火锅,便是将你们看做亲人了吧?皇室历来只有胜败,没有亲人。” 他低头看着谢元棠道:“五弟妹,我听人说你向来聪慧,这一点应该能明白吧?” “似懂非懂吧。” 谢元棠笑嘻嘻道:“太子皇兄的意思是,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六皇弟都是敌人,只有太子皇兄你才是我们自己人?” “不错。” 司徒阆别有意味地说:“其他人暂且不说,四弟不是已经被你们当成敌人了吗?华觉寺的刺杀,虞贵妃的针对……四弟可是一直想置你们于死地呢。” 谢元棠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太子皇兄连这件事都知道?” “哼,自是言师告诉本宫的。” 司徒阆双手背在身后:“本宫早说过,言家和谢家是本宫的势力。” 谢元棠和司徒砚对视一眼,司徒砚每到这时就乖巧沉默。 他反应跟不上,所以每一次都努力记下他们说的话,等回去以后再问娘子。 “那太子皇兄今日找我们是想……” “本宫探得四弟近日小动作不断,应是想对你们动手。” 司徒阆沉声道:“五弟,弟妹,箭已在弦上,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谢元棠:“太子皇兄想怎么先下手?” 她指指自己和司徒砚:“不会想让我和夫君冲前面吧?” “我俩老弱病残四个里面占了两个,实在冲不动的哟~” 司徒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用你强调,我也不会让你们冲。” 他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司徒烨,又不是想让他们给自己帮倒忙。 “本宫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 司徒阆微微一笑道:“待到四弟行动时,你们只需要装作掉入他的陷阱就可以了,放心,本宫不会真的让你们死,到时候会派人去救你们的。” “等到那时,人证物证具在,便是父皇,也不会再相信四弟了。” 一番计划说出来,司徒砚皱着眉头没听懂,谢元棠却是心里快乐岔气了! 这司徒阆是将他们俩当蠢蛋了啊! 他要跟司徒烨争,便让她和司徒砚去当诱饵,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他们这俩诱饵到时候是死是伤还说不准。 谢元棠心里努力憋笑,面上却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太子哥哥,棠棠想知道,如果棠棠和夫君不想做这件事,可以吗?” 司徒阆眯眼,冷哼道:“弟妹还是想好再回答吧,如果弟妹不想跟本宫合作,那本宫只能将你们看做是本宫的敌人了。” “想一想言太傅,想想言家和谢家……” 他高昂着头,言语姿态间和姜皇后的蠢样如出一辙:“你们真的要成为本宫的敌人吗?” 司徒砚歪头:听不懂,他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成皇兄的敌人了? 谢元棠眨眼:这话好耳熟。 她小手拄着下巴苦思,忽地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 “这话虞贵妃也跟我说过!” 司徒阆:“……” “唉——” 谢元棠摇摇头:“然后虞卿卿就被抬着出来了呢~” 她看着司徒阆,笑嘻嘻道:“姜皇后好像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哟~” 司徒阆:“……”然后他母后就被禁足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说威胁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吗? 他可是太子! 司徒阆脸色阴沉,正要开口,谢元棠却已经摆摆小手道:“皇兄放心吧,我和夫君这么弱,谁威胁我们我们都会听哒!” “当诱饵嘛,我和夫君肯定会配合的,对不对夫君?” 司徒砚认真点头:“娘子说的都对!”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好了,正事说完了吧?计划开始前皇兄告诉我们就行,我们就想回去了哦~” 说罢,不等他回话,两人就手牵手离开了。 司徒阆皱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他这威胁……算是成功了吗?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99章 还真演上瘾了! “皇兄。” 司徒晴进来:“他们答应了吗?” “应该……算答应了吧。” 司徒阆有些不确定,他抬头看了眼司徒晴,问道:“其他人呢?” “嗤,自然是两位好皇妹在帮我招待了。” 司徒晴讽笑一声,言语间明显不大看得上这两位皇妹。 她走过去亲手为司徒阆添新茶,茶杯倒影中,那双瞳孔微微闪过暗芒。 “到时候……皇兄当真会救他们吗?” “呵,自然。” 司徒阆翘着二郎腿,接过茶抿了一口:“五弟可是言关清的外甥,本宫怎么能让他死呢?只不过……” 他唇角微勾,冷哼一声盖住茶杯:“只要不死,残废什么的在动乱中本就在所难免,本宫也无可奈何啊。” 司徒晴手指微顿:“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对付了老四,又彻底让五弟再无翻身的可能,让言家只能选择你。皇兄真是好谋算。” 听着这话,司徒阆讽刺地扫她一眼:“怎么,皇妹难不成还真演上瘾了,跟五弟姐弟情深了?” “自然不会。” 司徒晴微微行半礼,恭顺道:“臣妹自是支持皇兄的,皇兄不必怀疑我的忠心。” 这头两人打着如意算盘,而另一头。 刚从公主府里出来,谢元棠就对司徒砚道: “以后别学司徒阆,他太蠢了,会传染你的!” “嗯嗯。” 司徒砚重重点头:“我听出来了,他说的好多话都跟皇后说过的一模一样。” “噗~” 谢元棠被逗笑了:“这大概就是所谓传承吧!” 什么言家和谢家本就是他的势力,什么他们没得选择,早就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当初姜皇后就是用这些话敲打他们的呢! 而结果嘛…… 不知道姜皇后喜不喜欢现在的结果,反正她很喜欢! 司徒砚小声问:“那娘子,我们真的要当诱饵吗?” 谢元棠朝他眨眨眼:“你猜猜看……” 她回头看了眼公主府府门,不忘嘱咐他: “啊对了,以后离司徒晴也远点,她对你不好,别相信她了。” 司徒砚愣了下,目光复杂地再度点了点头,犹豫着道: “以前只有她愿意跟我讲话……” “他们说娘亲以前对她很好……我……我想知道娘亲的事……” 言意澜是个禁忌。 皇室没人提,言家也当没这个女儿似的,更没有人会对一个傻子讲他母亲的事情。 只有司徒晴,偶尔会跟他说一句“当年你娘亲如何如何”。 哪怕她是用伪善的语气,目的是打压他,却已是他唯一了解母亲的途径。 司徒砚话音落下,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 向下的视线先落在那只揪着他袖子的小手上,小小细细的手指还缠着纱布。 视线微微向上,看见他的小娘子冲他露出璀璨如阳的笑容。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去问父皇,问舅舅呀!” “舅舅不还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见外祖父嘛,到时候问他!” 她拍拍胸脯,大方自信:“放心吧,你不敢问,我敢,我帮夫君问!” 似厚云终散尽,晴日终于眷顾这一片天空! “咔嚓~” 司徒砚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枷锁桎梏的冰层再度地,轻微裂开了一些缝隙。 他伸出大手,轻轻包住谢元棠的小手,微微一笑道:“好,娘子帮我问。” “走了走了,回家干饭!” 谢元棠拉着他走到马车前,习惯性地松开他的手,双手撑在木板上就要往上爬。 刚蹬了下小腿,就被司徒砚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娘子手疼,不要爬车了。” 爬车…… 谢元棠顿时垮脸。 这个词简直侮辱她大佬棠的逼格! 正想提出抗议,低头看了眼自己坐在车上就挨不着地的短腿,又蔫儿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怎么就还没长大呢?” 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这个问题连我都知道,长大要好多年的,哪有人几天就长大的?” “怎么没有?” 谢元棠不服:“我们老家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他还能脚踩风火轮,下海捉龙呢!” “风火轮?那不是你上回给我讲的故事里的……” “闭嘴!” “……哦。” —— 同日,夜里。 四皇子府。 “四哥还不打算动手吗?” 司徒煦坐在椅子里,手指间把玩着新得来的玉佩,笑得意味深长:“我刚从我姐那儿回来,我姐姐那张嘴四哥你是知道的,据她说,今儿大姐设宴,节目可是不少呢。” “先是五哥差点被逼得当众犯病,再是谢元棠当众打死人,再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隆重登场,还跟五哥私聊了许久。” “四哥,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太子只是关心五哥吧?” 司徒烨没说话。 坐在对侧的虞龙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近日朝堂上针对虞家的折子越来越多,以言太傅为首的那帮文臣,甚至拿几年前的事情来说事,这几日祖父被气得身子都不如以前好了,皇上似乎也有将父亲调回来的意思……” 虞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虞家被动了根基,那司徒烨就相当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横不起来了。 司徒烨握紧了拳,脸色一片阴沉。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问道:“四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司徒烨天之骄子,骄狂肆意,如今却越发沉默了。 司徒烨猛喝了口茶,苦笑道:“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想过杀五弟……” 从前是不屑杀一个傻子,如今却是…… 司徒烨闭眼,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 从当街送马到围猎到那一顿火锅局…… 在极短的时日内,他必须承认,他不讨厌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五弟和古灵精怪的五弟妹。 而现在…… 他却要杀他们…… “四哥,对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坟,你可别自掘坟墓。” “殿下,快点决定吧,若让太子抢先,我们一切就全完了!” 耳边传来司徒煦和虞龙的殷殷劝说,司徒烨深吸口气,终于开口: “后日是宫宴,等过了那日,便动手。”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 虽然消息还未传开,但他们都知道,这场突然的宫宴,是为谁安排的…… 那人若是回京,他们还能那么轻易地杀了谢元棠吗? 第100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等她先报了仇再说! 谢元棠是第二日才知道宫宴的事情的。 “怎么忽然要办宴会?难道父皇羡慕司徒晴有赏荷宴,他也要办一个?” 红蕖笑着摇头道:“那应该不会,只听说这次似是为了庆军功,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管它呢,反正我和夫君就是进宫吃饭的。” 司徒砚跟着点头。 谢元棠摸着下巴,琢磨着:“明天……既然的父皇要办宫宴,那应该没人敢捣乱吧?” 司徒阆那边也没消息传来,想来计划还未开始,也用不着他们去当诱饵。 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当这个诱饵。 只是意外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到来。 谢元棠如何也没料到,在所有人都以为绝对不会出事的宫宴上,偏偏就出了事情。 她和司徒砚不知道,司徒阆不知道,或许…… 连司徒烨都未必真的清楚…… 翌日,宫宴。 一开始倒是再正常不过的热闹。 只是谢元棠觉得,今天来跟她打招呼的人未免有点多。 当陆紫珊都犹豫着跑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谢元棠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紫珊姐姐,咱们有熟到打招呼的地步了吗?” 陆紫珊笑容僵硬,每次对上谢元棠她都倒霉。 但是她爹让她来,她不敢不听。 “应该……还挺熟的吧,我还送过你白玉棋你忘了吗?” 听到这话,谢元棠眉头稍霁。 “好吧,看在份子礼的份上,我勉强接受你这个说辞。” 她一手拉住司徒砚,一边警告陆紫珊:“不过你不许再打我夫君注意哦,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总是偷偷看他。” 司徒砚桃花眼满是疑惑:“为什么你要偷看我?我们认识吗?” 陆紫珊:“……” 算了算了,她发誓今天再不会跟谢元棠说一句话! 看着陆紫珊黑着脸离开,而周围还有其他人眼睛发亮的看着她,谢元棠皱了皱眉,小声对司徒砚道:“夫君,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你说该不会是我在公主府打人的事被父皇知道了吧?” “可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幸灾乐祸才对,不会过来巴结我呀。” 司徒砚扯了扯头发,努力让自己多长一点脑子:“会不会是他们发现娘子你很厉害,都害怕你,所以才过来跟你说话的?” 谢元棠摇摇头,拉着他往后退:“别管是啥了,咱们先溜再说……哎呀!”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忽然感觉自己脑袋被一只大掌给罩住。 “上哪儿去啊?”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谢元棠一听是陌生人,抬起小手就朝后抓去! “哪个王八蛋!放开你姑奶奶!” “不知道按头会不长个儿吗?想活命的赶紧松爪!不然姑奶奶对你不客气了!” 谢元棠气得脸都憋红了。 她大概猜得到来人是有身份的,不然也不能进到大殿上来。 可是再有身份也不能按她脑袋啊! 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看见陆紫珊他们看戏看得多开心嘛! 大佬棠怒了! 大佬棠小短腿努力朝后踹——踹不着! 小手张牙舞爪地往后抓——抓不动! “哈哈!” 男人恣意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语气带着调侃:“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想对我不客气?” “啊呀呀呀!气死我了!” 谢元棠气得跺脚,却始终被稳稳按着小脑袋,一下也回不了头。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不想用银针,这会儿子就像被佛祖握在手里的孙猴子,纵然有七十二计也无可奈何! “夫君你傻愣着干吗?揍他啊!” “干他个老王八!踹他裆!咬他手!” 司徒砚呆呆地站在那里,闻言很是犹豫:“啊……那个……” “可是……父皇他们都在呀……” 他抬头看看男人身边站着的司徒擎,还有司徒擎旁边的言关清,还有司徒阆司徒冉等几兄弟,到底没傻到家直接动手。 一听司徒砚这话,谢元棠瞬间不挣扎了。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小声问:“父,父皇在我后面?” 司徒砚苦着脸点头:“在。” “那你刚才说都在……” 谢元棠咽了口口水:“还有谁?” 司徒砚掰着手指头数:“父皇,舅舅,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六弟……还有你坏爹。” 谢兆青:“……”我谢谢你啊! 谢元棠呼吸一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我刚才骂‘老王八’的时候,父皇该不会也在吧?” “哼!朕当然在!” 司徒擎冷哼道:“谢元棠,朕看你的规矩是跟狗学的吧?见人就咬!” 谢元棠一僵,心里瞬间叫苦。 完了,一下没注意暴露了本性,让自己天真无辜善良小天使的形象全毁了! 谢元棠心思急转,大眼睛使劲睁大,逼得自己快速掉泪。 小绿茶再次上线! “父皇,棠棠冤枉呀~” 谢元棠嘤嘤嘤:“都是后面那老王……突然欺负我,棠棠头好痛呜呜呜……” “头痛?” 男人一听这话,立刻松开手:“我都没用劲儿,你怎么会头疼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边问,男人一边大步往前迈,同时低头就去看谢元棠的脑袋。 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管他谁在身后,天王老子来了,也等她先报了仇再说! 在男人靠近的瞬间,谢元棠忽然开口,茶里茶气道: “哎呀~棠棠头痛,棠棠好晕,棠棠站不住了……” 说话的同时,她忽然整个人都“失力”往后倒! “小心!” 男人没有防备,伸手就想去扶谢元棠。 不想下一瞬,一只小脚丫重重踩在了他的脚指头上! “嘶!” 男人倒吸口凉气,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谢元棠小手一扯,揪着他衣摆,迫使他本就微弯的身子更加低下去。 而后—— “咚!” 一记头槌,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哎妈我去!” 男人被撞得眼冒金星,连连往后退。 谢元棠揉了揉自己有点红的额头,一摸鼻子,小手叉腰,得意道:“说了再不松爪子,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到底当着皇帝的面,谢元棠没敢太猖狂,还十分大度地挥挥小手: “行了!这下咱俩扯平了!” “谢元棠!” 男人气得大吼:“奶奶个熊!有你这么对亲舅舅的吗!” 第101章 娘子救我! “舅舅?” 谢元棠呆了,叉着腰的小手也放了下来。 有资格自称她舅舅的,还能跟皇帝一起出席宫宴的…… “呃……” 不会这么巧吧? 谢元棠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小手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小脑袋歪了歪,双髻上绑着的彩色飘带调皮地晃下来,她小声问司徒擎:“父皇,他谁呀?” 司徒擎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他是老王八吗?就这么叫他就行了!” 谢元棠:“……” “啧……” 冷云朝性情大咧,跟皇上说话也没客套: “万岁爷,您可不能乱教!再说咱们怎么也算沾亲带故的,我要是老王八,那您不也……” “咳咳!” 眼看皇帝脸色越来越黑,言关清及时打断冷云朝的话:“冷将军慎言。” 说罢转头笑着对谢元棠道:“这是冷云朝,冷枕山三子,你母亲的弟弟,确实是你亲舅舅。” 果然…… 谢元棠嘴角微抽。 她还想过等她外祖父和舅舅们来了,她就表现成天真柔弱小可怜,谁知道小可怜没装成不说,还给亲舅舅亲看见了她粗暴的真面目! 看着直到这会儿还在那儿揉脑门的冷云朝,谢元棠尴尬地挠了挠头。 “真那么疼啊?” “嘶~你槌的你说呢?” 冷云朝松开揉脑门的大手,露出自己脑袋上鼓起的大包,粗声粗气道:“这铁头功!差点没一槌给我干回雪岭去!” 谢元棠:“……”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声音如此粗犷的小舅舅,长得确实十分英俊。 不同于司徒家那种偏白的精致帅,冷云朝身上自有一股野蛮生长的辽阔感。 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衬得他更加英武健硕,剑眉入鬓,双目炯炯,加上那起码一八五打底的身高,和一身的腱子肉…… 简直让人安全感爆棚! 谢元棠眼睛一亮。 她是颜控狗她承认! “舅舅!” 谢元棠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就朝冷云朝扑了过去,小手抱住他胳膊晃呀晃,夹子音撒娇:“舅舅,您长得真帅!” 冷云朝低头看着一脸天真,毫无攻击力的外甥女,气笑了:“不骂我了?” “哎呀那伦家不是不知道是您嘛~” 谢元棠眨眨眼,那俏皮的灵动样子,逗得冷云朝气也气不起来。 再说他本就是为她们母女而来,又怎会跟她计较。 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道:“罢了,看你如此皮实,我也就放心了!” 天知道当他看见外甥女写的信时有多着急,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才紧赶慢赶来京,本想给小丫头一个惊喜,谁知道她倒是先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着谢元棠认亲,司徒砚站在旁边想了想,走了过来。 他见过冷蕴菀,知道见娘家人的礼数! 当下,只见司徒砚站在冷云朝面前,朝他九十度作揖,恭敬道:“舅舅好。” 言关清:“……” 叫我的时候推三堵四,叫起别人来倒是一点不生疏!真是亲外甥! 冷云朝皱眉打量着司徒砚,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位五皇子的,也知道他和谢元棠的婚事,只是理解归理解,接受……那是一点也接受不了! 他好好的一宝贝外甥女,才九岁,都没来得及宠呢,就嫁人了? 是可忍叔都不能忍! 冷云朝冷哼一声,挂了脸。 换个机灵的早就察觉他的态度问题了,但司徒砚不机灵啊!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看,眨了眨眼好看的桃花眼,灵光一闪问道: “是不是要跪下?舅舅,我这就跪……” 司徒擎:“……” 刚才看见他都没跪,人家哼一声你就跪,真是亲儿子! 谢元棠走过来拉住他,笑着道:“夫君不用跪的,舅舅跟你开玩笑呢,对吧舅舅?” 说到后半句,小手微微用力捏了下冷云朝的手指,咬牙小声道:“不许欺负我夫君!” 冷云朝:“……”还护上了! 儿子一副要跪不跪的怂样,司徒擎都没眼看,直接冷哼一声略身走过。 言关清等人紧随其后。 宫宴正式开始,谢元棠才知道原来这场宫宴本就是为了她舅舅冷云朝办的。 冷云朝回京,官任从四品骁骑副参领。 一个从四品不算多高的官儿,但冷云朝可是冷家的人,他回来就代表冷家。 冷家驻守雪岭十多年,其真论军功,比之虞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看着深得圣宠的冷云朝,再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心里绕得弯弯就多了起来。 如今冷家人回京,而且还对谢元棠如此亲昵,可见冷家已经放下当年的芥蒂了。 如此一来,言冷谢三姓,文武皆占…… 嘶!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这全都是五皇子的势力啊! 以前他是个傻子,可如今他看着可是一日比一日好,难说未来不会…… 想到这里,众人看着司徒砚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在座几位皇子,以及陪在皇帝左右的虞贵妃和俪妃…… 谢元棠没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只负责吃。 司徒砚:“娘子吃这个年糕,你最喜欢吃的。” 冷云朝:“年糕太甜长蛀牙,还是喝酒吧,喝酒活气血!” 言关清:“……”有点怀疑他们再投喂下去,小丫头会食物中毒! 宫宴过半。 司徒擎和两位嫔妃先走,其他人也不再拘束,或外出逛逛,或提前离开。 吃撑了的谢元棠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走到外面消食。 司徒砚陪着她,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御花园一处假山边。 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热气,谢元棠坐在假山旁的石头上,舔了舔舌头。 “娘子是不是渴了?” 司徒砚看见她的动作,蹙眉道:“刚才你吃了好多年糕,肯定是渴了,你坐着,我回去帮你拿水去。” “不用啦。” 谢元棠挥着小手:“我也没多渴,别来回跑了,等一下回去再喝。” “不行。” 司徒砚摇摇头:“娘子这么小,我要照顾好娘子。” 他别的事办不了,但拿杯水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 司徒砚说罢就揍,谢元棠想拦都来不及。 四周十分安静,她索性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夜空的星星。 “噗通!” 突然一道落水声响起。 谢元棠微微一怔,从石头上站起身。 “夫君?” “娘子救我!” 第102章 娘子不见了! 听见司徒砚的声音,谢元棠脸色一变,急忙跑出来。 “夫君?” “你在哪儿?” 假山附近灯光昏暗,看不清人影。 只是那声音分明是司徒砚的声音! “夫君?司徒砚!” “我……我在这里……” 声音断断续续,谢元棠愣了下,转头顺着声源处快步跑去。 直绕到假山后的竹林旁,一口水井旁边。 “娘子,我在这里!” 那声音分明是来自井中! “娘子,我掉井里了,快救我咕噜噜……” 谢元棠心跳都吓停了,噔噔噔跑到水井跟前:“夫君,你撑着啊,我马上救……” 话没说完,谢元棠忽然察觉到身旁有道气息。 她瞬间抬头,然后还是慢了一步。 那躲在井后的黑影抬手朝她推去! “我……艹!” 谢元棠多轻啊,九岁的小身子,就算能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整个人头朝下瞬间翻进了黑幽幽的水井中! “咕嘟!” 入水的声音响起。 黑影站起身,又从旁边搬来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头,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井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狞笑着拍了拍手:“谢元棠,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你该死!” “不过你放心,很快,你的傻夫君就会去陪你了!” —— 另一边,拿着水跑回来的司徒砚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石头,呆呆地歪了歪头。 奇怪,他那么大一个娘子呢? “难道是我迷路了?” “但是我记得就在这儿啊……难道我脑子又不好使了?” 他皱眉看看左右,抿了抿唇,给自己打了个气:“别着急,再走一遍!” 一手拿好水杯,司徒砚从假山小道走出来,然后又重新走了一遍。 还是一样的位置。 但娘子没了! 司徒砚瞬间呼吸一滞,手里的水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娘子!娘子!” 他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可惜没有人回应。 “不要急,司徒砚,不可以着急,冷静下来,娘子教过的……” 司徒砚抬手捂住自己有些慌乱的脑子,嘴里重复着谢元棠教过他的。 “有危险不要自己瞎忙,要找人帮忙,找人……父皇,舅舅……” 想到这里,司徒砚拔腿就往大殿跑。 速度之快,路过的小太监甚至只看见一道影子! “父皇!舅舅!” 大殿中只有稀稀落落的臣子和家眷在聊天说话,司徒砚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大殿瞬间一静! 司徒擎和言关清都不在。 冷云朝想起自己的身份,倒是勉强也算是个舅舅。 于是就挑了挑眉问道:“你叫我?” 司徒砚俊脸煞白,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娘子,娘子不见了!” 冷云朝脸色骤变。 还未离席的司徒冉手指一顿,看了过来。 司徒凤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叫她不见了?” 冷云朝大步走近,手一伸,粗鲁地拎起司徒砚的领口,怒道:“你不是陪她出去消食了?怎么就不见了?” 司徒砚脑子很乱,心跳也越来越快。 但他仍记得自己不可以乱,不可以慌,娘子说过,越是着急,越要将事情说清楚。 她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牢牢记得,并且努力照做。 “她渴,我回来拿水,回去以后她就不见了。” 冷云朝气得破口大骂:“她那么小,你他妈就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你有没有脑子!” “够了!” 司徒冉走过来,抬手按住冷云朝的手道:“冷将军,这个时候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先让五弟说清楚。” 他转头看向司徒砚,冷静地问道: “五弟,谢元棠在哪里不见的?大概多久了?周围可有什么东西遗落?你有听到别的声音吗?有看见周围有人吗?” 他问题太多,司徒砚记不住,胡乱摇摇头道: “假山,时间……就我拿水的时间,声音……没有人理我,有没有人……我不记得了……” 眼看着他急得快要失控,司徒冉抬手按住他肩膀安抚道:“别着急,我们一起找。” 说罢,他喊来宫中守卫,让所有人沿着司徒砚说的方向和路线去找。 又转头看向司徒凤:“三妹,你去将此事禀告父皇和言太傅。” “好好好,我马上去!” 司徒凤乖乖点头,半点不敢耽搁,跑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跟司徒砚说了句:“五哥我去帮你说,你别急哈!” 司徒冉看着浑身僵硬,呼吸急促的司徒砚,眸光微暗。 果然还是会发病么? “五弟,想要找到谢元棠,你得先控制住自己。” 司徒冉靠近他,冷声警告:“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发病,就没人能救谢元棠了。” 司徒砚狠狠一颤,微微充血的桃花眼中尽是慌乱。 冷云朝听到这里,眉心紧紧皱起:“发病?什么意思?他病不是好了?” 司徒冉犹豫道:“冷将军,现在找人要紧,这件事随后再说吧。” 冷云朝狠狠地瞪了眼司徒砚,咬牙切齿道:“要是她出了一点事,老子饶不了你!” 说罢运起轻功,直奔假山而去。 “五弟,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就先坐这里等……” 司徒冉正想让司徒砚乖乖坐那儿等着,话还没说完,司徒砚就转头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娘子! 娘子绝对不可以死! “五弟!” 司徒冉皱眉,正要追上去,蓦地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追,而是司徒砚已经没影了! 他的五弟……果然会功夫? 而且这轻功……比刚才冷云朝的轻功还厉害吧? 难道这个傻乎乎的五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藏拙? 司徒冉目光微闪,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的拉拢策略就要变了…… “怎么回事?” “什么叫谢元棠不见了?” 正思考间,司徒擎和言关清疾步走来,陆续的,还有司徒墨等人也都来了。 司徒冉按下心中疑问,恭敬道:“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 竹林旁。 被巨石盖住的水井里。 谢元棠手里举着手电筒。 先照照周围幽绿的井壁,又照照头顶那块石头。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咔,咔……” 在她身下,一号至五号丧尸站在水里,叠罗汉似的一个踩在另一个的肩膀上。 硬生生在水井里垒起一架梯子来。 谢元棠骑在一号丧尸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正翘着二郎小短腿,两只小手苦恼地托着下巴。 “就是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第103章 缺了大德! 大佬棠困惑不解了。 小脚丫踢踢屁股底下的一号丧尸,问他: “一号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在宫宴上把我扔井里这种蠢出天际的绝计?” “咔~” 一号张了张嘴巴,发出一道机械的声音。 “父皇亲自摆的宫宴诶!我亲舅舅也在诶!” “选在今天杀我,是生怕父皇不彻查吗?” 谢元棠小脚再踢踢一号:“你说这人是不是厌世,故意找我陪它一块儿死的?” “咔,咔咔……” 一号僵硬的手艰难地打个弯,轻轻拍拍谢元棠的脚背。 小祖宗别踢~ 本来站得就不稳,再踢散架了! “唉——” 谢元棠郁闷地嘟起小嘴。 不管想杀她的人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她要是再不想办法出去,脑袋就真的要泡水里了! 她低头往底下看了眼。 五个丧尸虽说能叠罗汉撑着她,可这需要耗费她的精神力,仅仅是这一小会儿,她已经有点吃力了。 “还是得赶紧出去呀~” 谢元棠抬头看看那块巨石,有点犹豫。 倒也不是没办法。 主要是吧…… 她想的办法要么就是有点缺德,要么就是有点缺大德! 【有点缺德版】:将空间研究室里的野生长柳藤种子种在水井中,这种玩意儿喜水疯长,经过她的培育更是三分钟可以长十层楼那么高。 顶开巨石,带她出井这种小活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 到时候她该怎么跟众人解释呢? 试想一下如下场景: 一根“如意金箍棒”突然破井而出,高出皇宫丈许! 而她坐在金箍棒上头,低头跟整个皇宫的人打招呼: “嗨,父皇,舅舅,我闹海回来了?” 谢元棠晃晃小脑袋,摇摇头。 “不行不行,这我不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缺大德版】:用手电筒和夜明珠照成闪光效果,再加点白烟,她再配乐阴间低泣,引发注意,让人以为这水井有冤死的女鬼! 据她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此方法应该有效,就是容易吓死人! 谢元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呼了口气: “累了,没脑子思考了,干它!” 说罢,叼起手电筒,开始从研究室里往外掏道具。 吓死别人总比泡死自己强! 大佬棠向来说干就干,立刻就开始鼓捣起来。 只等着给整个皇宫来一出现导的午夜惊魂! ——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都因为谢元棠的失踪而热闹了起来! 司徒擎派出了整个羽林卫的人,沿着司徒砚指的方向,寸土寸地的翻! 连狗洞和梳妆盒都没放过! 没办法,谁让谢元棠身量小呢,那小小的一团缩哪儿都有可能! 大殿上,司徒擎面色凝重地坐在龙椅上,下首是司徒冉几人,每个人脸上都表情沉重。 众位官员家眷全都留坐,这个节骨眼儿,谁也不敢乱动乱走。 谢兆青低着头偷笑,真是老天有眼,让那丫头死了才好! 冷云朝已经找了一圈回来,这会儿黑着脸,在大殿上着急得来回踱步。 司徒擎看见他这样,脸色愈加阴沉,今日是他为冷云朝设的宫宴,为表他对冷家的重视。 结果竟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谢元棠动手。 是生怕冷家对他这个皇帝太忠心了吗? “皇上,查到了!” 言关清快步走进大殿。 一向注重仪表的太傅大人此刻连发丝乱了衣摆灰了都顾不上,喘着气快速道: “臣找到宴上给砚儿和元棠倒茶的几个太监宫女,其中一个叫高大海的不见了,现在其他人均已在殿外,等候圣问。” 司徒擎一摆手冷喝道:“全叫进来!” 曲培立刻宣人进殿。 一排宫女太监哆嗦着跪下,刚想高呼万岁,司徒擎已经打断怒问:“高大海在哪儿?” “不,不知道……” 众人小声否认:“我们跟他不熟,之前他不在前头当差……” “他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们怎么可能一个知道的都没有?” 冷云朝气得,他好不容易见到外甥女,眨个眼的功夫就没了? 言关清目光暗沉,上前一步冷声道:“谋刺皇子皇妃,此乃诛九族的死罪,你们今日和他一同伺候的,也免不了连坐之罪。” “本官已经让人将高大海和你们的九族户籍调出来了,今日找不到高大海,那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代他而死!” 这话一出,几个小太监宫女脸色唰就白了。 “皇上饶命,饶命啊……”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明察啊!” 一众人不停地磕头求饶,其中却有一人慢了半拍,抬头偷偷瞄了眼言关清。 就是这一眼,言关清已经察觉! “冷将军!” 言关清声音一出,冷云朝瞬间过去拎起那小太监: “说,高大海在哪儿?不说老子拧断你脖子!” 他个子高,手劲儿又大,那小太监被他拎得双脚直接离了地,憋红了脸结巴道:“奴才真不……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他跟宫女秀儿走得很近……” 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司徒烨瞬间抬头。 手里的杯盖“碰”一声磕在茶杯上。 “秀儿?” 言关清皱眉追问:“哪个宫的?” “是……是莞月宫,伺候贵妃娘娘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 言关清眼皮微眯,冷云朝骂了句脏话。 司徒擎眉心紧蹙:“莞月宫?” “父皇明察!” 司徒烨站出来,跪地道:“仅一个太监宫女代表不了什么,这件事绝对和母妃无关!” 司徒冉挑眉,司徒墨垂眸。 司徒凤“啊”了一声,被司徒煦瞪了眼,连忙捂住嘴不敢出声了。 “皇上!” 冷云朝上前两步单膝跪地:“臣一个粗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外甥女失踪,会扯出贵妃娘娘宫里的人。” “皇上您比我聪明,或许您能想明白。” 司徒擎:“……”阴阳怪气你是懂的! 冷云朝深吸口气,高声道:“但我冷家小辈中就这么一个小女娃,还请皇上还我一个完好无缺的外甥女!不然臣今日就跪死在这大殿上!” 众人:“……” 冷云朝要是跪死,冷家还不直接造反了! 言关清亦是出列:“皇上,还有一事。” “从方才开始,砚儿就不见了,据宫中守卫说,曾看见他跟一个小太监离开了,如今生死不明……” 先是一个皇子妃失踪,接着连皇帝的亲儿子都可能遭遇危险。 这简直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找死的节奏! “放肆!” “他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司徒擎震怒,一手拿着茶杯就砸在了司徒烨脚边。 “给朕彻查!” “不管牵扯出谁,一并带到朕面前来!” “砚儿和元棠若是有事,朕定让她偿命!” 司徒烨呼吸一滞,仓皇抬头。 第104章 栽傻夫君手里了! 时间往回倒一点点,司徒砚从大殿出来,着急忙慌地到处乱找。 他倒还没想到谢元棠可能被人抓走了,只想着她是不是迷路了或者走丢了,就一直在御花园里找。 假山,花径,湖泊,长廊…… 连垃圾桶都翻了,都没找到人。 时间越来越长,司徒砚渐渐急躁。 “娘子!” “你在哪里啊!” 他高声喊着,烦躁地抬手捶了下旁边的石墩子,继续拐了弯接着找。 无人看见在他走后,石墩子“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司徒砚第N次路过假山的时候,被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叫住了。 “五殿下,您慢,慢点……” 高大海跑得汗流浃背,说一句话得喘十来口气。 不是他来得慢,实在是这五皇子太快了! “嗖”一下在假山,“嗖”一下又到了长廊。 他费了老牛鼻子的劲儿才逮着他! 这年头,反派也不好当啊! 见司徒砚又要跑,高大海忙出声道: “五殿下,奴才知,知道皇子妃在……在哪儿……” 司徒砚急刹车,三两步回来:“你知道?在哪儿?” 高大海干渴得咽了口口水:“您跟奴,奴才走……” 他往前带路,司徒砚下意识就要跟上。 “别去!”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司徒砚微微一顿。 这声音……他好像听过。 他低头,缓缓抬头抚上自己的心口。 好像有人在那里跟他说话。 “你一个人救不了她,找人去!” 那声音理智又冷静,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本就是他自己的意念。 司徒砚怔了怔。 高大海见他停下,急道:“五殿下您怎么停了,再不快点去皇子妃也就要没命了!” “找人……” 司徒砚喃喃道,可他左右看看,四周竟没几个人,离最近的守卫也在对面几十米外的园子里找,他得大喊对方,再说话告诉对方什么事。 这一来一去,娘子可能已经就危险了! 司徒砚心里焦急,脑子逐渐混乱。 再加上高大海一直在旁边劝说,他一咬牙就跟着对方走了。 只是随手将身上的玉穗子扔在了地上。 从假山穿过,高大海领着司徒砚到了竹林旁边。 “五殿下,就在这里!” 司徒砚皱眉道:“这里我来过,没有娘子。” 阴影中,高大海嘴角的笑有些渗人: “五殿下,您仔细找找呢?” “奴才记得,那边那口井,原先可是没盖子的呢……” 司徒砚骤然一僵,猛地转头看向那口盖了巨石的水井。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水井竟微微冒着白烟。 看起来像是老山古寺中的鬼井。 “娘子……不,不可能!” 想到谢元棠掉进了井里,司徒砚脸都白了,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娘子!娘子!” 水井中。 谢元棠将冒烟器挂在脖子上,手里正拽着钩绳。 她想好了,待会儿她一开尊口,只等有人靠近搬动石头,她就用钩绳钩住井口,这样她就能爬出去了! “哎呀呀我这小脑袋瓜子,可真是聪明绝顶!” 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佬棠又踢了踢一号。 一号脚颤了下,连带着被踩的二号三号……全都颤了颤。 五个丧尸:“咔咔咔咔咔!” 祖宗别踹了!真要撑不住了! 谢元棠握着钩绳,正要开始她的阴间配乐,忽然隐约听见外头有声音响起。 “娘子,娘子……” 谢元棠怔怔地听着,歪了歪头: “听着像我夫君……不过也可能又是哪个耍口技的?” 她想仔细听,那声音却断断续续的,待她想听时又没了。 “啧……破井盖儿,隔音效果这么好的吗?” 谢元棠怒了,小手成喇叭状大声喊:“喂!有没有人啊!” 没有声音。 下一瞬,巨石一阵颤动,微微晃了晃。 谢元棠心中一喜。 真的有人发现她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小脚丫踩在一号脑袋上。 “你们再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出去了。” 一至五号丧尸歪歪扭扭的打颤。 不是他们不想撑,而是这水…… 真他妈滑! “咔~” 三号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连忙又赶紧收回来踩在四号肩膀上。 四号的脚指头都扣进了五号的肩膀缝隙里。 五号最惨,双脚踩在井底光滑的青苔上,都开始小幅度的跳踢踏舞了! 谢元棠知道身下丧尸们快撑不住了,可她没办法。 再忍一下,只差一步,她就能出去了! 她努力在一号的脑袋上站稳,小身子不停地颤抖。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只专心地盯着头顶的巨石。 双眸如鹰,仿佛她正在末世执行任务,全神贯注地狙击着敌人! “嗡~” 巨石终于挪动。 头顶逐渐露出星亮的夜空来。 谢元棠眼睫微微一颤。 就是现在! 就在巨石搬开的瞬间,谢元棠小脚使劲儿借力,踩住一号的脑袋一个跳跃。 同时钩绳就要甩向井口。 最好的时机,最好的跳跃角度! 以她大佬棠的身法和力度,绝对不会失手! 谢元棠欣喜若狂。 然而下一瞬,一张大脸忽的从井口上方伸过来! 墨色的长发顺着那张俊脸整个垂下来,活像男鬼现世! “卧草草草!” 谢元棠自己要扮鬼时没害怕,没想到冷不丁看见鬼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钩绳顿时一滑,掉进了井水里。 一号抬头看了眼男鬼,“咔”地一声,直接栽了下去! 接着是二号三号…… 只听“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 谢元棠没了钩绳,没了丧尸在地上接她,自己也跟着往下掉! “我踏马……” 谢元棠欲骂无声,谁能想到没栽敌人手里,栽傻夫君手里了! 她认命闭上眼,只等着下去泡澡。 然而下一瞬,一只大手却稳稳抓住了她的小手。 谢元棠怔怔抬头,见她那傻乎乎的夫君竟跳了下来! 修长的身形挂在井中,一只手扣着井边,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娘子不怕,别松手啊!我拉你上来!” 司徒砚急得声音都劈了,在这样微弱的光亮中,谢元棠都能清晰看见他两颊的汗,可见他方才找不见她时,定然是急坏了。 谢元棠忽然不气了,笑了下道:“好啊,我不松手,咱们一块儿出……” 话没说完,就看见井口露出高大海的身影来。 第105章 井中猫腻 谢元棠笑容顿时一滞。 “夫君小心!” 她焦急大喊,司徒砚愣了下,怔怔地抬头。 “五殿下,奴才没骗您吧,皇子妃真的在井里呢。” 高大海背着月光站在井边,佝偻着身子,狞笑道:“不过,现在您也是时候下去了!” 说完,他伸出手,将司徒砚扣着井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不……” 司徒砚惊呼一声,想要用力起码将谢元棠救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大一小两人再度掉落。 高大海冷哼一声,又费了老半天牛劲,才将司徒砚搬开的巨石再挪回来,盖在井口上方。 再度暗下来的水井中。 司徒砚坐在两个丧尸垒起来的肩膀上,仍有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谢元棠被他双手托举着,一点都没沾着水。 “娘子,你还好吗?” 司徒砚担忧地问:“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娘子你有没有磕到哪里?” “我没事呀~” 谢元棠倒是十分乐观,掉井嘛…… 一回生两回熟,习惯了! 她扑腾着小短腿,扭头对司徒砚道:“把我放下来吧,你这样举着我不累吗?” “不累。” 司徒砚摇摇头,声音有点颤抖:“这水很凉的,娘子不要沾水,会生病。” 他说着,又庆幸道:“幸好井里有礁石,我才能踩在上面。” 被踩的一号二号:“咔咔……” 他们不是低贱的礁石! 他们是女王陛下尊贵的丧尸军! 谢元棠笑而不语。 方才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让两个丧尸叠罗汉站好。 再说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也撑不住五个那么多了。 她的傻夫君,竟也没想过她之前就在这井里这么久,怎么会全身干燥的? 她让司徒砚将她放坐在肩膀上,手电筒刚才也掉进水里了,谢元棠便从研究室里拿了个夜明珠出来,微微照亮周围。 “这么高……用爬的不太行吧?” 谢元棠手掌摸了下光溜溜的墙壁,撇撇嘴道:“夫君,刚才你在外面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说咱们俩一块儿喊救命有没有用?” 问完,却迟迟不见司徒砚回答。 谢元棠顿了下,捧着夜明珠低头朝他看去:“夫君?” 光线凑近一亮,她才看清司徒砚煞白的脸色。 “司徒砚!” 谢元棠吓一跳,小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才发现他竟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只不过颤抖幅度太小,才让她误以为是一号和二号在动。 “司徒砚,你怎么了?” 谢元棠皱眉,正要从他肩膀上下来,刚一动就被司徒砚给按住了膝盖。 “我……我没事,娘子不要动。” 司徒砚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声音却依然结巴:“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就一点点……” 谢元棠怔住。 她这才想起来司徒砚有幽闭恐惧症。 之前姜皇后有事没事就罚他关小黑屋,给孩子都造成心理创伤了! “啧,看来禁足还是太便宜她了!” 谢元棠冷哼一声,一手摸着司徒砚的脸颊,一手拿着夜明珠伸到他眼前: “夫君,你看,我把星星抓在手里了呢!” 司徒砚目光呆呆地看着夜明珠,黑暗中它是唯一的光源,仿佛黯淡的夜空那仅有的星光! 顺着夜明珠,司徒砚的视线渐渐往上,看见谢元棠灿烂乐观的笑脸。 “是不是很像星星?我还有哦~喏,这颗星星给你,我再去摘一颗!” 她将夜明珠塞给司徒砚,自己双手背后,偷偷从研究室里又掏出来一颗。 “噔噔蹬蹬~看!现在是两颗星星了!” 她得意地“变魔术”,晃着手里的“星星”:“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轻泠泠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为幽暗的深井来带蓬勃的生机和活力! 小小的一只,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只要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便不想放弃,不会惧怕。 司徒砚眼中倒映出她小小瘦瘦的身影,渐渐的,眼底的恐惧便消散了许多。 他唇角扬了扬,点点头认真道:“嗯,娘子很厉害!” 她是他的光,一次又一次的拉着他走出黑暗,带给他希望。 真的很厉害! 谢元棠被夸得傲娇起来,晃着小脑袋道:“哎哟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凉快,刚才就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挺闷的,不过现在夫君你来陪我了,我就不闷了。” “嗯,不管娘子去哪,我都会陪娘子。” “哎对了,夫君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拿水回来,发现你不见了,回去找人……” 谢元棠一点点诱导着他说话,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感觉到他身子不再颤抖,她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司徒砚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跟她讲着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有看见谢元棠小脸上已经冒出了汗滴。 长时间操控丧尸,她有点吃不消了。 “所以现在外面都在找我们。” 谢元棠微微一笑,眼中冷芒尽闪:“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戏台,我要是不给它添把火加把柴,岂不是对不起背后之人这一番辛苦谋划?” 她小手拍拍司徒砚:“夫君,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出去了!” “啊?” 司徒砚迷茫抬头。 谢元棠冷哼一声,撸起袖子,气势十足:“出去,找他们干架去!”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困惑地问:“可是娘子,我们怎么出去啊?” 谢元棠理直气壮地摇头:“不知道。” 司徒砚:“……” 都不知道怎么出去,就先想着干架了? “不过没事儿,区区一口井,还能难倒我大佬棠?” 谢元棠豪气十足,她左右看看,掏出一把匕首来。 司徒砚:“娘子,你怎么有刀?” 谢元棠已读乱回:“找铁匠打的。” 司徒砚:??? “夫君,你别动啊,我踩你肩膀站起来看看。” 谢元棠踩在司徒砚肩膀上,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将匕首插进墙缝里。 还没动手呢,忽然一阵冷风横吹过来。 “阿嚏!” 谢元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疑惑地看向右侧的墙壁。 “娘子,怎么了?” 谢元棠双眼微眯:“井口有风很正常,可墙壁为什么会有风呢?” 她低头看了眼,真巧,井里的水就到这个地方就停了。 “夫君,走过去看看!” 第106章 就要有本事承担动她的代价! “哗啦~哗啦~” 司徒砚驮着谢元棠,淌着水走到墙边。 “诶?娘子,这井里竟然全是礁石诶!” 他还以为自己走一步就会掉下去,结果走过一个礁石,前面竟然还有别的礁石在等着他! 谢元棠好笑地附和:“是是是,好多礁石呢!” 三号四号:“咔咔……” 都说了他们是女王陛下尊贵的丧尸军! 等靠近墙壁,那股凉风拂面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谢元棠抬手摸了摸那一面墙,不管是苔藓还是水草,都比别的几面墙要少许多。 “夫君,你说墙有可能漏气吗?” 谢元棠一边顺着缝隙抚摸着,一边跟司徒砚说话。 “那得有气,才能漏气吧?” 司徒砚听不懂,皱眉思考片刻道:“就好像人有气,所以才会放屁一样!” “噗!” 谢元棠被他这朴实无华的举例逗得乐不可支:“夫君真聪明,就是这样!” 她拳起拳头,敲敲那扇墙壁,听着里面的声音,似笑非笑: “看来我们不用辛苦爬上去了。” 司徒砚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努力仰着头:“娘子,我也想看,我也想帮忙。” 谢元棠想了想,眼珠一转笑着道:“你试试看水里有没有高一点的礁石,踩着上来。” “哦。” 司徒砚伸脚踩了踩,水底下,五号悄悄挪到合适的位置,充当那块“高一点的礁石”。 “娘子,我踩到啦!” 司徒砚一踩高,就将谢元棠抱在了怀里。 谢元棠把匕首递给他:“现在试试用刀插进去,看能不能别开墙。” 司徒砚接过她手里的刀,疑惑地看着面前那面墙,却怔怔不动。 “夫君?”谢元棠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快点干啊。” 司徒砚敲敲自己的脑袋:“可是我觉得,它好像不是这么开的。” 谢元棠:“???” 不是吧,她傻夫君的间歇性聪明劲又上来了? 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司徒砚:“那你好好想想,它要怎么开呢?” 司徒砚皱紧眉头,抬手犹豫着落在墙面上,一点点摩挲过。 几度抬起,几度放下。 好像在找什么特定的位置似的。 “怎么样,想到了吗夫君?” 谢元棠问道。 司徒砚有点不确定地指指其中一个地方:“好像是这里……” 他抬起手重重敲了一下。 没反应。 谢元棠挑了挑眉,眯眼道:“你试试,用大劲儿,像你刚才搬石头,拉我时那么大劲儿。” 司徒砚点点头,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 只觉得掌心似有气流微动,随着一掌击在墙壁上,整面墙都晃了一下。 “有门儿!”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催促他:“夫君好棒!夫君再用力点!” “嗯,好。” 司徒砚听话得以掌击在几处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足足七掌之后,那面墙忽的极其轻微的“咔哒”了一声。 司徒砚抬手一推。 开了! 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黝黑通道来。 “啧啧……真不知道这条暗道,会通向谁的寝宫呢~” 谢元棠不用想都知道,一条暗道花这么老大的劲儿修在这里,绝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不过这些跟她没关系,她只要能出去就行。 谢元棠先爬进去,司徒砚在后。 等两人都进去以后,司徒砚开口道:“娘子,还是我走前面吧。”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通向哪儿,万一有危险,好歹有他挡着。 谢元棠微微一笑:“好呀,那你拿好夜明珠,我跟着你。” 正好,她还要回收丧尸呢。 谢元棠悄悄伸出手去,五号丧尸也同时朝她伸手过来。 在五号身下,四号拉着三号,三号连着二号,二号拽着一号。 在谢元棠触摸到五号的瞬间,直接小手一翻,一连串把他们全收进了研究室。 “娘子,这条通道好黑啊,你小心点哦~” “嗯嗯放心吧!” 司徒砚在前面需要半跪着爬着走,谢元棠在后面,只需要稍微低低头就行了。 别问,问就是身高矮的优势! 通道比想象中的长,两人走了几百米才到尽头。 尽头处倒是没什么机关,只有一块儿板子压着,司徒砚轻而易举顶开木板,两人终于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是哪儿?” 谢元棠看着周围,她对这个皇宫也算是熟悉了,可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还真没见过。 司徒砚左右看了看,迟疑道:“好像是废弃的冷宫。” “我小时候乱跑来过一次,还被皇后关小黑屋了。” “冷宫?” 谢元棠想不明白,为什么冷宫里会有一条暗道通往御花园的水井中。 要知道从井里出来,离司徒擎的住处可没多远了…… 她按下心里的狐疑,摇摇头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了,我们先离开。” 司徒砚点点头,他认识路,当下便带着谢元棠绕了出去。 从冷宫出去没多久,谢元棠就看见了熟悉的场景。 “东边是温娴宫,北边是悦影宫……” 谢元棠眼神微闪,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一队人马拎着灯笼急匆匆跑来。 “找到人没有?” “你那边呢?也没动静?” “……” 司徒砚眼睛一亮,开心道:“娘子,是找我们的……唔!”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给拉到了阴暗处。 “娘子……” “嘘~别说话!” 谢元棠小手朝后,捂住他的嘴巴,等看见那些人离开,才回头道:“咱们走别的路,谁也别惊动。” “哦,好……” 司徒砚乖乖点完头,才问:“可是为什么呀?” 谢元棠哼了声:“这么快就回去,还怎么让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 能干出这种事的,绝对不可能是没身份的人。 甚至身份绝对不会低! 她和司徒砚若是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回去,谁知道司徒擎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元棠可不是什么圣人。 今日若不是她有空间在手,那井里又误打误撞有暗道,换成别的人早死了! 那人是想杀她和司徒砚,不能因为他们命大没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敢对她动手,就要有本事承担动她的代价! 乌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嗜杀,谢元棠冷声道:“游戏进行到现在,该我掌棋了!” 第107章 手痒,想解剖个人玩玩了! “娘子,我们要玩下棋了吗?” 司徒砚没明白掌棋的意思,眼睫迷糊地掀了两下:“可是这里没有人,我们跟谁下啊?” 谢元棠笑着摸摸他的狗狗脑袋:“怎么会没有人呢?跟咱们玩儿的人可多了呢。” 说罢,小手拉住司徒砚的手指,躲过那些找他们的人,顺着阴暗的小道绕路走。 “走了,娘子先带你去下第一步棋!” “好诶!我最喜欢跟娘子一队下棋了,从来不会输!” 司徒砚满心高兴,早就忘了还有一殿的人等着他们呢! 没找到谢元棠的时候,他急得差点发病。 现在找到了谢元棠,就如同心脏归了位一样,谢元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先悄无声息地又来到那口水井附近。 这里是谢元棠最先失踪的地方,也是羽林卫寻找次数最多的地方。 但正因为早就被翻烂了,这会儿早就扩大范围去了别处搜索,反而没多少人在这里。 谢元棠看了眼那还盖在井口上面的巨石,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拉着司徒砚手指的小手习惯性地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什么猎物展示品似的。 司徒砚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指,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娘子,你摸我手干吗?” 谢元棠哦一声松开手,两只小手搓了搓,磨着牙道: “没什么,就是手痒了!” 手痒,想解剖个人玩玩了! 见周围没什么人,谢元棠抓紧时间叮嘱司徒砚: “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那块石头挪开,就跟你第一次搬它的时候一样。” “记住,要悄悄的,别发出太大动静!” 司徒砚认真地点点头:“娘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目光盯着那块巨石,缓缓深呼吸,薄唇微微开合,嘀咕着谢元棠的“指令”。 “最快的速度,不可以有动静,最快的速度……” 他没看见,身旁看着他的谢元棠早就变了目光。 在第三次深呼吸后,司徒砚冲了出去。 于星夜之下,如暗影穿行! 四秒?还是五秒? 如果不算中间他放慢动作,将石头稳稳放在地上的那两秒钟,整个过程可能用时更短! 谢元棠将他的身形步法全看在眼里。 她故意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不要发出动静,就是为了测试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而此刻,她无比确定。 司徒砚不仅会武功,而且还超强! 那些过往的一些疑点,在此刻也都得到了证实。 比如围猎时为何杀手没能杀掉他,比如华觉寺他为何体力那么好,为何能在悬崖峭壁上带着她跃进山洞里。 可为什么他说自己不会武功? 是故意隐瞒,还是……忘记了…… 谢元棠蹙眉。 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忘记自己会的东西吗? “娘子娘子,我做得好不好?” 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谢元棠的思索,她抬眸,看见蹲在她面前的司徒砚。 那双桃花眼在星辰下,却比星辰更耀眼。 纯净,澄澈。 没有丝毫杂质。 可这样一个本该最干净单纯的人,却隐藏着最复杂的秘密。 谢元棠看着那双写满“求夸夸”的眼睛,长睫微颤了下,隐去眼中诸多猜测。 微微笑了下,捏捏他的俊脸道:“当然好了,夫君最棒了!” 司徒砚憨笑着拍拍胸脯:“娘子,我们还有哪里的石头要搬?我很会搬石头的!” 谢元棠被逗笑:“接下来不搬石头啦,咱们看戏吃瓜去!” 她拉着他,刚想换了条路,就看见司徒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娘子今天走路太多,很累了,我抱娘子走!” 说罢,刚想伸手将谢元棠抱起来,一抬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顿时皱紧了眉头。 “湿衣服……不能抱抱了,娘子会生病的……” 谢元棠顿了下,抬手戳了戳他的眉心。 “笨!光想我了,怎么就没想过,你自己穿着湿衣服也会生病吗?” 司徒砚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傻笑道:“好像是哦~” 谢元棠:“……”真是笨夫君!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谢元棠拽紧他的袖子,笑了下道:“走啦!” 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反正他现在还是她的傻夫君。 也是她来到这个孤立无依的世界后,对她最好的人! 他不记得自己会什么,那她就帮他慢慢想起来! 至于他有没有故意瞒着自己…… 谢元棠相信他是真的忘了。 就算他是故意隐瞒,她也一点都不生气! 秘密嘛,谁还没有个一二三四五呢? 她真的一点都不会生气~ 顶多秋后算总账罢了! 到时候该打死打死,该解剖解剖,全看心情! 真的,多大点事儿,生什么气呢? 有损她大佬棠的格调! “阿嚏!阿嚏嚏嚏!” 司徒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怕被人发现,连忙带着谢元棠快速躲到了另一条路上。 “娘子,我怎么会打这么多喷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咒我了?” 谢元棠笑得核善:“怎么会呢?你只是感冒了,回头喝点药就好了。” “哦……可我怎么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当然是你穿着湿衣服冻的呀!” 谢元棠笑容甜美地领着他往大殿方向走:“好啦,别想这些了,有娘子我保护你呢,绝对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的。” “嗯嗯……嗯?” 司徒砚眨眨眼。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 在谢元棠和司徒砚瞒过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往大殿方向靠近的时候。 殿中,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司徒擎横眉冷目,看着跪在中央的虞贵妃。 “贵妃真的没话要说吗?” 虞贵妃低着头不敢看他,咬紧唇道:“臣妾不知皇上要臣妾说什么。” “今日五皇子夫妇失踪,臣妾知道皇上心急如焚,可皇上您不能冤枉臣妾啊!” “臣妾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遣了莞月宫的人出去帮忙找,如果真是臣妾在背后策划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人帮忙寻找呢?” 虞贵妃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皇上如果当真如此,臣妾便真是百口莫辩了!” 司徒擎讽笑一声: “你百口莫辩?朕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108章 劫皇妃,踹皇子! 司徒擎冷声道:“砚儿和元棠与你素日无冤,你为何非要针对两个孩子?” 虞贵妃手指微缩,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仍然嘴硬道:“臣妾从未做过这等事,臣妾冤枉!” “你冤枉?” 司徒擎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现如今高大海和你宫里的秀儿都已经招供,说明是你让他们做的这一切,你如今还不承认?” “难道你要说,是高大海和秀儿联起手来加害于你吗?” 虞贵妃深思口气,咬死了不承认:“不无可能啊!高大海臣妾都不认识他,至于秀儿……不过是外间杂扫的下等宫女,莞月宫宫女那么多,臣妾哪里管得过来?” 她振振有词,一旁跪着的司徒烨却越听,牙咬得越紧。 他转过头悄悄朝虞贵妃使眼色,然而虞贵妃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或者说,自她被带进来这个大殿,就好像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一般。 事情若成,她不会被带来。 若败……那她儿子决不能受她牵累! 司徒擎看着脸色复杂的四子,再看看虞贵妃,眼中尽是失望。 “虞莞书,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来人,将莞月宫所有人全都押下去,交给言太傅,重重的审!” 虞莞书瞬间抬头。 司徒擎声音冷漠,开口间,便是帝王的杀伐无情。 “告诉言太傅,不招者,立斩!知情瞒报者,祸连九族!” 虞莞书唰的一下,脸色瞬间退尽血色。 立斩…… 祸连九族…… 在这样的威胁下,莞月宫不可能所有人都会效忠她的! 虞莞书握紧了拳,声音都在颤抖:“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怎么能枉用刑罚?若是杀错了……” 不等她说完,司徒擎就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若是杀错,自有你虞家满门为他们陪葬!” 虞莞书呼吸一滞,顿时失力地往后跌坐在地。 “父皇,母妃知错了!她一定是被人教唆的!” 司徒烨在旁边急道:“母妃,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将是谁挑唆您的说出来?” 他背对着司徒擎,拼命给母亲使眼色,声音压得极低,快速道:“高大海已经全就招了,父皇如今还派了太子去虞家,母妃,这个时候必须找个替死鬼出来!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虞莞书却目光闪烁没有吭声。 不是她不想找,而是事到如今,哪来现成的替死鬼? 虞家…… 不怕,她还有父亲和外甥! 她的哥哥还是西南督抚,皇上不会不给虞国公府面子的! 只要她咬死了自己不知情,就没人能定得了她的罪! 想到这里,虞莞书心神稍定。 然而下一瞬,一道声音就将她再次打回地狱! “皇上!” 冷云朝快步走进殿,周身的杀气让所有人都骇然不已。 见到他回来,司徒擎急忙起身:“如何?可找到人了?” 不止司徒擎,连司徒冉司徒墨等人也朝他看来。 包括司徒烨。 他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关心司徒砚和谢元棠的死活。 而是因为,在此时此刻,两人的生死至关重要! 冷云朝咬牙道:“臣已按照那太监说的地方寻去,也亲自下了井中,可根本没找到人!” “什么?” 司徒擎一怔:“你当真全都找了?或许是别的水井,或许水底下……” “臣今晚跳完了御花园所有的水井!” 冷云朝身上都滴着水,说这话时又气又恨:“腐烂的尸体倒是翻出来不少,但就是没看见我外甥女的影子!” 听见他这话,司徒烨骤然放松,司徒墨则目光微闪。 司徒冉不解地开口:“奇怪,难道高大海撒谎?不然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这就要问贵妃娘娘了!” 冷云朝低头看着虞莞书,大步往前一迈,抬手粗暴地扯住她的肩膀:“说!你把我外甥女弄哪儿去了!” “放开我母妃!” 司徒烨顿时大喝一声,起身就朝冷云朝攻来。 然而冷云朝是战场杀惯了人的,司徒烨哪里是他对手! 见他冲过来,司徒烨不屑地哼一声,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大殿之上,劫皇妃,踹皇子! 然而司徒擎却只是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同时移开目光。 虞莞书和老四要输了! 这是两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否则以司徒擎的性子,哪怕再宠信冷家,也不会任由冷云朝如此放肆。 他会这么做,只能说明,在他心里,已经判了虞莞书死刑! “快说!你将棠儿藏哪里去了!” 冷云朝抓着虞莞书,粗鲁地晃着她。 “唔……” 他手劲儿太大,虞莞书肩胛骨都被他抓裂开了,苍白的脸上瞬间冒出冷汗来:“你……大胆狂徒,你敢动本宫……” “嗤。” 冷云朝看她如看死人:“别拿那一套吓唬我,棠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第一个拧断你的脖子!” 说着,他大手一扔,将虞莞书扔在地上,抬脚踩住她心窝:“再不说,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母妃!” 司徒烨急得再次朝冷云朝动手,可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转头看向司徒擎:“父皇,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外臣如此欺辱母妃吗?” 司徒擎冷冷地扫他一眼:“一个狠毒到能想出将九岁幼童推入井中这种毒计的人,朕到现在还没杀她,已经是存了仁心了!” 司徒烨一怔,心下骤凉。 帝王凉薄。 不过如斯。 以前司徒烨以为司徒擎对他们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可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表面。 一旦那个傻子出了事,他们这些儿子,就不再是儿子了。 “呵呵,哈哈哈哈……” 虞莞书看着这样冷漠的司徒擎,忽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 “存了仁心?” 她嘲讽地看着司徒擎:“几十年夫妻,臣妾却依然比不过那个早死的女人,臣妾的儿子这么优秀,您却偏偏只会出宫去看望那个傻子。” “皇上,真正杀死那个傻子的,不是臣妾,就是您所谓的仁心!” “放肆!” 司徒擎大怒。 司徒烨看着被冷云朝踩在脚下的母亲,再看着毫无怜惜之情的父皇,藏在袖中的袖箭微微露头。 他不想走这一步。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自己面前。 “父皇,请您原谅儿臣……” 话音未落,司徒烨忽然朝司徒擎冲过去。 “父皇小心!” 司徒冉和司徒墨同时起身。 就在这时。 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破开,两颗黑乎乎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 “哎呀呀!好热闹呀!” 第109章 我就是娘子的大宝贝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拨开挡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白兮兮,笑得瘆人的小脸来:“嗨~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谢汉三又回来啦!” “我……艹艹艹!” “鬼啊啊啊啊!” “冤魂索命来啦!” 看着那俩黑黢黢的脑袋,所有人都崩溃了! 好一点的,如司徒擎冷云朝等人,只是倒吸了口凉气。 神经衰弱一点点,如司徒凤,直接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谢兆青更是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捂着老脸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着那俩“大小鬼”,众人此刻就想问一句: 你俩为什么会从那里冒出来?!!! 这可是皇宫前朝大殿! 那扇窗户就在龙椅之后,为了皇上的安全,窗户是盖宫殿的时候就已经钉死了的! 正常人类能从那儿钻出来吗? 这一刻,众人看着谢元棠和司徒砚的眼神都格外复杂。 一时间甚至严重怀疑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就连正要对司徒擎动手的司徒烨都怔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 一颗黑不溜秋乱了吧唧,还“咔咔”作响的玩意儿,跟炸弹一样,被谢元棠投递了过来! “父皇,接住!” 司徒擎:“啊?” 接住? 接住啥? 身为帝王,司徒擎反应不算慢,奈何今天的冲击实在太多了! 从四儿子竟然要杀他开始,他脑子反应就有点跟不上了。 这会儿人还处在“天呐,我四儿子要杀我,五儿子成了鬼,小儿媳成了小鬼”的震惊中。 听到谢元棠这脆生生的一声吼,下意识地就伸手,将那飞过来的玩意儿抱在了手里。 “叮!” 下一秒,司徒烨的袖箭精准地刺入了五号的后脑勺。 并从后脑勺直接穿过来五号的嘴巴。 “咔哒!” 司徒擎看着近在眼前的骷颅丧尸脑袋,堂堂帝王,那一瞬间呼吸都凝住了! 尤其看见五号“咔”的一声,嘴巴掉了下来,吐出那支袖箭来。 那惊悚又恶心的画面,看的吾皇从未如此想要晕厥过去! 桌子底下的谢兆青看见这一幕,心里默默道:“陛下,老臣懂您!当初看见这玩意儿,老臣也想晕!” “谢元棠,你搞的什么东西!” 司徒擎怒喝一声,用力将五号扔在了地上,一秒钟都忍不了。 另一边一招失手,司徒烨再想动手,却已经被司徒冉和司徒墨给控制住了。 “咳咳……四弟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司徒墨咳嗽两声,扣着司徒烨肩膀的手却是力度不减。 司徒冉朝曲培使了个眼色,曲培立刻招人上前,将虞贵妃给押住了。 不过这些谢元棠都不在意,她一看见五号被扔了,就急匆匆从窗户爬进来,一溜小跑将五号捡起来。 “哎呀父皇您怎么把我的宝贝给扔了?” 一边抱怨,谢元棠一边关心地给五号擦擦脸,再把它下巴重新合上。 司徒擎缓缓深吸口气,听见这调皮的声调,就知道他这个小儿媳没死了。 自然,那个还卡在窗户上,没爬进来的五儿子也该是活的! 只是本该高兴的,但因为他俩出场方式太过诡异,加上差点被五号吓死,司徒擎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气的咬牙:“你叫它宝贝?” “是呀,它是我的小宝贝呢!” 谢元棠搂着五号笑嘻嘻道。 “哼!” 司徒擎不屑冷哼:“这么说你还有个大宝贝了?” 话音刚落,因为身高被卡在窗户上,这会儿才艰难从爬进来的司徒砚走过来,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诚恳无比地开口: “我就是娘子的大宝贝啊!” “父皇,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变笨了?” 司徒擎:“……” 有些人,死的时候你想他活着。 活的时候,你又气得要死! 司徒擎被气得眼前发黑,让司徒冉扶着才坐回龙椅上。 “小棠棠,你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 冷云朝不敢置信地看着外甥女,二十多的大男人,硬是眼眶都红了,大手伸到谢元棠跟前,却又缩了回去,生怕摸着的是道透明的魂魄。 谢元棠笑着扑到他怀里:“小舅舅,棠棠当然还活着啦!” 她伸出小手,拿着冷云朝的大手放自己头顶:“你摸摸,热脑袋,没凉的!” 冷云朝感受到手心下毛茸茸的小脑袋,嗓音微微沙哑哽咽:“好,好。” 活着就好。 要是小外甥女死了,他就真的没脸去见他姐姐,见他冷家那么多人了。 冷云朝一心感动,正想跟外甥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颗大头伸了过来。 冷云朝:“……” 他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司徒砚:“五皇子这是做什么?” 司徒砚伸着脑袋道:“舅舅也可以摸我头,虽然我头发是湿的,但我也不是鬼哦~” 冷云朝翻了个白眼,哼哧道:“那还真是可惜。” “小舅舅!” 谢元棠拉起司徒砚,大眼睛瞪着冷云朝:“棠棠今天能活着,都是夫君救的我,小舅舅要是对夫君不好,那棠棠就不理你了!” 冷云朝一噎,勉强哼了声道:“知道了。” 说罢,嫌弃地看一眼司徒砚……的脑袋。 抬起大手十分嫌弃十分勉强地搓了一把他头发:“行了,知道你是人不是鬼了!” 说罢,不停地背过手在衣服上猛擦! 好恶心,他竟然摸一个男人的头! yue~ 不过因为他这一番“亲密举动”,倒是打消了众人对谢元棠和司徒砚是人是鬼的疑虑。 司徒擎这会儿人才彻底冷静下来,看着两人问道:“既然你们回来了,便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看向谢元棠。 正经场合,娘子发言。 谢元棠耸了耸肩,小手一摊道:“我听见夫君在井里喊救命,就跑了过去,然后发现那人是个耍口技的,我就被他推了下去。” 口技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意外。 实在是这样害人的法子让人防不胜防。 司徒擎皱了皱眉,冷声问:“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谢元棠摇摇头:“没有,他戴着帽子呢,天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 司徒冉忽然开口:“为何五弟妹你掉进了井里,身上却不曾湿水呢?” 第110章 真凶之一 正常人掉进水里,不应该全身湿透吗? 如司徒砚,这会儿脚底都还在淌水呢! 司徒冉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众人看着谢元棠的目光再度惊惧。 司徒凤更是吓得直往司徒煦身后躲:“你你你……谢元棠,你真的不是鬼吗?” “本公主跟你可没仇啊,你你你……找人索命别找我啊!” 司徒煦叹了口气,扯出快被他这白痴姐姐拽烂的袖子,没好气道:“她是人不是鬼,别这么没出息。” 谢元棠笑嘻嘻道:“三妹,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玩吗?” “啊啊啊你别说了!”司徒凤被吓得脸色发白,堵着耳朵不敢看不敢听。 但就是怕成这样,她都没走! 因为走了就吃不到第一手瓜了! 逗完司徒凤,谢元棠才看向司徒冉:“二皇兄,我衣服没湿水自然是因为我根本没掉进水里啊。” 她解释道:“那井里有个钩绳,我一开始抓着绳子,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呢。” “嗯嗯,我见到娘子的时候,她就是在空中的。” 司徒砚点点头,认真道:“娘子手里也有绳子,因为被我吓到,她绳子才掉进水里的。” “钩绳……难道你们掉的真是御花园假山后那口井?” 冷云朝忽然出声,看向司徒擎道:“皇上,我从那口井里捞出来一条钩绳,现在还跟别的井里打捞出来的尸体放在一块儿呢。” 如果说谢元棠和司徒砚不可全信,那冷云朝的话无疑是给谢元棠增添了铁证。 谢元棠笑着道:“二皇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 司徒冉又问:“如你所言,五弟搬开石头后,你二人当是被人再度推入了井中,这次没有绳子,你为何衣服还是干的?” “因为娘子骑在我头上啊!” 司徒砚理所当然道:“二哥,若是你和你娘子同时落水,你难道不会让她骑你头上吗?” 刚问完,他又“啊”了声恍然道:“我忘了,二哥你没娘子。” 司徒冉:“……”一时分不清你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嘲笑我。 他没好气地哼了声:“就算本宫娶妻,也不会任由妻子骑到头上,皇室尊严,岂容你这般糟践?” 司徒砚没被他的气势吓到,只是同情地说:“二哥,你这样娶不到媳妇的。” “你……” 司徒冉气得一噎,冷哼一声,自闭了。 司徒墨朝司徒擎行了一礼道:“父皇,如此,五弟和五弟妹的言词,便和高大海的证供对上了,乃是他受虞贵妃指使,将五弟妹推下井,复将五弟引到井边再度行凶。” “不对哦三皇兄。”谢元棠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高大海是谁,但推我那个会口技,他要是不会,那就不是他。” 司徒墨微微一顿,淡笑点头道:“是我疏忽,五弟妹说得对。” 司徒擎扫了眼虞莞书和司徒烨:“你们母子二人,可还有话要说?” “四哥……” 司徒砚看着跪在那里的司徒烨,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虞莞书自嘲一笑:“皇上您心里早就判了臣妾的死罪,臣妾还能说什么?只是……” 她转头看一眼低头沉默不语的儿子,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悔意来:“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和烨儿无关,和虞家无关,臣妾愿一死以偿己罪!” “皇上您是明君,还请看在虞家为大凉这么多年的功绩上,饶恕他们和烨儿。” “母妃!” 司徒烨咬紧牙,眼眶酸涩。 虞莞书看着儿子,满是歉意道:“对不起烨儿,是母妃连累了你。” 司徒烨摇摇头,不管她做什么,他知道全是为了他。 所以不管是奖是罚,他都愿意跟母妃和虞家共承担。 司徒擎看着他们,眼神微微闪动,一时并未开口。 熟知皇帝性情的人,察觉他有心软的可能,便开始跪下求情。 尤其是四皇子一派的人,更是可着劲儿说着虞家和四皇子这么多年来有多不容易。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沉默地站在旁边,冷云朝想要开口,也被她拉住了。 帝王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她不寄希望于司徒擎百分百偏心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不合适再开口。 谢元棠垂着眸,小手拉了拉冷云朝,小声问:“小舅舅,我太傅舅舅呢?” 冷云朝压低声道:“皇上派他去审问莞月宫的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派了太子去虞家。” 太子也参与了? 谢元棠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掀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本来有些紧绷的身子也骤然放松下来。 “那就没事了。” “嗯?” 冷云朝不明所以。 谢元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小声道:“我太傅舅舅厉害着呢,而且还有个搞事的太子,总之小舅舅不必担心,虞贵妃和司徒烨……” 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冷声道:“今天跑不了了!” 冷云朝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但既然外甥女这么说,他也就先不急着发火了。 反正…… 要是皇帝给他的答复不满意,他就写信给他爹告状去! 司徒擎听着底下官员的求情,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旁边的三人组。 谢元棠小小一只站在中间,司徒砚和冷云朝站在她两侧,更俩门神似的。 仨人没一个吭声的,连脾气最火爆的冷云朝都难得安静。 司徒擎心中冷哼,他本以为冷云朝会不满他对虞莞书和司徒烨的心软,却不想对方竟按捺了下来。 目光再看向穿着湿衣服却乖巧沉默的五儿子,司徒擎心中微叹。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疼五儿子是真,可让他亲手处死四儿子,他也做不到。 就暂且先饶了老四,回头他在补偿五儿子好了。 司徒擎心中打定主意,缓缓开口:“好了,今日之事,朕……” “皇上!” 司徒擎正要说话,突然言关清大步从殿外走来。 路过司徒砚时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他和谢元棠,直接走上前方,一拂衣摆跪在中央。 “启禀皇上,微臣奉命审问莞月宫众奴,并搜查莞月宫所有地方,如今有些搜获,臣不敢擅自做主,请皇上亲审。” 司徒擎皱眉:“什么收获?” 言关清抬起头,声音清冷:“臣查到,虞贵妃十数年前,曾是害死舍妹的真凶之一。” 第111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众所周知。 言关清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五皇子司徒砚的生母,皇上司徒擎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澜贵妃言意澜。 当初司徒擎宠爱言意澜到什么程度? 在虞贵妃之前,言意澜是宫里唯一的贵妃,一直到她去世多年,虞国公府势力渐盛,司徒擎才将虞莞书抬为贵妃位。 言意澜入宫只有短短数年,但那几年却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专宠…… 甚至直到她死去这么多年,都依然能够成为整个皇室的禁忌。 能为她的傻子儿子在残酷的皇室挣得一席生存之地。 能够在十多年后,只要一提她的名字,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记起她! 此时乍然一听到言关清这话,不管是知道旧事的还是不知道的,全都不敢再多言。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言关清,双眼怔然,眼底深处却又似有什么压抑的情绪流转。 “他说舍妹……” 他没有低头,谢元棠却是知道,他是在问她。 “他是在我说娘亲,对吗?” 司徒砚望着言关清的背影,缓缓地再看向跪在那里的虞莞书:“我娘亲……是被她杀死的吗?” 谢元棠回答不了,她才穿越过来几天,哪知道这些旧事。 而且她也没想到今日竟会牵扯出来这些。 只是低头看着司徒砚微微颤抖的手,谢元棠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知道他心里一直对娘亲有很深的执念,为了多听两句言意澜相关的事情,甚至愿意一再忍受司徒晴明里暗里的欺负。 若是真查出来言意澜的死有异,那他心里该多难过? 他今日还落了水,一直撑到现在都不曾换衣…… 想到这里,谢元棠有些心疼,小手握紧了他的手指道:“夫君别着急,有舅舅在呢。” 冰凉的指端徐徐传递过来柔软的温热,司徒砚没有低头。 只是缓缓收紧五指,握紧了那只小手。 司徒擎目光阴沉,看着下跪的言关清:“你说什么?” “臣查到,虞莞书和舍妹言意澜之死有关,莞月宫已有证人招供,请圣上重审旧案,还我舍妹公道。” 言关清不卑不亢,上身挺直如松。 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多年。 司徒擎缓缓深吸口凉气,目光从言关清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虞莞书和司徒烨母子身上。 司徒烨脸色苍白,虞莞书更是无力地哆嗦。 “贵妃,对于言太傅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辩的?”司徒擎冷声问。 虞莞书微微一颤,低着头结巴道:“臣妾……臣妾冤枉,不知道言关清用了什么法子污蔑臣妾,还请,请皇上明察。”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曾弄虚作假,莞月宫一应宫人全都关押在内,皇上自可查证。” “父皇!” 司徒烨跪着往前挪两步,咬紧牙帮,眼眶泛红:“父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真有有心人想做手脚又有何难?” “母妃陪伴您二十余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难道您真就要为了还没查清楚的事情,彻底不念夫妻父子之情了吗?” 司徒擎看着四子,抿了抿唇,久久不语。 既没有让言关清摆出证据,也没有开口说要追查真相。 司徒砚迟疑片刻,往前迈了一小步。 他方一动,谢元棠便将他拉了回来,小声道:“别动。” 一边是旧爱,和刚死里逃生的傻儿。 一边是涉嫌杀他旧爱和傻儿的妃子,和一个十分优秀的儿子,以及他们背后的虞国公府。 如今司徒擎已经被架在了半空,司徒砚这个时候站出去,只会让他觉得在逼他做抉择。 司徒砚低着头,握着谢元棠的手十分用力,甚至将她的手指握得有些疼,但她没吭声。 “他可以为他的母亲求情,我也想……” 司徒砚一直都很听谢元棠的话。 此刻她不让他走出去,他也乖乖不动,只是哑声道:“舅舅……一个人,我想帮他……” 谢元棠微顿。 她下意识替他权衡利弊,却忘了他身为人子,那一颗拳拳之心。 她松开手,微微笑了下,鼓励他:“那夫君就去吧,跪在舅舅旁边,什么话都不必说就好。” 司徒砚仍乖乖点头,一步迈出,又停下,看向她:“站出来是不好的吧?那娘子别出来。” 仍想着她。 谢元棠点头应下:“好。” 司徒砚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直直走到言关清身旁,规规矩矩地挨着他跪下。 不争不辩,低头不语,乖巧得过分。 言关清浑身一僵,鼻头蓦地一酸,硬生生忍住了看他一眼的冲动。 他早在得知外甥无恙时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上来大殿上不曾看过他一眼。 他以为谢元棠会看好他,却没想到,他还是站了出来。 司徒擎目光落在司徒砚湿漉漉的声音上,呼吸一滞,五指蓦地收紧。 司徒冉在司徒砚站出来时挑了挑眉。 司徒墨微微扫了眼谢元棠的方向,垂眸静观。 司徒煦暗中拉住想要替司徒烨求情的姐姐,几不可查地对她摇了摇头。 司徒凤不明白,他们姐弟不是四哥一派的吗? 弟弟平日里不是和四哥最要好吗?怎么今日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之上,仿佛一张绷紧弦的弓。 司徒烨和司徒砚各站一边,双方筹码相等。 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谁也不知道高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如何抉择。 若说在场所有人里,有谁最放松,那必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云朝。 他甚至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一直到司徒砚站出去,他才有了点兴趣看戏。 还压低声音问小外甥女:“小棠棠,你真不帮忙求情啊?如果你想管这件事,舅舅也不是不能帮一把。” 虽然他们冷家和言家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掺和这些事。 但如果小外甥女想掺和,那他们入局玩一玩也无妨。 谢元棠摇摇头:“用不着我们出手,应该……快了。” “嗯?” 冷云朝没听懂:“什么快了?” 谢元棠没多说。 这张弓,还差最后一个砝码,就要失衡了! 她相信言关清不会没有准备。 还差一个人,该登场了! 第112章 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啊 几乎就在谢元棠这话落地,殿外便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听到这声禀报,司徒烨暗中咬牙,言关清目光微动。 谢元棠眼角微掀。 齐活了!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嗤了声:“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朕倒想听听看,朕的太子又有什么想说的。” 司徒阆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还带着些微隐藏不住的喜色。 朝司徒擎行礼过后,便一招手让太监将箱子抬上来。 “父皇,这是儿臣在虞家搜出来的东西。” 司徒擎眯了眯眼,目光阴晴不定地落在那箱子上:“这里头是什么?” 司徒阆微微一笑:“父皇请看!” 说着,大步走过去,抬手将箱子掀开。 满是黄金的箱子上,铺着一件华丽的——龙袍!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口凉气。 谢元棠眯了眯眼,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往前面挪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虞莞书更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惊道:“不!这不可能!皇上……” “闭嘴!” 司徒擎怒喝一声,阴鸷的目光钉在她脸上:“你还敢说这不是从虞家搜出来的?” “我……” 司徒烨在看见那件龙袍的时候,就知道他彻底完了。 司徒擎或许能原谅他母妃对司徒砚动手,毕竟司徒砚没死。 甚至也能原谅他刚才弑君的举动,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真的杀父。 但作为皇帝,他绝不可能原谅一个手握兵权的臣子,在家中私藏龙袍。 很快,虞国公和虞龙都被带了上来。 虞国公老脸沧桑,虞龙一身戾气和不服。 “虞国公,朕倒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虞国公看着他,苦笑道:“皇上,老臣一生天地可鉴,便是您让臣以死明鉴都行,虞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虞龙气道:“皇上,这明显是有人陷害我们虞家,这东西哪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司徒阆讽笑道:“谁不知道虞家的护卫堪比羽林卫?那是能随便一个人走进去就陷害的?” 顿了顿,他指指一声不吭的司徒砚,朗声道:“说到陷害,倒是虞家对我五弟做的事才更过分吧?” 虞龙骤然一僵,抬头瞪他:“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阆哼了声,将此前言关清交到他手中的几块令牌拿出来:“父皇,有一件事,儿臣今日不能不说了。” “当日五弟和五弟妹从华觉寺回来,曾遭遇刺客伏击,幸好他们命大才活了下来,这些令牌便是从那几名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司徒擎愣了下,看了眼曲培,曲培连忙上前将令牌接了过来。 每个皇子都有各自专属的令牌,司徒擎自是一眼认出,那是四子司徒烨才有的东西。 他捏着令牌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司徒砚:“砚儿,可有此事?” 司徒砚呆呆抬头,犹豫着没开口,只是转头去看言关清和谢元棠。 “不许看旁人!” 司徒擎喝道:“朕在问你话,是不是真有此事?为何当日回来时不说,偏要到今日才提?” 司徒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啊。” 司徒擎一怔:“你说什么?” 不止他没听懂,其他人也都愣怔了片刻。 只有谢元棠听懂了,她抬手捂了捂心口。 不舒服。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司徒砚轻声道:“因为这件事不重要,中毒啊,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啊,被人绑架啊……我都习惯了,以前父皇也没问过我啊。” 司徒擎骤僵。 司徒砚接着道:“不过这一次我是有点生气的,因为他们不光想杀我,还想杀娘子。” 那双澄净的桃花眼直直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父亲,满是疑问:“就像今天,他们想杀我,把我扔井里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娘子呢?” 他说这些话是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却听得司徒擎心里无比难受。 因为习惯了被刺杀,所以没有当回事。 因为习惯了没有人帮他,所以从未想过遇到危险要找他这个父皇。 甚至连司徒阆和言关清都知道这件事,却也未曾跟他这个皇帝说过。 为什么? 因为觉得没到时候,觉得他就算知道了,也会袒护老四,不会真的为一个傻儿讨回公道。 “咳咳咳咳……” 司徒擎心口一滞,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曲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着他:“皇上,皇上您保重龙体啊!” “父皇!” 司徒阆司徒冉急忙上前,司徒擎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只看向司徒烨道:“烨儿,朕问你,刺杀砚儿的事可是你做的?” 司徒烨张了张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是臣妾做的,和烨儿无关!” “是老臣做的,和四皇子无关!” 虞莞书和虞国公同时开口,司徒烨闭了闭眼,自嘲一笑道:“母妃,外祖父,不必再说了。” 他们做的,和他做的,有区别吗? 司徒擎深吸口气,冷声道:“来人,将四皇子等人打入天牢,彻查今日宫宴之事,以及澜贵妃之死一案,着人查封虞国公府,待案件审理清楚,一并处罪!” “是。” 侍卫从殿外进来,当即就要押走司徒烨等人。 “不,不可以……” 虞莞书苍白的脸上流下泪来。 若是就这样被押下去,她儿子真的就全完了,她不能害了儿子。 “皇上!” 虞莞书忽然决然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认罪了,言意澜是我杀的,谢元棠和司徒砚也是我要杀的,都是我做的,臣妾愿意一死,求皇上看在夫妻情分上,饶了烨儿吧,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她突然起身,朝着旁边那口装满金银龙袍的箱子角就装了过去。 “母妃!” 司徒烨和虞国公连忙伸手过去拦住她。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突然被押住的虞龙猛地睁开了束缚,从腰间抽出软剑来,便朝着龙椅上的司徒擎冲了过去: “昏君,我虞家哪点对不起你?你竟如此有眼无珠!老子跟你拼了!” “父皇!” “父皇!” “皇上!” 司徒冉等人齐动,司徒烨急忙回身,却已经拦不住虞龙。 冷云朝也动了,但他离得远,根本追不上虞龙。 就在这时,龙案底下的布帘突然一动。 紧接着,一道小身影从里面生扑了出来! 第113章 无所谓,她自会出手! “嘿呀!” 当谢元棠从龙案底下钻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傻眼了。 小姑奶奶诶! 你到底啥时候钻进去的? 冷云朝扭头看向自己旁边。 小外甥女不是一直在他跟前站着吗? 连虞龙都愣了一瞬。 一瞬就够了! 谢元棠张开双臂,青蛙似的往前一跳一扑,清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我扑!” 随着这道略显滑稽的声音,谢元棠抱紧虞龙的双腿。 双手飞快一拍,带着麻药的银针飞快刺入虞龙的腘窝和……屁股! “唔!” 下一瞬,虞龙面色狰狞地倒在了地上(没法不狰狞,屁股针的疼痛,懂的都懂)! 飞奔而来的司徒冉和侍卫等人立刻上前制服了他。 谢元棠拍拍小手,站起身来,对司徒冉道:“不客气,不用谢!” 司徒冉:“……” 说完,谢元棠背过身,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人之姿,走到司徒擎面前。 就在司徒擎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身子一低,没影了! 众目睽睽之下。 谢元棠撅着小屁股,掀开布帘,又钻回了桌子底下! 众人:“……” 不是,你怎么还爬回去了? 那里是你家啊? 司徒砚内心:娘子真可爱! 司徒擎皱眉看着桌子,刚才不知道她藏在那里。 现在…… 总感觉脚底下有只小老鼠,窸窸窣窣的! 曲培好奇地钻下去瞅了眼,小声在司徒擎耳边道: “皇上,桌子底下有一碟吃了一半的豆沙糕……” “估计是小皇妃饿了,正啃着的……” 司徒擎:“……” 他一天之内被人“弑君”两次都没被吓死,这会儿却差点被谢元棠给气死! “谢元棠!” “给朕滚出来!” 司徒擎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整个桌面都在抖! 下一秒,布帘一抖,桌子底下拱出一颗小脑袋来! 小脑袋嘴里还叼着半块豆沙糕! 谢元棠口齿不清地问:“护皇?肿么啦?找我&*%(有事咩)?” 司徒擎脸都气黑了:“好好说话!” 谢元棠站好,咽下嘴里的豆沙糕,歪了歪头:“父皇找我有事?” 司徒擎看着她嘴边那些豆沙糕碎屑,眉头皱得死紧:“你就这么饿吗?这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胡闹!” 谢元棠点点头:“饿啊!父皇,我才九岁哇!饿得本来就快,还被人推下井再爬上来……肚子里吃的那点早消化完了!” 她这一提,众人才想起今晚所有事的起因,都是因为虞贵妃派人将谢元棠扔到了井里。 也不怪他们,主要是后面事情发生得太出乎意料了,又是虞贵妃害死言意澜,又是虞家搜出龙袍的。 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这两个小倒霉蛋了!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擎也微微怔了下,怒气消了点,却还是沉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钻桌底下偷吃。” 谢元棠眨眨眼,嘟囔了句:“那我还护驾有功呢!” 司徒擎:“……” 谢元棠嘻嘻一笑,乖巧地道:“父皇,这里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看在我护驾有功的份上,我和夫君可以先离开吗?夫君衣服还湿着呢,再不换衣裳会生病的。” 司徒砚怔怔地望向谢元棠。 连他都忘了他还穿着湿衣,可是却有人,一直替他记得。 司徒擎看着一声不吭跪在那儿的儿子,今晚…… 其实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司徒擎叹了口气,一摆手道:“你们俩下去吧。” “曲培,让御膳房重新做些热食,再宣御医给他俩看看。” “是。” 曲培连忙下去吩咐宫人。 谢元棠开心地跑到司徒砚身边,朝他伸出小手:“夫君,走啦!” 司徒砚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此刻盯着那小小的掌心,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微微勾起一丝笑。 只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能走。 他不知道司徒擎会做出什么决定,但言关清是为了他母亲才跪在这里请命,他帮不到什么忙,至少不能提前退场。 谢元棠知道他的心意,叹了口气,走上前执着地拉住他,小声道:“夫君放心啦,我们一走,事情就好办啦。” 司徒砚迷茫地眨了眨桃花眼。 他们走了事情才好办? 想不通,但娘子不会骗他。 司徒砚乖乖跟着她起身,两人也没看旁人,手拉着手往外走。 冷云朝立刻道:“皇上,臣也饿了!” 这里这些破事儿跟他又没关系,他要跟着外甥女,省得人再掉井里去! 司徒擎无语地挥挥手,冷云朝马上转身往外走。 殿门口,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并肩而行,将所有人撇在身后。 司徒擎心中一动,忽然出声:“等一等!”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站住,本来就慢他们半步的冷云朝也转过头来。 司徒擎抿了抿唇,问道:“谢元棠,司徒砚,你们就这样走了?” “不想让朕帮你们主持公道了吗?” “不想看着……旧案重审吗?” 司徒砚背影微微一僵。 谢元棠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拇指,转过头,白皙的小脸上灿笑如花:“无所谓。” 司徒擎蹙眉。 这叫什么回答? 他却不知,谢元棠拉着司徒砚大步走出殿门后,还低声补了一句: “无所谓,我自会出手!” 她从没想过要将所有的筹码放在司徒擎身上。 司徒擎能公事公办最好,如果不能,那她就亲自动手! 至于言意澜的事…… 谢元棠抬头看了眼沉默的傻夫君,想起方才在大殿上时,他要站出去之前,对她说“别站出来”。 他知道她可以帮他,冷家也可以帮他。 但他从未开过口,只是念着她的安危,生怕她涉险。 谢元棠笑了下,握紧他的大手:“夫君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却没有点头。 跟在两人身后的冷云朝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大步走上前,硬是挤进两人中间,拉走谢元棠:“走了走了,吃饭了!” 帮什么帮! 他们冷家这么好一棵小白菜,才不交给姓司徒的家伙呢! 司徒砚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低喃道:“我要变得更强大才可以……” 他不想让娘子为了他这么辛苦,不想再发生娘子被人扔井里这种事,不想看着舅舅跪在大殿上孤身一人的样子……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是傻子,他太弱小! 那一双始终澄澈的桃花眼,自此刻起,渐渐生出晦暗…… 第114章 得谢元棠哄,才有用! 曲培跟谢元棠和司徒砚都很熟了,包括两人爱吃什么他都记得清楚。 等两人换好干净的衣裳,曲培已经跟变魔术似的,变了一大桌的美食出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 谢元棠睁大眼看着那一桌丰盛的晚餐,咽了口口水,蹦蹦跳跳跑到曲培跟前,拽着他袖子撒娇:“曲公公,要不我跟父皇说说,您还跟我们回家吧!” “我可太想念有你在家的日子了!” 两句话逗得曲培笑开了颜:“哎哟我的小皇妃哎,有您这话,奴才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呢!” 一边说,曲培一边亲自给两人盛汤:“来来来,小皇妃和殿下都先喝点姜汤,去去寒再吃饭。” 谢元棠乖乖喝完,司徒砚有些心不在焉,喝完姜汤往那儿一坐,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冷云朝正给谢元棠夹菜,见旁边杵着个木头似的,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 粗暴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腿! 司徒砚呆呆地看过来,冷云朝顿时瞪回去: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不会给你夹第二次的!” 他照顾一个外甥女就够了,怎么可能再照顾个大外甥? 曲培在一旁赔着笑,拿着碗筷给司徒砚夹菜:“来来来,殿下,奴才给您夹菜,您想吃哪个?” 司徒砚摇摇头,闷声道:“不想吃。” “这……” 曲培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谢元棠。 别看五皇子平日里傻乎乎的,到底也是个皇子,真犟起来,也很少有人拿他有办法。 冷云朝皱眉看着司徒砚,他是个暴脾气,见司徒砚不吃不喝又不说话的,就着急上火。 当下一把抢过曲培手里的碗筷,飞快地给司徒砚夹了好几筷子,荤素搭配,每个菜都有! 直到把碗都堆满了,才“碰”的一声,重重搁在司徒砚跟前:“吃!” 司徒砚捧着碗,虽然吃不下,却还是乖乖说了句:“谢谢舅舅。” 冷云朝哼了声。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眨了眨眼凑过来:“夫君,你没胃口呀?再担心舅舅?” 司徒砚点点头。 谢元棠笑着哄他:“其实出来前,舅舅跟我说了一句悄悄话,你想不想听?” 悄悄话? 司徒砚眼神一亮:“什么话?” 谢元棠指指他面前的碗筷:“你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 司徒砚毫不怀疑,乖乖点头:“好!” 然后拿起筷子,开始乖乖吃饭。 “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 “再喝点汤。” “哦……咕嘟咕嘟(喝汤中)……” 看着这一幕,曲培和冷云朝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刚才他们怎么哄都哄不好的人,谢元棠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跟按了开关一样,变身乖巧小狗狗。 让吃饭吃饭,让喝汤喝汤。 “这……” 冷云朝小声问曲培:“刚才我们出来时,言关清有开口吗?” 曲培:“……奴才记得,言太傅并未说话。” 冷云朝:“……” 所以就是纯哄啊! 冷云朝又问:“或许是我没听懂?我外甥女刚才说的或许是什么咒语,而不是哄三岁小孩的话?” 曲培面色古怪,同样低声道:“奴才觉得……那就是哄小孩的话。” 只不过他们哄没用,得谢元棠哄,才有用。 冷云朝:“……” 真麻烦! 还是得把小白菜带回家去! 等两人吃饱了饭,司徒砚缓过劲儿来,就立刻缠着谢元棠。 眼睛亮亮地,好奇地问:“娘子娘子,我吃过饭了,你快告诉我,舅舅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冷云朝好奇地望过来,他倒是想看看外甥女怎么编下去! 谢元棠小手戳戳司徒砚有了些血色的俊脸,笑嘻嘻道:“舅舅说,让你好好吃饭!” “噗咳咳咳咳!” 冷云朝一口茶喷了出来! 曲培嘴角抽了下,低头默默憋笑。 司徒砚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他要说别的重要的话呢,怎么就说了这个?” 冷云朝、曲培:“……”不是,你还真信啦? “这句话不重要吗?” 谢元棠一只小手托着下巴,眼中带着笑意:“夫君想听你娘亲的事?还是四皇兄的事?” “可是对舅舅来说,夫君吃好饭,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比报仇更重要呢!” 司徒砚顿了顿,点点头道:“娘子说得对,是我错了,我一会儿要跟舅舅道歉。” 冷云朝算是发现了,他这个外甥女……那张嘴是真厉害! 假的都能让她编出花来! 曲培一直等到御医过来,替谢元棠和司徒砚把了脉,又开了副安神的方子,确定两人没有受伤之后,才告辞去回复皇上。 他一走,冷云朝才真正放松下来。 曲培很好,但到底是皇上跟前的人,他在这里,总好像皇上留下的一双眼睛,许多话并不方便说。 冷云朝看向谢元棠,认真问:“真没受伤?” “小舅舅,御医都看过了您还担心呐?” 谢元棠有些好笑,为了表明自己确实没事,还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两圈:“看,我好着呢!” 冷云朝叹了口气,按住她道:“别转了,舅舅只是担心你……”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今天在前面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他是有些不信两人就那么从井里又爬了出来的。 那井他下去过,又深又滑。 司徒砚姑且还可能,但谢元棠一个九岁小孩子,想要爬上来太难了。 而且那条钩绳……看起来实在太新了点。 谢元棠看出冷云朝的疑惑,却一时不好解释,只好道:“差不多就这些了吧,我记性其实也不咋好。” 冷云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老子信你个鬼! 司徒砚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娘子,你之前说我们一走,事情就好办了是什么意思啊?” 他想了许久,但还是想不明白。 谢元棠对小舅舅那是能敷衍就敷衍,但对傻夫君倒是有问必答。 “因为咱们留在那里,他们反倒会忽视咱们,但咱们一走,不管是父皇还是其他人,都会立刻想到,今天咱俩是主要受害人!” 她要司徒擎记得,今日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委屈的都是他的五儿子! 她也要所有人都记得今日她和司徒砚才是受害人! 这样,就算今天报不了仇,虞家至少也不可能再翻身。 而且日后等她腾出手来报仇的时候,谁也不会有异议! 司徒砚似懂非懂,一旁的冷云朝却眯了眯眼睛。 小外甥女……聪明啊! 第115章 娘子,舅舅打我! 谢元棠和司徒砚没有再往前殿去,也没出宫——司徒擎让他们等一会儿。 谢元棠猜这个“一会儿”大概早不了,就跟冷云朝说了一声,直接去这个不知道什么殿的内室睡去了。 她还小,小孩子都要睡觉的! 司徒砚也困,他今天还泡了井水澡呢! “舅舅,我也去睡了。” 司徒砚说着,十分自然地就往内室走。 结果一步都没迈动就让冷云朝给扣住了! “你上哪儿去?” 司徒砚指指内室:“里面,睡觉。” 冷云朝黑着脸:“不许去!” 虽然他看得出司徒砚生性单纯,心志只怕还不如谢元棠成熟,两人在一块儿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男女大防的事上来,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放任却是另一回事! 冷云朝看着面前懵懂的司徒砚,想了想道:“小棠棠在睡觉,你这么大一个人,挤着她压着她怎么办?” 司徒砚摆摆手,乖巧十分:“不会的舅舅,我睡觉不乱动的。” 冷云朝:“……那也不行!你不能进去!” 司徒砚蹙起好看的眉:“可是舅舅,我困了。” 冷云朝抓了抓头发,想了想指着屏风旁边的锦榻道:“你睡那儿去吧!” 司徒砚看了眼,桃花眼中满是嫌弃:“太短了,我躺不下。” 冷云朝:“……”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他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指着门口道:“那你出去随便找个地方睡!” “我不要!” “嘶~信不信我揍你!” “娘子,舅舅打我!” “……” 冷云朝气得,正要动手将他撵走,袖子刚撸起一半,谢元棠出来了。 谢元棠视线落在冷云朝撸起的袖子上,大眼睛瞪他:“小舅舅,你又欺负夫君了对不对?” “我欺负他?” 冷云朝气笑了,看着司徒砚:“你说,我欺负你了吗?” 司徒砚桃花眼微闪,低着头没吭声,只是小步往谢元棠身边挪了挪。 冷云朝:“……”不是,你这副委屈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他急忙看向谢元棠:“小棠棠,你别信他,他演你呢!” 谢元棠哼了声,半点不信:“我夫君这么单纯,他会说谎?他会演?” 冷云朝急得跺脚:“可是他真的会啊!” “小舅舅,你欺负夫君就算了,居然还污蔑他,我对你太失望了!” 谢元棠说罢,小手拉住司徒砚的大手就往里走:“我们要睡觉了,小舅舅不许打扰我们,不然我要生气啦!” 冷云朝又气又急:“小外甥女,他真的……” 话还没说完,司徒砚突然回过头来,对冷云朝乖巧地笑了笑: “对了,舅舅要是困的话,可以睡那张锦榻哦~” “毕竟,舅舅比我矮,那张锦榻应该够用啦!” 冷云朝:“……” 孙贼! 老子早晚揭穿你的绿茶真面目! 不管冷云朝在外面急得如何团团转,谢元棠自顾自爬上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太累了,体力消耗还不算什么,尤其是在井底下连续那么久操控五个丧尸,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力。 “娘子盖好被子再睡。” 司徒砚躺在她身旁,自己没盖,倒是先给谢元棠盖好被。 闻声,谢元棠睁开眼扫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拧住了他的耳朵。 “嘶~” 司徒砚倒吸口凉气,委屈地看着她:“娘子,疼~” “哼,我都没用力你疼个球!” 谢元棠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门:“说,为什么欺负小舅舅?” 司徒砚眨眨眼睛,有点尴尬,往门外看了眼,见冷云朝没听见,才小声道:“娘子你看出来啦?娘子真聪明!”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瞎,看不出来就怪了。 司徒砚揉揉耳朵,压得极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我不想出去,我想跟娘子在一起……” 他伸出手,轻柔地帮谢元棠掖好被角:“娘子,我很害怕……害怕我一个转身,你又不见了,我怎么找,怎么喊,都找不到你。” 谢元棠微微一怔。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这样一件突发事件,对于司徒砚来说有多严重。 她握住他的大拇指晃了晃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不跟你分开了。” 想起司徒砚在井底拼命护住她的场景,谢元棠笑了笑道:“不过夫君今天超棒的哦!是我的英雄呢!” 司徒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含羞又认真地保证:“我以后会变得更棒的!” 他会努力变强! 很努力! 拼命地努力! “但是!” 谢元棠眯了眯眼,哼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欺负小舅舅!” 司徒砚并不怕她,还笑着道:“可是娘子还是帮我了呀!” “哼。” 谢元棠哼了声,她还不是心疼他又是掉进又是泡冷水的,所以才想让他赶紧歇会儿。 忽然想到什么,谢元棠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演了?刚才装得还挺像。” 她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司徒砚乖巧道:“娘子教的呀!” “我什么教过你了?” 谢元棠惊讶。 司徒砚眨眨眼,笑着凑近,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每天演,我每天学,当然学会啦!” 谢元棠:“……” 所以他这是近墨……不是,近朱者赤吗? 而且他学得也太快了吧? 这真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带着这点疑问,谢元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司徒砚侧枕在另一个枕头上,看着她沉睡的小脸,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触碰一下那羽毛似的长长眼睫,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算了,让她好好睡吧。 他缓缓收回手,改为轻轻笼住她的小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小会儿,冷云朝悄声走进来。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结果一走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微微惊了下。 一张大床上,谢元棠小小一人占了五分之四! 脸朝上摆成了个大字型,睡相……十分自由! 一床被子整个盖在谢元棠身上。 而司徒砚…… 那么大一个人,侧躺在最靠墙的里侧,只浅浅地占了一细条的地方。 两人中间隔的距离都够再躺两个冷云朝了! 冷云朝看着看着,忽然就没那么担心了。 他们都关心谢元棠,却忘记了,司徒砚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更在意她! 第116章 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的! 冷云朝再看了眼睡相如此狂放的小外甥女,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他前脚刚走。 下一瞬,本该沉睡的司徒砚就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当看着冷云朝的影子越走越远,他才微微勾起了唇角。 而后,收起来的大手无声地,再次轻轻握住谢元棠的小手。 谢元棠睡了一个时辰,才被曲培轻声叫醒。 她睁开眼,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不由问道:“夫君呢?” “殿下方才就醒了,这会儿在陪皇上和太傅说话呢。” 谢元棠眨眨眼,明白大概是前头的事处理完了。 “啊哈~真困呀!”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谢元棠懒洋洋地下床穿鞋,曲培兼职起了宫女的工作,帮她简单梳理了下头发,又洗了脸,才出去。 外间,司徒擎看见她出来,轻哼了声道:“睡醒了?” 刚才他来这里的时候,儿子竟然拦着他说不让他吵醒谢元棠睡觉! 普天之下,他堂堂皇帝,还得在外面等着! 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就要被儿子训! 谁有他憋屈!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跑过去给他行礼:“给父皇请安,父皇您忙完了呀?您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司徒擎回答,她小嘴一张叽里呱啦就说:“父皇您真是太好了!您看您都那么累了,都没舍得吵醒我,还让我睡到现在,普天之下哪里还找的到您这么好的父亲!” 司徒擎:“……哼,少拍马屁。” 语气已经没一点生气的意思了。 司徒砚言关清等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但冷云朝看得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想他们冷家那是满门忠烈老实人,上到老头子下到小侄子们,那是一个会溜须拍马偷奸耍滑的都没有! 不然他们冷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远离京城了,实在是玩不动这些勾心斗角! 结果现在有了个外甥女,脑子又好使,嘴巴又甜,上能哄皇帝下能哄傻子! 这这这…… 他们老冷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谢元棠走过去跟司徒砚坐一块儿,司徒擎这才开口:“今晚发生的事情,朕已经处置好了,你们想知道结果吗?” 谢元棠愣了下,疑惑地眨眨眼:“父皇您和舅舅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在说这件事吗?那你们坐这里干吗?” 司徒擎:“……” 能干吗?等你啊! 难不成跟他五儿子聊天吗? 有什么好聊的,问啥都不说! 言关清干咳了声,委婉道:“这件事到底跟你和砚儿都有关系,自然要你们两人都在场才好,方才……嗯,我和皇上都有些疲惫,用了些茶点。” 司徒砚在旁边小声翻译:“他们想问我井里的事,我怕说错,就让他们等你醒了再说,他们呆着无聊,就去吃饭了。” 旁边仗着内力听的一清二楚的冷云朝:“……”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问司徒擎:“那不知父皇是如何处置的?”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这些事本不该由他一个皇帝来跟小辈做交代,但…… 到底是他亏欠了这两个,还有言家…… 司徒擎抿了抿唇,沉声道:“高大海和那个宫女已经赐自尽,你说的那个口技人还没找到,至于虞妃……” 他看了眼司徒砚道:“朕已经将她关押起来,待今晚的事情调查清楚后,自会秉公处理。” 司徒砚点点头,他没听出来司徒擎话里的区别,以为这就是公正了。 谢元棠却耳尖的听到他说的是“查清今晚的事”,也就是今晚之前的旧案,他不准备查吗? 司徒擎接着道:“虞家私藏龙袍,罪大恶极,朕已经判他们全族流放,半个月后出发。至于烨儿……” 话音一顿,司徒擎才叹了口气道:“他到底是朕的儿子,朕会让他迁至皇陵,以后就负责守皇陵,不会再回京了,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如何?” 司徒砚眼皮微动,对他的补偿? “父皇不是已经惩罚了坏人吗?为何还要补偿我?” 司徒擎呼吸一滞。 言关清目光微垂。 冷云朝叹了口气。 就算已经比过去的痴傻状况好了许多,却依然如同稚儿,连话都听不懂。 司徒砚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一瞬间都不说话,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谢元棠:“娘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 谢元棠笑着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道:“夫君说的很对,咱们本来就不需要补偿。” “补偿”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等同于“委屈”。 她不屑,也不接受。 司徒擎给不起的公正,她会去要,去抢! 要不到,抢不来,就杀! 不管哪个,都好过无用的补偿。 司徒擎眯了眯眼。 傻儿子没听懂情有可原,但他不信谢元棠没听懂。 “你不要?”司徒擎冷声问。 谢元棠点点头:“嗯,不要。” “哼。” 司徒擎气哼一声,一旁的言关清却是微微勾了勾唇。 小家伙有他言家的气性! “既然你们不要,那便算了。” 司徒擎话音一转,冷声问道:“现在,朕倒是有事要问你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拿你在大殿说的那一套来糊弄朕!” 整个皇宫那么多人翻天翻地的找都找不到的两人,一会儿从井里爬出来,一会儿还从他大殿后面的窗户口冒出来…… 这种连冷云朝都能察觉到漏洞的话,司徒擎要是没察觉就怪了。 司徒砚先答,还是那套背熟的说辞:“我们爬出来以后迷路了,然后绕路回来,就到了大殿后面了。” 司徒擎根本不信:“迷路?你从小在皇宫逛了多少年了,还会迷路?” 司徒砚点点头,指着自己:“会迷路,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的。” 众人:“……” 这会儿倒是承认得干脆! 司徒擎冷笑:“那你迷哪儿了?” 司徒砚愣了下,挠了挠头发:“……”完了,忘记答案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而看向谢元棠:“你说呢?” 谢元棠小脸上满是单纯无辜:“父皇,棠棠又没在皇宫逛很多年,棠棠不认识那地方耶~” 司徒擎:“……” 眼看皇帝有发脾气的趋势,言关清急忙咳了声,转移了话题问外甥:“你方才说你有话跟我说,是什么话?” 司徒砚起身,恭恭敬敬朝他鞠了一躬:“舅舅,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言关清:??? 第117章 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姐夫?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外甥,言太傅愣了两秒。 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嗯,那很好。” 听不懂没关系,装得很懂就行了! 司徒砚得到他点头,转头开心地对谢元棠道:“娘子,舅舅原谅我了。” 谢元棠:“……嗯!” 司徒擎皱了皱眉,不懂这又是怎么回事。 曲培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司徒擎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谢元棠的眼神十分古怪。 之前他就担心儿子被小丫头玩坏,现在证明他的担心一点都没错! 司徒擎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概猜到今晚两人死里逃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知道如果谢元棠这小丫头不肯说,他大约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罢了……” 司徒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们都记不得,那朕便不问了,你们回吧,今晚的事……待以后想起,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谢元棠有些意外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不由看了眼言关清。 言关清微微摇了摇头,领着几人行礼告退,才转身离开。 司徒擎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轻声叹道:“曲培,朕忽然发现,每一次砚儿离开的时候,都不曾回头看过朕。” 就跟那人一样,走得决绝,丝毫不留一丝余地。 “皇上,五殿下还年轻,再给他一些时日,他定会变得更好的。” 曲培闻声劝道:“如今的殿下可比前几年懂事多了,奴才瞧着啊,有小皇妃陪着,殿下未来还会更好的。” “呵呵,是啊。” 司徒擎想到谢元棠那股机灵劲儿,不由笑了:“那小丫头真是……或许有她在,砚儿真的能不一样吧。” 顿了顿,他又问曲培:“你觉得朕今日做错了吗?朕知道言关清想替她申冤,可是……那件事牵扯太多,朕若是彻查,势必会牵连出许多人……” 曲培怔了怔,这事他可不敢回答,只是低声道:“奴才觉得太傅定能体谅皇上您的难处,小皇妃和殿下也会体谅您的。” “呵,体谅……”司徒擎长叹了口气,“但朕到底亏欠了她的孩子……” 他靠在椅子上,伸手又揉了揉太阳穴,曲培小声问:“皇上,您是不是头痛又犯了?奴才帮您按一按吧……” —— 宫门口。 言关清先上车,看着站在旁边的谢元棠和司徒砚,顿了一顿道:“今天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明日下午,我带你们去老宅。” 谢元棠挑了挑眉,笑着应下:“好哇,我和夫君会准备好多礼物给外祖父的!” 司徒砚点点头:“嗯嗯,我现在有钱了,买得起礼物!” 言关清扯了下嘴角,好笑地摇了摇头道:“送礼可以,别送吓人的,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 谢元棠和司徒砚齐齐摇头:“不会不会,我们最乖了!” 言关清:“……” 叹了口气,言关清看向冷云朝:“那就麻烦冷将军送俩孩子一程了。” 冷云朝还是很尊敬言关清的,当下保证道:“小事,本来也顺路,太傅安心。” 言关清这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他一走,侍卫也牵来了冷云朝的马。 冷云朝接过缰绳,对两人道:“你们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小舅舅,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今晚出了这么多事,肯定没人敢再对我们动手的。”谢元棠说。 冷云朝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笑得宠溺:“那也没事,舅舅送你们回家是应该的,就一段路的事,走吧。” 谢元棠只好依他,转身走向马车。 跟往常一样,没等她抬脚,司徒砚就将她抱了上去,动作再自然不过。 等两人上了马车,冷云朝正预备翻身上马,忽然眼角余光一瞥,看见躲在宫门口的一道身影。 “谁!” 冷云朝冷呵一声,运起轻功就朝那人掠去,大手一捞就将人拎了起来。 “放开我!” 谢兆青没想到这冷云朝这么野蛮,当下憋红了脸道:“本官乃是当朝丞相,休得无礼!放开!” 冷云朝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丞相?” 他抬手将谢兆青扔墙上,声音冰冷:“老子还没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倒是先撞上来了!” 他早从谢元棠的信里知道了他姐姐受欺负的事,此次来京的目的就是来给他姐姐和外甥女撑腰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找上谢家,就先等来了谢兆青。 谢兆青被扔得撞在墙上,整个后背都在疼,一张老脸又臊又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你让开!” “找你女儿?” 冷云朝冷哼了声,讽刺道:“小棠棠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这当爹要是真有半点良心,方才在大殿上就不会屁都不放一个!” “这会儿知道来找女儿了?我看你是看见小棠棠颇受圣宠,来这里蹭她光了吧!” 两句话戳破谢兆青的心思,他顿时噎得没话说。 换做以往,谢兆青肯定是巴不得谢元棠早点死。 但今天这一波三折的发展,让他忽然看明白,谢元棠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而且身后的背景还越来越强大! 如今连冷家人都进京了,再加上言家…… 谢兆青以前支持太子,但他忽然发现……他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支持对象啊! 如果太子当上皇帝,那他充其量还是丞相。 可如果司徒砚当上皇帝,那他女儿就是皇后,他就是国丈啊! 想到这里,谢兆青就厚着脸皮等在宫门口,只等女儿出来的时候摆出慈父的架势,好好“关心”她一番。 结果没想到还没走到谢元棠跟前,就被冷云朝给拦住了。 “小舅舅?发什么事啦?有人吗?” 谢元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谢兆青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忽然被冷云朝堵住了嘴巴。 冷云朝笑着侧头,另一只手朝谢元棠挥了挥道:“没事,你们先走吧,舅舅跟一位老朋友叙叙旧,等会儿就追上去哈!” 谢元棠不疑有他,转身吩咐马车先走。 冷云朝等车走远,才狞笑着朝谢兆青活动了下手腕:“这几年,我姐姐托你的福,受了不少苦,我这做弟弟的,还没来得及帮她好好谢谢你呢!” “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姐夫?” 第118章 今晚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马车缓缓向前,时而听见“啊”“哎哟”“救命”等惨叫声传来。 司徒砚好奇地往外瞅了一眼,只看见冷云朝上蹿下跳的声音,只看影子的话像是在踹墙! “娘子,我们真的不用管吗?” 司徒砚看着很是淡定的谢元棠:“小舅舅不是才回京?他在这里有朋友?” “那谁知道呢~”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抱着软枕昏昏欲睡:“听这友好交流的声音,我猜应该是哪位很受小舅舅牵挂的朋友吧!” 司徒砚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应该是极其牵挂了。” 不然都踹不了那么用力! 一刻钟后,冷云朝才驱马赶上来。 这还是担心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安危,不然他能揍谢兆青一整晚! 亲自将谢元棠和司徒砚送到家门口,冷云朝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司徒砚已经抱着谢元棠把人给抱了下来。 那体贴细心的照顾,让冷云朝这个大老粗都愣了下。 原本心里对这个傻外甥女婿的那点小意见,也在今日见过他对谢元棠的在意之后,渐渐消散。 “小舅舅,你府上可收拾妥当了?不然你住我们家吧!”谢元棠道。 司徒砚也跟着点头:“有房间给舅舅住。” “我住你们这儿算怎么个事儿?” 冷云朝笑着道:“放心吧,住的地方我还是有的,再说我明日……”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道:“罢了,回头再说吧,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叮嘱谢元棠:“待会儿再喝点安神汤,省得晚上做噩梦。” “知道啦小舅舅!”谢元棠笑嘻嘻点头。 冷云朝又看了眼司徒砚。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疑惑地回看他。 对着那张貌美如妖,又单纯赤诚的脸,冷云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这家伙真是…… 让人想讨厌都很难讨厌起来!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对谢元棠道:“他不是也身体不舒服吗?待会儿让他跟你一块儿喝点姜汤什么的,井水性寒,我一个武人都受不了,何况他在井里泡了那么久,别再生病就糟了。” 谢元棠有些意外,笑盈盈道:“小舅舅对夫君真好!夫君,快谢谢小舅舅呀!” “谢谢小舅舅!” 司徒砚懂事地对着冷云朝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冷云朝:“……”倒也不必谢这么大礼。 他摆了摆手道:“成,你们进去吧,我回了。” 说罢一挥手,翻身上马,朗喝一声“驾”,策马离开。 谢元棠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头拉着司徒砚回府。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问:“娘子,小舅舅是不是不讨厌我啦?” 他虽然笨了点,但依然能敏感地感觉到一个人释放出来的善恶。 冷云朝刚开始见到他有多嫌弃,方才就有多友善。 谢元棠肯定地点点头,一边晃着他的手往前走,一边道:“当然不讨厌啦!我夫君这么棒,对我又这么好,小舅舅看在眼里,自然会喜欢夫君的!” 司徒砚深吸口气道:“我会努力让他更喜欢我的!”这样,他就不会把娘子从我身边抢走了! “驾!” 月朗星稀。 冷云朝勒着缰绳,策马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回想今日种种,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司徒砚啊司徒砚,能过我这一关不算什么,能让冷家其他人认可你,才是真正的难啊!” —— 是夜。 除了谢元棠和司徒砚睡得大好之外,有许多人在这个夜晚注定睡不好。 太子府。 “过来,都过来陪本宫喝酒!” “来来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哈哈!” 司徒阆醉醺醺地拎着酒樽,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怀里搂着一个美人,旁边还陪着好几个宫女。 “太子,您醉了。” 太子妃元嘉过来看了眼,蹙眉提醒道。 “滚!少来扫本宫的兴!” 司徒阆一个酒杯扔过去,砸在元嘉脚边,冷哼道:“本宫今日高兴,还不能多喝两杯了?往日里你,父皇……你们一个个管着本宫,就连今天都还来管我!” 元嘉皱紧眉头,嫌弃地直想转身走人,但还是劝道:“太子,今日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明天保不齐父皇还会找您,您若是喝醉,明日该如何面对父皇的询问呢?” “父皇?哈哈哈哈……” 司徒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父皇他只喜欢老五那个傻子!除了那个傻子,我们这么多儿子里,你猜他最喜欢谁?” 元嘉不敢说,一旁的宫女也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哼!他最喜欢老四!” “瞧见没?今晚老四都差点杀了他,他竟然还是没砍了老四的脑袋,只将他贬去守皇陵?” “换了本宫,他早就……嗝……呵呵,来!美人陪本宫喝酒~今晚你,还有你,都留在本宫这里,本宫今晚要享齐人之福……嗝……” 元嘉看着他这副烂泥的样子,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太子妃,太子殿下这般……咱们真的不管吗?”身旁的侍女忧心道。 元嘉冷笑:“管他?要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太子妃这个名头,我恨不得一刀阉了他!” “太子妃慎言啊!”侍女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打断她的话。 元嘉深吸口气,又缓缓叹出:“都说那个谢元棠嫁了个傻子有多倒霉,依我看她倒是最幸运的那个,至少比起司徒阆,司徒砚干净多了。” …… 皇宫,风仪宫。 司徒煦不耐烦地问:“姐姐找我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我该回府了。” “你不许走。”司徒凤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关好门窗,走回来小声问他,“你告诉我,今天你为什么不帮四哥说话?” “你之前不是说,咱们和四哥一荣俱荣,要尽力帮他登上那个位子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帮了?” 司徒煦看了眼傻白甜的姐姐,讽笑道:“皇姐,此一时彼一时,四哥今日所犯之事,那可是会掉脑袋的,你看二哥三哥谁开口了?你让我开口,难不成是想我也去守皇陵?”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徒凤皱眉,还想说什么,司徒煦哄她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心里有数,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我都会保护好你和母妃的。” 司徒凤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弟弟瞒着她许多事…… 她沉默片刻,只问了一个问题:“今晚谢元棠和五哥掉进井里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第119章 咱们也哭! 司徒煦眉尾一掀:“姐姐为何这么问?今晚的事虞贵妃不是都承认是她做的了吗?” 司徒凤冷声道:“可是谢元棠说的那个口技人还没找到。” 听着她的话,司徒煦轻笑了声,走到她面前。 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额发,语气温柔:“姐姐今日倒是聪明了许多,都能想到这一层了。” 司徒凤:“……” 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司徒凤气哼哼地瞪他:“你什么意思?我能想到这一点很奇怪吗?” 她只是傻白甜,又不是真的白痴。 到底也是宫里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问题? 司徒煦笑了笑,两手一摊道:“可惜呢,今晚的事跟我还真没关系。” “你没骗我?” “自然。” 司徒凤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对谢元棠有种打从心底里的怵,一晚上就怕弟弟跟这件事有关,如今听见他这么说,才算放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去招惹谢元棠。”司徒凤叮嘱道,“那丫头太可怕了!” 司徒煦冷哼:“姐姐你怕她,我可不怕。” “你还不怕?” 司徒凤无语,高声提醒他:“咱们俩跟她对上那几次,一次都没赢过!你忘了输给她被她强迫叫嫂子的名场面了啊?” 司徒煦:“……” 本来忘了,现在想起来了! 再三保证他不会对谢元棠和司徒砚动手之后,司徒凤才放过他。 从风仪宫出来,司徒煦回头看了眼,低笑了声。 虽然他确实没参与今晚的事,但是他知道那口技人是谁的人。 而且并不是他不想参与,只是还没来得及罢了。 他和司徒烨设计好了计划,只是谁也没想到虞贵妃会提前动手,还是这么拙劣的计划。 不然以他们那个陷阱,司徒砚和谢元棠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惜暂时不能行动了……五哥还真是好运气,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这夜。 有人用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无声地进入了井中的暗道; 有人悄悄将口技人送出皇宫; 只有一个司徒阆在傻乐! —— 翌日。 谢元棠醒来已经快晌午了。 真不是她喜欢赖床,而是她的精神力亏空太多,就算喝了营养液,也需要充足的休息。 谢元棠在红蕖的照顾下起床洗漱,懒洋洋问:“夫君又在练功?” “是呢。” 红蕖笑着道:“咱们殿下可用功了,每天都起得很早,不是跟着言枫练功,就是在书房读书写字。” 她说这话时一脸骄傲的语气,当初谁都看不起他们殿下,可如今呢? 他们小皇妃和殿下比谁都好! 谢元棠看她那欣慰骄傲的神态,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想起什么,谢元棠道:“对了,之前娘亲一直不愿意下山,都是因为怕拖累我,如今小舅舅都来了京,想来娘亲肯定愿意回来了,到时候白芙姐姐和罗吉也就一并回来了。” “只是我今日要跟夫君去言家老宅看望外祖父,你待会儿有空去一趟我小舅舅府上,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明日就跟他一起去华觉寺接娘亲。” “是,奴婢记下了。” —— 谢元棠匆匆用过午饭,便跟司徒砚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先去的言家,再由言关清领着他们去老宅。 言家的老宅离主街比较远,谢元棠一路从车窗往外看着,感觉都快出城了。 “舅舅,外祖父住这么偏啊?” 言关清道:“父亲喜静,再说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清贫学子,父亲平日无事便会去私塾帮他们讲讲课,也算是他的一点乐趣吧。” 谢元棠了然。 言家几代从文,一直都是清流一派,直到言关清的父亲言尚这一代,官位才升上去,但又因为为官过于正直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言尚生子,一个言关清,一个言意澜。 兄妹俩都是风云人物,言意澜更是被司徒擎看中收入后宫,那段时间言家处在风头浪尖上,直到言意澜去世,司徒砚又得了痴呆疯病,言家才彻底心灰意冷,再度和皇室疏远了往来。 这些年甚至连司徒砚这个唯一的外甥都没管过,至少是明面上没在意过,直到司徒砚濒死,谢元棠冲喜……言关清才不再沉默。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言尚老爷子要见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谢元棠心里正想着,马车已经缓缓停在言家老宅门口。 “到了。” 言关清正要下马车,司徒砚忽然起身道:“我先。” 言关清失笑,想他还是小孩子性子,连这个也要争抢。 却不想待到他自己下车时,刚撩开帘子,便看见司徒砚朝他伸出手来:“我扶舅舅。” 言关清微微怔住。 原来他先下车,不是玩什么幼稚游戏,而是为了搀扶他吗? “舅舅,你怎么不动了?是不是腿麻了?”司徒砚疑惑地朝他看来,“我抱你下来吧,我很有力气的。” 言关清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舅舅自己就可以。” 他搭着司徒砚的胳膊,借力下了车,回头便看见外甥将谢元棠抱下车来。 一如既往的温柔。 诸如生活中上下车这些小细节,言关清没教过他,他想谢元棠也教不了他那么多,但是这孩子却自己学会了…… 言关清眼眶微红,在两个小家伙看过来之前,连忙背过身抬袖抹了下眼角。 司徒砚小声问:“娘子,舅舅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还会哭啊?” 谢元棠也不懂。 她眨了眨眼道:“可能……怕外祖父打他屁股吧。” “外祖父还会打人啊?好可怕啊!” 谢元棠摸着下巴:“对啊,跟我想象中的老头子形象不太相符……或许这是言家的规矩?” 司徒砚觉得有点奇怪,模模糊糊的,他觉得好像没有这规矩啊! “那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元棠眼珠一转,打了个响指:“咱们也哭!” 管它怎么回事,反正能多做,不能不做! 于是言关清擦完感慨的眼泪,一回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俩活宝仰着脑袋,学着他刚才的姿势,在那儿抹眼泪。 言关清:“……” 突然有点担心,老爷子今天会不会被他俩气冒烟? 第120章 你会离开他吗? 谢元棠想象中的言尚:鹤风仙骨,看书,写字,下棋。 实际中的言尚: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根树杈,坐在檐下逗鸟。 谢元棠看了两秒,转头小声问言关清:“舅舅,这老头儿是外祖父的朋友吗?” 言关清:“……这老头儿就是你外祖父!” 谢元棠:“……”幻想破灭了。 “小清回来了啊,来来来过来吃鸡!” 言尚刚招呼完言关清,便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两条小尾巴,顿时一愣,目露疑惑: “他们俩谁啊?” “小清,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言关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父亲您别开玩笑了,这是砚儿和元棠。”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地补充道:“再说了,我都没成家,哪来的孩子?” “哦~~~” 言尚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打量他:“原来你也知道你还是个老光棍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言关清:“……” “噗!” 谢元棠被逗笑,忙伸出小手捂着嘴巴。 往常只见言关清舌战群雄,没想到刚进门就被老爷子给阴阳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言尚听见小声,看了眼灵动的小丫头,哼哼道:“想笑就笑,憋着做什么?” “嘻嘻~外祖父真厉害!棠棠还没见舅舅在口才上输给过谁呢!” 谢元棠张嘴就是甜甜的一句“外祖父”,哄得老爷子嘴角都翘得老高:“外祖父您别担心,棠棠会帮您看着舅舅的,以后有合适的舅母人选,肯定帮舅舅说道说道。” “呵,小丫头人小鬼大。”言尚好笑地嗤了声,“你才多大点,让你给他说媒,他脸咋那么大呢他?” 言关清:“……”要不我走? 言尚看了眼还愣在那儿的外孙子,招了招手道:“站那儿干吗?都过来,吃鸡!” “哎,谢谢外祖父!”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就走了过去,司徒砚任她拉着,乖乖随话:“谢谢外祖父。” 叫得那叫一个生疏,不知道的还以为言尚是谢元棠的亲外祖父呢! 谢元棠本来就年纪小,容易饿,跟司徒砚两人坐在言尚跟前,从盘子里捞过鸡腿就巴巴啃得贼香。 言关清喜素,这会儿看着俩人吃鸡腿,竟也有点胃口。 结果往盘子里一看…… 没了! 根本就没准备他那份! 言尚察觉到他的目光,哼哼道:“看什么看?往常给你备的,你哪次吃了?最后不都是便宜了二黄?” “二方系谁?”谢元棠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问。 言尚挑眉:“胡同口一条老黄狗,跟小清一样,单身狗。” 言关清嘴角抽搐:“父亲,您能给儿子留点颜面吗?” 他好不容易立起的舅舅形象,都快毁完了。 言尚哼了声,他对言关清不成家这事不满多年,每回都要数落两句,不过今日看在俩小辈面上,倒是没再继续说。 看着外孙子吃完了鸡腿,言尚目光微缓,问:“好吃吗?厨房里还有,再让人给你拿个?” “嗯,想吃……” “不吃了。” 司徒砚刚点头,谢元棠就打断道:“夫君午饭吃得不少,鸡腿油腻,吃一个够了,吃多了仔细胃不舒服。” 司徒砚听完,立刻摇头对言尚道:“那我不吃了。” 言尚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元棠。 能拒绝所喜之物本就不是易事,可见司徒砚有多听小丫头的话。 看来真如小清所言,这小丫头是他们砚儿的小福星啊! “走,洗洗手,咱们换地方说话。” 言尚作势起身,司徒砚连忙上前搀扶他。 言尚看了眼外孙子,有些好笑地问:“你连看我都不敢看,可见是害怕我的,为什么还要来搀扶我?” 司徒砚没想那么复杂,只诚实道:“要尊老爱幼,书上写的。” “哦,还会看书了?” “嗯……” 司徒砚点完头,又补充道:“还没看完论语,你别考我啊,我不会背的。” 言尚:“……” 这机灵劲儿……这还是他那傻外孙? 一行人移到书房,言尚的书房很大,十几排的书架和书箱,看起来跟个图书馆似的。 谢元棠好奇地转了一圈,眼尖地看见很多书上都写着注解。 她随手抽出一本来,发现里面竟有四种字体。 四人看过……言家上一代不是才兄妹俩吗?加上言尚才三个人…… 谢元棠又翻了好几本,发现都有四种笔记。 难道是言老夫人? 可听说老夫人去世得早,这书上的笔墨却是新旧交叠的,不太对得上啊? “娘子,你看什么呢?” 司徒砚走过来道:“外祖父说想看你的五号呢。” “哦,就来。” 谢元棠应了声,随手将书摆回去就走了出去,司徒砚正要跟上,脚步顿了下,似乎皱眉犹豫了片刻,将那本书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谢元棠将五号递给言尚,言尚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后来听说它不咬人,才小心翼翼拿过来打量。 片刻后,言尚迟疑道:“这个……有点像是尸人啊,小丫头,你从哪儿得来的?别被染上沧雀那些稀奇古怪的蛊毒才是。” 谢元棠有些惊讶,竖起大拇指道:“外祖父,您真是见多识广啊!” 五号怎么说也算是在人前亮过相的了,却只有言尚大概说出了它的真相。 言尚看着小丫头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大约也猜到她是有底牌的人,便笑了笑也没多问。 将五号还给谢元棠,言尚微笑道:“其实今日找你们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件事想要跟小元棠你商量。” “跟我商量?” 谢元棠眨了眨眼。 言关清起身,对司徒砚道:“砚儿,你们不是还带了礼物么,不如带我去看看?” 司徒砚微愣,转头看谢元棠。 谢元棠察觉出言尚是想单独跟她谈话,便笑着道:“夫君你跟舅舅去将那些东西搬下来吧,我陪外祖父聊会儿天。” “哦,好。” 司徒砚乖乖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言尚:“不要欺负娘子昂,不然就算你是我外祖父,我也会揍你的。” 言尚:“……” 等两人走远,言尚才叹了口气道:“砚儿他……很在乎你啊。” “那必须啊!” 谢元棠骄傲地挺直脊背:“也不看看我对他多好!” “这点老夫倒是同意。” 言尚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谢元棠:“所以,小元棠,你以后也会对砚儿好吗?还是说……你会离开他?” 第121章 她要的,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天地! “离开司徒砚?” 谢元棠愣了下。 没听懂。 “您是问我有没有搬家的打算吗?我目前在皇子府住的挺好的,没打算离开啊。” 听她这么回答,反倒让言尚怔住了。 他摇了摇头,再问的清楚些:“不是问你搬家不搬家,我是问你有没有和离的打算,离开砚儿,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次谢元棠听懂了,她笑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歪着头可爱灵动,却又自带傲骨: “外祖父,我一直在过自己的生活啊。” 她和司徒砚不是谁依附谁,也不存在谁妥协谁,而是相互扶持,各取所需。 就算将来有一日他们会分开,也不是“她离开了司徒砚”,而是两人各自选了别的路而已。 明媚的小脸上张扬着自信的笑容:“我知道外祖父担心什么,您不必多想,我答应过夫君会帮他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哒。” “至于以后……” 她两手一摊,小脸皱着道:“外祖父,我才九岁诶,那说得了那么久以后的事情?” “哈哈,也是!是外祖父老糊涂喽!” 言尚大笑两声。 他自问活得通透,却还不如一个小娃娃看得明白。 谢元棠道:“外祖父哪里糊涂啦,您只是为夫君忧心而已。” “唉,小元棠当真是玲珑心啊。” 言尚摸了摸胡子,看着这样剔透懂事的小姑娘,一时感慨外孙儿命中有福,一时又恐连累了人家好孩子。 谢元棠眼瞅着老爷子欲言又止,葡萄似的大眼珠子转了两圈,问道: “外祖父是担心如今的局势对夫君太过危险,我若是在此刻弃他而去,他会孤立无援,回到过去那样的痴傻状态?” 一语戳中言尚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道:“外祖父不瞒你,确实如此。” 他看着眼前格外聪慧的小丫头,迟疑着道:“虽说这话跟你一个九岁的小娃娃说有些过分,但外祖父今日还是倚老卖老说了。” “丫头你且听听看,没道理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权当我老糊涂了如何?” 谢元棠眨眨眼,言尚这话,可谓是将姿态放得低得不能再低了。 连司徒擎都没么本事让言尚再度回朝为官,如今却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这全是为了司徒砚。 可……言家之前对司徒砚又那般不在意…… 谢元棠觉得有些糊涂。 言尚开口道:“以前砚儿一直是个痴傻儿,我们只要不在意他,他就能活下去,可如今……他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惹人注意。” “此次四皇子和虞贵妃倒台,更是将你们二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接下来的日子,就算你们不愿意,也注定是要参与到司徒皇室的斗争中来了。” 言尚看着谢元棠道:“外祖父跟你掏心窝子讲,如果你是我小孙女,我是万万舍不得你参与到这局中来的,何况冷家何其势大?你只要回了冷家,便能当一个被全家宠成宝贝的小姑娘,何需冒着被人刺杀被人丢进井里的危险?” “可是于私,我就砚儿这一个外孙孙,这孩子又这般可怜,过去那么多年我们明里暗里想过许多法子,都没办法让他痊愈,可自打你来了以后,他就眼瞅着一日日像个正常人了。我和他舅舅都不敢想,若是你离开了,他会发生什么变故……” 谢元棠安静地听着。 “所以我们都希望你能留下,留在砚儿身边。” 言尚抿了抿唇,郑重道:“当然,我言家绝非是那种利用完就将你弃之不顾的小人,只要你愿意留下,我言家保证,不管未来如何,言家必待你如砚儿一般,不分亲疏,倾力守护。” 老爷子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谢元棠:“丫头,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呀……” 谢元棠故作深沉地绷着小脸想了两秒。 而后挤出了小酒窝,笑灿灿脆生生道:“我觉得外祖父您太见外啦!我一开始不都说了我不会走的嘛,怎么您上了年纪还操心上了!” 言尚:“……” “可是冷家必定会想让你跟他们回去的……” 谁家好人会同意九岁的宝贝闺女嫁给别人冲喜? 谢元棠想起冷云朝,笑着道:“我小舅舅性情单纯,还没我夫君心眼子多呢,好哄得很,至于娘亲他们……外祖父不必担心,我的事情自己做主,娘亲宠我,必不会强迫于我的。” 她从未想过当一个得宠的千金小姐。 她要的,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天地! 谢元棠顿了顿,朝言尚眨眨眼道:“再说了,外祖父您别老忽略我夫君的颜值魅力呀,他往那儿一站,谁能不心软?” 没见她娘亲和小舅舅都轻而易举地被傻夫君攻下了? 想来冷家其他几位……也不难! 言尚被她这话逗笑,点着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又陆续聊了些别的。 言尚倒是真没拿谢元棠当小孩子看,也会掏心窝子跟她讲当前的局势。 譬如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可能不是太子,他们虽然没有争储之心,但一定要有自保之力。 譬如今后,宫里那几位皇子对他们的态度必定会有不同,日常上学堂进出皇宫,必要当心。 谢元棠都乖乖地一一应下。 这些事她自己虽然也会琢磨,但到底没有言尚看得透彻。 听他这般分析下来,谢元棠才发现自己还是疏漏了许多。 一直到司徒砚忍不住敲门进来:“外祖父,你能把娘子还给我了吗?” 言尚:“……” 谢元棠眼珠一转,跳下椅子跑到门口,拉着司徒砚进来:“夫君,你跟舅舅搬完东西啦?没跟舅舅聊天?” 司徒砚点头:“聊了。” “然后呢?” “然后他生气了。” 司徒砚指指身后不远处,铁黑着一张脸满是不悦的言关清:“娘子,你别去找舅舅,他脾气不好,会骂人的。” 言关清会生气到骂人? 谢元棠狐疑地问:“夫君你跟舅舅聊什么了,他怎么生气?” 司徒砚摇摇头,一双桃花眼满是纯真无辜: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健康。” “你咋说的?” “孙逢必说如果男人一直单身,那就是有病,得看病,我就让舅舅不要讳疾忌医,然后他就生气不理我了。” “……” 谢元棠听得目瞪口呆:“舅舅真善良!竟然能忍住没揍你!” 第122章 小绿茶上线!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陪言尚聊天。 俩人挤在一张椅子里,坐在言尚对面。 谢元棠朝司徒砚眨眨眼,小声道:“看我的。” 然后转头讨好地冲言尚笑:“外祖父,棠棠没见过夫君的娘亲,都说她是个大美人,您能跟我们讲讲她的事情吗?” 司徒砚怔了怔,她还记得帮他问娘亲的事。 但是万一外祖父生气怎么办? 想到这里,司徒砚忙道:“外祖父不要生气,不要骂娘子。” 言尚怔怔看着紧张的外孙,心里有些哀伤,语气却和蔼:“我生什么气?不过,是小元棠想知道,还是你想知道呢?” “我……” “棠棠和夫君都想知道!” 司徒砚刚开口,谢元棠就抢答道。 言尚好笑地看着两个小活宝,点点头道:“行吧,反正也闲着,就跟你们讲些趣事儿好了。” 他看着明显紧张好奇又期待的司徒砚,笑着道:“你娘啊……当年就是个假小子,比起来,你舅舅倒是秀气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刚进门的言关清:“……”要不他还是出去吧。 …… 谢元棠和司徒砚在老宅待了大半天,刚开始是言尚一直在讲言关清和言意澜小时候的事,后来言关清也加入进来。 司徒砚以前那么多年没听到的故事,在这个下午听了个够。 他缺失的亲情和陪伴,在这个下午,仿佛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司徒砚低头看着身旁兴致勃勃的谢元棠,目光深邃且柔和。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身边这个人在,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三人快要离开的时候,红蕖急匆匆来了。 “殿下,小皇妃,不好了!” 谢元棠怔了下:“怎么了?” 红蕖急道:“是冷将军和谢夫人……还有丞相……” 言关清蹙了蹙眉,声音清冷:“冷静,慢慢说。” 谢元棠给她倒了杯茶,小脸沉静,看不出一丝慌乱:“红蕖姐姐,你先坐下,喝杯茶喘口气,然后慢慢说,不急的。” 言尚在一旁看着,小丫头能有这种定力,果然他没看错人。 许是言关清和谢元棠的声音都太过沉稳,红蕖慢慢冷静下来。 她喝了半口茶,深深吸了口气道:“皇子妃,奴婢照您的话去冷府传话,可到了以后才知冷将军竟然一大早就离城了,奴婢再三询问,才从冷家的下人口中得知他可能是去了华觉寺。” “奴婢猜测冷将军应是去接谢夫人去了,便想着左右您这会儿去也赶不上,不如等您回了府再告知您这件事,但是没想到方才奴婢上街一趟,却听说城门口出了事,奴婢过去一看,竟是冷将军和谢夫人,还有丞相大人都在!” 谢元棠听到这里,已经约莫猜出是怎么个事儿了。 她冷冷一笑,嘲讽道:“该不是我那好大爹得了消息,去城门口截胡去了吧?” “皇子妃您猜得太对了!可不就是嘛!” 红蕖又急又气:“这丞相大人真是不要脸,当街恳求夫人跟他回府,冷将军都快动手了,他也不走,反而在那儿演苦肉计。” “还是白芙姐眼尖看见我在,让我赶紧来找您和殿下。” “皇子妃,您快想想法子吧,现在城门口都围了好多人了呢!” 听完整件事,言尚冷哼道:“这谢兆青是疯了吗?玄昭丞相,被他当成了一个地痞无赖了!” 言关清也沉了脸,他看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道:“你们莫急,我同你们一块儿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砚早就站起了身,着急地看着谢元棠:“娘子我们快去吧。” 谢元棠气极反笑,倒是没怎么着急。 “外祖父,舅舅,夫君,不必紧张,我小舅舅虽说口舌上争不过谢兆青,但到底功夫好,不会真的吃什么亏的。” 她微微一笑,对言关清道:“舅舅也不必跟我们同去,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您出手,我自个儿就解决了。” 说罢,她才跟两人道别,拉着司徒砚和红蕖走了。 言尚看着几人风风火火的,不放心地对言关清道:“你还是暗中跟上去看看吧,若是她能处理就算了,若是不行,总不能让小丫头受委屈。” “是,父亲您放心。” 言关清应下,命仆从去备车。 —— 谢元棠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听见谢兆青痛哭流涕道:“蕴菀,我们十年的结发情啊,难道你当真心狠至此吗?” “你是我的妻子,元棠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人就难道抛开过往,重新开始,阖家团圆吗?” “也好,我知道从前皆是我的不是,今日我便是跪死在这里,只要能求得你的原谅,我也死而无憾了!” 听到这话,马车里谢元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司徒砚皱眉:“娘子,他脸皮可真厚啊!” “可不是么。” 谢元棠冷笑道:“可是谁叫这戏就是管用呢?” 苦肉计对付恋爱脑冷蕴菀,死皮赖脸跪在地上,让脾气火爆的冷云朝无计可施。 “啧……堂堂丞相,聪明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谢元棠很是无语。 冷云朝同样无语,甚至已经气到摩拳擦掌了。 “谢兆青,你给老子滚蛋!再不滚老子打断你腿你信不信?” 谢兆青红着眼眶,苦笑道:“云朝,我脸上的伤可不就是你的杰作吗?你要是还没打够,现在就可以接着打,但你姐姐是我的妻子,你断不能阻止我见我的妻子。” “你……” 冷云朝气得一噎,他不是怕谢兆青,而是谢兆青这副样子,他若是打他,必定落人口实。 他自己无所谓,但冷蕴菀刚从华觉寺回来,他不想连累姐姐名声。 车中,冷蕴菀冷眼看着这一幕。 若是没有女儿去找她那一次,她现在只怕也会被谢兆青的苦肉计给蒙蔽了。 但如今再看,才发现十年夫妻,她竟不知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恶毒恶心! 冷蕴菀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谢兆青,你也知我们十年夫妻,便是如此待我吗?” “蕴菀,我知错了,我给你跪下,你要是还生气,随便打我骂我都行……” 冷蕴菀气得捏紧了手指,说到底,她和冷云朝都是性情单纯直接的人,对付谢兆青这种小人,他们实在不擅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哎呀我的爹啊!看见您跪在这里,棠棠真的好心疼呀呜呜呜……” 与此同时,一道小身影朝着谢兆青,迅猛地扑过来! 十来米的距离一点也不带刹车的,直接扑到他背上。 “碰!” 直接将谢兆青整个人都给压回了地表! 第123章 丞相要不你脱裤子看看? 谢兆青刚才只是单膝虚跪,在群众百姓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但就是说……谁他妈能想到谢元棠会突然冒出来? 还跟个小炮弹似的! “嗖”地,就窜了过来! 朝着她亲爹那是生砸啊! 只听“咚”的一声,谢兆青的单膝跪地瞬间变成了双膝跪地! 结结实实,砸出坑那种跪! 而后脑袋被谢元棠压着,面朝地表,来了个贴脸礼! “啾~” 为我的大地母亲,献出我谢兆青的火热一吻! “哎呀,爹爹呀!您怎么就倒下了?您没事吧?” 谢兆青抬起头,顶着一脸的土渣,和一张红肿香肠嘴,咬牙切齿问:“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这个女儿,真是生来就是克他的!!! “噗哈……咳咳……嘤嘤嘤爹爹好可怜呀咳咳……” 谢元棠憋笑憋得辛苦。 尤其看着谢兆青那张香肠嘴,生平第一次觉得演绿茶如此艰辛! 她得憋着,其他人可不用。 “噗哈哈哈哈我艹!笑死老子了!” 冷云朝指着谢兆青,笑得前仰后合,十分过分。 冷蕴菀和白芙等人也都莞尔低笑。 方才有多不爽和憋屈,这会儿就有多痛快! 冷蕴菀掩唇,忍住笑,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棠儿,你没摔着吧?” “她?摔?着?” 谢兆青嗓音都劈了:“是,她摔我背上了!我脸着地了!” 谢兆青解释之前:好笑程度百分之七十。 谢兆青解释之后:好笑程度百分之两百! “噗咳咳……”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个个憋笑憋得肩膀耸动。 “问一下,你们都不笑吗?那我先笑了啊,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救命,笑得我哮喘要犯了!” “给你药,吃完接着笑!” 司徒砚这时才缓步走上前。 夕阳的霞辉在他身后度成绚烂的披风,橙红色的光斜照而下,衬得他犹如画布中的谪仙,踏霞而归,用美貌度化世人。 方才还在吃瓜狂笑的百姓们,这会儿眼睛不受控制的转移到了司徒砚身上。 有美人在,谁还看丑男! 司徒砚就这样,闪着他那张魅力四射的脸,硬生生让周围一圈的哄笑变成了倒吸气声! “嘶~那个哮喘的,你的药还有吗?我被五殿下美晕了!” “加一,给我也来一颗,不开玩笑,呼吸真的有点急促!” 面对周围的吸气声,司徒砚美而不自知,眨着那双无辜又勾人的桃花眼,看着谢兆青道:“丞相,娘子只有九岁诶,她怎么有力气把您扑倒呢?难道您刚才根本没跪?所以才会被娘子轻轻一碰就倒了?” 谢兆青:“她那是轻轻一扑吗?” 司徒砚看向周围:“难道不是吗?” 周围百姓异口同声:“是!” 这年头,谁帅谁有理! 谢兆青:“……” 谢元棠眼眶湿润(刚才憋笑憋的),嘤嘤委屈道: “爹爹,您是怪棠棠吗?” “棠棠方才还以为您是想跟我和娘亲认错和好,所以才开开心心地赶来,没想到爹爹您还是怪我,还是不喜欢棠棠呜呜呜……” 小孩子哭起来总是惹人心疼的,何况谢元棠还不是大哭,而是低声啜泣,看得人更揪心了。 “啧,不过是被撞了一下就逼逼叨叨的,这能对孩子好?骗谁呢!” “就是,刚才还跟谢夫人下跪求饶,转脸就凶孩子,合着你玩变脸呢啊!” 听着周围人传来的议论声,谢兆青心下一跳,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声音太大了。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心中只气谢元棠这小魔头太能挑起他的怒火! 但眼下他不敢得罪冷家,又想搭上五皇子这条线,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先把冷蕴菀骗回家,再好好给她精神洗脑! 谢兆青心里打定主意,深吸口气又换上了一副后悔莫及的亲爹脸。 “元棠,爹刚才真不是故意凶你,而是……” 他指着香肠嘴道:“爹太疼了,如今双膝大概还在流血,起都起不来了。” 谢元棠眨眨眼,心道要的就是你起不来。 她眼珠一转,低头看向谢元棠的腿。 一旁的司徒砚立刻意会,问道:“腿流血?看不出来诶,丞相要不你脱裤子看看?” 谢兆青:“……” 大庭广众让他脱裤子?!!! 人群中一颗闪亮的光头抖了抖,无尘笑着摇了摇头。 看样子今日这事不用他帮忙了。 不过…… 他看着司徒砚,这家伙是不是又变聪明了? 尤其那副绿茶样,简直跟谢元棠如出一辙! 谢兆青痛哭流涕道:“蕴菀,元棠,你们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冷蕴菀走下车来,将女儿拉到身旁,冷脸看着谢兆青:“是不是我不答应跟你回谢家,你就不放我们离开?” 谢兆青:“……我只想求得你的原谅。” 冷蕴菀讽笑一声。 她低头看了眼女儿,目光微微闪了闪,有些犹豫。 谢元棠小手拉了拉她,在冷蕴菀低下头后,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别担心,女儿有办法,就让他到天荒地老,咱们回家去,不理他!” 冷蕴菀失笑,她女儿真是个小鬼灵精! 但她不能。 如果她和弟弟想跟谢兆青动手,方才就直接打上去了,哪还会被他逼得那么憋屈? 她今日是可以逞一时之快,可既然回到这京中,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也得为自己,为女儿,为冷家打算。 今日她还占着理,所以谢兆青这一跪,百姓舆论依旧是向着她的。 可她若是真让谢兆青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那她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 她要跟谢兆青和离,便要离得干干净净,既不累及自己和女儿的名声,也不让谢兆青得丝毫便宜去。 想到这里,冷蕴菀深吸口气道:“谢兆青,我本不愿跟你纠缠,但你今日如此相逼,为了女儿,我只好跟你回去。” “但你要记得,此前是你谢兆青负我母女在先,若你再有一事对不起我和女儿,便是你跪死在街上,我冷蕴菀也绝不会再原谅你!” 冷云朝听得皱眉:“姐姐……” 他不愿姐姐再回谢家受气,这可不是他入京的目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兆青打断道:“蕴菀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谢元棠站在一边,仰头看看娘亲,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忽然笑嘻嘻开口: “那我也要跟娘亲回去住!” 司徒砚:“还有我!” 谢兆青:“……” 第124章 我也有娘做的衣服了! 笑容啊~ 它就那样僵尸在了谢兆青的脸上! 谢兆青心里抓狂,恨不得一巴掌把谢元棠和司徒砚给扇到宇宙尽头去! 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俩呢? 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怎么拒绝? 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五皇子! 他刚立的爱妻爱女人设,总不能现在就崩了吧! 谢兆青嘴角抽搐,僵硬地、扭曲地扯出一个丑笑:“你们不忙吗?住谢府……不方便吧?” 谢元棠和司徒砚齐齐摇头。 “不忙不忙,闲得很!” “方便方便,俺有车!” 谢兆青:“……那,行吧……” 住就住吧,想来他们俩也住不了几天。 等把他俩送走以后,再给冷蕴菀洗脑不迟! 冷云朝在一边看着,像是被打开了新思路一般,忽然开口: “他们都去谢家住?那我也去!” 谢兆青:“……” 这次连扭曲的笑容也没有了,只有一张阴沉黑脸:“冷将军,这个是真不方便!” 冷云朝皱眉:“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占你家多大地儿,实在没房间我打地铺也行啊!” 谢兆青深吸口气,咬着腮帮子道:“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要是让冷云朝这个武夫跟过去,那他家里还不得闹翻天了? 冷云朝还想再说,谢元棠笑嘻嘻道:“小舅舅,你不要担心娘亲啦,棠棠会保护好娘亲的。” 司徒砚紧跟着点头:“我也会保护好娘子的娘和娘子的!” 冷蕴菀:“……”这称呼什么时候能改改? 就这样,谢兆青计谋“得逞”。 带着冷蕴菀和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有白芙红蕖,还有冬儿和秋儿,还有佛音阁那几个跟着冷蕴菀的丫鬟护卫……等等一大堆人,声势浩大的回了谢家。 冷云朝一直将人送到家门口才转回。 一路上,谢兆青的脸就没好看过。 当然,被冷云朝揍得鼻青脸肿,加上又被大地母亲赐了一张香肠嘴,那张脸想好看也难。 到了家门口,谢兆青回头一看。 好家伙! 乌泱泱一大堆主子仆人! 谢兆青倒吸了口凉气,一时间甚至担心他家粮食够不够吃! 这么多人,他真的能找到机会,给冷蕴菀洗脑吗? “爹啊,你傻了?” 谢元棠亮堂堂的声音让谢兆青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见他的小克星冲他笑。 “快让我们进去呀!棠棠很想念祖母,魏莲还有妹妹呢~” “急着跟她们打招呼呢~” 谢兆青:“……”老子信你个鬼! 左右都走到了这一步,谢兆青深吸口气让开一步,让仆人帮着将马车上的行李都搬进去。 谢元棠一手拉着冷蕴菀,一手拉着司徒砚,笑嘻嘻吩咐下人们: “你们小心点呀,这些都搬到我娘亲的院子里!” “把我和夫君的东西也搬过去!” 正往前走的谢兆青听到这句话,脚下猛地刹车,转过头看着谢元棠:“你们要跟你娘一个院子住?” 谢元棠眨眨眼:“对呀,不然呢?” 司徒砚:“不然呢?” 冷蕴菀:“不然呢?” 谢兆青深吸口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蕴菀,咱们是夫妻啊……” 谢元棠小脑袋凑过来,挡在娘亲面前:“我和夫君也是夫妻。” “所以你们两个单独有院子住!” 谢兆青额头黑线,气得他已经快要维持不了“慈父”的角色了! “元棠,为父给你和五殿下安排有院子,你们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住,你娘……爹和你娘是夫妻,晚上自然要睡一起的!” 他就不信,他都说这么明白了,小丫头还能听不懂! 谢元棠是听不懂吗? 她可太懂这狗爹的那点心思了! 说白了,想睡,想利用,睡完利用完还想扔!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个老渣男,猪八戒做梦娶媳妇儿——想得倒美! 有她大佬棠在,别想脏她娘亲半片脚趾甲! 谢元棠眼珠一转,看着后面走近的人影,大声道: “啊!爹爹,原来你是想跟娘亲睡觉啊!” 听到这话的魏莲脸色都白了,三两步走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兆青:“老爷,你……” 明明说把冷蕴菀找回来只是权宜之计,结果竟然想偷偷钻人家被窝? 魏莲微咬下唇,眼眶泛泪:“老爷,您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 “好了,蕴菀是本官发妻,本官宿在她房里有何不可?” 谢兆青冷声打断魏莲的话,不悦道:“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先将这些人和东西都安置了,另外,元棠和五殿下也会在家里小住,你立刻去安排好!” 魏莲:“……”她是下人吗? 出门前还叫她小宝贝,一转眼就对她吆五喝六的! 魏莲咬唇委屈,站在那儿不肯动。 冷蕴菀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道:“不必了,我身子不好,伺候不了人,只让女儿陪着我就行了。” 司徒砚急了:“那我呢那我呢?” 冷蕴菀:“……你也陪着。” 司徒砚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不能跟娘子住一块儿了呢。 谢兆青欲言又止,冷蕴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拉着女儿道:“走,棠儿,娘给你缝了件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娘亲还给我做新衣服了?” 谢元棠又惊讶又心疼,捧住冷蕴菀的手道:“娘身子弱,怎么还做这些事呢?这才几日您就缝了件衣服,定是每天都在用针线,肯定很辛苦!”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冷蕴菀心都融化了,抬手摸摸她的头发道:“娘亲不辛苦,娘想着我的棠儿可以穿上娘做的新衣,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司徒砚跟在旁边,乖乖地没插话,只是听到这句的时候,好奇地看过来一眼。 冷蕴菀:“……” 她唇角微微抽了抽,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宠地白了眼傻女婿:“给你也缝了件,待会儿你也试试吧!” 司徒砚桃花眼瞬间亮了:“我也有?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有吗?” 他还从未穿过家里长辈亲手做的衣服。 娘亲做的衣服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 冷蕴菀看着傻女婿这么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点点头道:“都有,都有。” 司徒砚勾着笑,开心地抱起谢元棠转了好几圈:“娘子,我也有娘做的衣服了!” 第125章 这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哎呀我听到啦!” 谢元棠被他忽然举高高,笑着勒住他脖子道:“要晕了要晕了哈哈~快放我下来啦!” 银铃般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冷蕴菀看着小活宝,眼中也不由露出笑意来。 尤其看着司徒砚露出那样纯白无瑕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幸亏自己多缝制了一身衣服。 “好了你们两个,仔细闹出一身汗来,快去试衣服去。” 冷蕴菀笑着道。 白芙在旁边跟着笑:“殿下,皇子妃,跟奴婢来吧。” “哎!娘亲您先歇着,我和夫君试穿出来给您看。” 谢元棠说完,就兴高采烈地拉着司徒砚跑了。 看着两人孩子似的的背影,冷蕴菀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在谢府的院子还需要重新收拾,冬儿秋儿等人负责收拾,红蕖便扶着冷蕴菀在花厅坐下。 “夫人您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冷蕴菀看着眼前伶俐的丫鬟,笑着问:“你便是红蕖了吧?我听白芙提过你,说你很是机灵,今天也是你去找的棠儿吧?我还没谢过你呢。” “夫人这话可折煞奴婢了。” 红蕖羞红了脸,笑着道:“奴婢能跟着皇子妃和殿下,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那都是奴婢该做的,可不敢当谢字。” “怎么不敢当?”冷蕴菀笑着摘下手上的玉镯送给她,“做得对就该谢,这个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当做一点见面礼,也算是我谢谢你们将棠儿照顾得这么好。” “夫人,这我……” 红蕖惶恐,她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正推拒着,白芙引着谢元棠和司徒砚出来,看见这一幕便走上前劝她:“快收着吧,没关系的,夫人也送我了。” “正是,一个镯子有什么的,赶紧戴上。” 冷蕴菀出手大气,抬起红蕖的手替她戴好,叹道:“我这当娘的照顾不好女儿,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愧疚了。” “娘您说什么呢?我可听见了昂!” 谢元棠穿着新衣,小跑着上前,抱住冷蕴菀的胳膊撒娇道:“什么愧疚嘛,娘要是愧疚,那棠棠岂不是也要内疚不能承欢娘亲膝下?” “所以娘亲不许愧疚,棠棠不许娘亲瞎想这些!” 小丫头口齿伶俐,糯糯的嗓音听得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好,娘听棠儿的。” 冷蕴菀笑了笑,抬手摸摸她头上的两个揪揪,柔声道:“快站好,让娘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噔噔噔~” 谢元棠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圈:“合身着呢,娘亲做的又舒服又好看!” 浅绿色的衣裙分成上下套装,上面绣着绿色的大朵荷叶,和粉白色的荷花相映,仿佛荷花精灵,一跑一跳地跃在水泊湖面,十分灵动轻盈。 红蕖也惊讶道:“夫人手真巧,夏天穿这浅绿色正好,又好看又不显闷!” 白芙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挑布料的时候,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这浅绿色,就想着咱们小皇妃穿上好看呢。” “嘻嘻~” 谢元棠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抱着冷蕴菀蹭蹭她胳膊:“娘亲真好!” 她前世是孤儿,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穿母亲做的衣裳,仿佛心底那个巨大的空洞和孤单,在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被填满了似的。 冷蕴菀看看女儿:“棠儿喜欢就好,以后娘亲还会给你做很多衣服的。” 她以前错失了太多陪伴女儿的机会,日后再也不会了。 母女两这边都说完了,司徒砚还呆呆地站在门口。 谢元棠朝他招手:“夫君站那里干吗?进来呀。” 司徒砚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红,有点扭捏地走进来,小声道:“我觉得……我穿这个怪怪的。” 他身上是一件白衣,只在袖口和下摆缀了些浅绿的荷叶和蓝色水波纹,看着仙气飘飘,如出世谪仙,不染凡尘烟火。 冷蕴菀等人眼前一亮,虽然早知道司徒砚长了张好样貌,却是此刻才知这人能妖到什么程度。 这衣服穿别人身上顶多也就风流洒脱,但他穿着就…… 让人想要推倒! 红蕖捂着小脸,拍着胸口对白芙道:“好险,我差点就对不起皇子妃了。” 白芙:“……”倒也不用说出来。 知道他们三人有话要说,白芙便有眼色地拉着红蕖出去了。 冷蕴菀微笑地看着美艳无双的女婿,点点头道:“挺好看,跟棠儿的是一套呢。” 司徒砚不自在地拽拽袖子:“真的好看吗?我没穿过这样的。” “当然好看啦!” 谢元棠笑着拉住他手:“夫君穿什么都好看。” 司徒砚紧了紧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冷蕴菀,深吸口气,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娘子的娘送我衣服,我很喜欢。” 冷蕴菀:“……” 虽然知道你的诚心,但这感谢的方式真的…… 她有些无奈的笑:“说句谢就行了,不用鞠躬,怪吓人的。” 司徒砚眨眨眼:“哦,我记住了,谢谢娘子的娘。” 冷蕴菀:“……” 她转头看向女儿:“他为什么对我的称呼这么怪?你教的?” 谢元棠耸了耸肩:“这我可没有教,娘自己问夫君呗。” 于是冷蕴菀便看向司徒砚,她其实是有话直说的性子,不会藏着掖着什么,便开门见山道: “你是不习惯叫我娘吗?这样的话,你叫我母亲也是可以的,你和棠儿既然是夫妻,总不能老是‘娘子的娘’这样称呼我吧?” 司徒砚怔了怔,抿着唇没吭声。 冷蕴菀想起谢元棠之前说的,太长的句子他可能跟不上反应,于是耐心解释道: “砚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不是逼你叫我母亲的意思,你若是不愿……” “我不敢……”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司徒砚很低的声音。 “娘子的娘不喜欢我做娘子的夫君,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敢叫你娘……” “可是你给我做衣服……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衣服……” 司徒砚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冷蕴菀: “这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我真的可以叫你娘?可以做娘子的夫君了吗?” 第126章 要不您假装信一下呢?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稳,声调没有多大的起伏。 却听得冷蕴菀心中一酸。 她是当母亲的人,尤其看不得这样受委屈却还默默忍受的傻孩子。 冷蕴菀当即就红了眼眶,抬手拉住司徒砚的手腕道:“当然,你是棠儿的夫君,当然该叫我娘。” 司徒砚目光微动。 冷蕴菀愧疚地看着他道:“砚儿,之前在华觉寺是我不好,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作为娘亲,我更喜欢自己的女儿,你……能原谅我吗?” 司徒砚摇摇头:“你又没有错,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为什么要原谅你?” “本来就是我不够好,我是傻子,还总让娘子陷入危险,是我不好。” 他越这么说,冷蕴菀越心疼,眼眶都红了。 谢元棠在旁边看着,连连叹息。 看吧,就说不是她一个人容易对傻夫君心软。 她娘,她小舅舅……哪个没被他拿下? 冷蕴菀是个感性的人,抹着眼泪拉着司徒砚说贴心话。 但司徒砚明显不像以前那么傻了,他还不忘问:“那我叫你娘,你以后还会给我做衣服吗?” “当然。” “那你是不是不会抢走娘子了?” “当然……嗯?” 冷蕴菀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话了。 “噗!” 谢元棠捂着小嘴偷笑:“娘诶,我夫君现在可聪明着呢,你别被他唬了去!” 司徒砚眨眨眼:“不聪明,傻的。” 他转头盯着冷蕴菀:“娘答应我。” 冷蕴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要棠儿愿意,我没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正色道:“但是有一点,砚儿你不可以欺负棠儿,你们……在棠儿及笄之前,不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不可以……同房,你懂同房的意思吗?” 司徒砚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是生小娃娃吗?孙逢必说我不能跟娘子生小娃娃,会伤害她的,司徒砚不会伤害娘子的。” “那也不可以睡一张床。”冷蕴菀叹气道,“我明白你天性单纯,但是这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才好。” 她相信司徒砚的为人,可女儿毕竟才九岁,为着女儿着想,她必须将这点原则说清楚。 司徒砚欲言又止,一旁谢元棠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这点好办,娘亲放心,我今晚就办好。” “可是娘子,我不跟你一起睡,万一你丢了怎么办?” 司徒砚怕极了她掉井的事,每天夜里醒来都会看一眼,确认她还在身边才好。 谢元棠笑着朝他眨眨眼:“放心,我有办法。” 冷蕴菀狐疑地看着女儿,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这之后,谢元棠便找罗吉几人帮忙,在院子里又是锯木头又是钉钉子的,一直忙活到了晚饭时候才完工。 “成了,把这个防蚁油涂上,晾干后搬我屋里去就好了。”谢元棠拍拍小手。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那架上下铺:“娘子,这个……是我们的床吗?” “对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语气道:“以后,你就是睡在我下铺的兄弟了!” “可是我不是你兄弟啊,我兄弟有好多呢,我才不跟他们睡上下铺呢。” “那就姐妹。” “哦,好!” 冷蕴菀:“……”罢了,她就多余管这一出! 自他们回府,谢兆青一直就没再出现过。 红蕖出去一圈回来后说前院吵得厉害,谢老夫人魏莲谢雨沫,老中少三个女人围着谢兆青嚷嚷,最后谢兆青愤而离家,三人才消停下来。 红蕖担忧道:“皇子妃,她们今晚不会来找麻烦吧?” 谢元棠哼哼:“怕她们来啊?” “就是!” 司徒砚撸袖子:“告诉白芙他们,夜里准备好,随时准备抄家伙!” 红蕖:“……”不是,你俩就没想来谢府安生是吧? 谢元棠是无所畏惧,不过她想了想,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算了,娘亲刚回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这样吧,你让人去咱们门口挖个坑,灌一桶芥末水,再吊一包辣椒粉,别的就不用管了。” 司徒砚补充道:“要不再往地上铺一层钉子吧!” 大半夜,钉子,土坑,芥末,辣椒粉…… 红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心说这一通骚操作下来,那人哪还有力气找麻烦! 可不就是不用再管了嘛! 他们小皇妃和殿下真是……越来越狠了! 不过…… 俗话说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就是爽! 一想到谢府那些人可能会掉坑,红蕖就兴奋得摩拳擦掌:“皇子妃您放心,我这就去挖坑,还有芥末和辣椒,绝对管够!” 谢元棠挥挥小手,没在意这点小事。 她在想,谢兆青都将他们带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表现表现,反而这个时候还出门了? 正想着,一个护卫进来:“参见五皇子,参见皇子妃,奴才黎休,是佛音阁的护卫。” 谢元棠有些疑惑地看着黎休,他刚才才帮她做了张上下铺,怎么这会儿又进来了? “怎么了?” 黎休将袖中的纸条递上前道:“这是佛音阁刚刚送来的消息,请您过目。” 佛音阁还会送消息给她? 谢元棠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徒砚,又看了眼黎休:“我不记得我在你们佛音阁有定制这种业务啊。” “咳……” 黎休偷偷瞄了眼司徒砚,尴尬道:“阁主说这是友情赠送的。” 司徒砚皱眉:“你说话为什么要先看我一眼?搞得我和你们阁主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黎休:“……” 见他沉默,司徒砚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解释啊!” “我可是很守男德的,你别害我!” 黎休:“……不,殿下和我们阁主是清白的。”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信吗?” 黎休:“……要不您假装信一下呢?”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穿他。 她接着纸条,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表情忽然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这才是我那好大爹急着出门的原因呀!” 第127章 她们这是组团来的? “娘子,大爹出门的原因是什么啊?” 司徒砚好奇地凑过来,谢元棠直接把纸条递给他,顺便道:“你不许叫他大爹,我那是嘲讽,你叫就变成给他脸了!” “哦,那我叫什么啊?” 五殿下很乖,五殿下一点都不绿茶。 所以五殿下只是单纯无邪地问了句:“叫他老王八行吗?” 谢元棠看着那张招人的俊脸,伸出小手捏捏他的脸颊道:“夫君,你真是学废了啊!” 司徒砚歪歪头。 学废是什么? 不懂呢~ 谢元棠小手托着腮道:“私下叫他混蛋老鳖老不死的都行,但正经场合的话,你还是得装装样子的,直呼其名就好了。” “记住了。”司徒砚点点头,嘴里还将谢元棠说的那几个称呼小声重复了一遍。 黎休站在那儿,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念叨“老鳖老不死”,只觉得三观都幻灭了。 不管是单纯赤诚的五皇子,还是那位让人敬畏的存在,至少都是正经人。 可现在…… 黎休忽然觉得,照这样下去,如今的五皇子说不定会比那位成长为更恐怖的存在!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嘴贱”也是一项无敌的精神摧毁术! 而且还是轻易学不到那种。 而现在,五皇子有了一位最好的老师! 黎休心里腹诽着,悄悄抬头看了眼谢元棠,不想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谢元棠眯起眼睛,小酒窝溢着危险的笑容:“黎休锅锅~我怎么觉得你在偷偷骂我呢?” “没……不敢……我骂我自己……” 一声“锅锅”,吓得黎休顿时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三连否认!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见司徒砚还在看纸条,不由问:“怎么了夫君?” “娘子,暗香楼是哪里?老王八为什么要去那里吃野味啊?那里的野味很好吃吗?” 司徒砚迷茫地抬起头:“好吃的话,我们也去吃好不好?带上娘一块儿去!” 谢元棠有点意外:“孙逢必没教你这个?” 真没想到,这个孙逢必还算有点良心嘛,没把她夫君教坏! 谢元棠拿过纸条撕了:“那里的野味不好吃,咱们不吃昂。” “哦,好。”司徒砚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和疑问。 谢元棠看向黎休道:“今天太晚了,你派人去盯着,下回他再去,记得想办法把人拦住。” “是。” 黎休不知道她把人拦住想干吗,但总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 谢元棠又吩咐了一些小事,才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回房睡觉。 这是回谢府的第一晚,谢元棠跟娘亲睡。 司徒砚一个人住上下铺,上半夜睡上铺,下半夜睡下铺。 半夜的时候,谢元棠听见院子里传来好几声惨叫声。 她翻了个身没理会,躺在娘亲怀里又睡了。 第二天清早,谢元棠一醒来就看见白芙和红蕖笑容满面的脸。 她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皮,嘟囔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你俩大早上捡钱啦?” “比捡钱还让人开心呢!” 红蕖激动地指着外面:“小皇妃快去看看吧,咱们挖的那个坑收获可丰盛了呢!” 谢元棠眼睛一亮,穿上鞋就想往外跑,被白芙拉住道:“皇子妃别急着跑,先穿好衣裳,仔细着凉,虽然现在天气热了,但早上还是有凉气的。” 一边说,白芙一边利索地替她穿好衣服。 谢元棠跑出门,就看见司徒砚等人都围在那个坑旁边,居然连她娘都在! 看见她醒来,司徒砚大步回来拉她:“娘子快来看!” 谢元棠更好奇了,不就那点东西嘛,收获还能有多丰盛? 她凑到跟前,低头一看。 好家伙! 好几件女式衣裙,几双鞋,连袜子都有! 镯子,发簪,耳坠,荷包…… 还有支拐杖! 谢元棠眨了眨眼,懵了。 “她们这是组团来的?” “还是来给咱们上供来了?” 冷蕴菀捂着嘴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可不是么,为娘也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客气!” 红蕖指着其中一抹白道:“皇子妃快看,那里还有条内衬的短裤,也不知道是谁的哈哈哈哈!” 谢元棠笑得乐不可支,小身子靠在司徒砚的腿上一个劲儿的抖。 “来来来,找几个人下去把东西捞出来,衣服都扔了,那些荷包啊簪子镯子啊,你们出去卖了换成钱,当给大家伙的挖坑费!” “噗挖坑费,这个好哈哈哈哈!”红蕖大笑。 白芙快速的估算着,笑道:“大概能换个百十两呢,核算下来咱们每个人能分十几两银子呢!” 秋儿冬儿惊了:“这么多?那我希望她们多来几趟!” “哈哈哈哈我也希望!” 这边一院子的欢声笑语,另一边谢老夫人趴在床上,苦叫连天。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手胳膊脚腿后背前胸……”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抹药啊!” 几个丫鬟站在床前,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老树皮身体,无措道:“老夫人……这,奴婢们不知道该先抹哪儿啊。” 他们那点药,抹了前面顾不上后面,抹了下面顾不上上面。 谢老夫人怒道:“都抹上!还有,马上去找我儿子回来!我今天一定要让娘俩滚出这个家!” “是。” 另一边院子里。 “啊啊啊啊疼啊,娘你轻点!” 谢雨沫扯着嗓子干嚎:“我的脸呜呜呜……娘我脸疼,我好不容易长着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魏莲自己也一身伤,这会儿看着女儿那张被辣椒粉烧得红彤彤的小脸,又恨又气道:“昨晚都说了让你不要跟过去,你非说要亲自去给谢元棠一点颜色瞧瞧,你这张脸若是毁了,你爹还能向着你?” “娘你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啊,我怎么能想到她会在门口挖个坑!” 谢雨沫恨得咬牙:“肯定是谢元棠搞的鬼,冷蕴菀养了我那么多年,她才没这个脑子呢!” 提到谢元棠,魏莲也沉了脸:“这个小妖女,每次都跟我们作对。” “娘,不能让她再这样兴风作浪下去了!” “咱们要想个办法,让谢元棠彻底消失!” 第128章 舅舅两个好~ 不得不说,有梦想还是很美好滴! 最起码,它可以让大家在上早朝的无聊之后,一出宫门就闻到浓浓的瓜味儿! 谢兆青昨天跟魏莲大吵一架,又不想回去面对谢元棠那个小克星,于是跑到暗香楼宿了一晚。 经过暗香楼小美人一晚上的抚慰大法,他今日才觉得神清气爽。 虽说步履有些虚浮,眼下有些乌青,但至少精神上是幸福的! 只是这份幸福,在出宫门看见守在那儿的谢府小厮后戛然而止。 谢兆青没好气地看着小厮:“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厮被谢老夫人和魏莲夺命连环催,让他务必半个时辰内把谢兆青带回去,否则就扣他两年的月钱。 这会儿小厮急得脸上都流汗了,一时也顾不得周围有人没有,扯着嗓门急道:“大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他这话一出,路过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停下了脚步。 唔~不管男女,谁又不喜欢吃瓜呢! 尤其知道谢兆青昨日将冷蕴菀和谢元棠都带回了谢府,这……一天不到就闹起来了? 这么刺激的? 眼看周围的人都朝他投射过来冒着精光的神情,谢兆青脸都黑了,沉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本官忙着,你先走吧。” “不行啊大人,老夫人说要是小的不在半个时辰内将您带回去,她就扣我两年的月钱!” 小厮都快急哭了:“而且老夫人还说,您要是不肯回来,就让我跟您说她要上吊。” 谢兆青嘴角抽搐:“……她那么大年纪上什么吊?一个月三十天上三十九次吊,她不累吗她?” 小厮小声道:“我哪儿知道,反正老夫人这么说的,我出门的时候她绳子都找好了。” “哟!谢兆青,你老娘要上吊啊!” 冷云朝阴阳怪气地走过来:“哎呀,从你家到这里少说也得一刻钟了吧,这一刻钟还没吊死,你老娘命挺硬的啊!” “冷将军慎言!” 谢兆青气得太阳穴直跳,当着这么多人面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正打算上马车,冷云朝却牵过马道:“我也去!” 听着这句话,谢兆青差点一头磕在车门上。 他回头瞪着冷云朝:“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你谢府有没有虐待我姐姐和小外甥女,怎么样,不行吗?” 冷云朝冷哼一声道:“你昨日可是当着百姓的面,承诺过会好好待她们的,但从你家小厮的话来看,似乎不是这样!” “所以本将军要亲自去看个清楚!” 谢兆青呼吸一滞,却又没有理由阻拦,只好咬牙道:“行,你要去就去吧。” 说完,他正要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丞相大人留步。” 言关清。 谢兆青没好气地回头:“太傅何事?该不会也想去本官家里看热闹吧?” “那倒不是。” 言关清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只是今日学堂的夫子托本官给殿下和小皇妃带了张字帖,本官需要亲自交给他们才行,想必丞相不会拒绝吧?” 谢兆青:“……”我拒绝有用吗? 他铁青着脸看看言关清再看看冷云朝,咬紧牙道:“随你们。” 说罢一头钻进马车,命令车夫快速往家赶。 其余候在宫门口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 “哎呀王大人,你家不是在东边吗?哦……去西边逛街啊,巧了,我也去。” “哟呵李大人,您老怎么也走这条路?哦……迷路了啊,迷路好,迷路好,顺其自然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很快,百姓们就发现今日许多文官武将,都默契地从同一条街上溜达过。 宫里头,司徒擎听见这事儿,皱紧眉头道:“怎么又是谢家?这谢兆青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连小家都管不好,能当得了丞相一职? 司徒擎越来越怀疑他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才让谢兆青上位的。 曲培小声道:“皇上不必烦心这些,奴才觉得……有人自会替您管束丞相大人的。” “嗯?” “昨儿个,小皇妃和五殿下不是去谢家了么,听说……”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司徒凤一边跟司徒雅嗑瓜子儿一边道:“真想去看热闹呀!也不知道谢元棠怎么就那么大本事,轻而易举就把谢家那几个气得上蹿下跳的。” 司徒雅莞尔一笑:“三妹还是少出宫的好,别忘了近日可是不太平呢。”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没抓到的口技人嘛。” 司徒凤哼了声:“也不知道是谁派的人,成天闹得人心惶惶的,若是让我抓住他,肯定饶不了他!” 司徒雅捏着瓜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笑了笑没说话。 —— 丞相府。 谢兆青和冷云朝和言关清一块儿进的谢家大门。 “人呢?”他冷声问。 家里的丫鬟没想到除了自家老爷,还来了这么两尊大佛,一时表情古怪地指了指后院:“在……在夫人的院子里。” 谢兆青蹙眉,难道母亲和魏莲她们果真是去找冷蕴菀的麻烦了? 三人快步往后院走。 原本冷云朝和言关清都不方便进后院的,但谁让他们理由充分呢! 到了院门口,还隔着老远,三人就听见谢老夫人和魏莲尖刻的哀嚎: “哎哟喂活不了了啊!老天爷啊,我们谢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您真有气冲我来,雨沫还那么小,您怎么忍心啊!” “……” 和她们的哀嚎相比,另一边显得格外安静。 院门口那个大坑已经被谢元棠填平,这会儿上面摆着三张太师椅。 本来冷蕴菀坐在正中间,但谢元棠要挨着娘亲坐,司徒砚要挨着娘子坐。 于是就变成谢元棠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小身子靠着,小短腿翘着,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 另一边司徒砚手里拿着剥好皮的烤红薯,不过是朝向谢元棠这边,方便她一口糖葫芦,一口烤红薯。 心里担心他们会受欺负的冷云朝和言关清:“……” 看来白担心了。 谢元棠眼尖地看见他们三人过来,小手挥了挥道: “两个舅舅好,过来吃点喝点啊!” 司徒砚也跟着挥手:“舅舅两个好~” 冷云朝言关清:“……” 你们还真是一点不紧张啊! 第129章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看见谢兆青回来,谢老夫人等人立刻像找到了靠山似的围了过去。 谢老夫人拉着谢兆青左胳膊:“儿啊,你再不回来!娘真的是没法活喽啊!” 魏莲拉着他右胳膊:“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妾身就算了,雨沫她还那么小,她要是毁了脸,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谢雨沫抱着他大腿:“爹爹呜呜呜……雨沫好疼嘤嘤嘤……” 谢兆青被拉扯得站都站不稳了,耳朵边全是叽里呱啦的哭闹声,顿时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冷云朝才不管谢家这几个女的,直接大步走到谢元棠和冷蕴菀身边,问道: “她们这么吵,姐姐你耳朵有没有被吵疼啊?” 冷蕴菀微笑着摇了摇头:“当听戏了,就是唱得难听了点。” 魏莲:“……”她被害这么惨,冷蕴菀却拿她当戏子? “冷蕴菀,你……” “别吵了!” 谢兆青怒喝一声,耳朵一抖:“烦死了!” 费力地将胳膊腿从她们三个手中挣脱出来,谢兆青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谢老夫人:“她们想活埋我!” 魏莲:“她们抢我们的钱!” 谢雨沫:“她们毁我容貌!” 谢兆青:“……” 预料到事情不小,但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啊! “哈哈!活埋抢钱毁容……” 冷云朝笑出声来,也不管场合,直接朝谢元棠竖了个大拇指: “小外甥女,你比舅舅当年还屌啊!” 言关清清了清嗓子:“冷将军慎言,此事必是误会,不可听信片面之词。” 这话表面是对冷云朝说的,但其实是说给谢兆青听的。 不管谢元棠有没有做这些事,光这些罪名加在一个九岁小女孩身上,也是很恶毒的! 谢兆青深吸口气,目光扫过走路走不稳的老娘和小妾,再扫过小脸肿成包子的女儿。 最后咬牙切齿地瞪着谢元棠:“你怎么说?” “我说?” 谢元棠眨眨眼。 正巧这时候,司徒砚将红薯递到她嘴边,殷勤投喂:“娘子张嘴,吃红薯了~” “啊~唔!” 谢元棠啃一小口红薯,咂巴着小嘴,笑眯眯地对谢兆青道: “我说呀——” “好次!” 那小脸上欠欠儿的惬意样,别说谢兆青了,冷云朝都想伸手rua两下。 招恨! 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谢兆青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好在他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没忘记自己这番将冷蕴菀请回家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在此刻就跟谢元棠彻底闹掰,那他就更别提站到他们这艘船上了! 谢兆青深呼吸,再深呼吸……第十三次深呼吸…… 谢元棠觉得他大概是缺氧了。 等情绪勉强稳定,谢兆青才开口:“元棠,她们一个是你祖母,一个是你妹妹,你再怎么样胡闹,也不能伤人啊!” 没被提到的魏莲:“……”她不是人是吧! 被点名的时候,谢元棠刚站起身,正和司徒砚一块儿,将椅子让给言关清和冷云朝。 闻言,她转过头,眉尾往上一扬。 少有的……哦不是,咳咳……是一贯的讲道理,笑盈盈脆生生道: “我觉得爹您说的很对!” 谢兆青:“?” 谢兆青愣了,都准备好了反击的话,这会儿僵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了。 别搞啊! 都不会接戏了! 你个小猢狲,忽然不撒泼了,还肯定了老子,老子只会觉得你下一步要大闹天宫啊! 不止谢兆青愣住了,连谢老夫人魏莲谢雨沫都不哭了。 一时间,四个人,八只眼,全都呆滞地看着谢元棠。 仔细看…… 甚至还齐刷刷往后小小退了半步! 谢元棠:“???” 这可太打击大佬棠了! 她皱了皱眉,转头看司徒砚:“夫君,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人话?” 司徒砚点头:“是啊,可能他们不是人吧,所以听不懂。” 众人:“……”你是会总结的! 言关清轻笑,摇了摇头,宠溺地看着两人。 冷蕴菀和冷云朝姐弟俩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他们都懂了,就他俩没懂? 冷云朝挠了挠头,小声问:“太傅,什么意思啊?求解释!” “咳……” 言关清抬袖掩唇,压低声音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你们见过元棠这么善良大度的时候?” 冷云朝点点头:“有道理。”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回去:“我听见了昂!” 坏蛋!她哪里不善良了! 冷蕴菀温和地看着女儿,宠溺道:“我棠儿一直都很善良大度啊!” 谢元棠立刻被哄好,露出笑容来:“还是娘亲懂我!” 司徒砚在一旁,很认真地点头:“娘子今天真的很善良了,不然早就关门砍人了。” 众人:“……” 谢元棠嘴角微抽,小胳膊捣了司徒砚腰一下:“后半句多余了。” “哦,那下回不说了。”司徒砚乖乖记下。 谢元棠这才看向对面被吓到的渣爹一家人,往前一步,摊了摊小手道:“爹,你别怕,棠棠今天不揍人!” 谢兆青:“……”憋说了,越说越怕了!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来:“咱们就不能好好静下来,摆事实讲道理嘛?” 谢兆青:“你愿意跟我讲道理?” 我咋这么不信呢! “那当然了!” 谢元棠小胳膊叉腰,理直气壮道:“只要爹你能找出证据,证明我真的对她们动了手,那我任凭你送官查办。” “大佬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么好? 谢兆青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谢老夫人三人:“母亲,你们口口声声元棠欺负你们,那证据呢?” “这……” 谢老夫人脸色变了,指着那三张太师椅道:“证据都在那个坑里!她早就给填平了,现在哪里还有证据!” 魏莲嗓音都劈了:“我们的首饰荷包都被她典当换成银钱了,哪里还找得到!” 谢雨沫:“那些芥末辣椒都被她收起来了,往厨房里一扔,谁分的出来啊!” 谢兆青:“……” “哟哟哟~” 谢元棠两手一摊,欠嗖嗖地打了个哈欠:“合着你们说了这么老半天,就是没证据呗!” 第130章 后退,看我的! 司徒砚转头看向言关清:“没证据,诽谤,可以抓她们吗?” 渣爹一家人:“……” 不承认,还要抓他们? “你,你们欺人太甚……” 谢老夫人被气得血液冲头,颤抖着手指着冷蕴菀:“贱妇,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我好好的家,都被你们这两个扫把星给克完了啊!” 冷蕴菀目光微冷,这些话她这些年听过很多遍,那时她病重在床,无意间听见谢老夫人的谩骂,回头和谢兆青提起时,他只说她听错了。 后来又说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让她体谅。 那时候她多傻,竟然就信了他的鬼话,真的体谅了别人,亏待了自己。 如今看着谢老夫人露出真面目来,冷蕴菀才知这个谢府从没有一天是她的家,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谢兆青哄骗进来,折断翅膀关进笼中的雀儿。 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她或许已经死了。 冷蕴菀心头冰凉,对谢老夫人的谩骂倒是没什么实感。 但她不怒,冷云朝却是气得三步上前,指着谢老夫人怒喝:“老妖婆,你骂谁是扫把星?我姐姐好好一人下嫁你们谢家,这么多年来哪点对不起你们?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谢老夫人被他指着,吓得往后倒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索性哭喊道:“要打人了啊!没天理了啊!我老婆子活不下去了啊!” “你……谁打你了!” 冷云朝气得不轻,要不是顾忌她是个老太婆,还是个女人,他早一脚踹上去了。 可偏偏这会儿对方不讲理,他又动不了手,只能气得团团转。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摇摇头:“小舅舅还是太年轻了啊。” 言关清:“……” 司徒砚低头看她:“娘子,她骂你,你不生气吗?” “不气啊~” 谢元棠咧了个笑,露出甜美的小酒窝来:“生气伤人呢,为个老不死的伤害自己,我有毛病吗?” “不就是骂人嘛,我又不是没张嘴,骂回去不就好了?” 司徒砚恍然,点点头:“好有道理!那娘子教我,我帮你骂!” 一边说,他一边撸起袖子就准备开骂。 谢元棠却拉住他道:“不着急,看我的。” 她转头看了眼冷蕴菀,笑着安慰:“娘亲也不要气,棠棠帮你报仇。” 冷蕴菀看着永远挡在她面前的小声音,心里那点冰霜顿时暖化了。 言关清在一旁道:“冷三姑娘别着急,元棠很有些鬼主意,不会吃亏的。” “嗯。”冷蕴菀应了声。 她不知道女儿想到了什么法子,但既然言关清还在这里坐镇,那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女儿受委屈。 谢元棠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冷云朝跟前:“小舅舅,淡定点。”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小手,拍了拍冷云朝的胳膊,小大人似的道:“后退,看我的。” 冷云朝:“……” 这莫名的信赖感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转头看见身旁的冷蕴菀,言关清,以及几个丫鬟护卫,全都信心十足地看着谢元棠! 冷云朝顿悟:合着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大家对谢元棠都有满满的信任和期待! 相信她能以小敌大! 期待她能惩奸罚恶! 唯一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的,只有司徒砚。 不过他不是不相信谢元棠,而是随时准备打下手! 顺便近距离观摩学习的! 万众瞩目下,谢元棠一边走向谢老夫人,一边哼着古怪的小曲: “从前我有一个奶奶~咿呀伊尔哟~后来我叫奶奶叫我奶奶~喽嘿~” 司徒砚走在她身后半步,秉着好学的精神,跟着二重唱,还顺便改了词儿:“叫我爷爷~喽嘿~” 众人:“……” 谢兆青脸都黑了,上前一步道:“元棠,你瞎唱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就想伸手拦住谢元棠。 不想胳膊刚伸一半,就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扼住了。 司徒砚微微一笑。 “听话不要动哦~不然揍你哦~” 那单纯又天真的语气,为他说的话平添了一丝诡异的恐怖感! 谢兆青顿时一僵,哑声道: “五……殿下,臣不动就是了,您能不能别捏那么紧?臣的胳膊要断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傻女婿这么大力气! 他的胳膊快废了! 司徒砚还是笑,很乖很无邪: “不行呢~断了再接呗~” 谢兆青:“……” 啊啊啊啊求求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真的很吓人啊! 这边司徒砚拦着谢兆青,魏莲早就有眼力劲儿地抱着谢雨沫往后退了。 另一边。 谢元棠小歌儿唱完,人也刚好走到谢老夫人面前。 然后,笑盈盈蹲下:“嗨~”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谢老夫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想干什么?” 谢元棠当着她的面,缓缓将小手伸进她的碎花小挎包里。 谢老夫人呼吸一紧,直接告诉她,这丫头不会掏出什么好东西来。 当下谢老夫人就想跑,但她因为摔坑里本来腿脚就不利索,这会儿跌坐在地,爬起来也不容易。 索性直接弃脚,改用腚走! 一边往后挪一边喊人:“儿啊,快让这个小扫把星走!” “来人啊,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啪叽”一下,就把粘鼠板拍在了她脸上! 然后站起身,拍拍小手:“搞定!” 冷云朝见刚才自己费了大力气都骂不过的死老太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封住了嘴,惊地大步走过来:“这么容易的吗?” 谢元棠笑眯眯道:“小舅舅,你现在可以骂她了,她保证不会还口滴!” 众人:“……” 可不是不会还口嘛,都张不开口了还怎么还! “娘子,你好聪明啊!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司徒砚一边夸,一边松开谢兆青的手。 他好奇地弯下腰,伸手扯了扯那个粘鼠板,接着惊讶的眨眨眼:“哎呀~扯不下来耶!” 谢兆青看着老娘被贴上粘鼠板,顿时气急:“谢元棠!你知不知道孝道两个字怎么写?她是你亲祖母!” 谢元棠乌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无辜地看着他:“可是爹爹,她辱骂我,可是等同于辱骂皇室哟~要诛连九族的哟~” “你确定要我拿下粘鼠板,让她接着骂?” 谢元棠两手一摊:“我倒是无所谓啦,爹爹你这么孝顺,你去拿下来呗?” 谢兆青:“……” 第131章 可真是孝死了! 谢元棠话音落地,全场只剩尴尬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兆青身上,谢老娘更是眼巴巴地望着儿子。 而大孝爹谢兆青低头沉默片刻,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弯下腰,亲手将谢老娘扶了起来。 “唔唔……” 谢老娘感动地看着儿子,她就知道儿子不会不管她死活的! “来人……” 众目睽睽之下,谢兆青缓缓开口:“老夫人病重,不宜外出多言,带她回去静养。” “唔!唔唔唔……” 谢老夫人惊了,伸着手乱挥舞着。 让她回去静养?还说她不宜外出,不宜多言? 这就是把她关起来了! 谢老夫人着急得跳脚,伸手就想去扯粘鼠板,却被谢兆青给按了下来。 “母亲。” 谢兆青沉着脸看着她:“您难道想让全家上下都死吗?” 谢老夫人一怔。 谢兆青微微一笑,眼中却冰凉无情:“儿子知道母亲一向体贴儿子,还请母亲这一次也为了儿子,暂且忍耐一二吧。” 谢老夫人:“……” 她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儿子,忽然有点心寒。 她泼皮了一辈子,为的还不是他? 结果只是因为听了一个九岁女娃的几句话,他便吓得将她这个亲娘给推了出去! 谢元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讽笑道:“爹啊,您可真是孝死了!” 谢兆青:“……” 假装听不见谢元棠的嘲讽,谢兆青说完,转头看向魏莲,沉声命令:“你们也回吧,殿下在此,不得放肆,何况蕴菀和元棠都不喜聒噪,你们平日里不要再来打扰她们,否则本相不会轻饶了你们!” “爹,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谢元棠那个贱……” “啪!” 谢雨沫气得张口就想骂人,不等她骂出口,谢兆青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啊!” 谢雨沫本来就肿胀的脸顿时被扇出了血迹,一个踉跄倒在魏莲怀里。 “老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对雨沫?她才这么小……” 魏莲心疼地看着女儿,一抬头却对上谢兆青冷情的脸。 谢兆青声音阴沉:“她这么小,那是从哪儿学的那些脏话?可见你平日里就没有教好她!” “还不滚下去,静思己过!” 魏莲抱住女儿,看着如此无情的谢兆青,咬了咬牙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她们都离开,谢兆青才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转过身,露出一副慈父的伪笑来。 “元棠,为父已经惩罚过她们了,如今你可满意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这话我听不懂了,说的好像是我故意刁难似的,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报官处理的。该审问审问,该找证据找证据,是非曲直,到时自然明了。” “元棠这话说得对。” 言关清适时开口:“本官在此观望许久,只见丞相家眷大呼冤枉,什么‘活埋抢钱毁容’,却有一事不明。” “据她们所言,元棠在院门口挖了坑,且先不论有没有这个坑,本官疑惑的是,她们为何会半夜三更集体来了这小院?这是因,有了因,才有之后的果。” “想必只要让官府审问一番,便可知其中缘由了,丞相以为如何?” 谢兆青:“……” 他以为如何? 他以为不行! 根本不用问,谢兆青就知道昨晚上魏莲她们必定没憋好屁! 所以才会着了谢元棠的道! 但这事能说吗?能查吗? 说了查了,丢人的不还是他! 谢兆青冷冷地看着言关清。 他本来想将这口锅扣在谢元棠身上,故意不问不查的情况下,将母亲和魏莲等人软禁起来,那这件事就变成了“冷蕴菀和谢元棠母女欺压谢府女眷”。 而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为了弥补她们母女”,“为了整个谢府的安宁”,所以才会退让一步。 可现在,谢元棠和言关清竟然察觉了他的小心思,执意不肯背这口锅! 谢兆青面色暗沉,意识到有言关清在这里,他就委屈不了谢元棠分毫! “那么依太傅所言,该当如何?”谢兆青没好气地问。 言关清站起身,微笑道:“很简单,将昨晚的下人挨个审问,记录在案,以便日后有人想要拿这事做文章。” 他看了眼谢元棠,目光温和道:“让一个九岁的孩子背负活埋抢钱毁容这样的罪名,未免太过残忍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谢兆青道:“这件事丞相若是做不来,本官可以帮忙……” “不用了!” 不等他说完,谢兆青就打断他道:“此乃本相家事,本相自会做好,不劳太傅费心了。” “嗯嗯,舅舅不要操心啦,有我在呢。” 司徒砚笑了笑,看着谢兆青道:“等他们签字画押以后,我会把档案都收好,到时候再交给舅舅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谢兆青:“……” 这话若是谢元棠说,他还可以不理睬。 但换成司徒砚,他就必须去做了! 该死,这傻子怎么越来越难对付了? 谢兆青脸色铁青,也没心情再留下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冷云朝才大笑出声,大手揉了揉谢元棠的头发:“小棠棠,你可真厉害啊!” “这下我是不担心你们母女会受欺负了!” 谢元棠傲娇地一抬头:“那当然,棠棠会保护好娘亲的!” “哈哈!还嘚瑟上了!” 冷云朝爽朗地笑着,大手还放在谢元棠头顶。 看着这一幕,司徒砚眉头蹙了下,走过来不悦地拍掉他的手:“不要碰娘子的头,会长不高的。” 说完弯下腰,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替谢元棠整理好头发,嘴里嘟囔着:“发型都乱了。” 冷云朝:“……” 帮谢元棠整理完头发,司徒砚才直起身看向冷云朝:“小舅舅本来就不用担心,我是男人,自当会保护好娘子和娘的。” 听见他这话,言关清和冷云朝习惯性地,就等着他叫出那句“娘子的娘”。 却不想他竟换了称呼! 这就叫上娘了? 言关清和冷云朝都齐刷刷看向冷蕴菀,却见冷蕴菀笑容慈爱:“砚儿说得对。” 显然是认可了司徒砚的称呼。 言关清鼻头有些酸,他转头看向冷蕴菀,朝她抬手一揖道: “言某,谢过冷三姑娘。” 第132章 有人给司徒砚写情诗! 他没叫冷蕴菀“谢夫人”,而是喊她旧日称呼,表明他对她的敬重。 冷蕴菀微微一怔,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叫过她“冷三姑娘”了。 她看了眼言关清,微微摇头道:“太傅客气了,砚儿很好,我很喜欢他。” 言关清直起身,方才一瞬间的失控已然不见,脸上只剩儒雅的微笑。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言关清笑了笑,转头看向司徒砚和谢元棠道:“对了,这是夫子给你们两人找的字帖,空闲的时候可以练一练。” 冷云朝也出声道:“姐,我也该走了。” 他们两个外男,长时间逗留在后院到底不方便,再说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给谢元棠他们撑腰的,如今事情解决了,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小棠棠,有事就让人去冷家找我。” 冷云朝不忘叮嘱道:“遇到事儿别让自己吃亏,甭管是谁,先揍回去再说,打残了舅舅帮你善后!” 谢元棠:“……” 说的她跟街头小恶霸似的! 她明明人美心善来着! 就这样,谢元棠在谢府住了下来。 除了第一日轰轰烈烈,之后几日倒是平静得有些无聊。 而且每天谢兆青都会定时定点过来扮演好丈夫和好大爹,他演得尴尬,谢元棠看得恶心。 除此之外…… 谢元棠还发现,谢府的下人似乎对他们越来越殷勤了。 哦不,准确的说,是对司徒砚殷勤。 更准确的说,是那些漂亮丫鬟们,对司徒砚特别殷勤! “皇子妃,方才又有人朝咱们院子里扔手绢了!” 红蕖气得拿出收起来的十多条手绢:“她们怎么回事?手绢多了用不完可以拿出去卖钱啊!天天往咱们院子里扔!有病吧她们?” 谢元棠看着那十来条手绢,也是有些惊讶的:“这都是这几天收到的?” “几天?” 红蕖:“就这一上午!昨儿的几十条奴婢还没拿出来呢。” “啊……” 听到这里,谢元棠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伸出小手摸摸那些手绢:“质地还挺好的呢。” “可不是么,都是好料子,她们倒也舍得!”红蕖哼道,“皇子妃,您可不能再不管了,我看啊,她们就是欺负您年纪小,才敢这么放肆的,咱们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红蕖,你别乱出主意。” 白芙正在帮谢元棠缝制新的小挎包,听见这话,不由蹙了蹙眉道:“近来小皇妃本来就惹人注意,往常因为总是别人欺负上门,咱们占了理才让那些人没话说,可这些丫鬟一没说什么,二来法不责众,若小皇妃因此就罚了她们,只怕会招来闲言碎语了。” 红蕖觉得她多虑了:“白芙姐,百姓们都喜欢咱们小皇妃,怎么会因此就说闲话呢?本来就是这些丫鬟不对嘛。” 白芙叹了口气,走过来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事情不能这样想的。” “咱们殿下那容貌……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街一趟不知道多少人抛媚眼扔手绢呢,难道咱们要将那些人全抓起来?” “这府里的几十条手绢,就跟外面那些喜欢咱们殿下的人是一样的,若咱们小皇妃罚了这几个丫鬟,难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来。”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谢元棠道:“依奴婢看,这件事只怕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小皇妃您没办法出手教训人,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红蕖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担忧道:“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只能认了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有些好笑道:“你俩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就是几条手绢嘛,不值当生气哈。” “哎呀皇子妃您怎么还不明白呢?她们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红蕖气得跺脚:“不行,我要拿把扫帚,去院门口守着!” “谁敢再靠近,我就一扫帚轰上去,看哪个还敢来!” 眼见红蕖就要冲出去,谢元棠眼疾手快地扯住她袖子:“哎哎哎回来!” 她这么一拽,红蕖冲出去的身子立刻绕了一百八十度,打了个弯又转了回来。 “皇子妃,您别拦我呀。” 红蕖一脸认真道:“这件事既然您不好出面,那就是到了红蕖护主的时候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守门员!绝对不让她们靠近殿下半步的!” 说罢,她还睁大眼对谢元棠道:“咱们殿下的清白,必须得是皇子妃您的!” 谢元棠:“……”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对面道:“站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可是……”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口。” 红蕖郁闷地捂住嘴,站在那里。 谢元棠这才看向白芙:“我夫君呢?” 白芙道:“好像是在夫人那里,奴婢方才去了一趟,见他正跟夫人学梳头呢,说是要学会了给您梳好看的发型。” 谢元棠无语:“不是说好了练字吗?” 白芙好笑道:“练不成啊,书房的窗户后面,也有人扔手绢,还有人写情诗呢。” 谢元棠:“……” 这就过分了昂! 她深吸口气,哼了哼道:“行了,去把那些手绢都收起来,装进一个小匣子里,还有那些信……全给我装好了。” “是……”白芙应声,而后好奇地问,“不知皇子妃您是想……” 谢元棠微微一笑:“我和夫君就请了这几天的假,明日就要上学堂了,正好将这些东西交给父皇看看,有人打扰夫君学习,咱们管不了,父皇肯定能管呀。” 白芙和红蕖眼睛都是一亮。 他们不好出面,但司徒擎怪罪下来,谢兆青敢不管?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道:“行了,晾她们也不会做出别的事来,明日再说吧。” 说罢,她就跑去隔壁找娘亲和夫君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还就真有人胆子这么大。 不仅敢扔手绢写情诗,还敢爬床! 是夜。 谢元棠仍旧跟娘亲睡在一屋。 倒不是冷蕴菀要求的,而是谢元棠给自己分配的时间表——一三五跟娘亲睡,二四六和司徒砚睡上下铺。 今日单数,所以她跟娘亲睡。 夜深。 一道婉约的身影悄悄推开了司徒砚的房门。 半刻钟后,又一道身影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又一道…… 第133章 是夫君房里的声音! “嘎吱——” 第三个人影闪进去以后,房门从里面反关上。 屋顶上。 言枫和言墨眼睁睁看着那三道人影先后走进去,无语凝噎。 言枫:“……”当我瞎了? 言墨:“……”当言枫瞎了? 光天化日……不,化月之下,谁能想到这谢府的丫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竟然敢深更半夜偷偷潜进他们院子里,爬他们主子的床榻! 言枫耳尖微动,趴在瓦片上听了一耳朵。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极细微的“窸窣”声响了几下,好似掀被子翻身的动静。 他转头看向言墨:“咱们是不是应该下去了?” 言墨抬头望月:“下去干吗?主子又没睡。” 在这三人来之前,他还下去瞅了眼,司徒砚正趴在床上练习盘头技巧呢! 墨黑的长发铺了一床,还从上铺垂了下来,跟个黑布帘似的。 再配着那张过于美艳的容颜…… 黑暗中,转过头来的一瞬间,言墨差点没被吓尿! 言枫不知道言墨裤子差点湿了的事情,他还在替司徒砚担心。 “万一她们三个人里面有人是刺客呢?她们可是已经爬上床了!钻进被窝了!” 言墨嘴角抽了下:“是刺客的话,小皇妃就不会放人进来了。” “而且你看,黎休和罗吉都没动静。” 这院子别的不说,光是护卫,除了他们俩,还有佛音阁的护卫在,要不是谢元棠吩咐让他们不必管,就那几个丫鬟,怎么可能说潜进来就潜进来? 言枫一噎。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他们纯洁的主子正在屋子里,这会儿还可能会遭遇咸猪手,他就坐立难安。 “可小皇妃只说了放她们进来,没说让人进屋吧?” “不然为什么还要咱俩守在这儿,而且小皇妃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言墨:“……” 他回忆片刻,好像……谢元棠确实只说了放人进来,没说允许人进司徒砚的屋子! “卧槽!” 理解错“圣旨”了! 言墨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顺手将言枫也扯了起来:“那还愣着干吗?赶紧下去啊!” “万一主子被人摸了,小皇妃会剁了咱俩的!” 言枫:“……”你才知道啊! 另一边,负责守院的黎休和罗吉也糊涂了。 两人对视一眼,罗吉问:“言枫他们为什么没动静?就……这么看着人进去了?” 黎休摇摇头:“可能……另有安排?” 总之言枫和言墨都没动,那应该没事,他们也不必冲动。 就在这时,两人惊讶地看着言枫和言墨慌乱地从房顶冲了下来。 黎休一怔。 出事了? 他看了罗吉一眼,正想一块儿过去看看。 还没等脚步动呢,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又传来两声尖叫! 黎休心里咯噔一声。 完! 真出事了! 隔壁。 正在睡梦中的谢元棠,听见三声尖叫,登时一个翻身坐起来。 乌黑的眼眸没有丝毫被吵醒的迷茫,只剩下本能的嗜杀。 “是夫君房里的声音!” 谢元棠目光微闪,毫不犹豫翻身下床。 “棠儿……” 冷蕴菀也惊醒了,拉住她的手道:“出什么事了?” 谢元棠头也没回,拎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就跑了出去: “娘亲放心,出不了事,我去看看。” ——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之前。 第一个丫鬟大椿趁着无人,悄悄溜进了司徒砚的房间里。 她都打探好了,知道今日是单数,谢元棠必定不在这儿。 就五皇子一个傻子,只要她稍加引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她跟五皇子春风一度,那明天她就是五皇子的女人了,说不定还能当上侧妃娘娘! 大椿想得很美好,只是一进屋却愣住了。 好黑! 而且……是她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面前有个黑布帘? 这么安静,司徒砚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也好,方便她行动。 大椿心里打定主意,悄悄地走到床边,摸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只是一进被窝她才愣住了。 怎么没人? 难道司徒砚起夜去了? 正犹豫着是走是留的时候,忽地,房门轻响。 脚步声从门外走进来,越来越近! 司徒砚回来了! 大椿心里紧张,蒙着头背过身,不敢吭声。 丫鬟二椿站在床头。 怎么这么安静? 难道司徒砚已经睡着了? 还有这个黑布帘是什么东东? 一连三问后,二椿牙一咬。 不管了! 先睡了他再说! 二椿刚掀开被子,便感觉到身旁有人背对着她。 但因为两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并没有感觉出是男是女。 二椿只觉得…… 嗯,五皇子身上还挺香的! 正当二椿做着五皇子侧妃的美梦时,“嘎吱~”房门又一响,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走进来。 大椿:? 二椿:? 糟糕! 难不成是谢元棠来捉奸了? 大椿本来就蒙着头面朝里躺着,这会儿二椿也赶紧蒙住了脑袋。 三椿站在床前,疑惑地盯着眼前飘荡的黑布帘。 这什么东西? 不管了,钻被窝要紧! 三椿深吸口气,悄悄摸上床。 额…… 怎么没地方了? 司徒砚这么胖的吗? 三椿脸朝外,屁股往里一撅,硬是挤了上去! 不管如何,她都要爬床成功! 被挤在中间的二椿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谢元棠也上来了? 最里头的大椿更懵了。 这这这……怎么感觉身后贴上来的躯体如此柔软? 司徒砚胸肌这么发达的吗? 三人僵硬地挤在下铺,一时间心里都觉得怪异,却又谁也没敢动。 直到“吱扭”一声,上铺的床响了下! 三人:“……” “??” “!!!” 上铺还有人在? 黑暗中,三人睁开眼,没来得及看清身旁的人,就先注意到了那道飘动的“黑布帘”。 “唰!” 黑布帘忽地一下子垂落下来一大截。 紧接着,两只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从中间扒拉开墨黑的“布帘”。 一团黑中,一张白皙的脸从上铺倒挂下来。 睁着双眼,盯着下铺的三人! “嘶!” 三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命都给吓掉了一半! 大椿:“啊!” 二椿:“啊啊!” 三椿:“啊啊啊!” 司徒砚眨眨眼,脑袋从上往下,看着莫名其妙溜进来的三人。 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勾了勾墨黑的长发,幽幽出声: “你们……是来教我盘头的吗?” 第134章 我这里有个饿了么订单,你们要接吗? 黑屋,本该无人的上铺。 骤然垂落的黑发。 倒挂的人脸,睁大的眼睛。 加上那句“你们是来教我盘头的吗”。 恐怖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大椿不要命地惨叫起来,抓紧了被子开始嚎:“啊啊啊鬼啊!” 二椿紧随其后:“殿下救命啊……啊啊啊你是谁啊?” 三椿一个不慎被挤下床,屁滚尿流地往门口爬:“我只会爬床不会盘头的,别找我啊呜呜呜……” 还不等三椿爬到门口,房门“碰”一声从外被人踢开。 “主子!” 言枫言墨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下一瞬,就齐齐看见了上铺的司徒砚。 言枫言墨:“嘶……” 紧跟两人身后的,黎休和罗吉奔了过来。 “殿下!” “五皇子!” 两人刚到门口,就看见言枫言墨愣在那儿不动了。 黎休皱眉,抬手推着他俩进去:“干什么呢你们……嘶!” 话没说完,看见司徒砚的造型,黎休也吓僵了。 谢元棠拎刀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四个人堵在门口,跟门神一样。 她担心司徒砚,想也不想小脚就踹了过去:“起开!” 言枫等人立刻散开,言墨还好心提醒:“皇子妃,您别看……” 还没提醒完,谢元棠就抬起了头。 大眼睛跟司徒砚四目相对。 “娘子!你来啦!” 司徒砚还倒趴在那儿,看见谢元棠,咧着嘴笑,因为造型实在奇特,让他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黎休都担心谢元棠会被吓哭。 结果下一瞬,就见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大半夜你学蝙蝠呢啊?” 说罢,手里匕首一转,径直射出去。 匕首在昏暗的空中划过一道寒芒。 “叮”的一声,直插地上的三椿衣摆。 没见过谢元棠出手的黎休傻眼了。 这准头,这力道…… 真的是九岁小女孩能做到的? 谢元棠冷哼一声:“跑哪去?” 三椿吓得尖叫一声,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了:“不不不不跑……” 同样被谢元棠这一刀吓到,滚下床的大椿和二椿也急忙跪趴在地,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奴奴奴婢……” “该该该死……” 谢元棠看都没看她们,只冷声道:“灯。” “是!” 言枫言墨立刻上前点灯。 罗吉守在门口。 黎休去搬椅子。 四人动作迅速,仿佛已经配合过无数遍似的。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此刻的行动完全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敬畏。 而他们感觉到的这个危险源,就是谢元棠! 那射出去的一刀,不止吓住了三个丫鬟,也震慑了他们! 整个屋子里,只有司徒砚没有察觉到谢元棠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还憨笑着道:“娘子,我下来找你……” “别动。” 谢元棠冷声打断他,皱着眉头道:“等点了灯再下来。” “哦。” 司徒砚乖乖点头。 很快,烛光亮起,照得整个屋子如同白昼。 众人这才看清楚屋中的情形。 “这是……” 因为担心女婿和女儿,着急赶来的冷蕴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屋子里的三个丫鬟,顿时脸色就变了。 要不是她看见司徒砚正从上铺往下爬,知道他今晚睡在上面,没让三个丫鬟得逞,这会儿早就发飙了。 “娘,您怎么起来了?” 谢元棠先走过去扶住冷蕴菀:“不是说了没事的嘛。” “我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呢?” 冷蕴菀蹙紧眉头。 “娘为什么不放心啊?” 司徒砚走过来,单纯疑惑地问。 长长的墨发还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看着跟个不正经的浪荡男鬼似的。 冷蕴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呢?还不是你这里的动静给闹的。” “我?” 司徒砚歪了歪头,桃花眼中满是困惑:“可是我没乱动啊。” 他只是趴在上铺,默默地,做头发而已啊! 司徒砚想了想,恍然大悟,指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道:“我知道了,是她们吵醒娘的!” “她们偷偷溜进来睡我下铺,还大喊大叫,吵死人了!” 冷蕴菀无语摇头。 谢元棠笑了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娘别着急,您先坐,这件事交给女儿处理。” 她转头看向言枫等人,小脸一绷,沉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四个同时睡着了?” 四人:“……” 小皇妃的阴阳怪气,一向是很有一套的! 言枫咳嗽了声道:“我们以为,黎休他们既然放了人进来,那定然是皇子妃您的命令,所以就……” 黎休吞吞吐吐道:“我见言枫和言墨没动,以为他们另有安排,就没自作主张……” 谢元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走过去,先走到罗吉面前:“笨!” 罗吉:“……” 再走到黎休面前,讽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哟哟~佛音阁呢!高手呀!” 黎休:“……”别说了,脸都丢完了。 再看向言枫言墨,小手拍拍两人的胳膊,诚恳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夫君明明有你们二人保护,却依然会遭遇那么多次暗杀了。” 言枫言墨:“……”一句扎心! 罗吉悄悄松了口气。 相比其他三个,他那句“笨”简直算的上是夸奖了! 四人二话不说跪下:“请殿下恕罪,请皇子妃惩罚。” 司徒砚不明所以:“娘子,他们怎么了呀?” 谢元棠一巴掌拍他手上:“你闭嘴,待会儿才轮到你!” 司徒砚捂着被拍疼的手,委屈兮兮地低下头。 他什么也没干啊,娘子怎么就生气了呢? 谢元棠挨个训过言枫等人,只撂下一句话:“明天开始,你们四个都给我回佛音阁找无尘去,该培训培训,该反思反思!” “说的简单点就是,返送回厂,重新练号!” 四人脸色齐变,尤其黎休,一想到佛音阁的特训,脸都苦成了黄连。 “……是。” 四个人出门罚站。 谢元棠这才看向三个跪地的丫鬟。 “你们三个……” 谢元棠微微一笑,笑得犹如死神:“很喜欢爬床是不是?” “来来来,我这里有个饿了么订单,你们要接吗?” 第135章 怨鬼索命! 她们听见了什么? 接啥? 三人呆呆地抬起头。 大椿傻傻乎乎:“饿了什么?” 二椿哆哆嗦嗦:“什么订单?” 三椿结结巴巴:“我不饿我不吃我就想活,你找她俩吧呜呜呜……” 大椿二椿:“……”真姐妹,插刀永不手软! 谢元棠笑了。 在冷蕴菀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小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听不懂啊?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解释的。” 三人:“……” 司徒砚眨眨眼:这句话好有逼格,记下来记下来,以后用! 冷蕴菀:她女儿好嚣张好狂好帅! 谢元棠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后院还有个坑位……” “二二二二二!” 话没说完,三丫鬟就异口同声地嚎道:“求求了,我们选二!” “坑位”这两个字一出,就让人一拘灵! 自从上回的事以后,整个谢府谁不知道这小祖宗最喜欢挖坑! “选二呀——” 听到她们的答案,谢元棠笑得更灿烂了,小手一拍脆生生道:“太好了~棠棠也想让你们选二呢!” “来人呀,准备纸笔,白衣,鸡血。” “是……啊?” 言枫脑袋点到一半,懵逼抬头:“纸笔,白衣,鸡血?” 小皇妃您是如何将这三种不同种类的东西归类到一块儿的? 谢元棠让三人将谁在背后算计的这一切,如何丢手绢如何爬床细节写清楚,并签字画押。 然后又让三人全都换上白衣,散着头发。 再抹上煞白煞白的粉,和血红血红的唇! “嗯……像那么回事了。” 谢元棠看着面前三个新出炉的女鬼,笑嘻嘻招招手:“三位姐姐,过来,咱们聊聊订单的事儿呀~” 大椿二椿哭唧唧地挪过来,三椿撅着屁股想偷跑,被言墨揪着衣领给揪了回来。 “魏莲和谢雨沫既然想让你们爬床,那你们就爬给她看。” 谢元棠笑得邪门:“大椿去钻魏莲的被窝,二椿钻她床底下,三椿去爬谢雨沫的床。” “你们刚才怎么溜进来的,就怎么再溜回去。” 谢元棠眯了眯眼,小手把玩着那把匕首。 明明刀刃锋利的匕首,在她手中却跟树枝一样老实,被她小手指转来转去。 三分可爱,七分危险。 “不过记住一点哦~” “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就当你们故意不给我面子,到时候……” 话音一顿,匕首“叮”的一声插入桌面。 “到时候,后院的坑位还是你们的。” 三人听到这里,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保证完成任务,求小皇妃别活埋我们了!” 呜呜呜~额们真滴错了!额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魏莲的话,如果额们没有往院子里扔手绢,没有偷偷潜进来企图勾引司徒砚,那就不会招惹到谢元棠这个煞星,就不会接这个饿了么订单…… 三人在无尽的后悔中哆哆嗦嗦地被言枫等人押了出去,去执行她们的饿了么订单! 这一晚整个后半夜。 谢府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先是魏莲的房间。 她正睡得迷糊,一翻身搂住一个身影。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谢兆青回来了,抬手就朝那人衣服里面摸了过去,一边黏黏糊糊地压住对方:“老爷~您可回来了,莲莲还以为您不喜人家了呢~” “哎呀您颤抖什么呀?快过来给莲莲亲亲~么么……” 刚亲了一下脸颊,魏莲突然一惊。 谢兆青那老鳖怎么可能口感这么柔软? 而且……这手感…… “你是谁?” 魏莲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就朝身下看去。 这一睁眼,却看见一张煞白的冤魂脸! 还长着一张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 魏莲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床下跑。 正打算弯腰穿鞋,突然一只手从床底伸出来,举着她的鞋,幽幽道: “给你鞋……” 看着那只手,魏莲呼吸都停了! “妈呀!怨鬼索命了啊!快来人,救命啊啊啊啊!” 她鞋也不要了,赤着脚就往外面跑。 刚跑出门,“哗啦”一声。 一盆鸡血从天而降,正泼了她一声! 魏莲一屁股坐在鸡血里,彻底吓痴傻了,只嘴里念叨着: “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刚念叨着,另一间房间里,谢雨沫大哭着冲了出来:“娘救命啊,有鬼呀!” 在她身后,三椿撅着屁股追,一边追还一边哭: “呜呜呜你别跑啊,追不上你我会很麻烦的……” 她这么一哭,谢雨沫顿时跑得更快了! 刚跑到魏莲门前,一抬头,就看见门口坐着个雪人。 谢雨沫:“……嗝!” 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雨沫,雨……啊!” 魏莲刚想朝女儿爬过去,冷不丁三只女鬼都朝她围了过来。 看着那三张鬼脸,魏莲呼吸一滞,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也晕了! 看着晕过去的母女俩,大椿小声问:“咱们……算完成任务了吗?” 二椿摇摇头:“不知道,我不想被活埋呜呜呜……” “我不管了我先跑了……” 三椿转身就想溜,被大椿二椿集体扯住后腿。 黎休站在屋顶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感慨。 他们小皇妃可是真有主意啊! 今晚这一番操作,换了旁人来,轻则抓住魏莲母女,重则惩罚杖责。 但不管哪个,都挺费力气。 可谢元棠一不抓你二不罚你,甚至都不跟你见面说话,懒得跟你掰扯是非曲直! 你不是找人爬床吗? 那我让她们再爬回去,没问题吧? 只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就足够让魏莲母女牢记今晚的噩梦,以后再也不敢挑衅她! “阁主啊,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您会对一个九岁小丫头另眼相看了。” 黎休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 就这霹雳手段,你不另眼相看,那等待你的下场就是没眼可看了。 想到这里,黎休不由蹙眉。 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真的能这么厉害吗? 今天晚上,连他和言枫几个,都有一瞬间被吓到。 谢元棠为何始终淡定? 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第136章 娘子想打就打吧,我保证不跑了! 屋子里,司徒砚也正在问这个问题。 “娘子,你不害怕吗?” 司徒砚摆弄着自己的长发:“连言枫他们进门的时候都被我吓到了呢。” 冷蕴菀也好奇地看过来:“对啊,棠儿,你要是怕就跟娘说,别自己强忍着。” “害怕?” 跟一个长在末世,睡在丧尸堆的人谈害怕? 谢元棠眨眨眼,十分不解:“夫君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 一边说话,她一边伸手,从衣服里掏出只有一个脑袋的五号。 小手还亲切地摸了摸五号那张丧尸脸。 “我天天抱着五号睡觉,要是害怕不早被吓死了?” “嘶!” 司徒砚还没反应,另一边冷蕴菀吓得跳了起来: “棠儿,你你你……天天晚上都抱着它睡?” 谢元棠点点头:“对呀,五号就躺在我跟娘亲中间呢!” 冷蕴菀:“……” 什么东西? 睡在哪儿? 一时间冷蕴菀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例如: 我女儿喜欢这鬼玩意儿,我要是不喜欢会不会跟她有代沟? 哦老天,我竟然抱着它睡了这么多天,好想晕…… “娘?” 谢元棠疑惑地看着冷蕴菀:“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害怕五号?” 冷蕴菀摇摇头,干笑着道:“没,娘可是将门出身,怎么会怕这个小……小可爱,娘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扶娘亲回去歇息。” 谢元棠殷勤地跑到冷蕴菀身边,搀扶着她道:“娘先去睡,我还要跟夫君玩一会儿。” “嗯好,别玩太晚了,早点休息。” 冷蕴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五号,欲言又止地张合了下嘴巴,满脸复杂,晕晕乎乎地离开了。 等冷蕴菀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个人了。 言枫言墨守在门口,此刻都不由替他家殿下捏了把汗。 小皇妃该不会……弄死他们殿下吧? “呵。” 屋子里,谢元棠冷笑一声。 言枫言墨顿时抖了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 就看见谢元棠小身子倚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 而司徒砚乖巧地站在她面前,跟犯了错等着被训的大狗狗似的。 “娘子……” 司徒砚眼巴巴望着她:“你别笑了,我害怕。” 谢元棠挑眉,小脚丫压了压,冷笑两声。 “怕?让人钻你被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司徒砚你行啊,看不出来你竟然玩得这么花!” 门外,言枫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言墨默默地往外又挪了挪脚尖。 这强大的威压,这恐怖的反问句。 殿下,你千万要撑住啊! 司徒砚呆呆地看着谢元棠,歪了歪头:“花?我不会玩花啊,我还没学到那儿呢,现在只会绑丸子头。” 谢元棠:“……” 鸡同鸭讲。 她呼了口气:“算了,我浪费什么口舌。” 一边说,她一边曲起腿,先踩住椅子,再踩上桌子。 言枫和言墨听着这声儿不对,赶紧回头。 一转头就看见谢元棠在缓缓地卷袖子:“明明用拳头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这么麻烦呢?” 言枫言墨顿时一惊,连忙就想冲进来。 “皇子妃息怒啊!” “皇子妃有话好好说,别打啊!” 谢元棠沉着脸扫他们一眼:“出去!没我命令不准进来!” 言枫一顿,言墨犹豫地看着司徒砚。 司徒砚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转头疑惑地看着言枫言墨:“你们进来干吗?别打扰我和娘子说话,没看娘子都被你们惹生气了。” 言枫言墨:“……”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的娘子是被你惹毛的呢? 两位主子都发话了,言枫和言墨就算护主心切,这会儿也只能退了出去。 “碰。” 房门关上。 下一瞬,司徒砚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啊不要啊……娘子我不敢了,不要啊!” 言枫咽了口口水,转头看言墨:“咱们要不要冲进去,带上主子跑路?” 言墨郁闷:“跑哪儿?主子会跟咱们跑吗?” “……” 两人面面相觑,言墨犹豫道:“再听听。” 屋子里响动不断,只是听着听着,两人忽然觉得,似乎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因为司徒砚的声音是这样式儿的: “啊啊啊娘子,不要把五号贴我脸上,好恶心呀……” “哈哈哈哈娘子我错了,别挠我痒痒,我真知道错了……” “唔唔唔娘子我能不能不蛙跳了?好累啊……也不倒立行不行?” 言枫言墨:“……” 这是什么新型的训夫大法? 怪……齁甜的。 合着是他们想多了,他们小皇妃总会出其不意,用最人道的方式,行最不人道的事情! 一门之隔。 继蛙跳,倒立之后…… 谢元棠看着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一直嬉皮笑脸的司徒砚,气得终于拿出了终极武器——鸡毛掸子! 一见她拿鸡毛掸子,司徒元一愣,撒丫子就跑! 两人绕桌子,绕屏风,绕上下铺,你追我逃! 几圈下来,谢元棠就气喘吁吁了。 她瞪着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司徒砚,气得一边喘气一边挥着鸡毛掸子: “司徒砚,你有种别跑!” 司徒砚摇摇头,躲在桌子后面:“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种,但这个我必须跑啊娘子!” “是娘子你教我的,宁可跑得累死,也不能站着挨打。” “你……” 什么叫教会学生累死师父,这就是了! 谢元棠气得咬牙:“好啊,今天我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大佬棠的力气和手段!呀呀呀……看招!” 说着,一招猛兔扑食,朝着司徒砚就扑了过去。 只是气极之下,谢元棠忘了被扔在地上的五号。 一不小心,小脚丫一脚踩在五号的脸上,顿时“哎呀”一声,整个人都滑了一下,往前栽了下去。 “娘子小心!” 司徒砚一惊,连忙大步一迈伸手接住她。 司徒砚往后退了两步,大手扣住了桌角才堪堪站稳。 谢元棠栽在他身上,一点没摔着。 一抬头,红彤彤的小脸还瞪着司徒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气成这样?” 司徒砚蹙眉,低头揉揉她的脸:“有没有撞疼?” “娘子别生我气了,你想打就打吧,我保证不跑了。” 第137章 都是言枫的错! 司徒砚将谢元棠放好在椅子上。 高瘦的身躯在她面前缓缓低下头颅,弯腰,单膝及地蹲下,好让视线与她平齐。 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中有担心,有自责,还有因为自己不理解而生起的焦急。 “娘子,你不是在跟我玩游戏,你真的生气了对不对?为什么?” 谢元棠小脸圆乎乎地,奶凶奶凶地等着他:“你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那三个女鬼吗?”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蹙着眉:“可是她们做了错事,娘子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他大手缓缓抬起,轻轻捧着谢元棠的小脸。 “娘子,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想你生气。”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侧脸,极淡的血腥味飘散开。 谢元棠怔了下,一时顾不得生气,小手一把抓过他的大手:“你流血了?” 带着薄茧的指尖和指腹上,有几道刚划出的血痕。 明显是方才为了接住她,扣着桌角的时候伤到的。 谢元棠抿了抿唇,抬眸看他。 “受伤了怎么不说?” 说话的同时,跑去抽屉里拿药膏出来,想了想,又悄悄从空间研究室里拿了防水绷带。 司徒砚看着她叮叮咚咚地找东西,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娘子不要找药了,我不疼的,以前我也经常受伤的。” “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但歇两天就都好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没问他为什么不记得。 这话司徒砚以前就说过,再加上无尘等人的诡异态度,谢元棠也大概猜出点名堂来。 只是目前没什么异样,她并不打算主动去戳破什么。 拿好药膏,她走回来拉着他坐下:“伸手,我帮你消毒。” “哦。” “有点疼,忍着别动昂。” “嗯嗯,我不动。” 司徒砚乖乖点头,歪着头看她:“娘子,你不生我气了吧?” 谢元棠没说话,她低着头帮司徒砚处理手上的伤口,用镊子将血缝中细小的木渣夹出来。 看那只手血点斑斑的样子,她忽然有些自责。 明明知道他不通世俗,不懂常识,她为什么要发火呢? 要说错,那也是言枫的错! 谢元棠帮他每个手指都缠好绷带,抬头看着他道:“我也不是想生你的气,就是……” “就是什么?” 谢元棠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大狗狗,额头碰了他额头一下:“笨夫君,我不是教过你,不可以让陌生人进屋吗?万一她们是坏人呢?万一对想要对你下毒或者刺杀你呢?” “可是言枫他们既然放人进来,说明她们是好人吧?” 司徒砚眨眨眼,了然了:“所以不是我的错,是言枫的错!” 屋外的言枫:“……” 没想到傻夫君在这个时候还知道狡辩,谢元棠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言枫有错,你就没错了吗?什么都让言枫来判断,他那么笨,出了错怎么办?” 言枫:“……”你俩够了昂! 司徒砚老实反省:“我知道错了娘子,以后我再也不让陌生人进屋了。” 谢元棠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竟然让她们睡我的床!用我的被子!” 说到这儿,她的小暴脾气就没忍住:“我可没让别人用过你的东西!” 司徒砚被训得一愣,嘴笨地解释:“不是,我本来要赶她们出去的,但她们都挤在那儿,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娘子你不是教过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吗?” 谢元棠:“……”怎么还成她错了? 她皱紧眉头:“司徒砚,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狡辩了?明明就是你的错!” “你容许她们挑衅我的尊严,这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这个皇子妃?” “虽然我们以后可能会分开,你可能会另娶妻,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敢把你先化学阉割再物理阉割了!” 她一口气说完,嘟着小嘴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 司徒砚只困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为什么我还要娶妻?我已经有娘子了啊。” 谢元棠一噎,小手一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就是重点。” 司徒砚第一次打断她,严肃地看着她道:“我不要和娘子分开,也不要别的娘子,娘子也不许和我分开。” 谢元棠顿了下,小声嘀咕:“那可不好说。” 就算他们现在绑定的再死,那离未来还遥远着呢,她可不会这么早就决定一辈子的事。 谢元棠以为自己声音低,却不想司徒砚耳朵够尖,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气得伸出手,微微用力捧住她的脸。 将她的脸和嘴都捧得有点往中间凸起变形。 “不许你这么说!不然我要生气了!” 一向乖巧听话的司徒砚,第一次生出执拗,表达出自己不可退让的底线——那就是她不可以离开他。 无关情爱和欲望,只是单纯的将这个人视为自己一生最重要的珍宝。 谢元棠被他大手挤得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看起来跟河豚似的,实在可爱。 她嘟着嘴,模糊不清地点点头道:“唔几道啦,晃开唔啦~” 司徒砚松了口气,天真的以为她这就算答应他了。 薄唇一勾,露出满足的笑。 眼神重新变得澄清单纯。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的手背,口齿不清地说:“晃开晃开,继续唆你的问题,你样她们挑衅唔……” 她说话时,司徒砚视线一直落在那气鼓鼓的小脸蛋上。 突然,手痒地伸手戳了一下。 “噗!” 谢元棠嘴巴一嘟,漏气了。 丢人,太丢人了! 这简直是在挑衅她大佬棠的逼格! 谢元棠整个人都震惊了,睁大眼盯着眼前倒反天罡的夫君,气得一把推开他:“司徒砚,你造反啊?” 司徒砚笑着捏她的脸,一点也不怕她生气,闻言摇摇头道:“不造啊,聪明人才造反的,我傻,造不动。” 谢元棠:“……” 这架是一点都吵不下去了! 第138章 父皇,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最终,谢元棠都没有真的罚司徒砚什么。 所谓雷声大,雨点小。 结果承受一切的,只有言枫一个人! 次日。 谢元棠一大早就跟司徒砚上学堂去了,临走前专门叮嘱,今天谁来也不用开门。 如果有人欺负她娘亲,不用讲道理,直接绑了扔出去! 学堂。 谢元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这天一走进来,竟意外的发现司徒煦和司徒凤也在。 “哟,三妹,六弟,早上好呀!” 谢元棠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司徒凤撇了撇嘴,嫌弃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吃相,难看死了。” 说罢,却又忍不住嘴馋地凑过来:“哪买的?好吃吗?” 谢元棠白了她一眼,从包装纸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 “你个馋嘴丫头,想吃就说想吃吧,还非要嘴贱叨叨我一句。” “也就是嫂子我大度,不跟你计较。” 司徒凤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敷衍点头:“是是是,五嫂你最大度。” 许是被谢元棠混久了,她竟也不觉得有一个九岁的小嫂子是什么难事,甚至一句“五嫂”也能自然自然地叫出来。 谢元棠拿着包子看向一边坐的司徒煦,嘻嘻一笑:“六儿,吃包子吗?嫂子给你啊。” 司徒煦:“……”谢谢,吃不下。 他不是他那傻白甜姐姐,这句“嫂子”他可习惯不了。 他不捧出,谢元棠也不当回事,转手就把剩下那个包子递给了孙逢必。 孙逢必受宠若惊:“这可是京味楼的包子!至少排队一个时辰才能买到啊,我真的有幸能吃吗?” 谢元棠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吃吧吃吧,当做你教我夫君那么多的谢礼。” 司徒砚跟着点头:“嗯,必姥爷教我可多了,得谢,明天我还给你买包子!” 孙逢必怔了怔,他自问也没教司徒砚啥,却不想随口说的两句瞎话常识,就让对方如此感谢,顿时一心复杂,叼着包子当下就对司徒砚一作揖道:“五殿下你放心,以后我要是还有会的,一定都教给你!”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有点事想请教你。” 司徒砚朝他招招手,小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阉割是什么意思?” 昨天谢元棠说要物理阉割化学阉割他,他当时不懂,就想着今天来问孙逢必呢。 孙逢必:“……” 无惊无险的在学堂度过大半天。 下午的时候,谢元棠还想着要以什么借口去见司徒擎一面,结果没等她想出来,就在门口看见了曲培的声音。 “殿下,小皇妃,皇上让奴才来接两位过去,赶紧的吧。” 谢元棠空着手跑在前面,司徒砚乖乖地背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跟在后面。 “曲公公,父皇叫我们有什么事呀?该不会我又犯错了,要罚我吧?”谢元棠亲切地凑到曲培跟前,仰着小脸问道。 曲培笑着道:“哪能啊,这不是上回您和殿下落井,皇上担心你们,所以才把你们叫到跟前看看嘛。” 谢元棠“哦”了声,转头看向站在他们跟前,还没走的司徒煦,笑着问:“六弟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司徒煦眯了眯眼,微笑道:“不了,我还有旁的事。” 说罢,他才转身离开。 谢元棠摸着下巴,对司徒砚道:“夫君,你觉不觉得四哥出事以后,六弟就跟失恋了似的,形单影只的。” “嗯……像。” 司徒砚点点头,想了想道:“也可能真失恋了。” 还没走远的司徒煦:“……”他今天就不该来! 曲培好笑地看着两人,他在这宫里半辈子,见惯了勾引斗角,是以觉得谢元棠和司徒砚的坦率难能可贵,也愿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帮他们一把。 “小皇妃,咱们快走吧,皇上等了有一会儿了呢。” “哎呀!那棠棠可不敢让父皇等!” 谢元棠一听这话,拉着司徒砚的手就往前窜了出去:“夫君跑快点!省得父皇待会儿嫌咱们跑得慢。” “嗯嗯,父皇可容易生气了!” 曲培:“……”你俩就庆幸这话没被皇上听见吧。 —— 乾心殿。 司徒擎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蹙眉:“你俩跑这么急干吗?” 司徒砚脱口而出:“因为怕父皇你生……唔!”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一巴掌拍了回去。 谢元棠笑嘻嘻道:“没有没有,就是棠棠和夫君想念父皇了,所以急着来见您而已。” 司徒擎:“……”你看朕信吗? 看着小丫头那机灵的样子,司徒擎又气不起来。 他朝两人招招手道:“过来让朕看看,这两日身体都还好?御医开的药可都按时吃了?” “好着嘞~” 谢元棠挥挥小拳头:“父皇,棠棠觉得我现在壮的都可以打死一头牛了!” “嗤。” 司徒擎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就你还打死一头牛?朕看你给牛当饲料都不够!” “不要敲娘子的头,父皇你怎么总记不住?” 司徒砚不悦地拉过谢元棠,蹙眉盯着司徒擎。 司徒擎:“……”他又被儿子训了? 开口想说两句话振振父纲,但看着儿子和小儿媳又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司徒擎就又觉得,那点小事都不重要了。 算了,不过是被儿子训一嘴而已,那他也确实有点不对嘛。 曲培这会儿才跟上来,扶着门框喘气:“小皇妃,殿下……你们跑得也太快了。”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他:“歇着去歇着去,瞧你喘的,朕不差你一个人伺候。” “是,谢……谢皇上。” 曲培弯着腰道:“奴才在外间坐,坐一下,就,就过来服侍。” “曲公公喝茶。”谢元棠递过去一杯茶,曲培道了谢喝了,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等曲培退下,乾心殿再也没有外人。 司徒擎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们去了谢府,还在那里大闹了一场?” 谢元棠挑眉:“父皇,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哼,早朝刚退,谢府的下人就找到宫门口了,朕能不知道吗?” 司徒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什么,谢元棠就截住他的话道: “这么说父皇也知道半夜有丫鬟潜入夫君房间的事情了?” 第139章 求一道圣旨! “什……什么玩意儿?” 司徒擎蹙起眉心,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司徒砚:“半夜,丫鬟,进砚儿的房间?” 这几个字他都认识,但怎么排列起来就让人听不懂呢? 就他这傻儿子,也有丫鬟敢起心思? “是呀,而且还不是一个哦~” 谢元棠伸出三根手指:“是三个呢~都钻被窝去了!” 司徒擎愣了愣,意外地看着儿子:“砚儿,此事当真?” 司徒砚点头:“真的。” “三个丫鬟,都进了你的被窝?” “进了。” 司徒擎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半晌憋出一句:“……朕小看你了。” 司徒砚眨眨眼,总感觉这句话不太像是夸奖,但还是乖巧道:“没事,父皇以后别小看我就好了。” 司徒擎:“……” 他又转头看向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朕也错想了你了元棠。” 他以前还觉得这小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她都没弄死他儿子,真是气量非凡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这话……怎么有点不中听嘞? “那你们现在是想……” 司徒擎猜测着问:“将那三个丫鬟收为妾室?” 这话一出,方才没听懂他说话的谢元棠和司徒砚顿时惊怒。 一大一小两人表情惊奇一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地,异口同声道: “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我真是看错你了!” 司徒擎:“……” 司徒擎也惊了,看着儿子:“难道你是不想负责?” 司徒砚:“为什么负责?我又没有被她们睡成!” “没……成?” 司徒擎听糊涂了,司徒砚还气着,皱紧眉头严肃地道:“我才不会给娘子戴绿帽子呢!父皇你不许污蔑我,我的男德守得好好的!” “还有哦~我问过孙逢必了,他说我还是处,干净着呢!” “咳咳……” 司徒擎猛地咳嗽起来,摆摆手道:“倒也不用说这么详细。” “哎,夫君,你理解一下父皇吧。” 谢元棠小手勾了勾司徒砚的尾指,感慨地晃了晃小脑袋:“成年人的世界,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司徒砚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必姥爷说他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父皇也是这样吗?” 司徒擎:“……” 他到底为什么要一时兴起把这俩玩意儿叫到跟前? 是大臣们的马屁不动听,还是嫔妃们的伺候不舒坦,非要听着俩东西阴阳怪气他! 眼看司徒擎快毛了,谢元棠眼珠一转,知道今天大概就能放肆到这儿了。 大老虎嘛,偶尔逗一逗很好玩,但逗急了就要吃人了! 谢元棠嘻嘻一笑,跟司徒砚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凑过去。 司徒砚捏肩,她捶胳膊。 舔狗一条龙服务,被他俩玩得驾轻就熟。 “父皇,我们刚才那是说必姥爷的,也不是说您的哦,您可是最英明神武的父皇,棠棠和夫君都最崇拜您了呢~” “哼!” 司徒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谢元棠冲司徒砚使了个眼色,司徒砚眨眨眼,想着今天去学堂路上跟谢元棠学的撒娇大法,笨拙地伸手搂住司徒擎的胳膊。 “父皇,您帮帮砚儿吧,她们老欺负我~” 司徒擎:“……” 换个人他肯定受不了,但这个儿子……长得太好看了。 撒娇撒得一点都不娘不油,还恰到好处引人怜惜。 他叹了口气,见胳膊从司徒砚手中抽出来,绷着脸冷声道:“你俩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铺垫这么多,他要是还听不出来这俩人有求于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谢元棠嘿嘿一笑,小手伸进小挎包,将那三个丫鬟的口供给拿了出来,摆在司徒擎面前:“父皇,这是她们自己交代的哦,您看看多过分!” 司徒擎挑了挑眉,打眼扫了眼那份口供,本来没当回事,但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气得将口供往桌上一拍:“岂有此理!” “谢兆青竟纵容他的妾室如此胡作非为,他这个丞相是不相干了吗?” “来人,去将那个叫魏什么的……” 正想叫人去将魏莲抓起来,没等说完,谢元棠就在一旁小声道:“父皇,魏莲这会儿恐怕还晕着呢。” “嗯?” 司徒擎蹙眉:“她为什么会晕?” 谢元棠嘻嘻一笑,将她昨夜做的好事简单讲了一遍。 听完整个过程的司徒擎:“……”为什么你们总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刺激? “既然谢府这么乱,谢兆青又如此纵容,那你们今日就搬回皇子府……” “那可不行。” 谢元棠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棠棠还要留下保护娘亲呢。” 司徒砚跟着摇头:“砚儿也要保护娘。” 司徒擎微怔,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司徒砚对冷蕴菀的称呼。 他顿了顿问:“那你们想如何?” 谢元棠大眼睛灵动地呼扇呼扇,托着腮趴在桌子上,跟司徒擎商量:“父皇,棠棠不用您烦心,不管是有人闹事,还是欺负夫君,棠棠都会处理好的,只是有一件事棠棠做不到,想跟父皇您求道圣旨。” “哦?何事?” 司徒擎是真有些好奇,小丫头一向虎惯了,竟还有如此认真求他的时候。 谢元棠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爹对我娘不好,我娘亲吃尽了苦,但如今想跟他和离又少不得闲言碎语,棠棠不想娘亲受委屈,所以想跟父皇您求道圣旨,赐我娘和我爹和离。” “赐和离?” 司徒擎蹙眉:“元棠,你可知这样的圣旨,本朝从未有过先例。” “先不说符不符合祖训,且说如今谢兆青已有悔改之意,就算朕愿意下这道圣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啊。” 谢元棠一点都不着急,小脸上带着笃定的自信道: “这个父皇您不用管,合适的时机马上就会有了!” 她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 “只要您允诺,届时若我真能抓住这个时机,还请父皇一道圣旨降下,给我娘亲该有的尊荣。” “让她即便离开,也能堂堂正正挺直腰背的离开。” 谢兆青亏欠她娘亲的荣耀,她要在两人和离时,全都补给她娘亲! “我要我娘亲是奉旨和离,而不是被弃下堂!” 第140章 棠棠终于把你等来了! 曲培歇了片刻,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谢元棠和司徒砚已经离开了。 而司徒擎正靠在龙椅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曲培见怪不怪。 每一次不见五皇子夫妇的时候,皇上就想得慌。 然而一见完,就开始头疼上火。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远香近臭”吧! 曲培走过去,小心翼翼问:“皇上,殿下和小皇妃又给您出难题了?” “嗤。” 司徒擎苦笑:“他俩要是一日不闹出点事来,那朕才是稀奇了。” 曲培:“……”那您还总念叨他们,分明就是宠着纵着嘛。 司徒擎叹了口气:“砚儿倒是还好,只是小元棠真是主意太多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实在是个小人精。” 曲培目光微闪,想了想道:“小皇妃还是个孩子呢,孩子嘛,想法都是天马行空的,大了就好了。” “再说自从有了小皇妃的陪伴,五殿下眼瞅着越来越好了呢,以后定会更好的。” 听着这话,司徒擎眼中才流露出笑意,轻笑道:“这倒是,今儿竟还敢跟朕撒起娇来了,脑子灵光了,说话也利索,比过去强了不少。” “许是因为小皇妃天真机灵,让五殿下觉得安全又纯洁,所以才会激发了他的潜能吧。”曲培微笑道。 “或许吧,只是……” 司徒擎微微敛眸,语气有些低沉,别有意味道:“只怕有人,不见得想要砚儿好啊……” 曲培怔了怔:“您是说……” 司徒擎摇摇头,沉声道: “朕那几个儿子们,有才学兼备的,有能力出众的,可是……论及气量,却还不够。” 他之前最喜老四,就是因为老四看似嚣张跋扈,实则也是几个儿子里最坦率公正的。 可就是这样的老四,都做出了残杀手足的事情,都容不下司徒砚和谢元棠,其他几个就更不好说了…… 司徒擎伸出手指,再度揉了揉太阳穴。 他近来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了,或许真的是老了吧。 曲培听着司徒擎这话,心跳都加快了,谨慎地斟酌之后才迟疑道: “皇子们都还年轻着呢,日后懂事了就好了。” “哼,是吗?” 司徒擎冷哼一声:“老二老三还有可能,老大那副样子,你觉得他还有懂事的一天?” “堂堂太子,府中还有太子妃和两个侧妃,竟然还闹出跟婢女大堂厮混这种丑事,朕都替他臊得慌!” “自从皇后禁足之后,没了人管束,他是愈发放纵了,朕对他是越来越失望了!” 曲培呼吸一滞,手指都跟着颤了下。 这话的意思是…… 他不敢多加揣测,只好低着头装没听懂。 乾心殿外,依稀听见这话的太监目光微闪,看了眼殿内,悄无声息地离开,往后宫方向走去…… —— 谢府。 谢元棠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看着冷蕴菀教司徒砚下棋。 “娘,我想好了,我这次走这儿!” 司徒砚第五次悔棋,冷蕴菀慈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棋挡在他正前方。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给出答案:“夫君,你还能活五步,比刚才还多活了两步,进步了哟~” 司徒砚蹙眉:“怎么会这样?” 他抬手就将棋子收回来,收到一半,手停在半空中,抬头去看冷蕴菀:“娘,我能重下吗?” “自然。” 冷蕴菀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不急不怒道:“你不必着急,这本来就不是正式的下棋,只是教你如何培养下棋思维而已,你想悔几次棋都行。” “娘真好!” 司徒砚高兴地捏着黑棋,又开始苦思冥想到底该走在哪儿。 半刻钟后,他桃花眼闪过一道精光,将黑棋飞快地填入棋盘上一个空隙: “倘若我走出这一步,请问娘要如何接招?” 冷蕴菀挑了挑眉,仔细看了看,笑着点头:“是步好棋,砚儿进步很快。” 谢元棠嘟着小嘴:“娘,你脾气可真好!” 少有人能有这种耐心陪司徒砚下棋的,连她都没办法跟他一下大半天,冷蕴菀却始终温柔如水,一点也不急不气。 听着女儿夸自己脾气好,冷蕴菀微微怔了怔。 忽然就想起当年,她还没出阁的时候,也是个火爆小辣椒。 冷家的孩子,就没有脾气不暴躁的。 可是这样的性子,在嫁给谢兆青之后,却硬生生地磨平了。 冷蕴菀自嘲一笑:“连娘自己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我是什么模样了。” 经年过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却已失半路。 冷蕴菀心中微黯,手背上忽然感觉到一道温热柔软的抚摸。 她抬起头,就看见女儿可爱贴心的笑颜。 “娘不要难过,有棠棠在呢!” “棠棠跟你保证,娘亲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冷蕴菀愣了下,轻笑出声,抬手慈爱地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尖: “是啊,有棠儿这么个贴心小棉袄,娘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越发好起来的。” 谢元棠挑眉,笑了下没有透露太多。 还是等她帮娘亲解决了渣爹这个恶心东西以后,让娘亲自己去迎接新生活吧! 到时候她就会知道,她的人生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女儿才美好,而是因为她本来就可以拥有很美好的人生! 这之后两日的谢府生活,依然很平静。 当然,谢兆青不是没来过。 魏莲和谢雨沫晕倒的当天晚上,他就来找过麻烦。 不过被谢元棠轻而易举给挡回去了。 后来他又来过两次,都是趁着谢元棠不在家的时候,想霸王硬上弓,跟冷蕴菀重拾夫妻恩爱。 结果被黎休和罗吉直接给扔了出去! 除了这些小事,谢家三个搞事的老中小女眷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渣爹又闹不起来,谢元棠整天待着,竟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就在她无聊得想要找渣爹“玩耍”的时候,黎休终于送来了她等待许久的消息! “皇子妃,谢丞相又去暗香楼了!” 听到这话,本来倚在司徒砚腿上晒太阳的谢元棠“噌”地一下就弹坐起来。 谢元棠跳起来,兴奋地搓着小手: “来了来了!” “我的好大爹,棠棠终于把你等来了!” 第141章 您的女儿永远给您兜底! 黎休一句话,不止谢元棠兴奋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蠢蠢欲动! 司徒砚站起身开始卷袖子:“娘子,咱们是要去捉老王八的奸吗?” 正擦花瓶的红蕖,拿着抹布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皇子妃,咱今天是文斗还是武斗?” 白芙从绣花的针线盒里挑了把剪刀,认真思考:“物理阉割的话,这把好像更利一点。” 谢元棠:“……” 她好笑地看着几人:“你们怎么比我还激动?” 她只是撸袖子,他们倒是连武器都拿上了! 红蕖憨笑着挠挠头道:“这不是最近太安宁了嘛,跟着小皇妃和殿下,过惯了刺激的日子,突然这么祥和,还真有点不习惯。” 白芙点点头:“既然不是咱们搞事情,就是事情搞咱们,那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话落,将剪刀伸到谢元棠面前:“皇子妃,拿好,动手的时候方便!” 谢元棠看看那把锋利的剪刀,笑着摇摇头,将它又扔回了桌上:“今天用不着它,咱们今天可是文明人!” “哦!” 司徒砚明了地点头:“今天是文斗啊!那不能揍人了,可惜~” 红蕖和白芙对视一眼,也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唉,可惜~” 谢元棠仰头看着三张失望的脸,小脸也跟着一丧:“是……有那么点可惜。” 不过为了她娘亲可以利益最大化,她今日定然不会给她娘亲招黑的。 至于武斗渣爹…… 谢元棠微微一笑。 还怕没机会吗? 新账旧仇,她都记着账呢! 一笔没忘过! 她才九岁,未来时日还长得很,大家慢慢玩就是了! 谢元棠一挥手道:“去请我娘亲,我们一起找我亲爱的爹爹玩耍去!” “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司徒砚一边说,一边撩开帘子往隔壁跑,边跑边喊:“娘娘娘!快集合,要开团啦!” 冷蕴菀半个时辰前喝完药,这会儿正躺在榻上浅眠。 司徒砚这一嗓子直接喊得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出什么事了?谁集合?什么团?” 秋儿连忙过来道:“夫人别急,没事没事,是……殿下在门外叫您呢。” 冬儿快步走过去撩开帘子:“殿下请进吧,您慢点说,夫人都被您惊醒了。” “哦,是我忘了。” 司徒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进来看着已经坐起来的冷蕴菀:“娘,我吓着您了?” 冷蕴菀摇摇头,知道女婿的性子藏不住事,倒也不生气,只是好奇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当然是急事啦!” 司徒砚桃花眼一笑,兴奋道:“要去捉老王八的奸啦!娘您快起来,咱们一块儿去!” 冷蕴菀:“……”老王八是谢兆青吗? 她听得迷迷糊糊时,谢元棠进来了,也是同样一副兴致勃勃的小脸: “娘亲,您睡醒了咩?” “睡醒的话,咱们一块儿逛窑子去呗!” 冷蕴菀:“……” 她揉了揉眉心,联系司徒砚方才说的捉奸,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由着女儿将她搀扶到梳妆台,丫鬟帮她梳洗打扮。 冷蕴菀有些不确定道:“棠儿,娘知道你是想替娘出口气,可是咱们就这样去暗香楼,不太妥当吧?” 她出不出气事小,可带着女儿上暗香楼……这传出去,对她女儿影响不好啊。 谢元棠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影响,小手一边帮冷蕴菀戴镯子,一边道:“娘您别管那么多啦,时间紧迫,路上我在给你解释。” “你只要知道,机不可失,今日,就是你钮祜禄.蕴菀的翻身之日!” 冷蕴菀怔了怔。 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觉得热血沸腾! 不多时,谢元棠就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谢府正门出发了。 府门口的小厮愣愣地看着他们出去,还问了一嘴:“皇子妃,敢问您们这是……” “逛街,有意见?” 谢元棠眼睛一斜,绷着小脸道:“少多嘴,让我知道你说不该说的话,后院可还有的是坑位!” 小厮连连摇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整个谢府上下谁不知道,如今这府里最不能惹的就是谢元棠! 这位曾经谁都看不起的千金小姐,如今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中最敬畏的存在。 也不敢不敬畏,但凡哪个不长眼的冲过去,都被扔进坑里了! 谢元棠警告完小厮,才挤进轿子,吩咐言枫和黎休等人往暗香楼走。 两辆马车,一辆坐着谢元棠司徒砚和冷蕴菀,一辆坐着秋儿冬儿和白芙红蕖四个丫鬟。 再加上言枫等一众护卫,怎么看怎么像是去掀场子的! 马车里,谢元棠简单说了她的打算,冷蕴菀听到女儿还在皇上面前给她求了一道圣旨,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娘让棠儿操心了。” 本该是做娘的替女儿打算,可她却还要女儿为她千方百计谋划。 “娘,你在自责吗?” 司徒砚俊脸凑过来,一本正经道:“娘不用自责,我也很没用,娘子都不嫌弃我,更不会嫌弃您了。” 冷蕴菀:“……”真的,不会说话就别硬说了! 谢元棠挤在娘亲身边,小脑袋倚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道:“这些不算什么的,父皇对棠棠很好,求一道圣旨,不难的。” 冷蕴菀抬手摸摸女儿毛茸茸的头发。 要真的不难,天底下的人就全都去求了。 那可是圣旨,就算皇上再宠爱女儿,这份人情却也是欠着了,日后又怎是好还的呢? 谢元棠抱紧娘亲的胳膊,眼前闪过记忆中小原主死前对冷蕴菀的依恋,叹了口气道: “娘亲,你大概不知道在棠棠心里,有多在乎您。” 不管是她,还是早去的小原主,都早已将冷蕴菀当成了最亲近最温暖的港湾。 她抬起头,对冷蕴菀微微一笑,认真道:“娘亲如果真的内疚,那就答应棠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棠棠最想要的,不是娘亲为了我牺牲什么,而是娘亲可以做自己,过您自己想过的人生。” 冷蕴菀微怔。 谢元棠小手拍拍她的手背,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傲世的狂妄和洒脱。 “我谢元棠的娘亲,不必拘于一格,人生还这么长,娘亲您就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管发生任何事,您的女儿永远给您兜底!” “棠儿……” 冷蕴菀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正哽咽地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砚在一旁跟着点头挥手:“娘亲放心飞,砚儿和娘子永相随!” 冷蕴菀:“……” 感动的泪水瞬间憋了回去。 第142章 俺是文明人! 到了暗香楼。 谢元棠让冷蕴菀和司徒砚都在车上待着,她自己下来。 黎休愣了下,疑惑道:“小皇妃怎么下来了?属下去跟鸨妈说就行了,佛音阁的面子,没人敢不给。” “哦。” 谢元棠面无表情地问:“让他们都知道佛音阁给我走后门,对我很有好处吗?” 黎休:“……” 谢元棠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跟言枫一块儿,回去都给我加课!专攻厚黑学!” 整个五皇子府一大家子人,除了白芙,其余一个比一个傻白甜。 让她这个当家的很是头疼啊! 谢元棠小大人似的晃了晃小脑袋,双手背后朝门口走去。 留下黎休怔怔发呆。 他转头问言枫:“小皇妃刚才那眼神……是嫌弃我吗?” “错。” 言枫抬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准确的说,是嫌你笨!” 黎休:“……” 他发誓他以前在佛音阁算得上是个机灵的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以后,他总是跟不上谢元棠的思路。 言枫还好心地安慰他:“慢慢就习惯了,跟小皇妃比起来,咱们都笨!” 黎休:“……” —— 谢元棠刚走到暗香楼门口,就被小厮拦住了:“哪来的小娃娃?咱这里可不是小孩儿能进的……”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掏出的一锭金元宝晃花了眼。 “哎哟~” 刚还绷着脸的小厮瞬间换上一副谄媚样:“瞧我这眼拙的,原来是财神小姑奶驾到啊!” “小姑奶,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想吃糖葫芦还是想喝桂花汁呢?” 谢元棠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小伙计,你这样可得不到本财神的钱哦~思路打开点,钱路才能宽广啊!” 小厮愣了下,顺着她的身后,这才看见两辆马车,和那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 这是…… 哪家小祖宗来闹场子了? 小厮一愣,眼珠转了转道:“小姑奶您稍等,小的去给您请我们老板。” 说完立刻飞奔进去,扯着嗓子喊:“老板,快来!有小财神!” 谢元棠好奇地朝里面张望着。 只看见小厮声音刚落地,一道花蝴蝶便“嗖”地从楼上闪现下来:“小财神?哪儿呢?” 谢元棠看着面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些惊讶地歪了歪头。 没想到这暗香楼的老板竟然是个风韵犹存的御姐大美人诶! 与此同时,御姐大美人也同样惊讶地盯着谢元棠: “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小皇妃吗?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来了?” 谢元棠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当然,奴家可是看过您好几场精彩的戏,是您忠实的吃瓜粉哦~” 柳飘絮笑着,微弯腰,好奇地看着谢元棠:“您带这么多人来奴家这里,应该不是来吃饭的吧?” “姐姐,没想到您长得这么美,人还这么幽默!” 谢元棠笑嘻嘻道:“有件事想请姐姐帮个小忙,价钱好说,您看怎么样?” 柳飘絮眉头一挑,她就是这暗香楼的老板,自然猜得到谢元棠来这里所谓何事。 只是…… 她倚着门框,目光从谢元棠身上打量过,又扫过那两辆马车。 一边是风头正盛的小皇妃和五皇子,一边是当朝一品丞相。 她一个小小的暗香楼老板,这个队要是站不好,只怕脖子上的脑袋也住不稳了。 柳飘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试探着问谢元棠: “冒昧问一句,假如奴家不答应,小皇妃您打算怎么做呢?” 她微微咬唇,久经风月的人,一举一动都格外勾人:“该不会是想派人砸了我这暗香楼吧?” “怎么会呢?” 谢元棠摇摇头:“俺可是文明人,不干那种砸场子的缺德事。” 柳飘絮:“……”她有点不认识“文明人”这三个字了。 谢元棠笑嘻嘻地朝她招招小手,等柳飘絮弯腰凑近,她才轻飘飘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顶多就是在门口放鞭炮,再扯个横幅,上面写上‘请我爹谢兆青出来’罢了!” 谢元棠嘟着小嘴:“嗯……鞭炮从早放到晚,横幅一个不够就扯十个,不行再请个唢呐队,这样,我爹就算是聋子也能听见了吧?” 她眨眨墨黑明亮的大眼睛,笑得跟个小恶魔似的:“飘絮姐姐,你看,俺说了不会砸楼,就绝不会动你一块砖的!” 柳飘絮:“……” 是,你不动我的砖,但你这唢呐一吹鞭炮一放横幅一扯,我这生日还能做吗? 最怕的还不是这,最怕的是以后谁家想找男人,都照这个法子来,那她的暗香楼不是早晚倒闭? 想到这里,柳飘絮就一阵胃疼。 她看着谢元棠,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感受到以前被你打脸的那些人的心情了。以前吃瓜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郁闷。” 这小丫头片子明显的有备而来,否则怎么可能连她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柳飘絮哼了哼道:“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刚开始还跟我装,“姐姐姐姐”叫得怪亲,原来就是只小狐狸!”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摆摆小手道:“没有没有,不是小狐狸,俺是老实人!” “切~” 柳飘絮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小丫头你要是老实人,我柳飘絮就是圣女了!” 谢元棠小脸扬着干净的笑容,小酒窝若隐若现: “飘絮姐姐这么美,本来就是圣女呀!” 柳飘絮一愣,低头看了眼她。 她堕入风尘这么多年,一句“圣女”是自嘲,也是旁人嘲她时说的话。 可谢元棠却毫不犹豫地赞同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嫌恶,没有讽刺。 “娘子,还没谈好吗?” 久不见谢元棠回去,司徒砚没忍住从车里下来,走过来道: “是钱不够吗?跟他们说随便加钱,咱们现在不差钱!” 谢元棠问:“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突然想起必姥爷说,老男人都不太行,时间很短的。” “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就捉不了老王八的奸了!” 谢元棠毫不在意:“没事,就我爹那水平,肯定吃药了。” 柳飘絮:“……”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谢元棠看她一眼,伸出小手勾了勾身旁司徒砚的手指,脆生生道:“夫君,这是飘絮姐姐。” “你看飘絮姐姐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圣女?” 闻言,司徒砚转过目光,第一次看向柳飘絮。 被他那双敛尽华光的桃花眼一扫,如此干净又认真的审视着,柳飘絮忽地提了口气,莫名就有些紧张。 接着,她就看见那双桃花眼弯了弯。 司徒砚目光坦诚,没有任何贪色之意,只有对美的欣赏和肯定。 “嗯,好看的,跟庙里的圣女像一样好看。” 柳飘絮怔怔地僵在那里,视线落在谢元棠和司徒砚身上,忽地笑了。 第143章 她脏了! 暗香楼二楼。 某至尊会员厢房里。 “嗯……” “呼,呼……” 前者娇媚,后者油腻。 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隔着房门都能猜到里面是怎么样的一幕。 “娘子……” 走廊拐角,贴着厢房的门口处。 蹲着两只偷听墙角的小松鼠! 司徒砚大手挡着嘴巴,凑近谢元棠耳边,小声问:“我们现在不进去吗?” “嘘~” 谢元棠伸出小小的食指,晃了晃,在他耳边道:“再听听。” “从物理学的角度看,床榻发出的节奏间隔越来越长,代表老王八快要变趴菜了!” 司徒砚似懂非懂,但见她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他也跟着贴在门上。 “好累……” 谢兆青瘫在榻上,粗哑又疲倦的声音传来:“妙儿,你,你来吧……” “啊?” 女声柔若无骨,夹子音听得谢元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大人,您才半刻钟而已……” “咳咳……”谢兆青尴尬地轻咳,“本相年纪大了,确实体力有些跟不上……” “可是妙儿肚子里还揣着您的种呢……大人,您也怜惜怜惜妙儿嘛……” “美人儿乖,服侍好本相,本相赏你金镯子……” 门外。 每一句的信息量都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这个女人还怀孕了? 那就代表,至少她也跟谢兆青在一起一两个月了! 可恶,老王八竟然还信誓旦旦想追回她娘? 想屁呢! 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谢元棠就觉得耳朵疼。 谢元棠揉揉耳朵:她脏了。 司徒砚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动? 谢元棠黑着小脸,借着小挎包的遮挡,从随身研究室里掏出无菌棉球。 司徒砚看得疑惑:“娘子,这是干什么呀?” “消毒。” 谢元棠一边擦着自己的耳朵,一边递给司徒砚两个。 司徒砚有样学样,还嘟囔了句:“娘子,你的小挎包真神奇,跟变魔术似的,总能变出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谢元棠斜了他一眼:“女人的包包你少管!” “……哦。” 司徒砚老实地点点头,又问:“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谢元棠听着里面的声响,点了点头,一边掏出毛绒手套戴上: “GO!一切照计划行事!” “好!狗!” 司徒砚眼睛一亮,转身朝楼梯下等着的言枫比了个大拇指。 本来倚在栏杆上的言枫,看见这个手势顿时一个激灵站直,拍了拍黎休的肩膀:“狗!” 黎休:“……” 好好的行动暗号,为什么要喊一声“狗”?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嘎吱~” “咯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完美地被遮盖在床榻的节奏中。 谢元棠让司徒砚在门外等着,她本来就娇小的身子,这会儿四脚朝地趴在地上,微微一矮,比床榻和桌子椅子都要低,一点也不显眼! 谢元棠撅着小屁股,小手上套着毛绒手套,“咻”地一下,钻进了桌子底下! 下一瞬,司徒砚从外面将房门悄悄合上。 “咦?” 妙儿转头往门口看了眼:“奇怪,是我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宝贝儿,你怎么停了,可是累了?” 谢兆青发出老男人的油腻笑声:“接下来,你就好好迎接本相的狂风暴雨吧!” “哎呀讨厌啦~小心咱们的儿子……” 桌子底下的谢元棠:“……”她又脏了! 谢元棠撇撇嘴,悄悄从桌布底下探出小脑袋,看了眼放下床幔的榻。 隐隐约约的,两道光溜溜的身体叠加在一起,谢元棠飞快移开了眼睛。 耳朵已经脏了,别再脏了她的眼! 她悄悄爬出来,无声无息地挪到柜子旁边,然后…… 掏出提前准备的包袱,把两人的衣服全都装了进去! 然后背起包袱,原路撅着屁股又爬了出去。 她刚到门口,还没抬起手,房门就又嘎吱一声开了。 司徒砚大手一捞将她带出来,合上门小声道:“娘子,我听见你出来了,就开门了!我表现好不好?” 谢元棠挑了挑眉。 她动作那么轻,屋子里还有那些声音,他竟然还能听出她靠近了门口? 谢元棠摘下手套,将包袱扔到隔壁屋,站起身道:“行了,告诉他们,别让人跑了!” “好嘞!” 司徒砚兴匆匆地转身下楼,对等在那儿的红蕖道:“娘子说要开始了,你们可别让人跑了昂。” “放心吧殿下!” 红蕖抄着两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大扫帚:“我们四面八方都堵严实了呢!” 司徒砚点点头,转身又噔噔噔往楼上跑。 他可不能让娘子一个人对付老王八! —— 一楼,账台后。 蹲在墙角的小厮小声问:“老板,咱们真不管啊?” 同样蹲着的柳飘絮翻了个白眼:“怎么管?” “得罪一个人,跟得罪一个魔,那还是得罪人的好。” 谢兆青再官大权大,好歹是个人,还是个油腻好色老男人! 再说真对付起来,她柳飘絮也不是没有后台的。 可得罪谢元棠…… 想起谢元棠说的拉横幅吹唢呐的阴招,柳飘絮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魔头! 关键她才九岁! 每每想到她的年纪,柳飘絮就觉得可怕。 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几年,小魔头真的不会称霸京城,统治江湖吗? 正想着,胳膊被人拍了下。 柳飘絮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她身旁的花魁,还有花魁旁边蹲着的四金花,十二钗…… 本来就不大的账台这会儿挤得满满当当,打扮得琳琅满目地姑娘们这会儿都没了仪态,裙子一撩蹲在墙角。 柳飘絮无语地嘴角抽搐:“你们都挤过来干吗?不是让你们回屋子别出来吗?” 花魁:“那可不行,我们暗香楼好不容易这么热闹,我怎么能不来吃瓜?” 四金花:“就是,老板您不是也猫在这儿,等着看好戏嘛!” 柳飘絮也不赶她们走,轻轻一哼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头等观众席!” 她很好奇,这种家丑在谢元棠手里,会发展成什么样! 第144章 “爹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啦! 十二钗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犹豫地问:“老板,咱们不管妙儿了吗?” 闹出这种事来,妙儿以后想要在暗香楼生存下去也很难了。 “哼,她都敢背着我接私活,还怀了孩子,我这段时日能让她留在暗香楼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如今还想让我保她?” 柳飘絮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这是风月场,可不是慈善店!” 十二钗们低下头没再吭声。 妙儿本来也是十二钗之一,只是前段时日不知怎的,跟谢兆青混到一块儿去了,这才从十二钗里除了名。 柳飘絮沉声道:“谢家如今正是乱的时候,我早跟你们说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明哲保身,别往臭水沟里挤。” 顿了顿,柳飘絮叹了口气道:“但她如今有身孕,我看着谢元棠也不像是想跟她爹和解,让她爹娘重修旧好的样子,或许……” 她没说完,只抬头望了眼楼上。 四金花感慨道:“但愿她能有那个运气,能母凭子贵,真挤进丞相府,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花魁讽笑道:“脱离苦海?你们怎知那丞相府不是另一片苦海?” 如果谢家真是个好地方,冷蕴菀能被折磨成那样? 要不是谢家出了谢元棠这个不驯的,她们母女都早被折腾死了。 众人听着她这话,一时间都安静下来,谁也没吭声。 对她们这种人来说,在哪里都是苦海。 一片安寂声中。 忽地。 “哐嚓!” 金镲相击! 一道响亮得,能将人的灵魂都给震得颤三下的声音从二楼响起。 柳飘絮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咬牙瞪着楼上:“好你个小丫头,不让你用唢呐,你竟然给我用金镲!” 谢元棠小手抓着镲,司徒砚大手拎着锣和锤,楼下言墨拿着铜盆,秋儿甚至从暗香楼后厨拿了勺子和锅铲! 柳飘絮太阳穴直抽抽,转头瞪着小厮:“他们在哪儿拿的盆?” 小厮挠挠头皮:“那两个长得好看的姑娘问我厨房在哪儿,我一时花痴,就给她们指了……” 柳飘絮:“……” “哐嚓!哐嚓!哐嚓!” “咚咚咚!” 金镲和铜锣快而响亮,好似战斗前的号角。 再想所有人传递一个讯息——开团! 屋子里,谢兆青愣了下,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妙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可能是谁家办喜事吧。” “那这声音也太近了吧?” 近得,就跟响在他门外似的! 谢兆青心脏咚咚咚快速跳动起来,一股强烈的不祥感从心底冒起。 “不行不行,本相总觉得不对劲。” 谢兆青掀开被子,沉着脸道:“本相今日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了?” 妙儿不依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不要嘛,您说了会留下陪人家的。” “再说了,就算不陪人家,那儿子也想见您这个爹啊……” 她想要母凭子贵改变命运,那就要抓牢了谢兆青这棵树,一时一刻也不能让他溜了。 “可……” 谢兆青皱紧眉头,叹了口气,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妙儿,本相隔两天再来看你们母子吧,本相真的觉得不太对劲……” 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 房门被大力踹开! 谢元棠踹门的小脚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张小脸露出小恶魔的标准坏人笑,脆生生道: “爹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啦!” 谢兆青:“……” 为什么这个孽女会在这里! 小厮呢?他的心腹随侍呢? 这暗香楼的管事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你,你你……” 谢兆青指着谢元棠,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 “咚咚咚!” 司徒砚拎着锣一边敲一边走进来:“快来人啊!都来看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谢兆青谢丞相啊!” 谢兆青:“……” “啊!” 妙儿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赶紧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惊恐的躲在谢兆青身后。 谢元棠笑着走进屋子:“爹,您不回家吗?” 谢兆青不想回吗? 他太想了! 可是…… 他奶奶个熊! 他的衣服呢? 地上一片干净,别说衣服和鞋子了,连办寸布都没有! 谢兆青黑着脸,用被角遮住自己,沉声怒道:“孽障!你给我滚出去!” 到这个时候,他也终于不装什么好爹了。 一抬手,抓起床边小几上的茶杯就朝谢元棠掷了过去! 谢元棠小脸带着不屑的冷笑,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茶杯,讽刺地看着谢兆青:“就这准头?门口的狗都比你扔的准啊!” “你……谢元棠,你放肆!” 谢兆青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放肆?” 谢元棠挑了挑眉,缓缓从桌上也拿起一个空杯子,在小手上抛了抛,下一瞬,毫不犹豫地扔向谢兆青! “碰!” 茶杯精准地砸在谢兆青脑门上! 只一下,头破血流! “爹啊,这才叫砸人呢!” 谢元棠笑嘻嘻道:“你不会,我教你呀!” “啊!反了反了!谢元棠你这个孽障……” 谢兆青疼得捂住脑袋,正想再找工具,司徒砚已经拿起了门后的棍子,对着他就抽了过去: “娘子说了让你跑,你还不跑?” “不跑我打死你!” “啊啊啊啊!救命啊!来人啊!” 谢兆青被打的从床上滚落在地,想要躲开,但司徒砚的棍子跟长了眼睛似的,每一下都抽在他身上! “大人……” 妙儿本来想帮忙,但看着谢元棠和司徒砚一个比一个凶残,又老实地缩回了床脚。 谢兆青被打得满地乱爬,最后实在受不了,什么也不顾地冲出了门口! 他本来想躲进隔壁,但诡异的是,隔壁的每个房间都是关紧的! “为什么会这样?谁他妈关的门!” 谢兆青气得大吼,下一瞬,司徒砚又拎着棍子出来:“打死老王八!让你欺负娘,让你欺负娘子!” “啊啊啊啊救命啊!” 谢兆青被打得丧失了理智,想也不想就朝楼下跑去! 屋子里,司徒砚转身看着谢元棠:“娘子,他跑出去了。”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身朝妙儿扔了一身衣服,正是她方才偷走的那身。 “不是想挤进谢府吗?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把握?” 第145章 两人眼角通红,眼眶湿润 说罢这句话,谢元棠就转身跟司徒砚下楼了。 他们还要去敲锣呢! 妙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再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衣服,仍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直到“咚咚咚”的锣声响起,妙儿才一个激灵,飞快地将衣服穿在身上。 她决不能让谢兆青这棵大树跑了! …… 暗香楼门口。 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人。 但所有人都站在灰色的“警戒线”后面,只余中间的一片给空了出来。 时不时地有百姓的好奇声传来。 “这谁家来暗香楼找人了?咦?那个是小皇妃的丫鬟,我记得她,上回在皇子府门口吃瓜的时候还给我送水喝了!” “哦,我说这阵仗这么大呢,原来是小皇妃啊,小皇妃的瓜向来好吃,我先占个位!” “给我也占个,我去买点瓜子儿!” “啊,你是上次那个哮喘的啊,给我捎点板栗,我一会儿给你银子!” “……” 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言枫呼了口气道:“幸好按照小皇妃说的,用布拉了条警戒线,不然等人一出来,一下子就窜没了,咱还怎么做事?” 白芙想了想道:“我看这新买的灰布别扔了,留着下回用。” 黎休:“……”你们竟然已经在准备下次了? 正说着,一道滑溜的身影从暗香楼里跑了出来! “准备!人出来了!” 言枫眼尖地看见里面窜出来的身影,刚提醒大家注意,就看清了那身影……什么也没穿。 言枫嘴角抽了下:“皇子妃和殿下真狠啊……” 他下意识伸手,挡住白芙的眼睛:“别看,脏眼。” “别看啥?”红蕖从白芙身后探出头来,一把拍下言枫的手,好奇地往前看去。 下一秒,白芙和红蕖嫌弃地撇嘴:“……咦~~~” 谢兆青本以为出了暗香楼,就可以装路人躲起来了。 而且暗香楼旁边有家成衣店,只要在那里买件衣服穿上,他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等他走出暗香楼,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欢迎盛宴! 空旷的门口,莫名其妙的灰布围栏,灰布之后那些两眼冒光的城中百姓…… 谢兆青顿时一口气提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这他要是出去,铁定得社会性死亡啊! 他咬咬牙,捂着最小的那条腿,悄咪咪背过身,打算躲回暗香楼。 就算被司徒砚打死,也比丢这种人好!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冬儿就大喊了一声: “丞相大人!您终于出来啦!” 冬儿一嗓子又清又亮,本来还没注意到谢兆青出来的百姓,一时间全都看了过来。 “咚咚咚!” 言枫敲锣:“谢丞相,都出来了,怎么还躲呢?” “哐嚓哐嚓!” 红蕖敲盆:“大家都来看啊!这就是堂堂谢丞相,放任家中小妾欺辱主母,丫鬟欺辱我们殿下和皇子妃,自己却躲在暗香楼抱美人的谢丞相!” 谢兆青一咬牙,转身瞪着他们道:“放肆!都给我滚!” “哎呀呀他扭过来了!真的是谢丞相啊!” 百姓看清谢兆青的样子,忍不住议论声声: “他那日在城门口不还跪求谢夫人原谅他吗?合着都是演戏给我们看呢啊?” “男人的话你也信?他前十年都没良心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长出来呢?” 也有人笑着指着谢兆青的光背光腿:“不是,我就觉得他这样很像……拔了毛的猪哈哈哈!” “拉倒吧,别侮辱我猪哥,他都细成什么样了,就这样还玩,我只能说真行!” 更有人对冬儿她们说:“小姑娘,回去告诉谢夫人,这种男人可快扔了吧,又脏又菜,简称脏菜!” 冬儿小脸一红,转头看了眼停在角落的马车。 车内,冷蕴菀自嘲一笑。 路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她却花了十年才懂。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谢兆青黑着脸转头就往暗香楼里面跑。 只是不等他跑进去,司徒砚和谢元棠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 可怜兮兮的小哭腔一响,别说听见的百姓愣了下,连红蕖和白芙等人都愣了。 这是他们小皇妃的声音。 小皇妃哭了? 难道是受伤了?还是方才在里面被谢兆青欺负了? 下一秒,司徒砚拉着谢元棠,从里面缓缓走到门口。 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一高一低,一帅气一可爱。 只是不同以往两人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也不同于方才在楼上的兴致勃勃。 此刻两人都眼角通红,眼眶湿润。 谢元棠大眼睛挂着剔透的小珍珠,吸吸鼻子,小嘴一撇哽咽道:“爹爹,你不是说会改吗?不是说会对娘亲好,对棠棠好吗?为什么又欺骗我们?” 话音落,小珍珠不要钱似的滑落,看得人分外心疼。 “小皇妃别哭啊!这混蛋不配做你爹!” “哎哟孩子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渣男!我呸!” 暗香楼账台后面,柳飘絮没好气地看着谢元棠那张小脸:“她刚才不还笑得最欢吗?怎么就哭了?” 花魁摇头:“不知道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笑着叫我姐姐了呢~” 小厮憨憨道:“难道是乐极生悲?” 柳飘絮抬手拍了他脑门一下:“你会乐极生悲她都不会,小狐狸,真会演啊!” 谢兆青黑着脸,瞪着谢元棠:“孽女!你给我让开!不然老子杀了你!” 听见这话,柳飘絮都翻了个白眼:“蠢钝如猪!” 这不上赶着给谢元棠递梯子嘛! 果不其然,他一说这话,谢元棠哭得更惨了:“爹,你要杀了我?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 谢元棠一边哭着质问,一边一步步地往前迈。 硬是将谢兆青逼出暗香楼,逼到警戒线中央! 司徒砚也紧跟着,巴巴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 谢兆青顿时嘴角抽搐,没好气地瞪他:“我怎么你了?” 他又不是他爹!又没说要杀他! 司徒砚桃花眼泛着水光,看着谢兆青,十分委屈百般可怜: “可是你不穿衣服被我看见了!必姥爷说看了一个人的身子,就要对他负责的,可是我不想对你负责啊……” 众人:“……” 第146章 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的亲老公? 被谢元棠哭着质问的时候,谢兆青只是发火。 但听见司徒砚这话,谢兆青气得都快疯了! “神你妈负责!老子用你负责?” 众人:“……” “噗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五皇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又成功学到一个金句!” “哎哟~笑得我哮喘又犯了,还好这次带了药!” 黎休怔怔看着这样的司徒砚,好笑地对言枫低声道:“看不出来,殿下这样子……战斗力还挺强的。” 一句话就把谢兆青气爆了! 言枫摸摸鼻子,言墨默默接话:“我们殿下以前可不这样……” 都是小皇妃教得好! 为了不让司徒砚为谢兆青负责,言墨好心扔过来一条灰布——买警戒线的布料时多出的一小块边角料。 大概就半平米方正,谢兆青拿着那布,只能堪堪盖住前面的牙签,和后面皱巴巴的大腚! 谢兆青脸色难看至极,瞪着谢元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赶紧滚回家!” 等他一回去,就将她关起来,好好饿上几天几夜,再让她尝尝鞭子的厉害! “回家?” “谢府还算是我和娘亲的家吗?” 谢元棠小脸上依旧满是泪痕。 看得柳飘絮叹为观止:“这丫头戏真好啊!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出戏?” 只有站在谢元棠身边的司徒砚心里默想:娘子刚才洋葱熏多了。 谢元棠内心os:靠,回家就改良洋葱汁,我的眼泪不要钱嘛! 不管她内心怎么想,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个绝世小可怜。 路过的狗看见,都会忍不住把她捡回家那种! 谢兆青紧绷着脸:“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谢兆青的女儿,谢府自然是你的家,少在这里胡闹,赶紧给我……” “我是你的女儿,可你养我了吗?” 谢元棠仰头望着谢元棠,那眼神仿佛被抛弃的小兽,临死前发出最后的质问: “爹爹,既然你不养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我的爹爹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魏莲鞭打毒哑,却开开心心的抱起另一个女儿转身离开?为什么……” 谢元棠话音一顿,缓缓开口:“为什么我的爹爹会给我下毒?” 谢兆青忽地一僵。 他看向谢元棠的眼睛,竟恍惚好似看见了那日逼她冲喜时,隔着柴门看见的那双视线。 弱小,无助…… “你,你……” 他结巴了一瞬,不知为何被那视线看着,竟让他心生寒意,脸色一白,步步后退。 谢元棠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那一句,她是替小原主问的。 当日的哑药是魏莲灌的,可曼陀罗毒,她却一直没查出来是谁下的。 方才也不过是试探的一问,但此刻,谢兆青的反应却已经说明了那个答案。 “谢兆青,你竟然给棠儿下毒?” 原本听女儿的话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冷蕴菀,此刻再也坐不住,一把撩开车帘走了下来,抬手一巴掌扇过去:“虎毒不食子,姓谢的,你还是人吗?” “什么?给小皇妃下毒?天呐,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他有人性就不会把小皇妃扔到农庄那么多年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蹊跷,哪就那么容易抱错孩子呢?” “可不是,我看啊,从头到尾都是他算计的。” “切~什么恶心男人,踩着老婆孩子往上爬,还故意在公众面前作秀,去死去死!” 听着吃瓜群众的怒骂声,谢兆青脸色一变,哼道:“都住口!” “谁再敢乱言,以污蔑朝廷明管罪处置!” 说罢,他转头看向冷蕴菀,冷声道:“你们也少在这里污蔑本相,本相从未做过那等事!” “你,你简直……” 冷蕴菀被他气得手都在颤抖,秋儿和冬儿怕她气坏了身子,忙过来扶住他。 但因为冷蕴菀这一从马车出来,谢兆青便看清了角落里那个马车。 他露出狞笑,目光扫过冷蕴菀和谢元棠等一众人: “好啊!原来是你们设了一个局,故意栽赃嫁祸本相!” “你们等着,等本相将这件事上告皇上,你们就死定了!” 说罢,他一把推开秋儿,就要冲进马车,驾车离开。 等他回了谢府,他再好好跟他们算账! 只是他快,言枫更快! 不等他手碰到马车,言枫就一剑挡在了那里:“谢丞相,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皇子府的马车,你用得起吗?” 谢兆青黑沉着脸:“给我让开!” 言枫懒洋洋:“不让,怎么,你打得过我还是怎的?” 谢兆青:“……”这五皇子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走不了,他只能狼狈地揪住那块名誉之布,转身瞪着谢元棠:“孽女!你连马车都弄来了,现在你肯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了吧?” 谢元棠眨眨眼,眼眶还红着,因为哭过,声音糯糯软软的:“策划?棠棠策划什么,策划让爹爹你来睡别的人吗?” 谢兆青冷哼一声,大义凛然道:“哼!自然是你故意勾结这风尘女子,引诱本相,再设计今日之事!” 说出这话,谢兆青心里就忍不住冷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谢元棠想跟他斗? 只要他将这件事都推在她头上,那他就又一身清白了。 这也怪不了他,谁让谢元棠非要带这么多人来了,就算被百姓的口水喷死,她也活该! 谢元棠看着谢兆青那副“老子已经赢定了”的神情,就觉得好笑。 她微微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司徒砚也跟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谢兆青:“……”什么意思?叹什么气? 红蕖小声问白芙:“白芙姐,皇子妃怎么不怼他了?” 白芙挑了挑眉:“因为觉得他蠢啊!” 一个九岁小姑娘,再能算计,也不能精准到控制一根牙签吧? 这锅就甩的……让人不想辩解。 这时候,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暗香楼里跑了出来。 白芙微微一笑道:“这不证据都来了,还怼什么?” “丞相大人,大人~” 妙儿哭着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还捂着肚子:“您不能抛下妙儿不管啊,妙儿还怀着您的孩子呢!” 因为门外人太多,妙儿跑出来,还一时没看清谢兆青在哪儿。 谢元棠好心替她指了指方向,笑嘻嘻道:“快去,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的亲老公?” 第147章 谢兆青裂了! 妙儿一出现,整个场面顿时迎来了转折! 尤其是她那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更让吃瓜群众吃瓜的心到达了顶峰! “哇哦~这起码三四个月了吧?” “三个月以前小皇妃还刚回谢府吧?难不成她那个时候就已经预知了未来,策划了这么大的局吗?” “哈哈谢丞相,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啊!” “不是,都有孩子了还这么疯玩,你俩是真饿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谢兆青顿时慌了,想也不想就开口否认:“你不要过来啊!本官根本不认得你!” 妙儿愣了下,心中冷笑。 她孩子都怀了,还能让你给跑了? “大人~~~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妙儿红着眼眶,柔弱地跑过去。 快到谢兆青跟前的时候,“一不小心”绊了下,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正正好跌在谢兆青的脚边。 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欲泣还哭的脸,声音似绝如悲:“大人,妙儿肚子里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大夫都说了是个儿子,您当真连他也不要了吗?” 谢兆青绷紧了脸,沉声道:“虽然本官被你陷害引诱,但本官会负责到底,儿子生下来本官会将他接进府中,至于你……本官管不着!” “大人,你……” 妙儿脸色一白,没想到谢兆青如此无情。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下了床就翻脸吗?啧啧,真狠啊!” “但这么狠还想着要儿子,真表脸!” “是女儿就扔出府,是儿子就接回家!谢丞相,您这双标玩得挺溜啊!” 周围全是百姓嘲讽的声音,谢兆青紧绷着脸,双手还狼狈地揪着方巾。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瞅准了警戒线一个豁口,深吸口气,准备窜出去! 可是这个要名分的节骨眼,妙儿怎么可能让他跑喽! 只见谢兆青前脚刚往前出溜一步,下一秒,妙儿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后腿:“大人,您不能走啊!妙儿没了您可怎么活啊!” 冷不丁地被她一扯后悔,谢兆青一个没刹住车,前脚过分往前,后脚过分往后! 于是…… “咔嚓!” 一声脆响,谢兆青裂了! “啊啊啊啊!” 方巾飘荡在地上,谢兆青再顾不得光不光腚的事情,他躬着身子,捂着牙签,痛苦地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安寂的空气中,所有人都齐齐一顿。 司徒砚眨了眨眼,转头问谢元棠:“娘子,我方才好像听见了什么裂开的声音!” 谢元棠看着原地翻滚的谢兆青,微微一笑道:“夫君,自信点,去掉‘好像’。” 司徒砚疑惑地挠了挠头:“可是,是什么裂了呢?” 谢元棠一摊小手,笑得恶劣:“那谁知道,可能……是根吧!” 账台后。 冒出脑袋的小厮看见这一幕,倒吸了口凉气道:“完了完了,这动静……以后只怕咱们都做不成谢丞相的生意了。” 柳飘絮挑眉:“那说明妙儿运气好,肚子这个,就是谢家最后的幼苗了。” 妙儿跌坐在谢兆青身旁,也傻了。 她知道谢兆青没用,但没想到他能脆皮成这样啊! 她咬了咬唇,当下破釜沉舟地抱住谢兆青一条腿,死活都不撒手。 于是就变成了谢兆青一边嚎,一边在妙儿手里翻滚。 谢元棠看着看着,嘴角抽搐道:“这么看,他们真像在炸串啊!” 司徒砚:“……”最近都不想吃炸串了! 百姓们乐得看热闹,一个个乐呵地又笑又议论。 冷蕴菀嫌脏眼,更不想女儿一直在这种地方看这种东西,她走过去拉住女儿:“棠儿,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 谢元棠摇摇头:“不要,我要再看会儿。” 他们一走,谢兆青就会立刻被人接回去,那不是太便宜老王八了? 她要眼睁睁看着他颜面扫地,无能翻滚,像条咸鱼一样,挺着肚皮晒在众人眼皮底下! 冷蕴菀劝不动女儿,便转头看女婿。 司徒砚立刻往后退一步:“我也不走。” 红蕖悄悄凑过来,小声道:“夫人,我们也想再看会儿热闹。” 冷蕴菀:“……” 最终,谢元棠等人一直静静站着,一边憋着笑,一边欣赏着谢兆青的糗样,直到他嚎不动,滚不动了,谢元棠才朝冷蕴菀使了个眼色。 该她娘亲上场了! 冷蕴菀上前两步,声音清冷:“谢兆青,你辱我在先,负我在后,今日,我冷蕴菀便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亲自休夫!” “从今往后,我与你夫妻缘尽!再无瓜葛!” 本来在地上挺尸的谢兆青听见这句话,顿时又想扑腾起来。 只是他刚才翻腾得累了,腿还被妙儿给抱着,这会儿连续扑腾了好几下,给周围的地面都扬起了一层灰土,才艰难地扑腾起来! “咳咳咳咳……” 他一站起身,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气得手发抖地指着冷蕴菀:“贱妇!都是你害我,你如今还想休我?做梦!” “本朝从没有女子休夫的例子,本官倒要看看,谁敢给你撑腰!” “我!” 一道洪亮雄厚的声音传来,冷云朝身骑快马停在十米开外,双脚在马背上一踏,顿时运起轻功,从天而降挡在冷蕴菀身前。 他今日去了城郊,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早知道,他根本不用冷蕴菀动手,早亲自过来把谢兆青给打残了! 冷云朝脸色铁寒,往前一步,武人的天生杀气,压得谢兆青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冷家给我阿姊撑腰!” “别说我冷家还没败,就算败了,只要姓冷的人没死完,我阿姊这一生,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瞪着谢兆青:“不服?你试试!” “你,你……” 谢兆青被气得,伸手指着冷云朝就想骂,结果刚一伸出手,冷云朝一个抬手就扼住了他的手指头。 随后…… “咔!” “啊啊啊啊!” 谢兆青手指头被硬生生往后掰成了九十度! 冷云朝冷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拿手指着我!” 第148章 你是真会说话啊! “哇哦~”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水灵灵的大眼睛登时冒出了桃心! “小舅舅好帅啊!” 司徒砚:“?” 他看看谢元棠,又抬头看看冷云朝。 果然,娘子还是最喜欢别人掰手指头啊! 他以后还要多练,才能掰得好! 谢兆青被冷云朝掰断了手指头,又疼又怒! 但他今天可能是疼的次数太多了,痛感都跟着提升了,眼下竟还有余力继续跟冷云朝大呼小叫。 “冷云朝,本官乃是丞相,你以下犯上,你……” 一边说话,他一边又想伸手指人。 伸到一半,连忙缩回手,改为用拳头指! 冷云朝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抬手扣住他的胳膊肘,然后一个用力! “咔嚓!” 胳膊也断了! “嗷嗷嗷嗷嗷!” 谢兆青疼哭了,捂着断臂原地跳了起来。 身前耷拉的牙签随着他的跳动,上上下下跃出了蝌蚪样。 看起来……十分袖珍! 谢兆青大骂:“你他妈不是说只掰人手指头吗?” “老子又没拿手指头指你!” 冷云朝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哦,忘了说了。” “我生平最讨厌的第二件事,就是有人拿胳膊指我!” 谢兆青:“……” 你他妈这讨厌的东西就是现编的吧? 还每样都跟他完美匹配! “噗~” 谢元棠捂着小嘴偷笑:“小舅舅真缺德,这跟报老王八身份证有什么区别?” 司徒砚在一边默记:娘子还喜欢折断别人的胳膊,记下记下! 有冷云朝在,谢兆青不敢再猖狂,他狼狈地用手捂着腿,瞪着一旁的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本官穿上!” 妙儿一怔,连忙脱下外衣,给他披在背上。 刚披上,谢兆青咬牙怒道:“挡前面!” 妙儿:“……” 她又将外衣的红色纱裙拦在谢兆青前面,往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透过红纱,最小的腿若隐若现…… “噗哈哈哈哈!我要笑疯了!” “不是,丞相大人您真不用挡,我们对牙签没兴趣哈!” “哎哟我肚子疼,这挡的,本来我还不想看,现视线全被它吸引了哈哈!” “别,别让我笑了……我哮喘又犯了!” 一片笑声中,红蕖等人站成了一排,齐齐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只有肩膀在疯狂颤抖! 冷云朝嫌弃地瞥了眼谢兆青,转头对冷蕴菀道:“姐,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冷蕴菀:“……” 首先,我知道你说的是正经话。 可是放在这里,我真的很难把它当成正经话! “棠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冷蕴菀转头看女儿。 “嗯嗯,回家回家!” 谢元棠笑嘻嘻点头,拉着司徒砚的手,一蹦一跳地走道冷蕴菀和冷云朝身边。 谢兆青看着这个克星,脑门就一阵阵充血:“孽障!你给我等着!等你回了谢府……”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是说要回家,可谁跟你说我们要回谢府了?” 谢兆青一怔,下意识问:“不回谢府你去哪儿?”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指指司徒砚:“我回我家啊!” 然后小手一翻,又指指冷云朝:“也可以回小舅舅家啊!” 哪里不比乌烟瘴气的谢府好? 她又不是有毛病,委屈自己住得了,还能天天委屈自己! “哈哈!对,回小舅舅家!” 冷云朝开怀大笑,转头对冷蕴菀道:“阿姊,我们回家!” 一句“阿姊”,一句“回家”,让冷蕴菀忽地鼻头反酸。 出嫁十年,她弄得遍体鳞伤,最终还是家人陪在她身边! “好,回家!” 冷蕴菀点头,一字一句道。 谢兆青懵了,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犯了十年恋爱脑的女人,终于要离开他了! 冷蕴菀说完这句话,就被秋儿冬儿扶着走向马车。 谢兆青看着那道因为久病而过于纤瘦的背影,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蕴菀!” 冷蕴菀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谢兆青不敢呼吸,心里一瞬间苍凉无比,他怔怔问:“你当真要与我和离吗?”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 谢兆青咬牙:“我已是当朝丞相,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这样的殊荣和尊贵!” 听到这句话,冷蕴菀转过身。 见她转头,谢兆青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下一瞬,却听见冷蕴菀道:“我父乃是大元帅,我三位兄弟皆是为玄昭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哪一点比你谢兆青差了?” 她声音清冷:“我女儿乃是五皇子妃,聪慧绝顶,年纪小小却力挽狂澜,我女婿心性纯良,乃玄昭五皇子殿下,他们,又哪一点不如你谢兆青了?” 她话音一顿,忽地微微勾唇一笑,言语间傲骨斐然: “退一万步讲,我冷蕴菀哪里不如你这种烂人?” “别说你是丞相,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我冷蕴菀也看不起你一眼!” 说罢,她再不犹豫,转身洒脱地上了马车。 “娘亲好帅!娘亲酷炸!” 谢元棠拍拍小手,转头对谢兆青道:“我娘不需要你给她殊荣哦,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荣光!” 说完拉着司徒砚蹦蹦跳跳上了马车。 冷云朝亲自护送,言枫言墨等人分列两旁,红蕖白芙等丫鬟各自上另一辆马车。 先将马车送出人群,冷云朝上马,领人往冷家走。 等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黎休才打了个哈欠,转头对周围的百姓道:“多谢大家伙捧场,今儿戏就散了哈!” “不过我们小皇妃说了,待我们夫人搬进新居后,后举办乔迁宴席,到时候请大家赏脸去吃顿饭啊!” 一听这话,吃瓜群众都开心了。 “哎哟要我说还是小皇妃懂固粉啊!别家哪会对我们这些吃瓜的猹猹这么好!” “免费的饭当然要去吃啦!哥们儿,你记得回去跟小皇妃说,多准备点,我们很能吃的!” 黎休爽朗一笑:“没问题!” 说罢,他转头看向暗香楼门口的柳飘絮和小厮:“老板,伙计,收了钱就过来帮忙啊,这些锅碗瓢盆可以拿回去了!” 谢兆青恶狠狠地瞪过来:“好啊,原来是你们跟他们里应外合整我!” 柳飘絮无语地看向黎休:“……”你是真会说话啊!临到头了还不忘坑我一下! 第149章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吁——” 马车在冷宅门前停下。 “皇子妃,殿下,咱们到了。” “我要去看看娘亲的家!” 谢元棠好奇地探出头,不等马车停稳,就一把撩开了车帘,利索地从车上蹦下来。 “娘子小心点!” 司徒砚跟在身后不放心地追出来:“娘子等等我!我也要去看娘亲的家!要是这里条件不好,咱们就直接把娘接回皇子府去!” 冷云朝嘴角抽了下,没好气道:“知道你孝顺,但拉踩就过分了昂!” 而且怎么你就只记得把娘接过去,那生活条件差的小舅舅,你就不管了? 冷蕴菀好笑地摇了摇头,扶着弟弟的手下了车。 “姐,我们到家了!” 冷云朝笑着道。 冷蕴菀看着门匾上那个冷字,心中感慨万千:“是啊,回家了,可惜父亲和大哥他们还没回来。” “我离家时父亲他们已经有回京的打算,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京团聚了。” “那就太好了!” 冷蕴菀露出笑容,正想感谢弟弟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冷云朝嘚瑟地扬起了头,一摸鼻子骄傲道:“我可是咱们家第一个见到姐姐,见到小外甥女的人!等他们来了还不得嫉妒死我哈哈!” 冷蕴菀:“……”多大人了还比这个! 一行人走进冷宅,谢元棠跑在最前面,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 司徒砚全程跟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紧紧跟在她身后。 冷云朝先领着冷蕴菀在正厅坐下:“你先歇会儿,我叫底下的人来给你认认。” 这话说得奇怪,冷蕴菀微微顿了下:“难不成还有我认识的吗?” 冷云朝神秘地冲她眨眨眼,转身去吩咐。 冷家的下人本就不算多,不多时就全都站在了正厅门口。 “娘亲娘亲,后面还有练武场呢!这里好啊,棠棠喜欢这里!” 已经将院中绕了一遍的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跑回冷蕴菀跟前。 冷蕴菀笑着牵过她的小手:“来,棠儿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谢元棠看着站在面前的二十来个仆人丫鬟,大眼睛眨了眨。 不同于谢府那些丫鬟小厮,冷家这些个男女老少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健壮,虽然皮肤粗糙了一些,但那不动如松的站姿,平稳内敛的气息,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有些好奇地转头问冷云朝:“小舅舅,他们是武将吗?” “你看出来了?” 冷云朝意外她竟能看出来,大手揉揉她的头发道: “这些都是跟着咱们冷家的老人,以前可都是战场上的英雄,不过有些受了旧伤,无法再上战场,家中也无人照料,你外祖便干脆将人都留了下来。” 有个身形佝偻,少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老仆憨笑开口:“小皇妃有所不知,若不是冷家收留,我们这些残废只怕早就沦为乞丐了。” “你……难道是刀叔叔?” 冷蕴菀惊讶地看着他,相隔十多年,她又一直关在后宅,其实对冷家旧人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这位拄着拐的老人,却依稀唤醒了她一些记忆。 “三姑娘还记得我?” 老刀一顿,感慨地点了点头道:“当年要不是三姑娘和裴爷救我,老刀这条残躯贱命早就交代给阎王爷了。” 冷蕴菀微微一怔,微微笑了下没接话。 “残躯?” 谢元棠挑了挑眉,走到她跟前,小手戳了戳他的手背和小臂:“爷爷,您就诓我吧!就您这一身的腱子肉,只怕我还没靠近都被您的拐杖抡飞了!”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这拐杖头分明暗藏机关! 她一句话逗得老刀大笑:“哈哈!老奴可当不得小皇妃您一声爷爷,您就叫我老刀就行了。” 谢元棠洒脱地一挥小手:“这有什么当得当不得?刀爷爷您戎马半生,棠棠佩服得很,娘亲叫您叔叔,我自该称您爷爷。” 老刀神色微正,看着面前刚到他腰的小女娃,目光有了认真之色。 之前听外界的传闻,只当这位小皇妃是个有点机灵的,却不想比起机灵,她却能有如此胸襟和见识。 司徒砚也跟着走过来,还是他那套标准认亲流程:弯腰,九十度鞠躬,作揖。 “刀爷爷!” 老刀拄着拐往旁边退了半步:“可别,五皇子可莫要拿老刀开玩笑了!” 他再如何也只是个仆人,让一个皇子叫他爷爷,皇上知道不得砍了他? 司徒砚挠挠头,有点委屈地看向谢元棠:“娘子,爷爷不认我……” 谢元棠笑得毫不在意:“那有啥,你认他不就行了,你一叫,他还敢不应你?” 司徒砚恍然大悟:“娘子你真聪明啊!” 他转过头看向往后躲的老刀,深吸口气:“刀爷爷,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老刀:“……” 他转头跟冷云朝告辞:“少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拄着拐杖跑得飞快! 见他一跑,谢元棠小短腿一迈,撒丫子就追:“刀爷爷,您别跑啊~给我看看您的拐杖呗!” 司徒砚也紧跟追上,途中熟练地抄起谢元棠,大步狂奔:“刀爷爷,你还没认我呢!” 五十多岁的老刀傻眼了,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回头惊恐大喊:“你们别过来啊!” “这……干嘛呢?” 中途跑了一趟谢府收拾行李,才回来的黎休等人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搬家吗? 怎么追逐赛了? 而且追的那人…… “哇塞,这老头牛逼啊!拄个拐还能蹦跶这么快!” 言枫惊讶地看着老刀。 司徒砚一扭头看见他们几个,连忙大喊:“快帮忙,我今天非要他叫我叫他爷爷不可!” “哦……嘎?” 言枫等人一听,立刻就冲了上去! 只是刚冲了五米,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顿时齐齐一个跟头栽在了那里! 几人同时抬头,露出了迷茫的小眼睛。 非要他叫您叫他爷爷??? 黎休转头问言墨:“中间是不是多了“叫他”? 言墨看言枫:“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不造啊!” 言枫眼睛都晕出了螺纹圈,闻言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啊啊啊头好痒,我怎么还不长脑子?” 第150章 赐和离! 在冷家这边一片欢乐轻松的时候,丞相府正布满阴霾。 谢兆青穿好了衣服坐在正厅。 被冷云朝掰断的手指和胳膊,都已经被大夫接了回去,只是还吊着绷带,近几个月都不能剧烈活动而已。 谢兆青低头看看那只吊在胸前的胳膊,就仿佛看见了冷云朝在卸他关节! “该死!” 谢兆青恨恨地骂着,然后不自然地,下意识地,用另一只好手抓了抓袖子。 今天留给他的阴影和创伤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明明他已经回府,已经穿上了衣裳,但好像不管他穿多厚,都依然在裸奔! 妙儿跟在他身旁,托谢元棠这么一闹的福气,她终于得偿所愿跟着谢兆青回了谢府。 可是到了这里以后,她才发觉这谢府简直没有半点章法! 原本管家的小妾魏莲被关押了起来,二小姐谢雨沫被鬼吓着了,加上毁了容一直软禁在后院。 唯一还勉强能管事的老夫人也称病在床,加上谢元棠和冷蕴菀等人已经离开,整个谢府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主人! 这不正是老天爷送到她眼前的机会嘛! 妙儿低垂的眼眸微微闪烁。 虽然这府中看着是落败了许多,可怎么也比风月场所强上太多了! 妙儿心里打定主意,一手扶着肚子,扭着腰走到谢兆青跟前:“大人,那冷家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冷蕴菀的东西都带走了,咱们真的不管吗?” “怎么管?” “你是让本相去跟他们拼命吗?还是嫌本相活得太长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他府里的护卫功夫不弱,可也比不上言枫他们,更别说还有冷家的人了。 “大人您别生气嘛~” 妙儿倚着坐在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 她刚一缠上来,谢兆青就瞬间僵住! 那双纤细的胳膊并没有用力,但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妙儿抱着他双腿“炸串”的场景! 他脸色顿时一黑,僵硬地将胳膊抽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这里是丞相府,可不是你的暗香楼。” 妙儿:“……”狗男人! 让人家伺候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 现在不用人家伺候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心里狠骂了一通,面上,妙儿却挂着合格的职业笑容,柔声道:“大人,人家只是想问,您是不是真的要和那个冷蕴菀和离?” “那个女人看起来凶巴巴的,竟然眼睁睁看着您出丑,一点都不心疼您呢!” 这话正扎中了谢兆青的痛处! “和离?” “自古只有休妻,就算要和离那也是本相提出,她冷蕴菀一届妇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官提和离?” 他气得站起身,骂骂咧咧道:“本官死也不和离,我倒要看看她就算搬回了冷家,就算有那个孽女在背后出主意,又能怎么样!” “这辈子,她冷蕴菀就算被折磨死,墓碑也只能立在我谢家的坟地里!” 妙儿:“……”这么会说,刚才在暗香楼门口的时候怎么不说? 回到家了开始吹牛逼了! 谢兆青还在放狠话,忽然外面小厮跑进来:“老爷,老爷!宫里头来人了!” 谢兆青一怔:“宫里的人?” 难道是皇上知道他被人欺辱,来替他做主来了! 想到这里,谢兆青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快步就往外走:“来的是谁?” “是曲培曲公公,似乎还带着圣旨来的。” 还有圣旨? 这会儿除了下旨替他做主,还能干吗? 谢兆青激动得心跳都加快了! 甚至等不及慢慢走,一路小跑过去迎接曲培。 到了门口,曲培看见他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谢兆青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哎呀曲公公,好久不见啊!” 曲培:“……”不是早朝才见过吗? 谢兆青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领着曲培往里走。 “来来来曲公公,里面请!” “曲公公路上辛苦了,喝杯茶吧?您喜欢什么茶?龙井,铁观音,碧螺春还是茉莉花茶?” 曲培看着犹如变了个人似的谢兆青,心里直犯嘀咕。 这谢兆青不会被小皇妃刺激疯了吧? 他面色复杂地打量着他,视线从他的胳膊扫到手指,再扫到下面……再扫上来,语气古怪道: “丞相多保重才是,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是是是,承您吉言。” 谢兆青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曲培跟他手中的圣旨。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皇上会怎么惩罚谢元棠和司徒砚了! 还有冷云朝……最好将他们全都扒光了扔暗香楼去,让他们也尝一尝他今日的耻辱! 到时候,他就等着冷蕴菀一步一跪走到他面前,哭着求他原谅! 要是谢元棠知道他在做这种春秋大梦,指定会送他一句——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被他那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曲培都觉得好笑了。 这谢兆青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觉得事情闹到这种田地,皇上还会护着他吗? 就这种脑子,也怪不得被小皇妃拿捏得死死的! “咳,谢兆青接……” “臣谢兆青接旨!” 曲培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念圣旨,开头都还没说完,谢兆青就迫不及待地跪了下去。 曲培:“……” 旁边妙儿也跟着跪,心里却有点不乐意。 要是冷蕴菀又回来,她以后的处境岂不艰难了? 将两人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曲培冷讽地一笑,开始念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兆青无德背誓,有愧发妻……” 什么有愧发妻? 谢兆青发懵地抬起头来,怎么听着不像是惩罚孽女的圣旨啊? “……朕感念冷氏十年不易,特赐冷氏与谢兆青和离,自今日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钦此!” 曲培念完圣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兆青:“谢丞相,接旨吧。” 谢兆青:“这不对啊公公,您是不是拿错圣旨了?” “本朝从未有圣旨赐和离的先例,皇上怎么可能下这种旨?” 曲培冷哼一声。 拿错? 这可是小皇妃亲自去求的圣旨,怎么可能有错! 第151章 你怎么给我抖落出来了? 见谢兆青不接旨,曲培直接将圣旨塞进他怀里,讽笑道:“丞相大人还是接好这圣旨的好,咱家忙得很,还急着去冷府传旨呢。” 谢兆青一只手抱着圣旨,只觉得那明黄的颜色刺得他眼疼。 “公公,您跟我说实话,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培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咱家可不敢揣摩生意,圣旨已经送到,咱家告辞。” 说罢转右手边准备离开,谢兆青急忙拦在右边:“皇上他是不是被冷家威胁了?” 曲培皱眉转身往左,谢兆青也跟着往左:“公公,本官要随你进宫面圣!” 曲培停住脚步,谢兆青“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曲培嘴角抽了下,没好气道:“咱家劝您还是消停点吧。” 话音一顿,他视线扫过旁边的妙儿,冷笑道:“皇上还说了,您要是实在处理不好家事,可以给您放长假,毕竟咱们玄昭不缺人才,也不缺好官。” 谢兆青一怔,曲培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吊着绷带的那只胳膊,见谢兆青疼得龇牙咧嘴,他才微笑道:“疼吗?” 谢兆青喘着粗气:“废话,当然疼了!” “疼就对了。” 曲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丞相,好自为之啊。” 他们玄昭何止不缺好官,也不缺能当丞相的好官。 曲培坐着马车离开,留下谢兆青对着那道明黄色圣旨吹胡子瞪眼。 —— 冷家。 “干杯!” 虽还没到晚上,冷家却早早就点了灯火。 此刻敞亮的大厅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子,冷蕴菀和冷云朝坐在主位,次之是谢元棠和司徒砚。 谢元棠举着一小杯果蜜桃浆,兴奋地站起来道:“来来来,这一杯,让我们庆祝我娘亲摆脱渣男,开启新生活!” “恭喜娘。” 司徒砚也跟着站起来,没人敢让他喝酒,所以他手中也是一杯桃浆。 饶是如此,他白皙的脸上也因为追了老刀大半天而泛着绯色,在烛光下看得尤为秀色可餐。 他说不出太多祝贺的词汇,想了半天,才磕巴巴说了一句:“娘不要难过,我和娘子会负责你的第二春的,娘就是找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问……唔唔!”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踩上凳子,伸出小手“啪”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她转头看看黑了脸的冷云朝,还有一脸尴尬又羞怒的冷蕴菀,嘿嘿笑着道:“小舅舅息怒,娘亲息怒,夫君不会说话,我回头教他。” 司徒砚被她扯着坐下,呆呆地问:“娘子,我说错话了吗?可是我这不是你说的嘛!” 谢元棠嘴角微抽,小声道:“我那不是私下说的嘛,你怎么给我抖落出来了?” 冷蕴菀:“……” 正这时,曲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笑意:“哈哈,看来咱家来的不是时候啊!” 谢元棠闻声转头,看见是他,大眼睛顿时弯成弯月,哒哒跑了过去: “曲公公!您怎么来啦?” “奴才见过殿下,见过小皇妃……” 曲培刚想行礼,谢元棠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行什么礼呀怪生分的!” 都是熟人,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拉着曲培的胳膊将他往坐席上引:“我们才刚准备吃饭呢,公公您来的可真巧。” “哎哟~” 曲培推辞不敢坐:“小皇妃,这可是您们的家宴,奴才坐这儿不合适吧?” 谢元棠个子就到他腰跟,这个高度,让她早就眼尖地看见了他袖子里揣的明黄色,于是大眼珠骨碌碌一转,三分俏皮三分娇气道: “那就要看公公您给我带什么消息来啦!” “要是好消息,那棠棠就亲自给您布菜,要是坏消息,哼哼~” 她小手一叉腰,傲娇道:“那就只能罚您自己夹菜吃了!” “哈哈哈哈!哎哟喂小皇妃您对奴才可真是太好了!” 曲培被逗得开怀,真不怪他偏心小皇妃,实在是小皇妃这张小嘴太会说话了! 他笑着拿出圣旨道:“就为了小皇妃您这话,奴才也不敢带坏消息来见您呀!” 这话一出,谢元棠顿时了然——稳了! “圣,圣旨?” 冷云朝看见曲培拿出圣旨,吓得一口酒差点呛住,一旁的冷蕴菀也赶紧站了起来。 司徒砚看看他们两个,站起身走到冷蕴菀身旁,安慰道:“娘不要怕。” 他一身黑红相间的锦绣华裳,往那儿一站,倒真有几分不可侵犯的贵气。 冷蕴菀微微一顿,看着女儿和女婿,心里那丝紧张忽然就散了。 冷云朝立刻命人布香案,众人移步厅外,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特赐冷氏与谢兆青和离……” 和给谢兆青的圣旨差不多的内容,冷蕴菀听着,却微微红了眼。 她的棠儿,真的为她求来了这道圣旨。 “冷三姑娘,请接旨吧。” “冷蕴菀接旨谢恩,吾皇万岁!” 冷蕴菀感慨万千的接过圣旨,冷云朝也悄悄背过身抹了下眼角。 他中途走散的阿姊,终于回来了! “娘亲,小舅舅,别哭啦,菜都要凉了!” 谢元棠不想两人沉浸在伤感之中,笑嘻嘻地挽着娘亲回了餐桌旁。 冷蕴菀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收了那些情绪,眼底只剩明亮:“好,吃饭!” 曲培也被留下用了饭。 饭后。 冷云朝陪着冷蕴菀去后院整理休息,厅中一时只剩下谢元棠司徒砚和曲培三人。 白芙走过来为三人添了茶便退下了,知道曲培留下,定是有话要跟两位主子说,便只远远守在门口,没让人靠近。 曲培看了眼白芙的身影,微笑道:“白丫头沉稳理智,为人也谨慎,当初奴才挑她的时候,便是想着她能帮衬小皇妃一些。” 谢元棠点点头道:“白芙姐姐和红蕖姐姐都很好,棠棠很喜欢她们呢!” “所以您就带着她们去暗香楼当街捉奸?” “……” 谢元棠心虚地摸摸鼻子,虽然她早就想到这件事瞒不住,但……这一次传得也太快了吧? 曲培微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小皇妃,您这次属实闹得不小啊!” 谢元棠悄悄吐了下舌头:“那您就说,这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吧!” 她答应过司徒擎要找个好时机,再没有比这个时机更好的了。 曲培一噎,失笑道:“那倒也是。” 谢元棠眨眨眼,猜测道:“是不是父皇生气啦?” 曲培挑了挑眉,逐渐棠化:“你猜!” 谢元棠:“……” 第152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曲公公,您学坏了啊!” 谢元棠嘟着小嘴,佯装气哼哼道:“关键时刻让我猜,这要猜错了,父皇多尴尬啊!” 曲培:“……”怎么是皇上尴尬? 司徒砚在一旁点点头:“就是,万一我们猜父皇没生气,他却生气了,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人很小气?” “万一我们猜他生气了,他却没生气,那……” 曲培抢答:“那便是你们猜错了?” “错!” 谢元棠伸出食指摇了摇,笑嘻嘻道:“那便是德高望重,我和夫君这点小人之心,揣度不出他的大义和高度!” 说罢,她朝曲培眨眨眼:“麻烦您回去以后,只跟父皇转述后面一句就好了,前面夫君那一句剪掉!” 曲培:“……”合着还有删减版啊! 他好笑地看着两人:“皇上倒是没有生气,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让我带着圣旨出宫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谢元棠忙问。 曲培微微眯了下眼,顿住没有继续,只是轻抿了口茶道:“茶叶似乎淡了。” 谢元棠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小手一抓,将茶壶塞司徒砚怀里:“夫君,你泡茶去!” 司徒砚懵逼地看着忽然被塞过来的茶壶,又抬头看看谢元棠,再看看笑而不语的曲培。 最后蹙了蹙眉道:“想支开我就直说嘛,还茶叶淡了……哼,泡茶就泡茶!” 说罢,抱着茶壶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曲培感慨道:“殿下真是越来越聪慧了。” 谢元棠毫不吝啬夸夫:“他本来就很聪明啊,只是你们不会教而已!” “小皇妃说的是。” 曲培笑着道:“只不过这么多年,皇上也曾想过不少法子,却只有您这个老师教会了他。” 大佬棠自夸起来也是十分客观:“那也情有可原啦,毕竟像我这么牛逼的人万年难遇一个嘞!” 曲培:“……”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咱不能谦虚点吗? 谢元棠听他说了这么多,却还没提来意,不由笑着开口:“公公有话就直说吧,咱们都老熟人了,不必客套。” 见她如此爽快,曲培也笑了下,点点头道:“那我就直说了,殿下有如此转变,自然是好事,小皇妃可以改变冷三姑娘的境遇,也是好事,只是……” “小皇妃可听说过四个字?” 话音一顿,他抬眸,直视着谢元棠,话中有话道:“大浪——淘沙!” 谢元棠顿时微僵。 曲培叹了口气道:“海浪凶险,小皇妃和殿下如今能安然无恙,殊不知已经高立浪头,在这片风光之下,难保没有猛兽啊。” 谢元棠小脸收敛了笑意,沉默片刻。 就在曲培以为她听进去自己的话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忽地抬眸。 一瞬间,那双墨黑的瞳孔精光乍现! 曲培每日伴驾,见过太多有能耐的人。 却从没有一人能让他在这个瞬间如此紧张,如此想要匍匐在地。 就在曲培想要看仔细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双眼一弯,仿佛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九岁小皇妃。 她嘴角上扬,牵出一抹笑意:“公公,我这里也有一句话,在我们那儿可又名了,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什么话?” 谢元棠手指轻轻沾了一滴水,接着毫不费力地弹在桌上,轻轻一按那个水滴,傲然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曲培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惊讶地望着她。 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小酒窝。 但在这一刻,那小酒窝里仿佛蕴满了嚣张无羁! “小皇妃,您……” “棠棠知道公公想说什么。” 曲培刚想开口,谢元棠就抬起小手打断他,认真道:“可是打从一开始,我和夫君就已经被卷在了风浪之中,我们从未有过安稳的日子。” 她看着曲培,语气平淡,却莫名残酷:“我们,就是那被淘掉的沙粒。” 这日,曲培被谢元棠亲自送出冷府大门的时候,都还有些发愣。 …… 谢元棠看着曲培远去的马车,目光微冷。 她不知道今日曲培说这些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司徒擎的意思。 但不管是谁说这话,她都只会有这一个答案! 她不是主动招惹这个时空,穿越而来,她也没有主动招惹任何人。 可她不争,她就活不了! 司徒砚也一样,他或许一开始并不想争,但谢元棠想活,便要拉着他一起争! 与天争!与命争! 他们从来没资格谈安稳,谈后退。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退路。 能退到哪里去? 一个再退回那个吃糠咽菜的农庄?一个再做回人人欺辱的傻子? 那跟死有区别吗? 她谢元棠从来就不会认命! 哪怕在末世,她也硬生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在丧尸和变异毒株的操蛋世界里活了下来,还活成了一个传奇。 如今到了这玄昭国,她也一样要活得精彩! 哪怕前路是死路,也得等她闯够了,将天都捅破了再死! 在这之前,拦她生路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娘子!” 司徒砚走过来,手里还拎着茶壶:“曲公公走了吗?这茶他还喝不?” 谢元棠微微挑眉,眼中的冷意迅速褪去,微笑道:“你真去泡茶了?” “怎么可能?” 司徒砚打开茶壶,给她看了眼里面空荡荡的壶底:“我现在可不笨了!” 说完,他大手握住谢元棠的小手,笑着道:“娘子,我们回家吧。” “好啊,回家。” —— 皇宫。 “哼,她真这么说?” 司徒擎冷哼一声:“口气倒是不小!” 曲培恭敬道:“奴才倒觉得,小皇妃如此倒也不是个坏事。”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样子,你是真喜欢他们两个,总是为他们说话。” 曲培一顿,谄笑着道:“奴才是忠于皇上,若不是皇上您有心提点他们,奴才怎么敢说这些呢?” “哼,拍马屁倒是有你的。” 司徒擎站起身,一摆衣袖往外走。 曲培连忙跟上:“皇上今儿是要去哪个宫?” 司徒擎脚步一顿,挑了个方向:“去找俪妃吧。” 第153章 一脉相承的大聪明! 已过了晚膳时间,钟俪宫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里面不断传出说话声和笑闹声,完全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 司徒擎往里看了眼,问守门的太监:“三公主又在这儿?” “回皇上……是,是……。” 小太监低着头吞吞吐吐回答。 司徒擎冷哼一声:“合着给她分的风仪宫是给空气住的?” 小太监一个哆嗦,嘴笨的解释:“不,不止啊,还有很多宫女太监都住在风仪宫呢。” 司徒擎:“……” 曲培“嘶”一声,走过去拧他耳朵:“嘴笨就闭着,万岁爷用得着你来解释这个?” 司徒擎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道:“罢了罢了,他们钟俪宫和风仪宫的人都这样。” 一脉相承的大聪明! 除了司徒煦这个老六基因有点突变。 司徒擎没让人通报,双手负在身后,自顾走了进去。 刚走到殿门口,果不其然,听见司徒凤清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梆’的一声!” “原是我五哥不知从哪儿抡了根棍子,一招打狗棒,直接抽到了谢兆青的腚上!” “噗哈哈哈哈!哎哟笑得我脸上皱纹都多了!” 司徒擎站在门口,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就知道来钟俪宫能吃到详细瓜! 果然没来错! 他虽然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谢元棠做的事情,可是上报给他的都是正经书面语,哪里会像司徒凤这样,讲得细节多多,而且还绘声绘色! 不知道的当她就在现场呢! 司徒擎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这是在讲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里,俪妃和司徒凤都吓了一跳。 俪妃正鼓着腮帮子撑皱纹,突然被这么一吓,顿时“噗”一声泄了气:“皇,皇上!您您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司徒凤正在一旁模仿司徒砚的打狗棒法,一扭头看见司徒擎,吓得手里的玉如意“噌”地一下脱手,冲着司徒擎面门就飞了过去! 曲培顿时惊呼:“万岁爷小心啊!” “皇上!” “父皇!” 俪妃和司徒凤也变了脸色,却见下一秒,司徒擎冷静地一侧身躲过“攻击”,一个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玉如意。 俪妃捧着心口大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司徒凤笨笨地跪下,结结巴巴解释:“父父皇,我我我不是故意行刺您的,我是真没拿稳!” 她跟四哥不一样,千万别治她的罪啊! 她这么弱,守不住皇陵的! “就你?还行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滚起来:“赶紧起来起来!” 说罢,大步走过去坐下,俪妃立刻让人端茶倒水。 曲培悄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这皇室的几位皇子公主,就没一个靠谱的! 截至目前,有拿刀捅的,有扔玉如意刺的,还有一开口就精神折磨的…… 皇上竟能忍着一个也没杀! 不得不说他们万岁爷真是位千古明君加慈父啊! 这头曲培心里感慨,另一边司徒凤站起来,眼睛还不停瞟向那支被司徒擎放在桌上的玉如意。 司徒擎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这个活宝女儿:“你怎么不在你的风仪宫待着,整天不是在钟俪宫就是在别的宫里?” 一听这话,司徒凤就嘟起了嘴不乐意了:“我一个人住那儿有什么意思?又没有人陪我聊天,跟我说新鲜事儿,闷都闷死了。” 司徒擎:“所以你把玉如意当打狗棒耍,就有意思了?” 司徒凤:“……” 她眨眨眼,有点被逮到的小尴尬:“父皇,您刚才在外面都听见啦?” 司徒擎哼了声,俪妃笑着帮他捏肩,柔声道:“皇上,您别气了,您还不知道凤儿嘛,这丫头打小就爱凑热闹。” 司徒擎看向司徒凤:“今天这热闹,你是怎么凑上的,跟朕也说说?” 司徒凤心虚地低下头:“能不说吗?” “能,回风仪宫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我说!” 不等司徒擎说完,司徒凤就老实了。 别说让她闭门一个月,闭三天她都受不了! 司徒凤战术性咳嗽了一声,小声道:“那什么……女儿雇了几个人,宫外有什么新鲜事的,他们都会及时告诉我。” 司徒擎惊讶了:“你吃瓜就算了,还专门雇人吃瓜?” “你雇了几个人?” 司徒凤头低更低了:“不多,也就……十来个吧。” 司徒擎:“……” 这消息网,怪不得比他的消息还灵通! 司徒擎叹了口气,太阳穴又有点疼了。 他是真没看出来这个傻乎乎的三女儿,背地里竟还整出了一条产业链! “那今天这消息,是哪个线人转告你的?” 司徒擎又问:“连你五哥用的什么招式都知道,这人当时在场吧?” 司徒凤愣了下,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这个不能说。” “嗯?” 司徒擎眯了眯眼,顿时察觉其中有异:“怎么不能说?朕要你说!” 司徒凤摇摇头,苦着小脸道:“父皇您别逼我啦,我答应过不说的!” “朕命令你说!” “我真不能说!” “说!” “不!” “闭门两个月……” “是谢元棠!” 众人:“……”您还真是毫不犹豫啊! 司徒擎眼尾一挑,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哦?是谢元棠告诉你的?” 司徒凤白皙的小脸哭丧着,都快耷拉成苦瓜了:“父皇您千万别治她的罪啊,也千万别告诉她是我告诉您的,不然我就死定了!”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她:“想让朕不治她的罪也行,你从实招来,朕酌情考量。” 司徒凤哪还敢隐瞒,要是让谢元棠知道自己出卖了她,自己肯定会被她玩死的! 若是司徒凤抬头细看,就会发现司徒擎此刻眼中并无怒意,甚至还带着戏谑。 司徒凤老实道:“是我想吃瓜,但又不能常出宫,就让她有什么新鲜事跟我讲讲,她就说她可以卖给我,一个瓜一百两……” 一个瓜一百两? 这小丫头片子是真会赚钱啊! 第154章 她要他,给她的孩子偿命! 司徒凤老实巴交道:“我知道她瓜多,所以就在她那里办了个包月……” 司徒擎又惊了:“你还办了包月?” 司徒凤点点头,大眼睛满是清澈的愚蠢:“父皇,怎么了,有问题吗?” 司徒擎:“……你觉得没问题吗?” 司徒凤摇摇头:“没问题啊,我算过账的,一个瓜一百两,但包月的话,可以打九点九折,还便宜了呢!” 司徒擎:“……”突然有些心累。 他甚至怀疑,这三女儿莫不是智商也有点问题?怎么看着跟老五那个傻儿子差不多的样子? 该不会因为从前老五傻得太出众,才让三女儿的傻被人忽略了吧? 他转头看向一旁毫无反应的俪妃:“俪妃,你可知道这事?” 俪妃点点头:“知道啊,臣妾也觉得挺实惠的!” 司徒擎:“……”罢了,不想问了。 以前他不觉得,现在他忽然发现,他的六儿子挺不容易的! 司徒凤没看出来父皇在担忧她的智商,还在那里“招供”:“……今天暗香楼的事刚结束,女儿就收到了信,所以才知道的。” 俪妃笑出了声,对司徒擎道:“皇上,您快让凤儿给您讲讲,她讲得可好了!” 司徒擎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们母女俩。 虽然他来的目的确实是听瓜,但现在他忽然有点想给她们请御医了…… “咳,罢了,你讲吧。” 司徒擎看着跃跃欲试的三女儿,笑叹了声道:“让朕听听看,这瓜值不值一百两。” 司徒凤认真道:“父皇,不是一百两,我是包月会员,一个瓜只要九十九两呢!” 司徒擎噎了下,心道明天还是让御医来一趟吧! 司徒凤终于拿回了她的玉如意牌打狗棒,当下开始连讲带演:“……只听哐嚓一声,大佬棠如同雷神现世!” “等等等等!” 司徒擎忍不住打断:“大佬棠是个什么称呼?怎么还雷神现世了呢?” 就谢元棠那小个子,还雷神? 司徒凤摇摇头道:“不知道呀,谢元棠信里这么写的。” “……你接着讲吧。” “……那妙儿使出大力金刚臂,抱紧谢老狗的双腿!” 司徒擎:“谢……老狗?” 司徒凤:“应该就是谢兆青了吧,父皇您别老打断我,我都代入不了情绪了!” 司徒擎:“……” 司徒凤:“谢老狗顿时犹如串上棍的蚂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了串……” 司徒擎听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仿佛真的身临其境看见了那一场好戏。 同时心中做了个决定:这个丞相,必须得换! 看着傻乐呵的俪妃和司徒凤,司徒擎又有些好笑。 宫里多是端庄持重的,像她们母女这般的,他还真不愿拘着。 “凤儿,你还知道些什么瓜?” 司徒凤傲娇地一抬头,脱口而出道:“那可多了,比如说太子皇兄……” 话刚说了个头,司徒凤一个紧张咬住了舌头,顿时理智回笼,忙道:“凤儿说错了,凤儿不,不知道什么瓜……” “尤其是太子皇兄的,凤儿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太子妃被他打流产的事……” 司徒擎:“……” —— 太子府。 太子妃元嘉脸色苍白地靠在床榻上。 旁边贴身丫鬟红儿眼睛都哭红了,端着药汤过来,哽咽道:“太子妃,药好了,御医说您身子虚弱,这药可断不得。” “呵,喝了又如何?” 元嘉冷笑一声,看都不看那药碗一眼。 “喝了,本宫以后就能生孩子了吗?” 她的身子本就不宜有孕,这一次落胎,御医已经判了她死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子妃……” 红儿哭着劝道:“您别这样,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个儿,为了老爷和老夫人,您也要好好活下去啊,难道您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元嘉看着红儿,好笑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瞧你哭的。” 红儿执拗地端着药碗:“奴婢求您了,您就喝了药吧。” 元嘉低头看着药碗,眼神变了又变,缓缓深吸口气道:“好,我喝。” 她还不想死。 至少,不能白死! 红儿伺候她喝了药,开心地道:“您歇着,奴婢去给您端水来,让您好好泡个脚。” 她高兴地小跑出去,再回来时脸上却又带了怒意。 元嘉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 红儿摇摇头:“没,没什么……” 做这个太子妃这么久,元嘉哪能猜不到呢? 她往窗外瞥了眼,讽笑道:“这个时辰,我们的太子殿下应该又跟哪个丫鬟在一起呢吧?” 红儿咬了咬唇,气道:“奴婢不想惹您生气,可是太子他实在太过分了!他们要玩上别处玩,咱们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是了,可他……” “奴婢方才出门,竟看见他带着两个丫鬟,还有那个刚进府的戏子,四人就在咱们院子里的花亭里……” “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嘛!” 元嘉抓着锦被的手指微微收紧,冷笑道:“他是算准了我为了这个太子妃的位子,为了元家,不敢跟他闹翻,所以才故意恶心我!” 知道她会退让会妥协,所以打了她不算事,害她孩子没了不能生育也不算事,在她院中做这种勾当也不算事。 毕竟谁叫她这个太子妃就要大度,就要体谅他嘛! 元嘉脸色发冷,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屋中只留了两盏烛光,不算太亮。 元嘉缓缓坐直身子,慢慢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 红儿一惊,抬起头看着她:“太子妃,您是要……” 元嘉冷冷一笑:“他司徒阆既然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要他,给她的孩子偿命! 她转头看向红儿:“红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会帮我的对吧?” “奴婢当然会帮您,可是……” 红儿犹豫道:“咱们在这太子府,行动实在不便啊。” “没关系。” 元嘉握紧了瓷瓶,微微一笑道:“听说,为了庆祝冷蕴菀和离,冷家过不久就要办宴会了?” 第155章 娘和小舅舅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谢元棠只在冷家待了一天,次日便搬回了皇子府。 “哎呀!好久没回家了,还是这里待着舒服啊!” 一进家门,谢元棠就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可是娘子,咱们是被赶回来的呀!” 司徒砚手里拎着从冷家带回来的十斤腊肉和半只烧鸡,桃花眼中还带着浓浓的不解: “真是奇怪,娘和小舅舅不是很喜欢我们吗?为什么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谢元棠小手一摊,同款迷茫:“不知道啊。” 跟在他们身后的白芙犹豫着小声道:“或许……是因为殿下您非要给刀爷磕头,吓得刀爷往外跑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脑门上的包现在还鼓着呢!” “不对不对!” 红蕖怀里抱着两坛子腌菜,摇摇头道:“是因为小皇妃爬上树掏鸟蛋,结果不小心捅了蜂窝,导致整个冷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被蛰了满头包!” 言枫挑着一担咸鸭蛋,哼哧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殿下和小皇妃之所以被赶出来,肯定是因为在后院挖的那个坑,没抓到小偷不说,还导致冷将军半夜上茅厕摔了进去!今儿上朝还一瘸一拐的呢!” 言墨:“不是,我觉得是因为……” 黎休:“我倒觉得你们说的都不准确,应该是因为……” “……” 几人讨论完,最后齐齐看向谢元棠和司徒砚,异口同声道:“冷将军应该是怕自己忍不住揍您俩,才赶你们出来的!” 司徒砚眨眨眼:“真的吗?这么说小舅舅人还怪好的嘞!” 众人:何止是好,简直是大善人了!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我有做那么多缺德事吗?” 几人齐齐点头:“别怀疑,您真有!” 白芙:“准确的说不是缺德,是淘气!!” 红蕖:“闯祸!” 言枫:“坑人!” 言墨:“阴损!” 黎休:“想不出词了,简单点个赞吧!” 谢元棠:“……”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过分了昂!” “退一万步来讲,你看见眼前有个鸟窝,你能忍不住不去掏吗?” 言枫愣了下,挠了挠头老实道:“忍不住。” “对啊,所以我哪里淘气了?” 谢元棠理直气壮地叉着腰道:“我不过是犯了一个所有小孩都会犯的小错而已,怎么称得上闯祸呢?” “嗯嗯,娘子说的都对!” 司徒砚无条件站娘子,看着几人道:“你们说娘子不好,烧鸡不给你们吃了!” 言枫顿时苦了脸:“不要啊殿下,赏我一口吧,我馋一路了!” 言墨等人:“对啊殿下,都是言枫的错,您罚他就好,别罚我们了!” 言枫:“……”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谢元棠笑嘻嘻拉住司徒砚,小鼻子嗅了嗅烧鸡的香味,嘴馋地舔了舔舌尖道:“走走走,先吃饭!” 白芙提醒道:“皇子妃,要先洗手换衣哦!” “知道啦,直接回后院,就在院子里摆着吃!” 谢元棠笑着道,言墨便和黎休去准备,剩下言枫和白芙红蕖跟着两人。 到了后院住处,谢元棠正要去洗手,忽然眼神一厉,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书房的门竟大开着! “皇子妃,我去……” 言枫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小手一捞红蕖手里的腌菜坛子,撒丫子跑了过去。 司徒砚同步跟上,手里还拎着他的腊肉和烧鸡! 言枫等人慢了半步,也急忙冲了过去。 “哐!咔哒!” 书房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角,正在翻找着什么! 他头顶蒙着亚麻色头巾,甚至还在脑袋上打了个蝴蝶结! 因为过于专注,而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谢元棠被那蝴蝶结晃了下眼,怒火飙升! 好啊,趁她不在家来偷家不说,还堂而皇之顶着个蝴蝶结?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什么! 大佬棠气呼呼道:“哪里来的小毛贼!” “看姑奶奶一坛子腌了你!” 说着,手里的腌菜坛子用力朝小偷扔了过去! 听见她的声音,小偷身形猛地一僵,正想回头,冷不防又听见异动传来: “看姑爷爷腊肉勒死你!” “皇子妃,殿下,用咸鸭蛋扔他,够味儿!” “……” 在即将遭遇咸鸭蛋攻击之前,小偷急忙转过身,同时左右拎住腊肠,右手接稳了腌菜坛子: “别扔别扔,是自己人……” “啪叽!” 话音落,一颗咸鸭蛋砸在他光洁的脑门上! 蛋壳,裂了! 小偷嘴角跟太阳穴一块儿抽搐,咬牙道:“我不都说了自己人嘛,怎么还扔?” “咦?” 谢元棠眨眨眼,从司徒砚身后探出小脑袋来:“这声儿听着有点耳熟呀!” “哎哟!这不是佛音阁阁主,京城首富,大名鼎鼎的妖僧无尘大师嘛!” 谢元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无尘:“无尘大师,难道是趁我们没人在家,特意来这里化缘来了?” 无尘深吸口气,放下腌菜坛子和腊肉,再拿下脑门上的鸭蛋,微微一笑道:“小皇妃聪慧,就是这样。” 司徒砚:“来书房化缘?” 无尘:“是的。” 言枫:“包着头巾?还打着蝴蝶结?” 无尘:“……不错。” 几人同时看向谢元棠:“皇子妃,您说呢?”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掂了掂手里的咸鸭蛋道:“我说,砸他!”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举起双手,每人两只咸鸭蛋! 司徒砚拎着烧鸡舍不得扔,另一只空出来的大手直接拿了三颗蛋! 无尘:“……”不是,你们什么时候都拿好蛋了? 谢元棠奶凶奶凶地瞪他:“个妖和尚,偷东西不说还谎话连篇,你家佛祖知道吗?” 无尘:“……我出门前跟我佛报备过了。” “哦。” 谢元棠点点头:“巧了,我拿鸭蛋之前也在心里跟你家佛祖报备过了!” “姐妹们,给我扔!” “好嘞!” 一时间,十多颗咸鸭蛋化身箭蛋,朝着无尘就飞了过去! 无尘顿时一慌:“喂喂喂,说扔就扔啊?我说着玩儿的,怎么气性这么大呢?” 一边说话,他一边飞快地运起轻功。 只见一道灰麻身影在无数鸭蛋只见飞快移动! 十秒后。 灰麻身影飘飘然站定,无尘身上不染一丝污渍,只有亚麻色头巾被他当成了网兜,兜住了所有咸鸭蛋,一个没砸在他身上。 “阿弥陀佛~” 无尘微微一笑,妖冶又随性:“我佛说不可浪费……” “咚!” 话没说完,一颗咸鸭蛋正正好落在他头顶! 谢元棠歪了歪头,笑得恶劣:“你佛说,你少数了一颗!” 第156章 您管剧毒叫小道具? 一刻钟后。 餐桌在院子里摆好,谢元棠和司徒砚坐下吃饭,连红蕖等人都支了一张桌子,端着碗吃得倍儿香! 黎休端着碗,看看都坐下吃饭的人,又转头看看他们可怜兮兮,被罚在墙角蹲马步的阁主。 犹豫了下,咬咬牙道:“阁主,您……再坚持会儿,等我吃饭完帮您求求情哈。” 说罢,端着碗毫不迟疑地加入了干饭团队! 无尘仰头叹息。 他怎么就这么背呢? 甚至还专门挑了谢元棠和司徒砚住在冷家的时候过来,就想着他们肯定会在冷家多住几天,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 这烧鸡也忒香了吧? 无尘馋劲儿犯了,咽了口口水:“黎休,过来喂我吃一口。” 黎休:“……阁主真不是我小气不给你吃,而是我不敢……” 谢元棠发话要罚他蹲马步,谁敢帮忙? 无尘看着这个“叛变”的属下,气得冷哼一声看向司徒砚:“我猜你也不会给我吃的对吧?” 司徒砚眨眨眼:“你不要单独问我,显得我好像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 无尘:“……”靠! 一顿饭众人吃了小半个时辰,谢元棠吃饱喝足,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大发善心地免了无尘的马步。 “好了,无尘大师,说说你到底在找什么吧?” 谢元棠是真好奇,她一直以为无尘和司徒砚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一直帮着他们,却没想到他竟还偷上门了! 无尘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当场抓住,实在丢人。 他摸摸鼻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你就当我是来化缘的?” 谢元棠眯起了眼睛:“不能说?” 无尘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哎呀小皇妃真聪明,这都被你猜中了!” 谢元棠无语了:“你们怎么这么多不能说的秘密?” 司徒砚连忙摆手:“娘子,我没有昂,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就你秘密多! 哪个不能说的秘密都跟你有关系! “总之,请相信我不会害你们的。” 无尘正色道:“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谢元棠眉头一挑,摇了摇头道:“宁愿用性命发誓都不告诉我,你让我信任你,但你显然不信任我。” 无尘沉默了。 而后,看了眼司徒砚。 司徒砚顿时一个激灵坐直:“这个时候你别看我呀!” 他可是清白的! 无尘:“……”唉! 他犹豫了下,看向谢元棠:“你确实想知道?” 谢元棠咧了下嘴角:“说实话,没多大兴趣,不过就是看不惯你们瞒着我。” 无尘:“……那,佛音阁的股份和秘密,你选哪……” “我选股份!” 谢元棠毫不犹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变成了元宝样:“亲爱的阁主无尘大师,您打算分我多少股份呀?” 无尘:“……”你倒是多少坚持一下啊!不然显得我们这些坚守秘密的人怪蠢的! 谢元棠才不选什么秘密呢,她又没脑残,这些人所谓的秘密都是跟司徒砚有关的。 如今司徒砚记忆有缺,但他早晚会恢复,她想知道什么,到时候问他不就行了? 但佛音阁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钱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那当然必须是钱重要! 退一步说,等司徒砚记忆恢复了,如果不愿意告诉她秘密也没关系啊! 她又不是没手术刀了! 最终,谢元棠分得了十分之一的股份,亲切地和无尘握手言和,还体贴地送了个司徒砚给他! 花园里。 无尘肉疼地唉声叹气。 司徒砚坐在石墩子上,别扭地扯扯袖子:“你有什么就快说吧,娘子要我陪你一刻钟,但你别动手动脚哦,我只陪说话,不做那种生意的。” 无尘:“……” 他气笑了。 若说以前的司徒砚是个傻的,那现在的司徒砚就是傻精傻精的! 无尘摇了摇头,带了两分期待地笑道:“真想知道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臊到不敢出门。” 司徒砚两眼迷茫。 无尘没解释,他顿了顿道:“就算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多少有点直觉吧?” “我曾经在你那里放了个东西,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现在我要用,你想起来的话,找出来给我。” 说罢,格外认真地盯着他道:“悄悄地交给我,不许告诉谢元棠!” 司徒砚眨眨眼:“哦。”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无尘到时愣了下:“你……就这样答应了?不怕欺骗谢元棠了?” 司徒砚桃花眼认真又干净:“我不会骗娘子啊。” “是娘子说你给的钱多,让我不论你说什么都答应……” 话音一顿,司徒砚捂紧了领口道:“带颜色的交易不行。” 无尘:“……再强调一遍,贫僧是出家人!” 司徒砚:“但你是妖和尚!” 无尘一噎,翻了个白眼道:“不许搞歧视啊,谁说妖和尚不是和尚了?” 佛都承认他了! 司徒砚很有职业道德,真的乖乖待够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半秒钟都不拖地站了起来:“我陪聊的时间到了,再见!” “喂!” 无尘叫住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有件事,我想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 “太后快要回来了。” 司徒砚微微怔住。 —— “金元宝,银元宝,都是大佬棠的好宝宝~” 矮榻上,谢元棠盘腿坐在那儿,喜滋滋地数着自己的家当。 收的份子钱,加上冷蕴菀给的嫁妆,再加上佛音阁的股份…… 粗粗一算,她大佬棠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呢! “皇子妃,您就不担心吗?” 红蕖担忧地问:“万一那个妖僧有歹心呢?” 谢元棠小手一挥,满不在乎道:“不怕,我早就给夫君准备好小道具了!” 白芙好奇地问:“什么小道具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七分良善,三分体贴道:“一瓶剧毒,如果无尘想杀夫君,夫君只需要朝他一挥手,不出三息,他就死翘翘了!” 红蕖、白芙:“……”您管剧毒叫小道具? 第157章 娘子,我想起来一些事…… 无尘离开前千叮万嘱,不让司徒砚告诉谢元棠。 却不曾想,他前脚刚走,后脚司徒砚就进了屋找谢元棠。 “娘子?” 司徒砚一进门就愣住了。 人呢? 红蕖不是说在屋里吗? “娘子?娘……” “哗啦!” 一阵叮当响,一颗小脑袋从满榻的金银珠宝里冒了出来! 跟地里长的萝卜似的! “找我啊!” 谢元棠眨了眨眼睛,浓密的长睫呼扇呼扇的,小脸上满是金钱堆砌出来的笑容!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她:“娘子,你怎么把自己埋在钱堆里啦?” “你不懂~” 谢元棠摆摆手,两手捧着一沓钱票子,财迷似的说:“能睡在用钱铺的榻上,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 司徒砚坐在她身边,微蹙眉头道:“可是很硌啊。” “我愿意!” 谢元棠双手合十,虔诚请愿:“请财神爷爷千万别跟我客气,多少钱我都不嫌硌!” 司徒砚看着她这样,心里就想:娘子真的好喜欢钱啊! 看样子他以后还要赚更多更多的钱,不然等以后娘子长高长大了,这些钱都不够她铺床的! 谢元棠两只细细的小胳膊搂着两大串珍珠项链,和十几块大元宝,才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回来了?无尘走了?” “嗯。” 司徒砚乖乖点头:“娘子不是说,我就只用陪聊一刻钟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卷起左侧的袖子,至手肘上方,露出白皙紧致,依稀能看见一条青筋的小臂来。 谢元棠狐疑地看着他:“你干吗?” 司徒砚指着小臂上那颗红点:“这是我的守宫砂!” 谢元棠:“……” “这是我去见无尘之前,让言墨给我用红墨水画的。” “所以?” “所以我除了陪聊没干别的哦,我男德还在!”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说:“必姥爷说,在这里点个红点点,就能代表我的纯洁了!” 谢元棠:“……” 她决定了,明天就找孙逢必好好“聊聊天”! 让他教点常识,结果都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佬棠本人一点不觉得,她自己教司徒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擦了擦了,再说这个守宫砂也不是画个红点点就管用的好吧!” 谢元棠没好气地掏出手帕,拽过他的胳膊给他擦掉。 司徒砚老老实实伸着手让谢元棠给他擦,一边说:“娘子,无尘说他有个东西放在我这里,让我找出来给他。” “哦,那你给他呗。” 谢元棠不甚在意,她都拿了股份了,自然不在乎他们那点小秘密。 “可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啊!” 司徒砚挠了挠头道:“他还让我别告诉你是什么东西。” 谢元棠抬头看他一眼:“那你怎么还告诉我?” 司徒砚桃花眼一弯,笑得有点狡猾:“我没说呀,我只告诉娘子要给他找东西,这件事娘子本来也知道呀!” “至于具体什么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娘子呢?” 谢元棠眯了眯眼:“夫君,我发现你现在很会玩呀!” 对谁都只承诺一半,到头来两头都没得罪! 司徒砚笑容阳光,右手食指曲起,轻轻刮了下谢元棠的小鼻子: “是娘子教得好,我才学会做事前先思考的,所以还是娘子更会玩!” 谢元棠:“……”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 是夜。 还是那张上下铺! 谢元棠睡上铺,抱着小丧尸,枕着她的股份和银票,睡得倍儿香! 司徒砚睡下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尘说的那些话,他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他看见自己一身是血的站在尸骸中,手中握着断剑,鲜血从剑柄顺着往下滴。 “滴答,滴答……” 司徒砚皱紧了眉头,不安地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样都无法摆脱这个梦境。 忽然,他看见梦里,在“自己”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僧袍,只是头发刚剃了一半,另一半还披散在肩上,手中拎着一壶烈酒,摇了摇头叹息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你太过分了!” “司徒砚”冷笑一声,断剑缓缓抬起:“哦?过分吗?我不觉得。” 梦里的无尘单手指着司徒砚脚下:“自然过分,你杀人就算了,竟然还不杀干净,留他一口气让他在仇海恨河里沉浮,一生不得解脱,不是过分是什么?” 被司徒砚踩在脚下的人:“……”妈的老子以为你是来救老子的,结果你是来催命的! 司徒砚挑了挑眉,缓缓勾了勾唇:“大师真是有慧根!确该如此!” 话音落,断剑朝下,骤然一刺! 正中脚下那人的天灵盖! 干脆利落,狠辣无比! 而从头到尾,司徒砚的眼睛都没往下看一眼,而是盯着无尘。 无尘看见他出手,惊喜地感叹:“哎呀!施主真是好剑法!贫僧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喜欢刺穿天灵盖的爽感呢!” 说罢,将手中酒壶凌空扔给司徒砚:“在下无尘,施主怎么称呼?” …… 司徒砚猛地睁开眼! 他想起来那个东西放在哪里了! 黑暗中,司徒砚轻手轻脚地起床,穿鞋走出房间,去了隔壁书房。 接着,手指轻轻点按在书房最里面那张墙壁的画框上。 “咔哒~” 一声轻响,画框忽地从中间裂开,继而墙壁的凹陷处露出一块寸长寸宽的匣子来。 匣子上了锁,司徒砚看了眼那把锁,抬手微微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地将锁扯断了! 打开匣子,里面有许多东西。 司徒砚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微微怔了一瞬,继而移开目光,一眼不敢多看,只拿走了最上面的玉牌。 “嘎吱~” 半刻钟后,房门轻轻打开,司徒砚回到房间。 他下意识地,先看了眼上铺。 谢元棠还是他离开前的睡姿,小小的身子侧躺着,小胳膊紧紧搂着怀里的小丧尸。 司徒砚走到床边,抬手想要触碰她的侧脸,只是手伸至半空,又骤然缩回。 “娘子,我想起来一些事……我好像杀了好多人……” 他怔怔看着谢元棠,原本清澈的桃花眼染上了墨色。 “杀人的人都是坏蛋吧?娘子知道我是坏蛋的话,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第158章 你们人来得倒是一个不少! 次日,冷家家宴。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早早就来到了冷家。 对于昨天夜里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今天傻夫君有些格外安静。 “夫君,你没睡好吗?” 谢元棠一边问,一边伸手摸摸他额头:“没生病啊。” 司徒砚怔了下,抬手,五指缓缓包住她的小手:“娘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已经想了一晚上了,虽然很害怕娘子会因为他的“坏蛋”而讨厌他,可是他不想隐瞒她。 谢元棠看着他脸上少有的严肃,不由笑了下道:“好啊,夫君要跟我说什么事呀?” “我昨天其实……” “谢元棠!” 司徒砚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一道俏丽的声音打断。 谢元棠抬头看着走近的司徒凤,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小三,你叫我什么?” 司徒凤脚步顿时一滞,郁闷地小声叫道:“……五,五嫂……” 谢元棠这才露出小酒窝,笑着点头道:“嗯,三妹妹好。” 司徒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谢元棠问:“你怎么来了?” 他们这次只是办家宴,外加请城里的吃瓜粉吃流水席而已,可没给司徒凤送什么请帖。 司徒凤理直气壮地道:“这还用问?我当然是来吃瓜的!” 谢元棠指指她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司徒煦:“那他呢?” 司徒煦微微一笑道:“我是跟我姐来吃瓜的。” 谢元棠无语:“那你们注定要失望了,今天只有家宴,没有瓜给你们吃!” “不可能!” 司徒凤笑着走近,熟稔地抬手摸摸谢元棠头上的蓝色小铃铛:“有你谢元棠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瓜!这是我总结出来的规律!” “你就不会总结点好的?” 谢元棠气呼呼地拍掉她的手。 两人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人轰出去。 正想着把人请进里面去坐,还没等转身呢,就听见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看来本宫来的迟了?” 谢元棠一怔,转身看去。 太子司徒阆,和太子妃元嘉。 谢元棠对司徒阆没什么好感,冷淡地问:“太子皇兄怎么来了?我不记得请你了呀?” 司徒阆露出虚伪的假笑,端着架子道:“本宫一向敬重冷将军威名,听闻冷家为冷三姑娘回归而举办宴席,自然不能错过了。” 谢元棠眨眨眼:“其实我不介意你错过的。” 司徒阆只当没听见。 元嘉微低头打量着谢元棠。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小皇妃。 之前的宫宴虽然也见过,却没如此近距离地打过交道。 “太子妃看着我干吗?” 谢元棠冷不丁看过来,直直对上元嘉的视线,歪了歪小脑袋,纯善天真地问:“是因为我脸脏了吗?” 元嘉骤然顿住。 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敏锐! 不过到底是太子妃,元嘉很快镇定下来,露出和善友好的笑意:“没有,是因为以前不曾近处看过弟妹,没想到弟妹长得如此好看。”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摸摸脸蛋,笑灿灿道:“谢谢太子妃,不过美貌只是我最不值得提的一个优点啦!” 元嘉:“……”这要她怎么接? 司徒凤翻了大大的白眼:“谢元棠,你也太不羞了吧?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谢元棠看她一眼,低等级对手,她都懒得亲自张口。 “夫君,怼她!” 司徒砚上前一步,看着司徒凤,伸手指向门口:“你再说娘子,不给你吃饭!” 司徒凤:“……”真是朴实无华的威胁,但有用! 她哼了哼不再挑衅谢元棠。 说到底,司徒凤就是又菜又爱玩! 加上身边有司徒煦护航,就总想在谢元棠跟前撩拨几下,等谢元棠真出手教训她了,她又老老实实认怂,然后下一次继续犯! 谢元棠领着四个人转身往里走。 刚走两步,身后响起司徒冉的笑声:“我来迟了,可还能给我蹭口饭吃?” 谢元棠站定脚步,仰头望天。 说真的,她都不想回头了! 这一次,司徒凤开口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司徒冉微微一笑,看向司徒阆:“太子皇兄为何而来,我就为何而来啊。” 司徒阆:“……”他是来拉拢冷家的,难道二弟也是? 谢元棠看看司徒冉,没动。 司徒砚疑惑问:“娘子,我们不进去吗?” 谢元棠摇摇头:“等人来齐了再走!” 省得每次刚转身,走了几步就要转回来,不知道的当他们一帮人在这儿跳探戈呢! 探戈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窜两呀两回头! 司徒冉看出她的意思,特意道:“我来时后面没人了……” 话音还没落地,司徒墨走了进来。 司徒冉:“……” 司徒墨之后,司徒雅也来了。 最后是司徒晴! 除了被罚守皇陵的老四司徒烨,司徒家的皇子公主全来齐了! 谢元棠看着站一排的人,这次是真无语了! “我请帖一个没寄,你们人来得倒是一个不少!” “我小舅舅可没那么多钱的,被你们吃穷了怎么办?” 司徒墨轻咳两声,他脸色还有点苍白,大夏天的,还穿着比常人厚一层的衣裳,语气一如三春阳雪般让人讨厌不起来: “多日未见,五弟妹还是这般幽默。” 司徒砚摇摇头:“三哥,娘子不是在幽默,她是说真的!” 顿了顿,他“啊”了一声恍然道:“不过三哥身子不好,吃的也不多。” 司徒冉:“……” 说罢,司徒砚还看向其他几个兄弟姊妹:“你们待会儿少吃一点哦,小舅舅挣钱不容易还要养家糊口,跟你们不一样的。” 其他人:“……”他们是什么样? 众人赫然发现,几天不见,司徒砚说话更气人了! 司徒凤眨眨眼,小声跟弟弟嘀咕:“煦儿,你说我要不要也搬去五哥家住几天?感觉谢元棠好会教的样子!” 司徒煦斜她一眼:“嗯,她很会教,也很会坑,你猜她的教你更多还是坑你更多呢?” 司徒凤一噎,犹豫着道:“那还是算了,等我攒攒钱再给她坑吧。” 司徒煦:“……”合着你是在给谢元棠攒钱? 谢元棠笑着拉住司徒砚的手,挠了挠他掌心道:“夫君真厉害!” 说着,往前领路道:“走吧各位,今日是为庆祝我娘亲和离的喜事,你们能来捧场,我和夫君还是很高兴的!” 谢元棠和司徒砚走在前,旁边司徒凤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再就是司徒家的几兄弟。 元嘉落在最后,视线从谢元棠身上缓缓落在司徒砚身上,微微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不过,谁也阻挡不了她的计划…… 第159章 完美融入! 俗话说离婚跟结婚一样值得庆祝! 作为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谢元棠今天很忙! 忙着陪娘亲,忙着照顾客人,还要抽空跟来吃流水席的吃瓜粉们聊会儿天。 所以她将这些皇室贵胄带进府,引到正厅主桌坐下就没管了。 司徒凤等人就坐在那儿,看着谢元棠拉着司徒砚,一会儿跑后院,一会儿去前厅,几次路过他们这桌都没停下脚步的意思。 时不时就能听见她小脑袋上那清脆的铃铛声! 终于,在谢元棠又一次从门口路过时,司徒凤一个眼疾手快拦住她,气哼哼道:“谢元棠,你什么意思?” 谢元棠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意思?” 司徒凤:“我们也是客人!你为什么只照顾其他人,不照顾我们?” 谢元棠睁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照顾你们?” “对啊!” 司徒凤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谢元棠朝司徒凤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再缓缓弯下一根,问:“这是几?” 司徒凤没反应过来:“九啊。” 谢元棠两手一摊:“你们一群大人,要我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照顾?” 司徒凤一愣,随后毫不犹豫点头:“要!” “因为,因为……” 司徒凤别别扭扭地看了眼谢元棠,扭捏地抠着手帕:“因为你是五嫂啊……” 谢元棠:“……” 什么叫真诚打败一切?这就是! 五嫂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口嗨付出了代价! 她仰头看着司徒凤,张了张嘴,又合上。 无法反驳,反驳不了一点!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拍拍司徒凤的胳膊道:“三妹妹,你真的……很强!” 跟她夫君一样的强者! 司徒凤趁机拉住她小手:“那你留不留下嘛?要不你带我一起玩儿啊,我也能帮忙的!” 她就是来找谢元棠玩的,谢元棠不理她,她留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真想跟家里几个兄弟姐妹说话,她何必出宫呢? 谢元棠被她缠得烦,正想说话,忽然听见元嘉开口:“弟妹真的很忙的话,不如让五弟留下也行啊。” 嗯? 谢元棠愣了:“为什么要我夫君留下?” 司徒砚也愣了:“为什么要我留下?” 司徒凤:“对啊,为什么要我五哥留下?” 其他人看着司徒凤:“……”你还真是完美地融入了啊! 元嘉微僵,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却引起三人这么大反应。 尤其是谢元棠三人六只眼,一眨不眨地齐齐盯着她,让她想不回应都难。 “这……” 元嘉干笑着,解释道:“五弟毕竟是太子殿下他们的亲弟弟,于情于理,不是都应该留下跟大家聊几句吗?”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尤其司徒砚作为五皇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留下了。 可问题是,谁都知道司徒砚是个傻皇子! 谢元棠眯了眯眼:“可是一般不太有人想跟我夫君聊天的呢~” 她笑嘻嘻地歪了歪小脑袋,直直地盯着元嘉:“太子妃莫不是看上我夫君了?” “噗咳咳咳……” “咚!” 司徒雅猛地咳嗽,司徒晴盖掉在了桌上。 司徒冉无奈摇头,司徒墨宠溺微笑,司徒煦似笑非笑看向脸色发绿的司徒阆。 元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语气微沉道:“五弟妹莫要乱说,我只是想跟五弟聊几句罢了。” 谢元棠笑着追问:“聊什么呢?” 司徒砚和司徒凤异口同声:“对啊,聊什么呢?” 元嘉:“……” 谢元棠一手牵着司徒砚,一手拉着司徒凤,皮笑肉不笑地对元嘉道:“太子妃想聊天的话,可以找你自己的夫君,我夫君不随便陪别人聊天的。” 司徒砚认真点头:“对哦,我出台费很贵的!” 值十分之一的佛音阁呢! 谢元棠说完,又扫了眼其他几人,笑着道:“家人们自己先坐,等我再逛两圈就回来。” 说罢,小手牵着两个大聪明转身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司徒阆就冷哼一声,语气阴戾地警告元嘉:“少给我丢人现眼!不然回去以后你给我等着!” 元嘉脊背微僵,缓缓深吸了口气,恭顺地敛低眉:“是,妾身记住了。” 说话间,垂在桌下的手指紧紧握住了那个小白瓷瓶。 —— “哎,其实太子妃也怪可怜的。” 司徒凤一边乖乖跟着谢元棠走,一边嘟囔道:“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换做谁也受不了的。” 谢元棠疑惑地问:“什么事?” 这下换司徒凤惊讶了:“你不知道?” 谢元棠摇摇头。 司徒凤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她的孩子没了,听说是被太子皇兄家暴,打没了。” 顿了顿,司徒凤蹙眉道:“太子皇兄也真是,自己胡闹就算了,对自己的妻子都这么过分。” “还不是看元家落魄了,帮衬不了他多少,才敢这么欺负人的。” 谢元棠听完,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淡道:“哦。” 司徒凤还在叭叭:“一会儿咱们多照顾她一点,一个女人……” “为什么?” 不等她话说完,谢元棠就打断了她,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多照顾她一点?” 没想到谢元棠会这么问,司徒凤愣了下,下意识道:“因为她刚失去了孩子……” “又不是我让她没了孩子。” 谢元棠小脸冷淡:“所以,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凤一怔:“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她到底是太子妃,你还要叫她一声大嫂呢。” “不熟。” 谢元棠想也不想否认,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你跟她熟吗?” 司徒砚摇摇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呢。” 谢元棠两手一摊,对司徒凤道:“你想照顾她你去,反正我和夫君是不会去的。” 司徒凤愣了愣,立刻抓住谢元棠的手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也跟她不熟!” 谢元棠笑了下没说话。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对这司徒家的几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毕竟上一回司徒砚发病,就是在这些人面前。 所以她才去哪儿都拉着司徒砚,绝不让他单独留在那几个兄弟姐妹身边。 却没想到这个太子妃一进门就打量她,一开口又要留下司徒砚…… 这还真是巧合她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谢元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妃是吗? 我赌你不是个好人! 第160章 和离吗?我有经验! 等谢元棠真正可以坐下来吃饭,却是拉上司徒砚,坐在了冷蕴菀和冷云朝那一桌。 两桌同在一个厅,中央隔着十来米,用一张硕大的屏风间隔开。 隔人,隔风。 “煦儿,谢元棠和五哥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吃饭啊?” 司徒凤巴巴地望着另一桌,小眼睛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司徒煦微微笑了下,左手晃了晃酒杯:“她不来,姐姐你可以去找她啊。” “可是……” 司徒凤犹豫了下:“我有点不敢,煦儿你陪我去。” 司徒煦挑了挑眉,站起身道:“好啊。” …… 和这一桌的人心各异相比,屏风另一边看起来“其乐融融”。 司徒砚给谢元棠夹菜:“娘子,吃这个。” 谢元棠给冷蕴菀夹:“娘亲吃。” 冷蕴菀给司徒砚夹:“砚儿多吃一点。” 冷云朝:“……”没觉得中间少了一环吗? 他幽怨地看着三人,气哼哼捧着自己的空碗伸到三人跟前。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刚好走到跟前的司徒凤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噗”一声轻笑起来:“没想到冷将军在外那么威风,原来在家里还需要别人夹菜啊!” 冷云朝顿时一僵,扭头看着司徒凤,一时间老脸通红:“谁……谁要别人夹菜了!” 说罢,连忙将碗收回来,低着头猛地扒饭。 谢元棠转头看向司徒凤:“你怎么又过来了?吃饱了?” “我要坐你们这一桌。” 司徒凤微红着脸道。 谢元棠:“……” 她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坑司徒凤坑得太厉害了,把她本就不多的脑子给坑没了! 谢元棠委婉道:“我们这里没多余的椅子了。” “我搬来了。” 跟在司徒凤身后的司徒煦,一手拎一把椅子,微笑着走过来:“冷将军,往旁边挤挤?” 冷云朝:“……” 两人刚挤着坐下,司徒冉也来了,照样是找冷云朝:“冷将军,上回你说的军饷那个事,我觉得……” 一边说,一边将椅子顺了进来。 冷云朝:“……” 接着是司徒墨,司徒雅…… 每一个人过来,询问的都是冷云朝。 冷云朝:“……”他今天这么受欢迎的吗? 谢元棠倒是看得明白,这些个姓司徒的,心眼子多的很。 知道他们要是来问她,以她的性子肯定会一口回绝。 可若是问冷云朝就不同了,到底是皇子公主,冷云朝既然已经给了司徒煦和司徒凤面子,就不能不给其他人面子。 最后,冷云朝不得不让下人们将两张大桌子拼成一张,才勉强坐下了这么多人。 而在谢元棠的热情邀请下,元嘉挤开了司徒凤,坐在了谢元棠身边。 司徒凤嫉妒地咬筷子。 司徒砚就不咬,因为他知道不管谢元棠另一边坐着谁,都威胁不了他正宫的位子! 谢元棠笑嘻嘻地跟元嘉说话:“太子妃,你之前说想跟我夫君聊天,聊什么呀?这会儿坐得近,我帮你们传话啊。” 元嘉:“……不,不用了,我就随口一说,没想聊什么。” “哦。” 谢元棠点了点头,想起司徒凤说的要对人多照顾一点,于是问道:“你想和离吗?这种事我有经验哦~” “噗……” 听见这话的司徒凤一口茶呛住,憋得小脸涨红。 她疯狂朝谢元棠使眼色:我让你照顾,没让你往这个方向照顾啊! 元嘉微微一愣,缓缓牵了牵唇角道:“多谢弟妹关心,但是我不会跟太子殿下和离的,我很爱他。” 谢元棠看她两眼:“哦。” —— 直到这顿饭吃完,冷云朝和冷蕴菀先后离开,元嘉也没有动手。 不是她不想,而是一直坐在谢元棠眼皮子底下,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谢元棠都会大惊小怪。 她挪一下屁股,谢元棠立刻问:“太子妃可是坐得不舒服?我让人搬个躺椅过来给你吧?” 她两只手都放在桌子底下,谢元棠又问:“太子妃是不是手累了?没关系,棠棠给你夹菜,或者喂你也行!” 她想去厕所,谢元棠立刻站起身:“哎呀真巧啊,太子妃我们一起呀!” 不等她拒绝,爱凑热闹的司徒凤又凑了过来,接着是司徒雅司徒晴…… 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女孩子们组团去净手! 元嘉:“……”心累! 真真是半点动手脚的机会都不给!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谢元棠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不然怎么会盯她盯那么紧? 一直到谢元棠被红蕖叫了出去,说吃完流水席的百姓们想见她,谢元棠才出了门。 司徒砚也走了出来,不过没有跟谢元棠一起出去,而是乖乖坐在树下歇息。 元嘉看了他一眼,眼皮微眯,和善地笑着问司徒凤:“五弟怎么不跟弟妹一起去呢?” 司徒凤没多想:“哦,五哥说他头痛,不想动。” “怎么会头疼呢?” 司徒墨关心地问了句:“他刚才是不是偷喝酒了啊?” 司徒凤摇摇头:“没有啊,他喝的桃汁。” 司徒煦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去看看呢?” 司徒阆眼珠一转,立刻站起身道:“我们过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吧……” 司徒凤下意识道:“刚才五哥说他想一个人待会儿,谢元棠也说让五哥一个人待着……” “那是我们的亲兄弟,如何能不闻不问?” 不等司徒凤说完,司徒阆就打断她说。 这可是他拉拢的好机会,不能放过! 司徒阆领头,一群人走到司徒砚跟前:“五弟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 司徒砚眉头紧蹙,看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影子。 不要来找他,他想一个人待着! 元嘉看着几人凑在一块儿的身影,手指微动,将小瓷瓶交给了红儿。 —— 谢元棠跟吃瓜粉们聊了近一刻钟。 因为知道司徒砚会听她的话一个人待着,再者她提前交代过司徒砚除了意外要怎么做,还跟刀爷讲过看好他,所以才不紧张。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不只冲着司徒砚而来! “啊啊啊啊!” 一刻钟后,一道惊叫声响彻整个冷府! 谢元棠骤然一僵,想也不想就往回跑! 第161章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冷家花园。 谢元棠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而一向爱看热闹的司徒凤,这一次却没有挤在人堆里,而是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 等谢元棠一出现,司徒凤就急忙朝她招手: “谢元棠,这里这里!五哥在这里!” 谢元棠飞快地跑过去,司徒凤拉起她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担心五哥,所以就在这里专门等你啦!” “谢……” 谢元棠口中的“谢谢”还没说完,就听见司徒凤十分认真却实诚地说:“不然你这么矮一丁点,看谁都只能看个腚,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谢元棠:“……” 听我说,谢谢你! 她没好气地白了眼司徒凤:“我又不是哑巴,不会喊人啊?” 这里是冷家,她随便揪个人都能帮她找到司徒砚好吧! “可是……” 司徒凤眨眨眼,捂着嘴笑道:“你本来就挤在大家的腚后面,再一开口深呼吸,万一闻到什么味儿……” 谢元棠小脸一绷,司徒凤笑得更开心了。 她总被谢元棠堵得没话说,好不容易能恶心她一回,别提多高兴了! 只是她的高兴还没持续半秒钟,就见谢元棠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根……黄瓜。 谢元棠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还带着刺的新鲜黄瓜:“没关系,我有这个!” 司徒凤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不是……你打算用它堵哪儿? 司徒凤看着谢元棠手里的黄瓜晃来晃去的黄瓜,几乎本能地——做了个提肛动作! 再一次确信,和谢元棠比什么,都别跟她比损。 因为她永远都会比你更损! “皇子妃,殿下在这里!” 老刀的声音传来,谢元棠转头看见他和司徒砚正在不远处,立刻将黄瓜往司徒凤手中一塞:“给你吃吧。” 司徒凤:“……”她吃得下吗她? 她决定,从今往后,她司徒凤都戒黄瓜啦! 谢元棠跑到司徒砚跟前,就看见他乖乖坐在那里,低着头,手里捧着那块被谢元棠改良过的温玉。 闻一下:“yue~” 再闻一下:“呕~” 但即便被熏得再臭再恶心,他也谨记谢元棠的嘱咐,不舒服的时候就闻它,使劲闻! 老刀在一旁担心地道:“皇子妃,殿下他是不是犯病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谁也不理,一直在闻这玩意儿,我让他给我他还咬了我一口!” 谢元棠闻言立刻低头去看老刀的手:“咬您了?伤得重吗?” “嗐,就破了个皮儿,老刀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老刀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武将风范尽显,完全不将手背上那个露血滴的咬痕看在眼里。 “就是殿下这样怪吓人的,要不是您吩咐过,我肯定早就让他们带走殿下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一边往老刀手里递伤药膏一边问:“带走?谁要带走他?” “太子他们啊。” 老刀叹了口气道:“您刚走,他们就围着殿下嘘寒问暖的,还说他要是不舒服就带他回去。” “但殿下说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您,我见他们那老围着不肯走,就干脆将殿下带过来这边了。” “刚过来没多久,那头就出事了。” 老刀简单解释了一遍,谢元棠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刀爷爷,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刀摇头:“我一直看着殿下,怕有人趁乱欺负他,哪儿也没去。” 谢元棠转头看着司徒砚,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连方才谢元棠跟老刀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抬一下头。 谢元棠视线在他死死握着温玉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唇角抿了抿。 不太正常。 她看向远处喧闹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似乎还看见了冷云朝的身影。 什么事连她小舅舅都惊动了? 谢元棠想了想,对老刀道:“刀爷爷,麻烦您再替我照顾一下夫君,我过去看看。” 她刚说完,还没等迈开脚步,细细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谢元棠一顿,低下头,看见司徒砚有些充血的桃花眼。 “别过去……” 司徒砚紧皱着眉头,握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会……难受……” “难受?” 谢元棠眯了眯眼,在他面前蹲下:“夫君,你是说你在刚才的地方会头疼对吗?是不是又闻见了会让你头疼的味道?”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得有些艰涩:“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娘子你走了,我头疼……再后来忽然特别难受……” 谢元棠尽可能地理解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只是淡淡的头疼,后来我离开以后,你的头痛忽然加重了,是吗?” 司徒砚乖乖点头,他太阳穴两侧有微微的细汗,很明显在强忍着。 但听见谢元棠的话,还是牵动了下唇角,柔声道:“娘子真厉害,还有你给我的温玉也好厉害,我一直在闻……yue~” 谢元棠笑了下,从小挎包里拿出绢帕帮他擦了擦汗:“夫君才厉害呢,你答应我的都做到了,夫君真棒!” 司徒砚“嗯”了声:“娘子说的,我都会做到的。” 谢元棠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难受得紧却还努力强撑的傻子,心里有点酸,有点闷,她小手温柔地帮他捋了下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点点头道:“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从他知道她是他的小娘子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并且从未辜负她每一次期待!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突然,尖锐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瞬间转头。 不远处,由元嘉和司徒冉等人领头,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走来。 冷云朝跟在几位皇子身后,面色复杂地看向谢元棠……身旁的司徒砚,不停地朝谢元棠使眼色。 谢元棠脸色微寒。 她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老刀第一时间拦在谢元棠和司徒砚面前,单腿站立,拐杖横在身前,冷声喝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元嘉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瞬间又落下新泪,哽咽道:“五弟,你究竟对太子做了什么?” 第162章 我这人就是心太软! 元嘉这话问出口的瞬间,谢元棠就感觉到司徒砚身形猛地僵了一下! 一直留在这里的司徒凤听到这话,立刻不高兴了:“太子妃这话什么意思?五哥一直在这里,能对太子皇兄做什么?” 元嘉咬紧下唇,柔弱病白的脸显得格外可怜又无助:“可是如果不是他,太子为何会犯了跟他一样的疯病?” “什……” 司徒凤顿了下,怔怔地转头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躬着的脊背僵硬地一动不动,握着温玉的手指机会用力到快要将温玉捏碎。 看见他在这种时候,拿在手里的竟是自己送的温玉,司徒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些许复杂。 谢元棠不屑地扫了眼元嘉,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飞快地将一枚药丸塞进司徒砚口中。 司徒砚乖乖咽下药丸,抬起头望着谢元棠,桃花眼中没有被人找麻烦的,被人利用和误解的伤心,只有自责,他声音微哑:“娘子,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谁说的!” 谢元棠笑了下:“夫君才不是麻烦。” 她小胳膊抱住他的头,伸出小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像冷蕴菀拍她那样轻轻拍着。 “不要怕司徒砚,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司徒砚微微一愣。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对司徒砚的震撼有多大。 连谢元棠本人也不知道。 一瞬间,心脏深处,那枷锁桎梏的厚重冰层,再添一道硕宽的裂痕! 司徒砚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缓缓抓紧了谢元棠衣摆一角。 就在谢元棠安抚司徒砚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冷蕴菀急匆匆赶来,来不及顾忌在场的皇亲贵族,下意识地走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身边,焦急地问:“棠儿,砚儿,你们没事吧?” 谢元棠微微一笑道:“没事呀,娘亲不要担心。” “那砚儿呢?是不是吃坏肚子不舒服了?先随娘去躺一会儿,找大夫来瞧瞧,有什么事随后再说。” 冷蕴菀明显是来的路上听说了什么,所以才急着想先将司徒砚带走,甚至不顾元嘉等人阻拦,直接对冷云朝道:“云朝,你快去请大夫。” “不用,我……没事。” 司徒砚站起身,他一脑袋的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尤其那双充血的眼眸,更给人感觉他随时会发疯似的。 可他偏偏清醒着,对冷蕴菀道:“娘,不要担心我。” “可是……” 冷蕴菀还想说什么,元嘉身旁的红儿忽然尖利地开口:“冷三姑娘,这件事只怕五皇子不解释清楚,没办法躲呢!” “毕竟,谁让他是害我们太子殿下发疯的重要嫌疑犯呢?” 谢元棠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你说什么?” 红儿咬了咬牙:“五皇子妃就算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不得不说,整个玄昭的人都知道,皇室只有五皇子一个人有疯病,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们太子殿下在同他一桌吃饭一处说话之后,会这么巧也犯了疯病?” 冷蕴菀急道:“这位姑娘说话未免太武断了,若说吃饭,当时我们都在,如果说有嫌疑,那不是谁都有嫌疑了?你无凭无据地怎么能……” “娘,不必生气。” 谢元棠小手拍拍冷蕴菀,皮笑肉不笑道:“犯不着。” 话音落,她打了个响指,冷声命令:“言枫!” “唰!” 一瞬间,一把没有出鞘的长剑破空而来! 直冲红儿的肚子! “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晃,红儿就惨叫了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长剑回落,言枫的身影从檐顶落下,稳稳接住长剑。 他一直都在,只不过谢元棠在发现司徒家来了好几个人以后,就吩咐他躲在暗处,没叫他别出来。 谢元棠微微一笑,往前走两步,居高临下看着红儿:“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心太软。” 众人:“……”重新定义善良和心软。 谢元棠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只看着红儿道:“所以这一次,我饶了你,再让我听见你狗嘴里吐出半个不中听的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她说这些话的同时,小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脑袋一歪,铃铛叮铃作响,笑嘻嘻道:“不信的话,你试试看呢?” 红儿张了张口,同一时间,言枫拔出了长剑。 红儿:“……” 她连忙捂紧嘴巴,疯狂地摇摇头。 “五弟妹,红儿是我的侍女,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元嘉气恼地盯着谢元棠。 不等谢元棠说话,司徒凤就嘴快地说: “太子妃这话不对了,那我五哥还是谢元棠的男人呢,你这么做不是更过分吗?” “你……” 元嘉气噎。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 没有司徒阆在场,司徒冉再一次成为“大家长”,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太子妃心中有气也正常,五弟和弟妹也请体谅她一下,等调查清楚真相后再……” “等一下。” 谢元棠举手,满是疑惑地大眼睛望着司徒冉:“其实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疯了?哪种疯,在哪儿疯的?谁瞧见了?他伤人了?可有人受伤?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她一连多问,司徒冉愣了下,犹豫着道:“这个……倒是没有人受伤,弟妹不必担心。” “我很担心啊。” 谢元棠眨眨眼道:“上回夫君犯病,你们一个个跟大难临头似的,怎么太子疯了,你们跟没事人一样的,还有心情来找我夫君的麻烦?” “这个……” 司徒冉吞吞吐吐:“太子的疯病和五弟的不太一样……” 谢元棠更迷茫了:“哪种不一样?” “咳咳,谢元棠,你过来,我给你科普一下刚才的瓜。” 司徒凤扯着谢元棠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刚才你不在,太子皇兄就……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就被我们堵到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大声道:“所以,太子皇兄色心犯了,当众跟小厮在偏厅酱酱酿酿,被你们逮到啦?” 元嘉:“……”你声音太大了。 第163章 傻过疯过,可从没乱搞过! 谢元棠冷哼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有些人可别太离谱!” 她转过身,小胳膊推着司徒砚,将他推到众人面前。 他刚一靠近,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瘟疫似的! 司徒砚还有些难受,但好在谢元棠刚才喂了他一颗药,加上他随手紧握温玉,一旦不舒服就使劲闻,总算没有失控,神志还算清醒。 “各位,洗洗你们的眼睛吧!” 谢元棠指着司徒砚,脆生生道:“看!往这里看!使劲看!” “瞧瞧这纯洁无瑕的桃花眼,看看这阳气十足一点也不肾虚的健康身体,再看看这个……” 她小手一捋,将司徒砚袖子捋起来,露出前几日他非缠着让她帮忙点上的守宫砂。 “好男人的楷模,童子身的证明——守宫砂!”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不是惊讶司徒砚竟是童子身这一点,而是惊讶他竟然点有守宫砂! 这这这…… 谢元棠骄傲地小巴掌拍拍司徒砚,环视一圈: “请问,我夫君哪点跟太子一样了?” “他是傻过,疯过,可他从来没乱搞过!”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乖乖道: “我不乱搞的,我很守男德的!” “我就看过一个光溜溜的男人,那就是我前岳父谢老王八,但是他说不用我负责的。” 众人:“……”快别提这事了,谢兆青光腚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所以说啊——” 谢元棠冷笑着,轻蔑地看着元嘉:“能说出我夫君和太子是一种疯病的人,不是眼睛里进了屎,就是嘴里含了屎,自己选一种吧!” 元嘉气得咬牙:“谢元棠,你骂谁呢?” 谢元棠毫不示弱:“谁污蔑我夫君,我就骂谁!” “你……” “我什么我?” 谢元棠上前一步,根本不给元嘉说话的机会: “首先,司徒阆出轨,你要管回家管去,扯我夫君下水算怎么回事?算你脑子有坑吗?” “其次,就算他俩是一种疯病,司徒砚又不是司徒阆他老子,还能向上遗传给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成?” 她嘴皮子一向很溜,一通话说下来,连辩理带嘲讽带骂人,全都招呼到了! 元嘉本来就不好的身子都被气的站不稳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手指着谢元棠: “你,你你……”你就不能说慢点吗! “我,我我?”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笑眯眯道:“怎么,太子妃该不会又要说是我遗传给司徒阆的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要是敢这么说,我今儿还真就愿意认下司徒阆这大儿子!” “你说吧!” 谢元棠叉着腰,一副“我等着现场当妈”的架势,气得元嘉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还是红儿爬起来,在元嘉背上拍了一巴掌,她才猛地咳嗽两下缓了过来。 “噗哈哈哈哈!谢元棠你遗传给……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抽了!” 司徒凤在一旁,憋不住大笑起来。 她就知道今天得来! 现场瓜果然香! 她的瓜达从来不会欺骗她! 司徒凤一笑,周围看戏的人也低声笑了起来。 还有本来吃完流水席要走,但这会儿或挤在墙角,或爬在树上的吃瓜的百姓,都跟着笑出了声。 司徒冉无奈地摇了摇头,司徒墨微微一笑。 谢元棠总有本事让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本来不利用她的局面彻底偏向她! “太子殿下!” “殿下您别跑啊!” 正在这时,下人们的惊呼声响了起来。 众人不由朝后看去,却看见衣衫不整的司徒阆疯了一样冲出来。 一边乱冲乱撞,一边还嘶吼着,好像极其痛苦的样子。 一看见这边聚集着人群,司徒阆就跟发现了猎物的野兽一样,想也不想就跑了过来,抬手就朝最近的人攻击了过去! “啊!小心啊!” “太子疯了!太子杀人了!” 人群中一片混乱,元嘉也心中一跳,急忙往旁边退开。 “都让开!” 一直没说话的冷云朝忽地大喝一声,大手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抬手就朝发疯的司徒阆攻了过去。 同时老刀也冲了上去,两人合力,三两下就将失控的司徒阆给控制住了。 “啊啊啊啊!” 司徒阆被人抓着双臂,人还没清醒过来,充血的双眸看谁都像看敌人,可怕得好像随时都会杀人。 司徒凤吓坏了,下意识叫弟弟:“煦儿……” 司徒煦一把将她挡在身后,拉紧她的手腕道:“躲我身后。” 司徒凤点点头,后怕地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道:“太子皇兄这样子好像……好像那天……” 不用她说,谢元棠也发现了。 此刻的司徒阆,像极了上一回发病的司徒砚。 谢元棠小脸微沉,她第一反应是去看司徒砚,却发现他胳膊微微颤抖,正呆呆地看着司徒阆。 “夫君?” 谢元棠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司徒砚摇头,他头还很疼,但是能忍。 只是此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第一次看见,原来疯子是这样的。 “娘子,我发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桃花眼微微一闪,有些难过。 他和谢元棠逛街的时候,看见过耍猴,猴子站在桌子上,做出滑稽的动作,周围的人就是这样,又惊讶又害怕的看着它。 司徒砚不想当疯子,不想当猴子被人围起来看着,防着。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会伤害谢元棠。 谢元棠看着他,没有否认,没有哄骗他。 她知道司徒砚看似一直乐观,好像没脾气没情绪,但他其实有自己敏感的一面。 随着他越来越懂得什么叫做尊严,他就注定越无法容忍自己被当成畜生一样对待。 谢元棠只是握紧他的手指,轻声道:“谁也没有权利去嘲笑一个病人,尤其是身不由己的病人,凡是嘲笑戏耍病人的,都是人渣,再说了——” 她微微一笑,拉了拉司徒砚的手指。 司徒砚低头,看见那双比星星还要闪耀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但是夫君可以改变以后啊,我们一起努力,改变既定的命运!” 司徒砚微微一顿,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微笑着点点头:“好。” 反倒是谢元棠愣了下。 一瞬间,她似乎感觉那双桃花眼,有些不似她的傻夫君了…… 第164章 解释的正确方法! “谢元棠,你现在还敢说太子的疯病和司徒砚无关吗?” 元嘉冷脸看着谢元棠:“方才你狡辩那么多,本妃不愿跟你一般见识,但是现在太子是何等模样,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纵然你口舌如簧,也颠倒不了黑白!” 她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看向司徒冉等人:“元嘉听闻,上回司徒砚发病,二殿下三殿下六殿下和三公主都在现场,敢问太子的情形跟那日可否一样?” “这……” 司徒凤犹豫着,看了眼谢元棠,犹豫着没说话。 司徒冉紧皱眉心,迟疑道:“可是五弟是因为幼年中毒太深才会时不时发病,太子皇兄此病倒像是突发,依本宫看,两者不可相提并论,具体如何还需请御医诊治过后方知。” 司徒墨微微蹙眉,声音清冷:“就算相似,没有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 “呵。” 元嘉冷笑一声:“这还不好办?将两人都控制住,再请御医检查不就行了?” 司徒冉欲言又止。 事情好像又绕回了原点,他们找过来本就是想要司徒砚配合一下调查,但现在…… 他看了眼谢元棠,这个选项显然不太可能了。 谢元棠面色冷峻,小小的身子挡在司徒砚面前,直视着元嘉: “什么叫‘将两人都控制住’?我夫君又没病!” “我说了,就算他们一样的疯症,那也不可能是我夫君遗传给他的,你是没听懂,还是理解不了人话?” 元嘉凉薄地一笑:“本妃没说是遗传,但除了遗传,不代表司徒砚没有别的方式影响到太子。” 谢元棠沉声问:“什么方式?” 元嘉还没说话,跟在她旁边的红儿脱口而出:“谁知道五皇子用过的东西干净不干净!” “万一上面沾了什么,又不小心传染给了太子,可不就害了我们太子殿下吗?” 谢元棠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更沉,语气低到极点,一字一句问道: “你、说、什、么?” 司徒砚微僵,下意识开口:“我……吃饭的时候很注意的,没有弄脏碗筷,没有不干净……” 话没说完,谢元棠止住了他。 “夫君,不是这样解释的。” 谢元棠微微一笑,眼中却隐藏着躁戾的暗芒:“我教你,跟别人解释的正确方法。” 说罢,她扫了眼红儿,冷声命令:“言枫!” “是!” 看着自家主子受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言枫立刻拔剑上前。 元嘉吓了一跳,苍白着脸往后退:“你大胆,你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只见言枫长剑横扫,银白色的剑光一瞬间闪了众人的眼! 接着便是血红的一道长线划过空中! “哒!”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地上看去,待看清之后,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那竟是一块血红的舌头! “啊啊啊啊!” 被割了舌头的红儿捂着嘴惨叫出声,整个人崩溃地跪在地上,想去捡自己的舌头,又害怕地不敢伸手。 她哭着爬到元嘉跟前,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谢元棠,好像在求元嘉替她做主,但一张口,却只能“啊啊”地叫着。 谢元棠看着红儿,声音平静无波:“我说过,再让我听见你狗嘴里吐出半个不中听的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是有多不想要你的舌头,才会质疑我的话呢?” 红儿哭着摇头:“啊啊啊啊……” 谢元棠笑嘻嘻:“听不懂呢,啊对了,你刚才说我夫君不干净,现在呢?他干净吗?” 红儿张着流血不止的嘴哭着:“啊啊啊啊……” 谢元棠笑容甜美,对司徒砚道:“夫君你看,这不就解释清楚了?她不会再说你不干净了。” 众人:“……”你他妈管这叫解释? 司徒砚歪了歪头,目光迟缓地从红儿身上下移到那块血舌上,桃花眼似乎一闪而过猩红。 一直以来单纯的世界,好像至此,打开了新的天地。 “嗯!解释清楚了!” 司徒砚缓缓笑了下,点点头:“娘子真聪明!” 众人:“……”你还真信了? 司徒凤捂紧了嘴巴不敢发出声,害怕又佩服地看着谢元棠:好狠!好……帅! 司徒煦微微眯眼,他以为他算狠的了,没想到谢元棠狠起来也不遑多让! 司徒墨微勾唇角,司徒冉有些意外。 冷蕴菀微微害怕,却并没有后退半步,反而紧张地看着众人,生怕谁因此伤害她的女儿。 冷云朝挑了挑眉,大笑一声:“好!这才是我冷家的闺女!” “管你什么人,屁都放我冷家家门口了,还不准我堵回去?” 他一开口,众人突然就没那么惊讶谢元棠的做法了。 在场有不少官员家眷,都目睹过那日谢元棠掉井后,冷云朝是如何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劫皇妃,踹皇子的! 何况红儿只是区区一个太子妃的丫鬟,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五皇子,别说断她舌头,就是断她的头都不过分! 如此想来,谢元棠只断她舌头还算善良的了! 眼睁睁看着心腹侍女被人割了舌,元嘉又气又怕,咬牙盯着谢元棠:“简直放肆!谢元棠,你当真以为我太子府没人了吗?” 她转头看向司徒冉:“二弟,你也不管吗?” “这……” 司徒冉挠了挠头,就说当老二不好吧! 立太子的时候轮不到他,这种麻烦事儿他是桩桩件件都在场! 妈的,下辈子再不当老二! 元嘉忽地冷笑:“二弟,该不会你想跟太子争储,所以故意偏帮司徒砚吧?” 司徒冉面色骤变:“太子妃慎言,这等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元嘉:“那就公平一点,将司徒砚抓起来!调查清楚还太子清白!” 司徒冉沉了脸,司徒墨看他实在为难,轻咳两声试探着看向谢元棠:“五弟妹,别让二皇兄为难了,只是让五弟配合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配合?检查?” 谢元棠冷哼一声:“我看谁敢!” 元嘉气道:“谢元棠,你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太子治不了你,我这个太子妃管不了你,连二弟三弟几个皇子加起来也管不了你吗?” 谢元棠看着元嘉,忽然一咧嘴,嚣张又邪性地舔了舔舌尖:“太子妃这么想替太子打抱不平啊?” “巧了,我刚好有个办法,可以当场抓住那个幕后凶手!” 第165章 你是现在滚呢,还是待会儿滚! 当场捉住真凶? 谢元棠的话让所有人都顿了一瞬。 接着,便有人低声笑出声来。 他们承认谢元棠很聪慧,但再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九岁小女娃。 一时间众人看谢元棠的目光有轻蔑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更有期待她倒大霉的! “谢元棠,你别吹牛逼啊!” 司徒凤没忍住出声提醒:“吹破了可是很丢人的!” 谢元棠斜她一眼,瘦小的个子,对四周一切有色眼光都视若无睹,稚嫩的声音带着绝对自信的霸气: “我丢人过?” 司徒凤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谢元棠还真没丢人过,每一次丢人的,都是跟她作对的人。 “这不就行了?” 谢元棠傲娇一笑,伸出一根中指,指向头顶苍穹: “我的牛吹不破,因为我不是吹牛逼,我是真牛逼!” 司徒凤:“……”真特么狂!真特么……帅! 司徒砚低头,看着身边张扬又嚣张的人儿,重重点头道:“嗯,娘子最牛!” 元嘉看着谢元棠这副猖狂无忌的样子,心里又嫉又气,咬牙道:“谢元棠,你说能捉住就能?本妃为何要信你?万一你只是拖时间呢?” 回答她的——还是那根中指。 谢元棠伸着中指,对元嘉晃了晃道:“错,我不是在争取你的同意,而是在给你提供选择。” “要么,我当众捉凶,捉完,你滚。” “要么,你直接滚!” 谢元棠双手背后,冷哼一声道:“我冷家的地盘,还轮不到姓元的人来做主!” “你……” 元嘉说不过她,一转头瞪向冷云朝:“冷将军,本妃怎么不知道,你们冷家什么时候由一个九岁的外姓小丫头当家做主了?” “外姓?” 冷云朝眼皮一眯,毫不犹豫道:“不管姓谢还是姓别的,元棠都是我冷家的孩子!” “你说得对,冷家的事,我外甥女谢元棠就是可以全权做主!” 他往前一步,高大健硕的身形压迫感太强,顿时让元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冷云朝讽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太子妃在你亲舅舅家做不得主吗?那看样子你和你舅舅关系不咋地啊!” 元嘉:“……”你们冷家人说话都这么难听吗?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元嘉:“所以,太子妃你是现在滚呢,还是待会儿滚?” 元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滚,但让谢元棠当众捉凶,她又怕她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就在这时,门外想起一道高呼: “皇上驾到!俪妃娘娘驾到!” 众人顿时一惊,连忙跪地行礼。 司徒冉和司徒墨微不可查地对视了一眼。 到底还是将父皇给惊动了。 司徒煦蹙了蹙眉,父皇来就算了,毕竟事关两个皇子的声誉,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他父皇在意的傻儿子。 可是……他母妃来干什么? 司徒擎怒气冲冲地来,先看了眼被控制住的太子,又看了眼清醒理智的司徒砚,一挥手,先让跟随来的御医去给司徒阆诊治。 而后才沉声问:“都起来,你们谁来给朕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冷家办个宴,出洋相的倒是他司徒家的儿子? 元嘉最先出声:“父皇,这件事……” “父皇,还是儿臣来说吧!” 司徒冉打断元嘉的话,淡淡出声道。 元嘉明显对谢元棠和司徒砚有敌意,此刻断然不能让她先开口。 司徒擎点点头,司徒冉便将事发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他语气平稳,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含糊盖过,俪妃在一旁听了两句就没兴趣了。 什么嘛,讲得好没意思,还不如她凤儿讲得好。 俪妃朝女儿招招手,将她叫到身边,小声问:“你吃瓜吃到哪儿了?快给母妃讲讲。” 司徒凤:“嗯嗯,当时啊……” 就站在旁边的司徒煦:“……”她母妃果然是为吃瓜来的! 司徒擎看了眼俪妃和女儿,也没阻止。 他双手负在背后站在那里,一只耳朵听着二儿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讲着经过,一只耳朵听着三女儿用说书的语气讲着细节,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乱感。 二儿子:“太子皇兄失控,幸被及时控制。” 三女儿:“咦~~~他当时跟那个小厮呀,酱酱酿酿的……” 二儿子:“侍女红儿屡次以下犯上,小惩大诫。” 三女儿:“那个丫鬟竟然说五哥脏,还说他不干净,用过的东西会传染疯病,母妃你说她是不是找死?” “当时谢元棠就怒了,我嘞个老天奶,母妃你是没看见,谢元棠一声令下,那个,就那个娃娃脸,就那么唰唰唰,再咻咻咻几下,就把她舌头给割了!” “然后谢元棠说,这才是解释的正确方法!我去,母妃你说是不是很帅?当时就给我看得热血沸腾!” 司徒擎:“……”有一种两人说的好像是一件事,又好像完全不是一件事的错觉! 在听完二儿子的“公文”和三女儿的“说书”后,司徒擎对当下的情况有了了解。 此时御医也给司徒阆检查完,恭敬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的症状……确实跟五皇子相似,只是没五皇子中毒那么深。” 司徒擎目光骤沉,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朕已经有一个儿子受害颇深,如今竟又想用同样的手段伤害朕的太子!” 他看向谢元棠,严肃:“谢元棠,你当真能找出来幕后真凶?” 谢元棠点头:“能啊。” 司徒擎:“好,朕就让你找!在你找出来之前,这里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元嘉呼吸一滞,紧张地抠住了袖子。 其他人也都紧张了起来,一时间现场安静如鸡,没一个人敢开口。 谢元棠先转头看向司徒砚,问道:“夫君现在如何了?头还疼吗?” 司徒砚摇摇头:“还有点,不过能忍住。” 谢元棠笑笑道:“好,那你先把温玉给我。” 司徒砚乖乖地把温玉交给她,还不忘嘱咐:“娘子小心点啊,会yue的。” “没关系。” 谢元棠接过温玉,拿在手里晃了晃。 一旁本来事不关己的司徒煦看见那块温玉,心里顿时狂跳。 接着就听见谢元棠笑嘻嘻道:“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六弟呢。” 司徒煦:“……” 不是,这个节骨眼你别谢我啊,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第166章 瞧瞧被谢元棠溜成什么熊样了! 司徒煦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谢元棠:“你,你谢我干吗?” 他不想让父皇以为他是坏人,也不想让某人以为他是好人啊! 谢元棠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夫君呀!” 她晃了晃手中的温玉,面朝司徒擎道:“父皇,六弟真是个好人,上回夫君犯病,就是这块温玉救了他,说来也怪,夫君只要一闻这温玉,头疼就立刻减轻恢复神志了呢。” “竟有如此奇效?” 司徒擎惊讶地看着谢元棠手中的温玉,那块玉他也看过,只是一块稀罕的暖玉罢了,没想到竟还能抑制疯症? 御医好奇地张望着:“皇子妃,可否让臣一观?” 他这个大夫都没办法轻易控制的病症,一块玉是如何做到的,难道真是天生神物? 谢元棠嘻嘻一笑:“不可。” 御医:“……” 司徒擎蹙眉:“元棠,给张御医瞧瞧。” “不行。” 谢元棠捏紧温玉,理直气壮道:“父皇,您要我捉凶,这温玉是关键,万一经了别人的手不管用了怎么办?” 她把温玉递向张御医:“呐,我给你,你能捉凶吗?” 张御医:“……臣,待会儿再看吧。” 俪妃第一次离吃瓜现场这么近,可太好奇了,比司徒擎都还着急催进度:“谢元棠,你到底要怎么捉凶?”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笑着道:“很简单啊,让太子皇兄自己找不就行了?” 她拿着温玉走向司徒阆,司徒砚蹙了蹙眉:“娘子小心点。” 他一边说,一边就想跟上去,却不料谢元棠一摆手道:“你站着别动。” 冷云朝也拦了他一下,低声道:“元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你这会儿别去添乱,万一你再发病就糟糕了。” 司徒砚抿了抿唇,握紧拳头紧紧盯着谢元棠。 谢元棠走过去,途中经过元嘉,停了下脚步,朝她挥挥小手道:“太子妃看起来好紧张呀,是不是后悔刚才没滚蛋?” 元嘉颤抖着伸出手:“谢元棠,父皇在这里,你竟敢对我这么没大没小……” 话没说完,谢元棠小手握住了她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道:“别激动啊,留着力气,待会儿再嚎呗。” 元嘉气得冷哼一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出。 衣袖拂过谢元棠的白皙的手指,轻飘飘落下。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而走到被控制住的司徒阆身边,又朝司徒凤招招小手:“三妹妹,过来帮个忙!” “我?” 司徒凤惊讶,接着就兴奋道:“好呀好呀!” 她撸袖子就要过去,司徒煦皱眉,拉了她一下叮嘱道:“小心点。” “哎呀放心啦。” 司徒凤朝司徒煦和俪妃一眨眼,低声道:“我可是谢元棠的包月会员,她想赚我的钱,不会让我出事的!” 俪妃点点头,拍拍儿子的胳膊:“就是,担心啥,就算出了事,你姐的腿比谢元棠长,跑得也比她快!” 司徒煦:“……”算了,他看紧点好了。 于是司徒煦也走过来,跟司徒砚排排站,两人四只眼紧巴巴盯着前头。 司徒凤跑到谢元棠跟前,兴冲冲问:“我来了,让我干吗?” 谢元棠让她弯腰,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司徒凤眼珠一转,惊呼地捂住嘴巴: “我的天呐!真这么神奇吗?” 谢元棠笑着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司徒凤遂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了两步,跟元嘉隔了一点距离站在一排。 元嘉嘴角抽搐:“三公主这是做什么?” 司徒凤眨眨眼:“不知道啊,谢元棠让我站这里的。” 谢元棠又对冷云朝道:“小舅舅,给我找跟绳子。” “麻绳行吗?” “可以。” 冷云朝让下人去找了跟拇指粗的麻绳过来,谢元棠又让人把绳子栓在司徒阆的脖子上。 众人:“……”你拴狗呢? 司徒擎眼神一沉,冷呵:“谢……” “父皇。” 不等司徒擎出声,司徒砚就皱紧眉头道:“别吵。” 司徒擎:“……” “好了!” 谢元棠一手牵着绳子,另一只举着温玉,笑嘻嘻对众人道:“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罢,她将温玉凑近司徒阆的鼻子。 本来狂暴的双眼充血的司徒阆:“……呕!yue~呸呸呸!” 众人惊呼:“醒了!太子殿下清醒了!” 司徒擎一怔,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阆儿,你可认得我是谁?” 司徒阆怔怔看着司徒擎,哑声道:“父……皇。” “当真醒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惊讶早了! 就在司徒阆清醒的下一瞬,谢元棠忽地一扯手里的绳子,用绳子另一头抽在他屁股上:“驾!” “嗷嗷嗷!” 司徒阆疼得顿时一抽,下意识就往前大跳跃了两步。 好巧不巧,他跳跃的前方正是元嘉! 元嘉看着他跳到自己面前,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正想往后退,冷不丁司徒凤一个熊抱,从旁边抱紧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元嘉惊惧:“三公主你干吗?” 司徒凤摇头:“不知道呀,谢元棠让我做的。” 元嘉挣扎着想要后退躲开,却不想司徒阆又被谢元棠踹了一脚,顿时整个人往前一步,跪在元嘉面前,脑袋顶到了她的身侧,鼻尖贴上了她的衣袖。 “谢元棠,你在做什……” 司徒擎忍不住出声询问,不等他问完,刚才还清醒的司徒阆忽地嘶吼着站起来:“啊啊啊啊!” 司徒凤离得最近,当下惊呼道:“妈呀!太子皇兄又疯了!” 好在谢元棠手快,早叫了言枫帮自己一块儿,扯着麻绳往后用力一拉:“吁!” 司徒阆再度被拉回来,肩膀和胳膊被言枫控制住。 谢元棠看向司徒擎:“父皇,您看清楚了吗?” 司徒擎:“……”就顾着看你拿朕的儿子当马溜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道:“好吧,我再给大家演示几遍。” 于是乎,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了。 谢元棠给司徒阆闻温玉,司徒阆:“yue~” 谢元棠踹司徒阆臀:“驾!” 司徒阆疼得大叫:“嗷嗷嗷!” 司徒阆靠近元嘉,再度疯癫:“啊啊啊!” 谢元棠拽回司徒阆:“吁!” “yue~” “嗷嗷嗷!” “啊啊啊!” “yue~” “……”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司徒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疯了呢。 瞧瞧被谢元棠溜成什么熊样了! 第167章 我抱着你,不行吗? 第四次溜完司徒阆,谢元棠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瘫着小胳膊小腿,哈着气道: “父,父皇,你看懂了咩?” 再看不懂,她都要累死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 看懂是看懂了,就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旁还失控状态的司徒阆不知道是不是也累了,躬着腰直喘气。 言枫见状,也没再使大力气,只单手扣着他肩膀。 司徒擎冷声道:“谢元棠,你先让太子清醒过来。” “哦,好啊。” 谢元棠站起来,小手举着温玉走到司徒阆跟前。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本来正累得喘气的司徒阆突然直起了身子,癫狂地嘶吼着,竟挣脱了言枫的控制,朝着小小的谢元棠就扑了过去! “哎呀妈呀!” 谢元棠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都累成这狗样了还有力气,当下连忙往后挪。 只是她毕竟身高短板摆在那里,反应再快,小短腿也迈步过大长腿。 短短瞬息间,司徒阆的大手几乎都要扯住谢元棠的脑袋! “娘子小心!” 司徒砚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往前冲! “棠儿!” “皇子妃!” 与此同时,冷云朝和言枫等人也齐齐动手,伸手就想将司徒阆重新控制住!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他们都快! 谢元棠眼见自己躲不开,眼皮一眯,暗中捏紧了银针正想动手,忽地后脖领被人一扯,整个小身子忽地拔地而起! “夫……” 谢元棠下意识以为是司徒砚,只是还没回头,便感觉一股霜雪般的气息包围而来,而她仿佛也被笼入一片寒凉的雪天里。 谢元棠怔了下,下一秒,便被人带着后退了十来米。 “咳咳……” 身后的胸膛传来咳嗽的震动声,头顶是司徒墨温雅的声线:“你还好吗?可有伤到?” 谢元棠眨了下眼,转过头微笑着道:“好着呢,谢谢三皇兄救我小命。” 说着,从司徒墨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站稳。 “当心些。” 司徒墨低头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动了真气,他的脸色更苍白几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雪人了。 他抬手,将谢元棠头上那颗快掉下来的铃铛捋好,微微一笑,如春雪初化:“不用谢。” 谢元棠下意识又仰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司徒砚眼中,他微微怔了下。 接着,便大步走过来,弯腰将谢元棠整个抱了起来。 “哎呀……” 谢元棠被他单手抱住,习惯性地小胳膊攀住他肩膀,笑呵呵道:“夫君放我下来啦,我没事的。” 说完,却没听见回答。 她抬眸朝司徒砚看去,只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谢元棠:“……”糟糕,傻夫君生气了。 “那个……” 谢元棠摸摸鼻子,正想解释,就听见司徒砚委屈的声音:“你说了没危险的。” 谢元棠:“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使不完牛劲儿啊,要怪就怪言枫。” 言枫:“……”这次是真的该怪他。 谢元棠拍拍司徒砚:“你先放我下来啊。” 这么多人呢,就她被人抱在怀里,多没面子啊! 司徒砚摇摇头,执拗道:“不行,万一太子皇兄再疯了怎么办?我得抱着你。” 谢元棠左右看看朝他们看过来的人,小手挡着嘴巴,凑近司徒砚的耳朵,小声哄道: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再不然我站你身边就可以了嘛。” 司徒砚依然摇头:“不要。” 谢元棠皱眉,今天傻夫君怎么这么难哄? “为什么啊?我都站你身边了也不行?” 司徒砚抿着唇,桃花眼微微黯淡。 他既怕她出事,也怕……救她的人不是自己。 “我抱着你,不行吗?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司徒砚低着头,声音都比往常低了两度。 谢元棠愣了下:“你怎么这么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看着傻夫君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小手一摊道:“好吧好吧,你想抱就抱吧,反正我也累了,正好休息。” 话音刚落,刚刚还耷拉着脑袋的司徒砚顿时抬起头,桃花眼晶亮明媚:“真的!娘子答应我了,就不可以反悔喽!” 谢元棠:“……”怎么感觉中计了? 另一头言枫和冷云朝重新控制住司徒阆,谢元棠给他闻了温玉。 但因为司徒阆本就肾虚气短,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人刚清醒没两秒就晕了过去。 司徒擎:“……”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老三病了这么多年,该出手的时候功力一点不减! 老五疯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虚成这样! 司徒擎嫌弃地看了眼司徒阆,摆摆手道:“送回去送回去。” 等司徒阆送走,司徒擎才又看向谢元棠:“你方才是想证明,元嘉身上有能让太子失控的东西?” 谢元棠点点头。 元嘉立刻跪下道:“父皇明察,儿媳身上绝无任何毒物!” 她看了眼谢元棠,咬牙道:“再说谁知道是不是那温玉有什么诡异之处,又或者是谢元棠刚才暗中动了手脚,栽赃嫁祸儿媳。” “仅凭方才那荒谬的实验,儿媳不服!” 司徒冉皱眉道:“单凭太子皇兄一人,似乎确实缺乏公正。” 毕竟就算做实验,也要有个一二三号对照组才能得出结论。 他话音落地,一直没说话的司徒晴忽然小声道:“这里……好像只有五弟和太子皇兄有相似的情况……”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她:“我夫君不可能做这种实验,你们谁都别想!” 司徒晴:“这是为何?若真如你所言,有那块温玉,五弟并不会出事。” “是不会出事,但是会难受呀。” 谢元棠一只小胳膊搭着司徒砚肩膀,理直气壮道:“我心疼我夫君啊。” 众人:“……”合着刚才溜太子的时候,你是一点都心疼他难受是吧? 司徒墨抬手掩唇咳嗽两声:“可是眼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凭你方才的实验,就定了太子妃的罪吧。” “那是你们的事。” 谢元棠一抬头,认真道:“幕后凶手我找出来,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后续怎么查也是你们的事。” “不能什么都指望我一个九岁小孩子好吧?” “那还要你们这些大人有什么用?” 众人:“……” 这话……真他么有道理。 第168章 被谢元棠卖了还帮她数钱! 被谢元棠这么一说,众人谁也没好意思再吭声。 连司徒冉也不好再继续请她帮忙。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靠在司徒砚怀里,刚才那一通跑,她还真累坏了。 司徒擎看着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冷哼了声,语气阴沉:“谢元棠,你别以为朕纵着你两分,你便能没大没小,不将朕和皇家尊荣放在眼里了!” 谢元棠顿时一个激灵又直起身,大眼睛里满是迷茫:“我没有呀。” 她还想抱紧司徒擎的大腿呢,怎么会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司徒擎冷笑一声,半眯着眼,声音带着隐怒:“你没有?” “可是朕怎么听说,你在朕来之前,曾大放厥词,说你要认太子当儿子?” 谢元棠:“……” 完蛋! 口嗨被抓包了! 看着脸色阴沉的司徒擎,谢元棠连忙拍拍司徒砚的胳膊,从他怀里出溜下来,站在地上解释道:“父皇,你听我解释,我承认我那话说得不对,可当时太子妃…” “不管什么原因,朕只看结果!” 司徒擎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挥,冷漠无情道:“大逆不道,辱君欺储,死罪!” 谢元棠顿时噎住。 听见司徒擎这话,冷蕴菀吓得一个趔趄,站都站不稳了:“皇上饶命啊!” 冷云朝也急忙求情:“皇上,元棠还小,不懂事,请皇上开恩!” 司徒凤也急了:“父皇,谢元棠脑袋才那么细一点,砍她多费刀啊!” 谢元棠:“……” 司徒砚皱紧眉头,紧绷着下颌,站着没动。 不是他不急,但方才他刚想说话,小拇指就被谢元棠轻轻勾了勾。 他这才强忍着没吭声。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父皇杀娘子的,绝对不会!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三兄弟站着,了解司徒擎的他们脸上一点着急的神情都没有,甚至还微微带着笑。 谢元棠歪着小脑袋,悄悄觑着司徒擎。 他想杀她? 看着不像啊。 谢元棠大眼珠子转了两转,小心翼翼地举起小手:“父皇,这事儿……还能商量不?” 要是他说不能,那谢元棠就带着他宝贝儿子一块儿私奔去! 司徒擎冷哼一声:“能。” 谢元棠:“……”这么轻易? 她眨眨眼,试探着问:“求父皇指点?” 司徒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非将功赎罪。” “若你能替太子找出真凶,并找到确凿证据,朕姑且可以念在你年幼饶了你这次。” 谢元棠:“……” 懂了。 就可着我一个人榨呗!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她把今儿这事解决了,绕来绕去的,最后还要她求着他给机会。 哼,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谢元棠心下叹了口气,幸好这局她准备的齐全。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道:“好吧,既然父皇有命,棠棠自然不敢不从。” “接下来,就请各位看官再欣赏一场实验吧!” 还有实验? 众人好奇。 俪妃没忍住好奇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心疼你夫君吗?现在怎么又要他做实验了?” 谢元棠笑得格外甜:“不是我夫君。” 俪妃:“那是谁?” 谢元棠:“是你女儿。” 俪妃:“……”啥? 谢元棠拍拍小手,脆生生道:“让我们热烈有请本场次特邀主演——三公主,司徒凤!” “就是本公主!” 司徒凤傻咧咧地笑着站出来,对司徒擎道:“父皇,我来做实验!” 司徒擎蹙眉:“你?” 俪妃惊呼一声:“凤儿,你这丫头……” 司徒煦脸色骤沉:“皇姐,不可胡闹!快回来!” 司徒凤傲娇地叉着腰:“谁说我胡闹了,我现在可是在做实验,你别拖我后腿。” 司徒煦:“……”真是被谢元棠卖了还帮她数钱! 司徒冉目光微动,淡笑着劝司徒煦:“六弟别紧张,看样子,三妹和五弟妹是商量好了什么。” 司徒煦抿着唇没说话,只更加看紧了司徒凤。 司徒擎冷着脸问谢元棠:“你打算做什么实验?” 谢元棠笑着解释:“父皇您刚才也看见了,从我找三妹妹帮忙开始,她就一直抱着元嘉,如果元嘉身上真有能让人失去理智的毒药或者毒粉,那三妹妹现在无疑是除了太子之外,受影响最深的人。” 司徒煦立刻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皇姐会失去理智?” 谢元棠耸了耸肩道:“现在还不会,但如果她再跟元嘉接触一会儿,应该就不好说了。” 说罢,她转头问司徒凤:“三妹妹,你现在什么感觉?” 司徒凤捂着太阳穴:“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有点想发火。” 众人:“……” 俪妃急了:“凤儿!谢元棠你赶紧把那什么玉让她闻闻啊!御医呢?” “皇上,别做什么实验了,快停下吧!” 司徒擎沉着脸没吭声。 谢元棠笑着道:“三妹妹,你试着抱着元嘉试试看?” 司徒凤点点头:“我记得刚才太子皇兄就是抱着她大腿的时候发病的,我也抱……” 说着,就朝元嘉扑过去。 元嘉惊恐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抬手就想挡,司徒凤却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哎呀,你这袖口怎么有粉末啊?” 说罢,不等元嘉反应过来,司徒凤就抱住她的胳膊凑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下一瞬,司徒凤忽然大声惨叫起来:“啊啊啊!我好难受啊!” “救命啊母妃,煦儿……” “姐姐!” 司徒煦大惊,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 然还不等他动,司徒墨就抬手按住了他,沉声道:“冷静,她没事。” 没事? 司徒煦怔了怔,只看见司徒凤朝着元嘉扑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伸着指甲就朝她脸上抓去。 元嘉吓坏了。 不是她笨,而是她今天受刺激实在太多了,有司徒阆发疯的情形在前,此刻司徒凤这样,她下意识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 于是想也不想就大喊:“救命啊!父皇救我啊!” 谢元棠趁机问:“你认罪了吗?” 元嘉不想认,谢元棠:“父皇她还在抵赖,别管她了。” 元嘉彻底崩溃哭了:“我认,我认,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谢元棠还在问:“毒是你藏的?” 元嘉:“呜呜呜我藏在小瓷瓶里,瓶子就被我藏在厅外的花盆里。” 话音落,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司徒凤拍怕衣袖站起身,得意洋洋道:“哎呀,本公主的演技真好!” 元嘉:“……你故意的?” 司徒凤摇摇头:“不造啊,我也不懂,谢元棠让我这么做的,你有问题找她哦~” 说罢,朝谢元棠道:“我做到了哟~记得下个月给我打八折!” 第169章 你可怜,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 司徒凤刚走回来,俪妃和司徒煦就紧张地围了过来。 俪妃拉她左手,司徒煦拉她右手,紧张地问:“没事吧?” 司徒凤扶着额:“好像……有点上头。” “上头?” 俪妃吓坏了:“是不是中毒啦?煦儿,快去问谢元棠拿那什么玉来啊!” 司徒煦眯了眯眼,没好气地甩开司徒凤的手:“我看她是演戏演上头了!” 司徒凤笑嘻嘻:“母妃别担心啦,我好着呢,才没中毒。” 俪妃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担心起来:“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不是也沾了那个毒粉?” “毒粉?” 司徒凤眨了眨眼,笑着道:“哦,你说元嘉袖子上那个啊,那是谢元棠撒的面粉,她那小包里什么都有。” 俪妃、听见的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小挎包。 谢元棠一个激灵,顿时捂紧了自己的小包包:“非礼勿看!” 众人:“……”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俪妃实在好奇,眼巴巴地跟谢元棠商量:“就给本宫看看行吗?本宫偷偷看,绝对不告诉其他人!连皇上也不说。” 司徒擎嘴角抽搐,想训斥两句,一转头看见俪妃和司徒凤母女俩四眼冒星星的可爱样,话就又咽了回去。 谢元棠摆摆手道:“别好奇,没结果!” 司徒砚跟着点头:“娘子喜欢她的小包包比喜欢我都多,她都不给我看,怎么会给你们看呢?” 司徒凤还想说她可以掏钱,“我有钱”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煦堵住了嘴。 再让她这么败下去,他们娘仨就喝西北风吧! 司徒擎瞪了眼俪妃,俪妃这才想起来自己跟着皇帝出宫,代表着后宫威严。 连忙一端架子,清了清嗓子问:“谢元棠,所以你早知道元嘉便是害太子的凶手?” 谢元棠小手一摊:“我蒙的,诈一诈嘛,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一下子就全交代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蒙的?” 他可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如果只是蒙的,怎么可能连司徒阆一靠近元嘉就发疯这一点也蒙对了? 只是现下人多,很多事情不方便问,司徒擎便也默认了她这个借口。 他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元嘉,沉声问:“元嘉,你可知罪?” 元嘉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我知不知罪还有区别吗?” 方才司徒阆和司徒凤两番实验,已经让她无话可辩了。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司徒皇室,深吸口气道:“是我做的又怎样?父皇您既然挂不了司徒阆那个人渣,那就只能我自己来!” 司徒擎脸色微沉,司徒冉厉声道:“放肆!竟敢如此跟父皇说话!” 元嘉嗤笑一声,脸颊两侧流出讽刺的泪:“我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你们这会儿一个个高高在上来指责我,司徒阆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们在哪?一个个的都装看不见。” “凭什么我就该过这种日子?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默默忍受他对我的辱骂和殴打?” 她转头看向谢元棠:“你现在高兴了?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知道我有多可怜吗?” 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司徒阆的为人,眼下听到元嘉哭着控诉,不由在心底都对她生起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连司徒凤都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 只有谢元棠,迎着她的目光走过去,冷峻的小脸看不出丝毫波动。 她一字一句,冷声道:“你可怜,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 元嘉:“……” 众人:“……”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可怜你不在你家动手,非要来我家膈应人,我跟你很熟吗?” “我娘大喜的日子被你搅了,我夫君差点又被人当成疯子,这些种种,你一句‘你可怜’就够了?” 谢元棠低头看着元嘉,冷冷一笑道:“你不过就是想对太子下手,又害怕查到你身上,所以才挑了我夫君这个软柿子捏罢了。” 听谢元棠这么一说,众人忽地反应过来,顿时看向元嘉的眼神都不喜起来。 司徒擎眼神微暗,抬手让人将元嘉押了下去,一句话都没多说,压着火气转身拂袖离开。 俪妃等人紧跟其后。 今日这件事,归根结底,丢人的是他们皇室。 元嘉是犯下大错,可一切皆因司徒阆灭子伤妻在前。 今日元嘉这么一闹,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他们尊贵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是个什么货色。 除了司徒砚,皇室中人尽数离开。 随后来参加宴席的人也陆续告辞。 谢元棠看着厅堂里餐桌上那些残留的冷饭残羹,气得要命。 好好的一场替她娘亲庆祝的宴会,最终却搞成了这样! “在大门口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把司徒阆和元嘉给赶出去!” 谢元棠懊恼地敲敲零号的脑袋。 零号:“咔~” 冷蕴菀走过来,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道:“棠儿别气,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你和砚儿。” 司徒砚正用手戳着零号的眼窟窿,闻言歪了歪头:“担心我和娘子?为什么?” 走在后面的冷云朝叹了口气道:“还能为什么,今天这事闹这么大,皇上肯定会有动作啊,日后啊……”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司徒砚,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司徒擎的圣旨下得很快,谢元棠跟司徒砚还在回皇子府的马车上,就听说了那道送达太子府的圣旨: 自今日起,太子司徒阆禁足太子府自省,手中一切政务悉数交接给二皇子司徒冉。 谢元棠摸着下巴:“感觉……有点不妙啊。” 司徒砚眨眨眼:“娘子,哪里不妙啊?” 谢元棠抬头看看他,忽地眯了眯眼,冷笑道:“夫君,我们好像被人当刀使了呢。” 还是双面刃。 她和司徒砚败了,那他们活该被弄死,他们赢了,那便是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上次是司徒烨。 这次是司徒阆。 那接下来呢? 谢元棠一边想着,小手一边无意识地搓着什么。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摩挲自己大拇指的手指,疑惑地问:“娘子,你又搓我手了,难道是你的手又痒了吗?” 谢元棠“嗯”一声:“痒得很呐~” 毕竟她太久没解剖了!忍得很辛苦! 第170章 完成闭环! 谢元棠小脑袋靠在司徒砚肩膀上,一心想着怎么揪出那个背后利用她的家伙,忽然感觉手指头有点痒。 她低头一看,就看见司徒砚正专注地替她挠着手指。 谢元棠:“……你干吗?” 司徒砚眨眨眼:“帮娘子挠痒痒呀,挠一挠,娘子就不会手痒啦!” 谢元棠又好气又好笑,小手戳戳他的侧脸道:“笨夫君,这样是没用的。” “那要怎么办呢?” 谢元棠高深莫测地笑了下:“很快你就知道了。” 司徒砚正想再问,马车外传来言枫的声音:“殿下,皇子妃,咱们到佛音阁了。” 谢元棠愣了下:“到就到呗,难不成还要我下去跟和尚打招呼不成?” 一旁的司徒砚弱弱举手:“娘子,是我要去跟和尚打招呼。” 谢元棠:“?” 司徒砚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布包好的东西,对谢元棠道:“娘子,你等我一下下好不好,我去把和尚的东西交给他。” 谢元棠视线落在那个锦布上:“你找到了?” “嗯。” 司徒砚有点紧张,握着锦布的手指微微收紧,舔了舔舌头道:“你要等我哦娘子,我有话跟你说的。” 谢元棠看着他有些惶恐不安的桃花眼,微微笑了下道:“我肯定等你呀。” 有她这话,司徒砚才稍稍放心,下车走进佛音阁。 无尘看见他来,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谢元棠没跟着你?” 司徒砚没多说,只是把东西交给他:“你的。” 无尘微微一怔,看看那块锦布,又抬头看看他:“你想起来了?” 司徒砚摇头:“就想起来一点点,东西给你了,我走了。” “喂。” 无尘叫住他,本来就疲惫的脸上更多了丝复杂,欲言又止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多保重。” 司徒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肯定会保重的,有娘子保护我呢。”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是和尚,没有娘子保护,你才要保重呢。” 无尘:“……” 看着司徒砚大步离开的身影,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是这样好,还是想起来往事的好。” —— 马车一阵晃动,谢元棠看着上来的司徒砚,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跟他聊会儿呢。” 司徒砚不明所以:“聊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谢元棠:“……” 马车哒哒往前走。 马车里,司徒砚紧张地搓搓手,低着头不敢看谢元棠:“娘子,如果我是一个坏蛋,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你先说说看,你这颗蛋坏哪儿了?” “我……我梦见我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谢元棠还等着他坦白呢,结果就这一句。 她伸出食指,挑起司徒砚的下巴:“没了?” 司徒砚摇摇头:“没了。”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 白期待了! 亏她连手术刀都准备好了! 司徒砚反握住她的小手,紧张问:“娘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杀人,不当坏蛋了。” 谢元棠抬手打断他的话:“第一,谁说你是坏蛋了?杀人就是坏蛋?那咱们在华觉寺山崖也拍死个人呢,我也是坏蛋吗?” 司徒砚摇摇头:“娘子不是坏蛋,娘子是好蛋!最好的好蛋!” 谢元棠:“……”你才是颗蛋! 她撇撇小嘴道:“第二,你杀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杀他们自己就活不下去,那就无关好坏,只有生存战。” 司徒砚怔了怔,回忆着梦里的情形。 当他想起那些事时,第一反应只有恐慌,可现在听见谢元棠说的话,他才开始思考,梦里那些人是要杀他的,如果他不杀回去,他就会死。 无关好坏,适者生存。 看着傻夫君迷茫的样子,谢元棠抬手粗鲁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道: “司徒砚,你记住,永远不要轻易定自己的罪!” 司徒砚呆住,直直地看着谢元棠,听见她说: “世人本就容易审判他人,定义好恶。” “如果你再轻易给自己定了罪,那那个被你判定为‘坏蛋’的自己岂不是很可怜?” 桃花眼微微一闪,眼睫轻轻颤抖了下。 司徒砚眼皮低垂,心里深处,似有一处地方,因这句话而心生愉悦。 她握住司徒砚的大手,微微笑了下道:“而且我也不会因此就讨厌你。” “真的吗?” 司徒砚掀眸,这是他从想起往事后就一直担心的症结:“娘子真的不会讨厌我?” “不会呀。” 谢元棠笑出了小酒窝,歪了歪小脑袋,头上的浅蓝色铃铛清脆作响: “因为巧得很,我也不是个好人呀!” 司徒砚蹙了蹙眉,认真道:“娘子是最好的!” 谢元棠笑了下,没解释这话。 司徒砚担心了一整天的心结终于打开,这下才活络起来,缠着谢元棠开始问东问西: “娘子,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你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呢?” 谢元棠“哦”了声,也没瞒着他:“我在想,三皇兄的武功好像比你还要高啊!” 今天她差点被司徒阆偷袭的瞬间,司徒砚和司徒墨同时动手。 可一向病弱的司徒墨竟比司徒砚还要快地接住了她! 此前谢元棠一只以为司徒砚的轻功已经是极高了,却不成想司徒墨竟也如此深藏不露。 司徒砚听见这话,单纯地眨了眨眼道:“娘子,我不会武功呀。” 谢元棠:“……” 她换了个说法:“我是说,三皇兄跑得比你快。” 司徒砚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了,他会武功嘛!” 谢元棠:“……”完成闭环了是吧! 她放弃跟他讨论这件事,只是气呼呼地递给他一管稀释后的解毒剂:“喝了。” “哦。” 司徒砚乖乖喝完,才问:“这是什么呀?”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了眼他:“大补丸!等你补充好体力,晚上好加班!” 车门外,驾车的言枫一个没坐稳歪了一下。 是他不单纯了吗?为什么觉得这话这么……旖旎呢? 事实证明,真的是他不单纯。 因为真正单纯的司徒砚只会问:“娘子,我们晚上有任务吗?” 谢元棠哼哼一笑:“今晚,咱们要去干一票大的!” 她非要从元嘉口中问出来是谁给她的毒药不可! 第171章 不配合有不配合的玩法! 谢元棠说干就干。 天一黑就换上了自己的儿童版夜行衣! 旁边司徒砚也穿了一身,这会儿正弯着桃花眼看着谢元棠:“娘子,你穿这件新衣服好可爱啊!” 谢元棠一仰头,小胳膊叉腰,傲娇地飞他一眼:“我穿什么不可爱?” “嗯嗯~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嘿嘿~夫君也是,穿什么都帅!” 这边两人毫无紧张感的互夸,另一边,门口站一排的四人脸色复杂,若有所思。 言墨:“你们怎么看?” 言枫:“这身高,这组合……反正我是没办法在京城里找出第二个来!” 红蕖:“这跟没穿夜行衣有差别吗?” 白芙:“有。” 三人齐齐转头看她。 白芙一脸淡定:“至少颜色黑了。”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长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白芙又从箱底翻出来一件黑色的大斗篷,走上前言辞诚恳,语重心长道:“殿下,皇子妃,夜晚风凉,拿这个遮上点吧。” 言枫连连点头:“对对对,主子您抱着小皇妃的时候,用斗篷把她往里一蒙,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红蕖:“那远远看着,岂不是像一个揣着一筐煤的大胖子?” 言墨摩挲着下巴:“……像!” 司徒砚眨眨眼,忽然一歪头道:“娘子,他们在阴阳怪气你的身高!” 四人:“……”真是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红蕖小声道:“只是诚恳建议,绝对不是阴阳怪气。” 谢元棠气哼哼地白了几人一眼:“你们懂啥?小有小的好处!” 说罢,一转身朝司徒砚伸出胳膊:“辅助,走啦!” “哎!” 司徒砚大手一捞,单臂将谢元棠抱起,同时大斗篷一披一罩,整个将谢元棠遮了起来。 “等等,我脑袋!” 谢元棠在斗篷里面拱啊拱,不一会热小脑袋从里面冒出来,跟小地鼠似的。 小地鼠棠朝四人挥挥小手:“你们看家,我跟夫君刷玩儿去啦!” 言枫还想跟着去,谢元棠毫不犹豫地拒绝。 今晚的任务重在快准狠,人越少效率越高!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从皇子府后门翻出来,谢元棠指指屋顶:“用你的轻功飞上去!” 司徒砚一愣:“娘子,我不会轻功啊。” 谢元棠:“……” 她暗骂了一声,无语地说:“跳上去,用你最轻最快的速度跑!” 司徒砚点头:“哦,懂了。” 话音落,鞋尖轻轻一踏地面落叶,整个人带着谢元棠飞身而起,轻而易举地落在屋顶上。 谢元棠暗中翻了个白眼。 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听不懂轻功,偏偏要说成跑和跳才能听得懂! 他这要不是轻功,她脑袋割下来给零号装上去! 繁星高悬。 司徒砚一席斗篷,抱着一个谢元棠跟没负重一样,暗影疾梭,顷刻间几个起跃,已经远离了皇子府,朝着天牢方向略去! 天牢的守卫自是森严,但奈何司徒砚轻功好……啊不,是跳得好。 直接避开了大部分守卫,落在了天牢的房顶上。 谢元棠让他倒挂在那里,自己则仗着身低优势,从最上面那扇小小的长方形窗口钻了进去。 “哼哼~就说小有小的好处吧!”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借着小挎包的遮掩,从研究室里拿出钩绳,悬挂在窗户上,自己再顺着绳子下来。 她刚站稳,就看见司徒砚的大头从窗口钻进来,但是肩膀卡住了。 司徒砚急得白净的脸颊都红了:“娘子,我怎么办啊?我太大了,进不去啊!” 谢元棠指指正门,小声道:“你从门口进,我去帮你开门。” 司徒砚乖乖点头去门口等着。 谢元棠收好钩绳,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 小手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总感觉……刚才那话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算了,想不出来就是没问题!” 谢元棠一挥小手,拿出数枚沾了蒙汗药的银针来。 她进来的地方离门口本就不远,一拐弯就到了。 谢元棠躬着身子躲在墙角,趁守门的不注意,精准的将银针刺入两人的屁股! 这真不是她总故意瞄准对方的屁股,而是她这个高度……刚好合适! 谢元棠将门打开,司徒砚咻地钻进来! “娘子,他们怎么回事啊?” “别管,快找元嘉。”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爬到他身上。 她自己跑来跑去动静还是太大了,司徒砚跳得好,用得比较方便。 元嘉到底是太子妃,关押的地方和普通犯人是不一样的,谢元棠依着牢房的规格很快就找到了。 当然,也顺手迷倒了附近的守卫。 和白天里见到的不一样,此刻的元嘉已然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靠在潮湿的床榻上,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谢元棠走到牢房门前,笑嘻嘻开口:“晚上好亲亲~” 元嘉一愣,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谢元棠:“你,你怎么会……” 谢元棠一边开锁一边随口聊天:“怎么会来找你?还是怎么会开锁?” 话音落,锁已经打开了,司徒砚拉开牢门,谢元棠进去。 元嘉看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到自嘲:“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她以为谢元棠再怎么机敏也不过一个九岁顽童,司徒砚再如何幸运也不过是个傻子,只要她稍微布局,就可以稳稳拿捏两人。 却不想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别人棋盘上的小卒。 谢元棠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道:“咱们废话少说,毒药是谁给你的?” 元嘉抬眸看她,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啧。”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就不喜欢你们这种不配合的。” 说话间,她小手伸进小挎包。 只听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之后,元嘉就看着谢元棠掏出来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把老虎钳,还有一支装着诡异紫色液体的试管。 谢元棠笑容明媚,小酒窝藏着和她年龄极度不相符的邪气: “我这人一向开明,配合有配合的态度,不配合有不配合的玩法嘛。” 第172章 臭男人,别乱摸人家! 谢元棠将三样宝贝一一展开,先拿起手术刀,给元嘉热心介绍: “第一个项目,我给它取名叫大脑切片——字面意思,主打一个刺激!保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瓜子被一点点切下来!” 司徒砚在一旁倒吸了口凉气,捂着嘴巴惊讶道:“哇~好厉害啊!” 说罢他转头看向元嘉,真诚建议:“你要不要试试?我想看诶!” 脸色苍白的元嘉:“……” 谢元棠又拿起老虎钳:“第二个项目,钳规则——你身上任何想要的不想要的零件,我都可以帮你拔下来。” 顿了顿补充道:“哦,就跟你的丫鬟似的。” 司徒砚桃花眼泛光:“这个我也想看!” 元嘉:“……” 谢元棠最后拿起紫色试管,在元嘉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如果你不喜欢前两个,那么我也强烈建议你选择这个。” 元嘉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 “哦,它就牛逼了,它叫长生不死!” 谢元棠把别在腰上的零号脑袋拿下来,怼到元嘉脸前:“就跟我家小零一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零号:“咔咔~”本零最美。 元嘉被零号给吓得,张开了嘴就想尖叫。 只是谢元棠手贼快,她一张嘴,谢元棠老虎钳就杵了上去:“你选拔舌啊?再张大点!” 元嘉“嗖”地合上了嘴巴,猛地摇头后退。 她哪个也不选!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招惹谢元棠这个小煞星! 谁知道她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还能半夜闯到天牢来! 元嘉疯狂摇头:“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谢元棠挑眉:“说的跟你不说你就能活了似的。” 元嘉哭了,捂着脸哆哆嗦嗦道:“我真的不能说,我全家人的命都在他手里握着。” 她看着谢元棠:“你斗不过他的……” 谢元棠眯了眯眼,忽然小脸靠近她,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司徒墨?” “唰!” 元嘉猛地抬头,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她:“你……”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司徒砚耳尖一动,想也不想捞起谢元棠:“娘子,有人来了,快跑!” 说罢,带着谢元棠就飞了出去,顺便锁好牢门,藏在走廊深处。 谢元棠只依稀看见一道黑乌乌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到牢门口。 她眉心微蹙,忽地拉住司徒砚:“不好,那人有问题,快回去!” 司徒砚一怔,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 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被拧断脖子的元嘉,谢元棠一咬牙,连门都没进,冷声道:“夫君,追上去!”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当日推她下井的口技人! 司徒砚带着谢元棠追出天牢,隔着老远,只看见站在桥头,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 谢元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无端的,就是觉得对方在嘲笑他们。 嘲笑他们看见他又怎样,到底还是追不上他! 只要他往河里一跳,月黑风高,他们根本找不到他! 谢元棠小脸阴沉,小手按住司徒砚的胳膊:“夫君,停下。” 司徒砚乖乖停下,疑惑道:“我们不追他吗?我可以再跑快点的!” 谢元棠沉声道:“他要跳河了,你追不上他。” 说话间,谢元棠蹲在地上,右手紧贴地面。 司徒砚好奇地也跟着蹲下:“娘子,你在干什么啊……” “捂住你的眼睛,我不让你看,你不许睁眼。” 他话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他。 司徒砚眨眨眼,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却还是第一时间听谢元棠的话捂住了眼睛。 只是视线暗下来的前一秒,他似乎看见地面动了一下。 谢元棠一咬牙,将研究室里的遮天食人花放了出来。 这玩意儿比丧尸还大,而且拥有自己的小部分意识,控制一只食人花,比控制十只丧尸还要耗费精神力。 谢元棠紧咬住下唇,唇角一迹血丝滴落。 “咔嚓!” 不等那滴血落在地面,一朵小型的食人花就冒出头来,将血液吞了下去。 食人花一出现,零号立刻蛄蛹着往谢元棠衣服里钻。 它可不想再被花花吞进去了! 谢元棠冷声下令:“去!” “簌簌簌!” 食人花飞快地抖动枝叶,硕大的根枝在土地下快速蛄蛹着,速度虽然比不上司徒砚的轻功,却胜在方位精准,使用高效。 那黑衣人见谢元棠和司徒砚都停了下来,黑夜中,嘲讽的笑了声,转身跳入河中。 只是下一瞬,他笑容还没凝固,就被一朵花从水里给叉了出来! 黑衣人惊了:这什么鬼玩意儿! 他剧烈地挣扎着,企图用内力,掌风,刀剑来自救。 却不想他割断了一根枝叶,瞬间就有两根再缠绕上来。 好不容易从食人花嘴里逃出来,下一瞬就又被那诡异的牙齿叼了回去! “嚓!”食人花牙齿一咬,黑衣人腰部出血。 “咔!”枝条一缠,黑衣人肋骨断裂。 谢元棠站起身,看着已经被拿下的黑衣人,小手拍拍司徒砚:“走了夫君。” 司徒砚捂着眼睛站起来:“我可以睁眼了吗?” 他太乖巧,谢元棠笑了下,小手拉下他的大手道:“可以啦,走,咱们快点追上去。” “哦。” 司徒砚抱着她“跑”到河边。 食人花乖乖将黑衣人放下来,谢元棠蹲下去看了眼,眉头紧皱:“死了?” 食人花顿时急颤:可别啊!可不是我花花干的! 司徒砚看着花枝乱颤地食人花,好奇地伸手过去摸了摸:“娘子,这是什么啊?” 食人花:“簌簌簌~”臭男人,别乱摸人家! 谢元棠没心情陪他们玩。 她好不容易见到元嘉,还没问完话就被人截胡了。 好不容易抓个黑衣人,刚抓到人就死了! 她可以确定今晚他们没有被任何人跟踪,所以背后那人一开始就布局好了。 元嘉在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就成了一枚死棋。 这个黑衣人也同样是个死士。 见逃不掉,便毫不犹豫的自杀。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谋算…… 谢元棠冷笑一声:“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她低头看着地面上那具尸体,咬了咬牙道: “死了又怎样,我不想放过你,就算你死了,也得为我所用!” 第173章 不是他 谢元棠看向还在跟食人花玩的司徒砚,趁他不注意,将尸体收进了研究室,而后搬起一块石头扔河里:“夫君,走了。” 司徒砚回头,惊讶地问:“那个人呢?” 谢元棠轻描淡写道:“哦,你没听见声音吗?我扔河里了。” 司徒砚蹙眉,看了眼河面,迟疑道:“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扔的是个石头大小的东西啊,人会那么小吗?” 谢元棠面对傻夫君的问题,一向是惯会胡说的,想也不想就乱诌:“会啊,我把他揉吧揉吧,揉成了跟石头一样大小的球,不就扔下去了?” “还能这样啊!” 司徒砚双手一击,桃花眼晶晶亮:“学废了学废了!” 下次杀完人就这样做! 全都揉吧成球,就不占地方了! 此时谢元棠还不知道,她单纯善良的傻夫君已经被她一点点的,教成了邪恶大反派! “走了,回家。” 谢元棠伸出手:“不要抱了,要背背~” “哦,好啊。” 司徒砚宠溺地笑着,毫不犹豫背对着谢元棠蹲下:“我背娘子回家,嘿嘿~好像猪八戒背媳妇儿呀~” 谢元棠正趁他看不见回收着食人花,听见这话手一抖,差点把食人花按他后脑勺上! “常听说把自己比作猴哥的,还没听说谁抢着当猪哥的。” 谢元棠小手作乱似的揉揉他的头发,甜糯糯地笑:“夫君你傻不傻呀~” “我才不傻。” 司徒砚一扭头,骄傲地背起她,在月夜下飞起:“猴哥没有媳妇儿,猪哥有媳妇儿,我也有媳妇儿,所以我要当猪哥!” 谢元棠笑趴在他肩头:“快走吧猪哥,不然别人一仰头,就会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 “那也是帅猪!” “哈哈哈哈!” 谢元棠猜错了,那晚街上有人抬头,没看见猪在天上飞,倒是只听见清泠泠的笑声。 百姓们私下流传,说那一晚,月宫里的小兔子精偷偷跑了出来。 —— 皇子府。 谢元棠回去以后,白芙等人自是一阵紧张询问。 不过谢元棠没多提,只概括说了两句,就推脱乏了,简单洗漱后急急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她小小地趴在枕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珍珠耳饰。 想一会儿,再拿着炭笔在她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身旁摆放着零号的小脑袋。 谢元棠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托着下巴叹口气,问零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呢?” “咔~” “不造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元棠下意识回头,就看见除了零号,还有一颗脑袋搁在自己床沿上! “我艹!” 谢元棠顿时一惊,想也不想就伸出小脚丫踹了过去! 踹完以后才反应过来,那颗脑袋好像是她家傻夫君! “唔……娘子,你踹我脸干嘛呀?” 司徒砚揉揉脸,还不忘帮谢元棠揉揉小脚丫:“娘子脚疼不疼?” 谢元棠收回脚,不好意思地拍拍他脸:“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吓我一跳。” 她是养了一群丧尸宝宝,但乍看见床边多了一颗脑袋,也吓得不轻! 司徒砚双手叠着放在上铺的床沿,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副乖狗狗的样子:“娘子,你在干什么呀?” “哦,复盘啊。” 谢元棠拍拍小本本道:“每一次战斗都要总结经验,这样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她不是一出生就是天才的,在末世生存,她每天都是在死神手里挣命,总结经验就是增加生命值。 “就比如今天,我犯的错误可不止一个两个。” 谢元棠决定给司徒砚补补课,于是掰着小手指头道:“第一错,我既然察觉到元嘉这人有毛病,就不该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给她作恶的时间。” “第二错,今晚天牢之行,我见到元嘉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上强度,但我还是大意了,以为有时间跟她墨迹,结果人死了吧。” 谢元棠叹了口气,一摊小手道:“总结就是我太轻敌了,背后的人远比我想得厉害,我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抢先。” 司徒砚看着她认真地总结经验,眼神微微闪了闪道:“可是我觉得娘子已经很棒了,没有看住元嘉不是娘子的错,今天晚上也不是娘子的错,娘子才九岁,不能什么事都做的。” “我是娘子的夫君,我还比娘子大,所以应该我帮娘子承担一部分才对。” 他伸手指指谢元棠的小本本,语气温柔却认真道:“娘子在这里加上,是我的错,我下回再遇到坏人,一定记住紧紧盯住他,不会让他做坏事……哦,还有,也不会让他在坦白前就被人杀了。” 他这些话说得不快,中间甚至停顿下来思考过后才接着说。 谢元棠却听得微微怔然。 司徒砚的成长简直是神速,谢元棠都还习惯于他傻乎乎的偷馒头的样子,他却已经可以跟她一起夜探天牢,并且战后复盘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怎么了?” 谢元棠笑着摇摇头,抬手捏捏他的侧脸道:“没呀,只是觉得夫君你真聪明。” 这般聪慧的人,如果不是傻子,该多可怕啊。 这一刻,谢元棠心中突兀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既而心里咯噔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 司徒砚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犹豫着问:“娘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呗。” 司徒砚抿了抿唇,手指紧了紧,深吸口气,却轻轻问道:“那个给元嘉毒药的人,是三皇兄吗?” 谢元棠僵住。 “我……” 司徒砚眼神复杂:“在天牢的时候,你问元嘉的话,我听见了。” 如果不是司徒墨,那谢元棠为何要说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司徒墨”? 司徒砚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他自然听得懂谢元棠的意思。 谢元棠看着他:“你不想是他?”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知道,三皇兄……跟他们不一样,他不欺负我……” 他低着头,又失落又难过。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揉揉他的头发道:“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但给元嘉毒药的人,不是他。” 司徒砚猛地抬头。 第174章 她也没教啊,他怎么就这么会孝! 谢元棠解释道:“我其实也没证据,那人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你们司徒家总共也没几个人嘛,还是很好猜的。” “首先排除一个司徒凤。” 谢元棠脱口而出。 司徒砚也跟着点点头:“嗯嗯,排她排她,她就知道吃瓜。” 谢元棠不禁笑了下,摇摇头道:“你俩就别大哥笑二哥了。” 司徒砚眨眨眼:“啥意思?我不是她大哥,我是她五哥。” 谢元棠:“……” 她继续解释:“排除了司徒凤,那司徒煦就排除了,他虽然坏,但对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还是很在乎的,如果是他在背后操盘,他不会让司徒凤跟我走那么近。” “嗯嗯,六弟今天可着急了。”司徒砚跟着点头,望着谢元棠的双眼中,充满了渴望知识的光芒。 谢元棠盘腿坐着,摸摸他的大头道:“然后排除司徒晴,她太笨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帮司徒阆的,跟没可能害他了。” 司徒砚伸着手指数了数:“那就只剩二哥和三哥了……” 他皱了皱眉,这两个他不希望是其中任何一人。 谢元棠看他一眼,接着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猜的,所以随便挑了个司徒墨诈一诈元嘉。” 一开始在司徒墨和司徒冉当中,她更怀疑司徒墨,因为比起司徒冉,司徒墨更神秘,而且那样深藏不露的武功,实在没办法不让她注意。 “可是元嘉的反应很奇怪。” 谢元棠眯了眯眼道:“当我说出司徒墨时,她惊讶又疑惑,似乎很讶异我为何突然提起司徒墨,这不对,如果真是司徒墨给了她毒药,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司徒砚挠了挠头,两眼懵逼:“娘子,我听不懂了,你怎么知道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呢?” 谢元棠一挑眉,勾了勾嘴角道:“简单啊,我给你举个例子。” 她说罢,双手击掌对外高喊一声:“言枫,进来!” 三秒后,言枫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皇子妃,有什么吩咐?” 谢元棠冷哼两声,故意绷着小脸道:“言枫,你瞒着我的事我知道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啊?” 言枫愣了下:“我有什么事要……” 话没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司徒砚。 “你看他干什么?” 谢元棠冷声道:“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司徒砚和无尘的关系了!” 她话音刚落,言枫猛地抬头。 双眼满是震惊和慌乱! “皇子妃,您先别生气,这件事……” 他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解释,急得转头看向司徒砚:“主子,是您想起来了吗?您解释清楚了吗?不然我和言墨都可以一起帮您跟皇子妃解释的……” 他叭叭说了很多,司徒砚只顾着看他的眼神了,还惊叹道:“真的不一样啊!” 言枫:“?”什么不一样? 谢元棠似笑非笑道:“这就叫做贼心虚,被戳中心事的人,眼神会充满慌张,而不是疑惑。” 言枫:“……”谁能告诉他怎么回事? 司徒砚好奇地问:“那什么情况才会疑惑?” 谢元棠挑起唇角:“好说,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说罢,小手再次一拍:“言墨,进来!” 下一瞬,言墨进来,跟言枫排排站:“皇子妃,殿下,有何吩咐?” 谢元棠张口就来:“我今天发现,司徒砚竟然偷偷跟无尘睡了!” “啊?” 言墨惊讶抬头,两眼懵逼,头顶大大的一个问号,疑惑地挠了挠头:“不可能啊,我们殿下守宫砂还在呢!” “而且殿下身旁有人睡不着的,除了小皇妃您。” 他话说完,就看见谢元棠司徒砚言枫,三人六只眼齐齐盯着他看。 言墨:“……”怪吓人的! 司徒砚盯着言墨绕了个圈,感觉自己又学到了:“真的是疑惑诶!” 谢元棠解释:“因为我说的是一件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会疑惑。” 言墨迟钝地看向言枫,小声问:“怎么回事?” 言枫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道:“没啥,就是给咱主子当教学案例来了。” 言墨:啊? 谢元棠摆手让两人退下,转头对司徒砚道:“你现在明白,为何元嘉背后那人不是司徒墨了?” 司徒砚点点头,继而又皱眉道:“那这样……就只剩二皇兄了……” 谢元棠一挑眉,将手里的珍珠耳饰放在他掌心:“谁说只有男子才能争储?” 司徒砚低头看着那颗耳饰,微微怔然。 这一晚,司徒砚睡得不太好。 他听谢元棠说了很多,好像第一次站在一个新的角度,看待他这一大家子的兄弟姊妹。 而谢元棠几乎就没睡。 她进了随身研究室,半宿的功夫都在解剖那个黑衣人。 许久不拿手术刀,谢元棠兴奋得精神力耗尽了都不在乎,退出研究室歇一会儿,灌两瓶营养液继续肝。 直到天微微亮,她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最新作品——实验品一千零九十三号。 她研究室里丧尸多的是,而且都处出来感情了,像黑衣人这种当丧尸她都看不上的,就被她当做实验品和消耗品。 谢元棠过了解剖的瘾,才开开心心地起床,跟司徒砚去学堂。 只是今天还没来得及去学堂报道,就先被司徒擎给叫了过去。 刚一见面。 嚯! 三个人,每个人都顶着俩黑眼圈! 司徒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又是替几个不省心的儿子操碎心的一晚,根本没怎么睡。 他看了眼司徒砚:“你也没睡好?” 司徒砚点点头,皱着眉头道:“我在想为什么我总是有麻烦,想了一晚上。” 司徒擎好笑地嗤一声:“那你想到了吗?” “想到了呀。” 司徒砚点点头,桃花眼依然干净赤诚:“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他们肯定以为我想皇帝,才会找我麻烦的,我就去跟他们说我不当皇帝。” “而且父皇您还没死呢,等您死了大家再争也不迟啊!” 司徒擎:“……” 他深吸口气,想骂,但一晚没睡没力气骂,只颤着手指指门外: “去去去,滚出去罚站!” 谢元棠不忍直视,她都疑惑,她也没教这些啊,他怎么就这么会孝! 司徒砚满脸困惑地走出去罚站。 司徒擎没好气地看向谢元棠:“你呢?” 谢元棠眨眨眼,咧着小酒窝笑得可爱极了: “父皇,棠棠没做坏事哦,我只不过是晚上熬夜做娃娃呢~” 第175章 你到底是上学堂还是上食堂! “做娃娃?” 司徒擎愣了下:“什么娃娃?” 谢元棠眨眨纯真可爱的大眼睛,小手比划着:“就是玩具娃娃呀~很可爱的,棠棠可喜欢做娃娃了,还会给他们梳妆打扮呢!” 原来是小女孩喜欢的玩具啊! 司徒擎反应过来后,不由又有些好笑。 小丫头再怎么机灵,到底还是个九岁小女娃,喜欢的都是些孩子玩意儿,当真幼稚! 彼时的吾皇如何也想不到,谢元棠口中的娃娃会是一具具丧尸,而且还是成千上万具丧尸!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父皇,您找我和夫君来,就是问我们昨晚有没有睡好觉的吗?” 司徒擎哼笑一声:“朕叫你来自是有话要问你,昨日你是如何让太子清醒,并且让他一靠近元嘉就发疯的?” 谢元棠眼睫快速地上下张合了两下:“用温玉呀,父皇您忘记啦,我昨天不就说过了嘛。” “哼,不许撒谎!” 司徒擎冷哼道:“老六那块温玉朕已经让张御医看过了,根本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如何能让人清醒呢?” 谢元棠心说,那自然是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了,她交给张御医之前已经把里面的药全都取出来了。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谢元棠咧着小酒窝笑笑:“父皇,连张御医都不知道的事,九岁的棠棠怎么说得清楚呢?反正就是那块温玉救了夫君,也救了太子皇兄的呀~” 话音一转,谢元棠接着道:“再说了,张御医怎么知道没用?难道他也疯了?” 司徒擎:“……这倒是没有。” “那不就结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那快温玉只针对犯了疯病的人才有用的,不然父皇您跟张御医说,让他疯一疯试试看呢?” 司徒擎脸都黑了:“你说得简单,万一人疯了,玉没用,怎么办?” 谢元棠无辜地晃晃脑袋:“棠棠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下令让他疯的,是父皇您下旨让他疯的呀。” 司徒擎:“……” 他颤着手指指谢元棠,又指指门外那个。 谢元棠眼珠一转,立正站直:“父皇是要我罚站吗?明白!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跑。 司徒擎气得,咬牙喝道:“给朕滚回来!” 谢元棠都快跑到门口了,一个急刹车,人还躬着身保持着冲刺的姿势。 司徒擎冷哼道:“等朕问完,你再滚出去罚站!” “哦。” 谢元棠噘了噘嘴,举起小手朝司徒砚挥了挥:“夫君等我呀,待会儿来找你一块儿当门神!” 司徒砚皱了皱鼻子,小声道:“父皇今天好凶,娘子你千万别惹他。” 谢元棠:“不不不夫君你高看我了,在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说完谢元棠一溜烟转身跑了回去。 司徒砚看着她的小背影,小声问旁边的小太监:“娘子是在谦虚吗?她哪有不如我的地方?” 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扭头看他,只嘴巴微动,小声道:“五皇子,别说了,再说您就不止罚站了。” 司徒砚往他旁边挪了一大步,凑过去:“啊?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啊。” 小太监:“……”别过来,求你了!今天下班就换岗!吾皇饶命啊! 龙椅上,司徒擎看着门外跟小太监聊得火热的儿子,气得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 正想发怒,看见谢元棠狗腿子地跑过来:“父皇,您还有何吩咐?” 司徒擎敲敲桌子,冷声道:“你交代完了吗你?温玉的事暂且不说,你在元嘉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张御医说她身上根本没毒药。” 谢元棠早有准备,被问及这事,淡定道:“也没做什么手脚,就是往她袖子口撒了点鸡血粉而已。” “鸡血……粉?”司徒擎皱眉,这什么东西? “就是生鸡血,烘干了磨成粉,本来是给夫君准备的。” 谢元棠一本正经地解释:“夫君说他失控的时候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我就想着下次他再发病,就用鸡血粉将他引到屋子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给夫君用,倒是先给太子用了。” 其实那哪是鸡血粉,分明是她独家秘制的丧尸吸引剂! 连失控的丧尸都能吸引,区区一个发疯的司徒阆,自然不在话下。 司徒擎皱了皱眉:“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元棠歪头:“古怪?没有啊,鸡血而已,每个家都有吧,父皇你们家没有吗?” 司徒擎:“……” 他上下打量着谢元棠,视线最终落在她腰间那个碎花小挎包上。 托他那个大喇叭女儿司徒凤福,他对谢元棠这个神奇小挎包也有所耳闻。 “你那个包,给朕瞧瞧。” 司徒擎发话。 谢元棠脸色一变,立刻捂紧小包包猛摇头:“不给瞧不给瞧,父皇,人家这是女孩子的东西,你怎么也看呀?” 司徒擎双眼一沉:“这是圣旨!给朕交上来。” 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成天都在折腾些什么。 谢元棠不满地噘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将小包包放在桌案上,还不忘提前说:“先说好,父皇您看可以,但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罚我哦。” “哼。” 司徒擎拍开她的小手:“那也要看你都装了些什么。” 说话间,他大手一抖,直接将谢元棠的小包给倒了过来。 “哗啦啦!” 登时,一大堆东西倒在满是奏折的桌面上。 司徒擎眯了眯眼,先拿起最显然那个:“洋葱?谢元棠,你去学堂还带着洋葱?” 谢元棠:“……有时候饿嘛,带个洋葱充饥啊~”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欺君,死罪。” 谢元棠:“……”这就不好玩了昂! 司徒擎再拿起第二个:“弹弓?” 谢元棠摸摸鼻子。 司徒擎拿起第三个:“牙签?你别告诉朕你是吃完了洋葱还要剔牙。” 谢元棠低着头。 司徒擎继续一个个看,越看头越疼: “一袋子鸡血?” “番茄汁?” “鸡蛋?” 司徒擎气得将鸡蛋往桌上一拍:“谢元棠,你到底是上学堂还是上食堂啊!” 话没说完,谢元棠急忙道:“父皇别拍别拍……” 第176章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谢元棠刚想要阻止,然而司徒擎的大掌已经狠狠拍了下去! 一颗完整的臭鸡蛋,就这样在吾皇的龙掌下,碎裂成渣! 一瞬间,臭鸡蛋独特的臭味儿快速弥漫开来! 熏得司徒擎恨不得当即背过去! 谢元棠小声嘟囔:“都说了别拍……那是臭蛋……” 这下,司徒擎气得不止太阳穴跳,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跳,嘴角也跟着跳! “谢元棠!!!” 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大佬棠向来能屈能伸,被这道声音一吼,毫不犹豫往地上一跪:“父皇,棠棠知错了。” 司徒擎伸出手指着她,刚伸手,掌心的臭味又熏得他眼前一阵黑。 偏这时候那个向来孝顺的五儿子还探着脑袋问了句:“父皇,我怎么闻到一股屎味儿?谁拉稀了?” 司徒擎:“……” “来人!快来人!” 司徒擎称帝几十年,就算愤怒也是克制的,头一次如此毫无形象地大吼:“朕要沐浴!” 说罢,司徒擎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谢元棠好心提醒:“父皇,别走正门,有味儿!” 司徒擎:“……” 当下又冷哼一声,转身从后门走。 走之前瞪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你们俩,滚出去!罚跪!跪到朕回来为止!” 谢元棠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走出去,跟司徒砚一起跪在地上。 司徒砚还不忘小声道:“娘子,你果然是在谦虚,你气父皇比我厉害多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我那纯属意外。”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小幅度地鼓捣着什么。 司徒砚眼睁睁看着她从袖子里掏出来四块白花花的东西。 “娘子,这是什么呀?你袖子里怎么能藏这么多东西?” “别管,垫膝盖底下。”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把海绵垫在膝盖底下。 司徒砚照着做,只是有点心虚地问:“娘子,虽然垫这个膝盖不疼,但是……父皇生气怎么办?” “我又不瞎,你又不聋,看见他过来把东西收起来不就行了?” 谢元棠理直气壮:“而且父皇刚才说罚跪,又没说罚我们跪地上。” 司徒砚恍然大悟:“对啊!娘子你真聪明!” 小太监:“……”我是该装瞎装聋,还是该提醒他们呢?啊啊啊今天回去一定要换岗! 谢元棠和司徒砚足足跪了小半个时辰,沐浴了好几遍的司徒擎才缓缓走出来。 他看着乖乖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还颇欣慰。 虽然调皮了些,“孝顺”了些,但还算听话的。 “罢了,你们起来吧。”小小年纪,可别跪坏了膝盖。 司徒擎一招手,谢元棠和司徒砚立刻谢恩站了起来。 司徒擎语重心长道:“不是朕非要罚你们,而是你们两个委实不像话,元棠,你说你带那些东西去学堂,能学好吗?” 谢元棠乖巧地低头:“父皇教训的是,棠棠知错了。” 司徒擎长叹了口气道:“朕听闻你们下午还要小考,朕倒是想知道,你们两个上学堂这么多时日,学得到底如何了。”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 小考? 还有这回事? —— 当天下午,学堂小考。 谢元棠看着那张文绉绉的卷子,就觉得脑仁疼。 她不是文盲,但是这些诗词古文实在是难为她了,尤其什么年间哪个状元写的诗句,她能知道才怪! 谢元棠看不懂的,看懂不会的,看懂也会但是字数太多懒得写的,一律空着。 只答了最后一道大题,题目是如何以少胜多。 谢元棠答曰:识时务者为俊杰,直接投靠人多一方,以多胜少! 小考加批阅共计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谢元棠再一次站在了司徒擎面前。 她左边是司徒砚,右边是孙逢必。 后面还跟着俩熟脸——司徒煦和司徒凤。 司徒擎脸色比上午的时候还黑。 谢元棠小幅度扭头看向司徒凤,小声问:“你来干什么?” 司徒凤朝她眨眨眼:“这还用问?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下一瞬,就听见司徒擎怒道:“谢元棠!倒数第一?” 谢元棠一个激灵连忙站好。 司徒擎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说话声音都气劈了:“好啊,真好!你们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合着你们俩是去学堂给大家垫后去了?” 谢元棠低着头,悄悄吐了下舌头,乖乖沉默。 司徒砚眨眨眼:“父皇,娘子才九岁,我才刚去学堂没多久,我俩答不好是正常的,你要骂就骂孙逢必吧。” 孙逢必:“……”说好的是朋友呢? 司徒擎冷哼一声,两眼阴沉地盯着孙逢必:“倒三?” 孙逢必:“……是。” “真好,你们仨的卷子,真是各有千秋!” 司徒擎拍拍谢元棠的卷子:“倒数第一朕就不说什么了,你年纪小朕可以理解,这答的是个什么东西?” “如何以少胜多,你直接叛变?谢元棠,你可真聪明啊!” “噗~” 司徒凤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 司徒煦低着头,嘴角也不禁勾起。 不得不说,勾心斗角玩得多了,就爱看别人出洋相。 谢元棠嘟了嘟嘴,小声道:“父皇您就说,我这是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吧!” 司徒擎:“……”妈的,还真是! “是也不行!” 司徒擎气得把她卷子扔地上,拿起司徒砚的卷子:“砚儿,你说说你答的什么?” 司徒砚眨眨眼桃花眼,一派纯真无邪:“砚儿写的是直接投降,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分胜负了,娘子说了,这叫双赢!” “咳咳……” 司徒凤憋笑憋得咳嗽,司徒煦嘴角抽搐,曲培也低着头憋笑。 司徒擎眼前发黑:“好啊,真的好儿子,好儿媳,一个投降,一个叛变,得亏朕用不着你们上战场!” 孙逢必在一旁弱弱发言:“皇上,我觉得……相比他俩,我只是领着大家逃跑,已经好多了。” “不战而逃,你还有脸说!” 司徒擎气得一拍桌子:“你们三个,孙子兵法给朕抄写一百遍!” 司徒煦笑着提议:“父皇,我觉得他们得抄忠君爱国篇才行。” 这三个,分明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第177章 司徒墨病了 半个时辰后。 五人神态不一的走出乾心殿。 司徒凤和司徒煦笑得乐不可支,连眼角鱼尾纹都多了两条。 谢元棠若无其事,只是考后被训而已,她以前在军校里不知道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多少回了,甚至校长办公室里还有她的专用茶杯。 司徒砚低着头疑惑不解,为什么娘子都说他的答案很好,父皇却这么生气呢? 娘子肯定不会错,那错的一定是父皇了! 五人中,只有孙逢必一人哭丧着脸,心如死灰。 他完了,他没有压过孙逢中和孙逢过,还因为考得太差被皇上骂了一顿。 他回家可怎么跟他娘亲交代啊! 正发愁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小脸。 谢元棠惊讶地看着他:“必姥爷,你眼睛都红了,你哭啦?” 孙逢必吸了吸鼻子:“没有,沙子进眼睛了。” 谢元棠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道:“哦~原来是我想多了呀,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交代,我教你两招呢,看来是不用……” “用用用!” 她话还没说完,孙逢必立刻求道:“棠姐,祖宗,小姑奶奶,您快教教我吧,不然我娘知道我这倒三的成绩,非气病不可!” 他不怕挨打,就怕他娘亲流眼泪。 “哎呀好啦好啦,弯腰,附耳过来。” 谢元棠看他真着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回去以后就说,虽然你成绩依然不太理想,可是你面圣了呀!” 孙逢必一愣,围过来偷听的司徒三兄妹也跟着一愣。 “哇靠!棠姐,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啊!” 孙逢必死灰的眼睛重新亮堂起来,甚至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双手叉腰:“吼吼吼~他们俩成绩好又怎么样?我可是被皇上亲自召见的人!” 还真是半点都经不住夸。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还听不听?” “啊?还有啊?” 孙逢必憨笑着挠挠头:“我觉得这就够用了,棠姐您说,您就算说屁是香的,我也信!” 谢元棠:“……” 司徒凤嫌弃地瞥一眼孙逢必:“你这智商,连我都不如呢,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你家那几个庶子了。” 司徒砚点头:“你都没三妹妹聪明,更比不上我了。” 司徒凤:“嗯……啊?” 孙逢必哑然:“……”被你俩嫌笨,我可真是冤死了! 接连被两位大神打击,孙逢必的骄傲又塌了,委屈巴巴地看着谢元棠:“棠姐……” “别。” 谢元棠赶紧摆手:“必姥爷,你知道吧,你本来就长得沧桑,现在脸一皱跟朵菊花似的,太吓人了!” “咳……” 连最沉稳最能憋的司徒煦都破功了,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 无奈地扫了眼这四位强者,摇摇头道:“四位,行行好,免开尊口吧!” 孙逢必小声嘟囔:“那我怎么办啊?”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回去就跟你娘说你虽然现在成绩还不好,但已经被父皇召见多次,连卷子都要御批,你娘还能怪你面圣太勤了不成?” “做人别太死脑筋,你娘不过是怕你在爵府立不住脚,你只要让她相信你有能力保护你和她,她心结不就没了?” 真论起来,司徒煦跟孙逢必是比谢元棠他们更熟的,毕竟在谢元棠和司徒砚去学堂前,孙逢必算是司徒煦的半个小跟班。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认为的,司徒煦从来没当回事罢了。 不过对爵府的情况,司徒煦也是清楚的。 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被身边的几人影响了,他竟也少有的多管了一次闲事,多说了两嘴:“再如何你也是爵府世子,平日里摆出自己的世子架子来,自己不行,难道还不知道借势吗?” “你以前巴结我,现在巴结五哥和谢元棠是为了什么?我就不信你撂出我们几个的名号,那区区几个妾室庶子还敢欺到你们母子头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简直蠢笨如猪!” 司徒煦骂骂咧咧,本以为自己骂得凶,却没想到话刚说完,就收获了四双星星眼。 司徒凤:“呜呜煦儿,姐姐就知道你是最最善良可爱的孩子!” 谢元棠:“真没看出来,老六你还有有良心的时候啊!” 司徒砚:“六弟你真不容易,你跟必姥爷认识这么久才说出这个办法,一定也是想了很多年才想到的吧!你真是个为朋友绞尽脑汁的大好人!” 司徒煦:“……”切~没一句中听的! 孙逢必感动地抹眼泪:“六殿下,我还因为你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原来你一直都记着我呢呜呜呜……” 司徒煦欲言又止:“……”你误会了,我真没有。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司徒煦便秘的表情,拉着司徒砚跟他们告别。 反正孙逢必的事也解决了,他们也该回家了,她晚上可还有要紧事呢! 司徒凤跟谢元棠挥挥手道:“嗯嗯,我们也该去看三皇兄了。” 看司徒墨? 谢元棠疑惑:“他怎么了?” 司徒凤:“你不知道啊?三皇兄又病了呗,我昨儿就觉得他会不舒服,果然。” 谢元棠越听越纳闷:“什么叫你昨天就知道他会生病?” “哼,还不是因为你?” 司徒煦没好气道:“三哥身子骨本来就弱,他虽有功夫在身,却每次动用内力都会病情加重,上回在你们家那次,他回来就病了一场,昨儿为了救你动用了内力,晚上回来就病倒了。” 司徒砚有点着急:“三哥病得这么重?” 谢元棠微愣,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这件事。” 司徒煦眯了眯眼,别有意味地看她:“知不知道有差别吗?你现在知道了,难道还会去看他不成?” 谢元棠眉心微蹙,总感觉司徒煦这话有些带刺。 司徒凤没听出来,还在旁边兴奋道:“对啊谢元棠,咱们一块儿去看三哥呗。” 谢元棠顿了下,笑着摇摇头道:“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明日再跟夫君一起去看望他,是吧夫君?” 司徒砚愣了下,点了点头。 第178章 你家娘子我啊,强着呢! 从皇宫出来,马车里,司徒砚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谢元棠看他一眼:“在担心三皇兄?” “嗯。” 司徒砚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三哥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如果知道自己害他病了,一定得去看看他的,他竟然一直瞒着。” 谢元棠心说,那你现在不还是知道了? 但看着司徒砚眼中单纯替兄长担忧的神情,她犹豫了下,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司徒砚仿佛是一张白纸,任她随意涂鸦。 平日生活中,一些小事谢元棠不在意扭曲不扭曲,因为那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可一些原则上她总会慎重些,正如现在,她犹豫着不说那么多,是因为不想让司徒砚变成疑神疑鬼的性子。 她自己心里有怀疑,那是因为她有能力,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一一排除论证,可司徒砚现在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那么在她教会他如何辨别敌人之前,至少希望他能保持自己那份赤子之心的底色。 谢元棠沉默一瞬,拍拍他的胳膊笑了下道:“别担心,你瞧三妹妹和六弟都去看他了,至少证明人还没死。” 要是换个人,大概就被谢元棠这句“安慰”给气死了,但司徒砚被她“养”出来的,总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跟上她的脑回路。 “嗯,肯定没死,不然宫里会敲钟的。” 司徒砚点点头,松了口气道:“六弟说三哥昨天病了,昨晚最危险,他都活到了现在,那明天肯定也不会咽气了,咱们明天去看他也来得及!” “对呀,而且去的人多了他万一一激动厥过去怎么办?” “嗯嗯,娘子考虑得真周到!” 马车外,言墨握着鞭子的手抖了抖。 总感觉车里的对话初听不对劲,再一想……怪渗人的。 —— 回到皇子府, 谢元棠就钻进屋子里开始忙活,先从随身研究室里把那个真账本拿出来,确保给司徒擎看的那个是假账,才松了口气。 司徒砚好奇地问:“娘子为什么要给父皇看假账啊?” 谢元棠:“废话,要是让父皇知道我有佛音阁十分之一股份,那我怎么解释?” 提到司徒擎,谢元棠想到白日里司徒砚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些话,不由问他:“夫君,你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我?怎么当?” 司徒砚眨眨眼,松弛地趴在谢元棠的桌子旁边,嘟囔道:“我是傻子啊,难道要当个傻皇帝,领着整个玄昭一块儿当傻子吗?” “不许说自己是傻子。” 谢元棠没好气地敲了他额头一下,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啊,你不想当皇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当不了,也不想当,那为什么还有人要杀你?” 这就是谢元棠一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司徒砚论背后的家族势力,言家就一个言关清在朝,就算他能得司徒擎几分偏爱,一个傻子又能成什么大器?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总有人针对他?又是下毒又是刺杀的。 如果那些人是忌讳她背后的冷家,那也应该在她冲喜以后,再冷家有所表示之后再动手,可实际上针对司徒砚的暗杀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断过。 这不是很奇怪吗? 谁那么有病,放着太子和司徒冉他们几个强有力的对手不杀,偏偏来杀一个傻子? 这个问题谢元棠已经想了许久,怎么都想不通。 此刻她再次问起,司徒砚想了想,反手指着自己的脸:“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 谢元棠:“……”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道:“他们不都说红颜祸水吗?我娘也长得美,她也死了啊。” 谢元棠倏地愣住。 她好像从来没有深究过她那个婆婆言意澜的过去和死亡。 难道说司徒砚会遭遇这么多的暗杀,跟言意澜有关系? 谢元棠小手托着腮皱眉沉思。 言意澜这个名字,在整个玄昭国都很神秘。 哪怕她上回和司徒砚回老宅,已经缠着言尚讲了许多言意澜的事,可仔细想来,言尚讲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趣事,真正关于言意澜是如何入宫,如何死亡的,他却没说太多。 而言关清的态度就更奇怪了,他过去表现得很不在意司徒砚,仿佛对言意澜这个妹妹,司徒砚这个外甥可有可无,可他又在能抓住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替亲妹妹伸冤。 就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一直在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可是……有必要吗? 谢元棠眼神微暗,大脑快速转动着。 司徒擎那么喜欢言意澜,为何明知她的死有冤情,却从来不彻查? 怕虞贵妃背后的虞国公府? 如果真的怕,上回他就不会一口气处理了司徒烨,又处理了虞家了。 除非他有别的顾忌…… 谢元棠烦躁地挠了挠头,她对这个皇宫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很多事都缺乏关键的故事链。 “回头我还得找三妹妹。”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八卦这种事,问她最合适不过了!” 司徒砚见她皱着小脸很烦恼的样子,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娘子不要烦,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去问啊,我能做很多事的,娘子不要那么辛苦。” 谢元棠抬眸望向司徒砚那张绝美的脸,小手戳戳他脸颊道:“不辛苦,我也就随便想想,实在想不通就算了呗,又不是非要解开谜题不可。” “啊?不解谜也可以吗?” 司徒砚疑惑:“那咱们不就不知道敌人是谁了?那怎么办?” 谢元棠一挑眉道:“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白搭!” 她小手拍拍胸脯,傲娇地扬起下巴:“你家娘子我啊,强着呢!” 司徒砚被她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点点头道:“嗯嗯,娘子很强,那娘子,你晚上还要我带你去皇宫吗?” “当然,我又没你跑得快。” 谢元棠两只小手拍住他的脸,皱皱鼻子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昂,给我几年时间,我绝对跑得比你快!” 司徒砚笑着,一弯腰单手抱起她:“不用,我永远都是娘子的辅助,娘子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的!” “走了,干活去!” 谢元棠小手一挥,跟司徒砚又开始了夜里作业。 她今晚就要让她的新娃娃背后的主人现出原形! 第179章 他是好男人,他不敢管…… 皇宫西侧门,内。 司徒砚蹲在谢元棠面前,皱紧着眉头:“娘子,我真的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 谢元棠摇摇头,指指门外道:“你就在西侧门外等我,半个时辰我肯定出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搞事情。” 司徒砚担忧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又被人扔进井里怎么办?” 谢元棠心说扔她那人现在还在她研究室里躺着呢。 但看着傻夫君担心的样子,谢元棠想了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要分开行动啊,咱们两个一块儿,目标太大了,我这么小一点,要是被人发现也容易隐藏啊。” “可,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这样,万一我遇到危险,我就放个烟花,到时候你看见烟花就进来找我,好吗?” 谢元棠小手摸摸他的头发,声音糯糯地哄道:“夫君乖,我很快就回来啦。” 司徒砚抿了抿唇,勉强点点头道:“那好吧,半个时辰你要不出来,或者放了烟花,我就进去找你。” “嗯嗯,放心。” 好不容易哄好司徒砚,谢元棠转身一溜烟就钻进了黑夜里。 司徒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微微闪了闪。 那是后宫。 她是要去找哪个嫔妃或公主? 司徒砚顿了顿,没有如约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棵高耸的树顶,避开所有守卫,静静望着谢元棠的小身影。 直到看见她“飞”了起来! …… 谢元棠不知道一向乖乖听她话的傻夫君会在暗处望着她,她借着夜色,仗着自己身形小,灵巧地穿梭在一些人少幽静的宫道花廊,成功绕到了离素心宫最近的宫墙外。 抬头望着眼前那堵高耸的宫墙,谢元棠呼了口气,小声嘟囔:“笨蛋夫君,我今晚可要频繁使用研究室的,怎么能带着你呢?” 一边说话,她一边从研究室里召出野蛮疯长藤,小手一晃握住其中一端,微微笑着道:“乖宝宝,飞过去!” 疯长藤藤如其名,就一个特性——随时随地疯了一样的生长! 谢元棠话音刚落,藤蔓地另一端就不断地裂开,冒新芽,再裂,再长! 不出三息,拇指粗的藤条已经越过宫墙,并稳稳扎根在墙头! 谢元棠嘴角浅勾起一抹狂肆的笑意,指腹在藤根处轻轻一蹭,蹭出一抹带血珠的划痕,声音清冷又邪气:“小宝贝,还不快带我过去?” “咻!” 根枝触到血珠,藤条瞬间急速回缩! 顺便带着谢元棠一起“飞”过了墙头! 而后谢元棠小手一甩,疯长藤瞬间回收! “呼~” 谢元棠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是太弱了,不然哪还用夫君带我来皇宫。” 她不知道的是,司徒砚此刻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着她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一根藤蔓,快速地飞过宫墙,又将那藤蔓变消失,司徒砚的目光从震惊到沉默。 就算他仍然不如常人思考周全,却也看出谢元棠的“秘密”很强大很危险。 他想起那朵食人花,还有一直陪着谢元棠的零号,以及他每天都在喝的营养液和解毒剂……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让旁人知道,只怕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可是谢元棠却没有保留地跟他分享了。 “娘子……” 司徒砚深吸口气,再度凝望一眼谢元棠的方向,转身离开皇宫,乖乖等在西侧门外。 他知道,谢元棠不会有危险了。 至于她的秘密,他并不想探究。 娘子说过,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管! 他是好男人,他不敢管…… —— “阿嚏~阿嚏阿嚏!” 谢元棠躲在草丛里,捂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感慨地叹道:“身子骨真弱呀,这就着凉了?” 殊不知是她的好夫君在背后不停地念叨她呢! 素心宫。 安嫔和司徒雅母女的住处。 安嫔在宫中不受宠,甚至没有自己的宫殿,这素心宫据说还是以前某一位嫔妃住的地方,安嫔住在偏殿。 后来那位嫔妃病逝,安嫔就住进了主殿,却依然只是嫔位,没有往上升。 至于二公主司徒雅,本来和司徒凤一样可以分到一处宫殿住,但她主动跟司徒擎说自己想要多陪伴母妃,便依然长居素心宫。 谢元棠回忆着自己从红蕖和白芙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边不动声色将新娃娃放了出来,小手拍拍他的胳膊:“去吧,低好头别露脸,不然回去以后一号他们霸凌你我可不管!” 新娃娃一听“一号”,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赶紧将脑袋又低了低。 “很好,走吧。” 谢元棠看着他走过去,自己躲在暗处听着那宫女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你等着,我去禀报公主……” 宫女说完,进去再出来,还左右谨慎地扫了眼,小声道:“快进去吧。” 谢元棠一直等新娃娃走了进去,才冷笑一声,小心绕出去,用疯长藤翻上房顶,缩成团往瓦片上一趴,小心揭开一块瓦片,看向屋子里。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司徒雅一反往日里娴静内向的温柔形象,坐在椅子上,一脸冷峻,冷哼一声道:“你怎么来了?” 新娃娃低着头不声不吭。 司徒雅扫了他一眼:“昨儿你任务完成得不错,但为何杀了元嘉之后没有立刻回来?” “你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知不知道!” 新娃娃脑袋低得更低,看起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司徒雅眯着眼看他:“你怎么不说话?没被人发现吧?” 新娃娃摇摇头。 司徒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目光微闪,又道:“上次宫宴的事闹得太大,不止谢元棠他们起了疑心,连父皇那边都查得紧,你最近多好,除了我派给你的任务,不要随便外出,也不要来见我,知道吗?” 新娃娃点点头。 司徒雅蹙眉,嫌恶地瞥瞥嘴:“明明是个口技人,这会儿倒是嘴笨得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第180章 你是没走,我差点被你送走了! 司徒雅刚站起身,新娃娃就“咻”地一声,连着往后大退了五六步! 脑袋恨不得藏进衣服里,生怕她看见自己已经丧尸化的脸。 以前只以为做人难,现在才发现,做死人更难! 毕竟,谁他妈能想到死了以后不是去地狱里轮回,而是在谢元棠的研究室里长生了? 谁又能想到这年头连尸都分了三六九等! 他这种新丧尸,还动不动就要被一群资历老的元老丧尸霸凌,被迫给他们捏肩捶腿,打扫卫生,还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他的肢体协调性! 新娃娃苦逼地盯着司徒雅的影子,他要努力做任务!他不要再被霸凌了! “其实……” 司徒雅还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想了那么多,接着往前走了一小步,才柔柔一笑道:“本公主知道,那只耳环是你偷偷拿走的。” 新娃娃一愣。 啊,耳环啊! 他还活着的时候确实有过非分之想,但他现在都死了,六根比出家人还干净,哪还会有什么想法。 所谓谢元棠牌丧尸阉割法,比和尚还脱俗,比太监还禁欲,强大如斯!恐怖至极! 司徒雅微微一笑,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带了两分羞赧三分引诱到:“你想要,便留着好了,安心替我做事,该你的,到时候本公主都会满足你。” 新娃娃连连摇头。 不要了,再也不想要了! 他现在只想改过自新,好好做尸! 这反应落在司徒雅眼中,便是比忠犬还要忠的好狗。 司徒雅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是她养的工具罢了。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捏住了什么,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只道:“如今风头正紧,谢元棠那死丫头太难缠,还有言关清也不是好惹的,我们需得小心行事。” “再过些时日太后回宫,太子皇兄的事必定还要掀起波澜,我们必须赶在她回来前,让父皇废了司徒阆。” 屋顶上,谢元棠眼皮微眯。 废掉司徒阆不难猜,可是司徒雅想要拥立谁当太子? 屋子里,司徒雅压低声音,小声道:“必须确保二哥……” 谢元棠蓦地怔住。 二哥……司徒冉吗? 确保司徒冉如何?当太子,还是别的? 她蹙了蹙眉,因为司徒雅声音太低,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我方才的话。” 司徒雅说完,新娃娃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往外走。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刹那,司徒雅突然往前猛冲两步,手中匕首忽地刺入他的背心! 下一瞬,新娃娃整个人僵硬地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司徒雅冷哼道:“没用的棋子,就该乖乖死掉,别总来给我找麻烦。” 她话音刚落,本来趴在地上的死人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司徒雅:“……”诈尸了? 就在她刚想叫人的时候,就看见新娃娃忽地低着头往外狂奔! 关键他背心还插着一把匕首! 司徒雅倒吸了口凉气,这样也能活? 还跑的这么快? “来,来人啊!” 司徒雅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叫人:“快,快给我追!” 决不能让这人活着! 见新娃娃跑出来,谢元棠转身跳下屋顶,也跟着跑。 身后一大堆人追着。 刚开始只有素心宫的守卫太监,后来司徒雅说她丢了东西,于是又喊来一大批守卫跟着搜索! 狂奔躲藏的谢元棠:“……”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好不容易追上新娃娃,将它收回研究室里,眼看着身后一群人追过来,又赶紧换了个方向躲起来。 “呼,呼……” 一刻钟后,谢元棠扶着墙气喘吁吁。 手边还耷拉着一条藤蔓一朵食人花。 方才要不是用它俩伪装出一个小花坛来,她现在已经被逮到了! 不行了,再这么跑下去她得跑死! 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元棠睁大眼四处看着。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地儿有点眼熟。 “嘎吱~” 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的,忽然,殿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来。 谢元棠第一时间将食人花和疯长藤收回去,下一瞬,就看见司徒墨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四目相对。 谢元棠尴尬地挥着小手:“嗨,好巧啊~” 司徒墨挑了挑眉,看了眼不远处找过来的守卫,大手一伸,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带了进去。 殿门关上,司徒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元棠:“你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谢元棠眨巴着大眼睛道:“我只是突然想看御花园的风景,进来逛逛而已,但没想到遇到抓小偷,我这不是……怕解释不清嘛!” 话音刚落,门外守卫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刚才看见跑到这附近来了!” “快找!” 谢元棠抹了抹汗,讨好地朝着司徒墨笑笑:“三皇兄帮帮忙?” 司徒墨似笑非笑:“我敢帮,你敢信?不怕我把你卖了?” 谢元棠笑容一僵,干笑着道:“哪会啊,三皇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记着呢。” 司徒墨笑而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直将谢元棠看得越来越不自在。 就在这时,门外守卫敲响了殿门:“三殿下可在?” 司徒墨挑眉,正想朝谢元棠使个眼色让她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呢,就看见她撅着屁股往树后躲。 司徒墨:“……”倒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好笑地勾了下唇,转身去开门:“何事?” “参见三殿下,是这样的……” 等司徒墨三言两语支开门外的守卫,合上殿门,一转身却没见谢元棠冒出来。 他微微蹙了下眉,绕到树后。 和上一次一样,树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司徒墨目光微暗,抿唇自语:“又走了……” 话音刚落,“唰”地一声! 一道黑影从树枝上倒挂下来! 一颗小脑袋直愣愣倒着杵在司徒墨眼前! 司徒墨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脸都白了! 谢元棠还在摇晃的小脑袋上,倒着的大眼睛眨巴眨,小嘴嘚吧嘚:“谁走了啊呀三皇兄?” 看着女鬼似的谢元棠,谪仙似的三皇子头一次失去了表情管理和语言管理,脱口而出: “我……艹!” 你是没走,我差点被你送走了! 第181章 你是那种有礼貌的人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司徒墨站在树底下,弯着腰咳嗽不停。 谢元棠倒挂着,两条胳膊垂下来,小手拍拍他肩膀:“三皇兄,你没事吧?” 她不拍还好,一拍,司徒墨咳得更厉害了! “咳咳……我没事,你……你别乱动,小心掉下来……咳咳……” 谢元棠小腿挂在枝丫上,笑嘻嘻道:“我没事呀,你看,我还能荡秋千呢!” 她一边说一边晃荡着,头发垂下来,胳膊也垂下来,那样子…… 司徒墨一口气吸到一半,闭了闭眼道:“你能荡,我不能,五弟妹,我心脏真不好,经不起你这么吓。” 谢元棠眨眨眼,乖乖道:“哦,那我这就下来。” 司徒墨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我接住你……” 话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一个仰卧起坐攀回枝丫上,头也不回道:“不用不用,我爬树贼有经验!” “……” 司徒墨眼睁睁看着谢元棠利索得跟个小吗喽似的,四脚并用,抓着树枝爬到主干,再抱着主干,“噌噌噌”往下爬。 司徒墨刚开始还担心她会没力气或者滑下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爬树的谢元棠像是回归了动物世界,那灵活的身姿,配合默契的手脚,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一条尾巴。 谢元棠落地站稳,看着司徒墨大松口气的样子,好笑道:“都跟你说了我贼有经验。” 司徒墨哭笑不得,刚想张口说句话,吸了口凉气,又咳了起来,人还趔趄了两步。 谢元棠一惊,忙小跑两步扶住他:“三皇兄,你没事吧?” “咳咳……只是有点晕。” 司徒墨虚弱道:“我只是没想到,五弟妹如此矫健。” 谢元棠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也没想到,三皇兄你这么虚……” 司徒墨:“……” 他忍不住开口:“我只是虚弱,不是虚。” 一字之差,差得可是一辈子的尊严! 谢元棠歪了歪头,不解地问:“不一样吗?而且我觉得三皇兄你只是虚了点,没那么弱呀,要是一个人又虚又弱,那得多不行啊!” 司徒墨:“……换个话题吧。” 谢元棠扶他进屋,左右看了看,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谢元棠只好亲自给他倒水:“三皇兄,你这里的宫女太监呢?” 上回她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安静得过分,果然没几个人。 “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再说现在时间不早,就让他们歇着去了。” 司徒墨喝了口热茶才缓过那股劲来,微微笑了下道:“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他们为什么追你,你今晚又闯什么祸了?” “诶?” 谢元棠一激灵,飞快地坐直,眼睫闪了两下,小脑袋摇了摇:“没追我呀,也没闯祸,我什么都没干哟~” 司徒墨挑了挑眉,拿着茶杯的手指微顿,将杯子轻轻搁下,低垂眸,轻叹道:“你不愿说就算了。” 谢元棠微微怔了下。 司徒墨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道:“我知你并不信我,没关系。” 谢元棠有点尴尬地笑了下:“没有啊,我怎么会不信三皇兄你呢?这一定是误会。” 司徒墨抬手止了她的话,语气低落:“你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他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眼神有些落寞:“或许五弟妹你自己都没发现,对于你信任的人,你会愿意多交往一些,比如三妹,因为你信任三妹,所以连带着也信几分六弟。” “但对于你不信任的人,你只会客套礼貌,比如我。” 司徒墨扯了下嘴角:“可是五弟妹,你是那种有礼貌的人吗?” 谢元棠:“……”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涅? 她大眼睛真诚地眨了眨:“我是啊!” 司徒墨笑了下:“你知道大家私下对你有句评价吗?” 谢元棠摇摇头。 司徒墨轻咳一声,笑着道:“有人说,谢元棠要是懂礼貌,全京城的狗都能行跪礼了。” 谢元棠:“……”过分了昂! 她小脸一板,站起身道:“聊不下去了,我走了。” 司徒墨手指曲起,轻轻点点桌子:“现在出去,你想被抓?” 谢元棠脚步一顿,噘着嘴又坐了回来。 司徒墨看着她,叹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从未像三妹他们那样跟你有过过节,甚至还帮过你好几次,为何你会对我防备至此?” “你是怀疑,我是那个背后给了元嘉毒药,趁机害五弟的人?”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元棠也没再否认,而是直直地望向他:“那你是吗?” 司徒墨单手支着下颌,虚虚靠在椅靠扶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道:“我说不是,你可信?” 谢元棠微抿唇,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司徒墨就那样淡笑着,任由她扫视自己。 他坐在那里,坐姿算不上端正,带着几分懒散和自得,身上带着幽幽的霜雪凉意,比谢元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淡泊,且淡薄。 司徒冉求太子之位,司徒煦求护佑家人,言关清求公正,司徒砚求成长,连无尘都有所求。 但再司徒墨身上,谢元棠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渴求,仿佛融入红尘之中,又远在红尘之外。 谢元棠缓缓点了点头:“信。” 至少目前,她没有理由再怀疑这个人。 司徒墨仿佛看出她的迟疑,勾了勾唇道:“但是你还有疑惑。” 谢元棠微愣。 这人实在太敏锐了! 她自问没有在人前表露出任何异样,更不可能明着疏离他,可他就是察觉了自己的防备,如今又轻易看出了自己的迟疑。 这人…… 谢元棠闷声道:“三皇兄,你实话说,你们司徒家的智商都加在你身上了吧?” 这敏锐度,简直吊打整个皇室啊! “呵呵……” 司徒墨被逗得轻笑,摊了摊手道:“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所以想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而已,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说,我尽量解释。” 这态度,谢元棠都觉得自己对他的怀疑太过分了。 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那我问了啊?你为什么武功那么高?” 司徒墨目光微闪,唇角轻勾,淡淡开口:“五弟的武功也不弱于我啊。” 谢元棠倏地僵住。 第182章 因为我们见过他清醒的样子! 这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震惊地看着司徒墨:“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五弟会武功?” 司徒墨微微笑着道:“以前或许不知,但这几次下来,猜也猜到一些了。” 毕竟司徒砚“跑”得那么快,司徒墨自己就是个武功高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元棠目光微闪,她知道司徒砚会武功的事情早晚瞒不住,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顿了顿,开口:“那……” “你想问二哥和六弟他们是否知道?” 谢元棠沉默了。 这人太聪明,她都不用开口,他就看穿了她所有的疑问。 司徒墨缓缓开口:“既然我能猜到,他们自然也能猜得到。” 谢元棠心下微沉,却也没有再意外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虽然比她预料的早一些,却还不算太过失控。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司徒墨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让她大吃一惊! 司徒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现在的五弟,倒是有些像那时的样子了。” 谢元棠眉心微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像那时的样子”? 司徒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了一个问题:“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五弟总是身处危险漩涡吗?” 谢元棠点头,她能不好奇吗? 她可太好奇了! 她小手微微拳紧,直觉告诉她,司徒墨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 司徒墨目光微暗,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见过他清醒时的样子。” “咚!” 谢元棠听见自己心跳重重地跳了一声。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就在今日进宫前,她还在想,如果司徒砚不是傻子,该有多可怕! 他是傻子的时候,其他人还不会对他有太大的戒心和杀心,可如果他不傻,那他要面对的,只怕就不是一两个敌人了…… 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谢元棠甚至紧张地手指一个轻颤,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而她却已然顾不得这些,只看着司徒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及过?” 司徒墨视线从她慌乱的手上扫过,微微停了停才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是真实,还是幻觉。” “什么?” 谢元棠没听懂。 司徒墨叹了口气道:“五弟的病打小就有,只有那么一次,那时他才十岁左右吧……” “有一次,我们在御花园看见他,四弟又想欺负他,却没想到那日的五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想起久远的往事,司徒墨眼神有些波动:“冷酷,残忍,却又聪敏异常。” “他将四弟按在身下打,我们想劝架,他却一句话让我们没人敢动。” 司徒墨看着谢元棠,问道:“你猜他说了什么?” 谢元棠摇头,那样单纯的傻夫君,她想不出来他会说什么。 “五弟说——” 司徒墨眯了眯眼,语气平静道:“想跟司徒烨一样被我揍死的,就上来试试看,不过我保证,你们谁动一步,父皇会立刻知道你们过去做的那些事。” 才十岁的傻子,突然一反常态,不仅能把司徒烨打晕过去,还知道该这么威胁他们。 “那一日,我们几人都被这样的五弟给吓唬住了。” 司徒墨顿了顿道:“以至于我们甚至没有再问他两句,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清醒了,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那……后来呢?”谢元棠紧张地问。 她不觉得这件事会到此为止。 可是司徒墨却摇摇头道:“没有后来,四弟晕了过去,我们送他回去,半个时辰后我们再次见到五弟,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还是憨憨傻傻的样子。” “所以连我们自己都不确定,那个清醒的五弟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元棠紧紧地咬住唇,咬得有些疼。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的火。 “明明自己都不确定,却有人因此在背地里一直针对他,这算什么?” 司徒墨见她发火,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这次换他给她倒茶,倒完茶水以后,他就在她旁边坐下,淡淡道:“大概是因为,五弟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而且这个威胁对于想要那个位子的皇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谢元棠摇头:“我不懂,就算他背后有言家支持,有父皇偏爱,可你们也不比他差哪去,至于吗?” 司徒墨笑了笑,抬手想要揉揉她气呼呼的小脸,伸到一半,手一顿又缩了回去。 “看样子,五弟妹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元棠皱紧了小脸:“我还应该知道什么?” 司徒墨没立即说话,只笑着将倒好的那杯茶推到她面前:“喝口水,消消火气。” 谢元棠看一眼茶杯,小手端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接着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盯着司徒墨:“好了,我喝完了,你接着说。” 司徒墨却犹豫着道:“这事……由我来说不大合适,站在我的立场,作为一个司徒皇室的皇子,我只能告诉你,五弟会遭受这么多危险的原因。” 谢元棠沉声问:“什么原因?” 司徒墨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因为他的身世,因为澜贵妃。” 言意澜? 谢元棠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就听见司徒墨接着道:“对司徒家的人来说,五弟只要有一丝可能不是傻子,那他就必须死。” “因为杀了五弟,其他人还能慢慢斗。” “但不杀五弟,所有人连斗都没得斗。” —— 谢元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只是出宫的一路上,司徒墨的话都还响彻在她耳际。 只要有一丝可能,司徒砚就必须死。 他不是一个人的敌人,是任何一个想要当太子登皇位的人的敌人。 而这一切,都和那个死去的言意澜有关。 谢元棠抿了抿唇,她必须要知道关于言意澜的过去才行! 谢元棠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司徒墨站在树下看了许久。 久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小声道: “主子,查清楚了,今晚二公主那里……” 第183章 那你还不赶紧抱我下来! 西侧门。 司徒砚蹲在地上,手里抓着从墙角薅来的一大把狗尾巴草。 桃花眼深情专注地盯着、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拔一根扔开。 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娘子一个马上就出来。” 再扯一根:“娘子两个马上出来……” “娘子三个马上……” 谢元棠蹲在他头顶的墙头上,托着腮看着他脚边那一地的狗尾巴草,眼里不由浮现出笑意。 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恶魔嘴角勾起一丝恶作剧的笑! 小腿一勾,跟在司徒墨那里一样操作,整个人从墙头倒挂下来! 长发垂落,飘飘荡荡晃在司徒砚头顶。 谢元棠甚至还扮了个鬼脸! “娘子十五个马上……咦?” 司徒砚一怔。 谢元棠眼睛一闪,发现了? 哼哼,让你给我找那么多危险和麻烦,看我不好好吓唬吓唬你! 谢元棠正想着,就看见司徒砚根本没抬头,只抬手把地上那堆狗尾巴草又捡了起来。 司徒砚叹了口气,嘟囔道:“数错了,重新数。” 谢元棠:“……” 不是,大哥你要不抬头看看呢? 我挂得也很辛苦的好伐! 谢元棠心里呕血,她夫君这武功高手的设定时灵时不灵的,换个人离这么近早该察觉了,偏偏司徒砚专注数草,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事! “娘子一个马上,两个马上……”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马上马上,她还马下呢! 她像头小凶兽般的龇了龇牙,气呼呼地伸出小拳头挥了下,没舍得真打,就挥中了空气。 “诶呀?” 司徒砚顿了顿,迟钝地抬头:“感觉好像……有点怪啊!” 谢元棠皱了皱鼻子,小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那一帘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头发,桃花眼眨了眨,又眨了眨。 然后…… 伸手,忽地扯住了头发! 谢元棠:“……” 不是,都是司徒家的人,怎么你的反应跟别人就差这么多! 谢元棠欲哭无泪,小恶魔第一次恶作剧失败,还随时有可能被司徒砚给薅成秃子! 为了自己的头发着想,谢元棠正想翻身跳下来,忽然听见司徒砚惊喜的声音传来:“娘子!” 司徒砚指尖轻轻绕着那缕发丝,俊美的侧颜缓缓勾勒出浓烈的笑意。 他没有扯,更没有薅,甚至还温柔地捧着那缕发丝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欢喜地看着谢元棠: “娘子,你回来啦!” 还倒挂着,没来得及扮鬼脸的谢元棠微微怔住了。 她呆呆看着司徒砚脸上的笑意,还有那双桃花眼中单纯又赤诚的喜悦,小脑袋微微歪了歪,疑惑地问:“你不害怕吗?没被我吓到吗?” 是个人大晚上看见眼前垂下一头黑发,都会吓死的吧! 司徒砚眨眨眼,笑着问:“为什么要害怕?我知道那是娘子的头发啊!” 谢元棠更惊了:“你认出了我的头发?” 这什么诡异的认人大法? 司徒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以前娘子睡着的时候,我偷偷玩过你的头发……” 而且他还跟冷蕴菀学了好几样发型,就心心念念等着给谢元棠梳头呢,自然对她的头发很在意。 谢元棠傻眼了,不死心地指着自己:“那你看着我倒挂在这里也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司徒砚轻轻笑了笑,食指指腹轻轻点了点谢元棠的眉眼:“娘子就是娘子啊,不管你躺着还是站着,倒着还是趴着,都是娘子呀。” “只要是娘子,就算你变成零号那样,我也不会害怕的。” 谢元棠心脏忽地,极轻地漏跳了一拍。 夜下,他笑容温柔,眼神只专注地凝望着她。 谢元棠以这种古怪又滑稽的视角看着他,眸光透过他的笑容,看见他背后的星空和弦月,仿佛整个黑夜都成了陪衬的背景,映照着他眼中的微光。 谢元棠眼睫扇了两下,傲娇地一扭头,哼道:“说得好听,真有一天我变成零号,吓死你!” 说完还冲他龇了龇牙。 “哈哈,好呀好呀,那等娘子你变成零号,我就把你的脑袋也带在身边!” 司徒砚高兴地拍手:“这样我也能走哪儿都带着娘子了!” 谢元棠:“……”别说了,有点恐怖。 见谢元棠还挂在哪儿,司徒砚笑着戳戳她的小脸:“娘子,你不下来吗?” 谢元棠瞪他一眼,哼道:“那你还不赶紧抱我下来!” 说罢,朝他伸出小胳膊,司徒砚自然地接住她,笑着将她从墙头接下来。 “娘子,你要自己走还是我背你呀?” “当然你背我了,我忙活大半夜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我背娘子。” “哼,这还差不多!我要掉下去了,快把我往上颠颠。” “好……” 西侧门的宫灯越来越远,两道身影缓缓离开。 —— 钟俪宫。 司徒擎听着曲培的禀报,眉心紧皱。 “素心宫进了贼?雅儿可有事?” 曲培摇摇头:“回陛下,人没事,二公主说那贼只偷了点东西就跑了,侍卫搜了附近,什么都没搜到,不过……” “不过什么?” 曲培欲言又止道:“侍卫说,那贼不是人,是个精怪,本来他们已经射杀他了,结果死了的贼人竟然还能爬起来接着跑!” “而且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那贼人忽然就顺着藤蔓上了墙头,可等他们也要追上去时,却发现那地方根本没有藤蔓。” 旁边司徒凤瓜子都不吃了,结巴巴道:“这这这……这不就是妖怪嘛!父父父皇,不得了啊,得赶紧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啊!” “是,是啊陛下,这么厉害的精怪,幸亏这次他只图财,万一下次他再起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俪妃听得又惊又怕,白着脸道:“赶紧找道士驱邪吧!” “驱什么邪?”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眼她们娘俩一眼:“不过是小人作祟罢了。” 说罢,看向曲培道:“传旨下去,将此事交给冉儿去办,务必将人给抓住了!” “是。” 曲培下去传旨,司徒擎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俪妃顿了顿,担忧地问道:“皇上,您头又疼了?” “天天事这么多,朕能不头疼吗?” 司徒擎闭着眼叹道:“眼看太后就要回来了,宫里都不消停,如何让她老人家住得安心?” 第184章 有点羞涩~ 听到这话,俪妃目光微闪,朝司徒凤递了个眼神。 司徒凤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风仪宫。 她一走,俪妃才小声道:“皇上,这次太后从武嵋山回来,是短住呢,还是就留下了呀?” 司徒擎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皇上真是圣明,臣妾什么都瞒不过您。” 俪妃笑盈盈地靠过来,一边帮司徒擎按揉着太阳穴,一边柔声道:“皇上您看,咱们凤儿眼瞅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定亲了呀?” 司徒擎眼皮微眯:“你有人选了?” “那倒没有。” 俪妃讨好地道:“这不是指望着您给咱们女儿安排呢嘛,臣妾这点见识,那能有皇上您安排得好啊。” 司徒擎笑哼了声,懒懒地挥挥手道:“行了,这事朕心里有数。” “多谢皇上,臣妾再给您按按……” —— 皇子府。 谢元棠换下儿童款夜行衣,趴在桌上皱着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口,门框后面忽然冒出五颗脑袋来,上下依次排列,司徒砚在最上,言枫在最下。 红蕖:“小皇妃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言墨:“不是去查幕后黑手了吗?难道是没查到生气了?” 白芙:“小皇妃不是那样的人,定是有谁惹了她。” 言枫:“那就只可能是殿下了。” 话音落,四颗脑袋齐刷刷盯向司徒砚。 司徒砚:“……我真没惹娘子生气啊……” 他背了一路呢。 言枫摇摇头:“殿下,不是俺们不信您,而是……或许连您自己都不知道您惹了小皇妃生气呢?” 言墨小声道:“殿下,不管怎么样,认错总是没错的。” 红蕖和白芙往旁边让开路:“殿下加油,夫妻没有隔夜仇,早点认错早跪算盘,你还有希望见到明天的太阳。” 司徒砚:“……” 谢元棠听着门口闹哄哄的,一眼扫过来:“你们在干嘛?” “唰!” 说时迟那时快,言枫扯着白芙,言墨抓着红蕖,一瞬间运起轻功就逃了! 原地只留下司徒砚一人。 司徒砚左右看看不讲武德的“忠仆”,抠了抠手指,走进房间,在谢元棠跟前站定,闷闷问:“娘子,我是不是要跪算盘了啊?” “哈?”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要跪算盘?练功吗?” “他们说我惹你生气了,不跪算盘,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 “谁说的?” “言枫。” “那让他跪去!” 院外屋顶上,言枫脸都绿了:“不止我说了呀!怎么你们就没事?” 言墨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因为你是我们的背锅侠啊!” 言枫:“……”哭了。 屋子里。 司徒砚坐在谢元棠身边,疑惑地问她:“娘子你在想什么?从宫里回来,你好像就不高兴了。” 谢元棠看他一眼,倒也没有瞒他:“我在想你娘亲。” “我娘?” 司徒砚微怔。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我在想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进的宫,怎么死的,或许只有搞清楚这些,我才能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而我面对的又是什么。” 她可以帮司徒砚,但不能一头雾水的永远被动下去,那不是她的风格。 她喜欢先下手为强! 司徒砚定定看着她,缓缓低下头,好像在思索什么。 谢元棠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她在想,自己或许该去找找言关清,只是言关清未必会告诉她那么多。 而找冷云朝吧……冷家到底久不在京城,再加上她小舅舅的性子,若是知道的话早就忍不住跟她说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身旁司徒砚低沉的声音:“其实……我可能知道一些娘亲的事情……” 谢元棠猛地抬头。 司徒砚眉心紧紧蹙在一起,眼神带着写迷茫,还带着些犹豫。 这可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谢元棠疑惑地问:“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司徒砚抿了抿出,他看一眼谢元棠,缓缓伸出白皙修紧的手指,轻轻执起谢元棠的小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心口。 “这里,告诉我,要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谢元棠微微怔了怔。 司徒砚紧了紧抓住她小手的手指,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好像记得,那个盒子里有好多秘密,我不敢看,也不想看……” 他站起身,拉着谢元棠也站起身:“娘子,你跟我来。” 谢元棠听得稀里糊涂的,跟着他来到书房。 看着司徒砚从画框后面的墙壁里,将那个匣子拿出来,捧到谢元棠面前:“就在这里面。” 谢元棠看看那个匣子,又看看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的司徒砚,想了想问:“上回无尘让你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司徒砚点点头。 谢元棠抬手就想接过匣子,手指快碰到的时候,犹豫了下又收回来。 她抬头望着司徒砚:“我真的可以看?” 司徒砚眨眨眼,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眼中却是全然的坦然和信任,微微笑着道:“当然可以呀,娘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元棠大眼睛一挑,哼了声,小手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匣子,紧紧抱住,奶凶奶凶道:“我可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就算你今天不要我看,我也会看的!” 如果可以,她自然不想在司徒砚记忆残缺的时候试探他的秘密,但现在他们都龙困浅滩了,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 末世生存守则四:原则上尊重友爱善良,实际上没有原则! 谢元棠能抢匣子前问一嘴,已经是很看重司徒砚了! 她抱着小匣子,坐在桌前,兴匆匆打开。 一边还兴奋地招呼司徒砚:“夫君快过来一起看你的秘密啊!” 司徒砚挪过来,有点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咽了口口水:“娘子,我怎么感觉……有点羞涩呢?” 谢元棠头也没抬:“羞涩啥?” 司徒砚俊脸飘起两朵红晕,害羞道:“好像突然被人脱了衣服看似的……” 谢元棠正翻找匣子的手指一顿,抬头眯着眼看他:“司徒砚,你又偷看我话本了吧?” 司徒砚一愣,猛地摇头:“没有没有。” “我真的没有偷看娘子你那本《兄长夜敲门》……” 第185章 停留在有她的时间线里 话没说完,司徒砚连忙捂住了嘴巴。 完了,说漏了…… 谢元棠眼皮一眯,左手把右手指关节掰得嘎嘎响,似笑非笑:“没偷看,还把书名记这么清楚?” “唔……我真没偷看……” 司徒砚还捂着嘴巴,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就是娘子你的话本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名字,就记住了……” 一边说,他一边十分自觉地……抱头蹲在地上。 “娘子我错了,要不我还是去跪算盘吧。” “……” 谢元棠目瞪口呆,无语地拍拍桌子:“起来起来,你这都跟谁学的?还学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过你呢!” 她什么时候罚他抱头下蹲跪算盘了? 司徒砚眨眨眼,老实交代:“必姥爷送我一本《夫妻幸福宝典》,里面教的,娘子生气的时候认错要及时,姿势要端正。” 谢元棠:“……” 司徒砚还乖乖跑去书架,将那本《宝典》翻了出来:“娘子你看,就是这里写的。” 谢元棠看着那本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书的《宝典》,疑惑地问:“这后半部分怎么粘住了?” 司徒砚:“哦,必姥爷说我们现在用不着,提前乱学会走火入魔的。” 谢元棠嘴角抽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后半部分是什么颜色的内容了! “这本书没收了!” 谢元棠瞪他一眼:“以后孙逢必再送你什么东西,都必须我过目以后才能看,知道吗?” 司徒砚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谢元棠气呼呼地把书收起来,小嘴还嘟囔着:“这老必也真是的,都把你给教坏了!” 司徒砚眼睫闪了闪,乖巧地点头:“嗯嗯嗯,都是老必的错。” “以后别跟他乱学。” “嗯嗯,我以后只跟娘子学……” 谢元棠满意了,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火气悄悄的,从司徒砚身上转移到了孙逢必身上。 还拍拍身边的椅子,拉着司徒砚坐下:“来来来,看秘密。” 司徒砚趁势包紧她的小手,桃花眼满是可怜兮兮:“我要拉住娘子的手,这样娘子看完秘密就算生气,也不会不要我了。” 谢元棠顿时又心软又心疼:“好吧,那你拽紧了昂~” “嗯嗯,拽得很紧的。” 谢元棠笑笑,另一只手将匣子最底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书房外,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能隐约看见两人的神态和动作。 言枫沉默片刻,问言墨:“我怎么感觉小皇妃被殿下给拿捏了?” 白芙瞥他一眼:“那也得小皇妃愿意才行,不然你换个人试试看。” 天潢贵胄那么多,个个神采斐然,他们小皇妃几时落过下风? 那两人不过是互相宠着,所以才会一个不介意放低姿态,一个不介意心软纵容罢了。 言枫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言墨犹豫着道:“我觉得咱该敢走了,不然回头小皇妃肯定会罚死言枫的。” 言枫:“……”又是我? 为了不当背锅侠,言枫二话不说,带着白芙转身就溜,言墨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好笑地笑出了声。 红蕖看他一眼:“你怎么总逗他?” 言墨单手抱着她飞下楼顶,淡淡道:“不然你以为他轻功为什么这么好?” 红蕖恍然:“懂了!练出来的!” 书房里。 司徒砚扫了眼外面的房顶,又收回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谢元棠的侧颜。 “娘子,有对你有用的秘密吗?” 谢元棠神情肃然,缓缓点了点头。 何止有用,简直……让她受到了一亿点冲击! 谢元棠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司徒砚,迟疑地问:“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想看。” “为何?” “因为感觉……” 司徒砚薄唇紧抿,温热的掌心握住谢元棠的小手,认真道:“我觉得,好像看过以后,我就会做噩梦,我不想做噩梦……” 上回无尘只是让他找个东西,他就回忆起了那些片段,如果一一看过这里面的内容,司徒砚觉得,或许他会想起更多。 更或许……他就不是他了…… 司徒砚紧了紧谢元棠的小手,有些紧张地问:“娘子,我现在必须要看吗?我……能不看吗?” 谢元棠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信,蹙眉问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过去吗?不想知道为何你总是牵扯进那些混乱中吗?” 司徒砚微怔,接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知道,可是……不想现在就知道。” 他抬头看着谢元棠:“我很喜欢跟娘子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什么。” 话音一顿,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子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懦弱吗?” 谢元棠摇摇头,她从不认为司徒砚是个懦弱的人,她只是有些不理解。 他明明那么想知道言意澜的事情,为何明知道这个匣子里有他渴求的东西,却还这么排斥呢? 她笑着道:“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啊。” “会的。” 司徒砚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那些,我就会失去娘子的……” 谢元棠愣了愣。 所以,他执拗地不去看这些,排斥回想起过去的自己,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谢元棠没想到自己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更没想到,他一日日的成长和疑惑,在察觉到他自己可能还有另一面之后,竟还忍住了探寻真相的渴望,只为了停留在现在的生活里。 停留在有她在的时间线里。 心底深处,谢元棠心脏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被这个人在乎的感觉很好。 她笑了下,小手摸摸他的头发,声音甜滋滋道:“你想太多啦,我是不会离开的。” 司徒砚可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傻皇子了。 听见这话,他立刻就翻出来纸笔:“保证书。” 谢元棠:“……” 那能写吗? 大佬棠当即就把笔一撂,傲娇地一仰头:“想得怪美。” 司徒砚:“哼~” 第186章 都是新长出来的心眼子! 司徒砚不愿看,谢元棠也不强迫他,摆摆小手道:“行吧,反正是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想看都行。” 说罢,她将信重新塞回信封,放进匣子里,递给司徒砚:“放起来吧。” 司徒砚疑惑:“其他的娘子你不看吗?” 谢元棠挑眉:“要看啊,不过先等我搞清楚这封信里的内容再说。” 司徒砚想了想,将匣子又推到谢元棠面前:“这个就放在娘子你那里吧,我不要了。” “啊?” 谢元棠愣了。 司徒砚点头:“放在娘子里那里,我想知道的时候再找你要。” 谢元棠看看匣子,又看看他,迟疑着问:“你……要不好好想想?问问你自己的内心?” “问啥?” 司徒砚直接把东西塞谢元棠怀里,跟当初塞馒头似的,利索又干脆:“我说了算!我说给娘子,那就是给你了!” 还挺……霸气! 谢元棠笑了下,也不跟他瞎客气,直接抱起匣子道:“那行,我帮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就找我要。” “嗯嗯,娘子保管!” 司徒砚笑得也很开心,桃花眼晶亮晶亮,都是新长出来的心眼子! 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娘子了,那娘子以后肯定就不能离开他了! 而且娘子还不用再去问别人过去的事了,哼哼~他要做那个对娘子最有用的男人!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单纯无辜的傻夫君,那纯白的底色,已经一天比一天黑了…… 两人抱着匣子回房,谢元棠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司徒砚看看时间,出门去找言枫练功。 房间里,谢元棠看着自己在纸上粗略画出的地图,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就属于…… 玩游戏以为玩一半了,结果发现世界地图重新刷新了! 她之前就了解过自己所在的这个朝代,也知道这片大陆有四大国。 除了玄昭,这里还有沧雀,青曜,白帝等几个国家。 可是那时候她没想过要跟玄昭皇室长期斗争,只想着救出娘亲以后,看看怎么解决了这桩荒唐的婚事,然后带着娘亲美美地过她们的小日子去。 后来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不再是出于利益不得不跟司徒砚这个傻夫君绑定在一起,而是打从心底里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将皇子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再加上娘亲,加上冷家……她已经彻底和玄昭的京城分不开了。 如今她不必再担心娘亲,但想要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和整个五皇子府的人一起往前走,那就必须彻底了解这个历史,那些她过去不曾探寻过的旧事。 谢元棠看着自己写下的内容,那些她从那封信里得出的信息。 那封信,说白了就是一封关于言意澜的一生的信。 或许是曾经的司徒砚彻查过,所以才会写得那么详细。 言意澜,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一生都轰轰烈烈。 而谢元棠也是看了这封信才知道,原来言意澜在入宫前还有一个初恋。 那个初恋来自青曜国。 四国之中,白帝是海上岛国,常年封锁,不与其他三国多交。 沧雀擅蛊医驯兽,此前大公主司徒晴和亲沧雀,却因为和亲对象突然病死,而半路返回。 只有青曜国最为特殊,青曜国尚佛。 整个青曜国绝大部分都是佛的信徒,且势力庞大。 而言意澜的初恋,就是青曜国的佛子。 后来言意澜和初恋因为各种原因分开,她入宫为妃,受尽司徒擎宠爱。 本该从此顺遂,却因为她的过去,惹得有心人忌惮,虽然有司徒擎护着,有兄长言关清帮着,却到底顾不周全。 言意澜在宫里最后的那段日子过得并不快乐。 她是难产而死,却不止难产,更有毒杀。 却又不止毒杀,因为害她的人不止一个,方式不止一种。 明里暗里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 杀死她的,是整个皇室! 这便是为何司徒擎那么喜爱言意澜,但这么多年从未提过要替她伸冤的事情。 因为他可以处罚一个虞贵妃和一个司徒烨,却不能将后宫的妃子都处罚了。 他是皇帝,除了自己的爱情,他还有太后,还有嫔妃。 每个嫔妃身后都有各自的家族势力,还有儿子女儿…… 何况青曜势大,而几年前和沧雀的联姻都没有成功,听说如今沧雀和青曜已经有合纵之势。 为了国家安稳,也为了小家安慰,他都不能替言意澜做更多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言关清明明知道他的妹妹死得冤枉,却也只有等了这么多年以后,才借助上次宫宴的事情,才揭开一个虞贵妃。 也是为何,司徒砚这份信会一直封存在匣子里,而没有做更多的事情。 谢元棠想到这些,再次叹了口气。 言意澜短暂而风光的一生背后,是不幸,是因为美貌和才情带来的悲剧。 而她到死,都没办法等来自己的公正。 因为大家都有大局要顾。 在大局之下,她只能被无声的牺牲。 谢元棠看着被她画了个圈的青曜佛子,又在这个圈下面,写了“佛音阁”三个字。 青曜尚佛,而佛音阁乃是京城首富,老板无尘还是个和尚…… 这实在没办法不让她多想。 再加上上次他们去华觉寺,司徒砚和那个老和尚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谢元棠想了想,叫黎休进来。 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佛音阁,是青曜的势力吗?” “啊?” 黎休没想到谢元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好笑地挠了挠头:“皇子妃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叫佛音阁啊,而且无尘是光头。” “那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黎休憨笑着道:“您想啊,谁那么傻,明知道青曜国尚佛,如果佛音阁真是青曜势力,怎么可能还故意起这个名字?” “我们就是借个命,毕竟叫佛音阁,到了青曜,青曜会以为我们跟佛有关系,到了沧雀也好使,总之店名带个佛字,四国都行得通。” 谢元棠皱皱眉头:“只是这样?” 黎休朝她眨眨眼,小声道:“而且告诉您吧,咱们佛音阁的股东多着呢,不然您以为,怎么皇室会对咱们睁只眼闭只眼?那是因为他们都在这里入了股啊!” 第187章 大郎,喝药了! 股东多? 谢元棠挑了挑眉。 她可没忘记她自己就是佛音阁的股东之一,还是拥有“十分之一”股份的大股东! 她好奇地问:“股东多是有多少人?都有多少股份?” “皇子妃您这不是问着我了嘛。” 黎休憨笑着道:“这可是佛音阁内部的机密,我一个小小护卫哪能知道啊。” 顿了顿,他小声道:“不过我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曾经听我们老板提过一嘴,拿咱们玄昭举例,皇室中有好几个都是佛音阁的股东,不止皇室成员,还有好些朝廷官员呢。” 谢元棠想起司徒凤给她的那枚扳指,之前她以为那是司徒凤买来的,如今看来,或许不止掏了钱的缘故。 她看着黎休,想了想问:“除了玄昭呢,沧雀和青曜,你们也有?” “那是当然了!” 黎休骄傲地道:“咱们是商人,自然要遍布天下,不过还是在玄昭的基业最大,稳坐首富之位,其他几国才只排到财富榜前三名而已。” 谢元棠:“……”她仇富的火又烧沸了! 她没好气地哼了哼,更多的却是不解:“你们做这么大,没人管你们吗?” “啧啧~” 黎休伸出手指摇了摇:“一听皇子妃您这话,就知道您不是商人的料!” 谢元棠:“……”说的很对,再说就不礼貌了! 黎休朝她眨了眨眼道:“有钱谁不赚?就算是皇室中人,谁又会嫌钱多呢?” “何况咱们又不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做生意而已。” 谢元棠冷哼一声:“那你敢说说,你们做的生意都是正大光明的生意吗?” 黎休又一副“你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的眼神,气得谢元棠一个茶杯扔过去,他才老实了。 “皇子妃,您还太小,太单纯了。” 黎休规规矩矩地将茶杯放回桌上,语气实在道:“光明正大的生意难能赚大钱呢!” 谢元棠恍然:学到了! 说白了,佛音阁就是有皇室支持的灰色产业。 平时给各位大股东们分分钱,偶尔大股东们还会从佛音阁买点小道消息,请他们帮忙处理点麻烦。 这么一个方便自己的渠道,谁能忍住不要呢! 谢元棠悟了。 此前她就觉得佛音阁的势力比她想的还要大,如今看来,还是她低估了这个首富的含金量。 而无尘就那样,把十分之一的股份送给了她! 这大方的……也太离谱了点吧? 让黎休退下后,谢元棠托着腮思索。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黎休不是老板,有没有可能他不知道佛音阁跟青曜的关系呢? 毕竟,按照他的话,如果佛音阁真是青曜的势力,不会傻到直接用带“佛”字的店名。 但…… 万一无尘预判了所有人的预判呢? 就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敢用佛字,他才偏要剑走偏锋,就用佛为名,反而混淆了众人的注意力。 谢元棠觉得以无尘那个妖和尚的心眼子,太能想出这种缺德的法子来了! 而这么庞大的势力,还跟司徒砚有密切的关系……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盯了大半天的纸,凶凶地揉了那张纸:“万恶的资本家!可恶的有钱人!” 叹了口气,她往桌上一趴,意识进入了随身研究室。 经过今天,她算是明白自己缺少什么了。 缺产业啊! 要是给她做到佛音阁这么大的产业,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钱和人手了。 哪用得着现在这样,钱是坑蒙拐骗来的,人是别人家的。 可她不会做生意,更没有能全心信任的人。 谢元棠想着想着就发愁,连一号他们群殴新娃娃,她都没看见。 一号看二号:“咔……”主人没管,赶紧的加快速度,干他! 二号看三号:“咔咔~”你卸胳膊,我卸腿,卸完再给他装回去! 三号看四号:“咔咔咔~”其他人守好,主人来了提前通报! 新娃娃:“……”呜呜呜真的求求了,让我死个彻底吧!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进轮回!畜生道也行啊! 阎王老爷,黑白无常祖宗,你们在哪啊! 快来接我啊! —— 谢元棠心不在焉地想着,意识在研究室里乱逛。 这里是她最心安的港湾,以前她有度不过的难关时就会躲在这里。 只不过那时候她能一躲月余,现在只能躲几个时辰。 等谢元棠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走到了陈列室门口。 她愣了下,这个地方,她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推开门,谢元棠走进去陈列室。 她的陈列室有许多个,每个里面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只有这个陈列室最特殊。 因为这里陈列着她曾经的伙伴,她那个人菜瘾大的学弟——白浪。 她研究室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鞭炮啊,水枪,快板,唢呐……等等,都是塞进来的。 谢元棠坐在那张手术床旁边,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年,感慨道:“黎休有一点没说错,我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你是啊。” “可惜你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醒来,就算醒过来也不知道还算不算个人。” 谢元棠在床边坐了会儿,感应到外面有人叫她,意识一动,就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低声道:“白浪,醒过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罢,她意识一闪出了随身研究室。 自然也没有看见,那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小幅度地弹了一下…… 谢元棠从研究室回过神来,就看见司徒砚趴在她跟前,桃花眼上长长的眼睫都快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他额头和脸上还带着练功完以后的微汗,一两滴汗滴滑过白里透红的脸颊,顺着雕刻的下颌线滑入锁骨。 看见谢元棠睁开眼,原本担忧的桃花眼瞬间一亮,仿佛月升海上,推云见星,一瞬间连房间里的灯烛都略微逊色。 “娘子,你醒啦!” 他抬手摸摸谢元棠的额头:“娘子是不是太累了,都趴桌上睡着了,我叫你你都没醒。” 谢元棠笑了下:“不累。” 说着,掏出解毒剂道:“来,大郎,喝药了!” 第188章 伦家讨厌你们! 这解毒剂是她根据司徒砚的身体状况特意调配的,每隔几天都要换一下配方和剂量,就是要确保在解他毒的同时,不会伤害他的身体,不会造成失控发病和失忆等后遗症。 司徒砚每天喝解毒剂和营养液都习惯了,也不多问,接过来就喝。 反正只要是娘子给的,就算是毒药也有要喝的道理! 谢元棠小手按着他的脉象,算着时间。 照这样下去,一年以后,司徒砚体内的毒就能清完了。 司徒砚喝完解毒剂,笑着道:“娘子,每次练完功喝你这个茶,我都觉得浑身都有力气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 可不得有力气嘛,她这一份解毒剂里面可都是天价药材。 为了给司徒砚解毒,她都快把自己研究室的库存给掏见底了! 谢元棠捏捏他红润的俊脸,叹道:“为了你这美色,大约也是值的吧。” “嗯?”司徒砚疑惑地歪歪头。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没什么,你练功练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司徒砚剑眉微蹙,不满地嘟囔:“娘子,我觉得言枫不行。” 门口台阶上,瘫在地上休息的言枫:“……”他怎么不行了?他行得很! 谢元棠小手托腮,眼神瞥了眼门口那条不服气正乱蹬的腿,憋着笑问:“言枫还凑合吧?我觉得他比言墨行一点啊。” 瘫在言枫旁边的言墨:“……”不服气地蹬腿加一。 司徒砚嫌弃地摇摇头:“都不行。” 言枫言墨:“……”四腿乱蹬! 咱们五皇子殿下说话向来有理有据,当下再认真不过地对谢元棠道:“娘子,你让我每日跟着言枫和言墨练武功,可是他俩都没我跑得快,能教我吗?” “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轻轻松松就超过了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行?”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点点头道:“嗯嗯嗯,他们不行,回头让他们加练。” 喜提加练的言枫和言墨面面相觑,绝望得腿都不蹬了。 我的殿下啊,跟您比轻功,天底下行的人也没几个啊! “啊,对了。” 司徒砚指指那团揉成一坨的纸,好奇地问谢元棠:“娘子,你看完信都想了好久了,想到我们以后要怎么办了吗?” 谢元棠抬了抬眉,微微一笑,点头道:“自然是想到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司徒砚有些激动地搓搓手:“我什么都能做的!” “不着急。” 谢元棠朝他神秘地眨眨眼:“咱们先挖坑。” 司徒砚:“啊?” 挖坑? —— 次日。 谢元棠将挖坑的任务布置下去,皇子府人手一把铁锹,就开始沿着墙角挖了起来。 本来学堂小考过后是有几天假期的,但谢元棠还是跟司徒砚一块儿去了学堂——补课! 两人到的时候孙逢必已经到了,老远就朝他们招手,开心道:“五殿下,皇子妃,你们说的法子真管用啊,我娘这次只用鞋底打了我十下,都没用鸡毛掸子!” 谢元棠:“……”好朴实的必姥爷! 谢元棠摇头晃脑地走到他跟前,小脸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必姥爷,看着你这么朴实,这么容易满足,我实在是不忍心的。” 孙逢必疑惑地眨眨眼。 不忍心? 不忍心啥? 下一瞬,他就看见谢元棠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个树枝,朝他抡了过来:“但是你给我夫君送那种书,婶可忍叔可忍棠不能忍!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死吧!呀呀呀看我打狗棍!” “哇哇哇救命啊!” 孙逢必撒丫子就跑,绕着树,说着学堂,绕着司徒砚跑。 等司徒凤溜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哇~打得真热闹啊!” 司徒凤看得眼睛都直了,还开心地直拍手:“孙逢必你快跑啊,谢元棠要追上你了!” 孙逢必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我……我跑不动了啊。” 谢元棠也跑不动,她这小身体体质太差。 但好在她有工具啊! 谢元棠原地执棍,棍子瞄准孙逢必,一个标准地扔标枪的姿势:“孙逢必,看枪!” 孙逢必一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吱哇乱叫着往后挪。 刚挪两步,“咚”的一声,棍尖插进了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土里。 孙逢必:? 谢元棠笑嘻嘻地走过去,拔出棍子:“瞧给你吓的,吓唬你呢,我还能真杀了你不成?” 司徒砚摇摇头,叹道:“必姥爷,你这胆子……你比言枫还不行。” 司徒凤也跟着嫌弃地摇头:“连我都看出来她在吓唬你,真要打你,我五哥早帮忙呢,还能站着看戏?” 孙逢必委屈地看着三人,气得跺脚:“你们……伦家讨厌你们!” 说完一跺脚,红着脸跑走了。 留下原地被尬住的三人。 谢元棠:“他现在走这个风格了?” 司徒凤转头看她:“你确定刚才没给他净身?” 司徒砚也看向她:“娘子你觉得他可爱吗?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学这样的。” 谢元棠和司徒凤顿时异口同声,严词厉色:“绝对不许学!” 谢元棠:“你敢学我就休了你!” 司徒凤:“你要学我就霸凌你!” 司徒砚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司徒凤,最后又看看谢元棠,点头道:“好的,娘子我不学了。” 司徒凤:“……”所以她的威胁一点毛用都没有是吧! 谢元棠这才看向司徒凤:“你又不用补课,怎么又跑过来了?” “来看你笑话呀!” 司徒凤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你在的地方会热闹,但也没想到补个课都这么热闹!”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真不知道司徒凤怎么就认准她了。 见她转身要走,司徒凤忙拉住她道:“你还真要留下补课啊?跟我吃瓜去!” “吃什么瓜?”谢元棠敷衍地问。 司徒凤惊讶地看她:“你不知道啊?昨晚宫里出现了个小妖怪!父皇已经同意找人驱邪了,这会儿素心宫里正驱着呢!我就是想着你,才赶紧跑来叫你的!” 谢元棠愣了下。 小妖怪? 这个小妖怪,应该不是说她吧? 第189章 哪个灵信哪个! 见谢元棠微微呆住,司徒凤有种自己的瓜成功卖出的成就感! “怎么样,是不是感兴趣了?” 谢元棠点点头:“有点小在意,你再展开讲讲?” “哎呀路上再讲,去迟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司徒凤拉着谢元棠就往素心宫走,司徒砚蹙了蹙眉,抿唇跟了上去。 还在地上坐着的孙逢必:“……”就没人在乎他呗! “哼,还说是朋友呢,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嘛……” 孙逢必拍拍屁股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正小声抱怨着,就听见谢元棠的声音隔老远飘过来: “必姥爷~你自个儿补课哈,回头去我家吃饭去!哦对了,记得明天把笔记借给我夫君看看,他还要学习呢!” 孙逢必撇撇嘴,嘀咕着:“就他学,合着你压根没想过要学呗!还让我去你家吃饭,谁稀罕~” 嘴上嫌弃着,脸上的笑纹却渐渐加深。 在去素心宫的路上,司徒凤仔细跟谢元棠讲了她和母妃是如何齐心协力,坚持不懈地劝动司徒擎答应的。 总结下来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然后呢?安嫔和司徒雅也答应了?” 谢元棠有点意外,司徒雅私下搞小动作就算了,竟还真敢请人驱邪? “为什么不答应?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啊!” 司徒凤说着,想到什么,还朝谢元棠眨了下眼:“话说,安嫔这次找的道士,还是谢兆青给找的呢,听说是位很厉害的大师呢!” “嗯?” 谢元棠挑了挑眉,张口就孝:“他还没死呢?” 司徒砚紧跟着孝上加孝:“父皇怎么还让他当丞相?我看玄昭也是没救了。” 司徒凤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眼司徒砚:“你可闭嘴吧你!” 瞪完司徒砚又瞪谢元棠:“你不是在教他吗?怎么越教越毁?” “哪毁了?” 谢元棠眨眨眼,“我觉得夫君说得很对啊,谢兆青这种昏官还留着,玄昭早晚完蛋!我看父皇也是有点糊……唔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凤捂住了小嘴。 司徒凤后背汗都吓出来了,直接半抱起谢元棠,一手紧紧捂着她嘴:“你也给我闭嘴,敢说这种话,你们俩不要命,我还想活呢!” 谢元棠小手拍拍她,十分淡定:“哎呀放心吧,父皇仁慈又开明,知道夫君傻不会说话,我年纪小童言无忌,是不会罚我们滴。” 司徒凤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又觉得哪不对。 她指指自己:“那我呢?”你俩都有免罚的理由,那她咋办? 谢元棠眨眨眼:“不好说……嫌命长的话你可以试试。” 司徒砚:“……那还是算了。” 她只是想当美美的公主,可不想跟她四哥一样去守皇陵。 说话间三人到了素心宫,刚走进去谢元棠就开眼了。 “嚯!来得可真齐全呐!” 不止司徒擎和俪妃在,司徒墨等人也都在。 司徒擎眉头一皱,沉脸扫过来:“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你们俩补课补到这儿来了?” 司徒凤讨好地求情:“父皇,是女儿去叫五哥他们俩的,大家都在这里,就他俩在学堂,多孤单啊。” “孤单?可拉倒吧!” 司徒擎半个字都不信,有谢元棠在的地方,哪怕就她一个人也能闹翻天。 谢元棠拍龙屁最有经验,当下拽着司徒砚走过去,露出自己甜美可爱的小酒窝,茶言茶语:“父皇,听三妹妹说昨晚宫里有妖怪,棠棠跟夫君可担心您了,您没事吧?” 司徒凤:“……”不是,进门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司徒墨:“……”那妖怪不就是你吗! 司徒擎看一眼小丫头,虽然明知她是在拍马屁,但小丫头还真能每次都拍得他格外舒心。 当下“啧”了一声,倒是允许两人留下了,只道:“好听话朕听了,但课该补还得补。” 谢元棠和司徒砚异口同声:“是是是,父皇您说啥就是啥。” 司徒凤:“……”惊呆了!你俩的骨气还真是秒没啊! 他们到的晚,道士已经开始摆摊做法,谢兆青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再惹盛怒。 只是暗中看了眼那个孽女,谢兆青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狠意,随即又敛起所有的情绪。 谢元棠压根没理睬他,这种脏东西,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虐待! 她只看着园中的道士,还有一旁的和尚,奇怪地问司徒凤:“不是只来了道士吗?怎么还有和尚?” 司徒凤:“哦,道士是安嫔请的,和尚是我母妃让人叫来的。” 谢元棠惊了:“又是道又是佛的,你们到底信哪个啊?” 司徒凤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哪个灵信哪个呗!” 谢元棠:“……”没毛病! “不过……我怎么看那几个和尚有点眼熟嘞?” 谢元棠看向司徒砚:“夫君,你看他们是不是很眼熟?” 司徒砚点头:“熟。” 司徒凤:“他们是华觉寺的和尚,你们不是去过吗?可能见过他们。” 哦。 华觉寺的和尚啊…… 谢元棠瞥了眼司徒砚,没继续问了。 她转过视线,盯着看那个老道士手中诡异的面具和各种符咒,想了想,又问司徒凤:“三妹,你们这边……道士是装装样子,还是真能驱邪啊?” 司徒凤皱眉:“什么叫我们这边?难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啊?” 谢元棠:“……你先回答我问题。” 司徒凤:“那当然是真的了!道士不仅能驱邪,道行深的还能呼风唤雨呢!” 说罢,打趣地看向谢元棠:“怎么,你害怕啦?” “怕倒是不怕,就是……” 谢元棠小手下意识地揉揉腰间零号的脑瓜子,她还真有邪。 不知道这老道士是不是能把她丧尸也给驱了,还有她异世的灵魂。 就是因为好奇这点,她才跟过来凑热闹的。 在谢元棠跟司徒凤小声议论时,道士已经开始念咒了: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喊完,道士剑尖的符纸瞬间燃烧。 司徒砚脸色微变,下意识挡在谢元棠身前。 第190章 造了两辈子孽啊! 谢元棠正等着看老道士有几分真本事呢,结果关键时刻,只感觉眼前一阵风扫过,她夫君就挡在了她面前。 谢元棠:“?” 她小手扯扯司徒砚的小指,小声问:“夫君你干吗?挡住我看戏了。” 司徒砚警惕地看了眼老道士,回过身弯腰小声道:“我怕他把娘子你给驱走了。” 谢元棠:“……” 她没好气地甩开司徒砚的手:“合着在你眼里我是邪祟啊?” 司徒砚小声嘟囔:“我没有……” 他就是想起零号,想起娘子手里伸出来那个藤,觉得有点危险。 谢元棠白他一眼,挤开他:“闪开闪开,我要站前面看。” “那娘子你就站这里看,别再往前面了昂。” 再往前,他怕自己跑得慢。 司徒砚紧巴巴跟在谢元棠身后半步,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个道士想要驱娘子,他就立刻扛着娘子跑路! 司徒墨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幕,眸光暗暗闪了闪。 司徒冉轻笑:“老五还真是宝贝弟妹,这点小热闹都怕弟妹伤着。” 司徒煦嘴角一勾,毒舌道:“说不定五哥也知道谢元棠邪门的很,怕她被驱没了呗!” 话音刚落,司徒凤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脑门上:“乱说什么?她要是没了,我的钱不就白交了?” 司徒煦太阳穴一抽,捂着额头瞪了眼他傻白甜的亲姐:“笨死你算了!” 司徒凤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错了,我要是笨,累死的人是你!” 司徒煦:“……”造孽啊! 俪妃转过头来看一眼姐弟俩,催道:“小声点,我都听不清大师的咒语了。” 司徒煦:“……”造了两辈子孽啊! —— 谢元棠一开始还有点小紧张,但看着那个道士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张司徒阆的画像后,她忽然就不紧张了。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她早该猜到,司徒雅能同意驱邪这种事,背后一定拨过小算盘了。 果然,道士神神叨叨地绕了几圈,忽然一口酒喷在画像上。 只见司徒阆的画像瞬间自燃! 老道士惊恐地后退三步,大喊道:“无贤德者不当其位,不当其位啊!” 司徒擎顿时变脸。 司徒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司徒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司徒墨……被烟熏到了,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司徒擎往前一步,沉声问:“你说什么?” “贫道,贫道……” 在帝王威严的压迫下,老道士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贫道所言,乃是天意啊!” “天意?” 司徒擎冷哼一声:“既是天意,上苍不托梦给朕这个天子,竟是让你代行天意,莫不是你比朕更合上苍的心意吗?” “这……” 老道士更结巴了,不是说只要他按照剧本演,皇帝就会信他吗? 怎么现在皇帝没信他,反而还想杀了他呢? 紧张间,老道士视线慌乱地四处看,冷不丁瞥见了谢元棠……腰间的零号。 顿时老道士浑浊的眼睛就是一亮。 他今日进宫可是接了两个单子呢! 刚才还以为见不到这第二个单子的对象,原来在这儿呢! 真是天助我也! “嘚!” 老道士突然长剑一指,吓得众人都愣了下。 俪妃惊呼一声,吓得拉着司徒擎就往后退。 司徒砚也拉着谢元棠往后退。 只是他们退几步,老道士就紧跟着追几步。 谢元棠:“嗯?”冲她来的? “陛下!此处还有一邪!” 道士剑指着谢元棠:“此邪不除,皇室难安啊!” 司徒砚急了:“你胡说什么?” 司徒凤也急了:“你胡……唔!” 没说完就被司徒煦给拽了回去:“这会儿你别添乱,谢元棠能是那种吃亏的人?” “可是……” “没可是,好好吃你的瓜吧!” 司徒擎眯着眼,看了眼谢元棠,又看向老道士:“你说她是邪祟?” 老道士点点头,又摇摇头:“贫僧……啊不,贫道说的是她腰间的怪物!” 谢元棠一听这话,小手立马捂住零号:“这是我的娃娃,不是怪物!” 老道士见她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娃,不由冷笑道:“那你可敢将这邪物交给贫道,让贫道试它一试?” 谢元棠“不情不愿”地问:“怎么试?” 老道士高傲地单手背后:“贫道自有贫道的秘法。” 他说完,还不忘恐吓谢元棠:“别怪贫道没提醒你们,此物留在身边,短则折寿折福,重则损及亲友!” 谢元棠“惊恐”地捂住嘴巴:“这么吓人?” 司徒擎:“……”朕都看出来你在演了! 谢元棠抱着零号,无措地看着道士:“大师,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自是将它交给贫道。” 谢元棠皱紧眉头:“可是……你说它是邪物,它就一定是吗?要是它不是呢?” 老道士哼了声:“不可能,贫道修为早入化境,一眼便看出来此物非凡间之物,汇集阴间邪念,必是邪祟!” 谢元棠摇摇头,抱着零号不撒手:“大师,你别跟我讲空话,我不认识你,不相信你的修为,你得拿出点让我信得过的凭证才行。” 这话一出,司徒家的小龙们都微微一怔。 好耳熟的话,好熟悉的流程,接下来该不会是…… 只见谢元棠笑嘻嘻道:“本皇子妃可以把它交给你验,但要是你验证过了,它不是邪物,那你是不是得赔钱道歉?” “本皇子妃也不诓你,你要是证明不了它是邪物,那你就赔一万两就可以了,怎么样,不多吧?” 老道士:“……”他把道观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啊! 但眼看着四周众人都看着他,老道士知道自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赶到了这里,眼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正只要他出了皇宫,那到属于自己那份报酬,就立刻跑出京。 到时候天高海阔,谅他们也追不到他! “好,那贫道就……” “等等!” 老道士正想答应,话还没说完,就见谢元棠十分熟练地,伸向了她那个碎花小挎包。 众人:“……”果然!这万恶的碎花包! 谢元棠:“嘿嘿~” 老道士:“嘿嘿?” 谢元棠笑眯眯地,小手从包里掏出纸笔来:“来来来,空口无凭,还请大师您在这里写下您道观的名字,您的祖籍,您的九族,再画押签字。” 老道士:“……”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把零号拿出来:“只要您画了押,这个我就让您拿去驱邪!” 零号:“……” 第191章 我还怎么侍寝! 众人此刻都好奇地看看那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炭笔写着: “姓名,祖籍,九族……本人今自愿签下此契约,若违反契约内容,则赔偿谢元棠一万两,若不赔偿,则谢元棠有权抄没家产,并有权夺取本人性命抵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以上契约内容,具体解释权归谢元棠所有。” 司徒擎:“……”这恐怖的玩意你什么时候提前写好的? 合着你包里每天都装着这东西,就等着跟人打赌的时候坑钱呢吧! 只有司徒凤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这东西谢元棠多着呢,我都签好些了!” 司徒煦:“……” 晴天霹雳! 他惊呆地看着司徒凤:“你什么时候签的?” 不就在谢元棠那里办个包月吗?用不着签这玩意吧? 司徒凤挠了挠头:“太多记不清了,比如让她帮我买点零食啊,借她的零号摸一摸啦,跟五哥聊会天啦……” 那时候她俩还不熟,谢元棠担心她会趁机阴她或者陷害司徒砚,就让她签了契约。 司徒凤还笑着道:“刚开始要签,后来我俩都嫌麻烦,我给的钱又多,她就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直接让我签了条永久契约。” “咵嚓!” 司徒煦裂了! “……啥,啥永久契约?” 司徒凤大咧咧道:“她就是怕我背刺她而已,所以我们契约内容就是如果五哥跟我玩儿的时候出了问题,那我要付全责,反过来我要是因为吃她的东西中了毒,那她不用负责。” 司徒煦:“……”不是,你就没觉得这契约内容有哪里不对吗? 他震惊地看向俪妃:“母妃,你该不会也知道吧?” “知道什么?” 俪妃正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听见这话反应慢半天道:“哦,你说那什么契约啊,好像凤儿是给我看过一眼,我嫌字多没看,怎么了有问题吗?” “反正就走个流程而已,你担心个什么劲?她个小黄毛丫头还真敢对凤儿动手不成?” 司徒煦:“……”累了,来道雷劈死他吧! 他就说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谢元棠对他和颜悦色了那么多,原来她早拿捏住他的软肋了! 完了,他以后不会沦落到给谢元棠打工吧? 司徒煦哑口无言,转头求助似的看向司徒冉和司徒墨:“二哥三哥,救我!” 司徒冉憋着笑,摊了摊手道:“爱莫能助啊,往好了想,你现在知道,总比以后真对她和五弟做了什么后再知道的好。” 司徒墨目光微微一闪,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道这签过的契约能不能用钱买回来。” “可以买的哟亲~” 司徒砚耳朵尖得很,听见这话立刻笑出八颗牙齿:“亲亲仔细看契约上有写哟,违约付十倍违约金就好了呢~” 顿了顿,他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煦:“不过老六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你真的想害我?” 司徒煦:“……没,没有。” 司徒擎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满是欣慰:看样子老五也终于更跟几个兄弟玩到一起了,真好! “喂!” 谢元棠指指司徒凤,又拍拍契约,问老道士:“瞧见没?公主都签了,你签不签?” 老道士心一横,他诽谤太子在前,今天不露点真本事驱了这个邪,只怕也走不出这个皇宫了。 反正连公主都签了,他签肯定也没事! 再说那个邪物,他动动手脚就能让它消失! 想到这里,老道士一咬牙,在契约上签了名字。 他刚一签字,谢元棠立刻大方地将零号扔他手里:“驱吧,我亲眼看着你驱。” 老道士颤抖着手接过零号,刚对上那张丧尸脸上的两个窟窿眼,就看见零号动了下。 零号:“咔咔~” 我小零也能帮主人赚钱了! 哎哟哟~这回家不得炫一波! 果然零宝就是最屌的尸! 老道士咽了口口水,指着零号对众人道:“皇上,诸位,看见没有,它动了!它真的是个邪物!” 众人:我们早知道它会动啊! 大聪明司徒凤解释:“不过是里面加了点机扩的娃娃而已,你个道士真是大惊小怪!” 俪妃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到底驱不驱啊?本宫都站乏了!” 老道士:“……”我去!皇室中人果然胆识过人啊! 他深吸口气,也不敢再废话,抬手从案上一捞,一把粗盐直接撒了零号一脸! 粗盐颗粒顺着零号的眼窟窿嘴窟窿往里灌,惊得零号顿时动了起来。 “咔咔!”你个老登!扔的什么玩意! 老道士一见它动弹,激动道:“它急了它急了!” 一边说一边又撒香灰进去。 零号:“咔咔咔!”啊啊啊我脏了!快给本零弄干净!不然我还怎么侍寝! 谢元棠跟司徒砚在旁边看着,司徒砚紧张地蹲在她身边,声音压到最低,凑到她耳朵旁边问:“娘子,零号真的不会有事吧?” 谢元棠眨了眨大眼睛,转头狐疑地盯着他:“夫君你今天怪怪的哟~怎么不是担心我被驱走就是担心零号被驱走?” 要不是她知道他是个傻白甜,还真以为他瞒着她知道了什么呢! 司徒砚桃花眼心虚地闪了下:“我只是怕老道士故意欺负你。” 谢元棠小手一挥:“放心吧,他一看就是个没道行的假道士,还用不着怕。” 司徒砚微顿,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假道士还用不着怕,意思是要是来了个道行高的真道士,就用得着怕了? 不行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可不能再让道士进宫了! 万一真把娘子驱走了,他上哪儿找去啊! 要不……灭了? 谢元棠还不知道司徒砚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灭道了,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老道士既盐和香灰后,又拿出了硫磺酒! “噗!” 一口酒喷在零号脑袋上,谢元棠嫌弃地瞥瞥嘴。 这脏的,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让零号陪睡了,回头让一号他们给好好洗洗,再放无菌室消消毒! 忧伤绝望的零号:“咔咔咔咔咔!” 完了! 零宝真的脏了! 再也不能侍寝了呜呜呜~ 你说你个老登,整这玩楞要是有用,末世里我们丧尸早就灭绝了! 啊啊啊棠棠快把身体给我,零宝要撕了这逼! 第192章 来道雷劈死他吧! 不管老道士往零号眼窟窿里扔什么,零号除了脏了点,半点事儿没有。 就是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咔咔咔”个不停。 众人:“……” 听不懂,但莫名觉得它骂得挺脏的! 俪妃都困得打哈欠了:“安嫔,你找的这个大师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别浪费皇上和本宫的时间。” 一直充当隐形人,站在女儿司徒雅身后的安嫔听见俪妃点自己的名,才慢腾腾挪出来,略显老态的脸上小心翼翼地看俪妃一眼,诚惶诚恐道: “姐姐,大师是臣妾托丞相大人重金请的,怎么会有错呢?” 顿了顿,又道:“妹妹听姐姐的请了大师,也听姐姐的让您带华觉寺的师父来素心宫了,姐姐要是还觉得不妥,那便让您请来的师父出手便是,妹妹全听您的。” 俪妃一听这话就气了,她向来是个有心机,但心机全写在脸上的! 否则也不会养出司徒凤那样优秀的女儿出来! 俪妃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本宫为了后宫安全着想还想错了?什么叫你全听本宫的,好似我逼着你似的。” 司徒煦冷冷一笑,何止呢,第一句话就说这道士是谢兆青请来的,直接把锅甩给了谢兆青,这安嫔可真是有能耐啊! 不过再有能耐也没他母妃得宠,还用不着他出手护着。 司徒擎只扫了眼安嫔,又看了眼俪妃,不耐地皱了下眉:“行了,都别说了。” 而后转头看向老道士:“朕再给你一刻钟,不行就滚!” “这这这……” 老道士都急出了汗,心里直嘀咕:没道理啊!他都是按照书上教的做的! 他抹了抹汗,忽然灵光一闪道:“有了!此妖孽太过强大,符咒和香灰不够,还需要用烈火烧它!” 零号一惊:“咔!”日你个仙人板板! 烧啥烧,会毁容的! 零宝这么美,零宝不要变丑八怪啊! 零号急得动弹得更剧烈了。 看见这一幕,老道士兴奋地道:“大家看见没?它怕火!” “这……” 俪妃微微愣了愣,之前他们都觉得零号就是个有机扩的丑娃娃,但看见它这会儿确实动得剧烈了些,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零号可怜兮兮地望向谢元棠:“咔咔~”棠宝救命啊!我可是你最爱的零啊! 老道士急红了眼,眼看着他拿过火把就要烧零号。 突然。 一块板砖横飞过来! “碰!” 精准地砸落了他的火把! 谢元棠拍拍小手,朝司徒砚竖了个大拇指:“夫君,你砖头递得真及时真专业!” 司徒砚露出骄傲的笑:“那当然,我就知道出门带板砖,娘子你早晚用得上!”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出门没带,到一个地方也先瞅瞅附近有没有棍子砖头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谢元棠砸落了火把,三两步走过去,从道士手中夺回零号,顺便小腿一抬,踹了老道士一脚! “敢烧我的娃,我看你是着急想去见你们老祖了!” 零号:“咔咔~”嘤嘤嘤~棠宝,零宝好怕怕~ 老道士急道:“它真是邪祟,你刚才可是答应让我驱邪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让你驱邪,没让你烧了它啊!” 司徒砚像个专业客服,十分体贴地补充道:“契约里有些哦,不可损毁,否则百倍补偿哟!” 司徒凤紧跟着点头:“这条我知道,我借玩零号的时候也有这条。” 司徒煦:“……”你快别提这事了,提一次弟弟我就裂一次! 司徒砚笑得十分单纯,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万两的一百倍是……我不会算,大师你自己算算,你有钱吗?” 老道士:“……” 看着老道士一脸懵逼的样子,司徒凤叹了口气,摇摇头冲司徒冉几人道: “二哥三哥煦儿,你们说这大师是不是傻?竟然敢动谢元棠的娃,难道他不知道为母则刚吗?” 三人:“……”“为母则刚”是这么用的? 俪妃:“……”你也不怕气死你母妃? 司徒擎黑了脸,回头瞪了眼她:“你明天也跟着一块儿补课去!” 学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徒凤眨眨眼:“父皇,我本来就会去呀,谢元棠在哪儿我在哪儿!” 司徒煦:“……”真的,来道雷劈死我吧! 老道士还想争取:“可贫僧……不是,贫道要除这邪物,就必须烧它!” “烧毛烧!” 谢元棠哼了声,小手将零号往怀里一揣:“这娃娃从小就陪着我,比我爹还亲,你烧它还不如烧我爹呢!” 谢兆青:“……” 谢元棠不理睬老道士,直接看向司徒擎:“父皇,棠棠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幸亏有小零陪着我,棠棠早就跟它义结金兰,我在它在,它死我死!” 一听这话,司徒砚立刻想也不想就跟着点头:“我也是我也是,父皇,砚儿从小没爹疼……” “你给朕闭嘴!” 司徒擎黑着脸一句话吼过来,司徒砚巴巴地闭上嘴巴,顿了顿又大着胆子说了句:“它死娘子就死了,娘子死了砚儿也死了!父皇你看着烧吧!” 司徒擎气得手都在颤:“冉儿,给朕看住他,堵住他的嘴!”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大义灭亲! 司徒冉微微叹气,瞧吧,太子又不在,又得他这个老二干活! 话说他今天为什么要来看热闹! 司徒冉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认命地走上前,拍拍司徒砚的肩膀:“五弟,你别添乱,你娘子一个人的战斗力已经够强了!” 一直没出声的司徒雅此刻才犹豫着道:“父皇,女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司徒擎挑眉看过来,谢元棠皮笑肉不笑道:“二皇姐觉得不当说,那就别说了呗。” 司徒雅:“……” 她只当没听见,朝司徒擎行了个礼道:“女儿自是相信五弟妹的,只是大师既然说了这是邪物,为了安全起见,女儿觉得还是除了最好。” 安嫔也出声:“雅儿说得对,不然留此物在人身边,对人也有害啊。” 俪妃眼珠一动,她们都劝,她要不也劝一句? “皇……唔!” 俪妃刚动了下嘴,就被司徒凤和司徒煦一左一右拽住了。 司徒凤:“母妃你别惹,女儿跟谢元棠交情没好到那种程度,救不了你啊!” 司徒煦:“母妃你消停会儿吧,没看见谢元棠这会儿怒气值已经积满,要发飙了!” 第193章 棠宝上!干翻他们! 谢元棠低着头,小胳膊紧紧抱着零号。 发丝无风自舞,五指缓缓收拳。 如果有血条和怒气值显示,那此刻就会发现,谢元棠身边两条横线已经全部飙满! “咕叽~” 司徒凤有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司徒煦拉着她跟俪妃往后退了两步。 跟她打交道多的司徒小龙们都知道,小丫头要发疯了! 司徒砚更是熟练地又捡了块板砖拿在手里。 只有不太熟悉她作战风格的司徒擎安嫔和司徒雅没看出来。 司徒擎:小丫头看起来孤单无助,要不算了,一个丑娃娃而已,还能毁了他的江山社稷不成? 司徒雅:只要谢元棠的娃娃被大师证实是邪祟,那大师刚才所言太子不当立的事,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为了她的大计划,别说牺牲一个丑娃娃,牺牲一个谢元棠都是小事! 念头闪过,司徒雅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谢元棠:“五弟妹应该也不想害己害人吧,不如就把它交给大师,让大师驱除邪祟……” 话没说完,谢元棠抬头了。 她缓缓晃了晃脖子,小手一撂,直接将零号扔给司徒砚。 躺在司徒砚手中的零号:“咔!”棠宝上!干翻他们! 谢元棠冷眼盯着司徒雅,小嘴一张,就是精神攻击:“驱驱驱……我看你满嘴是蛆!” 司徒擎:“……”粗俗!实在粗俗! 司徒凤拍拍胸膛,小声跟俪妃道:“看见没,幸好这次她骂的不是我。” 司徒雅红了脸,咬唇道:“谢元棠,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 谢元棠冷笑一声:“我是没让你撒盐还是没让你撒香灰?还是没让你用硫磺?”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明知道我跟小零义结金兰同生共死,还想烧它?我看你分明是想烧死我!” 司徒砚补刀:“还有我!” 司徒雅何曾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野蛮人? 当下气到跺脚:“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陷害太子呗!” 谢元棠嘲讽一笑,那红润的小嘴厉害起来,根本不给别人一点插话的机会。 司徒雅和安嫔两个加一块儿,都不够她说话快的! 谢元棠:“你自己家闹鬼,你驱半天驱到别人家去了,一会儿太子一会儿我,我跟你很熟吗?来过你素心宫吗?你闹鬼关我娃娃屁事!” “合着整个皇宫都得围着你转,你失眠都得老天奶背锅!” 司徒雅气得结巴,眼泪都急出来了:“你你你……” 谢元棠:“我我我,我怎么了?我说话太多碍着你张嘴了呗!” “噗~” 司徒凤一个没忍住笑出来,连忙又捂紧嘴巴。 司徒冉“啧啧”摇头,谢元棠这张嘴真是……跟她对着干先别说能不能赢,就算赢了也得被她气死。 司徒墨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小丫头太能装,要不是他昨晚阴差阳错看见她,还真以为她没去过素心宫呢。 谢元棠才不管司徒擎会不会发火,司徒雅又会不会嫉恨她。 丧尸宝贝们是她的心肝,是她在末世花费了极大心血才收编的军团! 何况它们还陪着她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伙伴。 敢动她的丧尸宝贝,那就是动她的命根子! 现在她才是火气最大的那个!今天这股邪火不发出来,她就不叫大佬棠! 谢元棠一边朝司徒雅走近,一边随手捡起刚才被老道士扔在地上的火把。 那只白皙的小手看上去柔弱无力,却偏偏握着火把跟握了支毛笔似的轻松,甚至手里转出了火圈! 火光照应在那张小脸上,似魔,似仙。 “怕火就是邪祟?” 谢元棠舔了舔舌尖,眉头上扬:“谁不怕火?你司徒雅不怕?来来来我烧烧你试试啊!” 她说完,举着火把突然加速,朝着司徒雅就冲了过去! 司徒雅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躲避:“你别过来啊!父皇救我!” “元棠,还不停下!” 司徒擎皱眉呵道,正想叫人去拦住谢元棠,忽然司徒砚走了过来,一脸认真地道:“父皇,你别打扰娘子驱邪!” “二皇姐怕火,她肯定中邪了!” 司徒擎瞪他一眼,喝道:“胡闹!” “我没胡闹啊。” 司徒砚那双澄净的桃花眼中满是认真:“闹鬼是二皇姐这儿闹的,怕火的也是二皇姐,那最有可能中邪的可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明白,父皇你怎么变笨了?” 司徒擎:“……”不行,血压又高了! “司徒冉!” 司徒擎大喝一声:“朕不是让你堵住他的嘴吗?你干什么吃的?” 司徒冉:“……”他都站这么远了还能躺枪? 这边被司徒砚这么一打岔,另一边谢元棠已经追着司徒雅跑了一大圈。 直到司徒雅一个踉跄,摔在老道士摆的桌案上! 桌上那个黄纸符咒顿时飘落满地。 谢元棠眼珠一转,指尖轻轻一弹,一搓磷粉精准的弹在符纸上。 瞬间! 黄色的符纸无火自燃! “啊!这这这……” 俪妃吓一跳:“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谢元棠笑容甜美:“哎哟哟二皇姐,原来邪祟在你身上啊!” 司徒雅后怕地看着身边燃烧的符纸,苍白着脸道:“不,不是我,父皇救……” “二皇姐别怕,棠棠这就来救你!” 谢元棠截断她的话,火把一扔,端起桌上的盐水一口灌下! 然后干脆利落地—— “噗!!!” 以谢元棠嘟起的嘴巴为中心,盐水均匀地喷在司徒雅脸上! 司徒雅顿时变成了落汤鸡! “二皇姐你清醒了吗?没醒啊?那我接着给你驱!” 谢元棠快速说完,根本没给司徒雅反应时间,转身端起香灰,一股脑扣在她脑袋上! 司徒雅顶着一脑袋的香灰和盐水,狰狞地瞪着谢元棠。 谢元棠却一脸笑眯眯道:“二皇姐你现在醒了吗?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还没醒,没关系这儿还有硫磺……” 司徒雅顿时“哇”地哭出声来:“醒了醒了醒了!” 求求别驱了,再驱她脸上都包浆了! 第194章 父皇,再给我一板砖的时间! 大佬棠多善良啊! 听见这话,小脑袋立刻乖乖点了点:“嗯嗯,二皇姐醒了就好,棠棠就放心了……诶呀手滑了!” “哗啦~” 一罐的硫磺稀稀拉拉,跟下雨似的,精准砸在司徒雅头上! 司徒雅:“……” 谢元棠眨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二皇姐,棠棠真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司徒雅:“……”我不怪你,我早晚杀了你! 众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手是怎么滑的好吧! 谢元棠迎着司徒雅那充满戾气的眼神,一点都没在怕的,笑容灿烂如阳! 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尸,只要是盖了她谢元棠的戳,谁也别想动! 敢动,就要付出代价! 谢元棠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后退的身影,脑袋一转,视线扫了过来。 她可没忘了想烧小零的,还有一人。 一仇不烦二主,她今儿就给全报了! 谢元棠笑盈盈看着老道士:“大师,你往哪儿去啊?” “贫贫贫僧……贫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驱邪都驱半天了还贫僧呢?装也不装像样点。” 一边说话,她一边朝司徒砚伸手:“夫君,砖!” “嗖!” 一块板砖立刻递到她手中,司徒砚笑嘻嘻:“娘子先扔,扔不中我帮你逮他!” 司徒冉:“……”不是你什么时候窜过去的? 司徒砚手里的零号:“咔咔!”棠宝扔他脸!砸他个稀巴烂! 司徒擎头疼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正要出声阻止,俪妃两眼冒星星地挽住了他的手,小声道:“皇上您等一下,臣妾想看看她能不能扔准!” 司徒凤:“父皇我也想看!” 司徒擎:“……”血压!朕的血压! “简直荒唐!” 司徒擎一手甩开吃瓜母女俩,皱紧眉头喝道:“谢元棠,你胡闹的还不够?给朕停下!” 仇还没报完呢,谢元棠能停才怪,何况就一砖的事儿。 她举着砖头,头也不回道:“父皇,再给我一板砖的时间!” 司徒擎:“……” 下一秒,谢元棠抡着板砖就朝老道士砸了过去! 老道士眼看板砖朝自己飞来,急忙拎起道袍就跑:“啊啊啊万岁爷救……咚!”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谢元棠给砸倒在司徒擎面前。 老道士五体投地栽在土里。 与此同时,一本小册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谢元棠眼尖地跑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哇~” 然后递给司徒砚。 司徒砚也看了一眼,紧跟着:“哇~” 司徒擎看着俩小混账,哼道:“什么东西,还不拿来给朕看?” 司徒砚拿着小册子递到司徒擎面前:“父皇你看,原来他是个假道士啊!” 司徒擎疑惑地低头,只见小册子上写着——《十五日速成驱邪大师》。 司徒凤好奇心地伸直脖子瞥了眼,顿时惊了,脱口而出:“嚯!原来安嫔和谢丞相请的大师是假的啊!那大师刚才说太子皇兄……” 话已至此,在场谁也还有不明白的。 司徒擎脸色顿时阴沉:“安嫔!这是怎么回事?” 安嫔一个激灵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啊,这件事都是谢丞相一手办的。” 谢兆青人都傻了:“皇上饶命,臣冤枉啊,这老道是臣真金白银请来的,臣怎么知道他是假的呢?” 司徒擎绷紧脸,冷眼扫过谢兆青:“朕回头再跟你算总账!” 谢兆青低着头瑟瑟发抖:“臣该死,臣知错。” 司徒擎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召来侍卫:“把这假道士押下去!审一审是谁教他说的那句‘太子不当立’。” “是。” 等假道士被带走,司徒擎才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华觉寺和尚。 因为被骗过一次,司徒擎语气不大好:“你也要驱邪?” “阿弥陀佛。” 和尚微微一笑,淡然道:“佛本无相,如世本无邪,有邪的,是贪念的人心。” 话音一顿,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司徒砚和谢元棠,对司徒擎道:“贫僧修为尚浅,却也看得出这位小皇妃乃是福贵之相,绝非邪魔。” “至于她手中的玩具娃娃……能跟在福贵之人身边,就算是邪物,也自会改邪归正了。” 这话说的…… 谢元棠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和尚。 既无邪魔,便不需驱邪。 华觉寺和尚提出告辞,司徒擎也没拦着。 笑话都给人看完了,还不赶紧让人走,留下吃饭吗? 驱邪的热闹告一段落。 安嫔和司徒雅跪在地上哭,司徒凤好奇地凑在司徒雅跟前,研究她头上的硫磺。 零号又回到了谢元棠手里,嘴巴一张:“咔咔咔~”棠宝呜呜呜~零宝好想你,零宝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谢元棠笑着揉揉零号的脑袋:“好啦,今天委屈你了,回家好好洗个澡。” 司徒砚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掏出绢帕替谢元棠擦净脸上的灰:“娘子别动,脸上脏了。” 谢元棠胡乱地一抹:“没事,回家再洗。”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全然没看见司徒擎黑成炭的脸! 谢元棠正笑嘻嘻地跟司徒砚说话,忽然感觉一道冷气直冲她后背。 还不等她转身,就听见司徒擎怒吼: “谢!元!棠!” 谢元棠顿时一僵,接着毫不犹豫,转身一个滑跪,扑倒在地上:“父皇,我错了!” 司徒砚只比她慢半拍,也跪在那儿,额头贴着手背,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父皇我错了!” 司徒擎:“……” 深呼吸,再深呼吸…… 司徒擎咬牙切齿地盯着跪在那儿的两个小王八蛋,气道:“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禁足皇子府一个月!” “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府半步!” 说完,司徒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揍人的怒火! 他前脚一走,两个小混蛋后脚就抬起了头。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禁足一个月?那我不是可以跟娘子天天待在家里玩了?太好了!” 谢元棠笑嘻嘻:“正好,我还有事要忙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父皇真是个体贴的大好人啊!” 众人:“……” 第195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软禁的日子过得很快,却又漫长得仿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以上,是司徒擎的心情。 漫长的十几天后。 吾皇孤单地坐在龙椅上,忧伤地望着窗外的落叶。 安静。 太安静了。 “曲培,宫里头最近就没有什么事发生吗?” 曲培愣了下,一时猜不透帝王的心思,小心翼翼问: “陛下您是问……什么样的事?” 他犹豫了下道:“安嫔娘娘和二公主已经抄完了百遍《金刚经》了。” 司徒擎沉声道:“那就再抄两百遍!她们不是要驱邪吗?让她们驱个够!” 曲培:“……” 好吧,排除一个安嫔一个二公主,后宫还剩下几位主儿。 曲培微笑着道:“影妃娘娘昨儿想出了一副新的棋局,娴妃娘娘酿了桂花酒,还有皇后娘娘说她知道错了……” 话还没说完,司徒擎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天天上朝批奏折都累死了,哪有精力再下棋?” “酒多伤身,朕头疾都没好喝什么酒?” “她知道错了就接着反省,跟朕说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朕给她发个锦旗?” 曲培:“……”明白了,说来说去,您就是想五皇子和小皇妃了呗。 曲培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奴才去将五皇子和小皇妃宣进宫来?” 司徒擎看他一眼,顿时冷哼:“放肆!朕旨意已下,岂可朝令夕改!” “况且他们两个有多过分你是没看见?朕只罚他们禁足一个月,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别人禁足哪个不是三个月起步,他们两个加一块儿才一个月,已经是他仁慈了! 曲培忙道:“是是是,殿下和小皇妃都是通透的人,定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哼,明白朕的苦心?” 司徒擎气哼哼:“他们不气死朕就算有孝心了!” 现在想起谢元棠举着火把追司徒雅的场面,他都觉得火气上涌。 “陛下息怒啊,您的血压好不容易才降下去!” 曲培连忙给他倒茶,赔着笑,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奴才觉得小皇妃一定已经知道错了。” “小皇妃往日里可是一看见您就贴上来孝敬的,她不过是年纪小玩儿兴大了点,等长大些就好了。” “殿下如今虽然不似其他几位皇子文武兼备,但比之过去已经是好上加好了,殿下起步慢,很多事总得慢慢教不是?” 司徒擎:“哼!” 曲培:“……”得,提了您又生气,不提您又想…… 但到底是宫里最懂吾皇的人,曲培略一思索,便状似不经意地笑着开口: “对了,好像……昨儿三公主出宫了一趟,听说回来后可开心了。” 司徒擎耳尖一动。 凤儿出宫了? 那个好吃瓜的女儿,出宫除了吃瓜还能有什么事? 而说起吃瓜,她最有可能去找的不就是那俩小混蛋么? 司徒擎脸色严肃,两秒钟后,站起身负手而立。 “朕忽然想起几日没见凤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功课如何。” 曲培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赔笑道:“是呢,奴才也听说三公主最近得了夫子的夸赞,陛下不如去看看她。” 司徒擎:“那就摆驾风仪宫……算了,去钟俪宫。” 想来她们母女俩定然又凑在一块儿。 —— 钟俪宫。 和整个皇宫的氛围都不大一样,热闹又……麻辣! 司徒擎刚走到门口,就闻见空气中飘过来的一阵阵涮锅麻辣香! 里头还时不时传出俪妃和双胞胎姐弟的笑声。 司徒擎忽然有些困惑,以前钟俪宫有这么热闹吗? 怎么感觉最近这娘仨越来越放飞了? 钟俪宫大殿,司徒凤正推销着她带回来的美食:“母妃您尝尝这个串,她跟我说上面的豆腐里裹得的腌制的肉馅儿,再先煎后炸,再晒干冷冻,前后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还嘱咐我吃的时候一定要蘸这个酱料……” 话没说完,就听见司徒擎阴森森的声音:“谁跟你说的?谁嘱咐你的啊?” “咚!” 豆腐掉在了盘子里,司徒凤连忙转身,跟着俪妃和司徒煦行礼:“参见父皇,父皇您怎么来了?” 司徒擎打眼扫过母子三人,再看看那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好家伙! 涮锅加烤串,还有那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果饮…… 甚至连小菜的摆盘都是骷髅脑袋的样式,跟那个零号长得一模一样! 这风格,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小混蛋之手! 司徒擎:“……”肚子有点饿了。 俪妃讨好地上前,挽住司徒擎的胳膊:“皇上,您怎么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司徒擎没好气道:“朕用没用过晚膳,俪妃你还用空关心吗?” 俪妃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僵住。 司徒擎倒也不是来这里找不痛快的,正想说两句场面话,就自然而然地坐下吃饭,谁知道还不等他开口,那头司徒凤突然蹦了起来: “yu了yu了!肉要老了,煦儿快夹出来!” 司徒擎:“……” 俪妃趁势挽着他胳膊坐下,柔声细语道:“皇上您瞧,知道您要来,连涮肉要这么巧好了,快坐下臣妾伺候您用膳吧~” 司徒煦:“父皇喝汤。” 司徒凤:“父皇吃串。” 司徒擎本来还有点小情绪,但被娘仨这么一哄,再看看面前的美食,那点小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 喝了一碗羹汤,吃了十串烤肉,又吃了一碗涮锅以后,司徒擎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凤儿,你这调料哪来的?” 司徒凤眨了眨眼:“跟谢元棠要的啊。” 果然! 司徒擎眯了眯眼:“看来朕的圣旨是不管用了啊,说了他们两个禁足,你是没听见?” 司徒凤理直气壮道:“我听见了啊,可是父皇,您禁他们的足,又没禁我的足呀,再说我也没进去找他们。” 司徒擎不信:“那你这些调料是怎么拿到的?” 司徒凤:“隔墙扔过来的啊!” “……隔墙?” 司徒擎一脸疑惑,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下意识看向娘仨中唯一的聪明人:“煦儿,你说。” 司徒煦摸摸鼻子:“父皇,我们真没进去,就站在皇子府外头,皇姐隔着墙跟谢元棠说的话,这些食材和调料也是她隔墙扔给我们的。” 司徒擎:“……”禁足还能这么禁? 第196章 你混得还真差啊! 司徒凤得意地说:“父皇您也知道我在谢元棠那里办了包月,她现在禁足就没啥瓜了,我可不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嘛。” “结果谢元棠说只换不退,就送了我一堆的食材和调料,还说这是御膳房也做不出来的天下美食,绝对值包月的价钱。” 司徒凤哼唧唧地咬了口烤肉:“幸好吃着还不错,我也不算亏!” 司徒擎:“……”还不亏呢! 司徒擎摇了摇头,看着大聪明女儿,叹了口气问: “说吧,这钻漏洞的法子是谁教你的?” “啊?是,是……” 司徒凤心虚地目光乱飘,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司徒煦身上。 司徒煦一个激灵,接话道:“禀父皇,是谢元棠教的。” 说罢暗中戳戳司徒凤的胳膊,司徒凤愣了下,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哼了声,端起果饮小抿一口。 趁这功夫,司徒凤立刻转头瞪了眼司徒煦,司徒煦疯狂朝她使眼色,小声道:“反正谢元棠被关在府中,背个锅又没事,难不成你也想咱俩被禁足?那你可就不能去找她玩儿了。” 司徒凤当然明白这道理,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听他的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狠狠地躲了司徒煦一脚! “嘶!” 司徒煦倒吸了口凉气,正巧司徒擎放下杯子:“煦儿这是怎的了?” “回父皇,儿臣没……没事。”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才转而问司徒凤:“凤儿,你既去了五皇子府,可知道他们两个最近在做什么?可有好生反省?” “有啊有啊。” 司徒凤点点头,灵动的大眼睛中带着清澈的傻萌:“父皇,谢元棠最近可乖了!本来我还担心她会无聊,结果她跟我说她在家种花种草,每天都忙得不行。” “种花种草?” 司徒擎眉头微蹙,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从钟俪宫离开,司徒擎的怀疑还没消下去,他特意让曲培往五皇子府跑了一趟。 结果两个时辰过去,曲培一身灰土的回来。 一看见司徒擎,曲培就笑着道:“皇上,五皇子和小皇妃果然改了,奴才去的时候他们正老老实实栽花呢。” 司徒擎上下打量着他:“朕怎么觉得你这身灰土……不像是很老实的样子呢?” 曲培尴尬地拽了拽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是奴才不小心摔坑里去了。” “坑?” “是啊,估计是为了种花吧。” 曲培眼神中也带着丝迷茫,嘀咕道:“就是挖的坑实在是太多了点……” —— 五皇子府。 谢元棠拍拍小手上的土,对众人道:“行了,今儿就干到这儿吧。” 司徒砚从坑里爬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锹,闻言问道:“娘子,不挖坑了吗?” 言枫扛着锄头从另一个坑里爬出来,气喘吁吁道:“不,不能再挖了吧?整个府四周都被咱们挖了一圈了!” 言墨背着沙袋,摘下脑袋上的粗布头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打地鼠呢,一走一栽坑!” 红蕖没好气地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这什么意思?皇子妃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你居然说是打地鼠,我打你试试?” 白芙最沉稳,犹豫着对谢元棠道:“不过皇子妃,今日曲公公已经发现咱们的坑了,万一他告诉了皇上……” “父皇不会没事往坑里跳的。” 谢元棠自信十足地道:“坑咱们是挖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按照我的吩咐,言枫言墨负责布置陷阱,白芙红蕖负责种植食人花和毒蜂草。” “是。” 四人齐齐应声。 任务交代下去,谢元棠这才打着哈欠和司徒砚一块儿回屋。 她没说假话,她是真的很忙。 除了忙着将整个皇子府的安保系统布置起来,还要给府里的每个人都升级一下装备! 保证不管是有功夫的言枫,还是没武功的白芙,一旦遇到危险落了单,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起码撑到她到。 深夜。 下铺,挖了一天坑的司徒砚早已累得沉沉睡去。 上铺的谢元棠却还没睡,这几天虽然累,但她每天都喝着营养液,精神力比之过去又加强了许多。 此刻谢元棠意念一动进了随身研究室里。 “咔咔咔咔……” 刚出现在研究室大门口,一群丧尸就围了过来。 其中属零号扭得最欢:“咔咔~”棠宝康康我,零宝已经洗干净了,棠宝让我侍寝吧,临幸我吧~ 其他丧尸:“咔咔咔咔~”滚滚滚!就知道侍寝,主人是干大事的人!棠棠带我带我…… 谢元棠被耳朵边无数的“咔咔”声吵得头昏脑涨,小手一甩,拧下叫最大声的十号的脑袋:“吵什么吵?再吵脑袋不还给你了!” 十号:“……”呜呜呜主人,伦家不是故意的,伦家嗓门大是天生的啊,当人的时候就这样了…… 十二号丧尸扯着僵硬的脸皮嘲笑出声:“咔嘻~” 谢元棠瞅他一眼,抱着十号的脑袋怼到了他脸上:“笑啥?说他没说你是吧?” 十二号:“!!!”快拿开棠宝,贴我嘴了!啊啊啊我竟然亲了一个丧尸!yue~ 谢元棠扫视一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憋坏了,可我这不是没办法打包全带出去嘛,你们乖乖的,等我接封以后,轮流带你们出去兜风。” “咔咔~” 零号小手戳戳谢元棠:那零宝还侍寝吗? 谢元棠好笑地揉揉它脑袋:“这几天我不都待在这里嘛,你出去侍什么寝?要不你陪我夫君睡?” 零号猛地摇头:“咔咔咔!”不要不要不要,那货超恐怖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司徒砚,零号都有种见到大魔王的敬畏感! 跟着谢元棠的时候它还敢飘一会儿,但只有司徒砚…… 还是算了吧! 谢元棠好不容易打发了一群丧尸宝宝,这才走进陈列室。 本以为还会看见一个躺在那里的学弟,却不想刚走进去,就看见少年坐床上,单手支着下巴,吊儿郎当的看着她: “谢元棠,你混得还真差啊!” 第197章 所谓禁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紫色的发,紫色的瞳,跟吸血鬼一样白得不正常的肤色。 还有那副明明菜到不行,却永远全世界我最屌的屌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变异丧尸,而是她如假包换的学弟——白浪! “小浪浪!” 谢元棠惊喜地跑过去,开心地绕着他看:“小浪浪你可算醒啦!哎呀我还以为你就算活过来也肯定是我的第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号丧尸呢!” “这可是个靓号!学姐我特意给你留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啧啧~没想到还真给你鼓捣成了,活体人类融合丧尸基因再加上变异蝙蝠人,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变异植株,这种是人都想不出来的作死方法,竟然真给你做到了!” “不过你现在算是活人还是丧尸呢?” 谢元棠坐在他手术床旁边的椅子上,小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托着腮打趣他:“肯定不算人了,我这随身研究室除了我自己的意识,只能容纳非活人的物种。” “要不学姐我大方点,给你个编号,让你加入我的编制大军?放心,肯定让你当个小队长!” 谢元棠本来忙活一天有些累,但此刻见到跟她弟弟一样的白浪,顿时也不觉疲惫了,吧嗒吧嗒说了许多。 只是她说完好一会儿,却不见白浪有什么反应。 甚至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姿势,连视线都还是看着门口的。 谢元棠笑容收敛,试探着叫他:“小浪浪?白浪?” 没有动静。 谢元棠眉心微蹙,眼神变了变:“白浪,你这会儿要是跟我恶作剧我会弄死你的昂~” 依然没动静。 谢元棠顿时一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小手在白浪脸前挥了挥。 那一直睁着,眼皮都没眨过的紫眸毫无反应。 小手再轻轻一戳他脑门—— “碰!” 白浪整个人瞬间倒了回去,腿部还维持着曲起的姿势,跟着他往后倒的动作翘在半空中。 谢元棠:“……” 额头三条黑线,咬着牙无语地一巴掌拍在白浪脸上: “合着你就醒过来一句话的时间啊!” 那一句话还用来损她了! 谢元棠气的,真的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命地把他的腿掰回原位,再给他做各种检查,输液喂药…… 等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确定白浪依然是那个不死不活的状态,没有给她来个回光返照后就彻底嗝屁,谢元棠才累得瘫在椅子上。 知道学弟不靠谱,但也是没想到能不靠谱成这样! 被白浪这一死一活的折腾,谢元棠也没力气再搞她的小研究了。 意念一闪退出研究室,躺在上铺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谢元棠也尝试过唤醒白浪。 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他。 谢元棠只好放弃,等着他哪日主动醒过来。 接下来几天。 谢元棠给皇子府每个坑都安排了不同的陷阱,给每个院子里都栽了认主食人花。 最后又为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急救小药瓶。 里面分别装着一颗剧毒丸,和一颗解毒丸。 言枫拿着小药瓶,疑惑地问:“皇子妃,解毒丸我勉强能理解,但这剧毒丸……没必要吧?” “当然有必要了。” 谢元棠笑容灿烂:“它可以让你自尽用啊,省得被人抓住受折磨。” 言枫瞬间就不笑了,握着小药瓶的手都在抖:“……您真体贴。” “那是自然。” 谢元棠骄傲地叉着腰道:“本妃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对了,不管是剧毒丸还是解毒丸,都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决不能随意给他人用,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之后谢元棠还给了白芙暴雨梨花针,给了红蕖毒刺伸缩鞭,才让他们几人下去。 司徒砚等人出去以后,才笑着道:“娘子,那个不是剧毒丸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司徒砚伸手戳戳谢元棠的小酒窝:“娘子憋着坏呢,我看出来了。” 谢元棠笑嘻嘻道:“是,也不是,希望他们永远用不到那颗药。” 那不是什么剧毒丸,而是白浪用来改造基因的药,服下那颗药以后,就会变成白浪二号。 谢元棠自然不想他们变成那样,可如果真的遇到了必死的危险,至少她可以给他们另一条活路。 如果他们活下来以后还是接受不了,那她也会遵照他们的意愿——让他们去死。 司徒砚看看自己的小药瓶,好奇地问:“娘子,为什么我的跟他们的不一样?” 他的药瓶里只有解毒丸和营养丸,而且每种还放了好几粒。 谢元棠小手捏捏他的俊脸道:“因为你不需要,我不会让你有用到剧毒丸的一天的。” 再说司徒砚体内本来就各种毒了,就算用了剧毒丸,只怕也只会让他立刻死翘翘。 司徒砚眼眸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极为干净又灿烂的笑容:“娘子对我真好!我果然是娘子的大宝贝!” 谢元棠哭笑不得地点头:“是是是,你是大宝贝。” —— 等升级装备告一段落,谢元棠和司徒砚也没闲着。 白天两人一块儿喂养食人花,偶尔再隔着墙跟司徒凤做点小生意。 下午谢元棠进研究室找丧尸们玩耍,司徒砚就找言枫等人练功。 到了晚上,谢元棠就拉上司徒砚一块儿偷偷溜出府,去找娘亲和小舅舅玩。 所谓禁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还免得她来回往皇宫跑的麻烦! 冷家。 冷蕴菀正满脸担忧地问冷云朝:“棠儿真的没事吗?这都大半个月没见到她了,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没事没事。” “我昨儿去的时候,还见三公主和六皇子隔着墙给他们扔钱呢!” 冷云朝大手一挥,笑呵呵道:“棠儿最是机灵,区区禁足而已,根本奈何不了她。” “对呀对呀,根本奈何不了她!” “姐你这么想就对了,再说……” 冷云朝正说着,笑容一僵,呆呆地望着冷蕴菀:“姐,刚才是你说话的吗?” 冷蕴菀摇摇头:“不是我,我都没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窗口。 “啪嗒!” 下一瞬,窗户从外面被人抬起。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同款夜行衣的身影依次跳了进来。 身后还拖着一个大麻袋…… 第198章 你外祖父他们可能会回来! 看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儿,冷蕴菀怔怔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棠儿?” “是我呀~” 谢元棠蹦蹦跳跳到冷蕴菀跟前,大眼睛眨巴眨:“娘亲,你不认识你的小可爱了嘛?” 这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惹得冷蕴菀顿时笑出了声,拉过她,轻柔地抚摸着那张思念已久的小脸。 “快让娘看看,好像瘦了点……” 谢元棠贴在娘亲怀里,乖巧得任由冷蕴菀打量,笑嘻嘻道:“娘亲眼里女儿永远都是瘦的,其实棠棠一点没瘦,还长胖了几斤呢!不信娘亲问夫君就知道啦!” “嗯嗯,高了半寸,胖了三斤半……” 司徒砚道:“我记得可清楚了,是我亲自帮娘子称的呢。” 冷云朝好奇地问:“你认识称么还亲自帮她称?” “当然认识了!” 司徒砚傲娇地道:“小舅舅你别小看我,白芙教过我认称的,我还让言枫专门从外面买了称猪的称,他们说这种称最准了!” “称……称猪的称?” 冷云朝和冷蕴菀顿时都呆住了。 “是呀~” 司徒砚伸出胳膊比划着:“就那种特别大特别粗的称,用绳子把娘子捆住,再用钩子勾住绳子把她吊起来,就可以称啦!” 谢元棠笑眯眯道:“娘亲,小舅舅,夫君是不是很棒?” “你们别说,称的时候可好玩了!” 冷家姐弟:“……”把你当小猪崽,你还觉得好玩儿? 冷蕴菀不知道该怎么夸,只好干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这样跑过来没事吗?会不会被人发现?万一皇上知道你们抗旨……” “娘不要担心啦,夫君跑得很快,不会被人发现的。” 谢元棠小手握住冷蕴菀的手指,安慰她道:“而且什么叫‘抗旨’?我们被抓住才叫抗旨,只要没人发现我们,那我们就‘一直待在府里’,就没抗旨。” 司徒砚:“娘子说了,这叫潜规则!” 他都学会了,只要不被人抓到,就不用遵守任何规则! 冷家姐弟:“……”感觉他们冷家人还是太老实了。 见司徒砚从麻袋里不停往外掏东西,冷云朝问:“你们来就来呗,这带的什么东西?” “哦,那可多了!” 司徒砚一边掏一边介绍:“有干粪,有钉床,还有蒙汗药……” “等等等等!” 冷云朝紧急叫停,一脸担心地看着谢元棠:“小棠棠,你跟小舅舅说,你们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或者杀了什么人,所以打算把尸体藏在我们这里?”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小舅舅你在说什么啊?棠棠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藏尸呢?” “就是!” 司徒砚专业捧哏:“我们杀完人都是直接抛尸的!” 冷蕴菀脸色顿时一白,冷云朝也脸色僵硬。 谢元棠笑灿灿地解释:“娘别怕,舅别急,这些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陷阱,明儿开始小舅舅你让刀爷爷领人在家里挖几个坑,把这些陷阱挨个布置进去,保准没人能偷偷溜进来找麻烦。” 冷云朝不以为意:“用不着,我冷家难道还怕个区区小贼?” 谢元棠挑眉,白他一眼:“那请问我和夫君是怎么进来的?你冷家的护卫呢?” 冷云朝:“……” 谢元棠瞪他一眼,转而语重心长地叮嘱冷蕴菀:“娘亲,您也知道女儿和夫君有很多敌人盯着,棠棠别的不怕,就怕他们用您威胁我。” “娘您得听棠棠的知不知道,别学小舅舅!以后棠棠来这里只找娘亲,不找他!” 冷蕴菀笑着应道:“好,娘都听棠儿的,明天就让您布置好。” 冷云朝可怜巴巴地举手:“小舅舅也听你的还不行吗?” 谢元棠哼了声,这才勉强原谅他。 花了小半个时辰跟两人讲解各种陷阱,谢元棠又问起冷云朝太后的事情。 她也没瞒着什么,开门见山道:“夫君说太后对他不好,之前还有人叮嘱过我们小心太后,所以这次太后回宫,对我们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冷云朝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徒砚:“姜太后虽然严肃了些,但应该不会明着对付你吧?” 司徒砚摇摇头:“以前我不懂,以为皇后对我也很好,但娘子说她对我很坏,那太后就更坏了。” “小时候她还想让我认皇后当娘,我不肯,她就让人按着我跪下,是个顶坏的糟老太婆!” 冷云朝微怔,叹了口气道:“那看来这次我们都有难了。” 这话的意思……谢元棠眉尾一挑问:“怎么,姜太后跟我们冷家有过节?” 冷云朝欲言又止,倒是冷蕴菀接过话道:“算是过节吧,十年前太后娘娘曾想将姜家女指给你小舅,你小舅拒绝了,之后冷家便被姜家明里暗里打压。” 这也是冷家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谢元棠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她看向冷云朝:“小舅舅,这也是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婚的原因?” 冷云朝大咧咧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才不想这么早定下来呢。” “拉倒吧,分明是没有人敢嫁给你。”冷蕴菀打断他的话。 谢元棠若有所思,原以为或许他们还能暂避锋芒,但如今看来他们跟姜太后的仇早就结下了。 “小棠棠,我的事你别管,小舅舅定不会牵累你们的。” 冷云朝正色道:“倒是有几件事,你既然今夜找过来了,我得跟你说说。” 谢元棠微顿。 冷云朝抿了抿唇道:“皇上如今已有废太子之意,姜太后回来也是为了保太子,但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这次去接姜太后的是谢兆青。” 谢元棠眯了眯眼:“这么说,我的活爹又柳暗花明了?” “可不是!” 说到这事冷云朝就来气:“这一个月皇后和太子接连解禁,谢兆青背靠大树,又做回了他那个风头无两的丞相了,连他家里那个小妾和女儿都被从牢里放了出来,真气死我了!” 谢元棠笑了笑道:“哎呀这有什么好气的?一个月没见我可想念我爹了呢!人多才热闹呀!” 她就没想过一两下搞死谢兆青,所以每一次动手,都给他留口气! 就等着看他怎么一点点挣扎着反弹,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再给他一巴掌搂回地表! 留着慢慢玩儿呗! 冷云朝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心大,不过小外甥女一向有主意,他也没多问,只是说起另一件事: “再过不久就是秋武大比了,到时候,你外祖父他们可能会回来。” 第199章 有些事,冷家避不开的! “外祖父要回来了?”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惊喜道:“秋武大比?那不是玄昭最盛大的军事演兵嘛!” “不错。” 冷云朝笑了笑,眼中道:“玄昭每三年一次的武将盛会,前几年冷家一直没参加,今年必定要一战夺魁!” 谢元棠激动地搓搓小手,她就喜欢这种热闹! 司徒砚看着她的表情,桃花眼若有所思。 娘子好像很喜欢这种比赛,以前他没参加过,这一次要不参加一下? 可是他不会武功…… 谢元棠还不知道傻夫君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比赛的事情,她想了想问冷云朝:“小舅舅,外祖父他们回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一场秋武大比吧?” 如果冷家在乎这些虚名,早就参加了,何必等到今年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小棠棠真聪明!” 冷云朝大手摸摸她的脑袋道:“咱冷家从不在乎那些虚名,这次回京一是因为你外祖年事已高,这么多年沙场征战给他留下了许多旧伤,如今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二来……” 他微微顿了下,看着冷蕴菀和谢元棠道:“也是为了你们母女,这些年冷家递到谢家的信不是被退回,就是被谢兆青仿造回信,你外祖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你们母女,所以在今年你大舅升任镇军大将军以后,你外祖就给圣上递了好几次折子,说什么也要回来看看。” 司徒砚胳膊垫在桌上,谢元棠小脑袋搁在他胳膊上,认真地听着冷云朝说话。 “除却这两点之外,现在冷家又多了一个必须回京的理由。” 冷云朝的视线从谢元棠扫到司徒砚,意味深长道:“有些事,冷家避不开的。” 谢元棠微怔,司徒砚懵逼。 当天夜里,从冷家回来以后,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有些沉默。 谢元棠躺在上铺,思考着冷云朝的话。 司徒擎想废太子,这一点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姜太后势必要力保太子,而司徒冉等几个小龙崽也是肯定不会安分的。 各方皆动,群雄争霸。 冷家在这个节骨眼回京,是单纯的保持中立,还是想要择一主而站,又或者打算扶持司徒砚吗? 想到冷云朝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谢元棠微微叹了口气。 前路雾障迷乱。 但她永远不会后退半步! “娘子……” 听见声音,谢元棠转过头。 不期然又看见一颗大脑袋搁在她的床沿。 谢元棠:“……” “娘子,我睡不着。” 司徒砚食指戳戳谢元棠的胳膊,迟疑着开口:“今天小舅舅说的那些话我没听太懂,但是他说了那么多,又让我们小心再小心,娘子你又给家里布置了这么多陷阱……”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以后会很危险啊?” 这段时间下来,一边喝着谢元棠给的解毒剂,一边跟着谢元棠学各种为人处世,如今的司徒砚早不是当初那个蠢乎乎的大傻子了。 他唯一缺的,不过是现实的历练。 谢元棠趴在枕头上,小手揪着他乌黑顺溜的长发,一边玩一边道:“是会有点小刺激吧,怎么,夫君你害怕啦?” 司徒砚摇摇头,昏暗的房间里,谢元棠看不见那双桃花眼中的晦涩。 “我不怕,因为我以前也很危险……” 话音顿了顿,司徒砚沉重地道:“可是我不想娘子你再受伤掉井,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你。” “娘子,你能不能再多教我一点?我都会认真学的!” 他不怕自己受伤被杀,或者说,不管是现在的司徒砚,还是他的另一面,在他心底深处,对死亡这件事始终都很平静,甚至有些毁灭倾向。 如果没有谢元棠,司徒砚对周遭的一切都不会在意。 可现在他有了一个小妻子,他必须保护她! 这是司徒砚迅速成长的动力,是他唯一的执念,甚至是唯一的生念! 谢元棠眨了眨眼,看着乖乖任由他玩头发,就算被扯疼也不会生气,只会笑呵呵问她手疼不疼的傻夫君,目光微微柔和下来。 “司徒砚,没什么好怕的。” 谢元棠松开他的墨发,小手捧着他的脸颊道:“我会拉着你,去争,去抢!拼尽全力,用尽手段活下去!” “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谢元棠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不要再说你害怕,谢元棠的人,就算刀枪刺穿心脏,也不会怕!” “只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司徒砚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良久,大手缓缓抬起,修长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小鼻子,薄唇浅笑。 “嗯,我是娘子的人,我不怕!” 谢元棠拍拍他的头顶,口吻跟哄零号似的:“乖,去睡吧。” “嗯嗯,娘子也早点睡,我帮娘子盖被子。” 司徒砚笑着帮谢元棠掖好薄被,才回了自己的下铺。 只是躺回各自的两个人,脸上的笑意却都缓缓收了起来。 谢元棠意念一闪进了研究室,直奔一间上锁的玻璃房。 玻璃房是她曾为了训练自己的精神力特意打造的,想要一次性控制成千上万只丧尸没那么容易,她曾经在这间玻璃房里不知道死去活来多少次。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想进去,但小原主的身体太差了,年纪又小,她修养了这么久也只是将这副身体的体能素质达到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级别而已。 原本她是打算再过一年半载再进玻璃房,但如今看来,没那么多时间给她了。 谢元棠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 下铺,司徒砚盯着床板,躺了半个时辰后悄悄起床。 他还不放心地看了眼上铺,见谢元棠睡得十分安详,才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这一晚不是言枫值夜,他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只是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言枫,言枫?睁开眼……” 言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瞬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哎妈我&%*@……唔!” 还没骂完就被司徒砚一巴掌打断:“嘘~别吵!” 言枫看着那披头散发的男鬼,睁大了眼睛,反应迟钝:“主主主……主子?” 司徒砚指指外面:“走,陪我练功!” 言枫:“……” 大半夜练功? 第200章 不行,我现在是贤者时间 第二天醒来。 谢元棠和司徒砚四眼相对,四个黑眼圈! 再一出门,看着萎靡不振的言枫。 好嘛! 三人六个黑眼圈! 白芙等人都看呆了,黎休不怕死地问了句:“你们仨昨晚偷牛去了?” 换来三人无情的白眼,以及红蕖一记爆锤! 白芙担心疼地看着谢元棠:“皇子妃可是没睡好?是不是上下铺不舒服?还是没吃好缺营养了?” 谢元棠无力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没睡好,待会儿补个觉就行了。” 言墨担忧地看司徒砚:“殿下您呢?” 言枫抢答:“我们练了一宿的武功,你说呢?” 练了一宿? 谢元棠看着司徒砚,知道他是被刺激到了,想了想道:“一会儿吃完早饭好好睡一觉,练功不要贪急,受伤就不好了。” “嗯,我听娘子的。”司徒砚笑得单纯。 言枫在一旁小声嘟囔:“受伤的是我好吧!” 早饭后,谢元棠和司徒砚不约而同爬回上下铺补觉,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起来以后司徒砚又找言枫练功,言枫都快哭了! “怎么每次都找我?殿下您找言墨啊,我昨儿被你踢到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司徒砚蹙眉,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言墨:“他跑得没你快。” 最后言枫言墨黎休罗吉都被拉了过来,陪司徒砚练功。 他固执的以为自己不会功夫,每天能打败言枫他们,单纯只是因为他跑得快,力气大。 谢元棠觉得,他这样的固执,大概就跟他不愿意打开那个小匣子里的秘密一样。 她坐在屋檐下看,看着司徒砚被言枫四人围在中间。 仗着轻功好,大部分攻击都能躲开,但总有被打中的时候。 谢元棠看着看着,就手痒了! “夫君,你背着我,我教你怎么跟他们打架!” 司徒砚可太喜欢谢元棠教她了,当下就跑过来背起她。 四人对视一眼,小声商量战略。 言枫:“殿下都负重了,咱们要是还输就太没脸了!” 言墨:“别小看小皇妃,你们见她哪次失手过?” 黎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罗吉:“加一。” 另一边,谢元棠卷起袖子,双手握着一把木剑,兴奋地朝四人招手:“来来来,谁先上?” 言墨等人犹豫了一下,齐齐指向言枫。 言枫:“……”我就知道! 他咬了咬牙同样提着木剑上前:“殿下,皇子妃,我可不会让你们的昂!” “不用让不用让,放心大胆地攻过来!” 谢元棠笑嘻嘻地说,言枫深提剑就冲过来。 同一时间,谢元棠眼珠一转,清零零的声音响彻四周:“夫君,左侧躲,绕后,回踢!断他腿骨!” 言枫顿时吸了口凉气。 言墨等人也是一惊。 上来就断腿骨? 言枫不敢懈怠,急忙右转防守,却不想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他转过身的刹那,手中木剑登时朝着他的脖颈大动脉就砍了下去! 要不是她力气不够,要不是那只是木剑,这一剑已经要了言枫半条命了! 言枫脸色一变飞快后退,司徒砚却背着谢元棠紧追而上。 “踹他裆!折他手腕!” “戳他眼!给他大逼兜!” 在谢元棠的指令下,司徒砚犹如开挂战神! 本来他轻功就好,加上谢元棠的阴招,一时间言枫根本应付不过来,更别提谢元棠说的指令时真时假。 他刚想退,就碰上谢元棠木剑刺心!刚想跃起,又被谢元棠扯着裤脚就拽下来! 一场打斗下来,司徒砚和谢元棠毫发无伤。 至于言枫…… 他还活着,但心死了! 接下来言墨等人也都接受了谢元棠“爱的教育”。 仅仅半个时辰,四人就瘫倒在地。 宛如死狗! 谢元棠拍拍小手从司徒砚背上滑下来,拉住他问:“夫君,学会了咩?” “会了会了!” 司徒砚眼睛亮堂堂的:“就是要阴他们,让他们猜不到怎么动手对不对?” 他只有微微喘息,和地上那四条死狗比起来好太多了! 谢元棠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不要被那些招式套住了,怎么有用怎么打。” 司徒砚重重点头,激动地道:“我觉得我好像悟了!我再跟他们试试!” 说着就跑去四死狗旁边,左戳戳右戳戳:“起来啦起来啦,我们再打!” 四死狗:“……” 这天之后,司徒砚出招越来越阴损! 言枫等人被他虐得苦不堪言。 天天都哭丧着脸抬头望天:“还有多久才解禁啊?一个月这么漫长的吗?” 天知道他们这一月过得有多“充实”,多“丰富”! 谢元棠每天都进玻璃房训练精神力,后来更是直接将零号连脑袋带身体整个带了出来——藏在床底下。 五皇子府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战斗到天明,天天顶着黑眼圈! —— 皇宫,乾心殿。 吾皇孤单地望着窗外。 嗯,又一片树叶落地了。 曲培看着吾皇这样,就知道他又思念五皇子和小皇妃了。 这些日子以来,窗外的树都快被他给盯秃了! 曲培犹豫着开口:“皇上,要不……奴才再去一趟五皇子府?” 司徒擎抿了抿唇,这次倒是没有再直接拒绝,只是皱眉问道: “你上回去,他们真的没让你替他们求情?” 曲培摇摇头:“没啊。” 司徒擎眉头皱得更紧:“谢元棠那丫头机灵的很,会不会她说了,但你太笨没听懂?” 曲培:“……”这就过分了昂! 司徒擎又叹了口气,烦躁地挥挥手。 曲培看着他这样,忽然灵机一动道:“皇上,奴才有个主意!” “再过几日,太后不就要回宫了吗?太后一向慈爱,若是让她知道五皇子和小皇妃被关在家里,那得多伤心啊。” 司徒擎一听,这法子好啊!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司徒擎大手一挥道:“速去!” “奴才遵旨。” 司徒擎看着他跑出去,又转头望向窗外那棵树。 总算不用再无聊了! 曲培急匆匆跑去五皇子府宣旨,却怎么也没料,司徒砚是躺在地上的。 曲培看看他,再看看他周围瘫着的言枫等人,惊讶地唤道:“殿下?” 司徒砚睁眼,乌青的黑眼圈吓了曲培一跳:“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皇上有旨,您不用再禁足了,现在就可以进宫谢恩了!” 司徒砚疲惫地抬了下手指,有气无力道:“不行,我现在是贤者时间。” 曲培:“!” 第201章 人已被榨干,动不了一点! 曲培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司徒砚这次连挥手的力气都没了,嘟囔道:“贤者时间啊,公公你没有吗?” 曲培:“……”他能有吗! 他下意识看向司徒砚的胳膊,卷起的袖子下,露出那颗殷红的守宫砂。 曲培顿时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就说肯定是他想歪了! 曲培再想跟司徒砚搭话,却见他已经睡了过去,连叫几声都没叫醒。 跟言枫等四人瘫在一块儿,活像一根木头上的五条死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发生什么灭门惨案了! 曲培摇了摇头,只好往后院走去找谢元棠。 如果时间可以穿梭,那么一刻钟后的曲公公一定会朝他大吼: “别去!快跑!” 可惜此刻曲培什么也不知道,还带着轻松而喜悦的心情,想着殿下向来听小皇妃的话,只要小皇妃愿意进宫,那殿下也会去的。 可他忘了一件事——卧龙所在之处,必有凤雏! 司徒砚都瘫成了狗,那谢元棠能正常? 才怪! 单纯的曲公公开开心心走到后院,白芙和红蕖都过来见礼,曲培笑着道:“免了免了,小皇妃呢?” 白芙指指房门:“里头补觉呢,皇子妃这几日没睡好,吩咐我们,没事不要进去打扰她。” “小皇妃也没睡好?” 曲培有些惊讶,怎么禁足一个月,两人都没睡好? “莫不是病了?” “那倒没有,公公可是有事?不紧要的话……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曲培摆摆手:“这可不行,咱家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必须亲自见到小皇妃不可。” “那……” 白芙和红蕖对视一眼,指指门口道:“公公自个儿进去吧,我们不敢进。” 曲培:“……”感觉有点怪。 他走上前,抬手敲门:“小皇妃?奴才曲培,奉圣命前来,您在里头吗?” 没人回应。 曲培回头看向两个丫鬟,却惊讶地发现两人已经退到了院门口! 曲培:“?”感觉更怪了! 红蕖朝他挥挥手:“您直接进去就行。” 曲培蹙了蹙眉,心里愈加狐疑。 但人还是要见,旨还是要传。 他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嘎吱~” 房门轻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大声。 曲培打了个寒颤。 总感觉今天这间房有点……阴森森的。 “小皇妃?” 他轻轻喊了声,还是没人回应。 曲培:“……”感觉怪极了!想跑! 他脚尖动了两下,还是往里走了两步。 目光扫过之处,皆没有人影。 但白芙和红蕖不敢骗他,她们说谢元棠在房间里,那就一定在。 曲培看上铺,没人。 下铺,没人。 那就剩床底了…… 这一刻,也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本能,就好像你找完上铺和下铺,习惯性就会看一眼床底一样,曲培也习惯性地弯下了腰。 床底光线昏暗,曲培一手放在下铺床沿,一边歪头朝床底下看去。 却在下一瞬,对上了十来个丧尸脑袋! 每个脑袋都转了下头,两只眼窟窿定定望着曲培。 “咔!” “咔咔!” “咔咔咔!” 曲培:“……啊啊啊啊!” 曲培脸色煞白,尖叫着连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咕噜噜……” 一颗丧尸脑袋圆滚滚地从床底下滚出来,刚好停在曲培脚边。 曲培呼吸一滞,一瞬间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生平第一次失去了风度,扯着嗓子就嚎: “来人啊啊啊啊!小皇妃被妖怪吃了啊!救命,快救命!” “谁被吃了呀?” 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曲培一怔,看着床底下从众多丧尸脑袋中冒出来的小脑袋,上面还顶着彩色的毛毛球。 曲培人已经被吓傻了,不确定地看着她:“小皇妃?” “嗯呐~” 声音飘忽无力,虚弱过度的小脸苍白了许多,两个熊猫眼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觉那种。 谢元棠上半身从床底爬出来,下半身没力气动弹了,就那样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曲培。 “公公,找我有事咩?” 曲培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手指指着脚边的脑袋:“它它它……” 谢元棠看了眼,懒洋洋道:“哦,公公不认识它了?它是小零啊。” 曲培一怔,再低头看着那丧尸脑袋:“小零……就是你那个零号娃娃?” 零号:“咔!”答对,没奖! 知道这玩意儿是谢元棠的丑娃娃,曲培那飘出去的半拉魂才飘了回来。 他拍拍胸口道:“小皇妃你这娃娃也忒吓人了,而且你怎么还睡床底啊?刚才咱家还以为你被妖怪给吃了呢!” 谢元棠摇摇手:“懒得挪地方了。” 曲培:“……”不理解,但细思极恐。 他摇摇头,不敢多问,只赔着笑道:“小皇妃,皇上有旨,说您和殿下的禁足可以解了,您看要不您和殿下进宫谢个恩?” 谢元棠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道:“不解。” 曲培愣了:“啊?” 谢元棠:“我没记错的话就差三五天就满一个月了吧,这个时候提前放了我们,我还白欠他一个人情!不解不解!” 曲培:“……” 谢元棠说着话,眼皮就累得开始打架了。 她无力地挥挥小手道:“公公你走吧,我现在累得动不了一点,这一个月我已经被榨干了!” 曲培:“……” 眼看着谢元棠又要睡过去,曲培也不忍心再吵他,犹豫着道:“那奴才先回宫了,小皇妃您……要不回床上睡?” 谢元棠摆摆小手,嘟囔了句:“公公走好,公公再见。” 然后,曲培就看着她小手一捞,抱着零号又爬回了床底下,躺在那十来个丧尸脑袋中沉沉睡去。 曲培:“……”画面太过惊悚,再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白芙和红蕖跪在院门口。 俩丫鬟一个比一个老实,乖巧认错:“曲公公我们错了,您要打要罚都行。” 曲培:“……”你们这滑跪的方式,是跟谢元棠学的吧! 气得曲培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第202章 果然,还是那个孝顺的味儿! 乾心殿。 “什么?” 司徒擎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想提前解禁?” 这两人关一个月关出毛病了? 正常人谁想被关在家里啊? 曲培点点头:“是,殿下和小皇妃看着都很虚弱,累得都睡着了。” “虚弱?累睡着了?” 司徒擎立刻关心地问:“可是病了?有没有叫御医给他们看看?” 曲培:“皇上请放心,殿下和小皇妃都没病。”是他快被吓病了。 一趟五皇子府之行,被卧龙凤雏接连惊吓,曲培觉得他接下来两天得请假休息一下才行。 司徒擎见他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他瞒着自己什么,故意报喜不报忧。 顿时脸色一沉,严肃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你一字不差说给朕听。” 曲培脸色古怪:“……是,奴才见到五殿下,他说……” 司徒擎:“???” “放肆!他干什么荒唐事去了?” 和曲培反应一样,他下意识问:“你看了没有,他不是点了守宫砂,还在不在?” “在的在的。” 曲培忙道:“奴才特意瞧清楚了,殿下应该只是累了。” 司徒擎松了口气,接着冷哼一声:“成天乱用词,真不知道他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 曲培心说,这样的词一看就不是夫子教的,八成是跟着小皇妃和孙逢必学的。 司徒擎又问:“那元棠呢?她小小年纪谁会累着她?” 提到谢元棠,曲培的脸色比提到司徒砚的时候还要便秘,他纠结着道:“小皇妃……大约是做娃娃做累了。” “做娃娃?” “……是。” 曲培犹豫着,吞吞吐吐将见到谢元棠时的场景说了一遍。 听到谢元棠又爬回床底下睡了的时候,司徒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爬回去了?” 司徒擎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爬回床底下了?” 曲培点点头。 司徒擎:“正常人会躺床底下睡觉吗?” 曲培迟疑着小声道:“正常人……也不会瘫在院子里睡觉的吧……” 司徒擎:“……”那倒也是。 他揉了揉太阳穴,大半个月没疼的头又开始疼了! 每次一遇到俩小浑蛋的事,司徒擎就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用。 他想了又想,企图理解五儿子和五儿媳的另类睡觉方式,结果发现怎么也理解不了。 半晌,他问曲培:“你就眼睁睁让她爬回去了?” 不该把人捞出来放穿上,盖上被子? 曲培哭丧着脸跪下:“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动手啊!” 司徒擎:“……”也是,曲培没被当场吓尿已经是胆子很大了! 主仆俩四目相对,想不出谢元棠和司徒砚为什么会累成这副变态样。 良久,曲培弱弱地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被憋久了,阴阳失衡了?” 司徒擎不解:“何谓阴阳失衡?” 曲培解释道:“皇上您想啊,小皇妃和殿下向来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他们这一个月一直憋在家里,可不闷坏了嘛!” 司徒擎点点头,有道理。 曲培接着道:“人一憋坏就会失衡,殿下是男子,自然是缺了阳气,所以才会大白天躺在院子里睡觉,就是为了补阳啊!” “小皇妃是女孩子,听丫鬟说她近来都没睡好,那肯定是缺了阴气,所以才会找阴暗凉快的床底下睡觉。” 司徒擎蹙着眉头想了想,缓缓点头:“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这说法,初听离谱,但细一想,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那如今怎么办?不如叫御医去一趟?” “陛下万万不可。” 曲培道:“殿下和小皇妃如今最需要的就是睡觉,让御医过去反而惊扰了他们,不如等他们睡饱了,陛下您再召他们进宫,让御医看看,让御膳房做些大补的膳食,想来便大好了。” 司徒擎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两日后你再去一趟五皇子府,就说太后回宫,他们两个需要进宫来学习礼仪,省得到时候失礼于太后。” “是。” —— 谢元棠是没真没想到司徒擎还会来叫他们,她成年钻研究室,人确确实实快要被榨干了! 两日后,曲培再登五皇子府的大门。 一走进院子,毫不意外,还是五条死狗! 再走进后院,这次谢元棠倒是没睡床底下,她睡在上铺,被窝里塞了好几个脑袋! 曲培没敢往床底下看,生怕那里还藏了一窝的脑袋! 如果他看一眼就会发现,今天床底下的零号是有完整身体的,甚至那小手还调皮地摸了摸他的鞋尖。 曲培好声好气说了许久,才让谢元棠答应进宫。 等俩人梳洗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就这,还是谢元棠给自己和司徒砚都喂了两支营养液,才缓过劲来。 两人坐在轿子里,司徒砚还好,他是体力耗尽,这会儿喝下营养液已经恢复了一些。 但谢元棠耗干的是精神力,就算喝了营养液,这会儿还是萎靡不振。 司徒砚索性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接着睡。 到了宫门口,曲培掀开轿连,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人头抵着头,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曲培:“……” 他轻声叫醒两人:“殿下,小皇妃,咱们到了,该进宫了。” 谢元棠睁了下眼,又耷拉了回去。 司徒砚抱着她道:“娘子睡吧,我背你走。” 谢元棠懒洋洋的“嗯”一声,小手自动环着司徒砚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又睡了。 进了宫,先去乾心殿见司徒擎。 司徒擎本来还想摆摆长辈架子,先训两句,再关心两句。 但刚一张口,就被好儿子给堵了回来。 司徒砚:“父皇,您小点声,娘子还睡着呢。” 司徒擎:“……”果然,还是那个孝顺的味儿! 他看着谢元棠睡得哈喇子都快出来了,顿时也没了心情训斥,挥挥手道:“元棠跟凤儿一块儿,跟着俪妃学礼仪,你和墨儿冉儿一块儿,好好跟着他们学学。” “要跟娘子分开?” 司徒砚一怔,没想到学个礼仪还要分开。 他犹豫地转头看了眼背上的谢元棠,正想着要不他也去钟俪宫学,还没说话就听见司徒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谢元棠,本公主来接你啦!” 听见这道声音,谢元棠勉强睁开眼,朝着司徒凤伸出小胳膊:“背我!” 司徒凤:“……” 第203章 怎么还有找抽的呢? 司徒凤气呼呼地看着谢元棠:“你想得美!” 她是来摆公主架子的,又不是来当坐骑的! 谢元棠伸出食指,晃了晃,稚声稚气道:“背我,一个瓜。” 司徒凤:“……” 半刻钟后,司徒凤认命地背着谢元棠往钟俪宫方向走。 望着两人的背影,司徒擎和司徒砚父子俩脸色都十分复杂。 司徒擎:他这女儿,真是被谢元棠拿捏得死死的! 司徒砚:三妹妹能背好娘子吗?可别把娘子摔了。 想了想,司徒砚转头:“父皇,我也要去钟俪宫,我跟娘子和三妹她们一块儿学礼仪。” 司徒擎嘴角抽了下,瞪着他道:“荒唐!男人的礼仪跟女人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我也可以小碎步走路,我还会夹子音……” “去去去!” 司徒擎不耐烦地挥手:“朕让你干吗你就干吗,别讨价还价,你要敢用夹子音跟朕说话,以后都不用进宫了!” 司徒砚眨眨眼,一脸期待地问:“真的不用再进宫了?” 司徒擎:“……” 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见一次,血压高一次! 最后还是曲培赶在司徒擎发火前,好说好劝,才让司徒砚答应去找几个兄弟们。 —— 去钟俪宫的路上。 “本公主就是欠你的!” 司徒凤喘着气骂骂咧咧:“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在钟俪宫待着不好玩吗?非要巴巴跑过来给谢元棠当牛马! 司徒凤一边背着谢元棠往前走,一边没好气地嘟囔: “你说你,这一个月你不都在家睡大觉吗?怎么还睡得跟猪一样?” 谢元棠小嘴咂巴了下,两条短胳膊搂着司徒凤的脖子,迷迷糊糊道:“真香~” 香呼呼的,催眠。 司徒凤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闭着眼,睡成小猪崽的谢元棠,傲娇地一哼:“本公主当然香了!” 算了,看在夸她的份上,她就不把人扔下去了! 不多时,司徒凤总算背着谢元棠到了钟俪宫。 俪妃本来靠着椅背吃葡萄,一抬头看见女儿竟然背着谢元棠进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下就站了起来,指着谢元棠大声道:“谢元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凤儿!” “母妃,是我答应背她的。” 司徒凤背着谢元棠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锦榻上,才揉着胳膊喝腰背道:“她说我背她过来,就送我一个瓜。” 俪妃正欲训斥的话,在听见有瓜之后顿时又憋了回去,狐疑地问:“真的?” 司徒凤点点头:“咱们是她的老顾客,她不会骗咱们的。” 俪妃蹙着眉,转头看看闭着眼就没醒过来,司徒凤把她放哪儿,她就在哪里就地入睡的谢元棠,疑惑道:“她怎么回事?病了?” 司徒凤摇摇头,眼珠一转猜测道:“我猜她可能吃错药了。” 不然平日里的谢元棠,就算病了也不会睡成这样,任由她们说道。 俪妃看看两个嬷嬷,有些发愁:“那怎么办?你父皇可是把教礼仪这事分给我了,总不能由着她睡吧?” 她说着,就想让宫女上前叫醒谢元棠,却见本来闭着眼的谢元棠睁开了眼睛,懒洋洋道:“让我睡觉,给你们俩瓜。” 俪妃、司徒凤:“……” 司徒凤趁机讨价还价:“仨!” 谢元棠抬起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俪妃比女儿多长了个心眼,问了句:“是真瓜哦,你可别给本宫掺假!” 谢元棠:“保真,保甜!” 母女俩异口同声:“成交!” 让宫女将谢元棠抱到床上去睡,母女俩对视一眼,都露出“做了笔划算生意”的得意劲儿来! 司徒凤问:“母妃,要是父皇问起来怎么办?” 俪妃笑着道:“放心吧,母妃会为她打掩护的,你趁现在赶紧跟嬷嬷学礼仪。” 她还有个小心眼儿,要是女儿学好了礼仪,但谢元棠没学好,那到时候丢人的就是谢元棠了! 而且还能衬托出她家凤儿的优秀来! 俪妃这小心思没跟儿子说,否则司徒煦又要想死了。 谢元棠可是奉圣命来钟俪宫学礼仪的,要是俪妃故意让司徒凤学得好,谢元棠学得差,那司徒擎还不第一个治俪妃的罪? 这些琐事谢元棠全然没管,她这些日子精神力被榨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想睡觉。 谢元棠在钟俪宫睡得舒心,另一边司徒砚过得就没那么舒服了。 包括被放出来的司徒阆,司徒家几个小龙都聚集在一处。 司徒阆司徒冉和司徒墨三兄弟说着话,司徒煦在打喷嚏。 司徒砚站在一旁,心想着娘子这么累,明天还是不要进宫来了,要不再让父皇给他们禁足吧! 正想着,司徒冉开口道:“五弟,我们方才说的,你觉得如何?” 司徒砚眨眨眼:“说什么?” 司徒冉:“……” 司徒墨微笑着解释:“父皇让咱们兄弟几个练练拳脚功夫,再帮你训练一下仪态和走路姿势,届时太后回来才不会失礼。” “所以我们今日就先练拳脚,等明日再帮你练仪态,如何?” 司徒砚点点头:“练完我就能走了吧?” “这是自然。” 司徒阆笑着往前几步,卷起袖子道:“五弟,大哥来领教领教你的功夫!” 司徒阆想得很美好,这几个兄弟里除了司徒砚,他谁都打不过! 好在司徒砚没武功,他只要小露身手就能突显出自己。 看着司徒阆朝自己攻过来,司徒砚淡定地单手背后站着。 一旁围观的三人目光都锁定在司徒砚身上,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他们只猜到司徒砚会轻功,却对他的身手没有把握,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二。 正想着,只听“啪”地一声! 司徒砚一个大逼兜,把司徒阆给扇飞了出去! 恰好走过来的司徒擎:“……”这扇得也太响了吧? 围观的三小龙:“……”是他们没想到的招式! 司徒砚甩甩手,看向司徒冉:“我打败他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话没说完,被扇肿脸的司徒阆一个鲤鱼打挺又冲过来:“刚才不算,我们再来!” 司徒砚皱眉,怎么还有找抽的呢? 第204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戳眼,咬手,砍脊椎……” 司徒砚一边嘟囔着秘籍,一边对司徒阆痛下打手! 众人:“……” 司徒冉微笑着问司徒煦:“六弟怎么看?” 司徒煦摇摇头:“看不出来,但这打法实在是……太阴损了些!” 司徒冉和司徒墨齐齐点头。 也不知道他们这个五弟,是在哪里学的这种三教九流的阴招! 最后司徒阆瘸着腿捂着裆后退十步,痛苦嚎叫:“不打了不打了!” 司徒砚收回手,又问了遍:“我能走了吧?” “走什么走?” 司徒擎走上前来,黑着脸瞪着他:“你刚才使的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徒砚歪了歪头,他都赢了怎么还说他? 嗯……那肯定就不是说他的! 司徒砚指指司徒阆,对司徒擎道:“父皇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了?太子皇兄在那里,你教训错人了。” 司徒擎:“……” 司徒阆:“……” 最终,在司徒砚的努力下,五皇子府在提前解禁的第一日,就再次喜提禁足! 这次直接禁到太后回宫。 谢元棠从皇宫离开的时候,还开心得拍拍司徒砚的手背:“夫君你可真厉害!竟然这么快又给咱俩争取了假期!” 司徒砚有些遗憾道:“可惜只有两天时间,要是能再放一个月假就好了。” 听见两人对话的曲培嘴角抽搐,忍不住开口道:“殿下,皇子妃,皇上说了,明日嬷嬷和言太傅都会去皇子府,负责教导你们。” “哦。”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不管做不做得到,态度先摆出来,“公公别担心,我和夫君会好好学礼仪的。” 曲培:“……”我咋这么不信呢? —— 次日。 言关清先到皇子府,谢元棠抓紧时间跟他促膝长谈一刻钟。 遂成功拿下舅舅,为自己和夫君再次挣得两天的睡眠! 等到钟俪宫的嬷嬷到的时候,谢元棠再次找对方促膝长谈。 没想到这次却是嬷嬷先开口:“小皇妃,我家娘娘和三公主说了,您爱睡睡爱玩玩,只要您把欠的瓜账结了就行!” 谢元棠水润润的大眼睛眨巴眨,笑得小酒窝灿烂极了:“瓜账啊……行呀!” 嬷嬷一听这话,立刻拿出纸笔来:“小皇妃您要是写好了,奴婢就直接带回去,您要没写也没关系,您说,奴婢来记。” 谢元棠低头看一眼她手里的纸笔,笑着抽出笔道:“不必那么麻烦,嬷嬷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跑到门口,朝白芙和红蕖悄悄叮嘱了几句。 嬷嬷一头雾水地看着俩憋着笑跑走的丫鬟。 到底是什么瓜,真这么好笑吗? 不多时,白芙和红蕖抬着一个竹筐回来。 上面还罩了层红布,任谁都看不出里头是什么东西。 “嬷嬷,这就是三个瓜,您带走吧。” 谢元棠拍拍小手,笑着叮嘱道:“路上可千万不能偷看哦~”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嬷嬷连声说完,才让人将竹筐抬上轿子走了。 幸好她来的时候坐了轿子,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死沉的竹筐给带回去。 钟俪宫。 司徒凤和俪妃眼巴巴望着门口的方向。 司徒煦无语地坐在椅子上:“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跟她做这种生意?” 司徒凤转过头,单纯清澈的大眼眨了眨:“那要做什么生意?” 司徒煦斜她一眼,阴笑一声,戾气满满:“比如,你完全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杀了她!” 谢元棠一死,司徒砚必疯! 一下除掉两个祸害,多完美的杀局!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俪妃和司徒凤都望着他,那眼神跟关爱智障似的。 司徒煦:“……”被你俩这么看着,真的是太侮辱他了! 司徒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煦儿,你怎么这么笨?我要是杀了她,还去哪儿听那三个瓜呢?” 俪妃感慨道:“明明是双胞胎,你姐姐聪明伶俐,煦儿你怎么愈发笨了?还这么阴暗。” 司徒煦:“……” 他捂住胸口,将那口老血咽回去,有气无力地道:“御医,给我叫御医,就说我快被气死了。” 话音刚落,头上落下司徒凤的手掌。 司徒凤跟揉狗毛似的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道:“弟,别装了,姐姐我早看透你了。” 司徒煦一顿,抬起头看向她:“你看透我了?” 难不成她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事了? 司徒煦心中一紧,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凤脸上又露出那种嘚瑟的小表情: “你其实也喜欢吃瓜是不是?没看见谢元棠那三个瓜以前,你绝对不会气死的!” 司徒煦:“…………”刀呢?他刀呢?让他自裁了吧! 就在娘仨“享受”亲情时间的时候,嬷嬷终于带着竹筐回来了! 看着俩小太监将那沉重的竹筐搁在地上,俪妃疑惑地问:“这就是谢元棠说的瓜?” 嬷嬷点点头:“小皇妃说了,绝对保真!” 司徒凤绕着竹筐走了两圈,蹙眉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嘞?” 司徒煦走上前,眯着眼扫了眼盖在上头的红布,哼道:“我看你俩是被她骗了,此瓜非彼瓜。” 说着抬手抽走红布,露出竹筐里的三个大西瓜! 母女俩:“……” 俪妃气得咬牙:“好个谢元棠,竟然骗本宫!” 司徒凤跺脚:“亏我还背了她一路!竟然辜负我的信任!奸商!” 司徒煦看着两人,嘲笑道:“她也没说错啊,确实是三个瓜,而且都是真的,保真,保甜!” 俪妃瞪了眼儿子,又坐回椅子里:“气死本宫了,现在怎么办?” “要不……” 司徒凤指着三个瓜:“咱们切开吃了?” “谢元棠每次送的美食都挺好吃的,想来这西瓜也错不了。” 俪妃:“……那还等什么?切,全切了!” 司徒凤化气愤为力气,亲自把瓜抱出来,正想让宫女切开,忽然发现那西瓜上面有刀痕。 她疑惑地碰了下,那刀痕受力裂开,登时露出里面的瓜瓤来! “咦?这是切好的?” 司徒凤一声疑问,俪妃和司徒煦顿时都围过来。 母子三人看着那个离开的瓜。 红润润的瓜瓤只有外圈,最里面放着一个盖起来的碟子。 碟子打开,里面是张纸条。 看着那张纸条,司徒凤眼睛顿时大亮:“瓜!我就说谢元棠不会坑老顾客的!” 俪妃在旁边催促:“快打开看看!” 司徒凤点点头,激动地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你弟弟养了个外室。 “噗咳咳咳咳!” 司徒煦一口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第205章 三个瓜! 司徒凤和俪妃齐齐盯着司徒煦,视线灼热得都快将他烧个窟窿了! 司徒煦举起双手,弱弱道:“你们……听我解释……” 俪妃:“你就说你有没有养外室!” 司徒煦:“养……是养了,但我那是……” 俪妃:“不用狡辩了,你的错。” 司徒凤:“你就说那外室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司徒煦:“那肯定知道啊,她是……” 司徒凤:“证据确凿,你的错。” 司徒煦:“……”你俩就这么就定我的罪了? 俪妃冷哼一声,戴着美甲的纤纤玉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本宫瞧你是翅膀真硬了!我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没娶妻前不能碰女人,你倒好,居然敢偷偷在外面养外室……” “母妃我那是事出有因……疼疼疼!” 没解释完,司徒凤伸手过来拧住他耳朵:“有什么因能让你偷偷养女人?居然还瞒着我!” 这么大的瓜,她这个亲姐姐居然是从谢元棠那里听到的! 这像话吗? 司徒煦气得龇牙咧嘴:“我能告诉你吗?告诉你跟告诉了全天下人有什么区别?” 司徒凤抬手就挠了他一下:“当然有区别了!我可以卖给谢元棠啊!还能挣钱呢!” 司徒煦:“……” “行了行了,都停下!” 俪妃头疼地看着姐弟俩,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转而看向司徒煦,又生气又无奈: “哪家的姑娘?身份背景可清楚?” “你说你,要真喜欢人家,你跟母妃说,只要不是太离谱,母妃还能强行拆散你们不成?” 司徒煦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看一眼俪妃:“您真同意?要是她是别人的女人呢?” “什么?你……” 俪妃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司徒凤忙扶着她慢慢坐下,想给她倒杯茶,偏偏桌上的茶壶空了。 她只好转而给俪妃切了块西瓜。 俪妃:“……”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恨恨地接过西瓜,发泄似地咬了两口,心里那口气才顺过来。 司徒煦这会儿才逮着机会,急忙解释:“母妃,您听我说,那外室不是我的,是四哥的,我……我是替四哥养的。” “司徒烨?” 俪妃一愣,顿时手里的瓜也不吃了,满眼疑惑:“他不是守皇陵去了?” “是啊。” 司徒煦谨慎地看了眼门窗,才压低声道:“这外室原是四哥的相好,因虞贵妃不愿意,才一直被四哥偷偷养在外面,他这次去皇陵,还不知道有没有回京的一日,就托我照顾那人。” 俪妃眯了眯眼:“你说的都是真话?” “儿子绝不敢欺瞒母妃。” 俪妃微蹙着眉,沉思道:“司徒烨是重犯,你帮他养外室……万一被人发现,不是招你父皇不快吗?” “就是。” 司徒凤瞪了他一眼道:“你说得好像你跟四哥兄弟情深似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 “所以我被他拿住了把柄啊。” 司徒煦及时打断她的话,两手一摊道:“所以这件事你们千万要帮我保密,不然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俪妃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真是不省心,也不知道跟你姐姐学学,看凤儿多乖!” 司徒煦:“……”学她?他要真学了司徒凤,他们娘仨在这宫里还能活得过三天吗? “就是!也不知道学学我!” 司徒凤傲娇地晃了晃脑袋,转身去抱第二个瓜:“来来来,让本公主看看第二个瓜是什么?” 西瓜打开,跟第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条,上面写着:【你身边那个矮矮的宫女喜欢你!我发现她老偷看你,还偷你的手帕!】 司徒凤:“???” 她的宫女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她抬头看俪妃,俪妃摇摇头。 母女俩一块儿看司徒煦:“煦儿,什么意思啊?” 司徒煦目光微沉,盯着那纸条看了好几遍,突然大步走向门外。 殿外,因为俪妃让人退下,宫女们全都守在这里。 司徒煦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司徒凤身边那个矮矮的宫女。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打量着对方。 宫女吓得脸色一白跪下:“六殿下,不,不知奴婢怎么了……” 司徒煦眯了眯眼,忽地讽笑一声,抬手从宫女发间取下那支质地上好的玉簪子:“这簪子,皇姐向来不喜戴,是你真正的主子赏给你的吧?” 宫女一愣,还不待狡辩,司徒煦却抬手掐住她脖颈,弯腰在她耳边低语:“本皇子今日不杀你,滚回去告诉你主子,钟俪宫是我的地盘,手长也不要伸到这里,不然,本皇子可不管大家是不是兄弟姊妹。” 说罢,凶狠地将宫女一扔,甩在地上,厉色喝道:“滚!” “是,是……” 宫女被掐得快要窒息,这会儿反应过来,一句狡辩和求饶的话也不敢说,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就跑出了钟俪宫。 司徒煦冷哼一声,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俪妃和司徒凤正坐在那儿切瓜,见他回来,笑着招手:“煦儿过来,这块最甜的给你!” 司徒煦勾了勾唇,漫步走了过去。 司徒凤一边吃瓜一边问:“审问完了?” “嗯,你不用管,她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回头我给你换个宫女。” “哦。”司徒凤点点头,也不多问。 她知道自己没弟弟聪明,该傻的时候就要傻,没必要事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俪妃看着竹筐里最后一个瓜,蹙眉道:“谢元棠这瓜都不让人开心,第三个我都不想看了。” 司徒煦走过去道:“我来开吧。” 他将西瓜抱出来,母女俩说是不想看,却还是眼巴巴望着。 司徒煦好笑地摇了摇头,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太后。 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墨点,像是本来写了什么,后来又抹掉了似的。 司徒凤挠了挠头发:“什么意思啊?她是没写完吗?” 俪妃揉揉太阳穴:“不行了,母妃今日已经用脑过度了,你俩去想吧。” 司徒煦看着第三张纸条,眉头越皱越紧。 谢元棠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他们太后要回来了? 不对…… 司徒煦眼眸一闪而过晶亮。 这是瓜! 谢元棠必定是想写一点关于太后的瓜,但后来发现不合适,又涂黑了! 难不成姜太后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司徒煦捏紧纸条,薄唇微抿了抿,心道: 谢元棠,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查出来的! 不就是太后的事么,他司徒煦查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第206章 以前是带不出去,现在是带不出去! 在家补觉的日子过得太快。 等谢元棠终于养回精气神的时候,就从白芙口中得知,姜太后已经回宫了。 “就在昨日,奴婢去城门口瞧了眼,几位皇子公主都在呢!” 红蕖有些气恼道:“恭迎太后娘娘回宫这样的盛事,除了不在京的四皇子,所有皇子和公主都去了。” “偏偏皇上就没让您和殿下去,昨儿就有人传言,说皇上看不上您和殿下,言语间都是看轻咱们五皇子府呢!” 谢元棠啃着烤玉米,眨巴着大眼睛道:“也没说错啊,父皇是看不上我和夫君嘛!” 不然怎么会把他俩赶回家来。 白芙担忧地叹了口气道:“皇子妃,奴婢知道您和殿下不看重这些虚名,可只怕……您越躲,麻烦越找上门呢。” 她顿了顿道:“按照往常的情况,太后回宫的次日,宫里都会举办宫宴。” “奴婢早上就去打听了,果然今日宫中会有盛宴,可现在都快晌午了,还没有人来咱们府里宣旨。” “皇上不让您和殿下去城门口迎接事小,可若不让您们去宫宴,这影响可就大了。” 两丫鬟苦口婆心说了半晌,谢元棠抬起头,嘻嘻一笑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中饭我想吃肘子。” 白芙红蕖:“……” 不是谢元棠不上心,而是她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她的猜测,司徒擎不让她和司徒砚去太后跟前,估计是怕他俩丢人现眼罢了! …… 宫里。 司徒冉将秋武大比的场地图纸递给司徒擎:“这些儿臣都已经整理过了,请父皇过目。” 司徒擎扫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冉儿做的不错,大比的事情交给你,朕最放心。” 没想到父皇会夸他,司徒冉眼睛一亮,深吸口气道:“儿臣会再接再厉,定不让父皇失望!” 司徒擎深深地看了眼他,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片刻,司徒冉迟疑着问:“父皇,今晚宫宴的事情……” “嗯?” 司徒冉顿了顿,试探着问道:“父皇当真不让五弟和五弟妹参加吗?”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很希望他俩参加?” 司徒冉抿了抿唇道:“以前五弟是身体不适,可如今他已经大好,理应参加。” 顿了顿,他继续道:“昨日儿臣等去恭迎太后,却没有叫上五弟,儿臣觉得……未免有失公允。”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道: “叫他干什么?叫他去丢人现眼吗?” “就他那张嘴,万一冲着太后说一句‘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朕是打他还是不打他?” 司徒冉:“……”也是。 “朕何尝不上砚儿能和你一样稳重成熟,出人头地?可是……” 司徒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语双关道:“你这五弟啊……以前是带不出去,现在是带不出去!” 司徒冉:“……”深表赞同! “罢了罢了。” 司徒擎摆摆手:“让人去五皇子府传旨吧,省得一堆人猜来猜去的没事找事。” “是,儿臣遵旨。” —— 当天晚上。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块儿进宫参加宫宴,和往常一样,两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吃饱喝足! 这一次司徒砚说什么也不离开谢元棠半步,生怕她再被人丢井里。 谢元棠跟冷云朝和言关清说话,他跟着。 谢元棠跟渣爹谢兆青“培养父女亲情”,他跟着。 谢元棠上厕所,他……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等着。 惹得司徒凤问道:“五哥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呢!” 谢元棠白她一眼:“夫君是怕我再被人欺负了,要知道你们皇宫里的宫宴最危险了!好像不出点事儿都对不起它的排场似的!” 司徒凤撇撇嘴:“本公主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事,你今天就坐我旁边,我罩你,懂?” 谢元棠好笑地点点头:“懂懂懂,多谢三妹罩我。” 得谢元棠一句“谢”,可给司徒凤得意坏了,拉着她的小手跟她咬耳朵:“我跟你说,你那个瓜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太后她……” “咳咳!” 话刚开了个头,走过来的司徒煦就咳嗽一声打断了她。 谢元棠看着凑过来的司徒煦和司徒冉,疑惑问:“你们都凑过来干吗?这么多人,打叶子牌啊?” 司徒冉嘴角抽搐,摇了摇头道:“五弟妹,在宫宴开始前,我有句话要嘱咐你和五弟。”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递到谢元棠面前。 谢元棠扫了一眼:“这皱巴巴的糟老太婆是谁?” “咳……” “噗!” 司徒煦呛住,司徒凤差点没憋住笑。 司徒冉此刻终于明白,父皇为何不让谢元棠和司徒砚在太后跟前出现了。 “皱巴巴的糟老太婆”……这比司徒擎设想的还要毒舌,司徒冉庆幸自己提前给谢元棠看了画像,否则真让她说出这句话来,那就完了! 司徒砚指着画像开口:“娘子,不是糟老太婆,是姜老太婆。” 司徒冉:“……”你还是别开口了,二哥就当没听见。 谢元棠眨眨眼,恍然大悟:“这是太后的画像啊,二皇兄你给我看这个干吗?” 她不是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吗? 司徒冉语重心长道:“我是想提前让你认认人,别一会儿见到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比如你刚才那句话,惹祸上身。” 谢元棠歪歪小脑袋,忽然坏笑着道:“原来二皇兄你也觉得太后拿不出手啊?不然你怎么会担心我看见她的外貌就乱说话呢?” 司徒冉:“……”你也别说话了,二哥我再次当没听见。 几人正聊着,外面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顿时行礼。 司徒擎一摆手让大家平身,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朝谢元棠等人走来。 他先看谢元棠,似笑非笑:“睡饱了?” 谢元棠嘿嘿一笑:“饱了饱了,多谢父皇关心。” 再看司徒砚,阴阳怪气:“哑巴了?” 司徒砚早被谢元棠叮嘱过,这会儿乖巧无比:“娘子说沉默是金,我要挣金子,不说话了。” 司徒擎:“……”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戳了戳司徒砚,朝他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一大一小两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多谢父皇仁慈,儿臣/儿媳知错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 俩小兔崽子,拍龙屁倒是拍得他有点小舒心。 第207章 你这么单纯,我都不好意思了! “起起起……” 司徒擎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着司徒砚,沉声道:“少开口,好好挣你的金子。” 说完正要往龙椅走去,脚步一顿又看向谢元棠:“少乱跑,出去记得带着人。” “是,多谢父皇,棠棠和夫君都记住了。” 谢元棠乖乖应道。 司徒擎哼了声,这才往前走去。 谢元棠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司徒擎语气虽算不上好,但关心却是真的。 众人眼见着司徒擎跟两人说话,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不是说皇上已经厌烦五皇子和小皇妃了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没过多久,姜太后在皇后姜随蕊和太子司徒阆的搀扶下,盛装登场。 她没叫皇帝搀扶,而是叫了皇后和太子,其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趁着行礼的间隙,谢元棠悄悄抬头看了眼姜太后。 然后小声对司徒砚道:“二皇兄作画还是保守了。” 司徒砚嘀咕回来:“她看着比以前还皱巴巴,都快跟零号一样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胡说,小零可比她好看多了!” 就跪在两人身边的司徒凤听见这话,清澈的大眼睛瞪过来,食指在唇上比了比: “二哥不是警告过你们,别乱说实话嘛!” 司徒煦:“……”一拖三,这队伍他是真带不动! 行礼完毕,众人起身。 谢元棠敏锐地察觉一道视线从上方扫视过来,她垂着眸头都没抬一下,只当自己是根木头! “都坐下吧,哀家在武嵋山吃斋多年,此次回宫一是记挂皇帝,二便是思念哀家的几个好孙儿好孙女。” “一个朝代想要长久,皇嗣的稳定无比重要,哀家远在武嵋山,却也听闻今日似乎发生了不少新鲜事……” 说到这里,姜太后话音一顿,目光朝谢元棠和司徒砚看过来。 要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这会儿早敏锐地跟她老人家视线对上了,可偏偏谢元棠和司徒砚一个比一个木,不管周围多安静,他俩愣是头也不抬一下。 司徒煦嘴角忍不住抽搐,小声“嘘”了一声。 司徒砚没反应,司徒凤倒是反应了。 她先看了眼弟弟,迷茫地抬起头,对上姜太后的目光,歪了歪脑袋问:“太后,您是在问我吗?” 司徒煦:“……”你可真会给他俩挡刀! 司徒凤眨眨眼道:“您想知道京中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对吧?这简单,我早就让人编写成话本了,回头就给您送去。” 姜太后:“……”话多无脑,一看就是俪妃的孩子! “咳咳!” 司徒擎清了清嗓子:“母后,大家还为您精心准备了歌舞节目,您不如边用膳边欣赏,如何?” 这是拿话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姜太后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司徒擎,叹道:“皇帝既然说了,那便看看吧。” 司徒擎一摆手,宫宴正式开始。 歌舞自是精美,美食也不逊色。 谢元棠这根小木头这会儿才活跃起来,端着司徒砚给她夹满糕点水果的小碟子,埋头专心干饭! “啧,看你这吃相,真不淑女。” 司徒凤逮着机会就要嘲讽谢元棠两句,谢元棠抬起头,两个腮帮子鼓囊囊的,小嘴一张一合,又塞进去一块糕,跟个小松鼠似的! “有事咩?” 谢元棠口齿不清地问。 司徒凤白她一眼:“当然有事了,本公主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一边说话,她一边抬手戳了谢元棠鼓鼓的小脸颊一下。 “噗!” 被她一戳,谢元棠塞满的小嘴瞬间漏了气,白色的糯米糕粉喷了自己和司徒凤满脸。 司徒凤:“……”她的全妆!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司徒砚和司徒煦:“……”你俩玩儿呢?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手欠戳我脸。” 司徒凤气哼哼地瞪她一眼,转过头不理她了。 谢元棠小脑袋凑过来,小声哄道:“三妹妹别气了,我今晚都不吃糯米糕了还不行嘛。” 司徒凤:“本公主今日梳妆了一个时辰呢。” 谢元棠一噎,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下个月的包月给你免……” “给我打七折!” 谢元棠“免费”俩字还没说完,司徒凤就傲娇地抢答道:“你答应给我打七折,我就原谅你。” 谢元棠:“……好。” 司徒凤小得意劲儿的抖了抖脸上的糯米粉:“这还差不多。” 司徒煦:“……唉。”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手帕,替司徒凤拭净脸上的粉末。 另一边司徒砚也是同样的举动,此刻哥俩像极了化妆小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给两人补妆呢。 好在中间场地是群舞表演,他们这拨才没引起太多的注意。 司徒凤趁机道:“谢元棠,我猜你和五哥肯定没准备礼物和节目吧?” “还要准备节目?” 谢元棠惊讶地扭过头,下一瞬就被司徒砚给托着下巴挪了回去:“别动,还没擦干净呢。” 司徒凤哼哼:“当然了,不管是送礼物还是表演节目,大家都要对太后表孝心的。” 她转过头笑了下,对谢元棠道:“本公主就猜到你们没礼物也没节目,所以早就帮你想好了,待会儿本公主跳舞的时候,就说这是和你一块儿准备的节目,如何?” 谢元棠惊讶又狐疑地看她:“你会对我这么好?” “那当然不会。” 司徒凤朝她伸出手:“零号借我玩一天。” 谢元棠还以为她要提出什么条件呢,比如要钱或者要瓜。 却没想到她只是想玩零号,还只玩一天! 谢元棠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司徒凤,摇了摇头感慨道:“三妹妹,你这么单纯,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司徒凤大手一挥:“那简单,你借我玩两天不就行了!” 司徒煦:“……”你就不能多说几天? 谢元棠跟她一击掌:“成交!明儿你去我家玩儿。” 两人刚说完,那边曲培走了过去,小声道:“三公主,下一个就是您的节目了。” 司徒凤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纤手摸摸谢元棠头上的小揪揪:“等着本公主惊艳你吧!” 第208章 谢元棠嘴巴抹了蜜,你是抹了砒霜吗? 换上舞裙的司徒凤和她往日大咧咧的形象一点也不像。 往那一站,公主的威仪加上姣好的容貌和身形,宛如盛世牡丹,明媚夺目,傲艳群芳! 谢元棠还真被惊艳到了! 她看着司徒凤那般自信得翩翩起舞,好奇地问司徒煦:“六弟,我怎么不知道三妹会跳舞啊?” 司徒煦对“六弟”这个称呼过敏。 握着的酒杯抖了两下才拿稳,转过头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母妃是靠什么得父皇宠爱这么多年的?当然是靠美貌和无二的舞技!” 谢元棠眨眨眼:“这我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靠性格。” 司徒煦:“……”听着不像是夸人的。 一舞毕,司徒凤不出意外获得满堂彩。 姜太后也难得地点点头道:“不错,能将《塞外雪》跳成这样并不容易,凤儿有心了。” “谢太后夸赞。” 司徒凤盈盈一拜,微笑着道:“不过这舞并非是凤儿一人所做,其中还有五嫂的功劳,这算是我们两人为太后您准备的礼物。” “哦?” 姜太后眼皮微眯,扫了眼坐在那儿的谢元棠,似笑非笑道:“谢元棠,哀家听闻你在乡野长大,倒是不知道你年仅九岁,竟还精通舞艺。” 被点了名,谢元棠只好站起身来:“回太后,元棠不懂舞,顶多只是打打下手而已,三妹妹大气,允我挂个名,让太后见笑了。” 姜太后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司徒砚:“砚儿,今日倒不见你吭声。” 司徒砚一怔,下意识看向谢元棠。 谢元棠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两人移步上前,并排站好。 司徒砚垂眸道:“砚儿嘴笨怕惹太后生气,像以前一样被您责罚。” 姜太后:“……”后半句你是非说不可吗? 司徒擎:“……”谢元棠嘴巴抹了蜜,你是抹了砒霜吗?一说一个毒死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点绕弯弯。 “像以前一样被责罚”……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姜太后脸色微沉,淡淡地哼了声,先质问谢元棠:“方才凤儿的舞哀家看过了,倒是不知你还有些什么本事?” 旁边姜皇后趁机补刀:“难不成你们两个,都没为太后准备礼物?” 司徒擎蹙了蹙眉,冷声道:“皇后,他二人禁足在家,朕让他们专心补课,自然没时间准备这些,再说只要心意到,母后又不是看重虚礼的人。” 姜太后淡淡地笑了下道:“虚礼哀家自是不看重,只是这心意么……” 她扫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哀家暂时还没看到。” 谢元棠眉头微挑。 这是要他们俩当众出糗啊! 见两人被当众刁难,谢兆青心中暗喜,冷云朝着急地就想开口,言关清朝他摇了摇头。 太后并未责罚小辈,他们若是急着跳出来,反倒会惹太后不快。 司徒凤也有点着急,扯着司徒煦的袖子小声问:“弟弟,怎么办?” 司徒煦安抚她:“急什么?你忘了谢元棠有个万恶的碎花包了?搞不好里头有点好东西呢?” “你才不懂呢!” 司徒凤气道:“谢元棠那个小铁公鸡,她就是有好东西,也不会舍得拿出来献给太后的啊!” 司徒煦:“……”有道理。 众人有等着看好戏的,有为两人担心的。 众目睽睽之下,谢元棠朝司徒砚招招手,等他弯腰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徒砚先是蹙眉,再是惊讶,最后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众人:“……”你知道什么了你说啊!怎么这会儿拿我们当起外人来了? 司徒擎看着两人:“元棠,砚儿,如此仓促的事件你们来不及准备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没有就退下吧,改日补上便是。” 他这算是替两人找好了借口,却没想到大佬棠自信一笑,昂首挺胸道:“不用!俺们准备好了!” 司徒擎:“……”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姜太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谢元棠:“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呈上给哀家看看吧。” 同时她心里已经决定,不管谢元棠呈上什么东西,她都会表示不满! 谢元棠却笑嘻嘻道:“太后您也知道,孙媳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爹不做人,从小就没给过我什么钱啊宝啊的。” 不做人的谢兆青:“……”不嘻嘻了。 谢元棠:“所以孙媳没啥值钱的礼物送给太后,但孙媳有个小节目,是以前跟我那个江湖师父学的,还算稀奇,便斗胆表演给太后和父皇看看,且供一乐吧。” 这次不等姜太后说话,司徒擎就大手一挥:“准。” 姜太后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谢元棠朝司徒凤借了她方才跳舞时的丝绸,裹在手中,笑着道:“大家看好了,现在我手中什么都没有对吧?” 众人点点头,谢兆青讽刺道:“你该不会要凭空变物吧?这种街头杂耍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谢元棠挑挑眉,阴阳怪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爹死的早呢~” 谢兆青:“……” 对谢元棠的街头杂耍,属俪妃和司徒凤母女俩最感兴趣。 司徒凤已经站起身走到谢元棠旁边看了,俪妃更是伸长脖子催道:“你快点啊,你要变什么?” 谢元棠微微一笑,猛地扯开丝绸。 只见丝绸之下,本来空无一物的小手中,握着一支鲜艳盛放的牡丹花! “哇~” 众人惊讶地看着谢元棠手中的花。 他们也不是没看过凭空变物,但想谢元棠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变出来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谢元棠声音清零,一字一句道:“牡丹配美人,这支最艳的牡丹,当配我倾国倾城的三妹妹。” 说着,她走过去,将手中的牡丹递给司徒凤。 司徒凤自己都惊讶了:“给我的?” “自然。” 谢元棠笑着道:“三妹一舞倾城,比之牡丹更胜不少呢。” 司徒凤接过牡丹,笑得眼眶都有些湿润:“谢元棠,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 谢元棠:“……” 姜太后蹙眉看着谢元棠:“你方才的花是怎么变出来的?” 俪妃:“就是就是,你再变一个给本宫看看。” 谢元棠挑了挑眉,小手一摊:“我师父说师门有规定,同样的观众只能变一次,再想看就得掏钱了。” 众人:“……”就知道! 第209章 可是他刚才叫我亲亲呢!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真诚无比的光芒,谢元棠说话的同时,目光地从太后扫到皇上,再到皇亲国戚,大臣家眷,语气诚恳乖巧: “你们谁还想看?” 众人:“……” 勉强在谢元棠跟前刷过几次脸的陆紫珊小声询问:“要……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 谢元棠小酒窝溺着笑,脆生生道:“毕竟今日是为太后庆贺,本来是要一百两的,但今日只要三十两就可以看了哦~” 司徒砚进宫前还不知道他家有这项生意,但这一点不妨碍他的职业精神。 当下嘴角一勾,露出八颗牙齿的专业微笑,态度亲切道: “这个价位可是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一定会有的哦~亲亲想看的话千万别错过,一次犹豫,后悔终生呢~” 众人:“……”你为什么如此专业? 司徒擎:“……”说这话你嘴皮子倒是溜了! 谢元棠笑眯眯:“有人要看吗?没有我可退下了哦~” 姜皇后皱紧眉头,她是有些好奇,好奇谢元棠刚才怎么变的花,而且变花就算了,竟然给了司徒凤没给她。 但她更不想如了谢元棠的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言训斥,姜皇后也没来得及阴阳怪气,一旁两眼放光的俪妃就急忙忙开口了: “本宫想看!本宫想看!” 姜太后、姜皇后:“……” 司徒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俪妃激动地催促谢元棠:“本宫有钱,本宫给你钱!” 司徒凤紧随其后:“本公主也有钱!你快变!我这次要站你跟前看!” 说完又瞪向司徒煦:“煦儿,掏钱!” 司徒煦:“……”不情不愿地拿出九十两。 丢进司徒砚早就撑开的荷包里。 司徒墨轻轻咳嗽一声,微笑道:“歌舞纵然精彩,偶尔看看别的花样也不错。” 一边说,一边掏了钱。 司徒冉无奈地笑了下,也跟着掏了三十两。 接着是冷云朝,言关清。 还有陆紫珊。 工部侍郎问女儿:“你跟谢元棠不是不对付吗?怎么还送她钱?” 陆紫珊小脸羞红,看着收完钱离开的司徒砚,含羞道:“可是……他刚才叫我亲亲呢~” 工部侍郎:“……” 有几位皇子公主带头,再加上言关清和冷云朝的影响力,朝中大臣一多半都给了钱。 另外来的家眷里,三分之二的夫人小姐也都拿了钱,就算原本不想破费的,司徒砚一句“亲亲”,又乖乖掏了钱。 司徒擎朗声大笑道:“哈哈!好,元棠,朕也随三十两,你再演一次。” 话音一顿,他话里有话地提点:“这次,你可要好好变朵花出来送给太后。” 姜太后:“……”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哀家还能拒绝吗? 最后连谢兆青也不情不愿地拿了钱。 谢元棠看着一个荷包塞不下,不知道从哪儿借了个袋子的司徒砚,笑容灿烂道:“那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捧场,那我就再演一次吧。” 她这次没用红绸,只拿了自己随身带的绢帕。 “看好哦~现在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吧。” 说完,将绢帕盖在手上。 司徒凤眼珠子都快贴她手上了,甚至还上手摸了摸,把绢帕拿开又盖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谢元棠又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想检查的吗?” 俪妃蠢蠢欲动,刚想开口,就被司徒擎给按住了手腕。 司徒擎瞪她一眼,低声训斥:“不许去。” 俪妃委屈地噘起嘴,只好坐在那儿尽可能地伸长脖子张望。 陆紫珊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吗?” “可以啊。” 谢元棠笑着点头,陆紫珊激动地快步走过去,学着司徒凤那样,戳戳谢元棠的小手,拿起绢帕检查了下,睁大了眼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众人都更好奇了。 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三公主,一个跟谢元棠不对付的陆紫珊,都说没问题,那当真是凭空变物? “我检查一下行吗?” 司徒墨缓步走过来,微笑着看着谢元棠。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伸到他面前:“查吧。” 为了避嫌,司徒墨只轻轻抬着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指和手背,还拎了下她的袖子。 “墨儿,如何?” 司徒擎问道。 司徒墨一转身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以前也曾看过类似的表演,大多是用的巧法,不是藏在袖中,就是身旁有托儿。” “可五弟妹袖中无物,过程中又无旁人帮忙……恕儿臣愚拙,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实在神奇。” 谢元棠微微挑眉,心道随身研究室里的东西,你要是能看出门道就怪了。 “哦?”司徒擎微讶,“如此,元棠你快变来。” “是。” 谢元棠将绢帕盖在手上,笑嘻嘻:“看好了哦,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往绢帕上吹了口气,而后小手快速一翻转。 绢帕落下,露出一朵盛开的……菊花。 众人:“哇……嗯?” 变是变了,神奇也是真神奇,只是您这朵菊花该不会想……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见谢元棠小手拿着菊花走上前,恭恭敬敬道: “元棠以此菊献给太后,祝太后福寿绵长。” 众人:“……”送菊花给太后,你当扫墓呢! 司徒擎太阳穴青筋猛跳,你就没有别的花了吗? 姜太后脸色阴沉地看着那朵菊花。 怎么送给司徒凤的就是牡丹,到她这里就是菊了? 眼见太后脸色不好看,全场诡异地安静下来。 就在司徒擎想着怎么圆场的时候,俪妃开口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菊花啊!太后,臣妾闲时能去您宫中观赏吗?” 司徒凤:“我也……唔!” 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煦给扯了回来。 姜太后:“……” 下一瞬,言关清站起身,声音清雅:“古有以菊喻君子,五皇妃此举,正是称赞太后品行高洁,如菊高雅无双。” 冷云朝也紧跟着站起身,奈何他文化不够,挠了挠头只说出一句:“正是正是,他说得对!” 两个舅舅真会胡诌。 谢元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 她纯粹是想膈应姜太后,顺便表达糟老太婆人皱如菊! 第210章 哀家的假牙! 被架在道德榜上,“品行高洁”的姜太后只好含恨收下那朵菊花。 谢元棠乖顺地行完礼,正想拉着司徒砚一块儿回去吃席,就听见姜太后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菊花哀家收了,这算是谢元棠的心意,那么砚儿你的心意呢?” 司徒砚脚步顿住。 谢元棠眼皮微眯。 死老太婆,果然不消停! 幸亏她刚才给司徒砚出了主意。 司徒砚桃花眼轻轻眨了眨,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迟疑着道:“砚儿……近来倒是有学一些东西,只是……怕惊了太后,还是算了吧。” 姜太后眉头蹙紧:“哀家又不是胆小的人,你学了什么展示给大家看看便是。” 姜皇后在一旁阴阳怪气:“还是说你也要大家掏钱才能看?” “那倒不是。” 司徒砚摇摇头:“我没有娘子值钱,也变不出来菊花给您。” 姜皇后:“……” 姜太后沉声问:“既然没问题,那你就开始吧。” 司徒砚眨眨眼,欲言又止道:“那……我需要太后您的配合。” 姜太后:“?” 司徒擎不知道这大孝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着他身旁过于机灵,笑容灿灿的谢元棠,司徒擎就觉得这事有古怪。 司徒擎皱紧眉头道:“砚儿不得无礼,这什么场合?岂能让太后配合你?” “哦。” 司徒砚点点头,对姜太后道:“砚儿也不想被太后责罚,还是算了。” 姜太后:“……”什么意思?说哀家胆小不配合还责罚你? 姜太后顿时被激了起来! 一拍桌子道:“你想哀家如何配合你?” 司徒擎:“……”一瞬间竟然体会到了六儿子的感受。 司徒砚乖巧得甚至有些木楞,指指自己身边道:“要太后下来。”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最近都学了什么!” 姜太后冷哼一声,站起身,也不让人搀扶,就那样走了下来。 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司徒擎真想大喊一声:“母后,别去!” 但已经迟了。 姜太后站在司徒砚身前两米,皱巴巴的小老太太个子低,看司徒砚还要仰着头:“哀家下来了,你待如何?” 司徒砚再三确认:“太后您当真不会罚我?” “不会。” “万一您因此受了惊吓,也不会罚我?” “不会!” 姜太后不耐烦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哀家看你还是傻……啊啊啊啊!” 司徒砚两步上前,扛着姜太后就跑了出去! 整个大殿的人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空气中只有姜太后惊恐的尖叫声:“嗷嗷嗷嗷!救命呐~哀家的假牙……” 姜皇后顿时拍案而起:“谢元棠,你们搞什么名堂?” 谢元棠两手一摊道:“皇后娘娘,我夫君近来就学了点轻功,当然只能给太后展示轻功了呀!” 司徒擎一口气差点没呛着。 你展示什么不好,给太后展示轻功! 没听见太后假牙都掉了嘛! 姜皇后戾声呵斥:“放肆!竟敢如此戏耍太后,来人,给本宫将人……” “皇后。” 司徒擎冷声打断她的话,目光带着警告。 被他眼神一扫,姜皇后顿时一滞,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司徒擎皱眉看向谢元棠:“元棠,你们怎么回事?太过胡闹了!”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大眼睛,可怜又委屈地道:“可是……夫君刚才都说不展示了,还屡次拒绝,是太后硬要他展示的呀~” 司徒擎:“……”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谢元棠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抽噎道:“儿媳知错,儿媳也代夫君认错。” 话音落,太后的尖叫声由远及近。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司徒砚已经又扛着姜太后回来了。 姜太后整个人被放在地上,人还是懵的。 司徒砚将她的假牙递过去:“太后,您的牙。” 姜太后颤抖着,抬手就朝他脸上扇过去:“司徒砚,你放肆!” 就在这一巴掌要结结实实打在司徒砚脸上的前一瞬,谢元棠眼疾手快地拉着司徒砚就跪:“夫君,太后生气了,快跪下。” “唰!” 姜太后一耳光打空,反倒是她自己没站稳趔趄了两步。 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姜太后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正要发怒,谢元棠却先于她开口了,声音惶恐,带着低低的哭腔: “太后息怒,我们知错了。” “虽然是您再三让夫君展示,虽然是您承诺了不责罚我们,但棠棠和夫君还是错了,错在不该自以为是的将您的话当做承诺。” “你……” 姜太后眼前一黑,被气得一口血涌上来。 这是说她逼迫你们,还说她不守承诺了呗! 合着她假牙掉了都是自找的! 姜太后气得嘴唇都在颤抖,指着谢元棠:“好啊,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厉害!” 深受谢元棠嘴皮子伤害的谢兆青连连点头。 太后您真相了!这小妖孽就是会说! 跟她对线您得语速快,慢一个字就说不过她了! 谢元棠吸吸鼻子,泪汪汪地认错:“太后教训的是,都是元棠的错。” 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司徒凤甚至想冲过去替她解释,被司徒煦拉住,小声道:“别傻了,她演你呢!”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小幅度地戳了司徒砚一下。 司徒砚低着头,乖顺道:“砚儿知错,砚儿应该打死也不展示,太后您罚我吧。” “是关小黑屋还是跪鹅卵石,砚儿都习惯了,也认得路,您不用让李嬷嬷带我了。” 姜太后又是一个趔趄:“闭……闭嘴!” 再说下去,她以前责罚过司徒砚的事就真的完全兜不住了! 司徒砚以前会闭嘴,现在他可是被大佬棠教出来的好学生。 不但没有住口,还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您怎么罚砚儿都行,还请您饶了娘子吧。” “娘子还小,刚才还送了您菊花呢。” 姜太后:“……” “噗!” 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昏厥过去! 第211章 让出皇子妃的位子! 眼瞅着事情再发展下去不可收拾。 司徒擎亲自走下来搀扶住姜太后,同时瞪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胡闹也要有个度,给朕退下,再闹就还回去给朕禁足思过。” 这话一出,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四眼发光。 又可以禁足了? 还能有这好事? 那巴不得立刻滚出去禁足的小模样,司徒擎多看一眼都眼睛疼,挥挥手道:“滚滚滚,回去吃你们的饭去!” 谢元棠知道他是在为他们俩解围,当下道完谢,拉着司徒砚滑溜地就退下了。 等姜太后缓过气时,两人已经坐回了位子上。 司徒擎扶着姜太后,压低声音道: “母后,您身体不适,儿子先送您回去歇息,让太医帮您诊治一下吧。” 姜太后看他一眼。 到底是上一届的宫斗王者,哪怕如今成了个糟老太太,也依然是个狠人! 只见她拿过嬷嬷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定道:“皇帝真孝顺,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哀家,放心吧,哀家无碍。” 司徒擎仿佛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微笑点头:“那就好。” 姜太后冷冷一哼,由着他扶着自己回座位,讥道:“怎么,皇帝怕哀家责罚你的好儿子?” 司徒擎:“这个真不是……”朕是怕你被他们当场气死。 姜太后白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压下嘴里的血腥,顺便掩唇戴回自己的假牙。 众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只当自己聋了瞎了。 只有俪妃好奇地瞥了两眼,被司徒擎给瞪了。 “谢元棠,司徒砚。” 姜太后又恢复了那个高傲的小老太,冷声道:“方才你二人虽有错在先,但哀家既说了不责罚你们,今日便恕你们无罪。” 司徒砚眨了眨眼,小声嘀咕:“怎么还我们有罪了?明明是她非要我们表演的。” 谢元棠歪了歪头,无奈地摊摊小手:“就算你那个节目惹她生气,但我的凭空变物多精彩啊,恕罪恕你一个人就好了,怎么还捎带上我了嘞?” 司徒煦:“……”可不是,当场送太后一朵菊花,谁能有你精彩啊! 司徒凤戳戳谢元棠:“太后看着你们呢,按照流程,你和五哥该谢恩了。” 谢元棠头也不抬:“谢什么恩?不谢。” 她没怼回去已经是收敛了。 司徒凤敬佩地朝谢元棠竖大拇指:“你真不怕死啊?” 谢元棠逮着机会就“教书育人”:“我跟你讲,你越不怕死,他们越不敢杀你,你看我作成这样,父皇罚过我?” 司徒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 “你没以后!别学!” 司徒煦急忙打断她,龇牙警告:“你敢学,我先死给你看!”反正早晚也得被气死。 说罢瞪着谢元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吗?真不可爱。” 司徒砚点头:“不可爱,不如零号。” 司徒凤叹气:“他已经很努力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司徒煦:“……”掐人中! 姜太后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谢恩,反而看着四个人凑一块儿聊了起来,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司徒擎再次提议:“母后可要回去歇息?” 姜太后:“……”她绝不走,她今天不膈应回去就枉为宫斗第一名! 看着谢元棠小嘴叭叭地吃得那么香,姜太后眯了眯眼,忽然轻笑道:“说起来,砚儿会变成如今这样,倒也不能怪元棠。” 谢元棠:“嗯?” 她听错了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是司徒砚的小福星,这糟老太说怪她? 司徒擎也蹙了眉:“母后,元棠虽然顽劣了些,但砚儿能度过劫难,都是她的功劳……” “皇帝不必多言,哀家都听说了。” 姜太后打断司徒擎的话,环顾四周,提高声量道:“一个男子能不能成才,取决于他背后有没有一个沉稳成熟,能扶持丈夫的好妻子。” “依哀家看,砚儿的府中就是缺一个懂事的好女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谢元棠。 姜太后也在看谢元棠:“元棠年岁小,到底撑不住家门,哀家的意思,砚儿还需要一位家世清白,人品高洁的好皇子妃。” 若说刚才大家还只是猜测,那姜太后这话已经算是打在谢元棠脸上了! 不仅要司徒砚再娶,还直接否定了谢元棠的皇子妃位子,要她让位给别人。 谢元棠挑了挑眉,迎着姜太后挑事的视线,眼神暗了暗。 “我不……” 司徒砚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刚张嘴就被谢元棠按住了手腕。 谢元棠看他一眼,目光平静,唇微动:“急什么?” 司徒砚抿紧唇,深吸口气勉强镇静下来。 司徒擎脸色也不好看:“母后,谢元棠是丞相嫡女,身份配得上砚儿,再者她对砚儿有救命之恩,她的身份也是朕亲口承认的,您……” “哀家没说不承认,但做个侧妃已是高攀,一个九岁女娃当皇子妃,岂非可笑?” 冷云朝握紧了拳,脸色黑得要命。 正要开口,一直没说话的谢兆青却逮着机会跪下,高声道:“太后英名,微臣一直觉得元棠疏于管教,实在配不上伟岸的五皇子,一直以来都是圣上厚爱,才让她一错再错。” “如能让位于正妃,是她的荣幸,也是微臣全家的荣幸。” “什么荣幸?谢兆青你找打是不是?” 冷云朝气得站起身就要撸袖子,司徒擎沉了脸,喝道:“云朝安静,不可喧哗。” 冷云朝一僵,这才勉强坐下。 司徒擎转而看向姜太后:“母后既然提起此事,想必是心中已有人选,不知母后看重了哪家的千金,想将她许配给砚儿?” 在场文武百官一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有激动的,也有害怕的。 其中激动的少,害怕的居多。 毕竟司徒砚比之从前虽然已经大好,但他痊愈没有谁也说不准,前不久还发病了呢,万一女儿嫁过去,被他一个疯病害死了怎么办? 再说了……谢元棠虽然年纪小,但她凶残啊! 自家女儿说不定还没被司徒砚害死,就先被谢元棠给坑死了! 一片安静中,姜太后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陆紫珊。 陆紫珊:“!” 第212章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配! 上到皇帝司徒擎,下到百官,包括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在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姜太后,一起看向了陆紫珊。 工部侍郎:“!!!”别搞啊! 谢元棠几人也在看陆紫珊。 司徒凤先皱眉,以前她跟陆紫珊关系还不错,但在第一次见谢元棠的时候,她们的塑料友谊就破裂得所剩无几了。 这会儿她悄悄对谢元棠说:“你别怕,陆家真敢答应,我就让煦儿搞垮他们!” 司徒煦:“……”刚放下的手又缓缓地放在了人中上。 谢元棠一手按着快忍不住怒火的司徒砚,另一只小手拖着腮,小脸上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陆紫珊啊……” 大眼睛笑成了弯月,谢元棠笑嘻嘻道:“她真答应才好呢,家里多个人一块儿玩,多热闹!” 而且陆紫珊有钱,还爱给她送钱。 基本约等于财神爷。 她话音刚落,另一旁司徒砚就气道:“我不许!” 他才不要别的人当他的娘子!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手背,哄道:“好好好,不许不许。” 高位上,果不其然,慈祥地开了口:“哀家瞧着紫珊就挺好,哀家没记错的话,以前紫珊还差点许配给砚儿,如此说来他们也是有缘分的……” “噗通!” 她话还没说完,陆紫珊就跪下了,白着小脸疯狂摇头: “我不是!” “我没有!” “我不配!” 众人:“……”好一个否认三连! 司徒凤没忍住,捂着唇偷笑起来:“谢元棠,看她被你吓的。”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我哪有?分明是被糟老太婆吓的。” 糟老太……咳,姜太后脸都黑了。 她没想到自己出面指婚,陆紫珊竟然还敢拒绝。 这还不算,工部侍郎跟陆夫人夫妻俩一块儿跪下,语气诚恳:“太后,皇上,小女顽劣不堪,实在配不上五皇子。” “对对对。” 陆紫珊脑袋都点出残影了,生怕自己拒绝得不够彻底,进了谢元棠的狼窝! 这次,司徒擎再不给姜太后开口机会,一摆手道:“好了,陆爱卿起身吧,太后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婚的意思。” “元棠是朕亲口册封的五皇子妃,此事绝无更改。” 说这话时,他目光看向司徒砚,仿佛是在给儿子一个交代。 听见他这句话,司徒砚一直紧绷着的脊背才松了下来。 只是那双桃花眼却始终低垂着,不复往日的轻松。 姜太后今晚屡战屡败,气得让姜皇后和太子扶着自己回去了。 她一走,整个宫宴倒是热闹了许多,司徒擎一摆手道:“歌舞继续。” 谢元棠心大不装事,一晚上不是吃喝就是跟司徒凤闹着玩。 再不就是故意气气司徒煦。 一直到宫宴结束,司徒凤意犹未尽道:“谢元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明天我去你家找你,你要把零号借给我玩啊!” “放心吧。” 司徒凤手里还捏着那朵牡丹花,憨笑着:“还有,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正难舍难分着,俪妃快步走来,巴巴道:“凤儿,给母妃看看你的花,是不是真的啊?” 司徒凤一边跟俪妃讲着谢元棠是怎么变的花,一边道:“母妃你小心点,别给我碰坏了。” “知道知道,你跟她关系好,下次让她给母妃也变个呗!母妃给她钱!不行我也在她那儿办个包月!” 司徒煦:“……” 看着母女俩兴奋地边走边讨论,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接着,嘴角又浅浅勾了起来。 罢了。 头疼就头疼吧。 “六弟当真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弟弟。”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徒煦脸色微变,脚步停下。 —— 马车在五皇子府门口停下。 谢元棠是被司徒凤背着走回去的,她倒是不累,只是能不走,谁又想动弹呢。 两人洗漱完,谢元棠爬上上铺睡觉。 司徒砚犹豫了下,跟她说了一声,自己去了书房继续看书习字。 他还有很多很多书没看完,一天看一本,也要看许久。 这样下去,下次再有人抢走他的娘子,他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她! 司徒砚心中有些焦急,走向书房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些。 月光在他背后,身前的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 忽然,那影子一顿。 司徒砚脚步停了下来。 他仿佛听见心里有道声音在说:记起来!记起来就能保护她了! 司徒砚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握紧成拳。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我不要记起!我重新学,也能学好,也能保护娘子!” 说完,大步朝前,再不理那声音。 …… 一直到了府外不知哪里传来了鸡鸣声,司徒砚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房间。 他没有立刻躺在自己的下铺,而是站在床前,看着上铺的谢元棠许久。 “咔~” 一颗眼熟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下。 司徒砚:“……” 他眯了眯眼,悄悄掀开谢元棠的被子一角,看见被她小胳膊搂着的零号。 哼! 他都不能陪娘子谁,你个区区零号,凭什么可以! 桃花眼杀气一闪,司徒砚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抠着零号的眼窟窿,直接将它拎了出来! 零号:“咔咔……”虽然我没眼珠子,但你这手法也太残暴了吧!软宝快醒醒,你看看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啊! “安静点!” 司徒砚瞪它一眼,视线扫了下它完整的身体,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零号:“……”不正常,这人不正常,软宝快救我尸命啊! 司徒砚真想将它扔出去,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来。 接着,一弯腰,低头看向床底下。 被谢元棠放出来,锻炼自己精神力的五号:“咔咔……”要糟! 下一瞬。 司徒砚一手拎着一个丧尸的眼窟窿,将两人拎到墙角,压低声音道:“站好,不许动一下!动一下拆了你们!” 零号、五号:“咔咔咔!”不动,绝不动! 司徒砚这才满意转身。 他伸手将谢元棠从上铺抱下来,轻轻放在自己的下铺,帮她盖上被子。 而自己却没有躺上去,只是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唔~肘子~” 谢元棠小嘴咂巴着,一翻身,小手习惯性地握住了什么。 黑暗中,司徒砚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唇。 第213章 谢元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翌日。 天微微亮,谢元棠就醒了。 倒不是被吵醒,主要是梦里有只特级丧尸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直发毛! “唔~再看……剖了你!”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习惯性就去握手术刀。 小手指握了下…… 咦? 这手术刀怎么还回握她了? 谢元棠一激灵,睁开了眼。 第一眼先看见上铺的床底,接着便听见身旁想起司徒砚的声音:“娘子,你醒啦!” 谢元棠眨了眨眼,迷蒙地转过头:“夫君?” “我怎么在下铺?难道是我梦游从上面爬下来了?” 司徒砚笑得宠溺,大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没有,是我把你抱下来的。” 谢元棠左右看看,见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由蹙眉:“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司徒砚点点头,桃花眼清澈明亮:“我想看着娘子睡。” 谢元棠坐起身来,心疼地瞪他一眼:“傻不傻啊,你可以躺我旁边睡呀。” “不行的,娘和舅舅说不可以的。” 司徒砚摇头,他虽然还不全然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但既然冷蕴菀说是为了谢元棠好,那他就会绝对遵守。 谢元棠微顿,又无奈地捏了捏他的侧脸:“傻不傻啊。” 她娘亲又不在,这要反过来,她早连房顶都掀开了,哪还会守这种承诺。 谢元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都下来了,那侍寝的零号呢? “夫君,你抱我下来的时候,看见零号了吗?” “看见啦。” 司徒砚眼珠微转,微笑道:“我还看见床底的那个了。” 谢元棠:“啊……”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司徒砚:“你不害怕它们吗?” 有身体的丧尸,她还没给谁看过。 司徒砚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怕?” “它们不是娘子的小宝贝吗?” “我这个大宝贝当然不会害怕它们啦,我对它们可好了!” 零号五号:“……”你没有!你胡说! 谢元棠小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夸道:“乖夫君,真棒!” “只不过……” 司徒砚叹了口气,可怜巴巴道:“它们两个不喜欢我,嫌弃我的下铺,在那边站了一晚上都不理我呢~” 墙角的五号:“咔!!!”卧槽!欺负我们做尸的语言不通是吧! 零号:“咔咔!”好大一朵绿茶!棠宝别信,他演你! 谢元棠闻言,先下床看了眼,见二尸确实如司徒砚所说站在墙角,不由眯了眯眼道:“你们俩霸凌我夫君了?” “咔?” 五号脑袋都气歪了,僵硬地指指司徒砚,又指指自己的眼窟窿。 至于零号……零宝生气了! 小身子直接转过身面壁,连谢元棠都不理了!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两人,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下次我让他轻点,不抠你们眼睛了。” 说完,小手安抚地拍了拍两人的胳膊,才转回去找司徒砚。 零号扭过头看了眼,一伸手掰着自己下巴,让自己的脑袋仰出一个傲娇的姿态! 五号看一眼零号,果然,外面的世界更适合零号这种小绿茶,他这种老实人还是回家呆着吧! 谢元棠走回去,司徒砚立刻换上一副干净纯真的笑容:“娘子,怎么啦?” 谢元棠小手揉揉他头发:“没事,只不过你下回别抠他们眼睛,虽然抠不坏,但是会变难看的。” 司徒砚微怔,余光扫了眼五号和零号。 竟然敢告状! 他眸光微闪,无辜地眨了眨星光眼:“娘子是不是怪我呀?” 谢元棠:“……”正经说话时禁止用狗狗眼! 听见这话,零号一下子转过身来:“咔!”怪他!棠宝凶他!揍他!最好撕裂他! 谢元棠看着眼前美貌逼人的夫君,说实话,一个长成司徒砚这样,还守着你一晚上没睡觉,虽然耍了些小心眼,却也是为了博得你的关注的美人,再用狗狗眼望着你,实在是……很难气得起来! 谢元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小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他额头一下:“不怪你,怪我!” 司徒砚抓住她的小手,笑嘻嘻道:“不怪娘子,怪零号!” 正张牙舞爪想撕碎司徒砚的零号:“……” 谢元棠正跟司徒砚说着话,就见红蕖敲门进来:“殿下,皇子妃,三公主来了。” “司徒凤?” 谢元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也是惊了。 “不是吧?天刚亮她就跑来了?” 这人是多想找零号玩啊! 谢元棠又无语又好笑:“让她进来吧。” 说着转头对司徒砚道:“你就不用陪我们了,就在这里补觉吧。” 司徒砚犹豫了下,摇摇头道:“我去书房,睡一会儿还要接着练字呢。” 谢元棠知道他最近用功得过分,只好叮嘱道:“那答应我一定要睡够两个时辰再看书昂。” 司徒砚顿了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直接不睡觉了呢。 等司徒砚离开,谢元棠又将五号收起来,只留下零号站在屏风后。 刚走出门,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司徒凤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看见谢元棠,司徒凤先显摆自己的衣裳:“谢元棠你快看,我衣服上绣了牡丹呢~” 谢元棠看着她袖口的牡丹花,笑着道:“很好看。” 司徒凤笑得灿烂,亲昵地拉着谢元棠的手,顺便塞给她三十两。 谢元棠:? 司徒凤巴巴道:“我还想看,你再变朵花给我行不行?不要菊花。”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她,抬手将三十两塞回去:“变变变!不收你钱,嫂子免费给你变!” 说着,又嘱咐红蕖和白芙上些早点,司徒凤大清早跑来,想也知道没好好吃饭。 看着谢元棠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和善,司徒凤反而不习惯了:“谢元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谢元棠:“?”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想坑我钱啊?” 谢元棠:“……” 司徒凤小声道:“要不你直接跟我说你要多少吧,我直接送给你,咱们别签合同了,我弟每次看见都头疼,我真怕他疼死。” 第214章 它们丧尸终于受欢迎了吗! 谢元棠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对你好你还不乐意了!” 她气哼哼地伸手,将司徒凤面前的早点全捞到自己跟前,哼道:“不吃拉倒!” 司徒凤抬手拍拍胸脯,呼了口气道:“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谢元棠:“……”她到底留给他们的印象有多凶残啊! 不过想起司徒凤方才的话,谢元棠疑惑地问:“你那个跟屁虫老六,今天没跟你来?” 司徒凤摆摆手,趁谢元棠没注意夹了她碗里一筷子年糕,嚼吧嚼吧道:“煦儿说他最近被我气得头疼,得缓缓才行。” 两人吃过早饭,谢元棠又给司徒凤变了朵芍药花,司徒凤看得眼睛都在冒星星。 “真是神了!你藏哪儿了?袖子里吗?” 谢元棠笑眯眯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司徒凤想也不想就往外掏票子:“我掏钱!我拜你为师!” 谢元棠:“……” 她好笑地摇摇头道:“这次真不是钱的事。” 随身空间这玩意,就算她愿意,在这个朝代也做不出来啊! 司徒凤有些失落地摸着手里的芍药花:“我还想学会了变给母妃看呢。” 谢元棠倒没多讨厌俪妃,一挥手大气道:“没问题,哪天我有空,就变给你俩看。” “真的?” 司徒凤大眼睛又亮堂起来,谢元棠点点头:“真的,不过只变给你和你娘看,老六不给看。” “没问题没问题!不带他!” 司徒凤那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拉着谢元棠的小手问道:“你的零号呢?快让我玩玩。” 谢元棠挑了挑眉,她之所以同意司徒凤玩零号,并且专程请她来家里玩,除了是真心想请她玩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司徒凤能不能接受有身体的零号。 如果她可以接受,那么或许,她可以尝试着放零号它们多出来“活动”一下。 谢元棠先给司徒凤打预防针:“先说好,现在的零号有点不一样了,禁足的一个月里我给它做了个身体,它现在可不止一个脑袋了。” 司徒凤怔了怔,似乎还没明白什么叫做了个身体:“是皮影戏那种吗?我见过,就胳膊大小,配零号的脑袋是不是有点不协调啊?” 谢元棠欲言又止,想了想直接道:“你捂住嘴巴,答应过待会儿别吓晕,别惨叫。” 司徒凤连忙点头,老老实实地捂住嘴巴,大眼睛里没有害怕,反而带着浓浓的兴奋。 谢元棠就觉得这妮子……某种程度上跟她那个学弟一样,人菜,瘾还大! 她拍拍小手,屏风后想起“咔咔”的声音。 接着,零号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地,僵硬地从后面走出来。 “唔!” 司徒凤“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以为谢元棠说的“做个身体”就跟皮影戏,或者布娃娃差不多大小,谁能想到她做了个跟她差不多高的“人”啊! 见司徒凤站起来,零号急忙停在那里,也不敢往前走了。 一人一尸面面相觑。 谢元棠小手拽拽司徒凤的衣摆,安抚道:“三妹你还好吗?” “要是怕的话……不然我再把它脑袋拧下来,只让你玩脑袋?” 司徒凤:“……” 她僵硬地看看零号,又转头看看谢元棠。 接着指指自己的嘴巴,用眼神询问:我能说话吗? 谢元棠:“……你说吧。” 司徒凤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先端起茶杯喝了一整杯茶水,才大喘气道:“我去!谢元棠你真牛逼啊!竟然做了个机械人出来!” 机械人? 谢元棠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是了,见过零号的人都以为她是在零号脑袋里装了什么机关。 如今见零号有了身体又能动,自然下意识以为她又组装了什么机扩。 谢元棠眼珠骨碌碌一转,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样的误会可真是太美好了! “是呢是呢~就是机械人!” 谢元棠甜甜道。 司徒凤有点怕,但不多。更多地是兴奋和激动地走上前,隔着两米的距离望着零号,试探着问:“它能听懂我的命令不?” 谢元棠笑着道:“你试试,简单的可以。”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对零号道:“你……跪下!” 零号:“咔!”尸可杀不可辱!不要小看零宝的风骨! 司徒凤蹙了蹙眉:“那你……给我倒杯水?” 零号扭头看了眼谢元棠,见她点了头,才僵硬地迈着脚步走过去,给司徒凤倒了杯水。 司徒凤简直惊呆了! “好厉害!” 她搓搓小手,兴奋地问:“谢元棠,不……五嫂,我能不能摸摸它?” 谢元棠摇头:“那不行,机扩装得不稳,一摸就坏了。” 司徒凤有些遗憾地收回手,两秒后又道:“那我能给它做衣服吗?实话说,你做机械人可以,但你的审美实在太差了!瞧给人孩子穿的什么破铜烂铁!” “它是女孩子吧?女孩子就要穿美美的裙子才行!” “对了对了,你还能做其他的娃娃吗?我能不能跟你买?多少钱都行!” “……” 眼看着司徒凤越说越离谱,谢元棠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巴道:“停!冷静!” 司徒凤眨眨眼。 谢元棠严肃地看着她道:“我可以再做一个娃娃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唔唔!” 司徒凤乖乖点头,别说一个问题了,十个百个她都答应! 谢元棠认真道:“我是信任你才给你看我的宝贝的,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包括你母妃,父皇,还有司徒煦。” 司徒凤愣了下:“为什么啊?” 谢元棠哼道:“因为他们会把我当妖女,还会找道士给我驱邪啊,难道你想看我被烧死吗?” 司徒凤赶紧摇头:“我不说,我谁也不说。” 谢元棠这才满意点头。 司徒凤稀罕地围着零号转来转去,兴奋地问:“我能给你量一下身高尺寸吗?回去我找宫里最好的绣娘给你做衣裳。” 零号:“咔!”它零宝也有自己的迷妹了!还是第一个穿上新衣服的丧尸! 零号傲娇地伸展着手臂,让司徒凤给它量尺寸。 同时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真不容易啊! 原来在这个朝代,它们丧尸终于受欢迎了吗! 第215章 这到底什么沙雕的计时方式! 这一日,司徒凤一直待到吃过快傍晚才走。 就这还是俪妃派人来催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拉着谢元棠的手道:“改明儿我叫你,你去我风仪宫玩儿。” 谢元棠好笑地歪了歪头:“是就我一个人去呢,还是带着零号一块儿?” “是叫我去玩呢,还是叫我去给你们母女俩变戏法呢?” 司徒凤被戳破了小心思,嗔她一眼道:“哎呀,分那么清楚干吗?我给你钱还不成嘛!”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 她可真是摸准了她的财迷属性! 要不说在满是勾心斗角的皇室里头,司徒凤活得快乐呢! 别看人家天天傻乎乎的,其实太知道怎么拿捏别人了。 谢元棠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小手朝司徒凤竖了个大拇哥:“我要说,你才是你们司徒家的第一聪明人!” “清醒容易,难得糊涂啊!” 司徒凤眨眨眼,抬手扯扯谢元棠头上的揪揪,得意道:“你这话说得好,我要记下来,回去找人给裱上!” 谢元棠:“……” 谢元棠送她出门,两人一道往外走。 走到一半,司徒凤忽然脚步一顿,“哎呀”一声。 谢元棠瞅她:“怎么了?” 司徒凤摊摊空荡荡的手掌心,噘着嘴道:“我把芍药花落你屋里了,快点,你陪我回去拿!” 一边说一边拉着谢元棠往回走。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任由她拖着自己的小胳膊往前走。 刚走两步,谢元棠忽然眉头一蹙。 有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研究室的异动。 但当她细细感受时,却又没有了。 是她的错觉? 还是里头那群丧尸又又又在打群架了? 正在谢元棠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回了门口。 因为两人跟零号玩的时候,白芙她们是不在的,这会儿门虚掩着,门口也没有站人。 司徒凤没多想,抬手就推开了房门。 “嘎吱~” 房门推开,傍晚的余晖如金粉挥洒,倾洒在屋里的地面上。 但即便如此,也比不上那屋里少年的十分之一风采! 司徒凤怔怔地看着坐在那儿的少年。 清瘦的身形慵懒地倚在椅子里,无所谓地翘着二郎腿。 月白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反常地给他增添了几丝柔弱和单纯。 少年舒朗,风流无度。 尤其那一头的紫发,和那一双魅惑人心的紫眸,更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再移开眼睛! “啊你……” 司徒凤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张了张口,却好像一时忘记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却没看她。 而是看着她身旁的谢元棠。 谢元棠:“!!!” 她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地抢先司徒凤进了房间。 而后毫不犹豫反手一推,将门关上,锁紧! “啪!” 房门关上的声音唤回了司徒凤的神志,她抬手敲门:“喂,谢元棠你开门啊!” 谢元棠这会儿顾不上她,只快步走到白浪跟前,抬手去把他的脉象。 白浪由着她把脉,同时龇着牙,唇角勾着恶劣的笑:“谢元棠,你现在就住这破地方啊?”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他:“你醒过来不会跟我打声招呼吗?” 这还好说在她家里,万一是在大街上,他是想再体验一下死亡的快感吗?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就将白浪带回了研究室,同时自己趴在桌子上,意念一闪也回了研究室。 白浪看着陈列室熟悉的摆设,视线又落在谢元棠缩水的小身子上: “你怎么变成小豆丁了,难不成想cos天山童姥?” 谢元棠:“……” 别人都说她嘴毒,实际上跟她学弟比起来,她还差远了! 谢元棠气哼哼道:“要你管?童姥总比你个活死人好吧!” 气归气,她还是快速地从玻璃柜里拿出检查仪器,绕到白浪跟前,想替他做检查。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跟你说,你可别乱跑,这儿跟我们那里不一样,真出事我可来不及去救你。” “还有啊,我跟你说,现在咱们的情况是……” 她一边动手准备仪器,一边吧嗒吧嗒跟白浪说着她如今的状况。 说了半天都没等来对方一句反馈。 同时,打开的仪器上只有一条毫无波动的横线。 谢元棠:“……” 她抬头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傻笑,跟雕塑似的白浪,嘴角抽搐了下:“不是吧?” 谢元棠伸出指尖,戳了下白浪的额头。 “咚!” 雕塑浪浪又倒回了手术床上! 谢元棠:“……” 她深吸口气,无语地瞪着又死过去的白浪,气得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两句话!” “合着这次你就醒过来两句话的时间是吧?” “这到底什么沙雕的计时方式?” “就这水平你还敢跑出研究室?你傻鸟啊!” 谢元棠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每次都意外的醒过来,在她开心地说了一大通以后又死回去。 这就算了! 关键这个逗比,醒过来两次,说了三句话,还全是损她的! 谢元棠气得磨牙,要不是外头还有个司徒凤在等着,她多少也得拆白浪两根骨头! 走出陈列室,谢元棠直接从外面上了锁,吩咐守门的丧尸:“看好他,他要是醒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给他开门知道吗?” “咔咔!” 俩丧尸连连点头。 叮嘱过以后,谢元棠才意识一闪出了研究室。 外面,司徒凤门都快拍烂了。 “谢元棠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从门缝里看见你了!” 谢元棠:“……” 她随手将一顶紫色假发扔给零号,而后端起桌上放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压下被白浪激起的火气,深呼吸了两下,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司徒凤就冲了进来,左右看着房间里:“刚才那个人呢?” “哪个人?”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摊手道:“屋里就我一个人啊。” “不可能!” 司徒凤道:“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紫头发的男人!” “哦,那是零号。” 谢元棠指了指戴着假发的零号:“我刚翻出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司徒凤:“……” 第216章 谢元棠认识的人,人品能好吗? 司徒凤瞪着谢元棠,气呼呼道: “我眼睛又没毛病!” “用一个破假发就想哄我,你当我是五哥啊!” 刚说完,身后传来司徒砚的声音: “我怎么了?” 谢元棠笑嘻嘻道:“夫君,她说你是傻子!” 司徒凤:“……”不是,有你这么翻译的吗? 她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司徒砚,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徒砚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她就说五哥不说话的时候老吓人了! “我,我……我是来拿花的!” 司徒凤结结巴巴说着,伸手把落在桌上的芍药花揣怀里:“我这就走了。” 谢元棠道:“我送你出去。” 司徒凤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认路,你千万别送!”她惹不起五哥,先躲为敬! 谢元棠还是叫了白芙去送她。 一回头就看见司徒砚正站在零号面前,跟它面面相觑。 谢元棠疑惑:“怎么了?” 看着零号脑袋上顶着的假发,司徒砚微微蹙眉道:“丑!” 零号:“咔?”又不是我要戴的! 司徒砚:“拿下来,不要拉低我五皇子府的颜值水准。” 零号:“……” 它委屈兮兮地拿下假发,然后一转头,小可怜一样望着谢元棠: “咔~”嘤嘤嘤,棠宝,他欺负伦家~ 谢元棠:“……” 她收好假发,让零号自己去玩儿,然后拉着司徒砚的手问:“不是在练字?怎么过来了?” 司徒砚解释道:“听见了拍门声。” 说罢,他有些郁闷地低着头:“娘子是不是很喜欢三妹啊?” “啊?” 谢元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 司徒砚:“你送三妹花,你都没送过我花……” 哎哟,原来是吃醋了! 谢元棠好笑地歪了歪头,拉着他坐下道:“好吧,我给夫君变花花,谁叫夫君是我的大宝贝呢!” “咳~” 司徒砚清了清嗓子,傲娇道:“那……我也要牡丹花!”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多会儿又被司徒砚缠着给他变了牡丹芍药,还变出来一朵狗尾巴草。 最后司徒砚把狗尾巴草送给零号。 零号:“……”草! —— 风仪宫。 司徒凤趴在桌子上,目光出神地望着虚空。 仿佛眼前还能看见那个紫发紫眸的少年。 门口,俪妃和司徒煦悄咪咪看着这一幕,母子俩都皱起了眉头。 俪妃:“情况不对啊,她今天去五皇子府都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煦郁闷:“我哪知道,我就今天一天没跟着她!” 哪里知道一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早知道他就跟着去了! 司徒煦想了想,猜测道:“或许……是谢元棠变的戏法太好玩,她还在回味?” 俪妃白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之前母妃还觉得你偷偷养了外室,现在我知道,当真是误会你了。” 能有这么单纯又直男的猜测,她儿子百分百还是个生瓜蛋子! 司徒煦额头黑线:“……”虽然得到了信任,但怎么感觉被小看了? 俪妃摇摇头道:“母妃是女人,还是过来人,你姐这样子一看就是思春了!” “她今天肯定见了个男人!” 司徒煦眉头皱得更紧:“那更不可能了啊!五皇子府就那几个人,她难道看上言枫了?” 左右都猜不到,俪妃想了想,面带微笑地走进来:“凤儿在做什么呢?” 司徒凤一惊,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母妃,弟弟,你们怎么来了?” 司徒煦没好气地哼一声,坐在她旁边:“你刚才在干嘛?” “没干嘛啊。” 司徒凤眨眨眼,转而对俪妃道:“母妃,芍药花好看吗?我跟谢元棠说好了,过两天让她来咱们这里玩。” 俪妃挑了挑眉:“这话你给我送芍药花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遍了。” 司徒凤有些不好意思:“是吗,我忘了。” 俪妃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笑着道:“以前总想着你还是个小丫头,谁知道一转眼,我的凤儿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母妃?” 司徒凤疑惑地抬起头。 俪妃:“母妃前些日子已经求了你父皇,趁着太后回来,让他们给你选个好驸马,好不好?” 一旁的司徒煦眼皮微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司徒凤的表情。 司徒凤闻言,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 “为何不要?” “我……我才十六岁,还小着呢。” 俪妃还是带着笑:“先定下,等明年再成婚不迟。” 司徒凤急了:“我……我不想嫁人。” “这又为何?” 俪妃看着女儿这样,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凤儿,你实话告诉母妃,你心里可是有了喜欢的人?” 司徒凤小脸一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一旁的司徒煦站起身道:“你不说实话,我就去问谢元棠!左右你今日只去了五皇子府,好查得很!” “你敢去!” 司徒凤跺了跺脚,扯着司徒煦袖子让他坐下。 她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 “啊?” “啥玩意儿?” 俪妃没听懂,聪明如司徒煦也没听懂:“什么叫存不存在?” 司徒凤抠着手指道:“当时我就看了一眼,然后他就不见了,我问谢元棠,她说我看花眼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但其实她心里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当时没看错,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司徒煦抬手碰了下她的额头,一脸认真道:“有点烫,要不给你召个御医吧,让他看看你脑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哎呀你烦死了!” 司徒凤甩开他的手,跑过去抱住俪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女儿不要嫁人嘛~” 俪妃向来是宠着两个孩子的,她想了想道:“这样,下次谢元棠进宫来,母妃帮你问问,要是真有那个人,要是那人身家清白,人品也靠谱,母妃就求你父皇给他个差事,想办法成全你。” 司徒凤大喜:“真的吗?” 一旁的司徒煦阴阳怪气道:“那是谢元棠认识的人,人品能好吗?” 俪妃:“……”很难不同意。 第217章 该不会是还想嫁给他吧? 谢元棠第二天就被俪妃叫了过去,问她白浪的事。 她能怎么说? 自然是一问三摇头! “没这人!” “没看见!” “不认识!” 俪妃又问司徒砚,司徒砚是真没见过,但他带来了假发。 “是这个吗?” 俪妃:“……” 她看看那顶破假发,目光逐渐产生怀疑,转头不确定地看向女儿,小声问:“凤儿,莫不是真是你看花眼了?” 司徒凤气得跺脚,瞪着谢元棠道:“明明就有那个人,不然你干吗忽然锁门?” 谢元棠眨眨眼,语气诚恳:“因为我想把假发藏起来嘛,实不相瞒,我打算做点小生意,不想提前暴露我的商业机密。” “小生意?” 司徒煦嘴角微抽:“你的小生意就是卖假发啊?” “是啊。” 谢元棠点点头,大眼睛真诚地望着他:“老六你觉得嫂子这主意六不六?” 司徒煦:“……”你才老六,你全家都老六! 他没好奇地翻了个白眼:“你告诉我哪六了?” 谢元棠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那可太多了!比如唱戏跳舞的,只要戴上这顶假发,肯定能在一群人之中脱颖而出!” “再比如杀人放火的时候……” “停停停!” 司徒煦听着她连杀人放火都说出来,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转而朝司徒砚道:“五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司徒砚跟着他走到旁边,司徒煦压低声音道:“五哥,我知道你是在帮谢元棠隐瞒那个紫发男人的存在。” “可你有没有想过,谢元棠身边出现个那么好看的人,对你的威胁多大啊!” 司徒砚摇摇头,伸手拍拍司徒老六的肩膀:“六弟,你在诈我话吗?” 司徒煦一噎,这就反应过来了? 司徒砚竖起三根手指:“我真没见过三妹说的那个人,我可以用父皇的命发誓!” 司徒煦:“……”你有本事等我把父皇叫过来,你当他面再说一遍这话! “而且啊……” 司徒砚抬手指指自己,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的询问:“六弟你觉得还有人能比我还好看吗?” 司徒煦:“……”靠!好气!更气的是他还真找不出来一个比他更好看的! 最终三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迫买了谢元棠一顶假发! 谢元棠和司徒砚从皇宫出来,司徒砚还在想着司徒煦说的话,犹豫着问:“娘子,三妹看见的人……不是零号对吧?” 谢元棠小手一挥,嫌弃道:“他不是人。” 司徒砚恍然,原来是跟零号一样的娃娃啊! 那他就不担心了! 两人正坐马车往家走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与此同时,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谢元棠问,如果事情和他们无关,罗吉不会无故停车的。 果然,罗吉隔着车门道:“皇子妃,殿下,好像是冷将军跟人起了争执。” “小舅舅?” 谢元棠撩开车帘,有些意外地愣了下。 暗香楼。 小舅舅怎么会在暗香楼门口跟人起争执? 她急急忙下车,司徒砚紧跟其后。 两人走到跟前,才发现柳飘絮也在,冷云朝挡在她面前,一脸怒意。 而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个约三十岁的女子,谢元棠看她有些眼熟,低声问司徒砚:“她谁啊?宫宴那天我好像见过她。” 司徒砚回忆了下道:“姜家的,好像叫姜璐。” 谢元棠眉头一挑。 知道姜太后跟他们不对付以后,她就查过姜家的资料。 姜璐,姜家长庶女,年三十一,十年前姜太后给冷云朝指婚,指的就是她,当时才十多岁的冷云朝拒绝了。 十年里,姜璐曾嫁过一次,几年前丈夫死后才又带着儿子回了姜家。 谢元棠还在疑惑姜璐和冷云朝怎么会吵起来,就听见姜璐阴阳怪气地开口: “有的人,表面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还信誓旦旦什么志在四方,不谈婚嫁,实际上却跟风尘女子在街上勾勾搭搭!” 冷云朝脾气本来就暴躁,听到这话顿时就吼了回去:“你话说清楚,谁勾搭了?” 柳飘絮微微咬唇,脸色沉了下来道:“姜娘子,我虽是风尘女子,可也不是能让人随意侮辱的。” “今日之事我已经解释过,是因为我差点被牌匾砸到,恰好冷将军路过救了我,我为表感激请他喝杯茶而已,何来的勾搭?” 姜璐冷哼一声,尖刻道:“话还不是你们说的,清不清白的大家都知道。” “姜璐,你……” “小舅舅!” 冷云朝正气急败坏,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去。 谢元棠笑嘻嘻跑到他跟前,牵着他袖子道:“好巧啊小舅舅,本来我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街上就遇见了。” 冷云朝不想让小外甥女掺和进来这事,便尴尬道:“棠儿先回去,小舅舅这儿有点事。” “什么事呀?” “哼,你舅舅在暗香楼里春风一度呢,保不齐今儿过后,你就能多个舅妈出来!” 姜璐讽笑着道,她看谢元棠不顺眼好久了,这次逮着机会,自然要替姜家出这口气。 谢元棠转头看向她,大眼睛眨了眨,可可爱爱:“这位老嬷嬷是谁啊?” 姜璐笑容一僵:“谢元棠,你叫谁嬷嬷呢!” 叫她嬷嬷就算了,还叫她“老嬷嬷”! 谢元棠“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冷云朝身后躲。 冷云朝护着外甥女,阴沉着脸瞪着姜璐。 司徒砚皱眉,不悦道:“你吼什么?” 见司徒砚也在,姜璐顿时一噎。 柳飘絮这时才对谢元棠解释:“皇子妃,您不知道,这位是姜家的姜璐姜娘子。”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脆生生道:“原来你就是当年被太后赐婚,想要强嫁给我小舅舅,结果没嫁成的姜璐啊!” 姜璐:“……” 谢元棠眨眨眼,问姜璐:“你今日拦着我小舅舅,该不会是还想嫁给他吧?” “你胡说什么!” 姜璐气道:“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是因为你小舅舅进了暗香楼……” 谢元棠歪了歪头:“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呢?” 姜璐:“……” 第218章 主子可否帮一帮小皇妃? 没想到谢元棠竟然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还有脸反问自己。 姜璐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元棠:“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三观竟然这么扭曲!” “你知道暗香楼是什么地方?他一个朝廷官员光天化日之下走进去,可想过朝廷的颜面?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唾弃吗?” 谢元棠听着她振振有词,点点头道:“应该啊。” 姜璐得逞一笑:“所以啊……” 她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痛彻心扉道:“所以我爹谢兆青光天化日被捉奸在暗香楼,光着腚满街乱跑,实在是有损朝廷颜面,实在是应该唾弃啊!” 姜璐脸色一僵,怎么扯到谢兆青了? 谢元棠接着道:“可是为什么,谢兆青本来应该受人唾弃,可太后一回宫,不仅立即宣布他所有前事概不追究,还放了他那个想要陷害我夫君的小妾和女儿?” 谢元棠小手一摊,无辜地望着姜璐:“我年纪小,不如你教教我,到底是应该听太后的,还是听你的?” “对谢兆青就视而不见,对我小舅舅就当街唾骂?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是你的意思,还是姜家的意思?” 姜璐顿时语塞,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 她只想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教训冷云朝,却不想谢元棠会搬出谢兆青来。 偏偏这个例子实在是让人无法反驳! 姜璐深吸口气道:“别扯别人,我现在说的是冷云朝,他白日宣淫就对了?” 谢元棠好奇地问:“你亲眼看见了?” 姜璐:“他都进暗香楼了!” “原来你没亲眼所见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走进去再出来,我也白日宣淫了呗!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破案,天底下还不全是冤案啊!” 姜璐气得手都在颤抖:“你少给我牙尖嘴利的,那你怎么证明他是清白的?” “我什么要证明?”谢元棠疑惑道,“谁说的谁举证,是你冤枉我小舅舅,那自当是你拿证据。” 姜璐知道谢元棠嘴皮子厉害,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厉害。 当下气道:“好啊,我说不过你,太后娘娘果然没说错,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五皇子妃!” “你说什么……” 司徒砚正要上前,被谢元棠一把抓住。 刚才还伶俐的大佬棠,在听到这话后顿时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看着姜璐:“你……你该不会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吧?” 看着她这样,姜璐还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她,立刻得意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谢元棠慌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了拉冷云朝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小舅舅,咱们还是认罪吧。” 冷云朝:“?”外甥女转性了? 谢元棠低着头,委屈道:“毕竟我可能很快就不是皇子妃了,冷家估计也……” 听见她这话,周围的看客群众顿时都议论起来。 都说皇城底下没秘密,前日宫宴,姜太后不满谢元棠这个九岁皇子妃,想将陆侍郎的女儿指婚给五皇子的事情,百姓中就隐有传言。 没想到今日会从姜璐和谢元棠口中亲自得到证实。 “这不能吧?五皇子的命都是小皇妃救的,皇室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小皇妃才九岁,于礼不合。” “拉倒吧!当初要人家冲喜的时候也不说于礼不合!你信不信,要是五皇子再变成当初那个又疯又傻的样子,皇室准就又不嫌弃小皇妃年纪小了!”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不怕砍你脑袋啊?” “砍吧砍吧,反正我天天哮喘,活着也累!” 周围人议论纷纷,姜璐这才意识到不对。 那头谢元棠已经眼泪汪汪,拉着冷云朝道:“小舅舅,总之,快跟姜娘子快认错吧。” “姜娘子说你跟人睡了,那你就睡了,哪怕她说你跟头猪睡了,你也得认啊。” “她要是还想嫁给你,要你娶你就娶,不行的话入赘也成!” 冷云朝嘴角一抽:“……”小外甥女又演上了! 谢元棠拉着他手,暗中抠了抠他手腕:“小舅舅,快点,我们给姜娘子鞠躬道歉。” “咳……” 冷云朝还不太会演,尴尬地站在谢元棠旁边。 另一旁司徒砚早从善如流地加入了! 三人排排站,对着姜璐九十度鞠躬。 谢元棠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姜娘子,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请别告诉太后娘娘了!” 姜璐脸都白了! 她哪有资格代表太后啊! 而且这传出去,不成了她姜家和姜太后仗势欺人吗! “你住口!别乱说!” 姜璐急得往后退:“谁要你鞠躬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诚恳地问:“是不是鞠躬不够啊?要跪下吗?” 说着,抬手拂了下衣摆就要下跪。 “你你你……你别跪!” 姜璐吓了一跳,生怕司徒砚这一跪跪得她下半生都没了,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司徒砚看着姜璐跑远,发愁地对谢元棠道:“娘子,她走了,也不知道她原谅我们没有。”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脸忧伤:“就算说啊,刚才我们还是跪慢了。” 冷云朝:“……”你俩演得真入戏! 柳飘絮这时才朝谢元棠和司徒砚微微一屈膝道谢:“多谢小皇妃和殿下帮我解围,不然若是因我而连累了冷将军,飘絮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谢元棠摆摆小手,不以为意道:“这没什么。” 说罢一挑眉,小声道:“人咬狗要理由,狗咬人哪还需要理由啊,跟飘絮姐姐你没关系。” 柳飘絮微微一笑:“还是多谢小皇妃,柳飘絮今日欠诸位一个人情,改日定当报还。” 冷云朝俊脸微红,有点结巴道:“小,小事一桩,不用你报答。” 谢元棠瞅了眼她小舅舅,眼珠一转,嘴角勾了下。 柳飘絮谢过三人,又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暗香楼。 二楼一间包厢里,男子坐在窗边,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 柳飘絮敲门进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恭敬道:“主子,人走了。” “嗯。” 男子磁性的嗓音嗯了声,接着淡笑道: “小丫头胆子还真不小,只是接下来,宫里太后那关怕不好过了……” 柳飘絮微愣,犹豫着道:“若真如此,主子可否帮一帮小皇妃?她……” 话没说完,男人一个眼神过来,柳飘絮立刻跪下:“飘絮知错。” 男人搁下茶杯,冷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第219章 闹鬼了? 谢元棠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姜太后的不满,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 看着来府中宣懿旨的公公,司徒砚急问:“只叫了娘子一个人?我也要去!” 公公赔着笑道:“五殿下还是别难为奴才了,太后吩咐了,让您在家好生写着,只让小皇妃去就行。” “可是……” “夫君别急。” 谢元棠安抚地拉住司徒砚,转头对公公笑着道:“夫君脾气有点急,我嘱咐他两句,公公稍等等可以吗?” “小皇妃请便。”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到一旁,低声叮嘱道:“第一,我不会有事,第二,我若今晚回不来,你切不可着急慌乱,第三,若遇到事情就去找舅舅,若跟宫里有关就去找司徒凤。” 司徒砚抿紧唇,明明被带走的是她,可是她却还要叮嘱自己这么多。 司徒砚知道自己今日没办法跟她一起进宫了,他低着头,声音干哑,缓慢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我会想办法的。” 谢元棠没将这话当真,只勾勾他手指,笑着道:“我不会怕的,只是进宫一趟而已。” 她本来也是要会一会姜太后的,只是早晚而已。 交代完司徒砚,她才跟宣旨公公一块儿离开。 她其实没将这趟入宫当回事,姜太后敢光明正大的找太监来宣她入宫,就不会在明面上怎么处罚她。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司徒砚却当回事了。 厅中。 司徒砚没有转身,耳中听着谢元棠脚步声越来越远,紧握的五指也越来越用力。 直到那脚步声再听不见一点,直到言枫担心地走进来,小声问:“殿下……您还好吗?小皇妃让我过来陪着您。” “呵。” 司徒砚自嘲一笑:“言枫,我是不是很废物?” 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永远等着被她保护。 “殿下……” “我的剑呢?” 言枫刚想说话,司徒砚忽然打断他。 言枫一怔,猛地抬头朝司徒砚看去,却见那双桃花眼晦暗不明,仿佛藏着汹涌波涛。 “殿……主子?” 言枫犹豫着,不知道眼前人是谁。 司徒砚看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沉声道:“我有剑吧?我的剑呢?” 言枫僵了僵,如果是那人,不会问他有没有剑。 所以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们那个单纯的殿下? 言枫急道:“殿下,您别冲动,小皇妃说了她不会有事的,太后让人来宣旨,那皇上肯定也知道,您不用……” “我的剑。” 司徒砚淡淡打断他的话,双手负在背后,冷声道:“去拿过来,我要用。” 言枫张了张口,终于迟疑地应道:“是。” —— 景慈宫。 谢元棠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谢元棠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 姜太后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小丫头,似笑非笑道:“听说你对哀家赐婚之事很不满?” 谢元棠眨了眨眼,刚想回答,姜太后却接着道:“还听说,你对哀家重用你父亲之事也有意见,对哀家的娘家也是心有不忿?” 说着,姜太后一拍桌子,怒呵道: “哀家倒是不知道,我玄昭泱泱大国,何时竟轮到一个九岁的黄毛丫头有这么多不满和意见了!” 若是寻常人,姜太后这一声怒斥,早就被下跪了。 谢元棠却仍挺直脊梁站着,不紧不慢道:“父皇曾说过,百姓如镜,百姓如水,只有让百姓不惧怕说出心中想法,镜才可照亮玄昭,水才能承载玄昭。” “谢元棠虽然只有九岁,却也是玄昭百姓之一,自以为百姓有的权利,元棠自然也有。” 她直视着姜太后,语气凛然,毫不惧怕:“再者,若是太后明察,不用太费心思,便能知道我所言的每一条都有理可依。” “不像跟你打小报告的姜家娘子,无故诽谤,仗势欺人。” 姜太后气极反笑:“好啊,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看着谢元棠,没想到谢兆青那个窝囊废墙头草,竟能生出这样一个有骨气的女儿。 可惜了,不能为她所用。 姜太后目光微暗,冷冷一哼道:“哀家还听说,连皇后和当初的虞贵妃,都没办法让你学会规矩?” 谢元棠歪了歪头,看了眼她左右跟着的嬷嬷们:“太后是想教元棠规矩吗?” “哀家没那个精力。” 姜太后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学不会规矩,那就去静思堂静思吧,什么时候性子稳住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话落,两个嬷嬷顿时走过来,扯住她胳膊道:“请吧,小皇妃。” 谢元棠被带到了静思堂。 说是静思堂,其实就是个小黑屋,除了一扇小窗户,整个房间一点光亮都没有。 谢元棠被推进去,嬷嬷利索地在外面锁了门。 谢元棠扫了眼四周空荡荡的房间,这就是司徒砚说过的那个小黑屋吗?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谢元棠走过去敲敲门:“那个,我今晚还能回去吗?” 门外传来嬷嬷阴狠的声音:“小皇妃没听懂太后娘娘的话吗?您什么时候性子稳住喽,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反正今晚您的性子是绝对稳不住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那你们最好找人去府上告知我夫君一声,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嬷嬷冷哼道:“哼,奴婢只负责看管您,别的管不了。” 谢元棠两手一摊:“好吧,反正我说过了。”要是她夫君杀过来,可别怪她没提醒过。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走到角落,看了眼窗户,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下一瞬,小手一翻直接召唤出一号二号三号:“来来来,咱们打扑克!” 一号:“咔!”棠宝终于有一次是从我开始喊号,而不是从零号开始了! 二号:“咔咔!”洗牌洗牌!我做人的时候可是赌王! 三号:“咔咔咔!”二号你藏牌! 听着小黑屋里传来的动静,门口嬷嬷皱了皱眉,走到窗口,探着脑袋往里看。 在她脑袋出现的一瞬间,谢元棠手一翻将丧尸藏进了研究室。 从窗口看,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谢元棠一个人。 嬷嬷:“……”是她幻听了? 嬷嬷摇了摇头又站了回去。 她一走,谢元棠立马又将丧尸唤出来。 “咔咔咔……” 嬷嬷立刻趴到窗口,一室安静。 但她转身一走,背后又开始“咔咔咔”响个不停! 嬷嬷脸都白了:“……”闹鬼了? 第220章 活人!想撕! “咔咔咔咔……” 听着小黑屋传来的响动,宋嬷嬷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奇怪,怎么感觉这么阴森森的?” 她自言自语着,双手搓了搓胳膊,再度回头,除了谢元棠什么也没有。 可她一转身,身后立刻“咔咔”一阵闹。 回头,静。 转身,闹。 宋嬷嬷两眼发晕,觉得自己神经衰弱了! 都说这个小皇妃怪得很,她以前还没当回事,没想到真这么怪! “难道她真是什么邪魔转世不成?” 宋嬷嬷咽了口口水,听着那诡异的“咔咔”声,又好奇,又不敢再回头。 要是她此刻转过头,就会看见四号丧尸的脑袋挂在窗口上。 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窟窿正“骨碌碌”地盯着她! 见宋嬷嬷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回头,四号脑袋一转,从窗台掉下来。 站在下面的双臂往上一伸,正正好接住脑袋。 然后往脖子上一按,完事! “咔!” 四号朝谢元棠和一二三比了个拇指哥:她没看,放心玩! 一二三听到这话,立刻还是洗牌。 中间三号还拧断了二号的胳膊,防止它藏牌。 谢元棠一边笑嘻嘻跟小伙伴玩,一边遗憾地嘟囔:“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她研究室里有粮有调料,但在这地方不好开火,她又不想吃凉的,只能作罢了。 一号看看她,指指门口:“咔?”棠,要不我撕了她给你吃?新鲜的! 二号:“咔咔!”棠,不然我们打赌,这局谁赢了,奖励它出去撕个人! 三号:“咔咔咔!”二号你赌瘾和杀瘾一块儿犯了吧?棠,换四号吧,它牌品太差了! 四号:“咔咔咔咔!”换我换我! 谢元棠笑着看它们闹,想了想,又召出五号给自己当椅子。 大佬棠靠在五号丧尸,翘着二郎腿,单手甩牌:“四个二!” 三号歪歪脑袋,它怎么感觉有人出过“二”? 一号一歪头,扒拉过二号的牌。 好家伙! 十张牌里六个二! 而且好几张花色都不一样的,明显不是一副牌里的扑克!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声来,小手拎拎它的独臂:“都这样了还能藏牌,你可真执着啊!” 一号三号直接按着二号一顿暴捶,拧了它的另一条胳膊,罚它去替四号的班! 谢元棠一心二用,一边跟丧尸们玩,一边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不断往外叫号。 六号、七号……九号! 勉强叫出十号,谢元棠就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她皱了皱眉:“看样子目前的极限就是十个了。” 十个丧尸一出来,清冷的小黑屋顿时更拥挤了! 宋嬷嬷本来不想回头,但那声音越来越大,她想忽略都不行。 宋嬷嬷一咬牙扭过头,从窗口往里看去。 “静思堂不得喧哗!小皇妃要是不知道什么叫静思,那奴婢只能去叫太后来了……” 话没说完,跟二号的脑袋面面相觑。 二号一个激灵,眼窟窿一闪而过血腥的红:“咔!”活人!想撕! 宋嬷嬷一个激灵,被那死人脸盯着,吓得呼吸都停了:“鬼……咚!” 尖叫都没叫出来,就华丽丽地晕了! 看着栽地上的宋嬷嬷,二号遗憾地回过头:“咔了~”晕喽,没得撕喽! 静思堂原本是姜太后惩罚司徒砚的地方,自然要避人耳目,除了偏殿大门的守卫,静思堂门口就只安排了心腹宋嬷嬷一个人。 她这一晕过去,丧尸们更是放开了手脚玩! 谢元棠望着门口,想到她离开前司徒砚紧张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夫君现在在做什么,希望言枫看得住他……” 远在五皇子府的言枫:“……”您太看得起我了! —— 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疾速地略过高墙黛瓦,轻盈地落在景慈宫屋顶。 他四处看了眼,最后一跃而下,提剑落在静思堂所在的偏殿外。 “谁在那里?” “站住……” 护卫的话还没说完,幽寒的剑光闪过,带起一道血线。 司徒砚看着倒地的护卫,眼皮微微眯了下,抬脚将人踹到旁边花丛中,然后推开偏殿大门。 小黑屋里,几个丧尸凑了好几堆。 有人猜拳,有人吹牛逼。 “咔咔咔!”哥俩好啊,六啊六啊! “咔咔!”想当年我也是一方霸主啊,要不是主人耍了阴招,我早就把整个军校都变成丧尸区了! 司徒砚听着这熟悉的咔咔声,微微顿了下,拎着长剑往门口走。 刚走近,那咔咔声就停了。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宋嬷嬷,抬手扯断门锁,缓缓推开门。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九号的尸脸。 九号没见过司徒砚,还以为又是一个找死的人类。 九号:“咔!”卑贱的人类,看九号大王吓死你! 司徒砚:“……”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 接着,一个大逼兜过去! 九号的脑袋“咕噜噜”地倒飞回了地上。 九号:“咔咔咔咔!”敌袭敌袭!棠宝,他打我逼兜! 谢元棠满心以为就算再来个嬷嬷,九号也能吓死对方。 相比这些,她的好宝贝们留下的一地扑克牌和碎纸屑才难处理。 要是被人发现,她就不好解释这些是哪来的了。 她于是她看都没看门口,撅着屁股背对着门收拾地上的扑克牌。 结果没想到九号竟然被人打了回来! 谢元棠一怔,反手就握了匕首。 只是还没等她回头,就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娘子!” 谢元棠僵了一瞬,手腕一松,将匕首收回空间。 她此刻还撅着屁股,听见声音脑袋一低,从屁股底下,两腿之间倒着往门口看。 果然看见她风流倜傥美艳无双的夫君正站在门口! “夫君?” 谢元棠歪了歪头,看见他身侧滴血的长剑。 司徒砚也跟着歪了歪头,桃花眼中覆盖了一日的寒霜终于褪去,化为点点暖春雪。 他勾了勾唇,脸上尽是澄净的笑意和喜悦:“娘子,你这样看我,我是不是倒着的啊?” 谢元棠一翻身跳起来:“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司徒砚走进来,顺手关了门:“我来给娘子送饭啊。” 谢元棠一听“饭”,大眼睛顿时一亮,期待地搓搓小手:“有饭吃?太好了!我正好饿了呢!”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的好夫君,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皱巴巴的馒头。 谢元棠:“……” 第221章 有点聪明,但不多! 谢元棠看着那俩馒头,一时间心酸的往事全都浮现在了眼前。 想当初司徒砚帮她偷的第一顿饭就是一个脏兮兮的馒头。 如今还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成功拿了两个。 谢元棠好奇地问了嘴:“家里没做饭吗?” 司徒砚摇头:“不知道啊,我急着来找你,没吃饭。” 说着,把俩馒头往谢元棠跟前一递,温柔地笑着道:“都给娘子吃,我不饿。” 谢元棠白他一眼,拉着他手坐下。 被遗忘在墙角的九号:“……”原来这就是零号说的那个比它还绿茶的大恶魔!看样子今天它的逼兜是注定要白挨了! 九号可怜兮兮地用脑袋滚地,滚到身体旁边,默默给自己装回去。 司徒砚没看它,只是催促谢元棠:“娘子你快吃,吃完我带你走。” “走?” 谢元棠一摊小手:“走不了的,太后让我在这儿静思,我要是跑了不是给她借口找我麻烦嘛。” 司徒砚皱紧眉,沉默一瞬,握紧了身侧的长剑道:“不,我就要带娘子走。” 谢元棠愣了下,终于察觉到他的紧绷,不由握住他微凉的手指问:“夫君,你怎么了?” 司徒砚抿了抿唇,迟疑着道:“我……有点害怕这里。” 他有幽闭恐惧症,谢元棠以前就知道,在井底的时候他的状况甚至比这里更严重。 谢元棠眼珠转了转,甜甜一笑道:“可是我反而很喜欢这种小屋子呢。” 司徒砚愣了:“为什么?” 谢元棠:“因为它好像一间安全屋啊。” 她懒洋洋抛着手里的馒头,语气轻松道:“外面全是危险,你只要走出去就会死的时候,可以躲在安全屋里休息一下,别提多幸福了。” 司徒砚听着她的话,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农庄外面很危险吗?” 他知道谢元棠以前被扔在农庄,可是为什么走出去就会死呢? 谢元棠没多解释,只是捏捏他的侧脸道:“总之,没什么好怕的,我一个小女孩都不怕,你是大男人,怕什么?” 司徒砚重重点头:“嗯,我不怕,我保护娘子。” 一边说,一边将长剑挡在两人身前。 谢元棠看一眼他的剑:“你带剑来的,杀人了?” “没有没有。” 司徒砚忙摇头,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杀,刺了他一剑,他昏迷了。” 其实他出剑的一瞬间,本能的想杀人,但又怕谢元棠怪他,才中途收了招式。 司徒砚下意识握紧了谢元棠的小手,不安地问:“你生气了吗?” 谢元棠瞪他一眼:“当然生气了!” “生气你竟然留活口!” 司徒砚:“……啊?” 谢元棠瞪他一眼:“要么别给人发现,要么就别留活口,哪有你这样,专门留个目击证人在那儿,是生怕他认不出来你吗?” 司徒砚听出她不是怪自己伤人,心下松了口气,薄唇微勾道:“娘子放心,他不会认出来的。”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我刚才戴了这个。” 谢元棠低头一看,一顶红毛假发! 她把紫色假发卖给司徒凤以后,司徒砚就酸溜溜的也想要个。 他也不喜欢,但就是得有! 司徒砚:“娘子你不是说杀人放火的时候就戴这个吗?我刚才试了,特别管用!刚一露面护卫就发现我了!” 谢元棠:“……”你顶个红毛出来,他能发现不了吗! 司徒砚:“但是他发现了,却认不出来我,娘子你真厉害,这样他只会以为杀他的是个红头发的人!” 谢元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应该只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是出自她手吧! 尤其她还给过司徒凤一顶假发,只要司徒擎派人稍微一查,他们不就全露馅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傻夫君,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拍拍他肩膀: “夫君,你真的比以前聪明多了!”聪明了,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行,这样下去姜老太婆不得借题发挥,针对死他们吗! 谢元棠摸着下巴思索,她得想个法子! 司徒砚见她一直不吃馒头,不由问:“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馒头啊?要不我去御膳房给你偷些别的?” 边问,他边往脑袋上套假发! 谢元棠:“……” 她没好气地薅下他头顶的红毛,正要说话,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司徒砚眨眨眼。 有啥了? —— 风仪宫。 司徒凤正趴在桌子上,目光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紫色假发。 手里抓着从御花园长命松上薅来的一大把松叶。 之所以薅它,就因为它叶子够多。 司徒凤把一根松针,念叨一句:“幻觉?” 再拔一根,念叨:“真人?” “别拔了,是幻觉!” 一顶红毛假发砸在她桌上,司徒砚站在窗口道。 司徒凤吓得一拘灵,正要大叫,反应过来是司徒砚,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走过去开窗,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司徒砚,揉了揉眼睛:“五哥?” 司徒砚开门见山道:“有吃的吗?热的,微辣,最好是现做的!” 司徒凤:“……”你当我这儿是饭馆啊! 一刻钟后。 宫女将食盒装好:“公主,这样可以了吗?” “够了够了,你下去吧。” 司徒凤摆摆手,等人退下后,才看向屏风后走出来的司徒砚,兴奋地问:“五哥,你是不是要去给谢元棠送饭?” 司徒砚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切~” 司徒凤傲娇地一扭头:“这宫里有什么瓜是我不知道的!” “本来我听到她被太后带走,还想着她会有麻烦,准备时刻求母妃和煦儿去救她呢,结果她只是被关小黑屋而已。” 司徒砚蹙眉:“六弟也在宫中?” “是啊,我特意让他留下来的,就住在母妃的偏殿。” 司徒凤说完,搓搓小手,带着两分讨好地笑着道:“五哥,你有办法避开宫女太监对不对?” “带我去玩呗,我一个人待着可无聊了!” 司徒砚摇摇头:“带你不难,但六弟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那还不简单!” 司徒凤大手一挥:“叫上他一块儿去!” 第222章 玩耍的人就从四个,变成了六个…… 司徒砚看着比他还“聪明”的好妹妹,满意地笑了笑:“好啊,叫上他!” 娘子说的真不错,三妹妹最是体贴人的! 本来娘子还说要是司徒煦不在宫里,就去找找司徒冉和司徒墨。 结果没想到都不用他开口,三妹妹就主动帮他解决了所有小难题。 钟俪宫偏殿。 正熟睡的司徒煦忽然眉心一蹙,睁开了眼:“谁……唔!” 刚开口,就被司徒砚给堵了嘴。 司徒凤从旁边水灵灵地探出个脑袋,嘻嘻笑道:“煦儿,别睡了,起来玩!” 司徒煦:“……”看见你俩,我就知道好玩不了! 又一刻钟后,静思堂。 谢元棠一边啃着麻辣兔头,一边朝司徒凤竖起大拇指:“三妹,你真给力!” 司徒凤骄傲地晃晃脑袋:“那可不嘛!用的还是你上次卖给我的调料,香吧!” 司徒砚给谢元棠盛了一小碗鸡汤:“娘子慢点吃,喝点汤。” 司徒凤:“给我也看饿了,五哥你馒头给我分一点,我蘸酱吃。” 一旁被冷落的司徒煦:“……”就他跟整个画风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被三人,最后看向谢元棠:“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太后打死你吗?”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我哪里胆大了?饭是三妹给的,来这里也是你们要来的,我又没让你们来。” 司徒煦:“……”明白了,拖他们下水来了! 谢元棠指指门外的宋嬷嬷:“六弟,你这样的老六,肯定会带蒙汗药什么的吧?去搞定她,万一她醒了咱们就完了。” 司徒煦恨得牙痒,但已经上了贼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他重重地哼了声,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给宋嬷嬷为了蒙汗药,又点了她哑穴和睡穴,让她靠在门口,造成自己睡熟的假相。 “啧啧。”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连连夸道:“老六干这种见不得光的活果然很熟练!” 司徒煦没好气地嗤一声:“彼此彼此!” 说着,他走回来,一屁股挤进三人的圈圈里,拿了块鸭腿就啃! 反正都被拖下水了,不如该吃吃该喝喝! 四人一块儿吃了宵夜,司徒凤激动地拉着谢元棠问:“玩什么?” 谢元棠神秘一笑,掏出扑克牌。 不过就是换了牌搭子而已! 四人玩到半夜,后来还加了赌注。 司徒凤赢了一顶假发,司徒砚赢了一顿饭,谢元棠赢了五十两。 只有司徒煦一晚上输三家! 最后还被迫打扫卫生! 一直到天快亮,司徒煦才背着睡过去的司徒凤离开。 临走前看了眼司徒砚身上的夜行衣,没好气道:“你也跟我走,省的留在这里被抓住,还连累我。” 司徒砚犹豫着不肯走,谢元棠拍拍他的手背道:“走吧走吧,跟老六回家,我睡一会儿。” 司徒砚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一走,谢元棠就从研究室里搬了张床垫出来,往上一躺,美美睡去! …… 谢元棠一直睡到天光大亮,还是被姜太后给吵醒的。 太后来找谢元棠的时候,就看见宋嬷嬷在外面睡着,谢元棠在里头睡着。 两人一个比一个睡得死,气得她当即叫人给宋嬷嬷泼了盆冷水:“哀家是叫你看着她,不是让你来这里睡觉的!” “奴婢知罪,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宋嬷嬷跪在地上,连连求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这里好像有鬼,奴婢被吓晕了,所以才……” 姜太后皱眉:“有什么?” 宋嬷嬷指着已经醒来的谢元棠,颤巍巍道:“有,有鬼!真的,奴婢亲眼看见了!” 姜太后沉眸看向谢元棠:“你怎么说?”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一摊手道:“太后娘娘问错人了,我又不是静思堂的主人,怎么知道这里死过谁呢?” 静思堂主人姜太后:“……”你阴阳谁呢! 她看着懒懒散散跟没骨头似的谢元棠,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是一点都没反省!” “既然如此,今天就接着给哀家住在这静思堂吧!” 接着住? 那住就住呗。 谢元棠眨眨眼:“哦。” 姜太后:“……”哦? 竟然吓不住这小丫头! 想当初司徒砚被关起来可是吓得都发烧了,她才九岁,怎么就不怕黑不怕安静呢? 姜太后阴沉着脸,狠狠道:“一直反省不好,就一直给哀家住下去!” 谢元棠:“哦。” 姜太后:“……” 看着油盐不进的谢元棠,姜太后气得直哆嗦,却又不好罚别的。 这件事司徒擎是知道的,她能做的就是将谢元棠关在这里,再重的惩罚只怕会招惹皇帝不满。 “宋嬷嬷,李嬷嬷,张嬷嬷。” 姜太后一连点了三个人:“今晚你们三人共同值守,务必给哀家监督好她,让她好好静思几过!” “是!” 说罢,姜太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三个嬷嬷顿时将门一锁,整个房间又暗下来。 谢元棠看着门口,打了个哈欠,往墙上一靠。 从外看她只是睡了过去,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回了研究室里! —— 晌午。 司徒擎将除了司徒烨,司徒晴和司徒雅以外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叫到一起,问他们课业。 只是没想到,这一叫只来了前三个。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司徒煦司徒凤和司徒砚才姗姗来迟。 三人还一个比一个困,眯着眼哈欠连天! 司徒擎皱眉:“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司徒砚揉揉眼睛:“我担心娘子,睡不着。” 司徒擎一听这话,嗯,理由充分。 他看向双胞胎。 司徒凤有样学样:“我也担心谢元棠,也睡不着!” 司徒擎哼了声,看向司徒煦:“你该不会说你也担心她吧?” 司徒煦摇摇头:“回父皇,儿臣……昨晚吃撑了,一直到天亮才消化。” 司徒擎:“……”你看朕像相信的样子吗? 司徒阆鄙视地哼了声。 多大人了还吃撑,废物!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目光微闪,都觉得三人有事瞒着他们。 于是新的一晚,在静思堂玩耍的人就从四个,变成了六个…… 第223章 龙崽们要大祸临头了! 看着那满满两个七层食盒,司徒冉和司徒墨都沉默了。 司徒墨摇摇头失笑道:“关禁闭关城你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今天看见司徒砚司徒煦和司徒凤三个人都在打哈欠的时候,司徒冉和司徒墨就觉得他们有猫腻了,却也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谢元棠笑嘻嘻朝两人招手:“二皇兄三皇兄,欢迎加入我们,跟我们同流合污!” 司徒墨还是那副清雅的样子,微微笑着道:“看样子我们是上了贼船了。” 他还能笑得出来,司徒冉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要是被抓,父皇第一个责问的肯定又是他! 司徒冉忧伤地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好奇!” 看见他俩出现,司徒老六瞬间就不紧张了,还有余力调侃司徒冉:“偏偏二哥你每次都好奇!” 司徒冉:“……” 冉二哥看看门口被迷晕的三个嬷嬷,跟几人商量:“我现在下船还行吗?我保证不告发你们。” 司徒墨摇摇头:“二皇兄,方才我们途经御花园的时候,有许多人都看见了。” 司徒煦补刀:“现在你独自离开,回头父皇问起来,只会怪罪你不管兄弟姊妹,明知他们此举不妥还自私离开。” 司徒冉:“……”你们这么会说你们来当老二啊!妈的,每次都让我出头! 谢元棠笑眯眯地安慰他:“二皇兄不要这么紧张,未必就会被发现嘛!” “再说了,法不责众,不会有事的!” 司徒墨点点头:“五弟妹说的有理,二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吃个鸡腿消消气?” 走又走不了,司徒冉只好愤愤地坐下,一气之下,气得啃完了两个鸡腿! —— 乾心殿。 “唉……” 吾皇长叹了口气,抬起头,忧伤地望着窗外的树。 曲培:“……”又开始了。 作为皇帝身边最得心的人,曲公公的业务能力那是没得说的。 尤其每次司徒擎一望树,那基本就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曲培挂着笑脸,试探着问道:“皇上,可是担心小皇妃了?” 司徒擎看他一眼:“你看出来了?” 曲培:“……”能看不出来吗?不仅他看出来了,树都看出来了! “唉——不是朕不信任太后,只是小丫头已经被关一日两夜了。” 司徒擎微蹙眉心道:“今日砚儿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眼眶都黑了,肯定是没睡好。” “可就算他担心成这样,朕才提了一句需不需要帮谢元棠求情,他竟然拒绝了!” 曲培也是感慨:“五皇子如今懂事多了,还有小皇妃也是,被关了这么久竟然也没闹。” “可不是么!” 司徒擎想想就觉得揪心:“俩孩子肯定是替朕着想,不想破坏朕和太后的母子情分,所以才忍了委屈,不忍心看朕为难。” “也是朕的错,昨日明知道太后不怀好意,却也没帮他们一帮。” 曲培连忙劝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不然岂非辜负了五殿下和小皇妃的孝心了?” 司徒擎点点头。 望着窗外微微晃动的树叶,吾皇那颗老父亲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 半刻钟后,他终是站起身道:“朕去看看那孩子。” 小丫头可是他儿子的命根子,要是谢元棠出了事,那他儿子只怕又要傻回去了! 司徒擎一路往景慈宫走,路过钟俪宫的时候,看见里面灯都灭了,不由蹙眉。 曲培见他停下脚步,愣了下问道:“皇上可要去找俪妃娘娘?” 司徒擎摇头:“白日你没瞧见除了砚儿之外,凤儿和煦儿也迟到了吗?” 曲培自是瞧见了。 司徒擎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娘仨又凑一块儿说什么热闹了,今晚就让他们好好补眠吧。” “对了,你稍后派人送点补汤到钟俪宫和风仪宫。” “煦儿大男人一个就算了,给俪妃和凤儿好好补补,别亏着身子。” 曲培忙恭敬道:“是。” 吩咐完,司徒擎才继续去了景慈宫。 却没想到他大儿子司徒阆竟然也在。 司徒擎眯了眯眼:“阆儿今夜没出宫?” 司徒阆结巴道:“儿臣,儿臣……” “哀家许久不见孙儿,让他留下陪爱家多说会儿话罢了。” 姜太后拍拍爱孙的手,转而看向司徒擎:“这么晚了,皇帝有什么事吗?” 司徒擎微微一叹道:“母后,您已经关了那小丫头整整一天了,不知道您打算何时放了她呢?” 姜太后冷冷一笑。 “原来皇帝是为了谢元棠而来的。” “哀家关她是为她好,她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自然就能出去。” 司徒擎蹙眉。 他和姜太后的关系并非外界看起来那么融洽,否则姜太后不会久居武嵋山不回来。 只是越是表面的母子情,越需要维护这份虚假的和睦。 司徒擎抿了抿唇,好声好气道:“母后,小丫头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教,只是若再关下去,只怕对她对砚儿都不好。” 姜太后挑了挑眉:“我关的是谢元棠,跟砚儿有什么关系?” 司徒擎:“母后有所不知,砚儿能有今日,小丫头功不可没,如此突然的带走谢元棠,朕只怕砚儿会再回从前那样。” 姜太后目光微闪,表面却没说话。 母子俩陷入微妙的僵持。 司徒阆看看姜太后,又看看司徒擎,大聪明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太后,父皇,儿臣觉得为了五弟好,不如还是放了谢元棠。” 姜太后脸一下子就黑了。 哀家替你打算,你反过来帮敌人? 你脑子泡水了吗! 正当司徒擎觉得大儿子终于聪明一次的时候,就听见司徒阆继续道:“太后如果真想惩治谢元棠,不如将他们两人软禁在家,像父皇之前做的那样,这样既惩罚了谢元棠,又不会影响五弟。” 司徒擎:“……”算了,太子之位他再想想吧。 司徒阆满心觉得自己提了个好建议,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司徒擎和姜太后都瞪着他。 司徒擎懒得理他,直接对姜太后道:“朕打算去看看小丫头,母后可要一道去?” 知道今日不让司徒擎看见谢元棠好好的,他是不会放心的,姜太后索性点点头站起身道: “也好,哀家便陪皇帝一起去静思堂看看她。” 而此刻。 静思堂的龙崽们,还不知道他们快要大祸临头了…… 第224章 我觉得你们在孤立我! 静思堂。 谢元棠举起茶杯:“来!庆祝我们一起关禁闭!干杯!” 司徒凤端着杯子跟她碰了下,笑呵呵道:“我们可没关禁闭,被关的只有你一个人!” 司徒煦点头:“我们是大发善心陪你而已。” 司徒冉司徒墨:“不错!” 说话间,三兄弟却也拿着酒杯,同谢元棠和司徒砚碰了一下杯。 司徒凤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笑着道:“真好,大家都在一块儿,好像又回到了在五哥家吃火锅那天。” 话音刚落,众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那一天,同在的还有司徒烨…… 司徒煦白一眼他姐,小声道:“你可真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墨微微一笑,晃着手中的茶杯道:“老四只是去守皇陵而已,说不定那日还可以回来呢,届时,我们几兄弟还有重聚的一日。” 司徒砚幽幽地补了一刀:“也说不定,下一回再聚,又少了一个人。” 众人:“……”这茶是喝不下去了。 司徒冉指指司徒凤和司徒砚:“你俩,闭嘴。” 兄妹俩委屈兮兮,一个往左扭头看娘子,一个往右扭头看弟弟。 谢元棠和司徒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听二哥的!” 司徒砚问:“为什么啊?” 司徒墨笑笑:“因为今晚要靠二哥罩着我们啊!” 司徒砚和司徒凤恍然大悟,齐齐朝司徒冉敬了一杯茶道:“二哥,我们错了,我们闭嘴。” 司徒冉没好气地挨个瞪了眼,哼道:“我相信你们都是有良心的人,欠我的情,麻烦请在秋武大比的时候还给我。” “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二哥你方才说话了吗?抱歉,我没听到。” 司徒煦:“三哥咳嗽声太大,我也没听到二哥你的话。” 司徒砚眨了眨桃花眼,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谢元棠:“我听到了,可是娘子,我们有良心吗?” 谢元棠摇摇头,理直气壮:“没有,早就被狗吃完了!” 司徒冉气得跳脚:“过分了!真的过分了昂!” “二哥,我听见了……” 司徒凤弱弱举手,乖乖道:“可是……我听见没用啊,我啥也不会。” 司徒冉:“……” 众人看着被气成河豚脸的司徒冉,都大笑起来。 他们兄弟少有聚一处还这么和谐的时候,可自从有了谢元棠,他们似乎终于也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姊妹一样,偶尔嬉笑怒骂。 虽然只是很偶尔,出了这间小黑屋,他们还是各自算计,甚至捅起刀子来也毫不手软。 但至少,人生不再只是尔虞我诈,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可称之为寻常的小幸福。 或许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发现,如今的他们,心底已经有一些小小的,开始在意其他人了。 …… 静思堂外。 司徒擎听着那飘荡出来的笑声,下意识地抬了下头。 是静思堂,没错啊! 可这笑声分明不止谢元棠一个人。 司徒擎想了想,转头看向姜太后:“母后,您的嬷嬷是不是过于活泼了?” 姜太后额头满是黑线,气得脸上周围都跟着颤抖:“五十多的人怎么活泼?你告诉我!” 司徒阆忽然出声:“怎么还有男子的声音?” 听着,还怪熟悉的嘞! 司徒擎蹙了蹙眉,三人大步走进来。 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门口的三个嬷嬷。 司徒擎正要派人上前,就听见里头炸了一声: “四个二!哈哈,给钱给钱!” 司徒擎:“……” —— 一门之隔。 谢元棠一边兴奋给每个人额头贴白条,一边嘱咐司徒砚:“夫君,别忘了记账啊,他们今天没带钱,都赊账的。” 司徒砚拿着她那个碎花小本本,乖乖记着账:“嗯嗯,都记着呢,利息也记了。” 司徒煦瞥了一眼。 娘的,一天利息翻两倍! 司徒凤脸上都快没地儿贴了,顶着一脑袋白条,不服气地问谢元棠:“为什么你总能抽到四个二?” 谢元棠眨眨眼:“运气好,我有啥办法。” “是吗?” 一道庄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元棠一愣,转头朝门口看去。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司徒擎冷哼道:“朕看你的好运气也是到头了!” 谢元棠:“……” 司徒小龙们:“……” 司徒冉:“……”靠! 为什么昨天司徒煦和司徒凤来的时候就没事,今天他一来就被逮住了! 看着那一屋子吃的喝的,姜太后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呵斥之下,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成功棠化的众人毫不犹豫,噗通就跪! “太后息怒,父皇息怒,我们知错了!” 那整齐划一,仿佛受过军事化训练的动作,看得司徒擎太阳穴一个劲儿的抽! 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有团魂啊! 司徒阆:“……”我觉得你们在孤立我! 这下可算给姜太后逮着了,扭头对司徒擎道:“皇帝,你也看到了!这哀家不管还行吗?你瞧瞧他们,都快上房揭瓦了!” 听见这话,司徒砚默默将刚揭下来当凳子的瓦片往墙角推了下。 司徒擎也气得不轻:“母后莫急,朕自会问清楚。” 他转头扫过一众龙崽,沉声道:“太后下旨,‘谢元棠在静思堂思过’,这句话你们是哪个字没听懂吗?” 众小龙弱弱道:“听懂了……” 司徒擎:“既然听得懂,那谁能来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们会都聚在这里?” 没人敢解释。 司徒擎目光挨个扫过去,点名:“冉儿!” 司徒冉:“……”啊啊啊啊就知道会是这样! 就不能有一次跳过他直接叫老三吗! 司徒冉苦哈哈抬起头,恭恭敬敬地道:“回父皇,儿臣知道不该忤逆太后,不该偷偷闯进静思堂。” 司徒擎:“哼,既然知道,那你为何明知故犯呢?” 司徒冉也是个会演的,当下露出担忧的表情,说着他们早就套好的词: “因为儿臣等人无意间得知,五弟妹从昨日开始一直没有吃饭。” “父皇也知道我们和五弟妹私下关系都很好,加上她年纪又小,得知她没吃饭,我们很是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会带着饭食过来看望。” 第225章 错在好奇心太重! 司徒冉话音一落,姜太后脸色顿时变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没吃饭?” 他转头看向姜太后:“母后,谢元棠从昨日入宫到现在,您都没给她饭吃吗?” “怎么可能!” 姜太后下意识否认:“哀家只是罚她在此思过,何曾克扣过她的饭菜!” 说着,她看向谢元棠,老而浑浊的眼中满是警告:“谢元棠,你说实话,哀家没给你饭吃吗?” 她一出声,谢元棠就瑟缩地躲在了司徒砚的背后。 那可怜小白兔的样子,看得身旁几只小龙齐齐抽了抽嘴角。 演得真好! 司徒擎眉头紧皱:“元棠,你说实话。” 谢元棠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才糯糯道:“给了。” 姜太后松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谢元棠接着道:“昨晚没有饭,今天中午有一碗汤喝,可是棠棠太笨,把碗给打了,就没得喝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指桌角。 曲培立刻走过去,拿出那个摔裂的小碗,拿到鼻尖嗅了下,犹豫着道:“皇上,是馊的。” “拿过来给朕看!” “是。” 曲培立刻将碗拿过来。 司徒擎接过看了眼,又闻了闻,目光顿时暗沉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姜太后:“母后,朕同意元棠在你这里思过,是因为朕觉得您不会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但这碗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姜太后急道:“哀家绝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只要将三个嬷嬷叫醒一问便知。” 她转过头吩咐司徒阆:“阆儿,你去……” “不必,让曲培去。” 司徒擎打断她,冷声道:“曲培,用凉水将她们叫醒。” “是。” 曲培连忙叫人端来三盆凉水,冲着三个嬷嬷脑袋整个泼下去。 李嬷嬷最先醒过来,一看见皇上和太后都在这里,连忙跪下道:“参加太后,参加皇上,奴婢……” “少啰嗦。” 司徒擎不耐烦打断她:“朕问你,谢元棠在这里,你们可曾给过她饭吃?” 李嬷嬷一怔,下意识就去看姜太后。 姜太后绷着脸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 一旁谢元棠眨了眨眼,小声讨好道:“父皇,李嬷嬷对我很好的,不仅给我带了辣子鸡,还有鱼汤呢,对吗李嬷嬷?” 李嬷嬷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听到谢元棠讨好又怯懦的声音,当下眼睛一亮点头道:“对对对,小皇妃正在长身体,太后专门吩咐要做好吃的送过来,奴婢早中晚三顿一次都没落下。” 姜太后:“……” 司徒擎冷笑出声:“好啊,朕倒是没想到,在这景慈宫里,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说着,将那个裂开的小碗扔在李嬷嬷面前,怒喝道:“你说的一日三顿,就是这晚馊饭吗?” 李嬷嬷看着那个摔在面前的碗,脸色瞬间一白:“皇上,奴婢……” 她是只送了一碗汤,可不是馊的啊! 只是此时她再想解释,却已经毫无可信度了。 姜太后沉声道:“李嬷嬷,哀家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敢阳奉阴违到这种程度!这不是陷哀家于不仁不义吗?” 李嬷嬷一个激灵,低着头求道:“奴婢知错,请太后责罚。” 姜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司徒擎道:“皇帝,此事哀家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只不过……” 她转而看向还跪在那里的谢元棠等人,目光一闪而过冷光: “就算哀家没给谢元棠吃饭,也不是他们擅闯景慈宫的理由吧!” 司徒擎亦看向众人:“这件事,是谁带的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司徒砚老老实实举手:“肯定是我啊父皇。” 司徒擎没好气地嗤一声:“你还挺骄傲?” 司徒砚摇头:“没有,我要是骄傲,也该是把娘子救出去以后再骄傲,可我连自己的娘子都救不了,我就是个废物王八蛋!” 司徒擎:“……”你是王八蛋,朕是什么? 司徒冉等人:“……”真行,一骂骂一窝! 司徒擎瞪他一眼:“这么说你今天迟到,也是因为昨夜就来了这里?” 司徒砚摇头:“没有来。” 司徒擎翻了个白眼,朕信你朕才是老王八! 他又看向司徒煦:“六儿,你昨儿也来了?” 司徒煦一脸无辜:“没啊父皇,儿子不是说了么,昨晚吃撑了。” “吃撑了?”司徒擎讽刺一笑,扫了眼旁边的几个食盒,“是在这里吃撑的吧?” 司徒煦欲言又止。 司徒擎最后看向司徒凤:“凤儿,这里面就你最单纯,你告诉朕,昨晚你是不是来了?” 司徒凤眨眨聪慧的大眼睛:“父皇,凤儿是来了受的惩罚小,还是不来受的惩罚小?” 司徒煦:“……”姐啊,教你的词不是这啊! 问了一圈,司徒擎基本已经掌握了该掌握的信息。 简而言之,老五老六和三女儿是昨儿就来了的,老二老三是今天加入的。 至于始作俑者…… 他看向跪在那里,比兔子还乖的谢元棠。 小丫头鬼灵精得很,知道他不会一下子罚这么多人,才想方设法拉他们下水! 心里了然了所有真想,司徒擎最后看向司徒墨和司徒冉。 “墨儿……” “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苍白的脸色看着就是柔弱样:“父皇,儿臣在,您说。” 司徒擎:“……”算了,这个太弱,换一个骂吧。 他又看向司徒冉:嗯,这个皮实! “冉儿,你可知错?” 司徒冉:“……”妈的妈的妈的!(省略一万次。) 万年老二哥深吸口气,认命地低头:“冉儿知错。” 司徒擎:“错在何处?” 司徒冉叹了口气,无比沉痛地道:“错在好奇心太重。” 司徒擎:“?” 没好气地哼了声,司徒擎道:“你身为他们的兄长,比他们都要年长一些,他们不懂事就算了,你也不懂事?竟还跟着他们胡闹,简直……” “娘子!”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司徒砚的惊呼。 众人立刻看过去,只见谢元棠软弱无力地倒在他怀里,竟是晕了过去! 第226章 说什么兄弟情深,原来就他当了真! 看着晕过去的谢元棠,姜太后冷笑道:“这可真是巧,哀家和皇帝没来的时候,你们喧哗嬉闹都不曾晕,这才刚一责问,立刻就晕了!” 说罢,看了眼身旁的宫女道:“你去看看,到底是真晕了,还是演戏给哀家看呢。” “是。” 宫女刚要走上前,司徒砚胳膊一横,将谢元棠整个护在自己怀中,半点都不给她碰到。 “娘子!娘子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又急又慌:“是不是因为小黑屋又冷又黑,把你冻生病了?” 司徒凤在一旁小声补充:“难道是因为饭菜又少又馊,吃坏肚子了?” 司徒煦叹了口气,语气怜惜:“也可能是因为父皇又凶又狠,吓着了。” “咳咳~” 三人列举完以后,司徒墨轻轻咳嗽两声,叹息一声,开始总结: “可怜五弟妹年纪轻轻,竟红颜薄命……” 司徒冉:“……”他们几个就算了,为什么老三你融入的如此自然? 司徒擎看着这一幕,深吸口气,牙龈都气疼了! 尤其看着随着司徒砚的晃动,谢元棠那两条小胳膊晃得跟面条似的,司徒擎就觉得脑仁都跟着疼! 他得多瞎才看不出来他们在演! 关键演得还那么烂!!! 司徒砚演得很投入,就差哭了:“娘子啊,你晕了我可怎么活啊……” “停停停!” 司徒擎嫌弃地瞪他一眼:“她是晕了不是死了!” 再瞪一眼老三:“什么红颜薄命,你读的书也喂狗了?” 最后再瞪一眼老二:“哼!眼睁睁看着他们胡闹,你这个兄长就这么做的?” 司徒冉裂了:“……”我没说话都能被骂! 挨个骂完,司徒擎冷哼一声道: “回去每个人写一万字检讨,明天一早交给朕!” 说罢烦躁地挥挥手:“走走走!哪来的给朕滚回哪去!杵在这里,看得朕眼疼!” 众小龙们眼睛一亮,立刻跪谢:“多谢父皇!多谢太后!” 说罢毫不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其中属司徒砚抱着谢元棠跑得最快! 留在最后的司徒冉刚收拾好食盒,一抬头。 好家伙,跑得一个不剩了! 司徒冉:“……” 说什么兄弟情深,原来就他当了真! 姜太后不悦道:“皇帝是不是太过骄纵他们了?” “再这样下去,皇室规矩何在?” 司徒擎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母后所言极是,若论没有规矩,这些个孩子里,当属太子最为骄纵了。” 司徒阆顿时一僵,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犯的事他自然清楚,这次要不是姜太后回宫,他只怕早就是废太子了。 姜太后脸沉如炭。 这话的意思,司徒擎的意思很明白。 要严肃宫规可以,那就一视同仁,别你的宝就是个宝,朕的宝就是根草! 姜太后眼神微暗,凉声道:“皇帝既然执意如此,哀家也不多问了,但长久以往,只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司徒擎微笑道:“是金玉还是败絮,秋武大比近在眼前,朕会和母后一同期待他们的表现。” 母子俩目光相对,姜太后讽笑道:“那好,哀家就等着看秋武大比。” 一直到从景慈宫离开,司徒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而后大骂一声:“这帮小兔崽子!” 曲培:“……” —— 五皇子府。 “娘子,到家了,醒醒!” 司徒砚轻轻晃晃谢元棠。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看着围在跟前满脸担忧的红蕖和白芙,笑着眨眨眼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我回来啦!” 两人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红蕖眼眶都红了:“小皇妃,您这一直没回来,可给我们吓坏了。” 白芙担心地问:“太后那边没说什么吧?就这样放人回来了吗?” “那没有,还得写检讨呢。”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大概说了遍宫里的事。 红蕖听得都惊呆了:“这……不得得罪死太后啊!” 白芙咬了咬唇道:“先别说那些个了,奴婢去帮您准备洗澡水,您先好好洗个澡,再把检讨给写了,总要先过了皇上那一关才好。” 红蕖赶紧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再去给您和殿下准备点宵夜,您们边吃边写。” 谢元棠笑着甜甜道:“谢谢白芙姐姐,红蕖姐姐。” 红蕖和白芙出去,外面早等急了的言枫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白芙摇摇头:“希望吧,言枫你们几个去烧热水,两位主子要好好洗洗去去晦气,我和红蕖再去重新做点暖胃的饭。” “哎,我马上就去。” 几人瞬间忙活起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司徒砚眼神渐渐转暖:“真好。” “嗯?” 谢元棠歪了歪头,小酒窝仿佛黑夜里最熨帖的光:“什么真好啊夫君?” 司徒砚伸手,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发梢,柔声道:“娘子回来了,真好。” 没有谢元棠在的五皇子府,虽然人还是那么多人,可是却莫名的少了许多声音。 如今她回来了,那些热闹和温馨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桃花眼尽去了深沉,只剩单纯的喜悦:“你在这里,真好。” 谢元棠微微怔住。 —— 这一晚,小龙崽们外加一个谢元棠,全都在熬夜写检讨。 深知这次闯的祸不小,没一个人敢找枪手,全都是自己亲手写——除了谢元棠。 书房里。 一旁的司徒砚乖乖写着字,另一边的书桌上,谢元棠敲敲桌面:“小零,你写的也太难看了,都说了让你照着我的写。” 零号:“咔~”照了,你写的就这么难看呀! 谢元棠又走到司徒砚旁边看看,看见他写的,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司徒砚疑惑地问:“怎么了娘子,我写的不对吗?” “对极了!” 谢元棠朝他竖个大拇指:“就这么写!” 司徒砚点点头,又蹙眉道:“可是我后面没话说了,写不够一万字。” “没关系啊,你随便抄篇什么论学不就够了?” 谢元棠给他出主意:“我让零号就这么写的,反正那么多字,父皇也不会挨个看。” 司徒砚眼睛一亮:“娘子,还是你脑瓜子好使啊!” “那是!” 谢元棠得意地晃晃小脑袋。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 司徒擎是不会细看,但他会重点抽查某些人的! 第227章 砚儿,你想争吗? 翌日,乾心殿。 司徒擎看看面前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再看看他们交上来的东西,登时觉得血压又有复高的趋势了! “这就是你们写的检讨?” 司徒擎瞪着司徒砚:“你说说,你写的什么玩意儿?” “父皇您看不清吗?” 司徒砚一脸担忧的上前:“我写的字那么大父皇您都看不清,肯定是您眼睛出毛病了,曲公公,快叫御医来给父皇看看吧!” 司徒擎没好气道:“朕眼睛好得很!你再说话,朕心脏就要出毛病了!” 谢元棠朝他疯狂眨眼,再说你老子就要被你气死了! 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司徒擎冷哼一声,开始念好儿子的检讨:“我司徒砚,经过深刻反思,还是觉得我没错。” “让你检讨,你却觉得你没错?” 司徒砚点点头:“父皇,我昨天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自己错哪儿了。” 司徒擎:“……”你没错,是朕错?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问:“那后面又怎么回事?为什么抄书?” 司徒砚理直气壮:“因为我没错,写不够一万字啊。” “你还怪有理?” 司徒擎一拍桌子,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元棠见状,连忙劝着道:“父皇,其实夫君已经很用心了,不然他不会在觉得自己没错的前提下,还乖乖写了一万字,这说明他看重您的命令啊。” 说罢赶紧朝司徒砚使眼色:“夫君,你说是不是?” 司徒砚点头,认真道:“练字,学习。”好好保护娘子。 司徒擎听到的:练字,学习,好好孝顺父皇! 一瞬间,大龙心里的火就跟淋了雨似的,瞬间就灭了。 他哼了声:“算了,这次朕就不罚你了。” 说罢,看向谢元棠:“你这个给朕解释解释?鬼画符都比你画的好吧!” 谢元棠摸摸鼻子,心说这就是鬼画的。 她大眼睛一转,笑嘻嘻上前,讨好地求饶道:“父皇,您知道的,棠棠才九岁,以前又没夫子教,在静思堂待了那么长时间又累又困嘤嘤嘤……” “得得得!” 司徒擎大手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少演戏,当朕看不出来?” “父皇您慧眼如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谢元棠狗腿子似的给他捏捏胳膊:“父皇您都饶了夫君了,也饶了我呗,棠棠给您捏捏肩。” 司徒砚也跟着上前:“我给父皇捶背。” 刚捶一下,司徒擎痛苦地塌了腰道:“你是想谋反,把朕捶死吗?” 司徒砚困惑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司徒擎的腰:“父皇,你腰不行。” 司徒擎:“……” 一旁倒茶的曲培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 我嘞个乖乖殿下,你真是啥话都敢说啊! 好在司徒擎已经被他孝习惯了,只疲惫地挥挥手道:“你别捶了,朕用不起你。” 他看看两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次的事就算了,接下来的秋武大比,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谢元棠正要说话,司徒擎抢在她开口前道:“你要是敢说你们打算投降,就立刻给朕滚蛋!” 他可没忘了之前这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答卷。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道:“父皇您想哪去了,夫君肯定会好好表现的,对吧夫君?” 司徒砚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的。” 不管什么事,他都会努力去做好的! 司徒擎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砚儿,朕对你寄予厚望,别叫朕失望。” 又叮嘱了两人一些,谢元棠和司徒砚才从乾心殿离开。 另一边,刚巧走过来交检讨的司徒煦看见两人离开的身影,脚步微微停了下来。 出宫路上。 司徒砚疑惑地问:“娘子,为什么父皇要提到秋武大比啊?” 谢元棠想了想道:“上回小舅舅说今年秋武大比事关重大,想来父皇也是担心朝中时局变动吧。”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看司徒砚,微微叹了口气。 司徒擎对司徒砚的偏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以前司徒砚是个傻子的时候还没什么,如今他眼瞅着越来越正常,连司徒擎都开始看重他了。 “娘子在想什么?” 她的叹息声很低,但司徒砚还是听见了:“是在想秋武大比的事吗?我都没参加过,不知道要怎么好好表现,会不会很难?” 谢元棠勾着他手指,笑着安慰他道:“别担心,有人会告诉咱们的。” “谁啊?” 时间一晃而过。 秋武大比近在眼前,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开始紧张筹备了起来。 连司徒凤都开始抱怨,最近老六不陪她玩了。 这段时间动静最大的,当属有了姜太后扶持的司徒阆。 他本就有谢家支持,如今多了姜家,一时间失去的太子威风悉数都拿了回来。 和这些人画风不同,五皇子府还是该闹闹,该玩玩。 只是除此之外,司徒砚每日练武的时间又增加了,谢元棠进研究室锻炼精神力的时间也增加了。 曲培、司徒凤、冷云朝和言关清都来过,不是发现院子里躺着司徒砚和言枫等人的“尸体”,就是看见谢元棠又钻在床底下抱着丧尸脑袋睡觉。 曲培回去就跟司徒擎禀报:“皇上,五殿下和小皇妃又阴阳失衡了。” —— 就这样,在秋武大比到来的前三日。 谢元棠和司徒砚来了言家。 言关清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倒是忙得很,看样子这次秋武大比,你们也打算争上一争了?” 谢元棠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笑着问:“舅舅既然找我们来,肯定是有话想跟我们说的吧,舅舅觉得该如何才好?” 言关清好笑地摇摇头:“小丫头还是这么聪明。” 他看看已经和从前判若两人的外甥,再看看人小鬼大的谢元棠,沉默片刻道:“玄昭重武,每一次的秋武大比圣上都无比重视,这次更甚。” “相信你们也知道,这一次秋武大比,实则是皇子之争。” 他看看两人,语气沉重道:“按我的意思,自然是避其锋芒,可……你们过去说过,不想再忍,所以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砚儿,你想争吗?” 第228章 皇帝轮流做! 想争吗? 谢元棠也同样看向司徒砚。 而司徒砚并没有考虑很久。 几乎言关清的问题刚问完,他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想。” 他望向言关清,墨眸清凛,神色坚定:“舅舅,我不是要同他们争什么位子,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侧的谢元棠:“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保护娘子呢?” 避其锋芒。 他也要先有自己的锋芒才行。 “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和娘子不是能够随便欺负的。” 言关清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谢元棠,微笑问:“我想,我就不用问你的答案了吧?” 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她不争才怪。 果然,谢元棠傲然一笑。 “当然要争!” 逆流而行,不是争流而生,就是顺流而溺! 要真按谢元棠以前的作风,别说争了,她只会做的更绝。 反正皇帝轮流做…… 当然,鉴于她现在才九岁,司徒擎对她也还不错,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就先暂时搁浅了。 言关清不知道大佬棠野心大得很,只当她争强好胜了些,笑笑道: “这次你冷老将军和二公子冷云亭原本要回城,但正巧他们顺路围场,圣上便直接让冷老拐道围场,和兵部尚书以及羽林卫统领一同负责此次大比事宜,确保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谢元棠了然:“这么说我要到了大比那日,才能见到外祖父和二舅舅了。” 司徒砚微微蹙眉:“那我更不能认怂了,不能让外祖父和舅舅们觉得我是个怂蛋!” “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他们不喜欢我,就会跟我抢娘子,我不要他们抢走娘子。” 言关清怔愣一瞬,接着微笑道:“舅舅不知,原来你已经想得如此透彻了。” 他还以为司徒砚什么都没想过,所以才不放心地将两人叫来家里,想要叮嘱两人一番。 却不想司徒砚不止想了,想的还不少。 连冷家人他都考虑到了。 言关清看向谢元棠,笑着问:“他这些可是你教的?” 谢元棠摇摇头,小脑袋上毛茸茸的粉色毛球跟着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舅舅,夫君刚才的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见呢,他都没跟我说过。” 甚至谢元棠也很惊讶,她只以为司徒砚如今好学了很多,却没想到他私下竟会将自己逼得这么紧。 言关清目光微动,再看司徒砚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一个人的性子是天生的,哪怕他再如何变,最终都还是会走上同一条路。 他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地图,朝两人招招手道:“既然你们已有决定,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且过来,我跟你们说说秋武大比的具体情况。” 谢元棠眼睛一亮,他们缺的就是这方面的情报! 听别人讲,可远没有听当朝太傅讲得清楚!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站在言关清旁边,看着他在地图上圈出的几片地方,微微惊讶:“这不是之前的皇家围猎场吗?” “不错。” 言关清点点头道:“其实往年的秋武大比,多是设在校尉营或者城外军营,但今年圣上有意扩大范围,便索性将地点设置在围猎场。” 谢元棠微微蹙眉,看着围猎场周围也圈起来的地方道:“似乎……比原来大了不少。” “因为围猎只有山林和前面这片空地,而这一次,包括后方的山头,以及山下紧邻的那座空村,都是大比的地盘。” 言关清大手一划,道:“山,林,村,三个势力点。” “周围有万余军队驻扎,随行参赛者近千人。” “为期七日,七日内,参赛者一切衣食住行都各自负责,不得离开势力范围,否则即算退赛。” 听到这里,谢元棠眼珠一转,立刻问道:“这么说,比赛开始时,每个人还要带上七日的干粮和生活用品吗?” “不错。” 谢元棠大眼睛贼溜溜地眨了眨,心里的小算盘悄悄拨动。 言关清还在跟两人说着比赛规则:“七日后,得分高者为胜,而在这七日内……” 他话音一顿,看着两人道:“死伤自负。” “也就是说,你们也有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 看着两小只微愣的样子,言关清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怕了吗?”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笑嘻嘻道:“舅舅,您吓我吓不着啊,我是女子,又不用参加大比的。” 言关清:“……” 他不死心地问:“那你就不担心砚儿?” 谢元棠挑了挑眉,正巧司徒砚低头看过来,她小嘴一勾,小手一挥:“那我就当个小寡妇呗,然后过几年再找个几个夫君。” 言关清:“……”你还找几个? 司徒砚眉心微蹙,大手罩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道:“不会死,不会让娘子当小寡妇的。” 他也不要她找别的夫君。 言关清无语扶额,总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 他操心操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这俩小王八蛋却跟没事人一样,心比天大! 这场秋武大比,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 时间终于来到秋武大比这一天。 皇家围猎场。 “驾!” “小乖冲啊!” “扑它!咬它马屁股!” 空旷的草坪上,谢元棠和司徒砚骑着小乖,正跟同样骑马的司徒凤赛马。 司徒凤本来骑术就一般,何况谢元棠骑的还是乌骓马,眨眼间就被追上了。 眼看着乌骓马前蹄都要踹在自己爱马的臀上,司徒凤气得大喊: “谢元棠,你过分了啊!怎么骑马跟打架一样不讲武德!” 谢元棠张扬一笑,霸气道:“谢谢夸奖,我的人生格言就是,无德便是财!” 与此同时,司徒砚一勒马缰:“吁——” 小乖在司徒凤前面停下。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下马。 司徒煦这时才走上前来:“好好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被你改得面目全非。”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着气成河豚的司徒凤,眼珠一转,问司徒煦:“老六,那你说你姐姐是无才呢,还是有德呢?” 司徒煦一噎,好在他反应快,立刻接道:“我姐自然是有才貌双全,德慧俱佳。” 几人正在说话,远处鸣鼓声响起。 司徒煦神色一正:“走吧,要开始了。” 第229章 冷家军! 此次秋武大比,来的人比围猎时还多。 男子以武角逐,女子亦可骑射休闲,是以基本上年轻的官员家眷都来了。 这次随行的还有姜太后,至于妃嫔还是俪妃。 倒不是司徒擎只宠爱她一人,主要是……其他妃子没她这么爱凑热闹。 谢元棠听司徒凤说,本来司徒擎这次想带司徒冉的母妃,也就是娴妃出来的,但俪妃私下里给了娴妃一大笔好处,才让她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 谢元棠和司徒凤等人坐在一处,司徒擎和姜太后高坐中央。 两旁严兵列阵,众人肃穆以待。 司徒擎一摆手,曲培往前一步,高喝:“宣冷大将军!” 谢元棠眼睛一亮,立刻转头看去。 万众瞩目之下,一行十来人骑马而来! 一骑当先的良驹之上,冷枕山一身银灰盔甲,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全然看不出疲老之态,反而精神硕硕,只那一身杀伐果断的浩然正气,就足够震慑四方! 在他身后,冷云亭和冷云朝左右而立,皆身姿肃穆,浩气凛然。 冷家军只来了十几个,其气势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仿佛一瞬间看见了雪岭的金戈铁马! 司徒冉微微一笑,双眼微眯:“这就是冷家军的气势吗?果然骇人!” 司徒墨:“能镇守雪岭十多年从未失守,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司徒砚。 冷家军如此强势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文臣之中,谢兆青早就夹着尾巴,恨不得缩进地里去! “完了完了完了……” 他就该称病不来的,现在可好,冷枕山不得撕吧了他! 谢元棠早就站起身来,眼巴巴望着冷家军的方向。 “臣冷枕山,见过皇上。” “臣冷云亭冷云朝,参加皇上。” “草民冷钧司,见过皇上。” 司徒擎看着那一排四人,个个脊梁挺直傲骨铮铮,眼中满是欣赏之意:“爱卿快平身。” 说罢转而看向早就迫不及待的谢元棠,笑着道:“元棠,还没见过你外祖父吧?还不去?” “谢父皇!” 司徒擎话刚一出口,谢元棠就跟没拴绳的小马驹似的,“噌”一下就窜了出去! 司徒砚慢了两步,先看了眼司徒擎,见他没反对,才跟了上去。 “外祖父!二舅舅!” 谢元棠欢快地跑过去。 她今日没梳双髻,只高高扎起了一个丸子,绾以红玛瑙水晶流苏,耀眼得仿佛一轮小太阳! 冷枕山看着从未见过的小外孙女,铁心半生的老人,此刻也眼眶微酸。 谢元棠跑到跟前,半点不认生,利索地给冷枕山行礼:“元棠见过外祖父。” “快起来快起来!” 冷枕山哪舍得让她行礼,颤着手拉住她,哽咽道:“好孩子,是外祖父来晚了。” 一旁的冷云亭也神色动容。 司徒砚这时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司徒砚见过外祖父和二舅舅。” 一旁的冷云朝看着,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他提前教过,没再让司徒砚见谁都九十度鞠躬,不然就丢人了。 冷云亭面色肃然,恭敬回礼:“殿下多礼,微臣不敢当。” 跃过司徒砚的肩膀,冷枕山看了眼司徒擎,知道皇上安排他们当着这么人的面出场,让司徒砚当众见礼,便是想要让冷家给司徒砚做保的。 冷枕山看看身旁笑盈盈,一脸无辜又单纯的小外孙女,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点了点头道:“殿下不必多礼,元棠多亏殿下照顾了。” 司徒砚不习惯这种客套话,蹙着眉摇头道:“我没有亏啊,都是娘子在照顾我。” 冷枕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到底不好说太多,只简单见了礼便退到一旁。 司徒擎朗声道:“此次大比,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参加者各两百人,胜者获百金,封百夫长……” 他在上面说,谢元棠等人在 十二岁的冷钧司好奇地看着她:“你就是我的小表妹?”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表哥,一勾唇笑道: “表哥你是不确定我的血缘,还是不确定你自己的?” 冷钧司:“……” 一旁听见这话的冷云亭嘴角微抽,终于明白冷云朝说的“外甥女比较特别”是什么意思了。 司徒擎说完,便是曲培宣布此次大比的详细赛制: “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六百人打乱重组,由皇上和五位皇子各带一队,六支队伍每队初始人数100人,七日内死伤自负。” “后山、树林、空村三个地盘皆有虎头印,得虎头印者积五十分。” “场地范围内有十二支锦旗,得一旗五分。” “各队可进攻降服对方队伍,凡俘虏一人,得一分。” “七日后,总分最多的一队胜。” 这个得分制宣布完,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似懂非懂地问司徒煦:“煦儿,听起来,好像锦旗的分数最好得啊,只要找到旗子就行了。” 司徒煦笑了笑,摇摇头解释道:“恰恰相反,我可以这么说,六百多人,几乎没有人去抢锦旗的。” “啊?” 司徒凤更懵了:“为什么?” 司徒煦指了指山林一片:“那么大地方,十二支小旗子藏在哪儿都有可能,一个旗子才五分,而一个俘虏就一分,你说我是费心费力找个旗子划算,还是直接抓五个人简单?” 司徒凤怔住,挠了挠头道:“好像……有点道理,那打来打去的不是很危险?” 司徒煦再次摇头,这次声音压得低了很多,在她耳边道:“表面看得分多的胜,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带队的都是皇子?” 司徒凤顿时一僵。 司徒煦小声道:“六个队伍三个地盘,其中一个地盘肯定会被父皇占去,五个皇子,只有两人能抢到地盘。” 抢到的,才能在这场诡谲的皇子之争,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司徒凤咬了咬唇,看着自己身边站着的兄弟姊妹,他们前些日子还一起在小黑屋玩闹,一起写检讨,今日却又要争个你死我活。 司徒凤:“你的意思是……” 司徒煦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所有队伍都会去抢地盘!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第230章 嫂子带你打野挣钱去! 赛制宣布结束,所有人整装待发。 司徒擎骑在马上,冷枕山陪在他身侧。 虽说是打乱重组,但没有人会真的那么傻,司徒擎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给每个儿子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间。 就比如跟着司徒擎的队伍是冷云亭带的。 跟着太子司徒廊的人里就有姜家人和谢奎等人。 跟着司徒冉的兵部尚书的儿子。 至于司徒砚身旁,是冷云朝。 只有司徒墨和司徒煦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众人准备完毕,司徒砚骑上小乖,谢元棠该交代的来时就交代过了,这会儿只问了句:“我跟你说的,你都记得吧?” 司徒砚点点头:“娘子你放心,我每个字都记住了。” 冷云朝好奇地问了嘴:“她说了什么,你跟我也说说?” 司徒砚瞅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小舅舅,不要打听别人夫妻间的话,这样不好。” 冷云朝:“……” 由皇子们带的五个队伍先行出发,司徒擎最后。 本来要走了,他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谢元棠在打哈欠。 这小丫头,未免太松懈了吧? 司徒擎皱了皱眉,朝她招招手:“元棠,你怎么回事?” 谢元棠眨眨眼:“父皇,这是你们男人的比赛,我又不能参加,自然有些无聊了。” “哦?你还想参赛?”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还没他马高的小丫头,转头对冷枕山道:“冷爱卿快看,小丫头人小胆子可不小,竟连秋武大比都敢参一脚!” 谢元棠傲娇地扬着小脑袋:“为什么不敢?凭什么只有男子可以参加,女子就只能在旁边看着?比都没比过,父皇你怎么知道女子不如男呢?” 司徒擎被都得哈哈大笑:“哈哈!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冷枕山摸着胡须,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元棠好胆识!” 司徒擎又笑着道:“不过就算朕肯让女子参加,但这里只怕就你一个想玩的,你问问朕的公主们谁想参加?” 他话音刚落,司徒凤就弱弱地举起了手:“父皇,我也想玩!” 司徒擎笑容微收。 紧接着,被冷落了许久的司徒雅小小地往前站了一步。 然后是司徒晴。 司徒擎:“……” 显然他对自己的女儿们缺少了解! 冷枕山感慨道:“诸位皇子激流当争,没想到我玄昭的公主们也不遑多让啊!” 谢元棠笑着问:“父皇,您瞧,我们都想玩,那您刚才说的同意女子参赛,还算数吗?” 司徒擎失笑地摇摇头:“倒是朕小看了你们。” 他先看向姜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姜太后虽不喜谢元棠,也觉得女子参赛过于荒唐,但她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目光从司徒晴身上扫过,姜太后别有深意道:“玩一玩倒没什么,只是女子到底不如男子,需注意分寸才是。” 俪妃眼红地问:“皇上,臣妾能参加吗?” 司徒擎嘴角抽搐了下,瞪她一眼:“胡闹,你好生留下照顾母后。” 俪妃羡慕地抠着小手绢,好不容易来一趟,谁想成天陪着一个糟老太婆! 司徒擎扫了眼三个女儿一个儿媳,思索片刻道:“这样,朕再抽调一百人,你们每人可领二十五人,如何?”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好啊!” 司徒凤最激动:“那我也可以骑马进林子了?” 司徒擎看看几人,笑着没当回事:“可以,中途若是嫌累,让侍卫们带你们出来便可。” “多谢父皇!” 司徒擎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元棠:“悠着点,别胡闹过头,知道吗?”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嘻嘻笑着道:“父皇您说什么呢,我们这点人能干啥。” 司徒擎哼了声。 朕也想不到你能干啥,但朕就觉得你绝对会干点啥! 司徒擎和冷枕山出发,冷云亭带队跟上,临走前看了眼儿子冷钧司。 冷钧司点了点头,紧跟在谢元棠身旁,拍拍胸脯道:“棠棠表妹,你别怕,表哥会保护你的!” 谢元棠眨了眨眼,小手拍拍他的胳膊道:“表哥,你才是不要怕,走啦,我带你玩啊!” 虽然情况跟她设想的有点变化。 本来她是想着等司徒擎他们六只队伍都出发以后,她晚上再带着她的丧尸偷偷摸进去。 但现在司徒擎既然给了她名正言顺参赛的资格,那她就不好带丧尸了。 不过也只是不好带,而不是不能带! 没多久,点好人数的四只小队也可以出发了。 司徒雅和司徒晴各领一队进了林子。 司徒擎允许她们参加,表面看是惯着她们,实际不过是给这场本就混乱的秋武大比,再增加一些混乱的因素罢了! 二十五个人虽然不多,但若是依附到哪一队,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如果不是为了这,姜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凤的队伍还没出发。 司徒凤屁颠屁颠跟上来,兴冲冲问:“谢元棠,我们去哪儿玩?” 谢元棠看她一眼,又看看旁边已经出发的司徒晴和司徒雅,问道:“你不去找司徒煦?” 司徒晴和司徒雅明显都是各自的打算,她还以为司徒凤会第一时间去帮司徒煦呢! 司徒凤眨眨眼,反问道:“为什么要去找他?” “他们玩他们的,我玩我的,要是去找了他,我还怎么玩啊!” 她看看谢元棠,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该不会要去找五哥吧?” 谢元棠摇摇头:“不找!” 司徒砚玩他的,她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呢! 听见谢元棠这话,司徒凤就开心了,挽着她的手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玩!” 谢元棠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带着司徒凤倒也无妨。 “那行吧,我带你玩,但你要听我的。” “听你的听你的!” “挣的钱也都给我!” “都给你都给你……啊?” 司徒凤愣住了:“挣钱?挣什么钱?” 谢元棠神秘地笑笑,小手一挥道:“走吧,三妹妹,嫂子带你打野挣钱去!” 这一次秋武大比,别人怎么玩她不管,她要赚翻了! 第231章 最危险的队伍! “冷卿。” 密林之中。 司徒擎勒住缰绳,转头看向身边的冷枕山:“冷卿已见过朕的儿子们,以你之见,此次大比,谁会有所表现?” 冷枕山微微一愣,心里“咯噔”一声! 懂,到了拍龙屁的时候了! 跟在旁边的冷云亭默默提了口气,生怕他老爹牛脾气上来,来一句“都不咋地”。 好在冷枕山还没那么不通世故,他想了想道:“诸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自然非常人可比,微臣不敢妄下定论。” “呵。” 司徒擎斜他一眼:“多年不见,连冷卿也会说这些场面话了,既然如此,那你细说说他们怎么龙,怎么凤了?” 冷枕山:“……”早知道还是把姓裴那小子写的《皇室夸夸语录》给背下来了。 “咳咳……” 冷云亭在一旁跟他爹对口型:“天~之~骄~子,丰~神~俊~朗……” 冷枕山有样学样:“太子殿下天之骄子,二皇子丰神俊朗……” 将父子俩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司徒擎:“……”又是装瞎的一天! 想想冷家一大家子的二愣子,再想想基因突变出二里地的谢元棠。 司徒擎到底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冷家的祖坟是不是迁了?” 不然怎么会出了谢元棠那么一个混世小魔女? 冷枕山不明所以:“没迁啊。” 冷云亭试探着问:“皇上的意思,可是让我们迁一下?” 随侍在旁的曲培:“……”这性子当真和冷小将军一模一样,脑子都不会转弯的! 司徒擎叹了口气,笑着道:“爱卿,当真是朕的栋梁啊!” 冷枕山冷云亭父子俩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夸起他们来了? 曲培低着头憋笑。 栋梁,俗称——大木头! 好在父子俩虽不通世故,于军事上却分外敏锐,司徒擎笑着问:“云亭说说看,如今强敌环绕,山、林,村三处,朕当取何处?” 冷云亭微顿,看了眼父亲,而后毫不犹豫道:“皇上自当直取山头!” 冷枕山也道:“山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皇上只需占稳山头,便可坐山观虎斗。” 父子俩的想法和司徒擎不谋而合! “就是不知道,朕的哪个儿子有胆子来抢朕的地盘了!” 司徒擎微微一笑,帝王霸气尽显,大手一挥道:“出发!” “是!” 司徒擎队伍出发,直奔山头。 …… 山林西侧。 司徒阆抓耳挠腮:“谢奎,姜坎,你们快想办法啊,这么大的林子,本宫该去哪儿?” 谢奎跟他同款挠头:“后山肯定别想了,林子也危险……” 姜坎看一眼两个跟得了头疮似的人,暗中翻了个白眼道:“去村子吧,那里应该人最少。” 司徒阆连忙道:“好好好,赶紧走,这里人太多了!” 一行人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司徒晴领着二十五人走近:“见过皇兄,我带着这些人投奔皇兄,还请皇兄收留。” …… 东侧。 司徒冉无奈地看着面前跟他对峙的司徒煦一队:“六弟,这才刚开始,你就不能先自己玩儿几天吗?” 司徒煦打了个哈欠:“那二哥将林子让给我,我就自己玩去了。” 司徒冉笑容微收:“看来是谈不拢了,难道只能动手不成?” 司徒煦摊摊手。 两方僵持,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负责探寻的侍卫跑回来:“六殿下,不好了,三公主也参赛了!” 司徒煦脸色骤变:“什么?” 另一旁司徒冉的侍卫也不解道:“听闻几位公主都参赛了,可是我只看见了大公主和二公主进林子,没见三公主和五皇子妃的人。” 司徒冉愣了下,和司徒煦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公主入局,很明显,这潭水只会搅得更浑! 司徒冉目光微变,带着笑意道:“六弟,我们先歇歇如何?” 七天那么长,他们可不能一上来就折损了人。 司徒煦点头:“正有此意。” 他得派人再去找找司徒凤,光他姐一个没事,但她跟着谢元棠…… “嘶!” 司徒煦打了个寒颤,一时间竟感觉最危险的不是四周的几百号人,而是完全猜不到会出什么损招的谢元棠! …… 南。 司徒墨看着司徒雅和她身后的人,微微笑着道:“如此说来,五弟妹定是去寻五弟去了。” 司徒雅柔婉一礼道:“雅儿自知实力不济,只有区区二十五人,还请三皇兄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 司徒墨望向山林深处,停顿片刻道:“既然来了,那便随我去会会父皇吧。” 司徒雅微怔,有些犹豫:“三皇兄,父皇身边可是冷枕山冷云亭父子,只怕难攻啊。” 司徒墨唇角微勾,眼中尽是勃勃野心: “如果我连走到父皇面前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司徒墨还有什么胜算?” 说罢,打马挥鞭,高喝一声:“众将士,此次我们便去挑战玄昭最强者,就算败了,也虽败犹荣!” “是!” “吾等追随三皇子!” 马蹄声声,踏碎林中落叶。 司徒墨率领部下一百二十五人,朝着司徒擎等人所在山头而去! —— 北侧。 在所有队伍都已经出发的同时,只有这一处还停留在原地。 冷云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殿下,再不出发,黄花菜都凉了!” 司徒砚一点不着急地坐在地上,随手扯几根草喂给小乖,转头道:“小舅舅,你别急啊,你没听他们说娘子也来了嘛,我们等等娘子。” 冷云朝急躁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等等等,你等她干什么?人家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跟其他队会合了,小棠棠要来早来了!” 司徒砚:“那不好说,娘子腿那么短,走得慢也是正常的。” 冷云朝:“……” 不多时,言枫终于回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小皇妃说了,让您自己玩儿,她跟三公主忙着呢!” 冷云朝一跺脚:“我就说吧!赶紧……” 话没说完,却见刚才还坐在地上的人早没了影子。 再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砚坐在小乖身上:“小舅舅,赶紧走啊!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冷云朝:“……”妈的! 第232章 夫妻双双野路子! 司徒砚一边打马往前,一边还不解地温言枫: “为什么娘子跟三妹玩,却不跟我玩?难道是我的颜值下降了,对娘子没有吸引力了?” 言枫嘴角微抽。 冷云朝终于逮着机会,冷嗤道:“成天想着以色侍人,没出息!” “小舅舅,你在嫉妒我的美貌吗?”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一本正经道:“小舅舅别自卑,你比言枫还是强一点的,起码你比他高。” 冷云朝:“……”靠! 言枫:“……”艹! 冷云朝好奇地问言墨:“他以前就这么会说话吗?” 言墨摇头:“殿下以前少言寡语,如今这般……纯粹是小皇妃教得好!” 冷云朝顿时噎住。 他看着仿佛没目的一样骑马瞎走的司徒砚,勒着缰绳绕到他前面拦下他:“殿下,我姑且问一下,您这是打算往哪儿走啊?” 司徒砚指了指最远处,淡定自然道:“去后山啊。”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冷云朝有点头疼。 在大比之前,他就已经被冷枕山叮嘱过,这七天首先要保证司徒砚的安全,其次才是得分。 司徒砚的状况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一次大比他不是最后一名,那就足够了。 基于此,冷云朝原本是想领着司徒砚去找山林或者村子里的虎头印,却不料他竟然想去后山。 “殿下,或许您不明白眼下的局势……” 冷云朝跟司徒砚解释道:“我这么跟您说吧,王者居高山,所以您父皇一定会去后山的。” “他身边又有我父亲和二哥在,那一百来号人占据易守难攻之地,除非您们几位皇子联手,否则定然攻不下的。” 司徒砚点点头,了然道:“我明白了,小舅舅你打不过外祖父和二舅舅。” 冷云朝:“……”这是重点吗?靠,还真是! 他心里默念:老子是舅,要有风度,不能宰不能宰! 念完三遍,他才接着道:“总之后山万万去不得,我们最好蛰伏在林中,或者拐到去山下的空村,都比较容易。” 司徒砚听完他的话,桃花眼微微眨了眨道:“可是小舅舅,得分多少不是以虎头印来计算的吗?” 冷云朝:“对啊。” 司徒砚:“那我拿到后山的虎头印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攻打父皇呢?” “……” 冷云朝挠了挠头:“不是,这俩不是同一件事吗?不打败他们,你怎么拿到虎头印?难不成你只要叫一声"父皇",他就会把虎头印给你了?” 司徒砚一本正经:“我可以偷啊!” 冷云朝:“……” 冷云朝好像没听懂似的:“偷?” “嗯。” 司徒砚点点头:“我跑得快,跳得高,偷个东西而已,不难的。” 冷云朝表情逐渐皲裂。 不是,这种刁钻的野路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秋武大比啊! 人人都堂堂正正在拼杀,你上来就说要偷? 司徒砚乖乖问道:“怎么小舅舅,这个法子违规了吗?” “倒也……不算违规,只是……” 冷云朝指指身后的百来号人:“你觉得带着这么多人能偷吗?不等靠近就被抓了!” 司徒砚转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人确实太多了,那这样,小舅舅你领着人慢慢玩,我自己去偷。” 冷云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 山脚下,空村。 红蕖过来道:“皇子妃,太子和大公主的人来了!估计要不了一刻钟就进村了!” “来这么快?” 司徒凤着急忙慌地把虎头印包起来:“快跑快跑,被他们抓住就完了!” “不着急。” 谢元棠从包里掏出一个掌大的铁疙瘩,放在桌上,还特意用红布给包好,看起来十分隆重。 司徒凤好奇问:“这是什么?” “给我家小乖打铁蹄的时候用剩下的。” 谢元棠拉着人往外跑,边跑边道:“不过它现在有了个新的名字,叫——虎头印!” 司徒凤:“……” 她无语地看着谢元棠:“你造假啊?” “那咋滴?” 谢元棠指指老远处那快进村的一百来号人:“我问你,司徒阆认识虎头印吗?” 司徒凤摇摇头:“煦儿说这次的虎头印是临时制作的,谁也没提前见过。” “那不就行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道:“要是被司徒阆和司徒晴发现虎头印不见了,指定咬死追咱们,咱们人少,硬碰硬干不过他们,还不如给他放个假的虎头印在这里,让他开开心心安安生生地待在这儿不好吗?” 司徒凤眨眨眼,如实道:“有道理是有道理,就是有点缺德。” 谢元棠:“嘻嘻~” 司徒凤:“……” 三人快速抄小路到了村后,一溜烟钻进林子里,和他们早就藏起来的五十多人成功会师。 “没追上来,还好还好。” 红蕖后怕地拍拍胸脯。 司徒凤捧着手里的虎头印,大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好刺激!这就得了五十分了?也没多难嘛!” 白芙微微一笑。 看似简单,实际却全是险招! 谢元棠一早就先让大部队埋伏在了这个地方,而三人迅速进村拿虎头印。 但凡她们慢一步,或者五十多人一块儿行动,这会儿肯定被司徒阆的人给撞上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司徒凤兴奋地问。 周围的人也全都看向谢元棠,虽然一大群人听一个九岁小姑娘的吩咐有些奇怪,但谢元棠无疑是他们这支队伍的核心。 关键五十分真的很香啊! 照这么下去,他们胜出也不无可能啊! 正在众人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却听见谢元棠道:“首先,咱们得达成一个共识——咱们进来,不是来得分的。” 众人:“啊?” 不得分来干吗? 谢元棠拍拍司徒凤手里的虎头印,小嘴勾起一抹坏笑:“我就问你们,你们想要分呢,还是想要钱?”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那得看多少钱?” 谢元棠伸出食指:“一个虎头印一万两,我想应该有的是队伍抢着要吧!” 众人:“……” 第233章 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司徒凤惊大了眼睛:“什么叫应该,那是所有人都会抢着要的好吧!” 虎头印啊,总共才三个! 一万两虽然不少,可带队的都是皇子,哪个掏不起? 众人咽了口口水,仿佛已然看见一个个皇子,掏钱从他们手里买虎头印的模样! 目光单纯的士兵们,逐渐棠化成一个个奸商! 有人小声道:“我们……可以要钱吗?” “当然可以!” 谢元棠傲然一笑:“我亲爱的朋友们,记住了,分数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金钱是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里的!” “所以这一次秋武大比,咱们的目标就是——赚光六大队的钱!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这口号喊得,众人心里一下子热血沸腾! 司徒凤最激动:“那我们接下来去找别的虎头印吗?” “不。” 谢元棠食指摇了摇道:“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事。” 她拿出地图,指了指后山:“这里肯定是父皇的人。” 又指指山林:“这里……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一两个队伍。” 红蕖皱紧眉头,担忧道:“那四处都是人,咱们怎么办啊?” 谢元棠笑了笑道:“别着急啊,虎头印不好拿,锦旗还不能找吗?” “据我的分析,那帮眼高手低的家伙,肯定懒得找什么锦旗。” “他们不要,咱们要啊!” “一个锦旗五分,咱们要是能把十二只锦旗都找到,那也有六十分呢,比一个虎头印都多!” 司徒凤摩拳擦掌:“好啊好啊,找锦旗!可是煦儿说锦旗最不好找,咱们才五十个人,怎么找啊?” 谢元棠想了想道:“分开行事吧,五个人一小组,十个方向分头找,找到锦旗能拿就拿,拿不到就撤。” 她叮嘱道:“万一遇着队伍,不要犹豫,立刻投降!” 众人:“……” 谢元棠道:“这次大比是不论死伤的,但一个活着的俘虏能积一分,所以只要不是自己找死,一般没人会杀掉对方。” “不管何时,记住性命大过一切。” 她这一番话,说的众人眼眶都感动红了:“小皇妃,真没想到您这么为我们着想。” “那当然了!” 谢元棠小手拍拍那人,微笑道:“不过说是这么说,谁要是敢出卖我,这次挣的钱就没他的份了!” 众人:“……”好有力的威胁! 谢元棠道:“各自出发,明天晚上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说罢一挥手,五十号人立刻分成十组各自行动。 只剩司徒凤和白芙红蕖等人还在原地。 不等谢元棠说话,司徒凤就拉紧了她的手道:“我要跟你一组,我不跟你分开!” 谢元棠哭笑不得:“就算你想,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瞎跑啊,万一出了事老六不得撕了我!” 说着,朝她眨眨眼,小声道:“我带你去玩点更刺激的!” “好呀好呀!” 司徒凤清澈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去哪儿?” 谢元棠大拇指指指深处,笑嘻嘻道:“去后山。” —— 秋武大比第一日,十分平静地度过了。 平静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诡异。 司徒煦和司徒冉还在林中僵持,两队倒是保持默契,谁也没有先动手。 因为离得近,又动不了手,司徒煦和司徒冉索性坐在一处聊了起来。 司徒煦:“二哥,你不觉得今天太安静了点吗?” 司徒冉好笑道:“你是想问,三妹和五弟妹她们怎么没有动静?” 司徒煦“啧”了声,点点头叹道:“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谢元棠出什么阴招。” “公主入局,额外多出的一百人……” 司徒冉似笑非笑道:“父皇是真会玩啊,仅仅这多出的一百人,就搅浑了所有局势。” 司徒煦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兵部尚书的儿子,眉头微挑道:“二哥也担心吗?有兵部尚书作保,我还以为二哥早就稳操胜券了呢。” “那六弟你呢?” 司徒冉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只是浅笑的弧度里藏着彼此都知道的算计:“六弟一直拦着我,不知道是真的中意这林子呢,还是在为谁作嫁衣呢?”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 下一瞬,两人却相视一笑,仿佛方才的试探尽数消散。 司徒煦:“二哥说笑了。” 司徒冉:“比不上六弟的玩笑好笑。” “……” 正在这时,一阵草丛惊动声。 司徒冉耳尖一动,微眯眼高喝:“谁!” 与此同时,司徒煦已然提剑上前,两队总共二百人,不约而同放下彼此的敌意,刀尖齐齐对外。 冷不丁看见眼前密密麻麻的两百人,冷云朝:“……”卧槽! 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凑一堆,是来露营的吗! 得亏司徒砚没听他的话啊! 他还想着林子比后山容易些呢,结果谁能想到司徒冉和司徒煦竟然都在这里! 而且还一个折损都没有! 冷云朝心里吐血,真想吼一句:你们倒是打啊!这么和平像话嘛! 但不管他心里多少想法,这会儿都迟了半步。 看见司徒煦冲过来的一瞬间,冷云朝想也不想提刀拦下,同时大喊一声:“快跑!”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的百来号人就跑。 这种情况,能保一个是一个! “铮!” 刀剑相遇,发出阵阵嗡鸣。 司徒煦不是冷云朝的对手,一剑之后后退数步。 下一瞬司徒冉已经补位上前,兄弟俩二对一,逼得冷云朝连连后退。 对招间,司徒冉还笑着道:“真没想到最先等来的竟然是冷将军,这么说五弟也在了?” 司徒煦道:“冷将军可是五哥的舅舅,只要留下你,五哥定会再来救人的!” 冷云朝心中暗悔,刀法却一招比一招凌厉,冷呵道: “冷家人从不做俘虏,二位殿下想留下冷某,除非斩下我项上人头!” 司徒冉一招手,身后二百人一拥而上,司徒煦笑着道:“杀来杀去多血腥,冷将军有本事,还是先闯过我们这百人包围圈再说吧!” 冷云朝咬紧牙关,心中暗想,看来他今日这关不好过了。 正想着,忽然一串鞭炮从天而降! 第234章 终究是错付了! “劈里啪啦!” 刀光剑影的包围圈里,突然被炸出个满天星! 看见那串鞭炮,司徒煦陡然一个激灵,根本不做第二猜想,脱口而出: “谢元棠!” “是你对不对?给小爷滚出来!” 司徒冉蹙了蹙眉,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注意周围。 冷云朝也是一惊。 他小外甥女来了? 不等众人找到谢元棠的影子,只见一枚冲天炮扔过来。 “咻……碰!” 在夜光昏暗的深山老林里,这一枚冲天炮直接点亮了一整片夜空! 浓浓烟雾中,言枫言墨两人飞快闪现,一左一右架着冷云朝就退! “别让他们走!” “追!” 司徒冉和司徒煦同时出声。 下一瞬,却听见谢元棠的声音。 “老六,你敢动!” 听到果然是谢元棠的声音,司徒煦阴森森一笑:“谢元棠,这可不是小孩子玩意儿!别以为你扔几个冲天炮就能吓着我。” “不管是你还是你小舅舅,今儿都必须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谢元棠冷哼一声,高喝:“你敢伤我小舅舅,我就挠花司徒凤的脸!” “对,挠……啊?” 接着,是司徒凤可怜兮兮的声音:“挠我啊?” 听见司徒凤的声音,司徒煦脸色一变,瞬间停下。 甚至还下意识拦住了司徒冉:“二哥别动!” 司徒冉气得,他差点就截住冷云朝了。 当下回身一巴掌拍他手上:“你有没有脑子?她俩一队的!她挠司徒凤干吗?” “再说了,你见谢元棠什么时候伤害过司徒凤?” 司徒煦:“……”中计了! 司徒煦反应过来,一咬牙道:“都给我追!” 二百号人迅速地毯似的追出去。 黑暗的树林中,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大喊:“在那里!” “出来!” 司徒煦心里带着火气,大步走过去,举着火把怒道:“谢元棠,你给我滚出来!” 司徒冉也带人过来,一圈火光下,草丛中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呜呜呜~二哥,煦儿……” 司徒冉、司徒煦:“……”为什么会是你! 司徒凤可怜巴巴地抱着包袱,吸吸鼻子道:“谢元棠不带我玩儿了嘤嘤嘤~” 她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些泥土,司徒煦看见,下意识就要上前拉他。 刚走一步就被司徒冉拦住了。 相比司徒煦这个姐控,司徒冉还是智商在线的。 他谨慎地打量着司徒凤:“你们俩不是一队的吗?她为什么会扔下你?” 司徒凤一手牢牢抱着包袱,一手用袖子擦眼泪,抽泣道: “她说在小舅舅和我之前,她只能选她小舅舅,就把我留这里了。” “还说我留在这儿,还能吸引你们的注意,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司徒煦脸色铁青:“太过分了!” 他大步走过去,拉起司徒凤,一边粗鲁地帮她擦脸一边哼道:“我就说她靠不住,让你平时总跟她玩儿!” “呜呜呜~煦儿,这里好黑啊……” 司徒凤小声哭着,拽着司徒煦的袖子道:“煦儿,你不会不带姐姐吧?” 司徒煦瞪她一眼:“这个时候想起来找我了?行了,乖乖跟着我,这几天别乱跑了。” “嗯嗯嗯,保证不乱跑了。” 司徒凤连连点头,抱着包袱跟在司徒煦身后。 司徒冉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凤。 “三妹,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司徒凤眨眨眼,大眼睛犹如夜空里的星辰般单纯清澈:“是我的小衣啊,二哥你要看吗?” 说着就要打开包袱,司徒冉瞥见那一抹红细带子,立刻转过头,轻斥道:“胡闹!” 司徒煦也赶忙帮她遮住,瞪她:“小衣这种东西能当众打开吗?还不赶紧收起来!” “哦。” 司徒凤乖乖点头,又将包袱重新包好,委屈道:“谢元棠说用我换她小舅舅,所以就把我的东西给我,让我净身出户了。” 司徒煦脸色发寒:“这么说你带的人也都给她了?” “给了。” “干粮和水,还有马匹呢?” “都给了。” 司徒煦愤怒地一掌拍在树干上:“可恨的妮子!别让小爷抓住你!” 司徒冉还带着疑惑,他总觉得谢元棠不是这么轻易抛弃同伴的人。 他看向司徒凤,问道:“你们从哪儿来?一进林子就找了五弟吗?” 司徒凤摇摇头,一五一十道:“我们本来想去村子里,结果还没进去,就看见太子皇兄和大皇姐的人去了,我们就赶紧跑了。” “然后跑着跑着,就遇到了你们,谢元棠想救她小舅舅,就把我扔出来了。” 司徒冉目光微沉。 按照他们的人所探得的消息,司徒阆和司徒晴的人确实去了村子的方向,司徒凤这话应该可信。 他思索道:“如今看来,谢元棠带着五十号人,跟五弟的一百号人已经汇合了。” 一百五十人,在这场游戏中直接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司徒煦冷笑:“谢元棠太狡猾了,我就猜她没憋什么好,果然!” 司徒凤看看二哥,再看看弟弟,眨了眨眼乖巧地低着头不说话。 “先别说那些了。” 司徒冉沉声道:“刚才那一枚冲天炮直接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这里不能待了。” 司徒煦顿时眉头一挑:“二哥所言极是,只是……我们走了,虎头印怎么办?” 司徒冉:“只能带上印一起走。” 司徒煦:“那么问题来了,谁带着呢?” 他们两方都是敌对的,不管虎头印交给谁,另一方都不会放心。 “要不……” 小白兔司徒凤弱弱地举起手:“要不我拿着?” 司徒冉和司徒煦同时看向她。 司徒凤指指自己,老实巴交道:“按理说我算是你们的俘虏,也不属于你们两队的任何一派,我也不会武功,交给我,你们都可以放心点。”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俩公平决斗,谁赢了我就把虎头印给谁。” 司徒冉半点不信:“我怎么能确定,三妹你不会把虎头印交给六弟呢?毕竟他可是你亲弟弟。” 司徒凤毫不犹豫道:“因为我更想看你俩干架啊!啧啧,肯定精彩!” 司徒冉:“……”忽然就信了。 司徒煦:“……”老子为你操碎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第235章 其余的,他们自会脑补! 最终,两队人达成协议。 将虎头印交给他们的共同俘虏——司徒凤保管。 然后两队人马暂时同行,一起离开。 司徒凤为表公平,一直走在司徒煦和司徒冉的中间,笑嘻嘻的一会儿问他们吃什么,一会儿问去哪儿,半点没将自己当成俘虏的自觉。 司徒冉问:“你之前有没有听谢元棠说要去哪儿?” 司徒凤点点头:“有啊,她说了要去后山。” “嗤。” 听见这话,司徒煦冷嗤一声,想都不想:“如今她既然弃了你,自是想得到你会告诉我们,所以她去哪儿都可能,绝不可能去后山。” 司徒冉也点了点头:“有道理,他们如今不会去后山,又不敢在林子里,那么去村子的可能性最大。” 司徒凤:“……” 水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司徒凤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去村子里找太子皇兄干架吗?” 一听司徒阆的名字,司徒冉和司徒煦顿时齐齐撇了撇嘴,兄弟俩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嫌弃! 司徒冉:“不去。” 司徒煦:“傻子才去。” 司徒凤疑惑了:“为什么啊?”你们俩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嫌弃? 司徒煦看了看周围,见其他人离他们都有段距离,才小声道:“去干吗?打赢了也是一身骚。” 这场游戏开始之初,司徒阆就不在他们的敌对范围内。 谁都知道司徒阆是太后内定的赢家之一,若是他们跟司徒阆打起来。 输吧……不太可能。 赢吧……只会得罪太后。 那就装看不见,司徒阆既然想要村子,那他们就远离村子。 司徒煦冷冷一笑:“就让谢元棠和五哥先去会一会太子皇兄吧。” 司徒冉也露出一抹笑来:“我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司徒凤:“……”第一次觉得,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她都说了谢元棠去后山了啊! 果然谢元棠说的对,她只要实话实话就好。 其余的,他们自会脑补! 司徒凤摇摇头,心中叹了口气,小手拍拍自己的包袱,紧紧抱住。 这里头可是装着两块虎头印呢! 她可得看牢了! —— 时间往回倒流一点点。 “咻……碰!” 在谢元棠那枚冲天炮响起的一瞬。 火光照亮夜空! 一时间,所有参赛的人都被这一束光吸引。 安静了一整天的秋武大比,被谢元棠这一炮轰然打破! 有人疑惑,也有人意会。 山峰上。 司徒擎望着那束火光,笑着摇了摇头,冲冷枕山道:“这下你不用担心小丫头了。” “看样子,谢元棠应该在那个方位了。” 冷枕山嘴角微抽,他是一直担心外孙女,却也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知道她的处境。 还真是跟小儿子说的一样……能闹! “只不过……” 司徒擎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如此看来,砚儿应当也在那里了。” 冷枕山看他一眼,还不是太明白,一旁的曲培却是了然。 私心里,皇上是希望五皇子起码有来这里面对他的勇气,却没想到,到底没等到。 冷枕山略微沉默,道:“三皇子的人已经到了附近,看样子最迟明日就会进攻了。” 司徒擎顿了一顿,唇角微勾:“老三此次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既然他来了,那明日便让朕试试他的本事吧。” 山前隐蔽处。 司徒墨微微一笑道:“她竟然在那里。” 司徒雅暗哼一声:“尽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当这是过家家吗?” 司徒墨目光微闪,意味深长道:“有的时候,过家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让他知道了他们的方位。 “五弟定然跟她在一起,看样子我们明日不必担心后顾之忧了。” 司徒雅不以为意道:“三皇兄未免太谨慎了些,就算司徒砚来了也做不成什么事,这七天他不过就是在混日子罢了。” 司徒墨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后山,山沟沟里。 司徒砚皱紧眉头望着天空,嘟囔道:“娘子离我好远啊,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再看一眼四周黑幽幽的,不由搓了搓手臂:“环境也不好,还有蚊子,我还是赶紧偷完东西去找娘子吧。” 说罢起身顺着小路摸过去。 沿路碰上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对方刚说了句:“谁……” 就被司徒砚打晕了。 司徒砚迅速地扒掉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而后完美融入司徒擎的队伍中。 —— 密林深处。 司徒砚的队伍聚集在这里。 “啊哈~”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靠在树干上。 言枫等人从白芙口中得知谢元棠的人已经散成一个个小队,不由又惊又叹。 毕竟敢把秋武大比玩成这样的,谢元棠还是头一个。 冷云朝蹙眉道:“这么说,如果今日不是遇上我们,你是打算去偷虎头印的?” 谢元棠点点头:“对啊。” “那这么说来,小皇妃您还得感谢我们啊。” 言枫笑着道:“要不是我们,你们就这十来个人,一过去就被逮住了。” 谢元棠歪了歪头:“为什么?” 言枫愣住了:“什么为什么?人家两百人,你们才十几个人,还不露头就被秒杀了啊!” 谢元棠小嘴一勾,笑嘻嘻道:“可是我们有司徒凤啊!” 言枫:“有司……啊?” 冷云朝忽然惊大了眼:“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把她扔下的?” 谢元棠小手摸着下巴,朝两人眨了眨眼,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三妹妹手里应该已经拿到两块虎头印了!” 众人:“……” 冷云朝不解地问:“你就不怕她转头出卖了你?” 谢元棠白他一眼:“小舅舅,出卖我对她有啥好处?让老二和老六一人一个虎头印赢得比赛?然后呢?好玩吗?” 冷云朝:“玩?” 谢元棠笑眯眯道:“三妹妹玩性大,不好玩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相反,跟我一队,她不仅可以体会到计中计的乐趣,还能帮我赚钱。” “最后要是老二和老六实在输得太惨,大不了我们卖给他们嘛,又赚了钱又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冷云朝:“……”不对劲,又反驳不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总之,这才第一天,还有六天时间呢,大家放轻松玩啦~” 众人:“……”才第一天,你就拿到两枚虎头印了! 第236章 怎么听着像是去送死啊 “皇子妃,累一天了,您喝点热水。” 白芙倒了茶递给谢元棠:“这是奴婢用隔温壶装着的,还是热的。” 红蕖递过来一块儿烤红薯:“皇子妃,您先吃点,咱们还带有腊肉和肉饼,您等着,奴婢给您热热再吃。” “嗯嗯,谢谢白芙姐姐红蕖姐姐,真香~” 谢元棠一手端着热茶,一手吃着烤红薯,小脸上露出美滋滋的幸福笑容。 旁边坐在冰凉地面上的言枫等人:“……” 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是……他们过得都什么苦日子啊! 忙活吧……白忙活一天,啥也没捞到,还差点成为俘虏。 吃吧……干粮加冷水,一点滋味儿没有。 明天接着努力吧……虎头印都让谢元棠拿走了,他们再努力又有啥用?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 到底是生活在一个府里,成天受着谢元棠熏陶的人。 两人毫不犹豫往前一出溜,跪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得冷云朝都为之一惊。 不是,你们白天的骨气呢? 狗腿一号言枫:“小皇妃,带我们一块儿玩呗,我们给你打下手也行啊!” 狗腿二号言墨:“殿下都不要我们了,您要是再扔下我们,我们指定又要被人抓去当俘虏了!” 冷云朝:“……”刚才是我差点被俘虏吧,不是让你们跑了吗? 端着肉饼过来的红蕖瞪了眼两人:“快起来吧,别给咱们府里丢人了!” 言墨心虚地摸摸鼻子,磨磨蹭蹭站起来。 言枫才不管,撒泼打滚就是不动。 面子算什么! 能让谢元棠赏他们队几分才是正事! 这都是他跟两位主子学来的! 白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拧着他耳朵把人扯了起来:“边儿去!” 谢元棠嘴巴鼓囊囊的,嚼着肉饼,闻言摇摇头,模糊不清道:“不带不带。” 言枫眼睛一眨,笑嘻嘻:“哦,您手带我们啊!那太好了,兄弟们都听到了啊!” 谢元棠:“……” 她吃下半块饼,又喝了水,才瞪了眼言枫道:“少来,我说了不带就不带。” “这次秋武大比,跟着夫君的不止有你和言墨,大部分都是没跟夫君接触过的人。如果我帮了你们,那他们就看不到夫君的努力了。” 这便是她不来找司徒砚的原因之一。 要比,就得司徒砚自己来比,而不是她替他比。 冷云朝郑重点头:“元棠说得对,是男子汉就得自己做出成绩来,而不是靠别人帮衬。” 他抿唇道:“今日司徒砚连我都不带着,而是自己行动,我想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言枫微微怔住,言墨蹙眉道:“皇子妃说得对,是我们投机取巧了。” 谢元棠摆摆手道:“虽说我跟你们不一队,但也不是敌人,暂时同行也没事。” 冷云朝问:“你已经想好接下来去哪儿了?” 谢元棠点点头,朝他招招小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你你……” 冷云朝面色骤然一变:“你也太能玩了吧!万一玩脱了怎么办?” 谢元棠眉头一笑,笑得有几分恶劣:“万一玩脱了,那也是你们的队伍呀,跟我有啥关系。” 冷云朝:“……” 谢元棠挥挥小手道:“小舅舅你们去商量一下吧,要干的话,咱们明儿一块儿走,要不然你们就自己玩吧。” 一旁的言枫等人早就心急了:“冷将军,怎么说啊?” 冷云朝皱紧眉头,站起身道:“几个小队长跟我来一下。” 这件事他们得合计合计。 十几个人围成小圈,听完冷云朝的话,众人都傻眼了。 其中一人咽了口口水:“这……怎么听着像是去送死啊?” 另一人点点头:“活路不大,但要是赢的话,那咱们可就彻底翻身了!” 言墨沉默许久,看向冷云朝:“冷将军如何想?” 这里面冷云朝的作战经验最多,又是司徒砚的长辈,司徒砚不在,他就是领队人。 冷云朝沉声道:“照我的意思,很简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就完了!”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队,他毫不犹豫会同意谢元棠的方法,可这是司徒砚的队,司徒砚不在,他就得争得大家的同意。 万一把队伍给司徒砚完没了,回头老头子还不抽死他! 众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就干!反正不拼我们也捞不到什么了。” 就这样,众人达成一致,冷云朝去找谢元棠。 谢元棠笑嘻嘻道:“小舅舅,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亲舅舅吃亏的!” 冷云朝大手罩着她小脑袋揉了揉,笑出声来:“该是小舅舅罩着你才对。” 谢元棠困乏地伸了个懒腰:“那小舅舅守着,棠棠好困。” “嗯,小棠棠放心睡,舅舅在呢。” 冷云朝脱下外衣给谢元棠披上,又将包袱垫在她身下和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点。 白芙和红蕖找来驱蚊虫的药粉撒在周围,才坐在谢元棠身边睡了。 其他人见言枫和言墨吃上了肉饼,嘴馋地过来要,言枫指指谢元棠那十来个人道:“他们卖饼,想吃给钱就行。” 热肉饼的士兵不忘补充了句:“赊账也可以。” 众人:“……”你们这生意为什么做得如此娴熟? —— 一晚上只睡了前半夜。 天不亮,谢元棠一行人就开始往后山走。 不过谢元棠是被冷云朝背着走的。 众人心里都卯着一股劲儿,倒是没人喊累。 带到天灰灰亮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 冷云朝轻轻推了推背上的人:“小棠棠,到了。” 谢元棠瞬间睁开眼睛! 黑曜石般的眸,刹那间光华尽敛,气势逼人! 只一闪而过,她便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言枫轻功最好,悄无声息地来回一趟,报:“皇子妃,冷将军,前方不远处就是三皇子的人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三皇兄果然在这里啊。” 她看向冷云朝。 到底是冷家人,冷云朝只稍一停顿便道:“绕路,侧方前进。” 谢元棠补充道:“避开司徒墨的人,等他们和父皇的人打起来,我们再现身。” 与此同时。 司徒砚正低着头,扮成一个小士兵,光明正大地潜进了司徒擎的地盘…… 第237章 我去给父皇和外祖父表个孝心! 后山。 两军对峙。 司徒擎看着立于马上的三子,颇有些欣慰道:“墨儿,你是第一个走到朕面前来的。” 司徒墨勒住马绳,有些病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谦虚道: “山林中七日,儿子既不放心父皇,也想借此机会请父皇和冷老多多指教一番。” “很好。” 司徒擎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微微一顿道:“朕先前还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如今看着你好好的,朕便放心了。” 司徒墨乖顺道:“劳父皇关心。” 司徒擎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被士兵保护起来的司徒雅,眯了眯眼道:“雅儿怎么也来了?” 司徒雅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恭敬道:“回禀父皇,雅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带着二十五人难以在林中度过七日,于是便想着可以和哪位皇兄结盟。” “途中正巧遇到三皇兄,亏得三皇兄收留,雅儿才没叫林中的毒蛇给咬了去。” 听完她这一番解释,司徒擎也不知道信没信,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再无后话。 司徒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专门编了个差点被毒蛇咬的事情,可是她父皇却连问都没问。 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还是说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 司徒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瞄了眼司徒擎。 却不想正撞见他看过来,连忙又低下头去。 —— 山峰。 司徒砚正老老实实的“站岗”中。 “都精神点!” 副队长一手拿着啃一半的干饼,一边嘱咐道:“虽然咱们小队不下去打,但打仗时后方同样重要,冷二将军说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 冷二将军,即冷云亭。 司徒砚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二舅舅果然比小舅舅聪明。” 副队长接着道:“待会儿你们轮流巡逻,没轮到的人就赶紧去后厨拿干粮,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替皇上效命,知道吗?” “是!” 副队长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几人:“你,你,还有你……你们先去吃饭吧。” 被指到的司徒砚:“……”这善良,实在让人不忍辜负! 他低着头跟着身边几人走。 此次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三方士兵打乱重组,本来一个队里彼此认识的人就不多,而且这才第二天,有几个脸生的也没人在意。 主要也没人会想到,有人会第一天就扔了自己的队伍,单人独闯敌营深处! 司徒砚又跟着谢元棠学过不少伪装的法子(注:红毛假发那次不算,那纯属砚砚自己发挥,咱大佬棠可不背这锅~)。 眼下,司徒砚用头盔和碎发遮挡,加上俊脸被炭灰遮住了美貌。 这么低头耷拉肩混在人堆里,只要他没傻到故意仰着傻脸往别人眼前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看出来。 甚至在路过副队长的时候,司徒砚还停下,一本正经地问了句: “你的饼在哪儿拿的?还有吗?” 副队长指指厨房的方向:“找他们要,不过不多了,你跑快点去还能吃上。” “哦,谢谢啊。” “客气啥,都是兄弟!” 司徒砚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由衷感激: “好人啊!感谢世间有你!” 副队长愣了下,转头看着司徒砚离开的背影,疑惑地蹙起眉:“他怎么知道俺名字叫郝仁?” —— 山脚侧方树丛。 谢元棠早从冷云朝背上下来,和众人一块儿藏在草丛里。 言墨有些紧张:“咱们这个地势太低,看不清前面的局势,还容易被发现。” 言枫立刻道:“我再去探。” “探什么探?” 谢元棠白他一眼:“司徒墨武功高深莫测,你隔远点还好,都这么近了再过去,你跟个大蛾子似的扑棱到他眼皮底下有区别吗?” 言枫委屈地噘嘴,小声嘟囔:“好歹我比大蛾子强点吧……” 谢元棠小手拍拍冷云朝:“小舅舅,你们在这儿等我,我看看去。” “你怎么看?要去也是我去,你别胡来……” 冷云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四肢并用,扒住了一棵一人粗的树干。 大佬棠再次展现她高超的爬树技巧! 在众人眼中,恍惚看见一只熊猫幼崽,眨眼的功夫,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就窜了上去! 冷云朝嘴角抽搐,想起谢元棠和司徒砚在他家住那几天,因为爬树被人憎狗厌的,如今看来倒也……算学以致用? 谢元棠一连爬到最高处,仗着身形小体重轻,完美被周围的树叶遮挡。 别说隔老远的司徒擎司徒墨等人,就连树底下的冷云朝等人都看不见她。 谢元棠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转了两转,嘿嘿一笑,从研究室里拿出了望远镜。 放着外挂不用才是傻缺! 要不是周围人多眼杂,她早带着她的丧尸小可爱们,在大山老林里自由畅玩了! 人类,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 怪不得小浪浪不想做人了呢! 大佬棠一边感慨,一边举着望远镜朝山下看去。 高清望远镜之下,司徒擎和司徒墨两方阵营一览无余。 谢元棠正看见,忽然觉得她外祖父往这边看了一眼! 谢元棠:“……”果然是万人当中杀出来的老将,这敏锐度,比她小舅舅强多了! 树底下,冷云朝揉了揉鼻子。 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鼻子一痒再痒! 谢元棠大致了解情况后,收起望远镜,“噌噌噌”爬了下来。 冷云朝站在树下,紧张地伸着双臂:“慢着点,别摔着!” 谢元棠就着他的胳膊往下一蹦,跳到地上,得意地歪歪小脑袋:“小舅舅你就放心吧,我爬树比走路都稳嘞!” 冷云朝大手揉揉她头发:“那也不行,这种摔一下就容易甩胳膊断腿的事,以后还是让言枫做。” 言枫:“……”习惯就好,习惯了,就不心痛了嘤嘤嘤~ 谢元棠招招小手,小声道:“他们要动手了,小舅舅你带人出去亮个相,然后照计划行事!” 冷云朝蹙眉:“那你呢?” “我?” 谢元棠大眼睛一眨,笑嘻嘻道: “我去给父皇和外祖父表个孝心!” 第238章 跑啊! 冷云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他俩也是倒了八辈子老霉了!被你们前赴后继地孝顺!” 先是司徒砚,再是谢元棠。 冷云朝只希望他老子心脏好一点,别被俩小兔崽子给气病了! 至于吾皇……毕竟经验丰富!血压也没那么容易高了! 谢元棠临走不忘叮嘱道:“小舅舅,你得保护好我们队的人哦,你们队的人能少,他们都不能少!” 冷云朝哼道:“知道了!” 十人小队:嗷呜~小皇妃对我们真好! 百人大队:嗷呜~有主的孩子是个宝,没主的他们是杂草!殿下你快回来吧! 谢元棠又看向言枫和言墨,小脸严肃道:“你们俩,保护好白芙和红蕖,她俩要是少跟头发丝,我就把你们薅成秃子!” 言墨恭敬道:“是,皇子妃放心,属下定然保护好她们。” 言枫胆子大一点,嘴也更贱一点:“秃子就秃子,反正有假发。” 等谢元棠一个眼神扫过来,言枫立刻抱头蹲地:“我错了我错了!” 白芙没好气地戳戳他胳膊:“皇子妃早走了!” 旁边人看着他从犯贱到滑跪如此丝滑,不由感慨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五殿下的心腹,言枫能混成食物链底端了!” 简而言之,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冷云朝大手一挥道:“别废话了,注意行动,给小棠棠制造机会!” 众人立刻严肃起来,一个个拿好了兵器:“是。” —— 山脚前。 司徒墨神色肃然,一声令下道:“准备!” “是!” 山林骑兵不占优势,皆是步兵持刀枪在前。 至于弓箭手……没人敢对司徒擎用弓箭。 对面。 司徒擎缓缓勾起唇角,抬起手,正要下令。 忽然,冷枕山往前一步沉声道:“皇上,小心有诈!” 司徒擎微微一怔。 下一瞬,林动叶响。 “唰唰唰!” 本来只有双方对峙的地方,忽然冒出百十号人来! “云朝?” 冷枕山看着最前方那个人高马大的傻大个,不由惊了一惊:“皇上,是五皇子和云朝他们!” 司徒擎自然也看见了冷云朝,眼中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敢来就好!” 另一边,司徒墨看着冷云朝和他身边的言枫,目光微微一暗。 没想到竟然还是来了。 冷云朝“惊讶”地看着另外两队人,憨憨傻傻地大喊:“卧槽!怎么这么多人!” 冷枕山:“……”丢人! 司徒擎微微一笑,看着冷云朝身后,被挡住了一大半身形,但穿着明显是司徒砚的人:“砚儿,云朝,没想到你们还真没让朕失望!” 冷云朝连连摆手:“不是啊皇上,我们不是来挑战您的,我们是迷路了!” 司徒擎:“……” 冷云朝双手作揖,求饶道:“皇上,父亲,三皇子,您几位继续,就当没看见我们成不?” “胡闹!” 不等司徒擎发话,冷枕山面色一肃,冷声道:“皇上,趁他们现在行军仓促,队伍零散,正是拿下他们的好时机!” 司徒擎沉声道:“砚儿,你可敢应战?” 一时间,不仅司徒擎等人在看,司徒墨跟部下一百二三十人也在看。 万众瞩目之中,“司徒砚”朝天举起手臂! 司徒擎笑着点头:“不错,果然是朕的好儿……” “好儿子”三个字还没说完,突然看见“司徒砚”胳膊一挥:“跑啊!” 一边喊,一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狂奔逃跑! 冷云朝当即一个大手拎起司徒砚,运起轻功飞速逃窜! 言枫等人紧随其后,一个个仓促狼狈得丢盔弃甲: “啊啊啊殿下等等我们啊!” “兄弟们快跑啊!打不过就算了,千万不能当俘虏啊!” 众人:“……” 司徒雅看着这一幕,讽笑道:“三皇兄,我就说了就算他们来了也没什么用。”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司徒墨眯了眯眼,唇角微微勾起。 对面,司徒擎和冷枕山气得双双手指发抖。 司徒擎好歹是被气出了经验值,虽然火大,至少还能站稳。 冷枕山就不行了! 当下气得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可以不管司徒砚是什么德行,可他冷家世代猛将,何时出过逃兵孬种! 尤其还是当着皇帝和三皇子的面,这可是他冷家回京后,第一次正式展示军事能力啊! 就这么被冷云朝给毁得面子里子全没了! 虽然知道他带着个司徒砚不好赢,但也不能这么怂啊! 盛怒之下,冷枕山牛脾气直接爆了,忘了皇帝还在身旁,张口就骂: “冷云朝!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 司徒擎也气,尤其想起司徒砚倒数第二的那篇杰作,就更气了! 两个气炸的老父亲对视一眼,司徒擎直接下令:“集兵,给朕把他们逮回来!” 而后看向司徒墨。 司徒墨立刻意会,下马恭敬道:“儿子愿代父皇将五弟捉拿回来!” “好。” 司徒擎大手一挥:“先拿下这不孝子,朕再与你一决胜负!” 方才还对立的两方人马,此刻休战联合,全都对准了逃窜的冷云朝等人! 一时间,整个山林兵荒马乱! 司徒擎和司徒墨大兵压境,冷云朝拎着假司徒砚疯狂逃窜! 战吼声,逃跑声,求饶声…… 热闹非凡! 被冷云朝拎在手里的士兵小心翼翼道:“冷将军,我刚才学得还像吗?” 冷云朝往身后看了眼,好家伙,追兵都快咬屁股了! 他朝对方比了个大拇哥道:“像不像我不知道,但很显然,效果远超预料!” 甚至有点兜不住了! 言枫和言墨分别护着女扮男装的白芙和红蕖,咬紧牙催促身边的人:“跑快点,别玩砸了!” 乌泱泱的慌乱之中,山峰后方依然稳固。 冷云亭目光如炬,冷声道:“不要受影响,守好我们的阵地!” 司徒砚一边专注啃饼,一边跟着点头:“是!” 山脚下,谢元棠将打晕的士兵藏在石头后面,扒了他的衣裳扔给一号:“穿上。” “咔。” 第239章 哎哟~踢我臀了! 众所周知,能当一的都不简单! 作为大佬棠的出道首秀,那下的功夫必然比其他人丧尸要多得多! 一号丧尸生前就是人类基地的作战员,在知道自己被感染丧尸基因后,也是自愿被谢元棠改造的,之后跟着谢元棠作战的次数也最多! 相比零号那种实用性不大,最大用处就是侍寝或者扮演绿茶的丧尸,一号就是战斗经验和武力值都双顶的暴力糙汉! 跟它讲别的它可能不懂,但打仗时带它绝对错不了! 当下,一号套上士兵服,往那一站脊背挺拔,气势轩昂,不看脸一点看不出来不是人! 谢元棠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低着头别给人看出来就行了。” 交代完,从研究室里掏出个麻袋,利索地钻了进去! 一号看她一眼,大手捞起麻袋抗肩上,低着头大步上了山。 丧尸速度快,一号那大长腿,一步能顶谢元棠小短腿三步远。 上山的路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总共就遇到三次人。 第一次,守卫的士兵皱眉拦下一号,冷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校尉营的还是禁卫军的?肩上扛的什么?” 被拦下的一号十分淡定,低着头,袖子包裹住的手指了指旁边。 士兵转头看过去:“那边?那边有什……碰!” 话没问完,一号大手扣着他脑袋磕在山石上,将人磕晕了过去! “咕嘟嘟~” 麻袋蛄蛹动了下。 谢元棠的声音闷闷传出:“别杀人啊,杀多了我不好跟父皇要钱了!” 一号大手轻轻拍拍麻袋:“咔~”明白。 咔完以后,等麻袋安静下来,它才低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应该……没死吧? 一号有点心虚,怕谢元棠找它麻烦,于是歪着脑袋想了想,隐约记得当人时有教过怎么急救。 第一步,止血。 “pia!” 一号伸手,往地上抠了一大把土,pia在士兵受伤的脑门上。 第二步,包扎。 一号抬手一撕,把那人的袖子撕下来半截,盖在头上。 第三步,休息。 做人时没日没夜战斗,哪都能睡,哪都睡得不舒服。 相反,做了丧尸以后,它最喜欢睡地里,又凉快又安静! 想到这里,一号单手“咵咵”就是一顿挖。 直接挖出一个脑袋大的土坑,把士兵脸朝下按了进去! 全都做完以后,一号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这要再死就不关它的事了! 麻袋里的谢元棠全然不知它的杰作,她正趁这会儿功夫,意识进了研究室里拿东西。 麻绳? 用的用的,带出来! 迷药? 搞一点搞一点! 泻药就算了,毒药也用不上,春药? 额……也拿一丢丢吧! 在谢元棠做准备的时候,外界,一号遇到了第二个人! 这一次,一号知道下手要轻了。 于是在那人叫住他的时候,没有拧脖子没有磕脑袋,直接“唰唰”两个大逼兜过去! 扇得对方瓜子脸变成了国字脸! 看着在地晕在地上的士兵,一号十分有经验的,又给他挖了一个坑! 一号有些烦躁。 这里的人作战真麻烦,打趴一个就得挖个坑! 不然它早带着棠棠上去了,现在手上全是土! 一号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土。 太脏了! 回研究室以后得叫那个实验品给它好好洗洗手,再做个spa~ 一号一边扛着麻袋棠往上爬,一边幻想着美好的尸生。 殊不知刚爬到阵营附近,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麻袋棠放出来,就有人拍了它的肩膀! “兄弟,俺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了,你身手不赖啊!山路都能走那么快!” 一号背对着他,僵硬地点点头。 “俺叫郝仁,校尉营的,你是哪儿的?这么牛逼的身手,难不成是羽林卫的兄弟?” 一号点点头:“咔。” 郝仁自来熟地搭着它肩膀,还搓了下它凌乱的头发: “哎,你们羽林卫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留这种发型啊?俺刚才还见到一个,跟你一样两边留了老多的碎发!都看不清脸了!” “俺听说,这种好像叫什么……龙须头?” 一号脑袋往旁边扭了下,拍开他的手。 “嘶~兄弟你力气真大啊!” 郝仁看看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也不生气,乐呵呵道:“俺没恶意,只是想告诉你,去后厨的话走那边。” 说着一顿,踢了踢麻袋道:“你这里背的是早上采购的食材吧?” 他一踢,麻袋棠顿时蛄蛹了下。 郝仁:“哟!还是活的!看来今天能加餐了!” 一号:“咔!”别踢!再踢撕了你! “呵呵,还护上了,行吧行吧,你快去后厨吧,俺也接着去巡逻了。” 郝仁挥挥手,嘟囔了句:“说来那个去吃饼的兄弟怎么还没回来?吃的也太慢了!” 说着转头朝一号喊了句:“兄弟,你去后厨看见他,可让他快回来啊!” 一号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郝仁惊讶地张大了嘴:“飞毛腿啊跑这么快!” —— 一号终于找到地方,把麻袋棠放了出来。 谢元棠捂着小屁股爬出来:“哎哟~踢我臀了!” 她左右看看,见附近放着锅搭着灶,知道这约莫就是后厨的地方了,于是拍拍一号:“干得不错,你先回去吧。” 一号大手轻轻揉揉她脑袋:“咔~”小心点。 谢元棠笑嘻嘻道:“别担心,告诉大家伙,我会找机会让你们出来放风的。” 一号点点头,带着空麻袋回了研究室。 谢元棠这才捂着屁股溜进了后厨,边看边惊讶:“人这么少吗?” 她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冷云亭方才刚来过,还叫走了一批人,这才显得这里格外……安全! 谢元棠打眼一看。 哟呵! 就俩守卫! 好干! 她眼珠子一转,瞄准就近背对着她站着,高高瘦瘦的傻大个! 抡起一旁的烧火棍,快速地跑过去,眼看就要一棍子送他见周公! 却没想到傻大个身手竟然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傻大个一个矮身躲过了她的棍子,接着反手一捞! 正正好拎住谢元棠的后脖领! 跟拎猴子似的把大佬棠拎了起来! 第240章 娘子,你来找我啦! “草!” 谢元棠暗骂一声。 她跟这地方相克,先被踢屁股又被拎脖领的! 大佬棠的屁股是那么好踢的? 大佬棠的后脖领那是能随便拎的? 屁股的尊严失去了,脖领的尊严必须保住! 大佬棠深吸口气,双脚离地的一瞬间,龇着牙就咬了上去! 与此同时,小手一翻! 迷药加银针,送你就地长眠! “咦?” 就在银针要扎下去的瞬间,谢元棠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愣了下,瞬间收回银针,扔了迷药。 然后抬起头。 跟傻大个面面相觑。 “娘……” 司徒砚咧着嘴,正要叫“娘子”,另一个守卫已经听见动静转过了头:“什……” 话没说完,司徒砚抄起谢元棠手里的烧火棍就扔了过去。 “碰!” 当头一棒! 那人眼前晕出了无数个圈圈,悠悠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么人。” 司徒砚这才看向还被他拎着的谢元棠,桃花眼中满是喜悦: “娘子,你来找我啦!” 谢元棠瞪了他一眼,“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后脖领的尊严之仇还是得报! “嘶!”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咬自己的手,一点也没反抗,只是疑惑地问: “娘子你是不是饿了啊?” 另一只手拍拍谢元棠的头发,轻笑道:“好歹你等我洗完手再吃啊!” 谢元棠抬起头,小脸气鼓鼓地:“谁让你刚才拎我的,我不要面子的啊?” 司徒砚仍带着笑,抱着她将她放在椅子上,伸手戳戳她圆鼓鼓的小脸蛋道:“好啦,娘子不要生我气了,我给你藏了个饼,可好吃了,你尝尝看?”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将包好的饼拿出来。 谢元棠接过饼,啃了一小口,小手粗鲁地擦了下他的脸:“抹炭了?” 司徒砚点点头:“嗯嗯,娘子你说的,我的美貌不用炭不行的!” 谢元棠吃了两口,不放心道:“这里安全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事的,二舅舅刚来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司徒砚笑着跟她讲了这里的事情。 就连谢元棠听完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郝仁啊!是个强者!” 到底是害怕冷云亭找过来,两人也不敢多待,将那个晕倒的士兵藏好后,立刻就躲了起来。 司徒砚:“娘子,我都查过,最南边那个山洞就是主帐,但是门口有人守着。” 谢元棠看着山洞门口的两个人,眯了眯眼道:“有点难,二舅舅不会走远,万一出点动静他立刻就过来了。” “嗯。” 司徒砚也蹙起了眉:“我想不到要怎么进去,娘子你不来的话,我本来还想着等二舅舅上茅厕时硬闯进去呢。” 两人正发愁着,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诶?”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那人。 谢元棠不认识,问道:“他谁啊?扬着个笑脸傻乎乎的。” “他就是郝仁副队长啊!” “……” —— 山洞口。 郝仁走过去,看着门口两位兄弟,笑着道:“你俩还没吃饭吧?我来替你们站会儿,你们快去吃吧!” 那两人是校尉营的,自然认识郝仁,犹豫了下道:“这不好吧?副队长,你一上午都没歇过。” 郝仁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这有啥,俺既然当了副队长,照顾兄弟们就是俺的责任!” 两人感激涕零道:“副队长,你真是太好了!” “多大事儿,快去吃饭吧!” 郝仁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对了,去了后厨别忘了叫那个吃饼的赶紧回来!” “知道了!” 两人肩并肩离开,路上还在嘟囔: “哪个吃饼的?” “不造啊~” …… 看着郝仁大马金刀地站在山洞门口,谢元棠小脸缓缓绽放出笑容。 她转头看向司徒砚:“曲公公是不是还在山洞里啊?” 司徒砚怔了下,摇摇头:“我没看见过他。” “我在山下时也没看见他。” 谢元棠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父皇不会放心别人拿虎头印,曲公公必然在里面。” 一边说话,她一边把啃了一半饼递给司徒砚:“夫君,上!” 司徒砚看看手里的半个饼,迷茫的眨眨眼:“上哪儿?” 谢元棠朝山洞口努努下巴,笑眯眯道:“曲公公可是咱们的好朋友,当然是给他送饭去啊!” 司徒砚恍然大悟,拿着饼用布一包,大步走过去。 “啊哈~” 山洞口,郝仁打了个哈欠。 他是个好队长,从昨晚儿后半夜开始就没怎么睡,一直在替别的兄弟轮值。 今天上午也一直在站岗,这会儿人都乏了! 正打着瞌睡,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副队长。” 郝仁一个激灵站直:“俺没睡!” 司徒砚:“……” 他走到跟前,侧低头对着郝仁,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容貌:“副队长,是我。” 郝仁看看面前的司徒砚,“啊”一声道:“吃饼的!” “你吃饭也太慢了!” 郝仁拍拍他肩膀:“要不是知道你们羽林卫都喜欢这种发型,俺还以为你是内奸呢!” 藏在山石后的谢元棠:“……” 郝仁笑着问:“你来这里干吗?你当值的地儿不是这里。” 司徒砚指指手里:“我来给曲公公送吃的。” “嚯!” 郝仁了然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儿啊!” 因为司徒砚侧站着,想要跟他说话,郝仁就也侧过了身。 完全没想到在他背后,谢元棠小身子一闪,悄无声息就溜进了山洞! 郝仁搭着司徒砚的肩膀,跟他说悄悄话:“俺跟你说,你现在去套近乎还早嘞,晚上才好。” “为什么?” “因为晚上有荤菜啊!” 郝仁朝他眨眼:“俺刚才遇着负责采办食材的兄弟了,他也是羽林卫的,跟你发型一模一样,扛着一麻袋活物呢!” “俺估计是野鸡野兔什么的,你晚上送过去,不是更能讨得曲公公欢心吗?” 司徒砚眨眨眼,老实巴交道:“不用了,我就送个饼。” “啧,你咋这么老实呢?” 郝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行吧,你去送吧,就算送了曲公公也未必吃。” 司徒砚端着饼往里走,顺便说了句: “嗯,我知道他不吃。” 第241章 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大佬棠的套路! 山洞主帐里。 曲培刚开始听见门口说话声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 直到他越听,越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 等他终于一拍大腿:“泥玛!” 这不是他家亲亲五皇子的声音嘛! 五皇子既然在这里,那…… 这个念头都还没转完,曲培就看见了谢元棠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 “小小小……小皇妃!” “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声是曲培惊讶的声音,后一声是刚走进来的司徒砚抬手一扔。 一个印度飞饼过去,点了郝仁的哑穴! 郝仁:“……”羽林卫的兄弟,你干吗! 谢元棠笑嘻嘻走到曲培跟前,声音又灵又甜:“曲公公,棠棠不想伤害你,你乖乖地配合一下我好不啦?” 曲培哭丧着脸道:“我的小皇妃,我的小祖宗啊,您怎么在这儿啊?” 谢元棠一边从袖子里抽出麻绳,一边跟他唠嗑: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怕曲公公你故意拖时间喊来我二舅舅,回头再跟您讲吧。” 曲培:“……”被看穿了。 谢元棠笑着指指一旁的石墩:“公公坐这儿呗,您站着太高了,我不方便绑。” 曲培摇摇头,干笑着求饶道:“小皇妃,咱们都这么熟了,您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不开口,您就别绑我了成不?”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大眼睛十足真诚:“也不是不行,你有钱吗?” 曲培一僵:“……没,没带。” 谢元棠:“那就不成了。” 曲培:“……”真干脆。 谢元棠耸了耸肩膀,还贴心地走到石墩旁边,给曲培垫了个草垫。 曲培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抽,一边无声往桌后移,手指悄摸地碰到桌上的茶杯。 只要碰倒杯子,就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了! 曲培深吸口气,手指刚准备动作,就听见谢元棠笑盈盈的声音:“公公想叫人啊?” 他一抬头,就看见谢元棠那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曲培:“……”你不是在垫草吗?什么时候看过来的! 司徒砚刚捡起那半块饼,闻声转身:“想叫人?” 曲培呼吸一滞,一咬牙抬手将茶杯往地上摔去! 就在这一刹那。 两道身影齐动! 司徒砚衣袂纷飞。 如同迅鹰浮影,踏步凌尘! 只瞬间的功夫,曲培甚至觉得自己都没眨眼,就看见本来站在门口的司徒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殿……” 曲培刚出声,就被司徒砚点了穴。 与此同时,谢元棠抱着刚垫好的草垫,一个滑铲出溜过去! 却没想到那桌边竟然有个果皮! “噗通!” 谢元棠脚底一滑,滑铲没刹住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大佬棠之所以叫大佬棠,就是因为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任务! 摔了个屁股蹲的同时,大佬棠反应极快地把草垫往头上一顶。 “咚!” 稳稳接住茶杯!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只除了大佬棠臀部二次受伤! “娘子,你还好吗?” 司徒砚抬手将她拉起来:“摔得疼不疼啊?” “那能不疼吗!” 谢元棠捂着屁股,小嘴噘着:“关键疼就算了,还伤自尊啊!我堂堂大佬棠的臀的面子,就这么水灵灵的全没了!” 曲培:“……”臀还有面子? 司徒砚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道:“夫君我不会觉得娘子你没面子的啊。” 说着又指指曲培:“他也不敢觉得。” 谢元棠哀怨地看向曲培,曲公公疯狂眨眼。 不敢觉得,不敢觉得! 为了给自家娘子……的臀报仇,司徒砚扛着曲培,把他放坐在了地上。 司徒砚:“本来你是可以坐垫子的,但现在你只能坐冷石头了!就当做赔我娘子一个屁股吧。” 曲培:“……” 谢元棠看看曲培,到底是照顾过他们,她想了想,还是拿起草垫过来:“算了,还是让曲公公坐垫子吧。” 曲培眼眶都红了,内心:呜呜呜还是小皇妃贴心! 谁知道谢元棠下一句就是:“他年纪大了,万一受凉了窜稀怎么办?” 曲培:“……”一时不知道该生气前半句还是生气后半句。 最后,曲培因为“年老体衰”的优势,赢得草垫一个! 曲公公:坐着很舒服,但不嘻嘻。 谢元棠跟司徒砚可不管他嘻不嘻,两人抓紧时间在山洞里翻找起来。 司徒砚:“娘子,虎头印长什么样子啊?我没见过。” 谢元棠:“哦,就是个雕着蟒头,虎身,写着‘秋武’俩字的黑铜块。” 被点了穴的曲培顿时倒吸口凉气。 不是,小祖宗,你怎么会知道! 两人找半天没找到,司徒砚蹙眉道:“该不会被父皇随身带走了吧?” 谢元棠眯了眯眼,走到曲培面前,小酒窝若隐若现: “公公,我问你嗷,虎头印是父皇拿走了咩?” “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曲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拿走了拿走了! 谢元棠小手戳戳曲培的脸颊,笑嘻嘻道:“公公真配合,明知道这种时候我不会相信你,还这么努力的骗我呢~” 然后一转头对司徒砚道:“父皇没带走。” 曲培:“……”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大佬棠的套路! “肯定在这里,不在山洞那就在……” 谢元棠话没说完,司徒砚忽然伸手,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司徒砚抬手指了指门口,小声道:“有人。” 谢元棠眉头一挑,跟他打了个手势。 两人瞬间一左一右潜伏在洞口。 山洞外。 冷云亭刚走到附近,看见这里只有一个守卫就皱起眉走了过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郝仁:“……”被我支走了。 冷云亭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一个照面一句话,就知道郝仁被点了穴,山洞里出事了。 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缓缓拔出佩剑。 原本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喊人,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冷云亭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握着剑柄,抬脚缓缓朝山洞走去。 身后郝仁都快哭了:不是,您别进去啊!要进去也先把我穴道解开啊! 可惜冷云亭根本听不见他的心声,提着剑就走进了山洞。 第242章 二舅舅又不是你小舅那么傻的! 长剑闪寒光! 在山洞里划过一道刺眼的光线。 曲培看着冷云亭连剑都抽了出来,顿时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天爷喂~冷家人都这么莽的吗? 怎么连剑都掏出来了! 这万一伤着五皇子和小皇妃可怎么办! “什么人在里面?” 冷云亭喝道:“主动出来投降,饶尔不死,否则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山洞里安安静静。 冷云亭目光微闪,冷哼一声,抬脚走进。 在他脚步彻底踏进的一瞬,山洞左侧,司徒砚抬手就朝他面门攻了过去! “哼!花拳绣腿!” 冷云亭早有准备,一个侧头闪开,长剑刺出。 同时抬腿就要往前冲。 就在这时,一道小生意往前一扑! 牢牢地抱住了冷云亭的大腿! 冷云亭:“卧……槽!” 他猜到山洞有人,但没猜到能有两个人! 更没猜到其中一人出招这么阴! 他本来就是往前冲的架势,大腿被这么一抱,跟马儿遇到绊马索似的,当下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栽到了地上。 还连带着把谢元棠也砸回了地面! 大佬棠:“……”她的臀! 司徒砚从背后顶住冷云亭的背,反手扣住他肩膀:“二舅舅,你别动,不然你也要赔娘子一个屁股!” 冷云亭:“……赔……啥玩意儿?” 他一转头,看看自己背后的司徒砚。 再转头,就看见正捂着小屁股,皱着小脸的外甥女。 谢元棠小嘴一撇,可怜兮兮地望着冷云亭:“二舅舅,棠棠被你砸伤了!没有一个虎头印好不了的!” 冷云亭:“……”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两人:“行了,松开我。” 司徒砚眨眨眼:“哦,那你等一下哈,我先点了你的穴道。” 说着就要伸手,谢元棠笑嘻嘻过来:“夫君不用点穴了,二舅舅要是想叫人,刚才在山洞外面就喊人了。” 冷云亭:“知道你还让你舅趴地上!” 谢元棠吐了吐舌头,跟司徒砚一左一右把冷云亭扶起来。 冷云亭先看一眼被点住的曲培,又看看司徒砚:“功夫可以啊,点穴本事不错。” 司徒砚摇摇头,一本正经:“二舅舅,我不会武功的,只是跑得快一点,跳得高一点,力气大一点。” “点穴是我跟言枫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言枫还没我的水平高。” 司徒砚叹了口气,感慨道:“大概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冷云亭:“……” 他无语地盯了司徒砚两秒,转头看谢元棠:“外甥女,这人有毛病,你听话,咱不嫁了啊!” “噗~” 谢元棠笑出声来,拉着冷云亭胳膊道:“舅舅,您早猜到是我们来啦?” “那倒没有。” 冷云亭随意地往那一坐,摆摆手道:“只是猜到身手好到能避开山间守卫来这里的,也就那么多,尤其是几个皇子可能性最大。” 他大手揉揉谢元棠的脑袋:“既然猜到里面可能是哪个皇子,总得给对方几分面子,万一一上来就刺人家个透心凉,咱冷家不完球了!” 说完还不忘拉踩一下冷云朝:“二舅舅又不是你小舅那么傻的!” 谢元棠小脑袋点点:“二舅舅聪明,长得还帅,棠棠一见您就看出来您是个大英雄呢!” 冷云亭笑着看着小外甥女:“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你们俩。” 说罢一顿,眯着眼道:“还有,夸二舅可以,但不要妄想虎头印,不可能给你们的。” 谢元棠眨眨眼,乖巧地道:“二舅舅说这话多见外,棠棠可是真心话呢,至于虎头印……” 她忽然歪了歪小脑袋,笑嘻嘻道:“要不二舅舅你先摸摸兜呢?” “兜?我兜……” 冷云亭脸色一变,急忙去摸自己的荷包。 腰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荷包! 他瞬间抬头,就看见谢元棠小手拿着荷包抛上抛下的玩。 冷云亭:“……”嚓! 曲培:“……”完辽~ “哎呀二舅舅,你这么穷的吗?荷包里都没几个钱。” 谢元棠啧啧摇头,从里头把虎头印拿出来,碎银子没动一个子儿:“不过二舅你放心,棠棠有钱,就看在您给我送来虎头印的份上,以后棠棠保证孝顺您!” 冷云亭额头黑线:“不是,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谢元棠大眼睛笑成了弯月,指指门口地上那个人形的印痕:“在二舅舅你摔地上的时候呀!” 冷云亭:“……”大意了!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想起小弟冷云朝给他的三句忠告: 小心小外甥女! 务必小心小外甥女! 千万一定切记小心小外甥女! 冷云亭当时还觉得他傻了吧唧的,一句话说三遍,反手给了他一个兄长的爱的逼兜! 现在才明白,不是冷云朝傻,是他太单纯了! 冷云亭叹了口气,看着谢元棠道:“元棠,这虎头印二舅真不能给你,不然等你外祖父回来,二舅非被打成残废不可!” 连看家都看不好,冷枕山能不打死他嘛! 冷云亭跟两人商量:“你们看这样行吗?咱们各退一步,二舅给你们放个水,不喊人来,你们可以安全离开,不过离开前要把虎头印留下。” 谢元棠小手摩挲着下巴:“嗯……二舅舅说得很有诚意,这么长时间没喊人,也确实是给棠棠放水了。” 冷云亭面色一喜:“那……” 谢元棠:“不行!” 冷云亭:“……” 谢元棠小手飞快地把虎头印塞自己怀里,同时对司徒砚道:“夫君,点他!” 冷云亭瞬间一怔,反应极快地转身。 然而不等他站起来,谢元棠就扑过来,故技重施抱住了他的胳膊! 与此同时,司徒砚袖手一挥,点了他的哑穴! 冷云亭黑着脸,幽怨地看着小外甥女。 谢元棠笑嘻嘻地把他按回椅子里,乖巧道:“棠棠知道二舅舅是怕伤着我,所以才没甩开的,谢谢二舅舅!” “您放心,外祖父揍您的时候,棠棠会替您求情的!” 冷云亭:“……”小东西,还算你有点良心! 谢元棠收好虎头印,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四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快点离开,可惜没时间找找附近有没有锦旗。” “锦旗?” 司徒砚眨眨眼,从怀里掏出来俩:“我有啊!就在山上找到的。” 冷云亭、曲培:“……” 你是怎么在我们的地盘,比我们还先找到锦旗的! 第243章 他跟朕玩声东击西? 谢元棠毫不客气地把俩小旗揣怀里。 那利索的动作,看得冷云亭心都在滴血。 这才第二天,家就被偷得干干净净了! 谢元棠收好锦旗和虎头印,鬼精鬼精的大眼睛瞅瞅冷云亭,再看看曲培。 然后屁颠颠跑到曲培跟前,甜甜地笑着道:“曲公公,我让夫君给你解开哑穴,不过你别喊人好不好?” 冷云亭:“……”刚拿走虎头印,就不管舅的死活了! 曲培疯狂眨眼。 不喊人不喊人! 不喊他就不是人! “棠棠年纪小,公公可别骗我哦~”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肩膀,笑得跟个小魔女似的:“公公要是喊了人,我就不把虎头印还给父皇了!” 曲培和冷云亭同时一怔。 司徒砚走过来解开曲培的穴道,曲培急忙问:“小皇妃是说,您还会把虎头印还给皇上?” “那当然!” 谢元棠指指自己和司徒砚:“我和夫君这么孝顺的人,当然不忍心看父皇和外祖父生气难过啊。” 曲培:“……孝不孝的咱们另说,小皇妃您要不先把印……” “哦,不着急。” 谢元棠挑了挑眉,笑着道:“等父皇给我结个账,我再把印还回来。” “结账?” 曲培傻眼了,冷云亭脸黑了。 他已经猜到小丫头想干什么了!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到桌前,铺开纸笔:“夫君,你字比我好看,你来写,就说一个虎头印原价是一万两,但看在父皇和外祖父的面子上,给他们打个三折,只要三千两。” 一旁听着的冷云亭无语,他怎么不知道虎头印还有原价来着? 司徒砚是看过谢元棠那些“合同”的,这会儿写起来也熟练得很,唰唰几行写完,还不忘加了一句: “过期涨价,预购从速哦亲~” 谢元棠看着他写的,满意地点点头,把字条一折叠塞曲培怀里:“曲公公,等父皇回来,您记得告诉他,我会在第五天的时候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印哈。” 曲培哭笑不得道:“哎哟我的两位小祖宗啊,就算是皇上,也没可能来这种地方还随身带着钱吧?” 司徒砚:“没关系,可以赊账!让父皇写个借据就可以啦!” 曲培:“……”你们想的还怪周到嘞! 曲培苦笑道:“殿下,小皇妃,这才第二天啊!” 谢元棠:“第二天咋了?” 曲培:“一般来讲,秋武大比大家都是慢慢来的,没人会第一天就想着偷印。” 谢元棠眨眨眼:“哦,我们第一次参加,太激动了。” 曲培:“……” 他看看谢元棠,再看看司徒砚,委婉地开口:“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秋武大比,比的是兵法和领军能力?” 而不是坑蒙拐骗偷。 谢元棠小脑袋一歪,眨眨眼道:“我这就是兵法啊,声东击西!小舅舅负责引开父皇和外祖父,我负责上来偷。” 曲培:“……不是,一般来讲,没有后半步。” 司徒砚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重新点住他的哑穴:“一般来讲,公公你的话有点多了。” 曲培:“……” 谢元棠跑到山洞口看了眼,朝司徒砚招招手:“夫君,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撤!” 说完转头看了眼冷云亭,又跑回去,给他怀里也塞了个字条,笑着道:“二舅舅放心,有这个在,外祖父不会打你了!” 冷云亭:“……”对你,舅再也不敢放心了。 从山洞离开的时候,司徒砚还拍了拍郝仁的肩膀:“好人,谢谢你!” 郝仁欲哭无泪。 下一瞬,谢元棠就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郝仁:“……”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特殊的感谢方式吗? —— 这边司徒砚带着谢元棠,一路轻功运到极致,避开人群从偏僻的山道下山。 另一边,司徒擎没追到冷云朝等人。 倒不是冷云朝他们真的就那么快,而是他们太损了! 刚一冲进林子,整个队伍就打散了! 那里跑三五个,这边跑十来个,四面八方的乱窜! 本来司徒擎和司徒墨两队人马,完完全全有把握拿下这一队人,但奈何对方不仅乱跑,还往回跑! 一个个贼得跟什么似的,一看身后追的人是皇上的队伍,立马就窜进三皇子司徒墨的队里。 看见身后追的是司徒墨的人,又掉转头冲进皇上的队伍里…… 还跑哪儿用鞭炮炸哪! 时不时再扔点烟雾弹! 硬生生把本来齐整整的两支队伍给搅和得乱七八糟! 司徒擎和司徒墨两队人马又不熟悉彼此,就算能从衣服上辨别出来敌友,但在这乱哄哄的林子里,谁有空揪着你衣服细细辨认! 于是一场二对一的林中堵截战,除了几个腿慢的倒霉蛋被俘虏以外,司徒砚的大部分主力竟然全部逃脱! 半个时辰后,看着那些被俘虏回来,却一点也不害怕的士兵,冷枕山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糟了!” 冷枕山大步走到司徒擎跟前:“皇上,咱们快回去!” “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想跟咱们打,也没想着能逃掉,他们是故意来诱敌的!” 司徒擎一怔,眼皮微眯:“你是说,老五在这儿跟朕玩儿声东击西?” “是。” 司徒擎第一反应竟是:“他都有这智商了?” 冷枕山:“……” 司徒擎转头看向不远处安静异常的后山,沉声命令:“立刻回营!” 另一边司徒墨也同样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手下来报:“三殿下,皇上已经回去了。” “嗯。” 司徒墨下马,走到那几个俘虏身前,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的主子去哪儿了?” 被俘虏的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扭过头:“不知道,要打要杀三皇子您随便,让我们卖主,那是不可能的!” 司徒墨微眯双眼,一招手叫来几人:“将他们带下去,分别审问,不招的就用‘重刑’。” “是。” 几个俘虏同时心惊。 不是说一般不杀人?怎么还用刑了? 眼看着几人被带走,司徒墨转头看向后山方向,目光暗沉。 刚才那些鞭炮定是谢元棠的东西,所以…… 五弟,五弟妹,你们已经去过后山了吗? 第244章 皇上,这凶手很变态啊! 俘虏们被带走一刻钟后。 “啊!” “救命啊!” “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惨叫声一道接着一道,其中一个被单独隔开的俘虏听得心里直打鼓。 兄弟们都被用刑了? 那怎么没人打他? 正想着,就看见司徒墨走了过来。 “他们都已经招了,现在就看你了。” 一边说,司徒墨一边亮出剑:“说实话就放了你,说的不一样你就只好去死了。” 俘虏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徒墨:“他们……都招了?”不是吧,他们不要钱了? 司徒墨淡淡问:“谢元棠去后山了对不对?她去做什么了?” 俘虏状似惊讶道:“小皇妃去后山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小兵,没资格跟她说话的。” 司徒墨挑了挑眉:“所以,谢元棠确实跟你们在一起。” 俘虏:“……”不是,你诈我! 司徒墨又问:“司徒砚让你们在林中哪里集合?” 俘虏摇摇头:他不知道,他哑巴了! 司徒墨点点头:“所以你们确实商量有集合的地点。” 俘虏:“……”小皇妃不是我不忠心,而是这人太恐怖了! 司徒墨来到第二个俘虏处。 俘虏二正疑惑:刚才那些惨叫声,难道他兄弟都死了?怎么没人打他? 正想着,司徒墨开门见山道:“他们都招了,说你们在密林南边集合。” 俘虏二一愣:“南边?” 司徒墨点点头:“看来不是了。” 俘虏二:“……”完了,他是不是暴露什么了! 接下来司徒墨依次排除,等最后一个俘虏问完,他差不多已经知道谢元棠和司徒砚他们的队伍在哪儿了。 “走吧,他们在东面。” 司徒雅不解地问:“三皇兄为何要这么麻烦?直接用刑不就行了?” 司徒墨看她一眼,冷声道:“秋武大比虽说生死自负,但父皇不喜杀戮,我若为了比赛输赢就对士兵们用刑,岂非让父皇觉得我自私狭隘手段狠毒?” 司徒雅一怔,恭敬道:“皇兄说的是,是雅儿目光短浅了。” 司徒墨不再看他,领着人一路往东。 …… 林中某处。 冷云朝看着还跟着他的队伍:“少了多少?” 言墨沉声道:“少了十五人,都是我们队的。”因为谢元棠的叮嘱,他们确实没敢让她的队少一人。 冷云朝点点头道:“那好,通知下去,我们不走东边,往西走。” 这是他行动前就跟谢元棠商量好的,如果一个人没少,那就往东走,如果有人被俘虏,那就往西走。 但后半句只有冷云朝知道,底下的人谁也不知道。 红蕖似懂非懂,拉住白芙小声问:“可是他们不一定会背叛咱们啊。” 白芙笑了下,耐心地给她解释:“没人说他们背叛,只是别忘了咱们的对手可是皇上和三皇子,有时候不用他们说话,对方可能就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上猜出了真相。” 一行人转道往西,刚刚好跟司徒墨背道而驰。 …… 后山。 司徒擎一行人快步回山。 走到半路,忽然前方大喊道:“皇上,这里有人死了!” “什么?” 司徒擎和冷枕山面色俱变,快步走到前面。 只见一个士兵躺在地上,脸朝下栽在土坑里,看起来死得很巴适! “他还活着!” 查看的侍卫禀报道。 冷枕山立刻上前,蹲下身将那人扶起来,果然见他胸口起伏着。 “活着就好!” 冷枕山松了口气,抬手将他脸上的布扯开,再看看他被土糊住的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司徒擎问道:“冷卿,可看出什么了?” 冷枕山犹豫道:“似乎是受了伤,然后……有人用泥土糊住了他的伤口,又给他脸上盖了块布,埋在了土里……” 司徒擎:“……”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正说着,受伤的士兵醒了过来。 冷枕山忙问他怎么回事,那人哭丧着脸道:“我看见一个彪形大汉扛着麻袋,就想问问他是干吗的,结果他二话不说给我磕晕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他在活埋我!” 冷枕山指指那个小坑:“应该不至于,他大概只是想活埋你的头。” 士兵:“……” 司徒擎一脸困惑:“扛着麻袋的彪形大汉?不像是砚儿的人啊。” 冷枕山也一头雾水,一行人继续上山。 没走多远,又看见一个“被活埋的死人”。 冷枕山嘴角微抽,过去看了眼,蹙眉问:“没死,晕过去了,这国字脸是谁,有人认识吗?” “国字脸?” 其中一人好奇地走上前看了眼,顿时大吃一惊:“瘦子!瘦子你怎么变成胖子了!” 冷枕山又气又疑惑:“皇上,这凶手很变态啊!” 哪有打个人埋个坑的! 一次挖个坑,你也不嫌麻烦,当中萝卜呢嘛! “啊……” 司徒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熟悉的头疼,仿佛又见到了他的大孝子和孝儿媳。 “那什么,冷卿先别急着生气。” 司徒擎看看前面的主帐,叹了口气,十分有经验道:“朕有预感,一会儿你会更气。” 冷枕山:“?” 因为已经预想到了什么,司徒擎一路上都很淡定。 包括看见主帐面前被点住穴道的郝仁时,他也还算冷静。 冷枕山在一旁急得跳脚:“这这这……” 司徒擎拍拍他的肩膀:“淡定,不妨事,有云亭和曲培在呢,他们肯定已经转移了。” 说着,两人一同走进山洞。 跟曲培和冷云亭面面相觑。 曲培、冷云亭:“……”皇上,让您失望了,我们还在这儿! 司徒擎脸上笑容终于僵住,一寸寸龟裂。 旁边冷枕山大步上前,解开两人的穴道。 曲培快速道:“皇上,您怎么才回来啊!虎头印和锦旗都让小皇妃和五殿下偷走啦!” 冷枕山气得咬牙,转头瞪向冷云亭:“都偷走了?” 冷云亭点点头:“都偷走了。”一个旗都没给他们留! 曲培走上前,将司徒砚写的字条递给司徒擎:“小皇妃说她第五天还会回来,让您……准备好钱,她才把虎头印还回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殿下还说,您没钱没关系,可以立字据,他相信您的人品!” 司徒擎:“……” 血压! 他的血压! 第245章 你怕不是想舅死 “相信朕的人品?” 司徒擎气极反笑:“个兔崽子!他是怎么有脸说这话的?他知道人品是什么吗!” 要是知道,就不会干这么孝顺的事了! “皇上,您仔细龙体啊!” 生怕司徒擎再气坏了身子,曲培连忙过来扶着他,又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劝,只好犹豫着道: “至少……五皇子他来了呀!皇上您不是一直盼着他能来挑战您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司徒擎脸更黑了! 刚才只是气笑,现在直接开始了狂暴怒吼模式: “朕要的是他跟老三一样,带着人堂堂正正来找朕挑战!谁要他偷鸡摸狗了!” 曲培被吼得后退一小步,低头嘟囔道:“堂堂正正这种事……奴才觉得小皇妃压根没教过殿下。” 司徒擎:“……” 或许是因为被气习惯了,司徒擎虽然血压升高,太阳穴抽痛,至少还稳稳站着。 但另一边,冷枕山就没那么淡定了。 尤其看着谢元棠塞给冷云亭的字条:外祖父,您千万不要打二舅舅哦,二舅舅要是残废了,就没人给棠棠放水啦! 冷云亭:“……”谢了个草了!外甥女你这叫求情?你怕不是想舅死! 冷枕山:“……” 打了一辈子仗的冷老头风中凌乱,就这么华丽丽地,被自己的亲亲外孙女创飞了! 他抬头看着冷云亭,一边拿起自己靠墙放的红缨枪,一边沉声问:“是你把印给他们的?” 冷云亭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是那小丫头从我身上偷去的!” 越解释,冷枕山火气越大,红缨枪当打狗棒使,直接朝亲儿子屁股就抡了过去! “她才多大!要不是你放水,她能从你身上偷走东西?” “让一个九岁丫头偷了印,你还有脸了!老子教你这么多年功夫你忘的是一干二净啊!” 父子俩在山洞里就打了起来,给吾皇都吓了一跳! 曲培连忙就想呵止冷家父子,司徒擎却一挑眉摆摆手,眼里闪着跟俪妃一模一样的精光: “别叫停,正好让朕学学怎么管教儿子。” 曲培:“……”学了您舍得打吗?才禁足一个月都想死您了! 冷云亭不敢跟他爹动手,一边狼狈地捂着腚逃跑,一边解释道:“爹,我冤枉啊!不信您可以问曲公公。” 曲培忙出声道:“是啊冷老将军,奴才可以作证,冷二将军刚进山洞的时候都拔剑了。” 冷枕山一怔,下一瞬打得更凶了:“你他妈还敢拔剑!一不小心伤了丫头怎么办!有你这么当舅的吗!” 司徒擎:“……”真行,完全不提伤了他儿子咋办。 三十二岁的冷云亭被打得铁汉委屈:“那你要我怎么办嘛!打又不能打,放又不能放!” “那俩小崽子还一个比一个阴,大的武功不比我差,小的又淘又损,他们没把我当俘虏劫持走,都已经是看在我这个舅舅的面子了!” 冷枕山一枪刺破他衣服上,将他牢牢钉在墙上:“你还敢顶嘴!” 说着就想赏他一个父爱的逼兜,冷云亭一咬牙拿出杀手锏:“小元棠说了,你要是打我,她不认你!” 冷枕山:“……”缓缓撤回一个父爱逼兜。 司徒擎这时才出声:“冷卿不必太过生气,他们不是说了还会回来还印的么?” 冷枕山很是羞愧:“臣无能,早知犬子无用,臣就自己留下看守虎头印了。” “嗯……” 司徒擎想了想,试想了下换成冷枕山的画面,摇头道:“那幸好留下的是云亭,否则朕怕爱卿你年纪大受不住刺激。” 曲培在一旁跟着点头:“冷老将军,您还是不了解小皇妃,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殿下高十丈,小皇妃高百丈!” 冷枕山:“……”你这说的是我那可爱甜美的外孙女,还是灭世大魔王? 见冷家父子露出羞愤气恼的样子,司徒擎反而不气了。 他和气地拍拍冷枕山的肩膀:“冷卿莫气,以后气的时候还多呢!慢慢你就习惯了。” 冷家父子:“……”怎么听着,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的样子! —— 密林。 一棵大树上。 司徒砚跟谢元棠一人一个树杈坐着,悠闲地喝着营养液。 “娘子,你这个好,喝了就有力气,比吃饼管用。” 司徒砚喝完两支,才解了一天一夜的疲乏。 “别动,看你脏的。” 谢元棠小手捧着他的下巴,一只手用沾湿的绢帕帮他擦掉脸上的炭灰。 司徒砚闭着眼,乖乖任她帮自己擦脸,有些困惑地问:“娘子,为什么要把虎头印还给父皇啊?我们不是要赢吗?” 谢元棠笑着道:“我听小舅舅说了,夫君你是自己想出的偷印的主意,而且夫君你还敢夜里自己单独行动了,夫君很棒哦~” 司徒砚眼睛没睁开,长而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映出暗影,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晚上我是有点害怕,所以我才混进父皇的阵营里,那里人多,而且我想着娘子也附近,就不害怕了。” 他抬手,轻轻握住谢元棠细细的手腕。 桃花眼缓缓睁开,墨瞳清光,敛尽芳华! “我会赢的,娘子,你相信我。” 谢元棠微微一怔。 司徒砚握着她的五指微微收紧,认真道:“虽然我很笨,但我会使劲想,用力想,想好多好多办法,一个一个去尝试,我不止能拿一个虎头印,我还能拿两个,三个。” “我会赢得这次秋武大比,让他们都知道我的厉害,让他们没人敢再欺负你。” 谢元棠眼眸微垂,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 他说的是: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 可却是为了:要他们没人敢再欺负她! 谢元棠不是真的九岁小孩子,她的来自末世的孤儿,骨子里是凉薄且自私的。 她放任司徒砚在这场秋武大比中自由行动,其实没有期待那么多,只是想让他历练一下而已。 但他做的,比她想的还要好! 见她一直没说话,司徒砚不由问:“娘子,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元棠摇摇头,微微笑了下,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认真道:“夫君什么错都没有,夫君很好。” 司徒砚眼睛一亮:“那我们不把虎头印还给父皇好不好?我们再去偷别的印!” “额,别的印啊……” 第246章 知道你只有三句话的时间! “对呀!” 司徒砚越说越激动:“我们偷完所有的印,然后再去找锦旗,那我们不就赢了?”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托着腮道:“可是夫君,我们已经赢了。” “已经……啊?” 司徒砚愣住了:“已经赢了是什么意思?”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道:“因为另外两块虎头印在三妹妹那里呀!” 司徒砚怔了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说……这一块就是最后的虎头印?娘子你已经拿到三个虎头印了,我们已经赢了?” 这么简单的吗? 司徒砚有些迷茫:“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比七天?” 谢元棠笑了笑,将虎头印放在他手中,问道:“夫君你觉得,赢了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这一点司徒砚太清楚了:“可以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厉害!” “可是如果太厉害,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谢元棠指指那块虎头印道:“不说别人,就说太后,她就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 一个得圣宠,身后还有文武官支持的皇子,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司徒砚蹙了蹙眉:“娘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赢了?可是秋武大比前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怂吗 ?” 谢元棠摇摇头:“赢得太明显不好,输了自然更不行。” 她伸手指指周围:“我们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却也不能做那个最招眼的靶子,近千人在这片林子里,夫君你得了第一,所以人都会看向你,我们只有藏在树上,才能不被人看见。”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沉默着。 谢元棠没说话,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片刻后,司徒砚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要先拿到印,再把印卖给别人,这样,拿印的人就成了挡在我们面前的树,对吗?” “夫君真聪明!” 谢元棠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司徒砚皱眉道:“可是这样我们不是白干啦,好费力气的。” “谁说的,我们可以赚钱啊!” 谢元棠将虎头印收回小挎包,开始教他赚钱之道:“三个虎头印就是两万三千两,再加上锦旗,咱们能赚不少钱呢!” “而且七天这么长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林子里,多枯燥啊!咱们趁机做点小买卖,不都是银子吗?别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最实在!” 司徒砚恍然大悟:“还是娘子你厉害啊!那我们接下来去找锦旗吧!” 谢元棠摇摇头道:“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这七天你自己玩,我还有别的事呢。” 一听这话,司徒砚顿时委屈了:“娘子你不要我了啊?”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娘子,娘子又不带他玩了。 美夫君露出这种表情,谢元棠心都软了,差一点忍不住答应他。 她小手点点他鼻子道:“不是不要你,但是我要考验你呀,而且接下来我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呢!咱们得分头行动。” 司徒砚还有不开心,但他立志要做一个听媳妇儿话的好男人,于是乖乖问:“娘子说吧,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会做好的。” 他要赶紧做完任务,然后再来找娘子! 谢元棠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另外两个虎头印不是在三妹妹那里嘛,你接下来去找二哥和老六他们,然后就……” “嘶!” 司徒砚倒吸了口凉气,惊讶道:“这是不是太刺激了?父皇和外祖父会气疯的吧?” 谢元棠眨眨眼,笑嘻嘻道:“怎么会呢,父皇巴不得你去找他玩呢!” “也是。” 司徒砚想了想,点点头叹道:“父皇就是幼稚,都多大人了还喜欢黏着我。” 谢元棠:“……”这话你就别当你爹面说了。 告诉了司徒砚去哪儿跟冷云朝等人会和,等他走了以后,谢元棠才从树上下来,然后一招手,一口气从研究室里放出了十只丧尸。 “好了,答应你们的,带你们出来放风。” 谢元棠坐在一号的肩膀上,笑着道:“就在附近玩啊,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咔咔咔!” 十来只丧尸兴奋地咔个不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它们还是头一次出来“旅游”,一时间好奇得不得了。 一时间跳树的跳数,打架的打架,翻跟头的翻跟头。 还有几个采了好些草,准备拿回研究室里种! 跟在谢元棠身边的,除了一号,就只剩下零号了。 谢元棠摸摸它的小脑袋:“去玩啊。” 零号摇摇头,小手可怜巴巴地扯着谢元棠的袖子:“咔咔~”零宝不爱玩,零宝就爱跟着棠宝。 一号看它一眼,龇着牙:“咔!”滚蛋!死绿茶!棠今天翻的是我的牌子! 然后飞起一脚,直接给它踹散架了! 零号委屈兮兮地捡起自己的四肢重新装上,也不敢上前,就隔着老远望着这边。 那茶味儿四溢的,气得一号放下谢元棠,冲过去对着它就是一顿揍。 刚揍两下,四五六过来,又开始打一号。 谢元棠正奇怪怎么就混战了,结果一扭头看见九号“一脸羞涩”地走过来:“咔咔~”棠宝宝,小九伺候你呀~ 谢元棠眯了眯眼,再看看那边朝九号比手势的零号,似笑非笑道:“你跟小零设计好的?” 九号“害羞”地拉住谢元棠的小手:“咔呢~”小零说这次它帮我引开一号,下回我帮它。 谢元棠:“……”不是,你们现在都玩这么复杂的了? 谢元棠好笑地摸摸小九的头。 一直让十只丧尸放风了半柱香,又换了十只出来。 一个时辰后,谢元棠才有些力竭地将它们全招回去。 她背靠树坐在地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起码得将精神力再提升提升,不然她那一研究室的丧尸都没办法出来。 正想着,谢元棠忽然感觉道研究室一阵异动。 “这是……” 谢元棠眼睛一亮,意念一闪进了研究室。 陈列室里,白浪翘着二郎腿坐在手术床上:“哟,谢……” 话没说完,就让谢元棠堵住了嘴。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他:“闭嘴!我知道你只有三句话的时间,听我说!” 第247章 不要在心里骂我 白浪被她扑得一倒,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手术台的床头。 紫色的短发被荡起飘逸的弧度,在陈列室的柔光下,如同紫色的羽毛,张扬又浓烈! “呵呵……” 他被她堵着嘴,喉咙发出低哑的笑。 谢元棠气得瞪他:“也不许笑!” 谁知道他那神经质的计时方式,包不包括笑声。 万一他笑三次就晕了,她不是又白费口舌! 白浪眼里却带着笑意,乖乖收了笑声,朝她点点头:你说。 幸好没再给她来个秒晕。 谢元棠松了口气:“我跟你说啊……” 她一边开口,一边松开堵他嘴巴的手。 结果这厮太欠! 她刚松手,他就张口要说话! 谢元棠连忙又捂住他嘴:“你故意的吧!” 白浪笑眼弯弯,欠揍地朝她眨眨眼: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 谢元棠:“……”有些人活着真没有死了听话! 她微微一笑:“小浪浪,刚醒就贩剑啊?看来你是太久没被我抽过,皮痒了呀!”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松开手,小手摸摸他那头漂亮的紫发,感慨道:“你说我要不要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剃个光头呢?” “活人的头发会再长,但你这种不死不活的就不知道了呢~” 白浪:“……”士可杀血可流,发型绝对不能丢! 他立刻坐直,抬手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链的手势,双手作揖:已老实,求放过~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这不挺乖?非要逼我这个文明人动粗!” 白浪嘴角抽了下,鉴于发型的威胁,没敢回她个白眼。 谢元棠见他状态良好,才开始讲如今的状况:“简单来说,我们现在……” 她将穿越而来的事情大概讲了遍,白浪从惊讶到蹙眉,再到微眯起了眼睛。 谢元棠说完,小手一摊道:“总之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醒了正好,咱们得先想办法把事业搞起来!” 她不会赚钱,但白浪会啊! 等她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还怕没人可用? 她得意地跟白浪炫耀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白浪歪了歪头,抬手指指自己的唇。 谢元棠:“……你可以说话了。” 白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大爷似的伸出一根食指:“首先我先省略一万句吐槽。” 谢元棠:“……” 白浪:“就说一句话。” 谢元棠好奇问:“什么话?” 白浪看看谢元棠,笑得十分欠揍:“你被俘虏了。” 谢元棠:“……草!” 她本来就因为带着丧尸们放风而耗光了精神力,跟白浪说话又太全神贯注,以至于压根没注意外界! 被白浪这么一提醒,谢元棠才感觉到外界有些不对劲,连忙收回神识退出了研究室。 白浪看着一闪没的人影,“啧啧”摇头: “真是菜得让人不忍直视啊!” 说完,朝门口的两只丧尸招招手:“过来,脑袋拧下来给我玩玩。” 俩丧尸:“……”呜呜呜凶残二当家醒了,它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怜的两只一边哭唧唧,一边乖乖拧下脑袋。 也不敢进来,就站在门口将脑袋咕噜噜滚进来。 白浪挑了挑眉:“怎么,还想让小爷屈尊去捡你的头?” 两个丧尸浑身一激灵,连忙跑进来想要捡起脑袋,奈何他们没了头看不见,途中还跌跌撞撞碰到了药柜。 白浪皱眉看着,缓缓卷起袖子道:“这种残次品谢元棠还没淘汰呢?过来,小爷给你们改造一下。” 两只:“!”不要啊啊啊啊! 一听他说要改造,两只连脑袋都不要了,扭头就往外跑! 白浪无语地伸出脚踩住留在原地的脑袋:“老子数到三!” “三!” 俩丧尸:“……”有你这么数的嘛! 棠宝救尸命啊! —— 密林。 谢元棠睁开眼,入目的阳光一瞬间让她有些晃眼,她抬手挡了下。 “五弟妹醒了?” 温柔的男声传来。 谢元棠微微一怔,仰头望去。 只见司徒墨蹲在她身前,周围百八十人,全是他的手下。 谢元棠:“……”草! 她嘴角抽了抽,干笑着跟他商量:“要不,我还是晕过去吧。” 司徒墨微笑着道:“可以啊,五弟妹你尽管晕,三哥自会抱你去见父皇。” 谢元棠:“……” 司徒墨朝她伸出手:“没事的话就起来,你想一直躺在这儿?” 谢元棠看一眼他带着薄茧的掌心,笑了笑,小手一撑地爬起来:“多谢三皇兄,我没事。” 司徒墨视线在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上顿了半瞬,接着站起身道:“那就好。” 见谢元棠大眼睛不老实的四处张望,司徒墨半眯着眼道:“五弟妹还是乖一点好,在我这里,你跑不掉的。” “三皇兄说的哪里话,棠棠没想跑啊……” 谢元棠笑嘻嘻,自来熟地道:“我只是想问,咱们待会儿中饭吃什么啊?我年纪小,不经饿。” 说罢,她走到司徒雅跟前,朝她招招手:“哟,二皇姐你也在呢!” 司徒雅无语:“谢元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俘虏!” “我知道呀!”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向司徒墨,小嘴一噘:“三皇兄,她凶我~” 司徒墨唇角微勾,眼里带着笑意,转头对司徒雅道:“五弟妹年幼,皇妹不要欺负她。” 司徒雅:“……”此生最恨绿茶! 谢元棠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个俘虏跟司徒墨同坐一骑,一边吃肉干一边问:“三皇兄,我们去哪啊?” 司徒墨:“去找你们的人,五弟妹会告诉我他们在哪儿的,对吗?” 谢元棠笑容一僵,大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三皇兄不是都抓了我们的人嘛,怎么没问出来?” “问出来了。” 司徒墨一手勒着缰绳,任马儿缓缓在林间行走:“但是走到半路,我发现路上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觉得可能上了当,就回来了。” 谢元棠:“……”老奸巨猾! 司徒墨看她一眼,抬手轻敲了她脑袋一下:“不要在心里骂我。” 谢元棠:“……” 第248章 我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司徒家这几个小龙,她就觉得司徒墨最难对付! 谢元棠眼珠子转了转,仰头笑着问道:“三皇兄,你找到我们的人想干吗呢?” “自然是全部抓起来当俘虏。” 司徒墨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你这个活招牌在,我想不管是五弟还是你小舅舅,还是你身边那两个侍女,都会很配合的。” 谢元棠幽幽地瞪他:“这样可非君子所为哦~” 司徒墨唇角带着浅笑:“多谢夸奖,都是跟弟妹你学的。” 谢元棠:“……”我可没想教你啊! 她小手一伸,不客气道:“学人精!掏学费!” “已经掏了,你吃的肉干不就是?” 谢元棠瞪大了眼,自己居然说不过他!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司徒墨轻笑出声。 骑马走在两人身后的司徒雅目光渐沉,她从未见过三皇兄跟谁相处这般自然轻松过。 跑也跑不掉,说也说不过,谢元棠想了想,跟司徒墨商量:“三哥哥~” “嘶!咳咳……” 司徒墨倒吸口凉气,接着一阵咳嗽:“五弟妹求你了,正常点,三哥哥受不了夹子音。” 谢元棠嘴角一抽,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接着小手一叉腰,气势昂昂道:“司徒墨,我警告你昂,再这么惹我生气,你将会失去一个巨大的机遇!” 司徒墨挑眉:“什么机遇?虎头印吗?我翻过你的碎花包了,没有。” 谢元棠心说,能有才怪,她早放研究室了! 谢元棠:“我哪有什么虎头印,三皇兄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司徒墨:“嗯,我向来很看得起你,你才知道吗?” 谢元棠语塞。 大佬棠今天出师不利,先是白浪后是司徒墨,封死了她的口才赛道! 好在咱大佬棠有的是主意,口才不行,咱走谋略啊! 她神秘地笑笑,低声道:“三皇兄,一个虎头印你就满足了吗?如果是,那就当我看错你了。” “哦?” 司徒墨眯了眯眼:“五弟妹觉得我是怎样的?” “自然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谢元棠下巴一抬,傲气尽显:“否则三皇兄不会放着比较容易得手的林中印不取,而来这里挑战父皇了。” 司徒墨微微一顿,眼中神色暗了暗,微笑着没有否认:“如此,你有什么想法?” 谢元棠朝他眨眨眼,伸出五根手指,然后弯下大拇指,信誓旦旦道:“四龙封山!” 司徒墨骤然勒马! —— 与此同时。 司徒砚已经成功和冷云朝等人会师。 “让我们第五天去后山?” 冷云朝皱紧眉头,看向司徒砚:“殿下,不是我唱衰,这个主意如果能成自然好,但我觉得……很难!” “你们是这样想,但未必其他几人愿意相信。” 司徒砚十分淡定道:“我相信娘子,她说行就肯定能行。” 说着,他抬手拍拍冷云朝的肩膀:“小舅舅,你别害怕。” 冷云朝无语地白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两只都看见了。” 司徒砚眨眨眼:“在我提到外祖父和二舅舅的时候,小舅舅你腿都抖了!” 旁边言枫举手:“冷将军,我也看见了!” 言墨:“加一!” 冷云朝:“……”说真的,他还是喜欢老实话少的冷家军! 司徒砚看看跟着他的近百人,两手一摊道:“所以接下来,还是小舅舅你带队,我还有事要办呢。” 冷云朝两眼一黑:“又我带?到底谁是主子啊!恐怕你到现在连自己队员的脸都没认熟的吧!” 司徒砚歪歪头,认真又乖顺地问:“那咱俩换,小舅舅你去找二哥他们?” 冷云朝:“……”他去有用吗! 冷云朝不耐烦挥了挥手:“走走走,赶紧忙你的去!” 司徒砚一点头:“哦,那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一点不留恋。 言枫望着他的背影,幽怨地咬着小手绢:“殿下变了,现在连离开都不跟我们说再见了。” 白芙嫌弃地看一眼借给他擦脸的手帕:“送你了,我不要了。” 红蕖“咦~”了一声:“脏死了,殿下肯定是嫌你丢人才不跟我们多待会儿的。” 言墨点头:“言枫,都是你的错!” 言枫:“……”咬着小手绢蹲一旁画圈圈去了。 冷云朝看看一点紧张劲都没有的几人,再看看另一边早就转变了思路,一直在想着怎么赚钱的队伍,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队太难带了啊!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这几日咱们就打游击,先把锦旗全部拿下再说!” —— 第二日下午。 司徒砚找到了司徒冉和司徒煦两队人。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司徒砚,司徒冉和司徒煦都警惕起来,司徒凤眼睛一亮,兴奋地朝他招手:“五哥!” 司徒煦皱眉,拉着她站自己身后:“别靠近他,忘了谢元棠怎么坑你的?” 司徒凤一怔:“啊……对,我忘了。” 说着,捂着小包袱赶紧退后。 司徒冉微笑着道:“五弟来此有何贵干?你的人呢?” 司徒砚摊摊手:“我没带他们。” 司徒冉还是不相信,直到前去查探的手下过来,禀报道:“二殿下,六殿下,附近确实没人。” 司徒砚叹了口气:“二哥,六弟,你们用不着害怕,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众人:“……”加入他们? 司徒凤:“……”不是来救她的? 她惊讶地看着司徒砚:“难不成谢元棠在你和她小舅舅之间,也选了她小舅舅,抛弃了你?” “那倒不是。” 司徒砚摇摇头,看她一眼道:“三妹,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比你的地位还是高一点的。” 司徒凤:“……” 她转头看向司徒煦:“煦儿,揍他!” 司徒煦挑了挑眉问:“你用什么保证你没设圈套?” 司徒砚语气诚恳:“用我的人品。” 司徒煦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眼:“人品?你还有这玩意儿?” 司徒砚理直气壮地点头:“我当然有了!只是大概可能不怎么好罢了!” 司徒煦:“……”你倒是诚实! 司徒砚转头看向司徒冉:“二哥,娘子让我来找你们合作。” “什么合作?” 司徒砚笑了笑:“我们五个……啊,没有太子皇兄,咱们四个一块儿去找父皇玩啊!” 司徒冉司徒煦司徒凤齐齐一惊。 第249章 文化人骂人就是高级 司徒冉脸上的笑缓缓收住,微眯着眼打量着司徒砚:“这话,是谢元棠让你说的?” “对啊。” 司徒煦插话问:“那她自己怎么不来?” “因为我是男人啊!这种累活当然我来做了!” 司徒砚说完,打量着司徒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老六,你这样没担当,以后是找不着媳妇儿的。” “……” 司徒煦黑了脸,转头问司徒冉:“二哥,别的都暂且放一放,先让我打他一顿!” 司徒凤在一旁起哄:“对啊对啊,先打一架再说嘛!” 不管谁跟谁打,她都爱看! 两人吵得司徒冉头疼,他抬手打断道:“等会儿再打不迟,先听听他怎么说。” 然后看向司徒砚:“五弟,你仔细说说,谢元棠原话是什么?” 司徒砚挠了挠头,回忆片刻道:“娘子说什么纵,什么横的……” 司徒冉神色稍正:“合纵连横!” 司徒煦也收了懒散,看着司徒砚的目光微微变化。 好大的胆子! 好强的谋略! 司徒冉沉声道:“秋武大比举办至今,没有人敢这么做过!谢元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说服我们?” 司徒砚想也不想,自然而然道:“因为我们兄弟情深啊!” 老二老六:“……”不,你误会了。 司徒凤鼻头微酸,哽咽道:“呜呜呜~好感人!” 二六:“……”你也误会了! 司徒煦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跟谢元棠胡闹就算了,休想搭上我们!” 司徒冉倒是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沉默片刻后问道:“谢元棠既然敢让你来,必然教了你该说什么话才能说服我们吧?” “还是二哥聪明!” 司徒砚桃花眼带着笑,朝司徒冉道:“娘子说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服二哥了。” 司徒冉不以为然:“哦?为兄洗耳恭听。” 司徒砚往后靠在树干上,带着两分慵懒五分随意,还有三分挑衅地,缓缓开口:“三哥去过后山了。” 司徒冉脸色骤变。 司徒砚:“三哥都去找父皇了,二哥你还要留在这里带孩子吗?” 孩子凤、孩子煦:“……” 司徒煦气得跺脚,一边卷袖子:“你说谁是孩子?别逼我动手昂!” 司徒砚眼神跟看街上扔石子儿的光屁股毛孩子似的,一副大人口吻道:“六弟,我和二哥在说正事,你自己玩吧。” 司徒煦:“……” 被当成孩子已经够羞耻了,被司徒砚这么说,简直是羞耻加倍! 躲在两人身后的司徒凤大眼珠一转,兴奋地举手:“去去去!五哥,我敢去!我不是孩子!” 司徒煦:“……”亲姐,永远第一个背刺! 司徒冉又问:“你来说服我们,谢元棠可是去说服老三了?她能做到?” 司徒砚伸出手指,回忆着谢元棠说的几种情况,一个一个说道:“三哥不同意,就我和你们去;你们不同意,就我和三哥去。” “反正我和三哥都去找过父皇了,二哥你要是喜欢当和平奶爹,我也尊重你的喜好。” 司徒冉嘴角微抽,“奶爹”这个词,仿佛给了他致命一击! “谁说我不去了!” 司徒冉冷哼道:“要不是六弟拦着,我早去后山了!” 司徒煦目光暗了暗,蹙眉道:“二哥你别上他当,他不过是自己害怕,所以才来拉拢我们而已。” 司徒砚诚实地点点头:“实不相瞒,我确实害怕,父皇这次真的可能打死我的!” 又是偷印又是找人围攻,司徒擎不是被他气死,就是打死他这个孽子! 司徒砚说罢,又看向司徒煦,认真道:“六弟,我们兄弟情深,你得保护我!” “嗤!” 司徒煦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为毛!”他不给他一剑就算仁慈了,还保护他?呸! 司徒砚指指司徒凤,理直气壮道:“你不保护我,以后我就欺负三妹!” 司徒煦:“……”靠! 被点名威胁的司徒凤一个激灵,摇摇头道:“我不要被欺负!” 说着,抓紧司徒煦的胳膊道:“煦儿,保他!” 司徒煦:“……”唉~ 几人最终达成一致,决定先一块儿行动,到第五日再去后山。 司徒砚暂时跟他们同行。 因为他在,司徒冉和司徒煦本来预计的决斗也只好暂时停止,打算等合作结束之后,再通过决斗来决定谁拿那块虎头印。 四兄妹聚在一块儿倒也热闹,只是司徒冉和司徒煦总是有意无意的,隔开司徒砚和司徒凤。 几次下来,司徒砚疑惑地问:“你们干吗?” 司徒煦刚想找个借口,他聪明的姐姐就心直口快道:“他们怕你抢我包袱里的虎头印。” 司徒冉司徒煦:“……”你不止说了,还好心地给他指明在你包袱里! “哦,我当什么事呢。” 司徒砚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怪沉的,我才不要!” 本来防备着他的老二老刘:“……”你这样就显得我们很不大气了喂! —— 这边司徒砚进展顺利,另一边司徒墨已经让手下回后山附近埋伏,而他则和谢元棠共乘一骑,前往谢元棠和手下说好的地方。 谢元棠叹了口气,嘴皮子都说干了:“三皇兄,其实你真没必要跟我同去的,我既然答应你合作,就不会失信于你的。” 司徒墨微微一笑:“真的吗?我不信。” 谢元棠:“……” 司徒墨:“弟妹你太能闹腾,我得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否则万一你又找了父皇要一块儿对付我,那我找谁哭去?” 谢元棠嘴角微抽:“这话就伤人了,三皇兄,你质疑别的可以,不能质疑我高尚的品行啊!” 司徒墨低头看她一眼,一边勒着马缓缓前行,一边轻笑道:“弟妹,看来我们对你的认知有些差别,而我敢保证,其他人对你的认知和我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你对你自己的品行有太大误解! 谢元棠气得,沉着小脸哼了声:“你们文化人骂人就是高级哈!” “我就不一样了,我乡野出生,没文化,有话就直说了,三皇兄,我现在看你有点不顺眼!” 司徒墨微笑:“恰恰相反,我看你很是顺眼!” 谢元棠:“……”艹!好憋屈,要不暗杀了他吧! 第250章 军训! 两人一骑,在晚上准时到达了谢元棠一队提前说好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众人基本都已经回来了。 老远看见谢元棠,正准备打招呼,就听见谢元棠喊道:“大家好啊,我被三皇兄俘虏了,来看你们来了!” 众人:“……” 到底还是有几个机灵的,赶紧先把找到的锦旗给藏了起来! 司徒墨先下马,转过身想抱谢元棠下来,就像司徒砚无数次做的那样。 结果不等他伸手,谢元棠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司徒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微扯了下唇。 有司徒墨在,谢元棠有些话不方便明说,一队的人待在一起,因为司徒墨的缘故,显得有些拘谨。 “小皇妃,三公主呢?”有人问。 谢元棠小手一挥:“被二皇兄他们俘虏了。” “啊?” 众人有些傻眼:“那白芙姑娘她们呢?” “在我夫君他们那里。” 众人:“……”一天不见,他们这队伍就散成这样了? 谢元棠招呼众人围坐一圈:“来来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哈,五天以后,咱们要跟其他几个队伍联手,一起去后山一趟。” “在这之前呢,你们就自由行动吧!” 众人:“……”不是,这两条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没有司徒凤和白芙红蕖等人在,这里唯一能称得上小头头的,就是原羽林卫的赵峰。 他摸摸自己腰后藏着的锦旗,有些不确定地问:“皇子妃,咱们……真要跟其他几个队伍合作啊?确定吗?” 他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谢元棠指指旁边的司徒墨:“当然确定了,不信你问三皇兄。” 司徒墨微微一笑道:“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不过五日后若是其他两队没出现,那么你们的队长就是我的俘虏。” 赵峰一噎,想了想又迟疑着问:“那……自由行动是指……” 谢元棠朝他一眨眼,微微一笑:“自然是你们想干吗干吗。” 赵峰了然,那就是还按原计划,找锦旗!做生意! 晚间,刚吃过晚饭,司徒墨就咳嗽起来,脸色还越来越苍白。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咳这么厉害?我们的伙食可没毒哦!” 司徒墨摇摇头,疲惫地靠在树上,仰头望着夜空:“大概……要变天了吧。” 他身体弱,天气好时还行,一旦突然变天,就会变得十分虚弱。 谢元棠蹙了蹙眉,让人端了碗热汤过来,递给他:“你再喝点,暖暖胃。” 然后转头吩咐:“将火生得旺一些。” 司徒墨喝了半碗热汤,脸色才稍微恢复一些。 谢元棠没有给他把脉的想法,虽然司徒墨对她很友好,但底牌这种事,自然还是藏着更安心! 她只是问道:“你没随身带着药吗?” 司徒墨摇摇头:“一般的药没用,经常吃还会伤身,我熬过去就好了。” 话说一半,又开始咳嗽。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想来他应是不习惯被人看见这么脆弱的一面,于是让人帮他盖好毯子,起身道:“三皇兄你先休息,我跟他们吩咐几句。” 她知道司徒墨疑心重,也没走远,只是背过身找来赵峰几人道:“三皇兄说了,接下来会变天,可能会下雨,你们抓紧时间准备,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赵峰有些不解:“发财?怎么发?” 谢元棠白他一眼:“这还不简单,下雨了欸,总有人需要干衣吧,干柴,火种,热饭……这些哪个不能赚钱?” 赵峰愣了下,犹豫道:“可是大家不是都随身带有包袱吗?热饭……后厨会准备啊。” “笨呢你!” 谢元棠伸出小手敲敲他脑袋:“后厨准备的多是干粮,你带着一锅麻辣兔肉过去,他们能拒绝?” “衣服可能会带,但参赛的大多都是男人,哪会准备得那么仔细?你从衣服多的人那里低价收购,然后高价转卖给需要的人,这差价不就出来了?” “干柴多准备一些,下雨天柴火肯定是需求最高的!” 听棠一席话,打开新思路! 众人恍然大悟:“小皇妃,还是你会啊!” 谢元棠拍拍他们肩膀,笑着道:“赶紧准备去,赚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她叮嘱完走回司徒墨身边。 全程听完的司徒墨虚弱地笑笑:“你倒是会赚钱,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赚钱。” 谢元棠小手摸摸他额头:“发烫了,你真不要紧吗?” 司徒墨摇摇头,苦笑道:“现在你知道了,五弟过的不容易,我又何尝容易过?” 谢元棠微怔。 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道:“我从没觉得谁的生活就容易,每个人生在世上,各有难处,有人为情爱要死要活,有人为生计发愁,有人因病痛苦恼,有的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她看向司徒墨:“三皇兄,你用不着跟我夫君比,你已经比他幸运许多。” “是么。” 司徒墨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谁知道呢,或许……说不定我宁愿当司徒砚做十八年傻子,也不想当一个清醒的司徒墨。” 谢元棠愣住。 见司徒墨似乎睡去,谢元棠轻轻走开,先走到旁边小声叮嘱了赵峰几句,然后才靠在树上。 闭上眼睛,谢元棠意念一闪回了随身研究室。 因为一直跟司徒墨在一起,她都没办法回来看看白浪的状况。 本以为白浪还会待在陈列室里,却不想谢元棠刚一走进研究室,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得头脑炸裂! “一!二!三!四!” 宽阔的广场中央,白浪大爷似的翘着腿,横躺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一支营养液,喝一口,喊一句! 在他面前,千只丧尸整整齐齐站着,跟军训似的,跟着白浪的口令做着动作。 白浪:“九十五号,刚才那踢腿动作,你腿呢!” 九十五号丧尸:“咔!”爷爷喂~我本来就只有一条腿啊! 谢元棠嘴角抽搐,一点上前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转过头,本想去看看其他丧尸,结果刚转身,就看见几百个丧尸正在踩缝纫机! 谢元棠:“……” 为什么她的研究室里会有这么多缝纫机! 第251章 一物降一物! “哟!矮子棠!” 身后传来一道贱嗖嗖的声音。 谢元棠嘴角一抽,感觉到有人靠近,想也不想伸手就朝身后拍去。 人没拍到,下一秒她自己却被拎了起来! “……” “……” 谢元棠低头看看自己离地的双脚,再仰头看看白浪。 白浪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刻,不管是拎人的还是被拎的,都沉默了。 “咳……” 僵持了几秒,白浪才轻轻将她放下来,嘟囔了声:“知道你现在菜,但也没想到能菜成这样啊!” 竟然连他这个末世小废物都能随便拎起来,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谢元棠吗? 谢元棠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我现在才九岁!九岁!你九岁时还不如我呢!” 何况现在他现在经过改造,身体素质跟那些丧尸差不多,她就算全盛时期也没那么好赢他。 谢元棠指着那上百台缝纫机,问道:“这哪来的?” 白浪:“什么哪来的?一直都在啊!” 谢元棠傻了:“一直……在哪儿?”这还是她的研究室吗? 白浪指指最远的地方:“废品站,我的藏宝库!你要去参观吗?” 谢元棠:“……” 所谓的废品站,她只有在扔一些废料残骸的时候,才会让丧尸们送过去,她自己几乎从来没去过。 本来还打算烧了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烧,她自己就先穿了。 哪里能想到她的好学弟在那儿藏了这么多东西! 谢元棠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此时此刻颇有一种跟司徒擎共情了的感触。 世间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那你让它们踩缝纫机又是想干吗?” “当然是做队服了!” 白浪说着,还嫌弃地看了眼谢元棠:“学姐,不是我说你,你这老板当着也太不称职了,瞧瞧这些可怜见的尸们,连一件统一的队服都没有!” 他指了指踩缝纫机的几个丧尸:“你瞧那个,就穿了个裤衩子,还有那个,从哪儿捡的破烂僧袍?还有那个,干脆裸着!简直太有碍观瞻了!” 谢元棠:“……”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穿衣自由!裤衩子那个他当人的时候就有暴露癖,僧袍那个是和尚,裸着那个……” 谢元棠一眼瞪过去:“一百五十三号,你衣服呢!” 一百五十三:“咔!”打架被撕了。 谢元棠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总之,我是给他们自由!” 白浪眯了眯眼,斜了丧尸们一眼,轻飘飘问:“你们不自由了?” “咔咔!” 几百号丧尸顿时一激灵,齐整整摇头:自由自由,我们天生就喜欢自由的踩缝纫机! 白浪微微一笑:“不喜欢统一的服装?” 丧尸们抖得更厉害了,一边抖,一边飞快踩缝纫机: “咔吼吼!”喜欢统一!爱统一!爱队服!谁不让我们穿我们跟他急! 谢元棠:“……”才半天不见,她的丧尸们到底在白浪那里遭受了什么毒打? 她叹了口气,指指另一边军训的大队:“那这又是干吗?” 白浪笑了笑,理当然道:“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训练招式,然后干翻玄昭,造反称皇!” 谢元棠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说要造反了?” 她白天有跟他说这些吗?她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白浪眨眨眼:“你不是让我帮你搞事业嘛!”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最有搞头的事业!” 谢元棠:“……” 她扯着白浪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坐下,郑重道:“没干翻!没造反!”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少暂时没有!” 白浪抬头看着她半晌,忽地嗤一声:“妇人之仁,谢元棠,你就是不公平!就是偏心!” 忽然被盖了个帽子,谢元棠气得一屁股坐他旁边:“我哪偏心了!” “你就是偏心!对别人都好,就对我狠心!” “我哪对你狠心了?” 白浪哼了哼,张口就控诉:“末世七三五二年,九月二十三号,在孤儿院里,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丧尸群里自己逃跑了!” 谢元棠顿时一僵,有点心虚地道:“那我不是又跑回来救你了嘛!” “你那是来救我?” 白浪气道:“你分明是逃跑路上被另一大群丧尸堵着了,没地儿去了才跑回来的!” 谢元棠:“那你不说你把我丢在食人花里自己跑那次?” 白浪:“那你不是没死嘛!你比我强那么多,换我我早死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得四眼冒火! 军训的那队和踩缝纫机那队见状都停了下来。 刚有想开口劝架的,还不等动弹,就见谢元棠和白浪同时扭头。 “看什么看!做你的衣服!” “没见过吵架啊!军你的训!” 众尸:“……”惹不起,惹不起。 吼完尸,谢元棠和白浪转过头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别扭。 谢元棠有些丧气地嘟囔:“我想造反也造不了,这具身体太弱了,我调理了好久,到现在才能控制十个丧尸。” 白浪尴尬地抓抓头顶的紫毛:“我也不是埋怨你的意思,那啥,我这不醒了嘛,以后我帮你就是了。” 两人都不是感性的人,这通话说完,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白浪才问:“那现在咋办?” “司徒墨还在外面。” 谢元棠:“等我明天把他弄走……” 白浪:“那我出去弄死他……”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语塞。 谢元棠伸出小手,不客气地啪了他额头一下:“别一开口就这么血腥,咱们是文明人,要先礼后兵知道吗?” 白浪拿下她的手,打了个哈欠道:“也成,那你负责礼,我负责兵。” 谢元棠:“……”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又一时说不出来。 —— 次日。 谢元棠早早就醒了。 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天气的影响,司徒墨还没醒过来,整个人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谢元棠想了想,朝赵峰招招手,低声道:“昨儿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我找到谢元棠偷藏的男人了! 赵峰点点头:“现在就抬吗?” “抬!” 谢元棠一声令下,赵峰连忙小跑着去准备,而谢元棠则悄悄走到司徒墨身边,小手握着迷药在他鼻尖晃了晃。 “唔……” 睡梦中的司徒墨似乎察觉有异,刚想睁眼,就在强效迷药的作用下晕了过去。 刚做完这些,赵峰就跟其余几人抬着一个连夜现做的担架过来了。 谢元棠吩咐道:“把他抬上去,照我昨天跟你说的方向,送回后山他的人那里。” 赵峰看着司徒墨,还有些发怵,小声问道:“皇子妃,咱们这……能行吗?万一送回去二公主发脾气怎么办?” 谢元棠看他一眼:“你放心,司徒雅没事也会找事发脾气的,你只管把人一扔就跑,别理他们!” 赵峰:“……小皇妃您太高看我了。”我没你那么大胆子啊! 将司徒墨交托给赵峰等人送回去,谢元棠又等着从其他队员那里收回了锦旗,才让他们原地解散。 一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谢元棠才松了口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白浪出来了。 白浪不止自己出来,还带了一号丧尸出来。 白浪刚出来就皱起了眉头:“这阳光真刺眼。” 谢元棠愣了下,抬头望天。 天空阴云漫布,何况还有树叶遮挡,怎么可能刺眼? 她正想说什么,白浪就朝她挥挥手道:“行了,你待这儿,我跟一号去测试一下,看看你现在能控制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谢元棠蹙了蹙眉,叮嘱道:“小心些,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回来。” “放心。” “别杀人!” “……太远了,听不见!” “……” 谢元棠无语地看着他三米外的身影,这要听不见,她就割了他耳朵!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了个熟人,谢元棠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好似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弦微微松了一点劲儿似的。 其实她跟白浪性格并不相同,她喜欢实力决定一切,不管是研究还是武力值,在军校的时候都是第一。 白浪却是打小就菜,打架打不过,跑也跑不快,唯一脑子好使,却又经常不用在正地儿,不是研究这个就是破坏那个。 两人一个孤儿院出来,但中间分开几年,直到军校里重新相遇,谢元棠才偶尔照看他一点。 最开始他们都没钱,白浪的东西便会借放在她的随身研究室里,后来他有钱了,却也不买。 反而研究着怎么能让他自己也自由进出她的研究室。 然后就把自己研究死了…… 谢元棠小得意地翘着脚,现在白浪醒了,以后有人给她赚钱了! 想想这美好的数钱生涯,大佬棠就乐得合不拢嘴! 却没想到,她的好学弟能赚钱是能赚钱,但惹事也是最能惹事! —— 密林深处。 白浪和一号一前一后地快速跳跃奔跑! 一眼看去,只能模糊看见两道影子在树间闪过,不等看清就消失了。 “果然,比起做人,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白浪试着自己的能力,嘴角微微勾起,转头看着被他甩开几米远的一号,招招手道:“过来,跟我说说,我睡着的时候,谢元棠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 一号:“咔……”有,还是没有呢? 白浪眯了眯眼,抬手扣住他肩膀:“你知道现在的我能听懂你说话吧?” 谢元棠或许要靠默契来猜,但白浪却是真真切切能听懂! 一号顿时一个激灵军姿站好:“咔咔!”提过,棠宝可想你了! 白浪挑挑眉:“真的?” 一号重重点头:“咔!”真的真的,还经常去看你呢! 只不过看见你以后,不是骂你几句,就是偷偷扯了你几根紫毛…… 后面的一号没敢说,生怕说了以后自己也跟那两个看守陈列室的倒霉尸一样,喜提白浪的改造! 白浪嘚瑟地撩了撩紫发:“切~我就知道没我不行!” 一号:“……”你开心就好。 白浪一边走一边问:“跟我讲讲她那个傻子夫君,她对他好吗?” 一号:“……咔……”好,还是不好呢? 白浪抬脚就踹了过去! 一号哭丧着脸,昨天还跟伙伴们吹牛逼,说自己能跟主人闯山头了,今天就被二主人给踢了腚! 一号委屈地举手投降:“咔咔咔~”我不知道啊,我出来的少,平时都是零号侍寝的。 “零号?” 白浪愣了下:“那个当人的时候就是个小绿茶,成天‘棠棠姐棠棠姐’叫着,死了以后也是个死绿茶的小丧尸?” 一号:“咔!”就是它! 白浪黑了脸:“它还侍寝?” 一号:“咔咔!”可不是! 白浪阴森森地笑了笑,五指握成拳头,咔咔作响:“我说醒来以后没见过它呢,原来躲起来了,好你个死绿茶,老子回去就拆了你!” 一号:拆吧!拆完它,以后报数就从我开始数了!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研究室里,藏在床底下的零号蓦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尸命受到了威胁! …… 白浪一路跑一路跳,比返祖的猴都要浪! 一号被他远远甩开(也是因为害怕再被提问,不想跟太紧),结果正跟着,忽然老远看见白浪跳着跳着,就从树上栽了下去! 啪叽! 摔地上不动了! 一号愣了下,心道:这就死了?还有这种好事? 它正想过去,忽然看见另一个方向,一道倩影小跑着靠近,于是来不及去救白浪,急忙在树后躲了起来。 “哎呀好烦~” 司徒凤磨磨蹭蹭,一边走一边念:“都说了人家不方便,一个两个的非要跟,人家也是女生啊!” 她憋了一天,刚想避开人群解手,结果司徒煦担心她出事要跟着,司徒冉担心司徒煦偷走虎头印要跟着,司徒砚……凑热闹,也要跟着! 司徒凤气哼哼地走在林子里,一抬头正正巧看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白浪。 “紫色的头发……” 司徒凤怔住。 果然是那天见到的那个人!她没有出现幻觉,那个人真实存在着! 她眼睛一亮,蹲下晃了晃白浪:“喂,你醒醒啊!”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司徒凤试探着摸了摸他鼻息,也没有呼吸! 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人:“煦儿!二哥,五哥!快来啊!我找到谢元棠偷藏的男人了!”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谢元棠……偷藏的……男人……” 一时间整个林子都飘荡着这句话! 远处的司徒三小龙:“!!!” 司徒凤还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一号就跳了出来,扛着白浪就跑! 而司徒凤一边跑一边喊:“煦儿,二哥,五哥,你们快来啊,我找到……” 才跑几步,话音还未落,司徒冉司徒砚司徒煦三兄弟同时而至! 看那模样,应当是轻功运到了极致! 但凡一号慢一点,都得被逮个正着! 司徒冉惊讶:“谢元棠?” 司徒煦蹙眉:“偷藏的?” 司徒砚咬牙拎刀:“男人?” 司徒凤:“……”你们仨的关注点真是显而易见! 司徒煦好歹还是关心亲姐的,见司徒凤气喘吁吁,忙上前扶着她,一股内力顺着掌心注入她体内:“没事吧?” 司徒凤摇摇头。 “男人呢?”司徒砚拿着刀,气哼哼问。 司徒凤指了指身后:“就在那儿……紫头发的男人!” 话刚说完,“嗖”的一声,司徒砚就消失了。 司徒冉好奇地看过去,疑惑道:“哪儿呢?没人啊?” “就在……” 司徒凤一回头,不由怔住了。 空荡荡的林子,哪里还有什么紫头发男人! “怎么可能!” 司徒凤急了:“就在五哥站的地方,我分明看见了!” 司徒砚微微蹙眉,低头朝脚下看去。 这是一处没有草木的土地,一时间还真不看出来有人躺过的痕迹。 司徒煦和司徒冉也走了过来。 司徒凤跟三人比划着:“他当时就这样躺着的,就在这儿,我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冉挑了挑眉,半蹲下,抬手轻轻抚摸过地上的尘土:“似乎……这一处有被劲风扫过的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捡了根树枝描绘着痕迹。 另一边司徒砚目光微闪,手中拎着那把不知道从哪个侍卫身上拔出来的长刀,刀尖划过地面,跟司徒冉同时而动。 不出片刻,两人便将一个人形的痕迹给描绘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司徒凤连连点头。 “还真有个人啊!”司徒冉惊讶地朝司徒砚看去,双眼冒着吃瓜的精光,“五弟,紫头发的,你认识不?” 这话一问出口,一旁的双胞胎也看了过来。 一时间三人六只眼,精光闪闪的盯着司徒砚,仿佛已经从他头顶看见隐隐绿光! 司徒砚绿着脸,心里委屈兮兮。 娘子瞒着他有别的大宝贝了! “我不玩了。” 司徒砚闷声说着,一抬手把刀给扔在了地上。 正正巧插中地上那个人形的心脏! 司徒冉嘴角微抽:“……”真他妈凶残! 扔完刀,司徒砚转身就走。 司徒冉和司徒煦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司徒煦上前,拍拍司徒砚肩膀:“五哥,你去哪儿啊?” 司徒砚:“找娘子。”顺带把那个紫头发大宝贝弄死! 司徒煦笑着道:“五哥,林子这么大,谢元棠个子又矮,还偏偏喜欢到处乱窜,你一个人上哪儿找她去?” 听着这话,司徒砚沉默了一瞬。 “我说的有道理吧,五哥,谢元棠那个人……” 话没说完,司徒砚抬手拍掉他的手,一本正经道:“老六,放尊重点,不要直呼你嫂子的名字!” 司徒煦:“……”扎心一刀! 司徒冉笑眯眯走过来,一抬手,把战斗力被“嫂子”削没的老六给扯走,微笑着道:“五弟,二哥是真心为你着想,大比什么的不过是一时胜负,怎么也没有我亲弟弟的终生幸福重要啊!” “不如我们跟你一道去找谢元棠,人多力量大不是?” 司徒砚犹豫着问:“你保证不是为了胜负,不是为了吃瓜,而是为了我的幸福?” “那当然!你可是我亲弟弟!”司徒冉拍胸脯保证,“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司徒砚看他一眼,掰着手指头数:“九岁那年……十二岁的冬天……还有去年……” 司徒冉:“……”扎心二刀! 还有,你那会儿不是傻子吗?怎么还记这么清! “咳咳……” 司徒冉打断他的“施法”,干笑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五弟你怎么还翻旧账呢?” 司徒砚哼了声,倒也没拒绝他们的帮忙。 一直没开口的司徒凤这会儿弱弱举手,小声道:“五哥,找到谢元棠以后,你肯定不要那个男人吧?那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噗咳咳咳咳!” 司徒煦一口气呛着,猛烈咳嗽起来。 他抬头就朝司徒凤瞪过去,没好气道:“你想毛呢!多大就想着养男宠了!小心我告诉母妃!” 司徒凤微红着脸,摸摸鼻子道:“我还没想到养男宠那么远呢,就是觉得他怪好看的,想给他做新衣服穿而已……”就跟零号似的。 司徒凤想的单纯,但这话听在司徒煦耳中,那就彻底变了味儿。 想给他穿新衣服?那不得先脱吗! 好啊,这才见了一面就想着脱了! 不行! 这货绝对不能留! 司徒煦一转头看向司徒砚,第一次跟司徒砚保持了高度的战线统一:“五哥,弄死他!我帮你!” 司徒砚点点头:“嗯,弄死!” 司徒凤一听这话,转头拉着司徒冉,小声求道:“二哥,帮我把紫头发偷过来!我给你钱!” 司徒冉笑眉一挑,微微牵着嘴角道:“好说!” 毕竟看热闹嘛,永远不嫌事大! —— 另一边。 谢元棠正享受着片刻的岁月静好,忽然感觉一阵狂风刮得她脸颊都疼! 一睁眼,就看见一号扛着白浪站在她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 一号:“咔咔咔!”死了!又死了! 谢元棠愣了下,小脸顿时绷紧:“先回研究室!” 说着小手触碰到一号,将它连同又死了的白浪一同带回了研究室。 而后,她转头看看四周,想了想爬上了一棵两人粗的老树上! 不知道白浪出了什么毛病,但她回研究室的时间肯定不会短,还是先隐藏好再说。 谢元棠爬到高处,用茂密的叶子做了个窝,又在周围撒了驱蛇药粉,才放心地躺在上面闭上眼睛,意念回了研究室。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就这么大地方,谢元棠能去哪儿呢? 随身研究室里。 还是那间陈列室,还是那台手术床。 谢元棠看着又死过去的学弟,无语地叹了口气,伸手不客气地扯一小撮他的紫毛! “你说你,菜就老实苟在我旁边算了,还非要到处浪!” 再扯一撮:“白浪白浪,你可真人如其名,怎么浪都白搭!” 拍拍手,谢元棠把扯出来的紫毛递给一号:“放起来,回头做个假发。” “咔。” 一号乖乖去放东西。 谢元棠先帮白浪例行检查一番,见他没什么大碍,还是那副半死半活的状态,才松了口气。 又找来一号问问他是怎么死的,死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一号想了想,有些犹豫。 死前骂人骂的很凶,还特别想杀司徒砚,这算征兆吗? 它犹豫着看了眼谢元棠,再看看白浪。 算了,大老板小老板它都惹不起。 “咔咔~”没啥征兆,忽然就没电了。 谢元棠蹙着眉头,走到白浪床边。 她忽然想起白浪刚出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太阳太刺眼了…… 阴天会刺眼吗? 她蓦地一惊:“难道……” 她让一号出去,又将灯光调成仿日光。 光照下,白浪的脸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很小,但谢元棠还是清楚的看见,他的脸颊裂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她急忙飞快将灯光给调了回去,接着便看见那条细微的裂缝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复原。 谢元棠阴沉着脸,沉声道:“果然是日光问题……” 照白浪那样的实验法,能活着就不错了,怕光都是小问题。 她抿了抿唇,轻轻拍了白浪脸颊一下:“早告诉过你别浪别浪,非不听,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嘟囔完,她又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废品站。 去那儿翻翻看,白浪有没有往里面扔遮阳伞啥的…… 翻找遮阳伞花费了大半天,之后谢元棠又亲自上手改,该涂的药用颜料调一下,断掉的伞柄重新改造成攻击模式…… 谢元棠钻在研究室里忙得昏天暗地,殊不知外面已经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变化! 除了司徒砚那队两百多号人的地毯式搜索,另一边护送司徒墨的小分队也发生了巨变! 赵峰颤抖着跪在地上,压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谁能想到他们才走到半道上,司徒墨就醒了! 赵峰等人欲哭无泪,心里一个劲儿哀嚎:小皇妃啊!不是说已经被迷药迷晕了吗?难道您用的迷药是假货? 司徒墨一睁眼,发现自己悠悠荡荡躺在担架上的一刻,气得当场就将担架给拍碎了! 他居高临下站着,冷眼扫过赵峰等人:“谢元棠呢?” 赵峰连忙摇头:“不,不知道,小皇妃自己行动的时候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说着,生怕司徒墨生气,急忙找补道:“三殿下,我们皇子妃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才急急让我们送您回去的。” “是吗?” 司徒墨嗤笑一声,往前两步道:“那么,现在就带我回去,当面感谢一下你们皇子妃吧。” 赵峰欲言又止:“可是我们不知道……” “想好了再说话,如果今天找不到谢元棠,那么我不介意做第一个杀俘虏的人!” “……” 赵峰登时浑身一僵,想也不想就道:“我们可以带殿下原路返回,说不定……皇子妃还在那儿。” “很好。” 司徒墨冷笑一声,深吸口气,压下想要涌上来的咳嗽,带着赵峰等人原路返回。 —— 不同方向的两队人马,在快日落的时候遇见了彼此。 司徒冉惊讶地看着司徒墨:“三弟?你怎会在此?” 司徒墨眯了眯眼,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队伍,轻咳一声道:“途中走散,来找五弟妹的。” “啊……那可真巧啊!”司徒冉笑道。 司徒砚看看他身旁的赵峰等人,疑惑地眨眨眼:“你们有点面熟啊!” 赵峰哭丧着脸:“五殿下!我们是跟着小皇妃的人啊!” 天可怜见,可算给他遇着亲人了! 赵峰也不想,拉着小队员就跑到了司徒砚身后。 相比阴晴不定的三殿下,还是他们小皇妃的正宫男人更靠谱! 赵峰心里想着,却不想下一秒,就看见司徒砚朝他瞪过来,沉声问:“我娘子呢!” 旁边司徒煦:“谢元棠呢?” 司徒凤:“她藏起来的男人呢?” 司徒冉微微一笑,拱火道:“对啊,她人呢?” 赵峰:“……”忽然觉得跟着三皇子也挺好的。 在一圈人的逼问下,赵峰老实道:“我真不知道,小皇妃只让我们将三皇子送回去,就解散队伍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司徒砚皱眉,有些着急地看向四周。 司徒冉拍拍他肩膀道:“五弟莫急,我们人多,总会找到的。” 说着,笑着邀请司徒墨:“三弟,既然相遇了,不如我们一起走?”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正有此意。” 司徒兄妹五人再次踏上了寻找谢元棠的道路。 …… 此时,后山。 司徒擎双手背后,望着峭壁上一棵孤孤单单的老松树。 冷枕山看着莫名其妙安静下来的山脚,疑惑不解:“怎么忽然静下来了?三皇子也不攻山了。” 曲培撇撇嘴,无声嘟囔:“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安静越久越恐怖! 冷云亭看看专心望树的司徒擎,小声问曲培:“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曲培摆摆手,同样小声道:“皇上思念几位皇子公主,还有小皇妃了。” 冷云亭:“?”闹成那样还能思念?果然,他们圣上是个仁君慈父啊! 冷枕山犹豫片刻,出声道:“皇上,可要派人下去刺探一下情报?” 司徒擎挥了挥手:“不必,由着他们吧,这场大比,本就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历练。” 他不过是守在这里,等着看他们最后的历练成果罢了! 只是司徒擎没想到,他的好孩子们现在正在满世界寻找谢元棠! —— 当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 毫无收获的司徒五兄妹终于停了下来。 司徒凤累得气喘吁吁,手扶着一棵两人粗的老树直喘气:“不行,我实在走不动了!” 司徒煦走过来,靠着老树:“奇怪,就这么大地方,谢元棠能去哪儿呢?”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几位皇子感情真好啊! “可不是么~” 司徒冉叹了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老树底下:“才九岁的小妮子,长了飞毛腿不成?” 整整一天啊! 向来儒雅端方的二皇子,在这破林子里硬生生窜了一整天! 若只是带领自己的队伍比赛,哪怕风餐露宿个把月,司徒冉也不会嫌累。 可问题是他现在带的不止自己的队员,还有家里四个嗷嗷乱叫的弟弟妹妹!!! 一天下来,司徒冉耳朵就没清净过。 一会儿是司徒凤:“二哥,五哥非不承认上次拿紫毛假发是故意骗我,你帮我做主!” 司徒砚:“骗你又没钱!谁不知道我向来诚实有话直说,再诽谤我,我找父皇告状!” 司徒煦:“哟~可不是,谁不知道五哥你最爱打小报告,切~” 司徒砚:“切什么切?我就只跟夫子打过你的小报告,还是你欺负我在先,欺辱兄弟还小肚鸡肠,你也好意思‘切’!” 司徒煦:“……” 司徒冉刚想开口打圆场,就听见一向老好人,今日不知道发什么邪火的三弟也加入了。 司徒墨:“呵呵,五弟今日倒是能说会道的。” 司徒砚:“娘子说过,谁呵呵我就是在骂我!三哥你病了,我不欺负老弱病残,你再呵呵我,我就打老六!” 老弱病残司徒墨:“……” 司徒煦气得跳脚:“凭什么三哥说你,你却要打我!” 司徒砚:“凭你‘切’我!” 司徒煦:“……” 然后四人齐整整望向司徒冉:“二哥,你评评理!” 司徒冉:“……”要不还是你们去找谢元棠吧,我走了。 二皇子仰天愣了好一会儿。 想不明白,真就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这偌大的秋武大比中,成功聚集三个兄弟一个妹妹,然后成功重复以往的苦难,当上那个冤大头的! 他木楞地扫过四个闹哄哄的弟妹,十分诚恳地语气道:“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司徒煦蹙眉:“二哥,我们让你做主,你问我们你怕什么干吗?” 司徒墨:“二哥是怕他说了,却有某些人不听。” 司徒砚立刻看向司徒煦:“老六,说你呢!” 司徒煦咬牙:“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你呢!” 司徒砚哼了哼:“因为如果二哥不帮我,我本来就不会听他的!” 只有司徒凤乖乖举手:“二哥你怕老鼠?还是怕蛇?该不会怕鬼吧,没事,现在天还亮着呢!” 司徒冉嘴角一抽再抽,叹道:“我怕你们!” 三人:“……” 司徒冉哭丧着脸:“每次兄弟几个聚在一块儿,我都是那个倒霉的!我跟你们说,你们再吵,我真调头走了!” 司徒凤眨眨眼:“可你走了,虎头印就给煦儿了。” 司徒冉:“……”心碎程度三。 司徒煦:“你走了,父皇日后知晓,会说你不管我们。” 司徒冉:“……”心碎程度六。 司徒墨:“咳咳……二哥,我病发了。” 司徒冉:“……”心碎程度九。 他黑着脸,正要吼回去,突然看见司徒砚凑过来的大脸,登时吓了一跳:“你又干嘛!” 司徒砚眯着眼,狐疑地看他:“二哥,别的事就算了,今天是找娘子和那个紫头发男人,你为毛要心虚?” 说着,话音一顿,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众人顿时都看向他:“你知道啥了?” 司徒砚指着司徒冉,大声道:“二哥,你该不会跟那个紫头发男人有一腿吧!” 众人:“……” 司徒冉:“……”心碎程度十!卒! 看着司徒冉面如死槁,转身就要离开,司徒砚秉着“反正人都被气死了,既然救不活,索性再气气,搞不好就气活了”的精神,嘟囔了一句:“不是吧……二哥没否认诶,难不成真有一腿?” 司徒墨:“咳咳……话说,二哥这么大了还是光棍……” 司徒煦倒吸了口凉气,这会儿也不跟他五哥生气了,凑到司徒砚身边,小声道:“有点可疑啊,该不会其实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吧?” 司徒凤:“那我是该去找谢元棠要人,还是找二哥要人?” 才走出五步,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司徒冉:“……” 就算他是死人,这会儿也被成功气活了! 司徒冉扭过头,脸色铁绿,怒吼吼地盯着几人,忽地气极反笑:“老五,老六有一次在背后骂了谢元棠,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司徒砚立刻拎刀朝司徒煦砍去:“骂我娘子?打死你!” 司徒煦“卧槽”一声,被他用刀背砸了下,气得卷袖子就打回去:“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 说完,两人成功打做一团。 司徒冉再看看司徒凤:“三妹,你三哥不肯喝药,你帮二哥按住他,二哥回头帮你跟谢元棠要人!” 一听这话,司徒凤大眼睛一亮,转身就朝司徒墨扑过去:“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子靠近,你忍忍啊,我很温柔的!” 司徒墨额头黑线,仓皇后退三步:“你别过来啊!老六……” 刚打算喊人,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煦跟司徒砚从拳脚比拼到了摔跤比赛! 再一回头,司徒凤已经抱住了他的胳膊,学着谢元棠教她那几下,将他胳膊往背后一折:“二哥,快,灌药!” 司徒冉笑面虎地走上前:“三弟,风水轮流转哈。” 司徒墨:“……” 不明就里的士兵们站在远处,只能看见几位尊贵的皇子公主,一会儿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一会儿切磋拳脚,友爱喂药,不由感慨连连: “几位皇子感情真好啊!” “如此团结,真是我们玄昭之福啊!” …… 以上,来自二皇子今日回忆中的一个小片段。 正要接着回忆,身旁传来一声咳嗽,他转过头,看见司徒墨弯着腰扶着老树树干咳嗽不停,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司徒冉皱眉,站起身:“吃了药也不管用?” 司徒砚等人也都看过来,因为正专心看着司徒墨,五人在老树下围了个圈站着,没人注意到树上动了下。 谢元棠在研究室里累死累活大半天,意识刚退出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更是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刚想站起,脚底一滑就出溜了下来! “哎呀妈呀……” 树叶缤纷中,大佬棠从天而降!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亲人们好啊! 兄妹五人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忽然听见声响,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团子飞快往下掉! 还不等五人看清楚那小团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卧槽啊!早知道不爬这么高了!” 众人:“……” 司徒砚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双手:“娘子!” 司徒凤也跟紧伸手:“谢元棠你有病啊又爬树!” 其他人没说话,但也下意识地伸手。 没有商量,没有犹豫,没有利弊取舍。 全然是最本能的反应! 兄妹五人,十只手臂交叠握在一起,给谢元棠搭了一个缓冲圈。 谢元棠背朝众人往下掉,本来还想召唤疯长藤的,但听见司徒砚的声音就没动了,任由自己掉下去。 反正她夫君会接住她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接法! “碰!” 谢元棠砸在五人的包围圈里,正正好掉在他们胳膊搭起的网上。 “哎哟~谢元棠你沉死啦!本公主的胳膊要被砸断了!” 司徒凤气吼吼地抱怨,手确实一点没松。 谢元棠睁开眼,面朝上仰头看着一圈人,愣了三秒,大眼睛眨巴眨,笑嘻嘻地朝众人挥手:“亲人们好啊!” “哼!” 司徒煦骂骂咧咧:“谁是你亲人!” 一边骂一边拉着司徒凤松手:“姐姐伤到没?大好的机会,尽管讹她!” 司徒冉也黑着脸撤开:“五弟妹真是叫我们好找!” 司徒墨在司徒砚完全接住谢元棠以后,才松开手,咳了两声道:“看来下回找五弟妹得上树才行。” 谢元棠趴在司徒砚怀里,听出几人的阴阳怪气,歪了歪小脑袋:“夫君,他们吃炸药啦?” 她好端端的谁也没惹,怎么都来阴阳她? 谢元棠正想着,一扭头就看见司徒砚发绿的脸。 谢元棠:“……”??? 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地眨啊眨:“夫君,你也跟着他们吃错药了?” 司徒砚委屈巴巴,却还是先将谢元棠打量一遍,见她没受伤才将人放在地上。 她个子矮,这么一站,周围五人干脆都坐在了地上。 司徒冉司徒煦:“谢元棠,你为什么朝我们扔鞭炮!” 司徒墨:“五弟妹,说好的合作,你竟然偷偷扔了我!” 司徒凤气哄哄:“你骗我!你明明藏男人!” 谢元棠:“……”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个负心汉! 谢元棠一个头几个大,干脆谁也不理,先看自家夫君:“夫君,他们怎么……” 话没问完,就看见司徒砚桃花眼满是受伤,可怜兮兮地问:“娘子,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养别的大宝贝了?” 谢元棠:“……啥?” 其他几个就算了,没钱没闲她才懒得哄,但自家夫君不能不哄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等等,你们都等等,让我捋捋啊!” 她飞快回忆,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的牢骚不用理会,司徒凤应该是看见了白浪,所以才生气。 既然司徒凤看见了,那就等于司徒砚看见了…… 谢元棠捋清楚这错综复杂的缘由,眼珠一转,先拉住司徒砚的手指,笑嘻嘻道:“哪有什么别的人,我只有夫君你一个大宝贝!” 司徒砚似信非信:“真的?” 谢元棠重重点头:“当然啦!”白浪根本不算人。 她这么说了,司徒砚语气立刻就软了:“那好吧。” “五哥,你信了?她分明在哄你!” 司徒凤睁大眼,瞪着谢元棠:“也在骗我!我眼睁睁看见那个紫头发男人,我还摸他了!” 谢元棠惊讶地掩唇:“三妹你好牛啊,第一次见到男人就摸了!” 司徒凤小脸顿时一红:“……这不重要,他当时躺在那儿,我以为他死了!” “那他死的活的?” “我……不知道,好像死了,但他又消失了,应该没死?” 谢元棠摸着下巴,眯着眼打量司徒凤。 司徒凤被她看得发毛,拉过司徒煦挡在自己面前:“你别想再忽悠我了,煦儿,你跟她说!” 她和五哥容易被忽悠,但弟弟聪明,让弟弟跟谢元棠说。 司徒煦冷笑一声:“小爷就看着你再怎么扯谎!” 谢元棠只说了一句话:“要真有这么个人,他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我们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父皇的安危吗?” 众人脸色登时大变。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你们居然先花费一天时间来找我?看来在你们心中我比父皇还重要,谢谢啊!” 众人:“……” 谢元棠继续感慨:“哎呀父皇大概也没想到,他的好儿子好女儿们竟然如此孝顺!” 众人:“……” 司徒墨蹙眉道:“五弟妹休要乱讲,那人分明是你的同伙,怎么会伤害父皇?” 谢元棠两手一摊:“我就在这儿,你说的紫毛男人呢?” 司徒墨微微一怔,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难不成三皇兄怀疑我把他揉吧揉吧藏荷包里了?”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咦~” 司徒凤搓搓手臂,嫌弃地瞥了眼谢元棠:“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太阳都落山了,怪吓人的。” 谢元棠提醒她:“那你还可能摸了个死人呢。” 司徒凤:“……” 五人围着谢元棠,除了司徒砚,其他兄妹四人挨个数落谢元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结果谢元棠往那儿一坐,小嘴嘚吧嘚,一个个反驳了回来! 不一会儿,四人气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谢元棠打着哈欠靠在司徒砚胳膊上:“说完了?说完了可以开饭了吧?” 司徒冉:“……” 他看一圈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几人,傻眼了! 就这么简单? 原来驯服这几只就这么简单? 那他这一整天的煎熬算什么! 司徒冉气地,抬手去推司徒墨:“老三,你不是最会阴阳怪气吗?呵呵她啊!” 司徒墨:“年龄摆在这儿,我不好跟她计较。” 司徒冉推司徒煦:“老六,你切她啊!” 司徒煦郁闷地瞪他一眼,指指旁边已经跟谢元棠姐俩好的司徒凤:“我姐在她手里。” 司徒冉:“……” 所以,最终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司徒冉捂着碎掉的心脏欲哭无泪,谢元棠走过来,小手拍拍他,笑着送上最后的安慰: “二皇兄,至少你收货了亲情啊!” 司徒冉:“……”又卒!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嫂子作为长辈,一次性满足你! 阴了一整天的云终于散成了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整个秋武大比的地势优劣一下子就显了出来,后山和村子可以避雨,但林子不方便。 哪怕司徒冉等人早有准备,此刻也只来得及搭几个简易的营帐和木棚避雨。 而且因为他们一整日都在忙着寻找谢元棠,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专门收集干柴,此刻便显出了拮据。 司徒凤有些埋怨地哼谢元棠: “都怪你!本公主鞋都湿了!” 说着,指指自己的鞋让谢元棠看。 堂堂公主狼狈了一天,结果谢元棠舒舒服服在树上睡觉,司徒凤不气就怪了! 司徒煦也瞪了谢元棠一眼,讽笑道: “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们怎么可能连木柴都没找够?” 谢元棠能忍司徒凤的抱怨,那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傻乎乎的金主,但忍司徒煦?才怪! 谢元棠坐在干燥的石头上,看都不看司徒煦,敷衍道:“对对对,六皇子说得都对!” 司徒煦:“……”好烦! 谢元棠怼完司徒煦,也不闲着,一边让司徒砚在旁边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土坑,一边将双手大的石头搬过去。 “谢元棠,你又搞什么名堂?” 司徒凤就是抱怨一句,抱怨完又黏糊过来,好奇地蹲在谢元棠旁边。 谢元棠指指她的鞋子:“不是湿了么?帮你烤干。” 司徒凤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指了指自己:“帮我?” “是啊。” 司徒凤看看谢元棠弄脏的手,再看看那个土坑,一时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心里那点气早散了:“谢元棠你真好!我刚才还在心里骂你没良心呢,原来你有啊!” 谢元棠好笑地白她一眼:“乖乖在这儿等着,很快就好。” “嗯嗯,我听你的。”司徒凤小狗狗似点头,蹲在那儿眼巴巴望着那个土坑,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 司徒煦看着这一幕,心里又复杂又酸。 复杂在没想到谢元棠对他姐还挺好,酸的是他姐黏糊上谢元棠就不看他了。 说话间,司徒砚已经找士兵要了一点干柴过来:“娘子,这些就够了吗?” “够了。” 谢元棠说完,还不忘瞥一眼司徒煦:“我可不敢多要,万一用了点木柴,人高贵的六皇子又怪罪我怎么办?” 司徒煦:“……” 司徒凤头也不抬地摆摆手:“别理他,煦儿向来有点抠门。” 司徒煦:“……”暴击! 谢元棠拿出火折子,点燃干柴放坑里,又将石头压在柴火上,再虚虚埋住土坑。 司徒煦见她这番操作,冷哼道:“你这样火很快就灭了。” 谢元棠眨眨眼,扭头很认真地看向他:“老六,嫂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就飘了是吧?想挨打还是想掏钱你直说,嫂子作为长辈,一次性满足你!” 旁边司徒砚已经配合地撸起了袖子,还叹了口气道:“当兄长真不容易,一天打一次弟弟都不够!” 司徒煦:“……” 他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这对无良夫妻,再看看眼巴巴望着土坑,一点没在意他死活的好姐姐,气得干脆起身出了营帐! 他宁愿跟士兵去挤木棚,也不想面对这三个伤他钱伤他身又伤他心的混蛋! 谢元棠根本不理他,小手试了试土坑的温度,将司徒凤按在那里:“坐这儿,鞋底踩着土坑,很快就烘干了。” 司徒凤还从来没有玩过这种,兴致勃勃地踩着土坑,有些微凉的脚底瞬间暖烘烘的,却又不会太烫。 “真暖和!谢元棠你怎么办到的?那些木柴不会灭吗?” “秘密。”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大不了我给你钱啊!” 身后传来憨憨亲姐和谢元棠的说话声,司徒煦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击打在林叶上的雨幕,心情有些不同于面对谢元棠时的复杂。 出乎意料的,这场雨整整持续了两三日。 打乱了整个秋武大比的节奏。 谢元棠跟司徒砚本来次日就想离开,却被司徒凤几人拦住,说什么也不许两人走。 司徒冉:“既然说了合作,也不差这几日,一起行动便是,省得你们再惹什么乱子,我们还要去找!” 他可再也不想满树林找人了! 就这样,本来分散开的秋武大比,最终又发展成了几人同行。 因为下雨,几个队伍都暂停了行动,加上司徒冉等人本就打算第五日去后山,便也没再急着找锦旗。 几人聚在一处,天天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司徒墨聪明,每次谢元棠几人闹起来的时候,他都装病躲开。 可怜司徒冉次次想看热闹,看完再想溜的时候又来不及,回回都被拉着给他们“评理”。 才短短两三日,二皇子被折磨得皱纹都深了! 另一边太子司徒阆更别提了,一钻进村里就没出来过,捧着个铁疙瘩当虎头印,宝贝得要命。 很快眼睛便瞄上了司徒晴身边的宫女,司徒晴拦过几次,后来还是送了他一个,司徒阆便每日左手铁疙瘩,右手小美人,过得好不快活。 至于后山…… 吾皇每天都望着悬崖上那棵老松树。 刚开始只有他一个人望,后来冷枕山也陪着他望。 司徒擎:“爱卿啊,你说下这么大雨,他们不会生病吧?” 冷枕山:“皇上您家那几个好歹长大了,臣的小外孙女才九岁,臣都担心她会被雨水给淹了!”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唉……” 冷云亭、曲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要说这几日有谁过得最开心,那必然是谢元棠的队伍! 一群人分成了十来个小队,穿着蓑衣,扛着包裹到处混,从后山到林子再到村子,见到人就过去: “干柴腊肉热鸡汤,新衣新鞋新营帐,亲,要吗?” 众人:“……” 最开始大家还想抓他们当俘虏,没想到他们压根不反抗,甚至还主动融入队伍当中,乐呵呵地做起了生意! 最后因为他们卖的都是必需品,几个队伍都需要,只能将人放了,任由这支奇葩的商人小队穿梭在雨林中。 雨下了几天,谢元棠的队伍就数了几天的钱!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都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秋武大比的第五日,天公作美,雨过天晴! 后山。 吾皇正在忧伤地望树,冷云亭跑了进来:“皇上!来了!” 司徒擎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来了?” 冷云亭:“都来了!” 司徒擎:“……” 冷枕山皱起了眉头:“什么叫都来了?” 冷云亭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是愁还是笑,无奈道:“除了太子,几位皇子带着队伍全来了,看样子……大概是想连横围攻我们。” 曲培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去看司徒擎的脸色,却见吾皇眯起了眼睛,脸上分不出喜怒:“除了太子?” “……是。” 司徒擎冷哼一声:“废物!” 冷枕山等人:“……”这话他们可不敢听见。 司徒擎走出山洞,居高临下望着山脚下。 虽然看不甚清晰,却也能分辨出偌大的队伍,最前方那几个挺拔的身影。 冷枕山站在他旁边,目光先看向跟司徒砚同乘一骑的谢元棠,见小外孙女没事,才松了口气,转而夸道:“皇上,几位皇子当真是人中龙凤,竟能抛却一时胜负,想出如此计谋,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司徒擎哼笑一声:“胆子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他转头看冷枕山:“爱卿,敌多我寡,你可有胜算?” 冷枕山还真不敢说大话,只道:“胜算不敢说,但好歹不会让他们赢得那么轻易。” “哈哈!” 司徒擎朗笑出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爱卿不要手下留情,好好削削他们的气焰!” “臣遵旨!” 司徒擎眯了眯眼,想了想转头对冷云亭道:“先不急打,让他们几个上来见朕,朕倒是好奇,这连横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虽说几个儿子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很多,但司徒擎可不觉得他们会这么团结。 不多时,谢元棠和司徒砚等人全都上来了。 一进门,众人乖乖下跪行礼,司徒擎让他们起来。 看着站成一排的儿女和儿媳,司徒擎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重点在扫到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两眼! 谢元棠摸摸鼻子,知道皇帝这是记着虎头印的仇呢。 她小心翼翼瞄向司徒擎身后的外祖父和二舅舅,就看见两人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谢元棠眨眨眼,悄悄回了个笑容。 果然还是自家人好,哪像皇帝,总是瞪她! 心里正腹诽着,就听见司徒擎问道:“朕问你们,联手的计谋是谁想出来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片刻,还是司徒凤弱弱举手:“父皇,您知道了,是会赏那人还是罚那人?” 司徒擎冷哼一声:“还想要赏赐?如此不给朕面子,朕定要打他板子!再罚他闭门思过!” 几人顿时一惊。 竟然罚这么重? 就在司徒擎以为他们会彼此隐瞒,或者共同承担的时候,就看见几人毫不犹豫地伸手,齐齐指向谢元棠,异口同声:“父皇,是谢元棠想的,您要打就打她吧!” 谢元棠:“……” 她转头幽幽地盯着几人,咬牙道:“你们还真是出卖我出卖得干脆啊!” 司徒煦一摊手:“谁让你未成年呢,父皇不打小孩子,但换做我们可就真要挨板子了!” 司徒凤小声道:“而且你闭门思过都思出经验来了,再说到时候我会去隔墙找你玩儿。”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拉了拉司徒砚的袖子:“夫君,以后别跟他们玩,太坏了!” 司徒砚眼珠转了转,认真提议:“父皇,还是换个人打吧。” “哦?” 司徒擎想过五儿子会开口,却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挑眉问道:“你觉得打谁好?” 司徒砚挨个分析:“二哥好,三哥弱,三妹不能打,我不能打,娘子不能打,那就只能打老六了。” 司徒煦:“……为什么你不能打!” 司徒砚理直气壮:“你忘了我身子骨也弱了,万一再打傻了你赔啊?” 司徒煦:“……” 司徒擎冷哼一声:“这账朕先记着,现在你们跟朕说说,这几日你们干吗去了?”一个来看他的都没有! 曲培等人都从吾皇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委屈和酸味儿。 听他问起这事,众人要说的可就太多了。 司徒凤最先嚷嚷:“父皇您是不知道,最开始我们要去找谢元棠,找了整整一天,结果她藏树上了……” 叭叭说完,司徒擎耳朵都还没缓过来,又听见司徒煦又抱怨道:“父皇这几日儿臣受尽了气,五哥总是打我,就拿上回那件事,明明是他的错……” 又是叭叭一顿输出。。 司徒擎:“……”耳朵疼,头疼! 司徒墨:“咳咳……父皇,儿臣也有话说,本来大家说好合作,可五弟妹竟然将儿臣迷晕了,让人偷偷抬走,实在过分……咳咳……” 谢元棠:“三皇兄你翻旧账啊,那你咋不说……” 司徒砚:“对啊,你咋不说……还有三妹,都是因为你……” 司徒凤:“那最开始还不是因为……” “……” 嘚吧嘚吧,叽叽喳喳! 一时间整个山洞都回荡着几人吵闹的声音。 司徒擎揉着太阳穴,头疼得靠在椅子上,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 冷枕山等人也傻眼了。 这……也太吵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 司徒擎忍无可忍,暴龙怒吼:“谁再说一个字,立马给朕滚下山!” 曲培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气。 他就说吧,吾皇就是看不见的时候想。 真见着了,又恨不得立刻让人滚蛋! 司徒擎目光扫过刚才吵闹不停的几人。 老三病弱不经骂,女儿骂了也听不懂,老六骂了也没用,女儿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至于老五和儿媳妇……越骂他们越反弹! 唯一能骂的……司徒擎视线落在始终安静没开口的司徒冉身上。 还得是老二,皮实! 司徒擎冷哼一声:“冉儿,你作为兄长,就这么任由他们胡闹!” 司徒冉:“……” 二皇子可怜巴巴地抬头:“父皇,我能不当老二吗?”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请大家收藏:皇妃九岁半,掀桌造反她都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也不多,就三个 “什么?” 不当老二? 司徒擎满肚子火还没发泄,就被二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问懵了。 司徒冉还认真地分析:“其实儿臣跟三弟差不了多少时日,听母妃说当年儿臣是早产,所以按理来说,儿臣和三弟还指不定谁是老二呢。” 司徒擎:“……” “咳咳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起来,忍不住开口道:“二哥,恕我提醒,咱俩差六个月,你……能早产六个月?” “有什么不可能的?” 为了不当老二,司徒冉也是拼了,睁着眼胡诌:“三妹和六弟虽然足月,但他们是龙凤胎,平分下来也就一人五个月啊。” 众人:“……”谁教你这么分的? 司徒擎看着二儿子,那股怒火陡然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该不会……老二也傻了吧! 他司徒擎共有九子,老五傻了这么多年,大儿子跟三女儿也看着不怎么聪明,如今难不成二儿子脑子也坏了? 这个猜测让司徒擎嘴唇都跟着颤抖,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祖上有什么遗传病,不然怎么到了他儿女这一代,会同时出这么多卧龙凤雏呢? “你,冉儿你……” 司徒擎声音都放柔了,带着三分小心和温柔道:“你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你歇歇,父皇给你找御医来看看?” 司徒冉愣了下,一时不习惯这么温柔的父皇,下意识道:“不累啊,就是耳朵疼……”被吵的。 饶是他这么说,司徒擎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本来还想询问更多,这会儿也只摆摆手让兄妹几个下山了,只留下了谢元棠。 等儿女们都走了,司徒擎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急问道:“元棠,你跟朕说实话,冉儿是不是病了?” “啊?” 谢元棠歪了歪头,不知道司徒擎这推论是哪来的,她回忆了下道:“没病啊,只有三皇兄身体不舒服,二皇兄好着呢,声音特别洪亮!”尤其是吼他们的时候。 没病? 司徒擎不太相信。 要是脑子没出问题,儿子怎么会说那种傻话? 事关重大,司徒擎追问:“那他怎么不想当老二了?”难道不是傻了? 没想到司徒擎在意的是这一点,谢元棠好笑地一挥小手道:“嗐~被我们吵得呗,而且……” 小丫头嘻嘻一笑,灵动的大眼睛朝司徒擎眨了眨:“而且每次我们闯祸,父皇就只骂二皇兄,二皇兄背锅都背出阴影来了,可不就不想当老二了嘛!” 司徒擎:“……” 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司徒擎身后,冷枕山等人都憋着笑。 几个皇子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吾皇这几日有多想孩子,结果没想到二皇子压根没事,吾皇一颗老父亲的心被玩弄的忽上忽下! 司徒擎脸都黑了,原以为老二皮实,结果也是个承受不住精神压力的弱鸟! “哼!不就是让他管教弟弟妹妹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跟朕抱怨!” 司徒擎气得拍桌。 谢元棠小跑上前,乖巧地帮他捏肩膀:“父皇别生气啦,二皇兄委屈了这么多次,有点情绪也正常嘛,下回您换个人骂不就行了?我看三皇兄就挺合适!” 虽然总是病恹恹的,但续航强啊! 司徒擎没好气地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朕看你最合适!” “哎哟~” 谢元棠捂着脑袋,转头跑去冷枕山旁边,抱住他胳膊撒娇:“外祖父,你看见了昂,父皇敲我脑袋了,我要是傻了你回头就讹他!” 冷枕山俩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外孙女和皇上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他们老冷家几代忠君,但没一个敢跟皇上这样说话。 冷枕山正想劝小外孙女把虎头印拿出来,就听见司徒擎气道: “你还没讹朕?合着让朕花三千里买虎头印的不是你吗?” 谢元棠撇撇嘴:“父皇,讲道理啊,三千里我真卖便宜了,好歹我也是凭自己实力拿到的印,您不能让我一点不赚啊!” 那股熟悉的头疼都犯了! 司徒擎太阳穴抽了抽,没好气道:“你那是偷的!” 谢元棠眨眨眼:“凭实力偷的!” 司徒擎:“朕让你参加大比,是让你这么胡闹的?” 谢元棠:“您也没说不可以啊。” 司徒擎:“……” 他气得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谢元棠:“小混账!你给朕过来!” 谢元棠能过去才怪! 她直接往冷枕山背后一躲,同时道:“父皇您要是打我,我回头就跟夫君告状,他知道您欺负我肯定就不理您了!” 司徒擎:“……”不行,血压又上来了! 曲培:“……”小皇妃啊,您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皇上头顶都冒火了! 曲培连忙走过去又是倒茶又是捏肩的,还一个劲儿朝谢元棠使眼色:“哎哟我的小皇妃啊,您就别气皇上了,皇上这几日可担心您几个了,天天儿都盼着呢,还想着让人去找找你们,生怕有人生病不舒服呢。” 他这么一说,冷家父子俩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倒不是他们刚才不想劝,主要是太过惊讶,而且插不上嘴。 “咳……”冷枕山摸摸外孙女的头:“曲公公说得对,元棠,还不快去认错?” 谢元棠其实也就是跟司徒擎闹着玩,没想真气他,听曲公公这么说,她立刻就挪了过去。 看见她过来,司徒擎哼了声扭过头。 谢元棠:“……” 好在哄皇帝嘛,她有的是经验。 谢元棠小手扯扯司徒擎的袖子,讨好地笑道:“父皇,您想不想知道我们这几天都在干吗啊?” “不想!” “那您想不想知道,我手里有几个虎头印呀?” “……” 司徒擎眯了眯眼,冷枕山和冷云亭也愣了下。 冷云亭脱口而出问道:“什么叫有几个?难道你不止偷了我们的印?” 谢元棠瞪他一眼:“二舅舅,那不叫偷,叫计谋!” 司徒擎冷声问:“你手里有几个印?” 谢元棠就笑着拉他坐下,小手给他捶着背,声音乖巧可人:“也不多,就三个。” 众人:“……” 第260章 你怎么也开始给谢元棠送钱了? 谢元棠将司徒擎那个虎头印从小挎包里拿出来,这是她上山前才偷偷放进去的。 “父皇,这个就是您的。” 司徒擎低头看着她手心里那个虎头印,本来还挺想要,现在知道三个虎头印全在她手中,一时竟也不觉得这印有多稀罕了。 甚至也没多生气了,毕竟……不止他的印被拿走了。 冷家父子也是同样想法。 冷云亭问:“小元棠,你说实话,这虎头印……当真都在你手中?” 谢元棠看看他们,再看看司徒擎,笑眯眯道:“是啊,但是父皇,我说这个是为了哄您开心,所以您不能出卖我昂。” 司徒擎嗤笑一声:“既然你说过兵不厌诈,朕为何还要帮你保密?” 谢元棠指指上脚下:“因为棠棠知道,相比什么虎头印,父皇您最想看见的,应该是如今这样的景象。” 司徒擎微怔。 下丫头将他的心思猜得很准,他设这个秋武大比,可不就为了看看儿子们有多大本事么。 只是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司徒擎还是瞪了她一眼:“我们辛辛苦苦,你赚得盆满钵盈对吧?” 谢元棠笑嘻嘻:“父皇英明!” 司徒擎又气又好笑,小丫头气人是真气人,但也实在机灵,让人讨厌不起来。 何况若不是她,司徒擎也看不见几个儿子如此团结的一天。 沉默片刻,司徒擎吩咐曲培:“收印。” 曲培连忙走过去将虎头印收好。 司徒擎哼了声道:“三千里……朕回宫后再给你。” 谢元棠眼睛一亮,激动道:“父皇您真是太大方了!” “少拍马屁。” 司徒擎轻斥道:“另外两个……你别都拿在手里,不然对你和砚儿不是好事。” “父皇放心,棠棠知道该怎么做。” 谢元棠陪着司徒擎说了会儿话,重点讲了他们这几日的趣事。 别说,小丫头不惹人生气的时候还挺会哄人开心的,没多会儿司徒擎就笑了起来,那情绪变化的,比前面几天加起来都丰富! 冷枕山等人也听得乐不可支,倒是没想到一场秋武大比,只有他们这里最冷清。 听完谢元棠说的,司徒擎叹道:“如今朕到时明白冉儿为何耳朵疼了。” 被这么吵着闹着,也亏得他二儿子脾气好,换个脾气差的早气疯了! 谢元棠笑着道:“谁叫二皇兄爱凑热闹呢,每次我们吵架他都站旁边,人三皇兄就称病躲开了,我们可不就只能找他了嘛。” “哈哈!”司徒擎大笑出声。 谢元棠在山上待了一个时辰才下来,同时给众人带来一个消息:午后开战! 司徒煦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下来,都跟父皇说了什么?” 谢元棠挑了挑眉。 司徒煦撇撇嘴,十分自觉地掏出几个金叶子:“就这么多了。” 司徒凤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睁大了:“煦儿,你怎么也开始给谢元棠送钱了?” 司徒煦:“……”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脸色复杂的司徒煦,转头对司徒砚道:“夫君,收钱,顺便告诉他答案。” “哦。” 司徒砚走过来,将金叶子塞进自己的荷包里,然后拍拍司徒煦的肩膀,叹道:“六弟,说你是弟弟你还不承认,父皇能跟娘子说什么?自然是问她我们这几天的行踪嘛。” 司徒凤:“就是啊煦儿,连我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还花钱问?” 被两个大聪明集体质疑智商,司徒煦气得跺脚:“我当然知道,我是问除了这个,他们还聊了什么!” 谢元棠小手一摊,气死人不偿命道:“事关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 司徒煦:“……” 看着这边闹腾的四个人,司徒墨摇了摇头走远了点,司徒冉……迟疑了几秒,好奇地挪了过来。 管不住脚,真管不住这该死的好奇的脚! 至于司徒雅……只敢站在远处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 几百人的大队伍,在山脚下歇了个晌午,等到午后,就看见冷云亭率先下山了。 他一出现,冷云朝立刻站到了最前方:“二哥,就你一个人吗?” 冷云亭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几位皇子,神色冷肃道:“臣奉旨来跟几位皇子过过招,臣亦知道各位殿下身手过人,只是战场无眼,且除了步兵,还有骑兵,是以今日便比试马上功夫,不知道哪位皇子敢接受臣的挑战?” 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众人都愣了下。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三人对了个眼神,至于司徒砚……在跟谢元棠说悄悄话。 司徒砚:“二舅舅为什么看着我说?” 谢元棠:“大概是想跟你打,你别站出去。” 司徒砚:“嗯,我又不会武功,肯定不站。” 谢元棠:“……” 另外三人沉默片刻,最终是司徒煦站了出来。 冷云亭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长枪骑上马道:“六殿下请。” “还请冷将军赐教。” 双方就在山脚下有限的范围内开始比试。 冷云亭出手就不会留情,司徒煦虽然武功不错,但到底没有那么多的马上经验。 尤其他惯用的长剑对战冷云亭的长枪,本来就不占优势。 在坚持了数百招之后终于被冷云亭看准一个错招,挑飞了他的长剑。 司徒煦倒也不气,十分礼让道:“冷将军好武功,在下心服口服。” 冷云亭倒也谦虚:“六殿下武艺高强,若是比剑法,臣未必是您的对手。” 说罢他又看向其他三人:“还有哪位要上前赐教吗?” 视线着重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眨了眨眼,站着没动,只是开口道:“二舅舅,你别看我啊,我不会武功,打不过你的。” 冷云亭嘴角抽了抽:“五皇子不必谦虚,会不会武功不要紧,关键要有挑战的勇气。” 司徒砚摇摇头:“勇气不能当饭吃,我不打,舅舅回去吧。” 冷云亭:“……” 他真是气得,要不是这是皇帝的儿子,他能一枪直接抽过去! 冷云亭冷哼一声:“臣还以为五殿下是个有胆量的人,亏臣同臣父都看好您,没想到竟如此让人失望……” 司徒砚愣了下,二舅舅对他失望不要紧,外祖父也失望了? 那可不行!  第261章 密码正确! 冷云亭一句“亏臣和臣父都看好您”,听在司徒四兄弟耳中却是不一样的含义。 司徒冉内心:冷家果然是支持五弟的。 司徒墨:冷家如此高调,不知父皇心中如何想。 司徒煦:看好个屁! 司徒砚:什么?外祖父把我当怂蛋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想赢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能让外祖父以为他的怂蛋! 司徒砚蹙紧眉心,好看的桃花眼又软又凶地瞪着冷云亭:“好,我跟你打!” 说完转过身,看着谢元棠:“娘子,我跟他打好不好?” “好啊,夫君怎么想就怎么做。” 谢元棠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司徒砚会答应。 白皙软糯的小手勾了勾司徒砚的尾指,谢元棠叮嘱道:“不过点到为止,别让自己受伤,也不许伤二舅舅昂。” 司徒砚笑了,曲起的食指轻轻刮了下谢元棠的鼻尖:“娘子又开玩笑,我都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伤得了二舅舅?” 谢元棠:“……”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冷云朝牵着小乖过来,问道:“你用什么兵器?长枪还是剑?” 司徒砚摇摇头:“我都不会。” 冷云朝嘴角微抽,懒得跟这个有事没事装不会武功的人说话,直接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去去去!撑不到百招以后别叫我舅!” 毕竟司徒煦可是撑了几百招呢,要是司徒砚输得太难看,那他的脸也没地儿放了。 司徒砚翻身骑上小乖,大手顺顺马脖子的毛,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寂寥: “唉~小乖还是四哥送我的呢。” 众人:“……”知道的你是记着司徒烨的好,不知道的当你默哀呢!他又没死! 司徒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中长剑朝司徒砚扔过去:“拿去!一次一百两。” 司徒砚接住剑,听见这话惊讶地看着司徒煦:“六儿你也太客气了,怎么给我剑还送我钱啊?” 司徒煦瞪大了眼,咬牙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想都应该是你给我钱吧!” 他的宝剑可是稀罕物,别人一百两摸都别想摸一下,司徒砚竟然还敢让他倒贴钱! 桃花眼眨了眨,司徒砚看看司徒煦,又看看手里剑,毫不犹豫就给扔了回去。 “铮!” 宝剑发出金属般的争鸣。 既而分毫不差地插入司徒煦身侧的剑鞘中! 冷云亭眼皮微眯。 就在众人惊艳于司徒砚这一露手的时候,就听见他十分认真道:“我不要,我没钱。” “我都送你那么多钱了你怎么可能没钱?抠死你算了!” 司徒煦气得,恨不得自己上前刺他一剑! 司徒砚不理他,抬手朝言枫道:“你的剑给我。” 言枫上前将佩剑递过去。 司徒砚一手持剑,一手驱马到了冷云亭对面,礼貌道:“二舅舅,开始吧。” 冷云亭冷哼一声,毫不留情一剑刺来。 司徒砚立刻用剑去挡。 再刺,再挡…… 眨眼几十招过去,司徒砚只防守不攻击。 冷云亭越打越气,怒道:“你躲什么?到底打不打!” 司徒砚十分委屈,一边躲一边道:“我又不会武功,我当然只能躲了啊。” 冷云亭:“……” 他趁着换招的空隙,扭头对谢元棠道:“外甥女,这人毛病治不好了,舅舅帮你休了他!” 一听这话,司徒砚登时一怔,继而眼睫微垂,手中的剑也放了下去。 冷云亭还以为他认输了,冷哼一声继续长枪刺来。 当然,他特意避开了司徒砚的致命处,只刺向他肩膀的衣领处,就算他没躲开最多也只是轻伤。 “噌!” 红缨枪刺过来的瞬间,两道破空声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冷云亭的红缨枪,一道来自司徒砚手中的长剑。 只是长剑却不是冲着冷云亭而去的,而是自空中划过一道寒芒后,稳稳地扎在了树干上。 冷云亭皱了下眉:“你干什……” 话还没问完,下一瞬,司徒砚一个侧身躲开他的长枪。 既而抬手一握,稳稳抓住了枪身! 任凭冷云亭如何使力都抽不回! 周围围观的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司徒墨和司徒冉微微一笑,司徒煦冷哼一声,司徒凤拍手叫好。 冷云朝不解地问:“他这是怎么个说法?” “唔……” 言枫想了想:“大概类似于密码正确了吧。” 冷云朝:“?” 谁都知道谢元棠对司徒砚的重要性,如果冷云亭不提谢元棠,那司徒砚可能会一直躲下去,但他那句帮谢元棠休夫,直接刺激得司徒砚不再躲闪了! 谢元棠看着马上的傻夫君,眼中带着笑意。 这人傻归傻,但对她倒是真的好。 “喂!你干什么?还我枪!” 冷云亭暴怒,司徒砚摇摇头:“不还,还了你要刺我的。” 冷云亭:“……” 叱咤沙场的冷将军从没遇见过这种无赖! “好好好,老子今天非把你打下马不可!” 本来只想试试司徒砚的本事,但现在冷云亭也彻底怒了,大吼一声使出全力挑动长枪。 冷云朝看着,啧啧摇头:“二哥都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火了!” 谢元棠笑呵呵:“那说明我夫君有本事呀。” 冷云朝撇撇嘴,摘了片叶子挡在小外甥女眼前。 谢元棠拍下叶子,没好气道:“小舅舅,你干吗呢?” 冷云朝哼道:“不明白吗?一叶障目啊你!” 连他都知道司徒砚是个绿茶,这么聪明的小外甥女竟然看不出来!不是一叶障目是什么? 谢元棠瞪他一眼,正想说话,忽听得周围一声哗然。 谢元棠和冷云朝顾不得抢叶子,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司徒砚牢牢握住了长枪,在冷云亭用尽全力挑起长枪的一瞬,他也连带着被从马背上挑了起来! “哎呀!五哥该不会要掉下来了吧?” 司徒凤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司徒煦冷嘲热讽:“谁让他弃剑用手的?活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徒砚会掉下马的时候。 下一秒,只见司徒砚左右脚接连踏在小乖的背上,继而一个轻盈的翻身,直接顺着长枪跃起。 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之后…… 稳稳地落在了冷云亭的马上! 跟冷云亭面对面坐着…… 第262章 这是他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同样无语的还有山上山下广大围观的士兵。 “嘎嘎嘎——” 鸦叫声从头顶飞过,空气中一片安寂。 “噗!”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哪个先没憋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全场大笑! 司徒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五哥,你怎么就……哎哟我肚子都笑疼了!” 司徒煦也笑了,还抬手递了个新帕子给司徒凤,让她擦眼泪。 “咳咳!咳咳咳咳!” 司徒墨咳得更急了,分不清是犯病了还是笑得呛住了。 司徒冉笑着摇摇头,表面一派儒雅,实际……悄悄走近了点。 冷云朝笑得最过分,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拍拍谢元棠的肩膀:“小元棠,是你教他这么坐的吗?哎哟我去,我骑马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这种坐法哈哈哈哈!” 谢元棠嘴角抽了抽,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相比他们,冷云亭肺都要气炸了! 他盯着跟他不到一尺之距的司徒砚,绷着腮帮子磨着牙道:“你干吗?” 司徒砚眨眨眼,不懂大家为什么笑,也不懂冷云亭为什么生气,他乖顺道:“没干吗啊,我总不能让自己掉下马吧,那就输了。” 冷云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坐我背后!为什么坐我前面?还面对我坐!” 司徒砚侧头看了眼他背后,摇摇头嫌弃道:“不要,我不喜欢马屁股!” 冷云亭:“……”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今天该不会被气死在这儿吧! 两人正说着话,受了惊吓的马儿忽然嘶鸣一声,前蹄抬起,整个上身都欲直起来。 被它这么一闹,司徒砚顿时失去平衡,朝着冷云亭栽过去。 就是此刻! 冷云亭眼神一暗,长枪再次朝司徒砚打去。 两人隔这么近,长枪也不好刺,冷云亭也不管那么多,现在他只想把司徒砚打下马,结束这场比斗! 司徒砚能让他得逞吗? 那必然不能啊! 咱们五皇子可不是怂蛋! 见冷云亭长枪打过来,司徒砚想也不想,两腿一马肚子! 可怜的马儿怎么也没想到人类能这么阴,登时嘶鸣着跑了起来! 被座下马儿这么一闹,冷云亭也失了平衡,长枪一斜,没能出招。 他不出招,司徒砚却有招! 就在冷云亭长枪撤开的一瞬间,司徒砚桃花眼闪过精光,微微一笑道:“二舅舅,我来啦!” 冷云亭:“?” 下一瞬,冷云亭就被司徒砚抱了个满怀! 冷云亭:“……”草啊!你抱我干啥! 一匹受惊的马儿上,两个高挑的男子紧紧相拥…… 围观的众人一时都惊呆了。 言枫揉了揉眼睛,再揉一揉,不确定地问言墨:“这是比武吗?我看着咋不像呢?” 言墨:“大概……是吧……”他看着也不像。 冷云朝一张脸黑了又红,又好气又好笑:“我证明,我们战场上一般……不,从来都不这么比武!” 司徒凤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笑,笑死我了……我的妈呀,五哥你怎么这么聪明?” 司徒煦也真是服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侧的佩剑,笑着摇了摇头。 按司徒砚的比法,确实用不到他的宝剑。 司徒墨咳得更凶了。 司徒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谢元棠前面。 谢元棠小手扒拉开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二皇兄,你挡着我了。” 司徒冉压根没听见,任由她扒拉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一边看一边笑着点评:“啧啧,精彩啊!” 谢元棠:“……”活该你顶锅! 长枪早已落地,冷云亭被司徒砚抱着,上身动弹不得,只一只手能动。 他想也不想就朝司徒砚攻去,却不料司徒砚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他动手的前一瞬,抱紧他朝左侧一个翻滚。 两人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幸好马儿虽然受惊,但周围人都帮忙拦着,跑得倒也不快。 加上旁边空地一片平整,两人虽然摔落马背,却没有伤着。 冷云朝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马。 “什么什么?同时落马吗?” 司徒凤站了起来,司徒冉又往前走了两步。 谢元棠直接跑在了最前头。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徒砚和冷云亭相拥着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冷云亭在上,司徒砚在下。 冷云亭还是第一次马上比武比得如此搞笑又狼狈,登时抬手扯住司徒砚的衣领,骂道:“臭小子,你故意的是吧!” 他本意只是想骂两声,扯衣领也只是下意识动作,却忘了因为刚才滚落马的过程中两人抱着,他此刻另一只手还按在司徒砚的肩膀上。 于是在外人眼中,就变成了冷云亭一手强制住司徒砚,一手撕扯他的衣服…… “哎呀非礼勿视!” 司徒凤羞红了脸捂住眼睛,只是手指分得极开,两双大眼睛从指缝中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 司徒煦嘴角抽了下,也没去捂她眼,毕竟……他也想看。 谢元棠托着腮,看看舅舅再看看夫君,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笑嘻嘻道:“好一出强制爱啊!” 众人:“……”还得是小皇妃啊!真敢说! 司徒砚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俊脸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 他看看冷云亭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又看看被扯开一角的衣领,登时红着脸紧紧捂住自己的领脖子: “二舅舅,打归打,你别乱摸啊!” 冷云亭:“……谁摸你了!” 此刻冷云亭才终于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别扭,登时太阳穴都跟着抽! 冷云亭黑着脸松开手,一秒钟不耽搁地从司徒砚身上起来。 司徒砚一手捂衣领,一手撑地,半坐着,转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元棠:“娘子,二舅舅摸我~” 美人半卧,发乱颊粉。 仿佛海棠春睡,夏荷染霞。 一时间不知道哪个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知道五皇子很美,但这也……美得太犯规了吧! 这是他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走过去挡在司徒砚身前,小手直接把司徒砚的脑袋按自己怀里,转身挨个瞪了一圈:“不许看!再看掏钱!” 众人:“……” 有人弱弱举手:“掏钱就能看吗?”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能啊,看一眼一万两!” 冷云亭:“……”比虎头印都贵! 第263章 告诉外祖父,俺不是孬种! 在这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比武结束后,成功将所有人的战前心理给……击得稀碎! 倒不是打击的,而是笑碎的! 甚至山上山下的老伙伴们还有隔空聊天的。 山上校尉营某士兵:“喂,你刚才看见了吗?” 山下校尉营某士兵:“看得贼清楚!你们那儿视线不好吧?” 山上:“可不是,不过风景好,回头你来我们这儿玩哈。” 山下:“我们伙食好,你来我们这儿吃吧!” 冷云亭:“……”你们还知道彼此是对手吗? 他看看已经散漫成一团的众人,第一次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带兵的感觉! 因为他还没开口,只是视线扫过去,被他看的人就笑了! 笑了!!! 冷云亭人都裂了! 不是,你笑毛啊笑! 冷云朝欠嗖嗖地走过来,拍拍他哥的肩膀:“二哥,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冷云亭黑着脸甩开他的手:“皮痒就直说!” “咋,你还想打我啊?” 冷云朝一点都不害怕,一边搭着他肩膀一边嘚瑟道:“怎么还想再来第二场强制爱?” 冷云亭:“……” 冷云朝冲他眨眨眼,小声道:“二哥你这么会玩,二嫂知道吗?” 话音落,冷云亭直接一个肘击过去,接着一脚踹冷云朝屁股上:“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父亲,还有你二嫂。” 冷云朝:“……”完了!他小命休矣! 冷云亭瞪了眼欠揍的弟弟,转而看向众人,冷声道:“比武到此结束,传皇上口谕,从现在开始,到明日现在为止,你们能攻上山就算赢。” “另外……” 话音一顿,冷云亭看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意有所指道:“此次意在比试双方军事作战能力,过程中禁止假扮对方人员,禁止偷东西。” 谢元棠眨眨眼,小嘴一撇:“二舅舅,你说话就说话,看着我干吗?针对性有点明显了昂!” 冷云亭:“……”为啥看着你你不清楚吗! 司徒砚摇摇头:“比赛前说好兵不厌诈,现在又说不能伪装不能偷东西……二舅舅有点输不起啊!跟小舅舅一样!” 冷云亭冷云朝:“……” 冷云亭只当自己瞎了聋了,免得血压暴涨。 传达完这些,冷云亭转身就走。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他总会说一些鼓励的话,但现在……爱咋咋地吧! 冷云亭本打算就此上山,没想到刚走几步,身后却传来司徒砚的声音。 “二舅舅!” 司徒砚在谢元棠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捋好了头发,站起身看着冷云亭道:“方才的比试,我至少没输对吧?” 冷云亭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修身而立的司徒砚,点点头,十分公平道:“平局。” “那就好。” 司徒砚笑了下,桃花眼一弯:“二舅舅你让我比,我比了,所以你不能让娘子休我了昂!” 冷云亭刚想说“那可未必”,但撞上小外甥女瞪过来的眼睛,撇撇嘴还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另外,二舅舅,你帮我带句话给外祖父。” “带话?” 冷云亭眉头微蹙,看着一脸正色的五皇子:“什么话?” 司徒砚深吸口气,微扬下巴,朗声道:“告诉外祖父,俺不是孬种!” 冷云亭:“……” 谢元棠站在司徒砚身边,小小的一个,却也昂首挺胸,脆生生道:“对!俺们都不是孬种!” 众人:“……” 一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点燃! 冷云亭看着莫名其妙被动员了的士兵们,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张了张口…… 又无语地闭上。 算了,随便吧! —— 看着冷云亭面色古怪地离开,司徒砚低下头,满是期待地看着谢元棠:“娘子,我表现得好不好?” “当然好啦!夫君最棒了!” 谢元棠毫不吝啬夸奖,刚说完就听见旁边响起冷云朝的嗤声。 “好什么……唔!” 话没说完,谢元棠的小脚就精准无比地踩在了冷云朝的脚上。 冷云朝登时倒吸口凉气,脸色扭曲地瞪着走远的两人。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回来,司徒凤第一个上前:“五哥,你刚才可真厉害啊!竟然能跟大名鼎鼎的冷将军过那么多招!” 跟在她身后的司徒煦眼神一眯,指着自己:“我呢?我没有吗!” 他也过了几百招啊,比司徒砚打得都久呢! 司徒凤愣了下,恍然大悟道:“哎呀,对哦,煦儿你也比武了,我都忘了!” “咔嚓~” 司徒煦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司徒冉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抬手拍拍司徒砚的肩膀道:“五弟果真是深藏不露,每一次能让人惊艳!”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嘛,每一次二皇兄你都在场!” 司徒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折扇,扇了两下微笑道:“父皇不在,太子不在,为兄自然要当起兄长的责任,看好你们才是。” 谢元棠:“……”不是你哭天抢地死活不当老二的时候了! 几人聚在一处,众人自然而然离远了些。 司徒雅看看谢元棠等人,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蹭了过去。 倒不是她想来,只是如今皇室子女都聚在一处,她若是不参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这个公主不如司徒凤! 司徒雅本来想无声地凑近点就好了,结果刚走近,就听见司徒凤大大咧咧切高亮的声音:“咦?二姐你来啦?” 她话音一落,谢元棠等人嗖地抬头,一时间齐刷刷几双眼睛都顶着司徒雅。 司徒雅红着脸结巴道:“……嗯,来了……” 司徒凤跟司徒雅倒是没仇,只笑着道:“二姐你刚才去哪儿了?五哥跟冷将军的比武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很精彩!” 再次被忽略的司徒煦:“……”当心碎成为习惯…… 六皇子一边默默拾起碎裂的小心脏,可怜巴巴地粘回去,一边十分自觉地将刚倒好的清茶递到亲姐的嘴边:“不是渴了吗?喝水。” 旁观这一幕的谢元棠目瞪口呆,跟司徒砚感慨道:“老六真是强大的可怕啊!” 第264章 体谅一下吧,他太缺爱了! 司徒砚点点头,朝司徒煦竖了个大拇指:“强!”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一眼两人:“闭嘴吧你俩!” 他别的话司徒凤没听见,这话倒是一下子就听见了,立刻转过头来,义正言辞地教育弟弟:“煦儿,你不能因为五哥比你表现好,你就嫉妒啊!” 司徒煦:“……” 当心碎成渣渣,司徒煦终于恼羞成怒,气得吼了回去:“司徒凤,你眼睛瞎的吧!你那只眼看见我嫉妒他了!” 司徒凤被吼得一激灵,手里的茶杯都没拿稳,倒在了地上。 茶水从杯子里溢出来,隐入地面,只留下一圈水痕。 司徒凤怔怔看着司徒煦,小嘴一撇,眼眶泛红,委屈道:“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司徒墨叹了口气,司徒冉眯着眼看过来。 司徒砚和谢元棠齐齐摇头:“老六,你完了!” 司徒煦:“……” 看着都快哭了的姐姐,司徒煦心里后悔死了! 干吗非要吼那句话啊他! 不就是心碎成渣渣了嘛,混点胶水搅一搅,不就能重新用了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煦默默地重新给司徒凤倒了杯茶:“喝这个吧。” 司徒凤不听:“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嫌我笨,永远不会嫌我吵的,你竟然吼我!” 司徒煦:“……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司徒凤:“呜呜呜我要告诉母妃!” 司徒煦:“……”真告诉了他母妃,那他就要从哄一个人变成哄两个人了! 司徒煦犹豫片刻,拿着帕子塞司徒凤手里,好声好气哄道:“别哭了,姐姐不是喜欢京城第一首饰楼的那套红玛瑙手镯吗?我给你买行不行?” 司徒凤哭声骤止,抬起头看他:“两套都要!” 司徒煦:“……后,两套都买。” 司徒凤顿时破涕为笑,拿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转头就对谢元棠道:“我看那两套一模一样,回头我送你一套,咱俩一人戴俩!” 司徒煦:“……”行吧,只要你不哭。 谢元棠没想到这样自己都能赚个镯子,惊讶地看看司徒凤,又看看司徒煦,欲言又止道:“六弟,让你破费了。” 司徒砚悄悄对司徒煦道:“六弟,五哥都同情你了!” 司徒煦哼了声,见司徒凤没注意他,才咬牙对司徒砚道:“真同情我,回头你把钱补给我啊。” 司徒砚眨眨眼,桃花眼眯成了弯月:“你这孩子,又天真了,哥哥手里哪有钱。” 司徒煦:“……”去死! 被提问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彻底忽略的司徒雅:“……” 她看看已经开始自顾自说话聊天,压根没注意她的几人,气得笑容都僵了。 “咳咳……” 司徒雅咳嗽两声。 众人一致转头看司徒墨:“你又咳嗽了啊?” 司徒墨:“……不是,是二皇妹。” 司徒凤恍然大悟,转头看着还没坐下的司徒雅,脱口而出:“二姐你还在啊!” 司徒雅:“……” 司徒雅深吸口气,重新换上笑容,看一眼司徒砚,又看了眼司徒煦,温柔道:“其实我觉得,方才的比试,六弟比五弟表现得更好呢!” 司徒凤眨眨眼,谢元棠挠了挠头,转而问司徒砚:“这个话题……过去很久了吧?” 司徒砚点头:“嗯,都是去年的话题了!” 司徒雅:“……” 相比其他人不知道该对这个话题说些什么,司徒煦却是双眼发光!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道:“二姐!你真是我的伯乐啊!” “真没想到在所有人都忘记我的时候,二姐你竟然记得我!” 司徒煦大步走到司徒雅身边,亲切地搀扶着她走过来:“二姐你坐这儿,喝茶不?我给你倒!饿不饿?肩膀酸不酸……” 他一连问了许多,殷勤得仿佛两人几年没见过面似的。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小声吐槽:“明明整个上午都没搭理一句,这会儿倒是姐啊姐的,不害臊!” 司徒砚压低声音:“娘子,你体谅一下六弟吧,他太缺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来的司徒冉:“嗯,毕竟有三妹那样一个姐姐,谁都得缺爱!” 另一头司徒煦感动得都快哭了:“二姐,你最喜欢我那一招猛龙过江,还是那招飞龙在天?” 司徒雅:“额……” 她怎么知道!她就只记得司徒砚跟冷云亭强制爱了! 看着司徒煦期待的眼神,司徒雅犹豫道:“猛龙过江?” 话音刚落,司徒煦脸都沉了下来:“我都没这个招式!” 司徒雅笑容微僵,不自在地道:“那个,六弟你也知道我对武功不熟悉,是飞龙在天,二姐记错了。” 司徒煦黑着脸。 旁边司徒凤笑出了声:“二姐,煦儿也没练过飞龙在天啊!” 司徒雅:“……” 司徒煦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了。 “咳咳……” 司徒墨轻轻咳嗽几声,视线扫过司徒冉。 本来该是司徒冉打圆场主持大局的,但现在……他正忙着跟谢元棠司徒砚小声聊八卦。 司徒墨有点心累:“还是别说闲话了,我们尽快商量一下战术吧。” 说到正事,司徒家的龙崽崽们还是很认真的。 毕竟他们摆出了这么大阵仗,最后要是还输了,那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一时间众人都收敛了神色,包括司徒凤都乖乖安静了下来。 司徒冉皱眉道:“是得商量一下计策,对面可不止有父皇,还有擅长作战的冷老将军在,我们若是全都凑在一处,别说明天,明年也未必能攻上山。” 司徒砚:“那怎么办?” 他刚问完,众人下意识都看向谢元棠。 正捏着肉干默默嚼吧的谢元棠:“……” 手里的肉干顿时不香了!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无语道:“不是吧,这也要我想?” 她挨个瞪过去:“那还要你们干吗?秋武大比是我比还是你们比?” 众人:“……”有点道理。 司徒冉尴尬道:“我们也不是没主意,就是觉得五弟妹你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好办法。” “没有!” 谢元棠哼了声道:“不许再敲诈我的智慧,不然告你们欺压童工昂!” 第265章 为什么抢我媳妇儿! 被谢元棠这么一说,司徒龙崽们都稍显尴尬。 但好在脸皮够厚,所有就算都有点尴尬,却愣是没一个人脸红! “咳……我们商量一下战术吧。” 司徒墨开口,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司徒冉淡笑着接话:“我们目前近四百人,人数上我们占优势,但地势上对方占优势,该如何才能在一天之内攻上山,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不是么,还不能伪装不能偷,简直是让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嘛!”司徒煦吐槽道。 司徒冉沉吟道:“所以我们需要存在感强的人在正面,将他们的视线转移走。”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司徒砚和谢元棠。 棠砚二人:“……”不是,这针对性就有点强了啊! 司徒墨继续道:“那就这样,分四队,正面是二哥,我在左,五弟在右,六弟带一队人马从后山攻上去。” 司徒冉补充道:“我和五弟负责吸引视线,三弟主攻,六弟负责牵制。” 司徒煦:“后山崎岖难行,他们也没那么多人看守,我带五十人就够了。” 三兄弟商讨战略时十分默契,几乎一个人刚说完一句,其他两人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再进行补充。 司徒凤有些惊讶,小声对谢元棠道:“我是不是发烧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一幕有点感人呢?” 还不等谢元棠说话,看见两人凑在一块儿的司徒煦立刻皱眉,一把将司徒凤拉到自己跟前:“你跟我一队。” 司徒冉点头:“就是,三妹,别忘了你是我们的俘虏,禁止跟谢元棠接触!” 司徒凤:“……” 谢元棠憋着笑,朝司徒凤眨眨眼道:“还发烧吗?是不是觉得感动得有点早了?” 司徒凤忧伤地叹了口气,抱紧自己的小包袱乖乖坐下。 三人商量战术的过程中司徒砚一直没开口,直到分完队,司徒砚才道:“放心吧,交给我和娘子,肯定没问题!” 这话一出,司徒墨和司徒冉同时开口:“不!你和谢元棠必须分开!” 司徒砚:“为什么?” 谢元棠:“对啊,为什么?” 司徒凤:“对啊对啊,为什么?” 众人看向司徒凤:“……”这个队伍你是非要加入不可吗? 司徒墨清柔的目光扫过谢元棠和司徒砚,微笑着毒舌:“因为你俩凑一块儿,太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司徒煦更直接:“简而言之,我们不放心你俩!” 司徒冉笑着对谢元棠道:“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整体的胜利,五弟妹你还是跟我一队吧。” 司徒砚急地瞪他:“二哥虽然你没媳妇儿,但你也不能抢我的我媳妇儿啊!” 司徒冉:“……”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攻击单身狗呢? 最终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是被分开了。 司徒冉和谢元棠带着一百人的队伍从正面攻击。 司徒砚自带一百人从左侧山体进攻。 司徒墨带着一百五十人的精兵从右侧主攻。 司徒煦和冷云朝还有司徒凤,带着五十人从后山进攻。 商量好战略,司徒冉松了口气道:“好了,如此,我们稍后便开始行动。” “等等!” 谢元棠伸手,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司徒凤:“我也觉得少了点啥……” 司徒煦等人面面相觑,少了什么呢? 一直沉默的司徒雅弱弱举手,幽怨道:“少了我!” 她一直坐在这里,但他们从头讨论到尾,都没有提过她要跟哪一队! 众人:“……”啊!原来你还在啊! “咳……二皇妹就跟着六弟那一组吧。”司徒冉道。 司徒煦皱眉:“为什么跟着我?我已经带我姐了!为什么不跟二哥你?” 司徒冉:“我带着五弟妹呢,你确定再来个人,我能看得住她?” 司徒墨:“我主攻,无暇分身。” 司徒砚:“她欺负娘子,我讨厌她!” 司徒雅:“……”没人要她就算了,要不要嫌弃得这么明显! 于是几人又针对司徒雅的归属问题,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甚至最终上升到用最高级的办法来解决——猜拳! 远处围观的众人看着几位皇子亲切地玩起了猜拳,不由再度感慨:“咱们玄昭的皇子殿下们,感情可真好啊!” —— 山上。 冷云亭才回到主帐山洞,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跟司徒擎行礼,就先看见了司徒擎那满脸的笑容,还有他老爹意味深长的表情。 冷云亭:“?”怎么回事? 他顿了下,跪下行礼:“微臣见过……” “行了,没有外人,爱卿不必多礼。” 司徒擎笑着打断他,抬手让他平身。 冷云亭谢恩起身,正色道:“皇上,接下来几位皇子必定会开始攻山,臣以为……” “那些待会儿再说不迟,先说说别的。” 司徒擎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和蔼地问:“爱卿前去比武,结果如何啊?” 冷云亭:“……” 他脸颊有一瞬间的肌肉不受控抽动,深吸口气道:“六皇子武艺高强,臣自愧不如。” “哦。” 司徒擎点点头,继续问:“那五皇子呢?” “五皇子……” 提到司徒砚,冷云亭手一紧,眼前一瞬间浮现出跟司徒砚抱着滚下马的场景,连忙摇了摇头将那画面挥去,语气复杂道:“五皇子……也武艺高强。” “哦~武艺高强啊!” 司徒擎点点头,眨了眨眼好奇地望着他:“高到什么程度?” “这……” 冷云亭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就听见司徒擎笑问:“强制爱的程度?” 冷云亭骤然抬头:“!!!”为什么皇上会知道! “哈哈哈哈!” 看着冷云亭震惊到快裂开的表情,司徒擎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旁的曲培也低笑出声。 冷枕山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丢人!” 冷云亭一张老脸红了又黑:“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冷枕山哼道:“郝仁跟你下去的,看得一清二楚,早回来告诉我们了!” 司徒擎拍着扶手,大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云亭啊,朕实在没想到……难为你了哈哈哈哈!” 冷云亭:“……”皇上您笑得太大声了! 第266章 大佬棠的锦囊妙计! 等司徒擎笑够了,才开始问冷枕山:“冷卿觉得,一天之内,他们能攻上来吗?” “不可能。” 冷枕山毫不犹豫道:“人数悬殊,臣不敢断言能长时间收住后山,但一天绝对没问题。” 谈到战术,军事,木楞的冷家父子立刻就像变了个人,凌厉且敏锐! 司徒擎满意地拍拍冷枕山的肩膀:“甚好!” “如此,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以及这一百兵马,全都交给冷卿你来指挥!包括朕!” 没想到司徒擎也要参与进来,冷枕山一顿,连忙道:“皇上,您就坐在这里等着就是,不必……” 司徒擎大手一挥:“只是一次小小的演习,冷卿也不肯满足朕的心愿?” 冷枕山怔了怔,随后犹豫着道:“臣明白了。” 他转而将冷云亭和郝仁等几个小队长叫来,沉声道:“我们占据地理优势,加之对方禁止伪装,所以我们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行动轨迹。” “郝仁,你带四个人分四个方向,探清楚敌军分了几队兵马,都有谁带队,每队有多少人。” “是。” “云亭,你负责带一支小队,将我们日前准备的石阵和木块陷阱全都设置好,随时准备攻击。” “是。” “曲公公,劳烦您去后厨看一下,找一些湿柴火来,注意要湿柴,只需燃烟,且不可放火烧山。” “是。” 一连串命令分布下去,干脆利落!根本不需要商量不需要犹豫! 这就是老将的实力! 是他们用生命和血汗,在战场上一次次生死拼杀间总结出来的经验! 司徒擎就坐在旁边,静看着冷枕山冷静地发布师令,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那群小的怎么玩,只要有冷枕山在,就永远可以掌控全局! —— 与此同时,山下的四支队伍也渐渐出发。 只是每一队,风格都不尽相同。 后山。 因为司徒煦猜拳输了,而喜提一个司徒雅。 此刻他走在前,身旁跟着冷云朝,司徒凤和司徒雅等人。 望着尽在眼前的山石和崎岖小路,司徒凤搓搓小手,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冒险的渴望:“好紧张,好兴奋!” 司徒煦好笑地摇了摇头,顺带拉了她一把:“山石易滑,你仔细脚下,先自己走,难走的地方我再背你。” 司徒凤炫耀自己手里的登山棍,笑着道:“哦,知道啦,谢元棠给我捡了个木棍当拐杖,好使得很!” 司徒雅:“……”她没有人背,也没有人给她登山棍。 冷云朝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道:“六殿下,不如我先去前头看看有多少人吧。” “不着急。” 司徒煦正色道:“临行前谢元棠不是给了你一个锦囊,说开始行动后再看吗?锦囊呢?” “哦,在这里。” 冷云朝一边将锦囊拿出来递给他,一边嘟囔:“小妮子神秘兮兮的,有话直说不就好了,怎么还玩起锦囊妙计来了?” 司徒煦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窄窄的字条,上面几个字。 “这狗爬字……是谢元棠的笔记!”司徒凤认证道。 司徒煦眯着眼看着上面的话:【明日此时,山上见!】 “她这是什么意思?”司徒凤不解地问,“咱们当然会明天见啊,这还用专门写下来?” 冷云朝和司徒煦都没说话,两人看看字条,沉吟片刻,抬起头对视一眼。 一瞬间,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震惊! 谢元棠,她竟然敢如此! —— 右侧主攻精兵队。 司徒墨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一百五十个精兵,沉声道:“你们都是从四百人中挑选出来的,此时此刻,我们没有任何战略,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山头的信念!明白了吗?” “明白!” “不惜代价,攻下山头!” 司徒墨点点头:“很好,行动!” 一百五十人立刻呐喊着,嘶吼着朝山上攻去! 成为所有小队中,最先发起进攻的一队! 司徒墨行在最后,待所有人冲上前后,他才低头又看了眼锦囊里的字条。 有些病气的苍白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笑容,司徒墨唇角微勾,目光闪过精光:“五弟妹,你真是……让人无法不嫉妒五弟啊!” 正前方。 司徒冉和谢元棠率领一百人从正面进攻。 因为只是作为吸引敌军注意力的辅助小队,司徒冉并没有太大的杀意,只吩咐手下:“佯装攻击,越大声越好,吸引对方的视线。” “是。” 司徒冉说完,转头看见谢元棠趴在一颗大石头上晒太阳。 司徒冉:“……五弟妹你也不必如此懒散吧?” “二皇兄你不懂。” 谢元棠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只是在提前祭奠你的失败!” 司徒冉:“……”他不想懂! 司徒冉不觉得他会失败,战术是大家一块儿商量出来的,为什么到他就失败了? 他哼了声,不打算理谢元棠,只是转过身,走了没几步,又实在迈不动好奇的脚…… 背对着谢元棠,司徒冉深呼吸了两次,咬牙切齿地走回来,瞪着谢元棠:“你说,我怎么就失败了!” “嘿嘿~” 谢元棠一个翻身从石头上爬起来,仰头看着司徒冉,笑得欠欠的:“二皇兄,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问我的!” 司徒冉:“……” 她跳下石头,小手背在身后走到司徒冉身边,笑着道:“因为我给三皇兄和老六都送了个锦囊,里面写着"明日此刻,山顶见"。” “那又如何,本来就……” 话没说完,司徒冉忽地一顿,脸色急不可查地变了:“你……好大的野心!竟然想让我们四队同日同时登顶!” 谢元棠点点头,小脸笑如灿阳:“答对!” 司徒冉眉心蹙了起来:“既然你有想法,为何我们商量战略的时候你不说?” 谢元棠耸了耸肩道:“因为这是你们的战术,而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当时若是讲了,你们肯定有很多"但是"要说,我懒得跟你们辩驳。” “现在多好,锦囊送在你们手里,采不采纳全看你们自己,二皇兄你若是没有野心,想只当辅攻队也可以啊,说不定老六也这么想呢!” 司徒冉:“……”以老六的性格,绝对是看见锦囊的第一时间就会采纳! 何况他旁边还有两个好战分子——冷云朝和司徒凤! 一个是真好战,一个是好热闹! 司徒冉还是不放心,问:“那五弟那边呢?我记得出发前你并没有给他锦囊。” 谢元棠嘴角一弯,露出自信地小酒窝:“我跟他说了明天见啊,我夫君自然懂我!” 此刻,左侧小队。 司徒砚甩开言枫等人就往前冲,言枫急得在后面追:“主子您不用急,我们是辅助啊!” 司徒砚:“才不是辅助!娘子跟我说了明天见,我得冲上去才能见到她啊!” 第267章 我不能让她等! 言枫听得呆了两秒,眼看司徒砚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才急忙冲过去帮忙,拉着他退出战圈。 “殿下,您不用这么着急,等三皇子的主攻队攻上山以后,咱们也会上山啊,到时候自然会见到小皇妃的!” 言墨过来劝道,言枫紧跟着点头。 说实话,这才是他们理解的“明天见”的意思。 毕竟谢元棠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见,他们就算晚点也没关系。 谁知司徒砚却摇了摇头,桃花眼中满是认真:“娘子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要我跟她一起登上山顶!” 言枫和言墨面面相觑。 司徒砚抿了抿唇,他手中没有拿剑,只拿了言枫的剑鞘。 不是言枫不给他剑,而是他不敢用。 仿佛他一旦用剑杀了人,就会改变什么似的。 此刻,司徒砚低眸,望着自己握紧剑鞘,微微颤抖的手指。 喧嚣声中,他的声音透着低哑:“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但我不能让她等,所以我必须第一个到!” “这样,我才不会错过她,才不会让她失望。”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蜿蜒向上,满是敌军的山路,深吸口气道:“她是唯一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见她眼中露出失望的人!” 说罢,司徒砚五指用力,原本有些颤抖的手指瞬间变得坚定。 仿佛骨子里早就习惯的本能动作,于包围中, 剑鞘横扫! 踏尘凌空! “啊啊啊!” 一道道惨叫声传来,司徒砚站定,微微一顿,回头看去,只见方才拦着他的四五人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 幸而用的只是剑鞘,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言枫言墨怔怔地望着他:“主……子?” 司徒砚眉心微蹙,按捺下那股想要涌出的内力和冲动,转身坚定向前。 这是他和娘子的约定,他不需要别人来替他完成,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 山上。 “你是说,砚儿和元棠分开了?” 司徒擎微微蹙眉,在看他看来两个小混蛋无论闯什么祸都要凑一块儿,结果今天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分开了? “不止五皇子和皇子妃分开了,连冷小将军也没有跟随他们任何一人,而是去了后山六皇子的队伍。”郝仁恭敬道。 “这……” 司徒擎疑惑地看向冷枕山:“冷卿觉得呢?” 冷枕山沉思片刻,朝司徒擎拱手道:“臣以为,四队之中,必有障眼法!” “哦?” 司徒擎眼神微眯。 冷枕山始终沉着冷静,分析道:“对方虽然人多,但我军占据地势优势,他们如果想要将兵用在刀刃上,就必须尽可能的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开。” 司徒擎点点头:“冷卿所言有理,那依你看,四队之中,哪队是主,哪队是障眼法?” 几人站在后山地形图前,冷枕山抬手指向后山:“首先排除后山,这里易守难攻,根据郝仁的话,六皇子带的人明显不多,且还有两位公主,所以他们必不是主力。” 司徒擎问道:“可云朝为何会跟随他们?” 在他们看来,无论如何冷云朝都是绝对的主战力。 冷枕山笑了下道:“云朝勇猛,所以我们必须派出有实力的士兵去挡,这样一来,我们本就不多的人手立刻会被他们牵制住!” 曲培恍然大悟:“这……皇上,几位皇子殿下也太聪明了!” 司徒擎勾唇笑了笑:“小聪明而已,冷卿继续说。” 冷枕山点点头:“除了后山,其余三队人数上看着差不多,但正面无疑是最容易让我们注意的地方,如果是臣来排兵布阵,这里一定会用障眼法!” 司徒擎思索着:“正面是……冉儿和元棠!” “正是。”冷枕山抬手点向左侧,“同理,因为比武环节过于……咳,引人注目,五皇子这里也是障眼法。” “再加上郝仁说三皇子所带的队伍勇猛十足,是所有队伍中斗志最强的,所以臣以为,三皇子所带的右翼队伍才是主攻队。” 冷枕山一番分析,几乎一字不差,将司徒冉等人的战术全都猜中! “哈哈好啊!不愧是冷卿!” 司徒擎听到这番分析,忍不住拍手叫好:“如冷卿分析,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冷枕山道:“微臣会率领三十人迎战三皇子,云亭带三十人对战五皇……” 话没说完,冷云亭陡然出声:“我不要!” 他说是什么都不要跟司徒砚打了! 冷枕山:“……” 司徒擎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云亭这是怕了啊!” 怕再上演一出强制爱! 司徒擎道:“那这样,云亭对战冉儿和元棠,郝仁带人去拦着砚儿。” 说着,话音一顿,司徒擎看向冷枕山道:“朕猜,冷卿应该也是想让朕拦住云朝和煦儿的吧?” “皇上英明!” 冷枕山恭敬道:“后山只有十人可用,所以臣斗胆,请皇上亲自坐镇,有您在,六皇子他们便有了顾忌,掣肘难行。” 司徒擎拍案道:“就这么办!” “朕倒要看看,明日此时,谁能走到朕的面前来!” —— 山脚正面司徒冉的队伍。 司徒冉一边帮谢元棠挡去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战术会被看透?” 谢元棠摇摇头:“不知道啊,但是万一被看透,而我们其余三队又毫无斗志,那不是玩完了?” 谢元棠伸出小手,指指对面的高山:“二皇兄,难不成你以为对面山上的父皇是傻子吗?” 司徒冉:“……”我没有,是你说的! 谢元棠道:“何况我外祖父打了那么多年仗,他猜不出来我们的战术才会奇怪吧?” 司徒冉沉默了。 年少轻狂,他们自以为想出了绝妙的主意,却忘了他们要对战的,是比他们多出几十年经验的老将! 谢元棠小手一拍,笑着道:“现在好啦,每一队都看过了我的锦囊妙计,谁会进,谁会退,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敌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司徒冉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你当真不知道哪队会进吗?” 除了躲藏在村子里的缩头乌龟司徒阆,敢应谢元棠四龙封山的连纵之计的,哪个是孬种? 司徒冉淡笑着摇摇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退路了啊。” 他指指让人拿过来的背篓,对谢元棠道:“爬进去。” 谢元棠:“……嘎?” 爬哪儿? 第268章 强制爱二! 事实证明,大佬棠还是低估了司徒老二的阴损程度! 司徒冉微笑着指了指竹篓:“五弟妹,别装,二哥知道你听懂了,快爬!” 谢元棠:“……” 她看看那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估计是用来割马草,装柴火的大号竹篓子,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又认命地叹了口气。 有句俗话说的好:拿都拿来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一个那么合适的竹篓子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自动被激发出人类的原始本能——钻洞! 谢元棠看看那个竹篓子,又看看周围,一边撅着小屁股往里爬,一边闷声问:“二皇兄,俩问题。” “第一,为什么?” “第二,hy!” 司徒冉:“歪?没歪啊。” 眼看远处冷云亭带军而来,司徒冉眼疾手快地把一块灰麻布罩在谢元棠头顶,然后背起竹篓,轻笑道:“呵呵,其实无非也就两个原因。” “第一,迷惑敌军,在必要时刻发挥你的底牌优势!” “第二,试试看你会不会配合,没想到你真爬进去了!” 司徒冉说完,颠了颠竹篓,贱嗖嗖问:“五弟妹,你猜哪个原因是真的?” 谢元棠:“……” 隔了一小会儿,没听见声音的司徒冉又颠了颠竹篓:“五弟妹,你猜好了吗?” 大佬棠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反手就从研究室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签。 透过竹篓的细缝扎过去,一边扎一边怼:“猜毛猜!你怎么不猜猜我猜不猜!” 司徒冉被扎得,当下就是一个“夹臀、挺背、倒吸气”连环招! 周围手下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二皇子变高了?” 手下乙:“而且似乎杀气忽然变重了?” 司徒冉背着谢元棠一路过关斩将,只是整个过程再也没有开口,且始终挺直了脊背…… 直到,他的剑被冷云亭的长枪挡了回来。 司徒冉背着背篓后退三步站稳,脸上挂着微笑:“没想到我能有这个荣幸,劳驾冷二将军亲来,我还以为你会去五弟那里呢。” 冷云亭:“……”最讨厌笑面虎加阴阳侠! 冷云亭长枪横握,扫了一眼他背后不知道装着什么玩意儿的竹篓,冷声道: “二殿下倒是有闲情逸致,背着竹篓难不成还要采些山石带回去当纪念品吗?” 纪念品棠:“……” 司徒冉眯眼笑:“未尝不可。” 两人一个冷面木头,一个笑脸腹黑,完全聊不到一块儿去,简单的对话之后,顿时又战在一处。 几招过后,司徒冉就发现了,方才在山脚下比武的时候,冷云亭明显没用全力。 战场,长枪,才是冷云亭的地盘! 司徒冉再次被他一枪挡开,虎口都被震得发麻。 不过即便如此,每一次的对招和躲闪间,他都没有露后背,始终将谢元棠保护得很好……除了震得大佬棠头晕想吐! 百十招下来,冷云亭也看出问题了:“二皇子若是不放下竹篓,怕不是我的对手。” 司徒冉眉头一挑,当冷云亭的长枪再次攻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卸下竹篓,将其扔向冷云亭:“既然如此,那这竹篓就送给冷将军了!” 看着飞来的竹篓,冷云亭眉头一皱,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就砍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竹篓开口了:“二舅舅别砍啊!” 冷云亭:“……” 他急忙途中撤招,长枪的余劲却还是挑开了那个灰麻布。 下一秒,一个萌萌哒小脑袋突然从竹篓里长了出来! “嗨~二舅!” 冷二舅:“……”当你舅真是随时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趁着这个空挡,司徒冉已经拿下了对方好几个人。 冷云亭见状,冷哼一声,反手就去抓竹篓棠! “好外甥女,既然你送上门,那就跟舅舅回去吧!”正好抓住当俘虏,省得她再闹腾! 冷云亭一手刚抓住竹篓,下一瞬司徒冉就也抓住了竹篓另一边。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抓一边竹篓,弃了兵器单手过招。 谢元棠半躺在竹篓里,半点也不担心掌风会扫到自己,还兴奋地给两人拍手叫好:“二舅加油啊!二皇兄你不行啊!” 司徒冉脸都黑了,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帮忙!” 谢元棠嘻嘻一笑:“急什么,这可是我亲二舅……” 话音还没多下,竹签就扎在了冷云亭抓竹篓的手背上。 冷云亭:“……”靠! 趁冷云亭脱手的一瞬,司徒冉抓住竹篓,往身后一甩就要重新背上,谁知道就在这时,谢元棠又伸出了手。 恶魔的小爪爪一把死死揪住了冷云亭的胳膊! 冷云亭没防备她忽然动手,司徒冉也没想到她的帮忙是这种帮法! 出于惯性,两人一个斜着身子往前栽,一个扭了下身往后倒! 这就造成了两人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 且一上一下,叠着摔了下去! 刹那间,时间变得尤其的漫长,好像慢镜头回放似的。 周围,本来还在打斗的敌友双方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没办法。 此等罕见奇观,实在是不看不行啊! 冷云亭惊恐地看着压在他身上,那张离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发出了恐惧的呐喊: “不~要~啊~” 司徒冉望着近在咫尺,张张合合的嘴唇,吼出了从出生以来最响亮的尖叫: “躲~开~啊~” “碰!” 下一秒,两具强壮勇猛的身躯上下交叠,亲密无间! 众人的反应先是:“嘶!哇哦~” “谁又能想到,强制爱还有续集呢!” 接着一个个探头凑近,小声嘀咕:“亲上没?” 还有人抓耳挠腮,试图捋清楚这混乱的关系: “冷二将军压了五皇子,二皇子又压了冷二将军,四舍五入就是二皇子压了五皇子……” 在一声声议论声中,冷云亭和司徒冉同时眨了眨眼。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两人一个往左扭头,一个往右扭头,紧急自救! 堪堪从嘴对嘴变成了贴面礼! 此刻,两个大男人抛开了敌我恩怨,统一战线,异口同声地发出了那声怒吼: “谢!元!棠!!!” 远处,一道小身影“嗖”地窜上山,边跑边喊:“兄弟们,就是现在,跟我冲啊!” 还不忘回头喊了句:“二皇兄,我们会记得你的牺牲的,你安息吧!” 司徒冉:“……”不,我安息不了! 第269章 可是我有点憋不住了! 司徒冉爬起来就要追。 只是他快,冷云亭也快! 不等他跑出去,冷云亭就地一个扫腿,再次拦住了他! 冷云亭脸色阴沉,语气复杂:“二殿下想去哪里?” 司徒冉脸色同样难看:“你就不能让我过去吗?” 冷云亭:“不能!”他今天都已经牺牲到这种程度了,要是还拦不住,就真没脸见人了! 两人你追我赶,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司徒冉气得跺脚,扭头瞪着已经跑远的谢元棠,只能无奈地回身跟冷云亭再战一团! 谢元棠带着一个十几人的小分队,趁此机会往前猛冲了一段距离。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头上一块接一块的山石就朝下滚落下来! “小皇妃快躲开!” 周围人一边多一边喊,结果扭头一看…… 谢元棠早跑了! 众人:“……”不是,你哪吒转世吗?为什么明明那么小,却窜得那么快! 谢元棠边跑边嚷:“哇!二舅你也太狠心了吧!这要砸我一下,元棠就变成扁棠啦!” 被她的声音吸引,冷云亭一个招式用错,挨了司徒冉一掌。 但司徒冉也没顾得上继续攻击,两人同时紧张地朝谢元棠看去。 结果就看见谢元棠一直机灵地往人身后躲,而那些人…… 无一例外都是冷云亭的手下! 冷云亭:“……” 谢元棠嘿嘿一笑,专挑敌军多的地方跑:“二舅,棠棠没地儿躲,只能借你的人盾用一下喽!” 司徒冉:“哈哈!五弟妹干得好!” 冷云亭:“……” 被谢元棠这么一通骚操作下来,但凡看见她跑过来,士兵无不慌乱! 尤其是被她拉着当挡箭牌的士兵更慌! 又想躲又怕尊贵的五皇子妃伤着,再加上山石不断,一时间全都乱做一团! 也有人试图抓住谢元棠,但别看谢元棠人小腿短,她窜得是真快啊! 这边才伸过来一只手,还没等够到她,她就跑别处了! 或者抓到了,下一秒就被扎了竹签! 又或者几个人同时围着她,却被她在混乱中拿绳子绑住了腿! 她倒是窜了,只留下一群人被迫表演多人多足! 敌来我往的战场上,一时间只见谢元棠一会儿在这个冒个头,一时在那里跳两下。 所到之处,惨叫不断!倒霉不断! 气得冷云亭血压直升! 只能逮着司徒冉一个劲儿的打! 司徒冉:“……”我又不是你外甥女! —— 后山。 司徒煦一行人看着面前的五六个敌军,渐渐停了下来。 不是他们太高看对方,而是对方手中拿着弓箭,且都站在山石之后! 后山本就地形复杂,他们沿途只有一条上山的道,如果山石滚落,他们整个队伍都会受到重创。 冷云朝嗤一声道:“就你们几个?我家老头子这是看不起我呢?” 对面五六个人中有一个是冷家的兵,这会儿朝冷云朝躬了躬身道:“三爷,老将军就是因为知道您的本事,所以才派我们过来的。” “还请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属下手中的山石和弓箭可不长眼睛。” 冷云朝皱了皱眉。 若只有他自己,他自然完全不怕,可他们队伍里还带着两位娇滴滴的公主…… 冷云朝沉默不语。 一直没开口的司徒煦眯了眯眼,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几位,父皇和老将军让你们来的目的,是阻止我们上山,还是杀了我们?” 听到这话,五六个士兵都愣了下,方才开口的冷烬道:“六殿下言重了,我等不敢造次,只要六殿下等人不再继续上前,我们便不会动手。” 司徒煦点点头:“这么说你们的目的只是牵制我们。” “是。”冷烬坦诚道。 “巧了,大家目的相同。” 司徒煦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如此,本皇子也懒得动了,为了一个比赛折损人手太不值当。” 他转头朝身后的五十人挥挥手:“所有人听我号令,原地休息。” “是。” 众人立刻放下兵器,就地坐下歇息。 司徒煦耸了耸肩,对冷烬道:“如此,可行?” 冷烬有些惊讶于司徒煦的做法,本以为会少不得缠斗一番,没想到竟如此轻易。 他自然不会说什么,点头道:“多谢六殿下配合。” 同时他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司徒煦等人真的硬闯,他也不敢下死手。 对面可是有一个皇子两位公主,虽说生死自负,但若是这三位死了,他冷烬只怕也要见阎王了! 两相对峙。 冷烬等人依旧站在山石后,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对面司徒煦一行人全都悠闲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半点作战的意思,一个比一个放松,甚至还有人小声聊天。 仿佛他们不是来作战的,而是来这里观光旅游的。 就在一派祥和之际,一道柔弱的女声响了起来:“那个……” 冷烬顿时朝声源处看去。 司徒凤站起身,婀娜的身姿站在这山林怪石间,仿佛山神之女,美得让人眼前一晃。 司徒凤往前走了两步,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冷烬:“能不能让我过去呀?” 冷烬:“……” 他蹙了蹙眉,为难道:“三公主,并非属下不让您过,只是……” 另一边冷云朝大笑道:“我说公主殿下,冷烬他就是根木头,你跟他使美人计没用的!” 话音刚落,就被司徒煦不客气地踩了一脚:“再乱说别怪我不客气!” 冷云朝嘴角一抽:“我又不是损她,夸她美也不行啊?” “不行!” 司徒煦阴狠地瞪过来:“闭上你的眼睛,别乱看!” 冷云朝:“……”对姐控狂魔无语! 这一路上,他算是知道司徒煦有多变态了! 司徒凤走不动,他背着;渴了,他递水;累了,他直接让所有人原地休息! 知道的是他怜惜亲姐走这样难行的山路,不知道的当他养孩子呢! 另一边,司徒凤微微咬唇,红润的唇瓣被她咬出了几分白,看起来惹人疼惜。 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冷烬,有些羞赧道:“可是……我有点憋不住了……” 冷烬:“……” 众人:“……” 第270章 舍不得他吃一点亏! 有点……什么? 一句话雷得冷烬外焦里嫩! 这几个字,单个拆开来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愣是让他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尤其是出自一位娇滴滴的公主口中。 冷烬觉得,他可能是理解错了。 公主殿下肯定是别的意思,比如“憋不住想喝水了”,或者“憋不住想吃饭了”等等,反正憋不住什么都行,绝对不会是他想的那个! 冷烬在心里做了好几遍的心理建设,才露出和气的微笑,恭敬地问道:“请问公主是需要什么?属下派人拿来给您。” 司徒凤眨了眨眼,清晰无比地说道:“我需要恭桶。” 冷烬:“……”啥玩意! 看出对方的怀疑,司徒凤点点头,肯定道:“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本公主要解手,现在立刻马上!” 一边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忍不住了,司徒凤还扭了两下。 冷烬连忙抬手阻止:“别……”别扭了!您敢扭,我不敢看啊! 他挥挥手,让人放行:“就三公主您一个人可以通过,我会让人带您先行上山,可以吗?” “嗯嗯可以!” 司徒凤大眼睛一亮,甜甜地笑了,冲冷烬道:“你真是个好人!” 被那甜美的笑容晃了眼,木头冷烬顿时老脸一红! 司徒凤背着包袱,独自通过冷烬等人设好的关卡。 冷烬派了一个士兵过来:“你带公主上山。” “是。” 小士兵跟在司徒凤身边,恭敬地低着头不敢乱看:“三公主,请吧。” 司徒凤微微一笑:“谢谢你啊……” 话还没说完,忽然抬手一推! 小士兵:“……” 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 小士兵被推得一个趔趄,径直就往后栽去! 他身后站着的人见状,连忙伸手过来扶。 与此同时,司徒煦动了! 只见他轻功运到极致,直奔冷烬,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刺过去! 冷烬倒吸口凉气,急忙回身防挡,同时大吼:“推石!放箭!” 他上当了,司徒煦根本就没打算好好休息! 然而已经晚了。 因为就在司徒煦动的当下,冷云朝也同时动了。 两人一人解决一个弓箭手。 剩下几人刚想放箭,忽然看见对面出了新招——让司徒雅站在了最前面! 冷烬等人:“……”真损啊! 司徒雅:“……”救命啊! 司徒煦坏笑着朝冷烬挑了挑眉:“有种你就放箭,放心,我绝不会回身去救人的!” 司徒雅:“……”要不你还是救救呢? 冷烬无语,怪不得方才想尽办法让你亲姐先通过呢! 原来还有这一招!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冷烬带来的五六个人,除了冷烬拼命为他们争取机会,成功逃走两人之外,剩下的包括冷烬在内,全部被俘。 司徒煦让人将那些山石全部挪开,再将弓箭全都收起来,以便之后回收利用。 他们倒是没有贸然上山,只找了处地势平缓的地方停下来休整。 冷烬等几个俘虏被五花大绑在石头上,一个个面色如土。 冷云朝走过去,抬手拍拍冷烬的肩膀:“渴不渴?喂你口水喝?” “不喝!” 冷烬跟冷云朝认识多年,彼此熟得很,跟他说话也随意很多。 这会儿见他嬉皮笑脸的,冷烬就有些幽怨:“三爷您太过分了,我们就几个人,您竟然还跟我们玩阴的!” 冷云朝尴尬地摸摸鼻子:“我也没想玩阴的啊!” 可谁叫他跟着的皇子是老六呢! “在说什么呢?” 一道甜甜的女声响起,冷烬顿时脊背一僵,垂下了目光。 冷云朝笑着道:“三公主,我兄弟想不开,我安慰他呢。” 冷烬:“……没想不开。” 司徒凤走到冷烬身边,蹲在他面前,笑着道:“你叫冷烬是吗?你人真好!” 冷烬脸又红了,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别扭地道:“也……就一般好吧。” “噗!” 冷云朝没忍住笑出声来。 司徒凤解释道:“你不要生气昂,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的,但是兵不厌诈嘛,为了赢,我们也没办法呀。” “而且我都做出那么大牺牲了,你想我可是堂堂公主啊,当着你们那么多大男人的面,竟然说出那么羞人的话,我才要无地自容呢。” 冷烬愣了下,忙道:“没有,公主聪慧,方才只是权宜之计。” 似乎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安慰自己,司徒凤歪了歪头,笑了:“你这么这么想?不会觉得我粗俗,不会生我的气?” 冷烬摇摇头:“不会。” “那就好!” 司徒凤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道:“哎呀,我就说我想这个办法绝对牛!煦儿刚才还不想让我试呢,切~” “这么好用的办法,回头我一定要高价卖给谢元棠!” 想到这里,她又回头对司徒雅道:“二姐,这次我去过了,下次换你去解手吧!” 司徒雅:“……” 冷烬:“……” —— 右翼。 司徒墨手下道:“三殿下,属下怎么感觉其他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后山离得远他们听不见,但隔壁正面的那一队不是辅助吗?怎么这会儿越来越热闹了? 还有隔壁的隔壁,左侧五皇子那一队,怎么老远就听见他们喊打喊杀的? 他们才是主攻队啊! 司徒墨目光阴沉,冷笑一声道:“传令下去,全力给我冲!现在没有什么主攻和辅助了,每一队都是主攻队!” “而我们这队人数最多,且还是从四百人里挑选出来的精兵,若是输给其他队,就太丢人了!” 手下一愣,连忙道:“是!” 等手下去传令,司徒墨才遥望着另外两队的方向,自嘲一笑,低喃道: “五弟妹,你还真是……舍不得让五弟吃一点亏啊!” 原本只有他的队伍是主攻,不管如何,也是他第一个走到父皇面前的概率最大。 可现在不是了。 谢元棠用一个锦囊妙计,成功将主攻和辅助打乱了。 这就意味着,谁第一个登上山成了未知数! 司徒墨正想着,忽然身边一个手下惨叫一声,倒退了好几步! 司徒墨立刻转回头,待看清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时,不由脸色一变! 冷枕山! 第271章 停战 司徒墨掩唇轻咳两声,脸上带着病弱的微笑:“真没想到,我竟有这个荣幸,亲自领教冷老将军的厉害,还请赐教。” “不敢当。” 冷枕山声音稳重,不卑不亢:“三皇子武功高深,更有领军之能,冷某不敢谈赐教,只是切磋罢了。” 一句话,司徒墨便知冷枕山方才已经观察过他了。 两人也不再多说,很快战在一处。 至此。 四只队伍全都被激起了斗志,全力开始往山上冲。 山洞主帐。 司徒擎听着冷枕山让人送回的口信,眼神微微眯起:“你是说,不止一队主攻?” “是。” 送信的士兵道:“冷老将军让属下告诉皇上,本来只有三皇子所带的队伍最勇猛,但不知道为何,五皇子和二皇子所带的队伍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都士气高涨起来!甚至隐隐有赶超三皇子队的趋势。” “现在已经分不住谁是主攻谁是辅助了,冷老将军猜测,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障眼法,让我方以为他们有主次之分,实际上全是主攻队。” “呵!” 司徒擎倒是一点没生气,儿子们越有本事,他这个做父皇的越高兴。 他微勾着唇角同曲培道:“这叫什么,朕的儿子们预判了冷卿的预判?” “皇子们聪慧果断,这都是皇上您教的好啊!” 曲公公一句话,既夸了小的也夸了老的,逗得吾皇龙颜大悦! 司徒擎大笑两声道:“若是他们只懂谋略,没胆子往上冲,朕反而要看轻他们,如今这样很好!这才是我玄昭的好二郎!” 曲培迟疑道:“皇上,可是这样……咱们岂不是要输了?” 司徒擎斜眼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输?朕若就这样轻易的被他们打败,那未免也太弱了。” 曲培脸色一变,急忙跪下告罪: “奴才该死,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 “哎,你起来,朕还不了解么?” 司徒擎摆摆手让他起身:“你可知为何朕和冷卿都敢放言,一日之内他们攻不下这里?” 曲培摇摇头,试探着问:“因为您知道冷将军用兵如神?” “哈哈!”司徒擎笑道,“这当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在山上!” 司徒擎指指外面的天色:“曲培啊,天要黑了。” 曲培微怔,下意识转头看向山洞外,只见不止何时,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天色肉眼可见的急速暗下来。 “吩咐下去,设置障碍,只守不攻。” “是。” —— 四队之中,第一个停下的司徒煦带的队伍。 太阳刚一落山,他就让众人全都留在原地:“就地扎营,全队休整,我们晚上不攻,等天亮再行动。” 听到他这话,冷烬松了口气,冷云朝叹了口气。 所有人中,司徒凤反而是最着急的,拉着司徒煦的袖子问:“煦儿,我们都快上山了,为什么不往上走了啊?” 司徒煦看了眼不远处,又转头看了眼冷烬,沉声道:“他们还有布置,我们现在上去,只会徒增牺牲。” “可是……” 司徒凤还想说什么,司徒煦忽的按了下她的肩膀。 “啊!” 冷不防他忽然使力,司徒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你干吗啊?” 司徒煦蹙眉道:“累了吧?” 他方才都没用多大力,若是平时司徒凤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 司徒凤一顿,有点不自在道:“没有,就是一点点脚疼而已,你别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进度啊。” 司徒煦笑了,摇摇头道:“也不止因为你。” 他转头看向还有段距离的山上,轻轻呼了口气:“反正还有明日一天,我们不必急着今晚就上山。” 他们现在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才半天时间就打败了父皇,这很骄傲吗? 大半夜的冒着损失士兵的风险攻上去,很有脸吗? 他既不能赢得太快,也不能赢得太血腥。 所以夜晚休息,是最明智的决定。 司徒凤不知道她的老六弟弟心里已经绕了那么多弯,只担心问:“那要是二哥三哥他们先上去了怎么办?” 司徒煦耸了耸肩膀:“那就让他们先呗,反正我是老幺,谁还能说我什么不成?” 司徒凤:“……” 冷云朝啧啧摇头,坐在地上跟冷烬聊天:“这要搁我带队,早冲上去了。” 冷烬看他一眼:“是啊,要是三爷您带队,咱们冷家早把人都得罪完了!” 冷云朝“嘶”一声,抬手一巴掌招呼他背上:“会不会说话!” —— 左翼。 司徒砚一直冲在最前头。 言枫和言墨自然紧跟着他往前冲。 紧随其后是白芙和红蕖两个女孩子。 她们俩虽然没言枫他们厉害,但前段时间在府中也学了许多招式,加上谢元棠给她们特制的武器,这会儿竟也打得有模有样。 红蕖擅鞭,白芙不及她,便总跟在她身后,提醒她注意身侧哪个方向的人。 身后的士兵们一看,卧槽! 连两个女生都冲这么猛,他们绝对不能落后啊! 于是一个个都铆足了劲跟上脚步。 忽然,红蕖一个没注意,差点被人一剑刺到。 “红蕖小心!” 白芙眼尖看见,连忙伸手将人推开,自己来不及躲了。 言枫听见声音,急忙转身,运气轻功就往她身边飞:“白芙躲开啊!” 白芙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剑刃,苦笑着摇头,心道她要是能躲开,还能站着等死吗? “白芙!”言枫大吼。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射来! 却不是剑,而仅仅是一把剑鞘! “铮!” 剑鞘直直撞开刺向白芙的长剑,却仍不停留,打在那人身上,连人带剑撞开数米才停下。 众人转头看去,见一直不曾回头的司徒砚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司徒砚一身凛然,抬步朝白芙走过来。 被方才那一招震惊到,他所到之处,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自动往两边让开。 司徒砚走到白芙身边,沉声问:“受伤了?” “没有。”白芙摇摇头。 司徒砚看了眼周围,还有几个受了轻伤的士兵,沉吟道:“原地休整,我们停战。” 第272章 娘子,我没让你等! “停战?” 白芙连忙道:“殿下可是因为白芙?我没有受伤,我还可以……” “娘子不会同意的。” 司徒砚蹙眉看她一眼。 明明还是那个无害的五皇子,可这一眼却让白芙无端地觉得畏惧。 司徒砚看了眼周围:“娘子不喜欢有人受伤牺牲,我也不喜欢看见血。” “而且娘子说了,明天见,所以今晚不用上山。” 他对言墨道:“看看都有谁受伤了,让他们先包扎,若有重伤的,就送下山去。” “是。” 言枫走到白芙身边,低声问:“真的没受伤吧?你怎么不用皇子妃给你的兵器?” 白芙摇摇头,那是留着救命用的,若是她在这里杀了人,只会给两位主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 正面。 天一黑,冷云亭的人就将树障放了下来。 谢元棠仗着个子矮,白天的时候大家都抓不住,晚上就更难找到人了。 她刚跑过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冷云亭的声音:“躲开!” 谢元棠回头,眼睛一瞬间睁大! 为了救一个士兵,冷云亭受了伤! “二舅舅!” 谢元棠想也不想地跑了回来,扶着他道:“二舅舅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你快坐下,棠棠给你上药。” 司徒冉看见这一幕,又见身边有人看不清障碍而受伤,皱了皱眉道:“全体停下。” 冷云亭靠坐在山石上,手臂上挨了一刀,这会儿正往外冒血。 谢元棠急得连忙从包里往外掏伤药和绷带。 看着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冷云亭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 虽然闹腾的时候是真闹腾,但也真是他的好外甥女。 四队之中,其余三队都停了下来,只有司徒墨带领的一队还在往前冲。 奈何他们面对的是冷枕山,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赢。 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受伤,司徒墨却依然一脸冷峻,丝毫没有停下进攻的意思。 最后还是冷枕山不忍看士兵受伤,出声道:“三皇子,夜深路难行,不如我们都暂且停下,天亮再战,如何?”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司徒墨微怔,这才点头:“也好。” —— 一夜休整。 次日,晌午刚过,终于有人登上了山! 曲培惊讶地看着被司徒砚五花大绑的郝仁:“这,五皇子?” 他如何也没想到,第一个上山的竟然是司徒砚! 郝仁哭丧着脸道:“我就说我不行了,你们非让我去拦他!” “我要是拦得住,前两次还能被他跑了吗!” 曲培嘴角抽了下,司徒砚将郝仁扔开,问曲培:“娘子呢?”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呀二舅舅,别这么客气嘛!你都受伤了,我们背你一段多正常!你就成全棠棠的孝心吧!”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谢元棠走在最前头。 她身后,司徒冉背着冷云亭,一边走一边黑着脸道:“五弟妹,背他的人是我,为什么成你的孝心了?” 谢元棠眨眨眼:“那……谢谢你孝顺我二舅?这样说你就开心了?” 司徒冉:“……”呸!他堂堂二皇子,为什么要孝顺冷云亭! “娘子!” 看见谢元棠,司徒砚眼睛一亮,大步跑了过去。 谢元棠听见他的声音,也同时看了过来,笑着朝他招手:“夫君,好久不见啊!” 刚说着,整个人就被司徒砚抱了起来。 “娘子,我做到了!我第一个上来的,没有让你等!” 司徒砚一边说,一边开心地抱着谢元棠转圈圈。 谢元棠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毫不吝啬的夸他:“我夫君最棒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嗯!娘子说我能,我就一定能!” 司徒砚重重地点头,一字一句道。 澄清的桃花眼如天山白雪,寒潭净泉。 干净得只容得下谢元棠那张小小的,灿烂的笑脸! 另一边。 刚刚走上来的司徒墨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暗了暗。 四队到了三队,只剩下后山的司徒煦他们没到了。 司徒墨转头问曲培:“父皇呢?” 曲培一僵,苦着脸道:“皇上亲自去拦六皇子了。” 众人:“……”怪不得老六还没到。 众人正要迎上去,忽然看见司徒凤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哎哟,跑死我了!” 司徒凤喘着气,看见几人,红扑扑的小脸又笑了:“二哥三哥五哥,你们都在啊!煦儿说你们肯定都来了,让我来找你们帮忙,他不敢跟父皇打。” 说完,人就扑向了谢元棠:“谢元棠我好想你啊!我跟你说我昨天可聪明了……” 快要抱到谢元棠的时候,被司徒砚抬手一挡:“我娘子,不许你抱!” 司徒凤瞪大了眼,拉住谢元棠另一只手:“那……她还是我嫂子呢!” 谢元棠被两人拉扯着,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俩,真的不关心关心你们的父皇和六弟吗?” 司徒砚、司徒凤:“……” 众人这才移步去后山。 冷枕山和冷云亭落在最后,冷枕山看了眼儿子包扎的胳膊,沉声问:“伤着了?” 冷云亭苦笑:“儿子无能。” 冷枕山摆摆手,儿子有多大本事他再清楚不过。 冷云亭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几位皇子,压低声音问道:“父亲为何现在就山上了?” 在冷云亭看来,司徒墨绝对不可能通过他父亲的阻拦。 冷枕山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司徒墨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啊,三皇子……为父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冷云亭怔住。 后山。 众人本以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恶战,没想到来到这里,看见的却是司徒煦被司徒擎追着打,而冷云朝等人正在周围看戏。 “混账东西!让你打你就打,跑什么?”司徒擎气道。 司徒煦只挡不攻,无奈道:“父皇,我承认我打不过您还不行吗?” 司徒擎冷哼:“打不过?刚才是谁给凤儿制造的空档?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司徒煦还没说话,司徒砚就出声道:“父皇,老六是觉得您年纪大了,怕把您打坏了!” 谢元棠笑了笑,对司徒煦道:“老六,你放水别放得那么明显啊!太假了!” 司徒擎、司徒煦:“……” 第273章 谁也不准碰我五哥一根毛! 有谢元棠和司徒砚在,打是打不成了。 不然一边要提防肉体攻击,一边还要遭受他们的精神攻击。 司徒擎停了手,司徒煦立刻闪开跳到一旁:“父皇,我只是你小儿子,你这里还有这么多儿子呢,要打打他们哈!” 二三五:“……”你可真是越来越六了! 司徒擎扫一眼都成功闯关的几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都是朕的好儿子!” 接着视线定在司徒砚身上:“砚儿,你过来!试试看为父的年纪是不是大了!” 司徒砚毫不犹豫摇头:“我不去,我又不傻!” 光摇头还算,他转身就要跑。 司徒擎笑了声,抬手一指:“你们几个,给朕抓住老五!” 司徒冉司徒墨一听,顿时撸袖子:“五弟,对不住了啊!” 说着两人就朝司徒砚攻去! 谢元棠一看这架势,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男人? 她立刻拉着司徒凤就上:“三妹帮我,下个月包月费给你全免!” “全免?” 司徒凤眼睛都亮了:“我帮你我帮你!” “全免”两个字瞬间让司徒凤跟打了鸡血似的,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不许欺负我五哥!” 司徒煦本来想帮司徒冉和司徒墨,都准备动手了,一见司徒凤冲进战局,顿时跟便秘了一样噎住了! 他黑着脸瞪谢元棠:“损不损啊你!” 一边说一边转换攻势,被迫被从攻击司徒砚变成了保护司徒砚。 眨眼间几个儿女就乱成了一锅粥。 司徒擎一边看,一边笑着摸下巴:“朕现在大概知道,他们几个凑一堆是什么德行了。” 曲培过来搀扶着他:“皇上,奴才扶您回吧。” “嗯。”司徒擎点点头。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谢元棠就拉着司徒砚和司徒凤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小声“蛐蛐儿”:“别打了,人都走了。” 司徒冉甩甩手:“累死我了。” 司徒墨:“待会儿还要过去见父皇呢,要是我们没拿下五弟,父皇肯定不信。” 司徒煦目光看向司徒砚:“五哥,要不你委屈下,让我们把你绑起来?” 司徒砚还没说完,司徒凤已经伸开双臂,跟老母鸡护崽似的挡在他面前,瞪着司徒煦:“你敢!” 司徒煦:“……” 司徒凤雄赳赳气昂昂道:“今天谁也不准碰我五哥一根毛!不然就罚他帮我交一年会员!” 司徒冉司徒墨:“……”一年会员?他们才不要当这个冤大头! 他们说话间,谢元棠不知道从哪找来根绳子,笑嘻嘻道:“都别争,都别抢,我有办法!” 几人看着她手中的麻绳,顿时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 山洞主帐。 冷枕山和冷云亭父子俩跪在地上:“臣有负皇上所托,没能挡住一日时间,请皇上责罚。” 司徒擎摆摆手让两人起来:“一场比试而已,爱卿不必放在心上。” “他们混不吝的敢冲敢闯,卿却要顾忌他们的身份,还有士兵的安危,用堪堪一百人抵挡一日一夜,已是用兵如神了。” “两位切莫妄自菲薄,快快起身。” 这边正说着话,曲培出去一趟又回来了:“皇上,殿下们……过来了。” “哦?” 司徒擎笑着问道:“可是已经将老五五花大绑了?” 曲培一脸古怪,吞吞吐吐道:“算……是吧。” 司徒擎疑惑,下一瞬,就看见谢元棠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父皇,外祖父,二舅舅,我们回来啦!” 司徒擎眯了眯眼:“怎么就你一个……” 话没问完,只见谢元棠扯了扯手里的绳子,然后…… 就拎出来一串糖葫芦……啊不,一串龙崽崽们! 从司徒冉到司徒雅,每个人都被绑住了手! 一根绳子六个蚂蚱,一个不少的全都串了起来! 最末尾的司徒雅欲哭无泪:“……”好事是一点想不起她,到绑人的时候倒是记起来了,还专门回去一趟把她接了过来! 司徒擎太阳穴抽了抽,指着谢元棠道:“你这是遛狗呢!” 谢元棠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不这样,他们分不出来胜负啊。” 司徒擎气得:“她一个九岁小丫头,胡闹就算了,你们一个个的也由着她?” 说好的好儿郎呢? 说好的堂堂皇子公主的尊严和骄傲呢? 司徒煦有些幽怨地开口:“儿臣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姐肯配合呢。” 几乎谢元棠绳子一亮出来,司徒凤和司徒砚就乖乖伸出了手。 亲姐都被拴住了,司徒煦只能配合。 司徒冉和司徒墨……觉得这也是个办法,而且他们实在是累,一点都不想再打了。 至于司徒雅……她不愿意,但她说了不算! 看着儿子女儿都被谢元棠拿捏得死死的,司徒擎就觉得心火一个劲儿往脑袋上涌! 同时亦深深觉得,他们玄昭国的未来……堪忧啊! 另一边冷枕山冷云亭惊讶地目瞪口呆。 以前只以为小外甥女在皇子公主堆里是团宠,但现在才知道,她哪是团宠,分明就是团霸啊!!! 乖乖嘞,他们老冷家这是要腾飞啊! “父皇,您还让他们打吗?不打的话我就给他们松绑了,绑着怪让人心疼的。”谢元棠道。 司徒冉翻了个白眼,什么心疼他们,不过就是心疼五弟罢了! 司徒煦也跟着翻白眼,他不用谢元棠心疼,她只要心疼他姐就够了。 司徒擎嫌弃地甩甩手:“松松松!” 谢元棠连忙将绳子解开,她扣的就是个活结,装样子罢了,这会儿一拉绳头,整个绳子瞬间全都解开了。 几人跟司徒擎行了礼,才找地方坐下。 连着熬了五六天,众人这会儿也不讲什么礼仪,只想休息。 司徒擎让曲培给他们上了茶水,在一边观察着几人的状态。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们,虽然各有各的缺点,但司徒擎必须承认他们每个人都十分优秀,除了司徒阆。 只可惜少了一个…… 看着几个儿子女儿聚在一处的身影,一瞬间,司徒擎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 司徒烨,他的四儿子。 如果他也在这里,如今也会成为他挑选储君的候选人之一…… 第274章 傻儿子哟 司徒擎一一看过几个儿子。 老二友善,但太过心软,还太爱看热闹,容易被人当冤大头。 老三……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时好时不好的。 老五……没眼看! 司徒擎看着正跟谢元棠玩翻花绳的五儿子,嫌弃地摇了摇头。 他期待司徒砚在这场秋武大比的表现,至今这个儿子也没让他失望。 只是到底离储君的标准还有太大的距离。 至于老六……同样没眼看! 姐控狂魔,聪明是聪明,但软肋也太明显了。 至于几个女儿,二女儿表面温柔实际愚蠢,三女儿倒是有点大智若愚的样儿,而五儿媳…… 想到谢元棠,司徒擎目光微微闪了闪。 小丫头智勇双全,又背靠冷家,未来不可限量。 只可惜她才九岁,和老五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成长,而他……只怕没那么长时间等他们长大了。 司徒擎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俨然已经有了主意。 他朝冷枕山招招手,低声商量着什么,片刻后,轻咳出声道:“都歇好了吗?” 司徒擎一出声,谢元棠等人都看了过来。 有人毫不在意,有人暗自期待。 司徒擎视线掠过,微微笑着道:“这次你们的连纵之计确实成功了,朕的虎头印,也应该交给你们。”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吾皇忍不住瞪向谢元棠,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谁又能想到,吾皇花了三千两买的虎头印,才在手里捂了几天,就又给出去了! 谢元棠眨眨眼,自觉往司徒砚身后藏。 司徒砚不悦地瞪着他老子:“父皇,你做公公的,别总看儿媳妇,成何体统!” 司徒擎:“……”你一天不气朕就不舒服吧!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佩服地朝司徒砚竖大拇指,小声道:“五哥真牛逼啊!敢说父皇"成何体统"!我就只听过母妃跟父皇在榻……” “祖宗!闭嘴吧你!”司徒煦眼疾手快地捂住她嘴巴。 这要说出来,他们姐弟俩以后就别想在钟俪宫留宿了! 旁边的司徒冉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在榻什么来着?好想知道! 眼看着几人没个正形,司徒擎又气又无语,果然,在一堆不正常的人里,显得正常的那个就十分难能可贵。 “墨儿!” 司徒擎出声:“经过朕和冷爱卿的商议,一致觉得这次大比和攻山行动,你表现得最好,所以朕这块虎头印,便给你了!” 司徒墨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徒擎,又蹙了蹙眉道:“可是……儿臣受之有愧,此次行动是大家一起才能成功的,就连计谋也是五弟和五弟妹提出来的……” 司徒擎一摆手:“不提那些,朕只看结果,这个虎头印你要是不要?” 司徒墨抿了抿唇,深吸口气站起身道:“儿臣谢过父皇。” 司徒擎笑了,让曲培将虎头印给司徒墨。 他转而看向其他几人:“朕将虎头印给墨儿,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都摇摇头。 司徒煦:“多亏三哥牵制住冷老将军,我们才能成功登山,否则我们不会那么顺利。” 司徒冉:“儿臣是占了便宜,若非冷二将军受伤,儿臣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山。” 司徒擎压根没看司徒砚,别以为他不知道,谢元棠手里还有两个印呢! 只是很明显,有人还蒙在鼓里! 司徒冉微笑着开口:“不瞒父皇,儿臣和六弟正打算在连纵结束之后,通过单打独斗的方式,来决定谁拿那块林中印呢。” 司徒煦点头:“不错,只是二哥小心了,待会儿我可不会让你。” “彼此彼此。” 看着两个傻儿子,司徒擎脸色越来越古怪,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印……在哪儿呢?” 司徒冉和司徒煦同时开口:“就在三妹我姐包袱……” 话没说完,两人看着不知何时挪到谢元棠身边,这会儿正把包袱往谢元棠怀里塞的司徒凤,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徒冉和司徒煦僵硬地看着司徒凤的笑脸,当场石化了! 这一刻,如果有股风刮进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把石化的兄弟俩吹散架! 司徒擎叹了口气,傻儿子哟! “咳咳……” 谢元棠清了清嗓子,知道该她上场了。 大佬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笑眯眯走到司徒冉和司徒煦中间,小手一手拽一个:“亲,出去单聊?” 司徒冉黑着脸:“你最好能聊!” 司徒煦狞笑道:“不然你就死定了!” “哎哟这么大火气干嘛呀,说的好像你们真能弄死我似的,吓唬谁呢!” 谢元棠嬉皮笑脸的,一点都没被两人吓到,小手推着两人往外走:“走走走,有你们的棠在,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亲亲们吃亏呢?” 一边走一边不忘转头跟司徒擎道:“父皇,我跟我的亲们聊一下,您懂的~” 司徒擎哼了声,朕一点都不想懂! 司徒墨眯着眼,看着走出山洞的三人,转而对司徒砚笑道:“五弟好手段。” 司徒砚眨眨眼:“三哥你说什么呢?这种大事我可做不成。” 司徒凤眨眨眼:“三哥你夸错人了,这种大事是我做的!” 司徒墨嘴角抽了下,忍不住说了句:“三妹你真不是五弟的亲妹妹吗?” 这他娘的,你俩站一块儿,司徒煦都得靠边站啊! …… 山洞外。 司徒冉甩开谢元棠的手,气愤道:“五弟妹,你这次真的太让人寒心了!” 司徒煦冷哼:“有我姐让人寒心吗?”每次都逮着亲弟捅刀! 看着两个气汹汹的顾客,谢元棠笑笑道:“别着急呀~不就是虎头印嘛!” 一边说着,她反手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又掏出一个。 “喏,一人一个!” 那简单随意的口气,跟街头卖大白菜似的,类似:“你要吗?一颗不够吃?来来来再送你一颗……” 司徒冉和司徒煦齐齐看着谢元棠掌心的虎头印,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玩意儿……原来有这么多? 司徒煦先反应过来,问道:“你……该不会拿了村子里那个吧?” 谢元棠点点头:“对啊。” 司徒冉倒吸口凉气:“那太子皇兄这么多天守在村子里,他拿的……” 谢元棠笑得更灿烂了:“一块铁疙瘩而已。” 司徒冉司徒煦:“……”好可怜! 跟司徒阆一比,他们瞬间觉得自己也不算太倒霉了! 第275章 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片刻后,三人再次走进山洞。 司徒凤好奇地问了句:“怎么样?” 司徒煦气吼吼地瞪她一眼:“你说呢!姐!姐!” 最后两个字,磨得孩子牙龈都快碎了! 谢元棠非常自信地拍拍胸脯:“我们三个都很满意!” 他俩一人一个虎头印,她则得了两万两欠条! 各取所需,各得圆满! 另外两个被迫满意的人脸色阴沉,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什么? 说虎头印被坑走了,他们白忙活五六天? 别人敢听,他们还嫌丢人呢! 看着俩儿子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司徒擎就知道又让小丫头得逞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一瞬间司徒擎竟想的是:嗯,相比坑了儿子一人一万两,小丫头只坑了我三千两,嘿嘿~ 秋武大比已是第六日,该试的也都试差不多了。 司徒擎大手一挥冷枕山冷云亭父子去安排士兵们休息,只等休整过后,明天直接离开便是。 谢元棠和司徒砚等人索性也留了下来。 大比这么多天,司徒擎还是头一次跟儿女们一块儿吃饭。 只是这种老父亲心态才维持了一刻钟,就被几人的吵闹声给吵得头疼! 吾皇真不明白,谢元棠才九岁,司徒砚又才恢复没多久,他俩熊孩子就算了,为什么其他儿子女儿们也都跟着被传染了? 一个个的幼稚得简直没眼看! 当一根筷子飞到司徒擎脚边的时候,吾皇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吼: “冉儿!” 安静吃饭的司徒冉:“……”不是吧! 事实证明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 譬如吾皇,被坑了三千两还在心里“嘿嘿”! 譬如老二,被点完名后,十分自觉地站起身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没尽好兄长的责任。” 然后转头看向几个熊孩子,伸出一根指:“安静一个时辰,一张银票。” 谢元棠眨眨眼:“多大面值的?” 司徒冉:“一千两。” 谢元棠立刻拍了下司徒砚和司徒凤:“安静,挣钱了!” 司徒凤又拍司徒煦:“别说话!” 司徒煦:“……” 司徒墨刚喝完茶,这会儿没忍住轻咳两声:“咳咳……” 刚出个声音,就被谢元棠几人瞪了:“憋着!” 司徒墨:“……” 司徒冉微微一笑,转身朝司徒擎禀报:“回父皇,搞定了!” 司徒擎:“……”你这种搞法怕不是早晚得破产? 罢了,好歹安静下来了不是! 还能要求更多怎么滴! 司徒擎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连着几天熬下来,他着实有些累了。 “父皇可是在为什么事烦恼?” 司徒墨问道:“秋武大比已近结束,父皇为何还愁眉不展?” 他这话一出,众人才注意到司徒擎的表情。 司徒擎叹了口气,扫了眼几人,目光有期许,也有复杂:“朕很欣慰你们能如此团结,并且希望日后不管过去多久,你们都能记住今天。” “记住你们曾满腔热血并肩作战,记住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是这个世上最能信任彼此的人。” 几人同时一怔,既而目光都有一瞬间的复杂。 司徒擎看向司徒冉:“冉儿,朕知道你每次替他们顶锅都很委屈,但是朕还是要你记住,你是他们的兄长,朕……有一天朕不在了,你要负起兄长的责任来,好好替朕看着他们。” 司徒冉顿时僵住:“父皇,您……怎么突然说这些?” 司徒凤急的眼眶都红了,哽咽地问:“父皇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太医说您时日不多了?” 司徒擎:“……那倒也没有。” 司徒砚蹙着眉心:“真的没有吗?可是父皇您说这些话好像在说遗言啊,一般都是人快死的时候才说的。” 司徒擎:“……你再说下去,朕现在就要被你气死了!” 司徒砚皱着脸,到底怕真把人气死,忍着没再追问下去。 司徒砚指指司徒凤和司徒砚,对司徒冉道:“就这俩,你重点看好。” 司徒冉正色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交代完这件事,司徒擎才继续道:“另外……朕打算再同沧雀联姻,不过这次是沧雀派公主过来。” 说着,他话音一顿,扫了眼司徒冉和司徒墨:“你们两个,谁愿意娶沧雀公主?” 司徒冉怔了下:“父皇,这……也太突然了。” 司徒擎挑眉:“怎么,你已有心仪之人了?” 司徒冉:“……那倒没有。” 司徒墨咳嗽几下道:“父皇,儿臣的身体……” 谢元棠转头看过去:“怎么,三皇兄你不行?” 司徒墨:“……没有。”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俩儿子,一挥手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给你们时间考虑,如果你们都不愿意,那朕就……” 他本来想说指给其中一人,但忽然瞥见旁边事不关己的老六,话音一转道:“朕就指给煦儿!” “噗!咳咳咳咳咳!” 司徒煦登时一口茶喷出来,咳了个昏天暗地:“父皇,您饶了儿臣吧!” 司徒擎不悦道:“朕给你指媳妇儿,又不是害你,怎么叫‘饶了你’?” 司徒煦叹了口气道:“父皇,儿臣还想多孝敬您和母妃,多照顾姐姐几年,等什么时候姐姐嫁了人,儿臣才会考虑自己的婚事。” 言外之意,他已经替家里的两个女人操碎了心,再来一个,实在负担不了! 知道六儿子的不易,司徒擎轻笑道:“朕知道你关心凤儿,不过凤儿的婚事也用不了多久了,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朕会跟太后商量,挑个最好的给凤儿当驸马……” “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司徒凤就大声道:“父皇,女儿,女儿……有喜欢的人!” 她本不想这么快说,也知道作为公主,即便父皇宠爱她,也不能这么没规矩,但如果现在不争取,日后被指了婚再说就晚了。 司徒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有中意的人?谁?” 要是女儿自己喜欢还好,若是让他知晓是哪个混账东西在背后算计他女儿,那就赶紧弄死! 听见司徒擎这么问,司徒煦嘴角微抽,已经猜到答案了。 谢元棠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就见司徒凤望了过来,羞赧却大方道:“那个人我不认识,是谢……五嫂的朋友。” 谢元棠:“……” 别,你叫五嫂都不行! 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第276章 他叫白浪 “哦?” 司徒擎惊讶地看向谢元棠:“你的朋友?几岁?” 谢元棠:“……”这就侮辱人了昂! 她堂堂大佬棠,朋友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婴儿孩童,跨越种族,穿越时空! 光研究实里就百八十万呢! 谢元棠心里默默吐槽了句,面上确实一点不显,扬着单纯的小脸,眨眨无辜的大眼睛道:“父皇,棠棠的朋友当然都是小孩子啦,没有三妹妹说的那个人。” 司徒凤急得跺脚:“谢元棠你又撒谎!这次我都摸到他了!而且不止我看见了,煦儿二哥五哥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难道你真要背着五哥藏男人不成?” “咳咳……” 一句话里信息量太大,司徒擎一直竟不知道,是该先问“摸到了”的事,还是先问“藏男人”的事。 不用他问,司徒砚和司徒凤已经一左一右将谢元棠堵住了。 司徒凤:“谢元棠!” 司徒砚:“娘子!” 司徒擎:“……停停停!”再说下去,定是又要吵起来了! 司徒擎今日第N次叹气,第N加一次揉太阳穴:“都别吵,谢元棠,你先说说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吧。” 谢元棠两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没这个人,我不认识什么男人。” 司徒擎:“……”朕信你个鬼!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老实交代,不然朕治你欺君之罪!” 谢元棠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交代,有这个人,但……他其实是女扮男装。” 司徒凤:“不可能,我摸他胸了!他就是个男的!” 众人:“……” 司徒煦脸黑得跟炭似的:“你摸哪儿?谁让你乱摸的!” 谢元棠挠挠头,有些头疼地看着司徒凤:“三妹你今天脑子抹油了吗?怎么突然转这么快?” 见谢元棠这么为难,司徒砚皱了皱眉,半蹲下,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娘子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谢元棠微怔。 看着面前那双澄澈如昔,每每总让她心软的桃花眼,愣了愣问:“你不想知道了?” 司徒砚薄唇微微勾起,桃花眼也跟着弯出了弧线:“娘子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娘子现在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关系的。” “可……” 谢元棠下意识看向周围,司徒砚头也不抬,单手轻轻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转过来:“娘子谁也不用看,我说了你可以不用说,那就不必说,这里谁也不能威胁你。” 谢元棠定定地看着司徒砚,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下。 而后微微一笑,歪了歪小脑袋道:“夫君真好!” “不过……” 谢元棠笑着看了眼司徒擎,又看向司徒凤:“你们实在想知道,我告诉你们也无妨,他是男的,但……他有隐疾。” “咳咳……” 一直没开口的司徒墨猛地咳嗽起来,反射性地想起方才谢元棠问他那句“你不行”。 司徒凤脸色扭曲,司徒煦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只拉过司徒凤:“不许你再问了。”总之跟谢元棠在一块儿的能是什么好人! 谢元棠耸了耸肩道:“三妹妹,不是五嫂不照顾你,那个浑……那个人不适合你,更别提成亲了。” 顿了顿,她觉得自己应该让司徒凤死心得更彻底一点,于是指着曲培道:“他现在连曲公公都不如呢。” “噗!” 躺枪的曲培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地上。 司徒擎听着谢元棠乱七八糟的话,皱了皱眉道:“行了,凤儿不得再提这事。” 说罢又看向谢元棠:“你也是,别总跟乱七八糟的人混。” “哦。”谢元棠乖乖点头。 她不跟乱七八糟的人混,只跟乱七八糟的丧尸混!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就一个……” 司徒凤小声道。 谢元棠顿了顿:“你问。” 司徒凤咬了咬唇,问道:“我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争取失败了,不管谢元棠说的是真话假话,总之就是失败了,未来她可能会被父皇指婚给一个好人,一个她没见过没感情的好人。 至少,她想知道那个自发少年的名字,想知道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动心,是为谁而动。 谢元棠没见过司徒凤失落的样子,此刻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只是白浪不是良人,他都不是人啊!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白浪,他叫白浪。” “白浪……” 司徒凤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自己两次见到白浪的场景,微微笑了下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他的名字。” 谢元棠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傍晚的时候,谢元棠假装睡着进了趟研究室。 刚进去就看见白浪翘着二郎腿躺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支营养液。 旁边是被他翻找出来,这会儿正跪在那儿给他捶腿的零号。 谢元棠:“……”就这死样还有姑娘喜欢! 心里刚骂完,一支营养液空瓶就朝她砸了过来。 谢元棠单手接过,瞪过去:“找死是不是!” 白浪哼道:“明明是你先骂我的!” 谢元棠:“……”在心里骂你也听得见?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白浪懒洋洋道:“第一,你骂人的时候总会翻白眼;第二,你只要是站我跟前不说话,那必定是在心里骂我!” 谢元棠嘴角抽搐,这就是老熟人的不好,丁点儿小习惯对方都了如指掌。 谢元棠走过来坐他旁边,抬手将零号拉过去:“别欺负零宝。” 白浪挑了挑眉,敷衍的哼了声,抬手递给谢元棠一支营养液:“多补补吧,小豆丁。” 谢元棠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一人一瓶营养液,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谢元棠闷声道:“喂,你后不后悔把自己变成这样?” 白浪没看她,反而是看了眼她旁边的零号,“嗤”一声笑了:“后悔?” “不变成这样,我连零号都打不过,怎么在末世生存下去?” “靠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吗?” 第277章 大佬棠的克星! 两人实在太熟了。 太过熟悉,就容易不好好说话。 上一秒还在煽情,下一秒就可能打起来! 寻常人听见白浪的话可能会感动,但谢元棠只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哟~不容易啊白爷,终于肯承认我救你了?” “上回也不知道是谁埋怨我丢下他自己跑了的。” 白浪同样斜她一眼:“救我是真,丢下我也不假,别以为我夸你两句你就可以飘了!” “再说了,要是你每一次都能保护好我,还能保证你自己不受伤,我早摆烂躺平了,至于折腾吗!” 这话可太不要脸了! 谢元棠这次不止逼兜扇了过去,还加上了脚! 俗称:拳打脚踢! “靠!白浪你个没心的狗东西!说的是人话吗!” “救你就不错了,还又要我保证每次都能救你,还自己不受伤,我是神吗?是神我也做不到!” 一边打一边骂,最后谢元棠还鄙夷地瞪过去:“而且别把摆烂躺平说得这么大声,一点都不像男人!” 奈何白浪的贩剑程度非常人能比,谢元棠这话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甚至还毫不在意地咧了下嘴:“承蒙夸奖,我现在都不能算是个人,为什么还非要分什么男人女人呢?” 谢元棠:“……”这人比她还不要脸,真骂不过! 白浪朝她眨眨眼,贱嗖嗖道:“而且以某个标准来说的话,我还算是男人的,你要检查吗?” 说着就作势要去扯自己腰带,被谢元棠一脚踩过去:“变态啊你!干脆我直接帮你结扎算了!” 白浪伸出手,掌心中赫然是一支营养液,他眼中满是无辜:“你干嘛?我只是想从裤兜里拿营养液而已!” 谢元棠:“……” 白浪眼珠一转,笑嘻嘻道:“你以为我对你耍流氓吗?拜托,全世界男人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省省心吧学姐!” “再说了,你自己就是个医生,竟然还如此执着于男女,难道你替我扫描检查的时候不知道我五脏六腑哪有哪没有吗?” “真没想到你在这个朝代住了几天,人怎么还变封建了呢?真是可悲啊!” 谢元棠:“……” 克星! 这狗东西绝对是她的克星! 谢元棠气得扑过去就打,打不过就踢,踢不过就咬! “臭白浪,学姐我给你脸了是吧!今天我不教训你我就跟你姓!” “别!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个女儿!” “……啊啊啊啊我打死你!” “略略略~你够不着!” “……” 一刻钟后,白浪大手钳住谢元棠的小手,大长腿压住她的脚,得意道:“省省吧,现在我可比你强了!豆芽菜棠!” 谢元棠:“……”不行!要气死了!要不干脆把他弄死吧!反正他已经半死了! 见她小脸哼哧哧地气得通红,白浪又笑了,抬手捏捏她的脸:“气炸了吧,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怎么弄死我?” “……” 谢元棠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烦死你了!走了!” 本来她来这里还想跟他说说司徒凤的事,但这会儿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气死人的学弟。 谢元棠站起身就走,走两步又回身看向旁边战战兢兢可怜兮兮的零宝,警告白浪道:“不许欺负零宝,他少个零件我都从你身上薅回来!” 白浪懒洋洋打哈欠:“知道了~” 谢元棠这才气哼哼离开。 她前脚一走,白浪后脚就瞥了眼想跑路的零号:“去哪儿?” 零号:“……” 白浪翘起腿:“过来,接着捶腿。” 零号:“……咔。”呜呜呜棠宝你回来看看啊!这家伙阳奉阴违啊! 白浪阴森森地瞪过去:“哭什么哭?捶个腿又不会少零件!” 零号一个激灵,低着头磨蹭过来,乖乖跪下给白祖宗捶腿。 白浪悠闲地仰着头,望着这个随身研究室里万年不变的天空,想到谢元棠方才那个问题,忽地“嗤”一声笑了。 无人能看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有就近的零号,听见他似乎低语了句: “后悔什么呢?幸好我这么做了,不然……” 不然什么,后面的话零宝也没有听见。 它想,白浪应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谢元棠。 —— 谢元棠在白浪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结果一睁眼就对上司徒煦的大脸。 嗯,不是夫君。 一闪念间,谢元棠脑子里只确定了这一点,然后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拳! “碰!” 司徒煦捂着被打的脸,往后跌了两步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谢元棠你有病吧!你打我干嘛!” 谢元棠沉着小脸,脸上还残留着被白浪气出来的怒火:“你趁我睡觉靠我这么近干嘛?” 司徒煦咬牙道:“我是来叫你的!他们都在外面,就等你出去了。” 谢元棠哼道:“叫我就叫我,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我以为你占我便宜,当然就动手了!” “我?占你便宜?” 仿佛听见了什么天际笑话,司徒煦气都气笑了:“我看你病的不轻!我!这么大!” 司徒煦伸手比划着,然后又伸出小拇指尖尖:“你!这么点!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谢元棠:“……”她哪有那么矮! “小爷是见你怎么都不醒,以为你死了,想试试你的呼吸而已!” 结果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呼吸还没试到,就先迎接了谢元棠一拳。 谢元棠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啊……” 这时听见动静的司徒砚等人走了进来。 司徒凤问道:“怎么了?煦儿,不就是让你叫个人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司徒煦冷哼一声,指指自己脸上的拳头印,再指指谢元棠:“你们问她!” 众人齐齐看向谢元棠。 司徒砚蹲下,先打量谢元棠身上:“娘子,你没事吧?是不是老六欺负你了?” 司徒煦冷笑不语。 谢元棠有点尴尬,又有点隐隐的火大。 她一肚子邪火没处发,这会儿又被这么多人盯着问罪,难免有点不爽。 她看向司徒砚:“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他是她的夫君,她都睡着了,他不是应该守着她吗? 这话问出口,谢元棠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中包含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信任。 司徒砚一点没生气,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道:“嗯,是我不好,娘子不要生气了。” 谢元棠:“……”好吧。 第278章 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啊! 见谢元棠本来一个快点炸的炮筒似的,就这么轻易地被司徒砚一句话哄好了,众人表情一瞬间都跟见鬼了似的! 那是谢元棠啊! 那个小霸王谢元棠,竟然就这样被顺毛了? 司徒凤愣愣地看了两眼司徒砚,又看向司徒冉:“二哥,你说五哥是不是对谢元棠用了什么计?” 司徒冉挑了挑眉:“什么计,美人计呗!” 说罢还不忘拍拍老六:“六弟,别气了,谁叫你长得没五弟好看呢?” “……” 司徒煦幽幽地瞪回去:“你以为你有他好看吗?” 整个玄昭都找不出来个比司徒砚更美的! 司徒凤深以为然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煦儿,别难过,回头姐姐送你点面膜,跟谢元棠买的,我和母妃都在用呢。” 司徒煦:“……不必了。”用谢元棠的面膜,他怕烂脸! 司徒墨干脆走出了山洞,眼不见为净。 其他人也都走了出去。 不走干嘛? 谢元棠这个炮筒对着司徒砚会哑火,对着他们可不好说了!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谢元棠才耷拉着肩膀,有些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啊,我方才不是故意凶你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司徒砚蹙了蹙眉,他不喜欢娘子跟她说这三个字。 修长的双手轻柔地捧住谢元棠的下巴,司徒砚仔细地看着她,那双世间独一的桃花眼盛满了世间最温柔的宽厚: “娘子没有错,是我不好,我是娘子的夫君,不应该在你睡觉的时候丢下你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谢元棠微怔。 她以为司徒砚只是包容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司徒砚接着道:“万一司徒煦对你有坏心,那我就算是赶来也来不及了,幸好他没有,幸好娘子你醒了。” 谢元棠看着他,他眼中是真的在后怕。 没有任何怨愤,没有丝毫不满,只有最纯粹的担心。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全然接受,然后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谢元棠忽然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啊!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司徒砚怔了怔,疑惑地问道:“娘子,怎么了,是我说的不对吗?” 谢元棠摇摇头,唇角一勾,笑了,抬手捏捏他俊美的脸颊:“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啊!” 她一笑,司徒砚也笑了。 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作怪,得意道:“我是娘子的夫君,当然必须得好了啊!” 他不够好,怎么能当她的夫君呢? 这是司徒砚清醒之初,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谢元棠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被白浪气出来的怒火也散了。 她盘腿坐着,跟司徒砚聊天:“你刚才在外面忙什么呢?老六为什么来叫我呀?” “哦,我们燃了个篝火,而且星星出来了,很漂亮,我想娘子你应该会喜欢的。” 司徒砚一边说话,一边帮她整理头发:“刚才我去帮外祖父他们了,士兵太多,我就让言枫他们都过去帮忙了。” 谢元棠点点头,所以才会没一个人熟人在,她就说怎么也轮不到司徒煦来叫她啊。 司徒砚皱了下眉道:“本来我让郝仁看守在门口的,但他太笨了,谁叫他他就跟谁走!” 其实他刚才在外面,得知司徒煦来叫谢元棠的时候,就已经扔下了手里的活往这边赶了。 他不是怀疑司徒煦,只是……他也知道他的兄弟们不像表面那样和善,所以他不能放任睡着的谢元棠落在任何人手中,就好像谢元棠不放心他单独和任何一个司徒家的兄弟在一块儿似的。 “好了。” 谢元棠摸摸他帮自己扎好的头发,好笑道:“夫君,你还真学会盘发了啊?” 司徒砚点点头:“还会好几种,回家以后我每天给娘子梳头。” 她说得认真,谢元棠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只笑了下道:“那倒是不用,你要是帮成天帮我换发型,红蕖和白芙还以为是她们伺候的不好呢,少不得也要私下挑灯夜学盘发去了,我可不想一到晚上看见每个人床头都飘着个黑床帘!” 提到往事,两人都笑了起来。 谢元棠仰头看着他雕刻般的下颌,眼睫微微闪了闪。 明明没过去多久,但司徒砚仿佛已经成长得和过去截然不同了似的。 尤其是这次秋武大比,他好似一棵竹子,迎着暴风雨的清洗,疯狂的成长!终于成为了让谁都不会再忽略的存在! 这本是谢元棠希望的,也是她一直放手让他历练的目的。 但是隐隐的,谢元棠也会有些矛盾,也开始有了司徒砚曾经的担忧。 那就是想要他留在现在,不要继续成长了,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她心知肚明前面的路很坎坷,她无惧无畏。 但偶尔,也会希望司徒砚可以在这种无忧轻松的时刻多停留一些时间。 司徒砚也低头看了她一眼,他心里想的却是: 这次秋武大比的目的应是达到了,但足够了吗? 只怕还是不够的,那些不肯放过他的,再次找上门的时候,他有力量应对吗? 两人心里各自思量着,大手牵着小手往外走。 走出山洞的一刻,司徒砚问:“娘子,你刚才那么生气,只是因为老六来叫你的事情吗?” 谢元棠抬头看向他,却见司徒砚没有低头,仍看向前方,仿佛只是再随意不过的一问。 她顿了下,摇摇头道:“不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里跟人吵架了。” “吵赢了?” “输了!打也没打过!” 司徒砚点点头,握住谢元棠的大手微微收紧了一瞬,仿佛一息,又仿佛许久。 直到已经离司徒凤他们很近,谢元棠都能听见司徒凤朝她喊话的时候。 司徒砚才低声问了句:“我能问……跟谁吵的吗?” 他其实更想问,是那个紫头发的,叫白浪的人吗? 他没见过,却能让她一直否认跟保护的人。 这话刚问出口,司徒砚就有些后悔了,不等谢元棠说话,又笑了下道:“我糊涂了,娘子做梦而已,肯定不记得是谁了,不用跟我说的……” “回家以后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元棠却笑了,一手拉着司徒砚的手,另一手朝司徒凤挥了挥,小嘴一撇道:“不过他是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夫君你以后可不能学他!” 她没有回避,没有隐瞒。 山风清凛,星光铺路。 司徒砚忽地笑了。 仿若山间桃花,一夜盛放,灿如星辰。 第279章 可是赢的人,仿佛不是他 “谢元棠,五哥,你们快看……” 司徒凤正兴奋地朝谢元棠招手,忽然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司徒砚,连司徒煦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怎么了?” 司徒煦伸着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司徒冉等人也疑惑看来。 司徒凤眨了眨眼,痴痴道:“五哥笑起来……好美啊!” 众人:“……” 谢元棠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也看得见他们投射过来的怪异眼神。 她疑惑地顺着几人的视线,仰头去看司徒砚,就见司徒砚低头看过来:“怎么了?” 他已经没在笑了,但眼神中溢满了温柔,谢元棠勾了勾他的手指,笑道:“没什么。” 两人走过去,在篝火旁坐下。 司徒凤巴巴地看着司徒砚:“五哥,你再笑一下呗,你刚才笑起来太美了!” 她说话直,又自觉跟司徒砚和谢元棠都熟,就把两人当成了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 司徒砚看她一眼,摇摇头。 司徒凤:“哎不是吧,五哥你这么小气的吗?要不……我给钱!” 司徒砚还是摇摇头:“不是钱的事,我对着你,笑不出来!” 司徒凤:“……”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咯咯笑着倒在司徒砚胳膊上。 “咳咳……” 司徒冉也轻笑出声,叹道:“三妹,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吗?” 难道看不出来那是谢元棠专属笑容吗? 司徒凤嘟着嘴有些不乐意,谢元棠小手拍拍她道:“噘嘴也没用,再好看也是我夫君!” 司徒凤:“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些看戏的百姓谁给钱,你们就笑的。” 谢元棠小酒窝溢得更深了,得意道:“那时候穷呗,但现在谁叫嫂子有钱了呢!” 佛音阁的股份,加上她家里那些嫁妆,怎么也轮不到再卖夫君的程度。 司徒煦本来还没插嘴,但一想到谢元棠的钱里有他贡献的一份,顿时一阵肉疼。 司徒凤是个忘性大的,没说两句又同谢元棠玩起来。 几人凑在一块儿,玩着篝火,吃着烤肉,看着星星……好像暂时远离了京城中的一切钩心斗角,轻松又快意。 司徒砚的视线一直在谢元棠身上,烤好切成小块的肉先给她,看着她和司徒凤打打闹闹,她坐下来时就温柔地替她擦去手上的脏污,再递上水。 在司徒墨的眼中,谢元棠其实都没怎么关注过司徒砚,但她只会坐在他身边,只会毫无防备地接过他递来的吃食和水,大笑的时候,只会倒向有司徒砚在的方向…… 山间夜风清凉,年轻人聚集在一处,谈天说地,笑指星辰。 司徒擎和冷枕山等人坐在不远处,望着他们胡闹。 依稀间,似乎从他们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也曾年少轻狂,鲜衣怒马争高下; 也曾傲视天下,为谁许诺爱不移。 谁没年轻过,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美梦? 只不过后来,大多数人都败给了现实,妥协再妥协。 于是坐拥天下,身旁却再无知己兄弟; 于是儿女成群,回首却再无佳人在侧。 司徒擎闭了闭目,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烈酒浇灭一瞬的纷乱思绪,再睁眼,他还是那个以大局为重的帝王。 “皇上……” 曲培有些担忧地劝道:“您少喝些吧,当心身子啊。” “无妨,朕今晚高兴,你不许扫兴。”司徒擎笑着,又灌了口酒,还朝旁边的冷枕山道,“冷卿来,陪朕饮一杯。” “是。” 冷枕山性格没那么细腻,一时间没察觉司徒擎的不对,陪着他吃了几杯酒。 直到司徒擎咳嗽了两声,曲培紧张地都快哭了,冷枕山才愣了下,心里咯噔一声。 他没敢问出心里的猜测,司徒擎也没说什么,也没再喝酒,只是坐在那儿望着几个孩子。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司徒砚身上。 这孩子真像她。 如果她在,应当也会满意他如今的安排吧? 司徒擎眼神有一瞬间迷离,很快又恢复如初,转而轻笑道:“冷卿,你觉得砚儿如何?” 这问题他早就问过,冷枕山也答过了。 但此刻,冷枕山还是下意识看了眼司徒砚,犹豫着道:“五皇子自然很优秀……” 司徒擎打断他那些搜刮来的赞美之词,看向他道:“配做元棠的夫婿吗?” 冷枕山:“……”还是同样的问题,他敢说不配吗? 看着他在那儿想来想去,憋了许久都憋不出合适的答案,司徒擎好笑地摇了摇头。 冷枕山最终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皇上,臣……能说实话吗?” 司徒擎挑了下眉:“说,朕看你早就想说了。” 冷枕山道:“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只是……元棠还小,臣不忍她这么早没了自由。” 如果说冷枕山之前对司徒砚有什么意见的话,经过这次秋武大比,那点意见已经几乎散完了。 只是就像司徒擎会心疼儿子一样,他也会心疼自己的小外孙女。 冷枕山知道,如果他不说这些话,那就没有人能替谢元棠争取什么了。 他深吸口气道:“如果可以,臣想求皇上,给元棠一些时间,等她长大,臣断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司徒擎眯了眯眼,转头望向那两人。 谢元棠不知道正同司徒砚说着什么,小手戳戳他的脸颊,乐得往后一倒,司徒砚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然后曲起一条腿,半横在谢元棠背后,省得她在倒地上,这些无声的细节,谢元棠没有看见,但他们全都看见了。 司徒擎叹了口气:“朕很喜欢元棠,如果可以,朕也想给他们时间。” 冷枕山骤然一惊,不敢细思这话的含义。 …… 和谢元棠几人的疯玩不同,司徒墨始终安静,只有提到他的时候他会笑一笑,附和两句。 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司徒墨注意到了。 比如谢元棠和司徒砚之间,旁人都插不进去的默契。 比如父皇的视线,总是会落在司徒砚的身上…… 司徒墨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明明他得了父皇的虎头印,可赢的人,却好像不是他。 山风乱过,仿佛有什么,夹杂在空气中…… 第280章 帮我找个人! 正在给谢元棠重新切烤肉的司徒砚忽地顿了下。 十分细微的停顿,只有手指轻轻停滞了几息而已。 在座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自然也没有看见他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血红…… 这夜是开心的,至少谢元棠很开心。 她的外祖父和舅舅都在身边,傻夫君也在身边,随身研究室的狗白浪和丧尸们也都好好的。 并且这一晚她不必担心任何隐患,可以完全放松。 “真好啊!”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目光一一从身边的人身上扫过。 忽地,她愣了下,笑容就那么僵住了。 司徒凤注意到,问:“怎么了?” 谢元棠挠了挠头,有些迷茫:“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啥东西?” 司徒凤不以为然:“对你重要的,除了钱,就是五哥和我啦,这不都在呢嘛!” 她厚着脸皮把自己也加进了谢元棠在乎的人里面,谢元棠没空反驳她,只是歪着头想了会儿,没想起来。 确实是十分重要,但……又好像一时说不上来。 正在这时,二舅舅冷云亭走了过来。 “元棠啊……” 冷云亭其实不是会打扰小外甥女玩兴的大人,尤其这里坐着的都是皇室贵胄,他过来也不合适。 可他实在已经忍耐许久了。 此刻没办法再坐得住了。 谢元棠奇怪地看着冷云亭:“二舅舅,怎么了吗?” 冷云亭一脸复杂,迟疑再迟疑,才问出口:“元棠,二舅舅不是不信你,就是……不太放心,你……是不是给你表哥安排了什么任务啊?他现在在哪儿呢?” 谢元棠:“……” 谢元棠:“!!!” 前世今生,大佬棠从未有过如此僵硬到石化的时候! 她张了张嘴,傻愣愣地看着她二舅舅:“啊……卧槽!” 她想起来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她把她表哥给忘了啊啊啊啊! 不止谢元棠愣住了,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司徒凤:“这么说来……咱们刚出发的时候,身边好像是跟了个小男孩啊!” 冷云亭裂了,声音都跟着颤抖:“三,三公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好像”跟了个? 儿子不就跟着他们吗! 司徒砚疑惑地看向谢元棠:“娘子,你难不成还有别的安排?” 但怎么可能呢? 连那个紫头发的白浪都在司徒凤面前晃了一圈,一个冷钧司竟认识藏得严严实实? “噌!” 谢元棠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第一次站那么直,那么心虚,那么愧疚:“二舅,我……对不起,我忘了……” 冷云亭:“……” 刚走过来的司徒擎和冷枕山等人:“……” 司徒凤脑子一转,觉得不能让谢元棠一个人背锅,连忙站起来道:“那什么,我也有错,我也忘了……” 没办法,林子太大,人员太多,他们队又是彻底打散单玩的,而冷钧司还是进林子前才认识的…… 冷枕山按住儿子的肩膀,蹙了蹙眉道:“不怪你们,钧司那小子就爱乱跑,想来是钻哪里玩疯了,又或者已经出去了。” 他这么说,但谢元棠已经羞愧极了,她紧了紧手道:“对不起外祖父,二舅舅,这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将表哥找回来!”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被司徒砚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谁也不许去!” 冷云亭皱眉,沉声道:“大晚上的下山进林子,知道多危险吗?明天再说。” 丢的是他儿子,但此刻他却担心外甥女的安危,还勉强笑了下道:“元棠不必担心,你表哥自由野惯了,从小在山里疯跑着玩,不会有事的。” 谢元棠抿紧了唇没说话。 怎么可能没事? 他们在林子里跑了五六天,动静那么大,如果冷钧司在林子里,早就发现他们了。 除非他不在…… 谢元棠简直不敢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她连饭也不吃了,拉着司徒砚就走。 司徒凤问了句:“你去哪儿?” 谢元棠头也不回道:“解手。” 司徒擎看着两人走的方向,确定没有下山,才没让人跟上去。 谢元棠走得极快,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水。 等避开了身边的守卫,司徒砚按住她肩膀道:“娘子你别着急,我带你下山,我们偷偷去找。” 谢元棠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眼,对司徒砚道:“你帮我守着,别跟过来,听见什么也别过来。” 说罢,她一个人走到山石后。 这里其实有点靠近后山,山路崎岖,没什么人看守,连火把也没有。 谢元棠将白浪拎了出来。 白浪出来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忽然露面,他有点没适应外面的黑夜:“叫我干吗……” 话没问完,看见谢元棠的脸色,立刻皱起了眉头:“出事了?” 谢元棠沉声道:“帮我找个人……” 她言简意赅说完冷钧司的事,白浪安静地听着,少有的没有笑她,只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安心等着吧。” 他说完就要走,谢元棠叫住他,给了他一把伞,又道:“我让一号它们跟你一起。” 白浪不答应:“你的精神力撑不了多久,我一个人就……” “带它们十个一起去。” 谢元棠打断他的话:“我撑得住!” “整座山,林,村,包括外面官员家眷的住处,你们随便找,我一定撑得住!” 这是她犯的错,无论如何她都会弥补。 白浪看她一眼,紫色的眸子阴沉沉的。 他想说你不要命了吗?但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谢元棠就是这种人。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觉得抓错了对象,反手揉了揉谢元棠的脑袋:“知道了,你放心。” 谢元棠点点头,将一到十号丧尸全都放出来。 黑夜里,白浪一头紫发在山间一闪而过,快到只剩残影,十个丧尸跟在他身后,仿佛暗夜幽魂,眨眼间就从后山冲了下去。 谢元棠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身走了出来。 司徒砚什么也没问,拉着她往回走。 只是才走几步,谢元棠就踉跄了下,那是精神力晃动带来的虚弱。 司徒砚抿了抿唇,弯腰将她抱起来。 与此同时。 村子里,某个角落的空水缸里。 冷钧司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忧伤地望着门外,小声嘟囔:“表妹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让表妹输掉比赛的。” 一边说,他一边拍了拍怀里的铁疙瘩“虎头印”…… 第281章 夫妻夜生活 今晚的山上异常热闹。 人多,帐篷也多。 得亏谢元棠那支小队这几天没忙活别的,不是在制造各种简易帐篷,就是在准备柴火和吃食,所以别的不说,就地安家这一点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司徒擎的主帐山洞旁边,又支了几个帐篷,算是几个小龙们的暂时营帐。 知道谢元棠不舒服,司徒砚特意挑了最远最安静的营帐,好让她好好休息。 铺了干草和衣服的床上,谢元棠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小团。 她没有睡着,只是也没有力气说话,闭着眼睛背对着司徒砚,整个人都在发抖。 司徒砚看着她脸上的冷汗,皱了皱眉,刚想拿帕子帮她擦汗,就有人进来了。 “谢元棠,你没事吧?” 是司徒凤的声音。 司徒砚转头看过去,不止司徒凤,其他几个人也都来了。 司徒砚蹙眉,第一次觉得他家的兄弟姊妹实在是过多了! 他一点也没想藏起自己的不悦,直言道:“你们是连体婴吗?走哪儿都组团!” 一只手将司徒凤拨开,司徒擎冷着脸进来:“你说谁?” 司徒砚:“……” 司徒煦翻了个白眼道:“需要我提醒你吗?一个时辰前你也是我们连体婴中的一婴!” 司徒砚没好气地瞪回去:“你闭嘴!随便进兄长嫂子的营帐,你还有理了?” 司徒煦:“……” “元棠到底怎么样了?” 冷枕山和冷云亭冷云朝也跟了过来,一堆人往帐子里一站,挤得空气都不剩多少了。 但就这,谢元棠也没转过身来,始终紧皱着小脸,咬着牙忍耐着。 仿佛正在经受某种剧痛似的。 “喂……她看起来不太好啊,真不要找御医吗?”司徒凤担忧地问道。 其实司徒砚抱着谢元棠回来的时候,他们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当时谢元棠还清醒,很明确的拒绝了御医的诊治。 “不要御医,娘子只是吃坏肚子里,睡一晚就好了。” 司徒砚沉声道:“你们都走吧,站在这里打扰娘子的。” 司徒墨不放心道:“五弟,这个时候怎可意气用事?她看起来分明是身子不适。” 司徒擎也道:“砚儿,你不要胡闹,朕让御医过来瞧瞧……” “不需要。” 司徒砚眼中一闪而过急躁,这么多人围在这儿,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让他觉得十分易躁:“请你们懂点分寸,不要打扰我们夫妻的夜生活好吗?” 众人:“……” 看出儿子真生气了,司徒擎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再等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后元棠还是不舒服,朕再叫御医来看。” 司徒砚看他一眼,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司徒擎不想“打扰儿子和儿媳的夜生活”,当下跟冷枕山先走了。 司徒凤倒是想留,但被司徒砚瞪着,愣是一句话没敢说,只一步三回头地被司徒煦给拽走了。 司徒冉说了句:“有事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去找我。” 司徒墨走过来拍了拍司徒砚的肩膀:“照顾好五弟妹,我们都在。” 司徒砚点点头,等众人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让言枫和言墨在帐外扯了个“警戒线”。 看见那条警戒线,司徒擎嘴角没忍住抽了下。 旁边司徒凤生怕他生气,于是劝了嘴:“父皇您别气,五哥能忍着没揍我们,已经算好的了。” 司徒擎:“……” 他看看单纯的女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由衷地说了句:“凤儿,你跟父皇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他们俩折磨成习惯了?” 不等司徒凤回答,司徒煦就深以为然道:“父皇,您也看出来了吧?要不让御医给我姐看看吧?我怀疑她被谢元棠下蛊了!” 司徒擎挑了挑眉,指指他身后:“跟他们说去。” 司徒煦一怔,转过头,跟冷云亭冷云朝面面相觑。 冷云朝:“六皇子何意?麻烦再说一遍。” 司徒煦:“……没何意,晚安。” 说完扭头就走,刚走两步,又退回来把他姐给拉走了。 …… 没了其他人的打扰,司徒砚才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守着谢元棠。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人太多缺氧了,他竟也有些恍惚头痛起来。 司徒砚靠在墙上,目光沉了又沉。 胸腔里好像被谁种下了一把火种,渐待爆发…… 这种熟悉的感觉…… 很像前两次发病前的样子。 司徒砚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 他低头看了眼谢元棠,咬紧牙压下了那股不适。 不能发病,尤其不能在这种时候。 “唔……” 谢元棠蜷缩的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仿佛被闪电击打了一下似的,苍白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司徒砚心疼坏了,拿着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见她一直握紧拳头,那指尖都快将掌心掐烂了,司徒砚便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掐着自己的手。 “娘子,我应该怎么才能帮你呢……” 他靠坐在墙上,将谢元棠抱坐在自己腿上,仿佛这样能让她的抽痛减少一些似的。 恍惚间,他们好像回到了五皇子府的暗室,只是上一次是谢元棠守着他,这一次换做他守着她。 随身研究室中。 谢元棠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精神力的暴力扩张。 白浪不需要她的精神力控制,但要远距离长时间控制十只丧尸,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不过好在,她在末世的时候,就早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咬紧牙关忍着,恍惚间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握着她的手。 她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个念头:啊,是司徒砚啊。 —— 村子。 “太子殿下,您不要打人家嘛~” “哈哈!不行,谁叫你刚才没服侍好本宫,过来给本宫打屁股!” 接着,便是几道清脆又有节奏的打击声。 水缸里。 冷钧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靠在缸上昏昏欲睡,心道:这太子又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打屁股。 他在这里藏了这些天,每天都能听见他要打人屁股,而且还专门打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第282章 完了,冷小爷要光荣牺牲了 “打架”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久到冷钧司直接拿他当催眠曲,睡了一个囫囵觉。 再度醒来时,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冷钧司无声地打了哈欠,小心顶开缸盖,露出个缝隙,于是看清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他在这里待了许多天,除了偷吃的,基本上都躲在司徒阆的房间里。 因为只有这里,没有人会进来乱搜。 他也去大公主司徒晴的房间里躲过,但她老洗澡,而且总爱背后说这个皇子那个公主的,冷钧司听的烦,就不去了。 鉴于他这些经历,这里没人发现冷钧司这只小老鼠,但小老鼠却认识不少人。 此刻他一眼就认出了屋子里说话的是司徒阆和司徒晴。 他想:真烦,这个大公主又来说闲话了。 正想着,就听见司徒晴开口:“皇兄,时间紧迫,明日秋武大比就结束了,虽然咱们有一个虎头印,可万一其他人也拿到了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尤其是那个谢元棠,别看她小,最是爱闯祸,再加上父皇偏心五弟,而且还有冷家的人……皇兄,我是替你担心啊。” 冷钧司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句。 他冷家怎么了? 他冷家才来十几个人,要是十几个人都能把控整个秋武大比,那你们这些京城的兵也太孬了点! 再说了,他小表妹才九岁,你一个大人连孩子都斗不过,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智商吗? 冷钧司来京城前就被裴叔叔叮嘱过,不止他,他爹,他爷爷都被裴叔叔叮嘱过,知道宫里这些贵人最是心眼子多。 但没想到不止心眼子多,还小! 他暗暗瞪了眼大公主,心想着等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小表妹,以后离这个坏公主远一点。 正瞪着瞪着,冷钧司就看见,司徒晴慢慢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来。 冷钧司:“……”这发展,他就是再单纯也看出来不太对啊! 而背对着司徒晴的司徒阆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仅没注意到,还傻逼哄哄地挥挥手:“不必管他们,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儿,还有一个傻子,能成什么事?我看啊他们就知道在林子里放鞭炮玩!” 最开始那天的鞭炮声他们也听见了。 冷钧司朝他挥挥拳头:你才屁大点,你才傻子! 屁大点的孩子把你虎头印都偷走了你也不知道,就知道成天在屋子里“打女人”! “与其说这些……” 司徒阆话音一转,忽然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司徒晴飞快地将小瓷瓶收了起来,因为做贼心虚,手还抖了下。 司徒阆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司徒晴:“……胳膊痒,挠了下。” 司徒阆:“哦,蚊子咬的吧。” 冷钧司:“……”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但接着的发展他就看不懂了。 因为司徒阆抱住了司徒晴:“来,好妹妹,哥哥帮你挠挠痒。” 一边说,司徒阆那双手就乱摸起来。 司徒晴干笑着,任他抱着:“皇兄,我……背不痒。” 冷钧司:“……”真是烦,你们就没有痒痒挠吗! 他懒得看俩人挠痒,就又靠着缸子眯了起来。 一边还听着俩人的对话。 司徒阆道:“你身边的宫女,再给皇兄两个。” 司徒晴:“……好说,我这就去……” “不急,皇兄再帮你挠挠……” “不要了,不然……我帮皇兄按摩吧。” “哦?也好,那就有劳皇妹了……” 冷钧司有点好奇怎么按摩,他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帮娘捶肩,只是娘总说他用力不对,正好这会儿偷了师,回去跟娘亲尽孝去。 这么想着,冷钧司又顶盖了盖子。 只是这次他没来得及偷师,就又看见司徒晴掏出了小瓷瓶。 司徒阆面朝墙趴在床上,司徒晴坐在床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无声息地打开瓶子。 冷钧司亲眼看着,她将瓷瓶里的白色粉末洒在了司徒阆的衣服上。 那粉末带点奇怪的香味,冷钧司闻着,只觉得脑子有点昏沉沉的。 他到底是冷家的孩子,知道这种东西不能闻,就拿袖子捂住了口鼻。 之后没多久,司徒晴就借口出去了。 冷钧司也想跑,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又有一个宫女进来了。 冷钧司:“……”不是吧,你们又要打架了? 他觉得这太子八成是个变态,不然怎么天天就知道“打女人”! 只是这一次,他倒是想错了。 因为司徒阆没打人,他直接咬死了那个宫女! 是的,咬死! 冷钧司亲眼看着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双眼充血地按住了那个宫女的肩膀,捂住了她的嘴,咬住了她的咽喉! 冷钧司吓傻了,连自己顶着盖子都忘了,甚至还冒出了头。 他这一露头,立刻就引起了司徒阆的注意。 司徒阆转身过来,阴沉沉地盯着水缸里的冷钧司。 那眼神,让冷钧司想起大哥带他打猎时遇到的野狼。 冷钧司想跑的,但他在水缸里蹲太久了,脚麻,一下子没翻出来,司徒阆就冲了过来。 到底才十二岁,冷钧司吓得脸都白了,心说:完了玩了,他也要被咬死了! 千钧一发间,司徒阆掐住了冷钧司的脖子。 冷钧司也不是个好惹的,他虽然小,但从小练武可没偷懒过。 在司徒阆抓过来的瞬间,他也伸出手,抵住了对方的下巴,保证自己不被咬! “呃……啊!” 司徒阆喉咙间发出嘶吼声,失控的他到底力气更大,甩着冷钧司就将他连缸摔倒。 “碰!” 冷钧司跌在地上,胳膊还被司徒阆扯在手里。 他咬牙没呼痛,扫腿就踹了过去,但被司徒阆踩住了。 更糟糕的是,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士兵。 “笃笃笃” 两个士兵敲门:“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司徒阆没回答,只抬手冲着冷钧司砸了下去。 与此同时,门也缓缓被推开。 冷钧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完了,他冷小爷要光荣牺牲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忽然“哐嚓”一声,窗户裂开! 冷钧司只来得及看见空气中炫过一抹紫色…… 第283章 你是人吗? 紫芒闪过的瞬间,冷钧司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无他,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只有一道残影,仿佛光变成了紫色,眨眼即消。 然而下一秒,一只大手直接从后面薅住了司徒阆的脑袋,将他直接拎了起来! 接着,干脆利落地按着他的脑袋,直接砸在了缸上! “碰!” 缸碎了。 司徒阆……估计也碎了! 冷钧司看着直直滑地上的司徒阆,又呆愣愣地抬起头,望着那一头嚣张的紫发:“你……是人吗?” 该不会是来接他的无常鬼吧! 毕竟这速度,这力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 白浪挑了下眉,嗤一声咧嘴笑了:“你猜。” 冷钧司:“……” “碰!” 话音刚落,门开了。 冲进来的两人和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双方同时惊出声。 士兵脸色一变:“来人有刺……” 冷钧司大惊:“糟了……” 只是他们的话都没能说完。 因为白浪身形一闪就到了门口,然后…… 一手按住一个脑袋,跟拔萝卜似的,干脆利落地……拧断了。 “噗!” 血红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两条完美的弧线,而源头就是白浪手里的脑袋。 拧完了脑袋,白浪还顺脚将门给反关上了。 他拎着两颗血呼啦擦的脑袋转过身,就对上了冷钧司呆滞僵硬的小脸。 “额……” 白浪怔了下,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脑袋,难得反思:“抱歉,一不小心用力重了点。” 冷钧司:“……”你确定只是“重了点”? 怕给这小孩儿吓出心理阴影,白浪随手就将两颗脑袋给扔到了床上,然后往两个无头尸上蹭了蹭手上的血。 主打一个有效利用! 擦完血,白浪露出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你好,冷钧司是吧?我是来接你的。” 冷钧司:“……”接? 这个字就很灵性! 十二岁的冷小爷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冷家的孩子自小见惯生死,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但他没见过鬼啊! 冷小爷生平第一次觉得……有点尿急! 他望着白浪,维持着惊讶张嘴的造型,怔怔问:“是阎王让你来接我的吗?” 白浪:“……啊?” 冷钧司哭丧着脸,不知道是吓过头了还是怎么,倒是没哭,只是白着小脸道:“肯定是了,只有无常鬼才有这么好的身手,你又知道我的名字,还说来接我,肯定是阎王要我死了!” 白浪还真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差不多吧。”谢元棠那人,真疯起来比阎王还狠! 反正都要死了,冷钧司反倒有点视死如归,耷拉着肩膀道:“我就知道,可惜我还没把虎头印给小表妹,无常哥哥,你能帮把虎头印送给我表妹,再带我走吗?” 说着,掏出那个铁疙瘩。 白浪:“……” 他看看那个铁疙瘩,又意外地看着冷钧司:“你不害怕?” 冷钧司点头:“怕,那我能不死吗?” 白浪笑了:“能啊。” 冷钧司:“……你们地狱的管理这么随便的吗?” “哈!” 白浪乐了,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近,他走过去一个弯腰,单手将冷钧司扛在肩上:“别出声,带你去给你小表妹送虎头印去。” 话音落,他已经扛着冷钧司从窗户跳了出去。 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黑夜里,冷钧司看着身后快速倒退的林木。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稀疏的光。 在那些光力,冷钧司看见了白浪的影子。 他怔怔望着那些影子,好一会儿,才“啊”地一声反应过来,小手抓紧了白浪的衣服:“你你你……你有影子,你不是鬼!” 白浪“呵”一声笑了:“还行,不笨。” 冷钧司听他这话,更激动了,转过头想要看他:“我没见过你,你不是我爹的人,那你肯定是我小表妹的人对不对?”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能跟你学武吗……” 小屁孩一旦不害怕了,就变成了话唠。 白浪嘴角抽了抽,停了下来,将他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两块黑布:“一个蒙眼,一个蒙嘴。” 冷钧司:“为什么?” 白浪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没为什么,要不照做,要不我直接打晕你,你选。” 冷钧司:“……”你不是鬼,你比鬼还吓人。 他乖乖蒙住了眼睛和嘴巴,一点缝隙都没敢露。 白浪确定他看不见了,才朝左右打了个手势。 顷刻间林中闪过好几道丧尸的身影,跟随白浪在林中飞跃疾驰,返回山上。 —— 谢元棠撑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她感知到白浪和丧尸们的靠近,才挣扎地睁开眼。 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司徒砚肯定睡了,她正好悄悄离开。 没想到她才刚一动,司徒砚就立刻问道:“娘子,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要喝水吗?” 谢元棠怔了下,抬头看着司徒砚:“你……一夜没睡?” 司徒砚毫不在意地笑了下:“我不困。” 谢元棠看着他眼中的血丝,沉默了两秒,开口:“我还有点不舒服,你抱我去后山吧。” “好啊。” 司徒砚什么也没问,弯腰抱着谢元棠走出了营帐。 门外言枫和言墨倚坐着,一个在打瞌睡,一个正睁着眼警惕地望着周围。 见他们两个出来,言墨立刻站起身:“殿下……” 司徒砚摇摇头:“你不用跟着。” 说着就带着谢元棠大步走开。 言墨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闪了闪。 他没记错的话,昨晚皇子妃就是从那里回来以后才开始不舒服的。 司徒砚将谢元棠抱到地方,还是老规矩,他守在外面,谢元棠单独走到巨石后。 不出片刻,司徒砚耳尖微动。 他听见了声响。 司徒砚眨了眨眼,望着天边的灰白,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过人的听力,只好用这种方式,不去探听她的秘密。 只是不知道为何,随着后山山风没有方向的吹过,司徒砚觉得那股隐隐的血腥味中,也带着一丝,同昨晚一样,让他难受的味道。 无人看见,那双桃花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仿佛有什么渐渐地,开始控制不住…… 第284章 隔空争宠! 谢元棠强撑着站在那里,看着白浪和十个丧尸由远及近。 白浪肩头扛着蒙着眼和嘴,已经睡过去的冷钧司。 看见谢元棠那张苍白加冷汗直冒的脸,白浪当即就皱紧了眉头,抬手一巴掌直接把一号它们拍回了研究室,不悦道:“都说了我一个人能行,你非要逞强。” 谢元棠摇摇头:“我没事,他……” “睡着了。”白浪说着,伸出手碰了下谢元棠的额头,沉声道,“事办完了,赶紧歇着去,下次再这么折腾我可不管你了。” 说得最凶,手上却是温柔地扣住了谢元棠的肩膀:“能走吗?我带你回去。” 谢元棠扯了个笑,指了指身后道:“不用,有人带我,你回去吧。” 白浪挑了挑眉,侧身看向石头后面那道捂着耳朵的身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司徒砚,虽然是个背影。 但莫名不爽! 白浪撇撇嘴,嘀咕一声:“傻子吧他?捂个屁的耳朵!” 话音刚落,谢元棠小脚就踹他腿上了:“不许说我夫君坏话!” 白浪翻了个白眼:“演戏演上瘾了还,什么夫君,不过是个暂时的身份而已。” 谢元棠瞪过去:“那也不准你说他!” 白浪“切”了一声,敷衍地嗯了下,丢下冷钧司,一闪身回了研究室。 等他离开,谢元棠才转头喊司徒砚:“夫君,你过来。” 叫了两声,司徒砚才转过身。 他背对着光,谢元棠一时没看清他的眼睛。 等他再走近,眼中的暴戾已经压了下去,还是那个温柔的傻夫君。 谢元棠只当他眼中那些血丝是熬夜熬出来的,没有多想,指了指冷钧司道:“我小表哥,给他扛我们帐里去吧,等他醒了我有话跟他说。” 司徒砚看着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冷钧司,点了点头道:“好。” 一个没有解释,一个没有怀疑。 司徒砚背起冷钧司,本想再抱着谢元棠,谢元棠却笑了下,拉住了他的手道:“我好多了,自己走就行。” 司徒砚低头看看她拉住自己的手,也笑了下。 两人去,三人回。 门口的言墨都惊呆了。 司徒砚摇摇头让他不必多问。 等进了营帐,冷钧司继续说着,谢元棠这才拉住司徒砚的手跟他低声解释起来:“我让白浪去找的人,至于他人在哪儿,怎么会那么快返回来的,你能先不问吗?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行吗?” 她不是信不过司徒砚,不然也不会放任他渐渐知道她的秘密。 只是研究室是她最大的底牌,若是现在就彻底暴露,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她和白浪就完了。 四目相对,司徒砚看着那双眼中只有他的大眼睛。 黑白分明,坦然直接。 薄唇微微勾起,司徒砚笑了,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刮了下谢元棠的小鼻头:“娘子为什么要问我?你不是说好男人要能容得下女人的秘密吗?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问,不会猜疑你的。” 谢元棠抿了抿唇,她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反正不管司徒砚发现什么,她打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谁叫她就是对他心软,就是见不得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呢! 谢元棠有些懊恼,伸出小手左右同时捏着面前那张俊脸:“谁叫你想知道呢。” 他想知道,她就一点点让他知道。 司徒砚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他也学着她那样,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认真道:“娘子让我帮忙,已经是在告诉我了,我明白的,剩下那些我还不知道的,等我再强一点,再厉害一点,娘子自然会告诉我,我都懂的。” 谢元棠愣了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都懂?” 司徒砚:“嗯,我懂。” 谢元棠皱了皱鼻子,不客气地戳了他一下:“那你还用可怜兮兮的狗狗眼看我?” 亏她还怕他伤心难过,赶紧解释呢。 合着他一开始就明白她的意思! 司徒砚任她小手指又戳又捶,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知道娘子对我好,但是……我还是有点贪心。” “我想知道娘子对我有多好,是不是最好的。” 谢元棠白他一眼,哼道:“就你这样的,换我以前早叫他滚蛋了!” 如今五皇子可不傻了,不止聪明伶俐,还能举一反三:“娘子的意思是,你为我破例了是吗?所以娘子只为我破例了?娘子对我最好!最喜欢我!我是娘子的大宝贝,其他人都得往后排对吗?” 谢元棠:“……”第一句是对的,后面的……她有这么说吗? 不过看着美夫君的笑容,谢元棠也跟着笑了笑没反驳。 她不反驳,研究室里听见这话的白浪却要气炸了!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白浪揪过丧尸里最茶的零号磨着牙道:“什么叫只为他破例了?他算个鸟#$@%……” “我学姐为我破例多少回了,我有说什么吗?有吗?” 零号:“……”有没有说过你心里没点AC数吗? 白浪跺跺脚:“这地盘,我能进,他能进吗?” 零号:“……”他是人,你是吗? 白浪:“还对他最好,最喜欢他,我呸!” 零号:“……”我也呸!棠宝明明最喜欢零宝! 零号正在心里专注捧哏,忽然被白浪拎了起来。 白浪目光阴森,幽幽地问:“绿茶零,你说,谁是我学姐的大宝贝?” 零号:“……咔!”我! “咔嚓!” 零号刚发了个音,胳膊就被白浪卸了。 白浪笑了下,又问:“你再说,谁是我学姐的大宝贝?” 零号:“……咔~”你你你行了吧!你……妈的! 白浪满意了,把它扔开,眯着眼隔空看着司徒砚那张讨人厌的脸,叼着营养液吸了口,咂巴着嘴道:“要不今晚先把他脑袋拧了吧。” 零号本来正在装胳膊,听见这话胳膊都不要了,先给他点赞:“咔咔咔!”你去,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心里却想着,快去快去,等你拧了司徒砚大魔王的脑袋,棠宝就会拧掉你的脑袋,到时候我零宝就能霸占棠宝的独宠了! 第285章 表妹夫 谢元棠没注意研究室里的波动,因为冷钧司醒了。 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他醒来时还不安地看着周围,口中大喊着:“无常大哥!” 谢元棠:“……”这称呼,一听就是白浪专属。 冷钧司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待看见谢元棠时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惊讶道:“小表妹?” “表哥,早上好啊。”谢元棠笑着朝他挥挥手。 冷钧司眨了眨眼,看看她,再看看司徒砚,满脑袋问号:“我……这是哪儿?无常大哥呢?” 谢元棠对这小孩儿很是愧疚,尤其是看见他身上溅的血滴,就更内疚了,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司徒砚自觉出了门,吩咐言枫言墨给冷钧司找点吃的和热水来。 谢元棠简单说了下目前的状况:“……所以,我们现在都在山上,外祖父和二舅舅他们也都在。” 冷钧司愣了愣,恍然“啊”了一声,有些遗憾道:“这么说我岂不是错过了全程?” “……是。” 谢元棠眉心微蹙,咬了咬唇,真诚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关注自己,把你给忘了。” 她微低着头,觉得自己真心很糟糕,看冷钧司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几日过得不会太好,若不是二舅舅提醒她,若不是有白浪帮忙,若是冷钧司真出了事,她该如何面对冷家众人,面对她娘亲? 看着谢元棠自责的样子,冷钧司愣了下,忽地眼角一弯,笑了。 虎头虎脑的小少年,这会儿倒是像个哥哥的样子,伸手揉揉妹妹的头发,笑着道:“表妹你说什么呢?分明是我自己没按约定擅自行动的。” 谢元棠怔住。 冷钧司面带微笑,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进林子那天,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先在村子里逛一圈,搜一下虎头印,然后就撤离吗?” 谢元棠点点头,他们是这样计划的。 然后聚集的时候一堆人都在,她下意识以为没人丢队,就直接宣布分队计划让大家就地解散了。 “那什么,我当时看见太子他们了,但是我有点贪心,想再找找虎头印,就错过了撤离时间,再想走的时候太子他们的人已经在村子里了,我也跑不掉了。” 冷钧司呼了口气道:“幸好你们忘了我,不然要是你们都跑来救我,那咱们第一天就出局了。” “所以啊,你忘了我,我也没听你命令,咱俩都错了一回,扯平了!” 冷钧司伸出手掌,憨厚地笑着道:“表妹,回头我爹要是揍我,你可要帮我说话哦!” 他脸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有友好的笑意和宽厚,像冷蕴菀,像她外祖父和二舅舅小舅舅一样的温暖,直击谢元棠的心底。 她怔怔看着冷钧司伸出的手,良久,也伸出手:“好,扯平了!” “啪!” 一击掌! 从此兄妹相称,家人相待! 一脉富贵,同承患难! 冷钧司性格豁达,很快就掀过了这件小事,反而跟谢元棠说起白浪来:“表妹,那个无常大哥是你的人吗?他是人吧?卧槽他好吊啊!好凶残,比二哥还凶残……” 说到最后,冷钧司忽地捂住了嘴巴,咕嘟道:“最后一句撤回,我啥也没说。” 谢元棠好笑道:“迟了,我听见啦!” 正说着,司徒砚进来了:“娘子,我让言枫给你们拿了吃的。” 他往旁边让开,言枫端着热汤和热饼进来,一双眼睛还好奇地看了冷钧司好几眼。 主要是这人出现的太邪门,前一晚还是“失踪人口”,一觉醒来就冒出来了! 冷钧司跟他眼对眼:“你看我干吗?放心,我是人!” 言枫手一抖:“别……你不说我没怕,你说完我更怕了!” 他连忙将托盘放下,一眼都没再看冷钧司,转头就出了帐。 脚步快的仿佛身后有什么勾他魂似的。 “他怎么了?” 冷钧司蹙了蹙眉,看了眼谢元棠,又看向司徒砚:“表妹夫,你的人有点怪啊!” 表妹夫司徒砚:“……” “噗!” 谢元棠刚喝的一口热水全喷了出来,咳嗽着问:“你叫他啥?” 冷钧司理所当然:“表妹夫啊,他不是你夫君吗?” “是没错,但你这称呼……” “挺好的!” 谢元棠还没说完,司徒砚就乐呵呵应道:“就这么叫,我喜欢这称呼。” “那我是不是也要叫你表哥啊?” 冷钧司正想点头,谢元棠阴森森瞥他一眼:“你知道你这一点头意味着什么吗?你确定老冷家的脖子够硬吗?” 冷钧司一个激灵,想起司徒砚的身份,尴尬的笑笑:“别了,你叫我名字就好,我们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塞给他一个热饼:“吃着,听我说,待会儿人醒了以后,肯定会问你怎么过来的,你就说……” 她说了一遍,冷钧司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说我在村子里,也不能提无常大哥?” 谢元棠看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细白的脖颈,言简意赅: “因为我的脖子不够硬。” 要是让人知道白浪一夜之间就把冷钧司从村子带来了山上,那她和白浪铁定会被定位成妖怪。 冷钧司倒也不笨,很快想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谢元棠又问他村子里的事。 “你说到这个……” 冷钧司笑了笑,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他的战利品:“表妹,表哥这几天也不是白混的,喏,这给送你!” 白净的掌心里,躺着一个眼熟的铁疙瘩。 谢元棠怔愣地看着那个铁疙瘩,眼睛眨了又眨,又看看冷钧司:“这是……什么?” 冷钧司骄傲地挺直了胸脯:“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虎头印了!” 谢元棠:“……”嗯,虎头印,她造的。 冷钧司兴奋道:“那个太子一点都不知道我把印给他偷走了,成天就知道打女人……” 说着,话音一顿,忽然想起来白浪去救他之前的一幕,脸色一变道:“表妹,我跟你说,太子那边……” 刚开口,门外传来言枫的声音:“殿下,皇子妃,老将军来了。” 第286章 太子杀人了! 因为被人打断,冷钧司想要告诉谢元棠太子不正常的事也没来得及说。 冷枕山和冷云亭进来,冷云亭一进门,没看见人就先愧疚道歉:“元棠可好歇了?都是舅舅的不是,舅舅不应该临睡前问你的。” “就算要找人,也应该天亮再找嘛,而且小司那臭崽子跟皮猴似的,找不到我还嫌清净了呢……” 他本意是安慰谢元棠,只是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道:“爹,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冷云亭:“……” 走在后面的冷枕山一个跨步迈上前:“我怎么好像听见小司的声音了?” 话音刚落,父子俩就看见了叉腰站在他们面前的冷钧司。 冷钧司气哼哼地瞪着冷云亭:“真不好意思啊父亲大人,我这个皮猴又回来打扰您的清净了!” 冷云亭:“……小司?” 他怔怔看着冷钧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三两步上前,大手重重地拍在儿子肩膀上:“臭小子,你跑哪去了你!” 冷枕山也是松了口气,忙问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着什么事?怎么回来的?” 冷钧司被两个长辈围着,小脸顿时红了,结巴道:“你们一个个问啊,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冷云亭这才放开他,转而看向谢元棠:“元棠,这……” 谢元棠笑着道:“早上我和夫君出去散步,刚好遇到表哥,就将他带回来了。” 冷云亭:“……天不亮去散步”你不是不舒服? 冷钧司挠了挠头道:“啊对,我……我这几天迷路了,昨天见山上动静大,猜到你们在这儿,就过来了,结果爬山的时候又迷路了,爬到后山去了,大早上才上来。” 冷枕山:“……迷路?你以前在雪岭大山里都没迷过路。” 司徒砚插话:“他水土不服。” 冷云亭眯了眯眼:“水土不服还能变路痴?” 冷枕山冷哼:“你一路过来,爬山的时候一个守卫都没遇见?” 谢元棠冷钧司司徒砚三人站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闭眼。 冷家父子俩:“……” 不管怎么样,儿子回来了,冷云亭就放了心。 至于他编的那些瞎话……等回家以后再揍吧! 一家人说了没一会儿话,司徒擎就让曲培过来传话,问谢元棠身子如何了,能不能下山。 谢元棠索性去了一趟司徒擎那儿,顺带跟他说了冷钧司的事。 他们那些瞎话连冷家父子都糊弄不了,司徒擎自然更不会被骗了。 但谢元棠也有话说:“我表哥可能是吓着了,脑子有点迷糊,说话颠三倒四的,父皇还是别问他了。” 司徒擎恍然,点点头道:“一个孩子在林中晃动那么多天,确实容易被吓到,罢了,让御医去看看吧。” 之后司徒凤等人那里,谢元棠一律用的这个借口,众人这才没继续问,反倒都对冷钧司表达了关怀。 冷钧司傻乎乎地一一回礼,倒是真有点被吓到了的样子。 见人齐了,吃过早饭,司徒擎便下令下山。 这已经是秋武大比的最后一日,该比的也都比过了,没必要再留在这儿。 一行人有序的下山,司徒擎骑马走在最前,司徒砚和谢元棠同骑着小乖跟在后面,旁边就是司徒墨等人。 谢元棠还有些昏昏欲睡,她耗费精神力太多,没有充足的睡眠,只喝一些营养液是不够的。 司徒砚大手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补觉。 谢元棠迷迷糊糊中觉得,她夫君今天未免太过安静了点。 不过再一想,司徒砚守了她一晚,此刻定然也是累坏了,所以才没精力说话。 过了晌午,众人正走着,忽然听见好几声惨叫! 接着便看见村子的方向隐约燃起了火烟。 司徒擎沉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冷云朝当即和几个侍卫快马前去查看,一炷香后,冷云朝回来,脸色严肃道:“回皇上,村子里着火了,似乎……还出了人命,老远看见一群人往这边跑,臣让其他人几人留下接应,先回来禀报您。” “着火?出人命?” 司徒擎脸色微变,哼道:“朕在这里几天都没出人命,前两天山头那么大阵仗都没出人命,太子就带着他自己那队人,还能出了事?” 冷云朝低着头不敢说话,其他人也都没敢吭声。 谁说不是呢。 司徒家几兄弟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比一个安静。 他们在山上林子里跑了这么多天,又是吵又是打,闹得鸡飞狗跳的,除了花了不少钱,什么事没有。 司徒阆就一百多人,还能闹出人命来,也是怪厉害的! 司徒擎脸上表情黑沉的可怕,他没想到他的太子不止怂,还连人都看不住。 “行军,去村子!” “朕倒要看看他在搞些什么名堂!” 司徒擎一声令下,大部队当即朝着村子的方向前行。 冷钧司有点着急,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大家说村子的情况,还有司徒阆的问题。 他跟冷云亭骑一匹马,这会儿急得左右看。 冷云亭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背一下:“老实点,干什么呢?” “爹,我跟你说……” 冷钧司扯着冷云亭袖子,刚想小声跟他说实情,但又想到他才答应过谢元棠要保密,顿时又噎了回去,挠了挠头急道:“爹你让我下去,我有事要找表妹。” “下什么下?” 冷云亭沉着脸道:“没看见皇上生气了,你非要这会儿刷存在是吧?还想连累你表妹,我看你是皮痒了!给我老实待着!” 冷钧司纠结着道:“我不是找事,我是……” 话没说完,让他爹点了哑穴。 冷钧司:“……”真草! 一行人没走多远,就看见大公主司徒晴带着一群人跑过来。 行进的队伍立刻停下,司徒擎下马,谢元棠和司徒砚等人也跟着下了马。 只见司徒晴边跑边哭喊:“父皇救命啊!太子皇兄杀人了!他要杀我!” “什么?” 司徒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父皇,太子皇兄他疯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树后窜了出来,直扑谢元棠! 第287章 我也疯了 那道人影扑过来之前,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之后发生的一切…… 在这之前,众人的关注视线正落在司徒晴身上,并询问着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司徒砚正蹲在谢元棠身前,担忧地问着她还有没有不舒服。 谢元棠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夫君你……”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眼角。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在强撑着什么。 “你看起来好累,待会儿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司徒砚点点头,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娘子别担心,我不累。” 到此为止。 下一瞬,那道浑身是血的身影就朝着谢元棠冲了过来! 若是平时的谢元棠,定能在那之前反应过来。 但她今天太累了,何况她的注意力正在司徒砚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司徒砚看见了! “娘子小心!” 温热的掌心一把将谢元棠推向旁边司徒煦等人身旁,然而下一瞬,他却被那道人影扑了个满怀! “夫君!” 谢元棠猛地回头,司徒凤惊呼,司徒煦等人全都防备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看清了那个企图撕咬司徒砚的人——司徒阆! “太子皇兄!” 司徒凤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司徒煦脸色一变,一手扯住司徒凤,一手拽住了谢元棠,急速往后退。 这竟是司徒阆,那个一直窝囊地缩在村子里,整整七日秋武大比都没有出现的司徒阆,此刻竟浑身是血。 如同疯了一般失去了理智,抓着司徒砚又挠又咬! “阆儿!” 司徒擎大吃一惊,冷声道:“快,分开他们!” 冷云朝等人齐齐出动,但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五皇子,哪个也不敢伤着,一时间冲过去的人虽然多,却束手束脚。 “夫君!” 谢元棠下意识就想冲过去,被司徒煦一把扯了回来:“你疯了!那么多人,用得着你过去添乱吗?” 司徒凤也哆哆嗦嗦地抓住她胳膊:“谢元棠你别乱跑啊,五哥……五哥没事的!” 被姐弟俩一左一右拉住,谢元棠又急又气:“放开我!” 司徒煦不仅没放开,还随手用马鞭将她捆住了。 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低声嘀咕:“我他妈为什么要救你?靠……我也疯了。” 自己骂完,还特意往前站一步,将司徒凤和谢元棠都挡在自己身后。 司徒凤直接蹲下,紧紧抱住谢元棠,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你别过去,我不能让你去的,谢元棠你冷静点啊。” 谢元棠咬紧牙,被捆在背后的双手磨出了红痕,却挣不开司徒煦的鞭子。 另一边。 司徒砚皱紧了眉,想要将司徒阆甩开,可对方身上的血味太重,那血腥的味道直冲他的心肺,仿佛某种唤醒剂,让他一直压抑的东西渐渐苏醒! 想要杀戮!想要撕咬!想要毁掉一切! 司徒砚呼吸越来越急促,咬紧牙关忍着,抬手挣开了司徒阆一只手。 “快让开!” 冷云朝眼疾手快地拦住司徒阆一只手,扭头朝司徒砚大吼:“走啊!” 这一扭头,却怔住了。 司徒砚双眼赤红,脸色难看。 “你……” 冷云朝愣了下,想说什么,下一秒人却已经被司徒砚给推开了。 他得离开! 继续待在这里会出事的! 司徒砚想着,正要摆脱司徒阆,却不料此时又冲过来三个人。 司徒墨、司徒冉、冷云亭。 冷云亭正要靠近,冷云朝连忙喊他:“二哥,小心!他……不太对劲!” 冷云亭一顿,另一边司徒墨和司徒冉也按住了司徒砚的肩膀: “五弟,你冷静点!” “五弟,你怎么了?你莫非被影响了!” 说话间,独特的幽香飘过来。 司徒砚本就压抑的理智彻底崩溃,大吼一声,内力运转,震开了所有人! “砚儿!”司徒擎脸色一变。 谢元棠咬紧了唇,趁没人注意,反手从研究室里拿出刀片,隔开了鞭子。 “五弟快停下!” 司徒墨紧紧扣住司徒砚的肩膀,奈何他本就是个孱弱的身子,方才司徒砚那一震更是让他受了内伤,这会儿勉强按住司徒砚之后,就一直咳嗽不停。 司徒砚毫不费力地甩开他,踹开想要阻拦的冷云亭和冷云朝,飞身就要离开。 “夫君!司徒砚!” 谢元棠大叫一声。 司徒砚脚步停滞了一秒,却没有回头。 “吼~” 被按住的司徒阆还在吼叫不停,跟头失控的野兽似的。 但此刻众人却顾不上他,因为谁都知道,司徒砚疯了! 疯了的司徒砚是什么样子,大家也都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先是大公主说太子杀了人,然后太子冲了出来,接着却是五皇子疯了! 六百人的军队都在这里,却没有人乱动。 一是怕人越多越容易激起司徒砚的杀戮之心,二是怕……给司徒砚当了食物! 在众人的视线中,司徒砚的身影一闪而过,快速地朝着林中飞跃而去。 “殿下!” 下一瞬,言枫言墨毫不犹豫跟上。 司徒擎握紧了拳,沉声道:“云亭云朝,你们……” 话没说完,眼角余光就看见一道小身影冲了出去! “谢元棠,你干什么?” 司徒凤惊呼一声,司徒煦反射性就想拉住谢元棠,却没来得及。 谁也没想到谢元棠被捆住了还能冲出来,一时间竟没防备,让她跑了过去。 “小乖!” 谢元棠冷声喝道,乌骓马啼鸣一声,前脚抬起四十五度,自觉地跑过来停在谢元棠身边。 谢元棠扯住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司徒煦眉头皱了皱,司徒雅和司徒晴也惊了一瞬。 这谢元棠的身手未免太好了些! 那样高大的马,她连马镫都够不着,竟就那样翻上去了! 冷枕山大步上前,担忧道:“元棠回来!” 司徒墨沉着脸就朝谢元棠冲过去…… 然而不管众人如何反应,谢元棠看都不看,一挥鞭子,朝着司徒砚的方向急追上去! “来人,给朕将他们全都带回来!” “记住,不许伤人!” 第288章 不准动他! 乌骓马的速度优势在这种时候完全体现了出来。 谢元棠很快摆脱了冷云朝等人,她看了眼前方,只看得见言枫和言墨的身影,却不见司徒砚。 谢元棠一咬牙,低声道:“白浪,帮我!” 一道人影从谢元棠身旁凭空出现。 白浪撑着一柄紫红色的伞,稳稳地站在谢元棠身后的马背上,低头看着谢元棠: “非要找他回来吗?” 就让他返祖吗喽,自由生活在山林里不好吗? 谢元棠抿紧唇不说话,只抬手放出了一号二号三号。 “啧。” 白浪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我去,让它仨回去。” “接二连三的挑战自己的极限,你是真不怕精神力爆炸,变成植物人啊?” 说完,白浪抬脚一踩,撑着伞飞了出去。 他速度奇快无比,根本不着地,只踩踏着树枝飞跃前行。 谢元棠看了眼他的方向,目光微闪,将三个丧尸又叫了回去。 白浪说的不错,她确实到极限了。 言枫言墨正追着,就感觉身旁一道紫色的残影“嗖”一声掠了过去。 不仅如此,那道残影还懒洋洋留下了一句:“慢得跟猪一样~” 言枫言墨一个激灵,差点没运岔气。 两人对视一眼。 言枫:“刚才过去的是人?” 言墨:“他骂你是猪?” 言枫:“……”怎么就骂我?明明骂的是两个人! 不管怎么样,言枫都被激出了火气,愣是将轻功提升到了极限追了上去。 言墨轻功本就不如他,这一落后,不多时就看见了追上来的谢元棠。 “皇子妃……” 谢元棠速度不减,只冷声道:“你改道,引开后面的人。” 不管是司徒砚失控,还是白浪,都不适合被人看见。 言墨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是,皇子妃当心,方才有个人……” “自己人,不用担心。” 谢元棠回了他一句,一拍马屁股朝前冲去。 言墨还停留在她那句“自己人”上,那么牛逼的身手,是他们皇子妃的人?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身后传来马蹄声,言墨看了眼谢元棠骑马远去的身影,转而大喊一声:“殿下!皇子妃,等等我啊!” 喊完,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冷云朝等人离得远,这时候也想不到谢元棠还会用计,根本没辨认地上的马蹄印,只凭着声音,朝这言墨的方向追了过去。 —— 白浪本以为很快就能追上司徒砚,却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不差他多少。 “嗤~” 白浪转了转手中的伞柄,再一次提速:“平时装的跟头蒜似的,没想到有点本事,你果然是在骗我家那个蠢棠!” “好吧,今儿就让爷爷来会一会你!” 紫红伞一转,白浪身形再次提速。 不多时,身后追上来的言枫茫然地看着四周:“人呢?” 这俩人是飞的吗? 他一步没敢慢,却还是跟丢了! 一刻钟后,白浪终于截停了司徒砚。 他斜斜站在树上,紫红伞吊儿郎当地拿在手中,伞柄靠在肩头,只堪堪遮住头顶。 树下,司徒砚停下脚步,充血的双眸直直盯着白浪。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白浪邪笑着,撑着伞从树上飘落而下,轻而无声地落在司徒砚面前。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照面。 可惜此事的司徒砚并非理智状态,他只觉得眼前仿佛有只很讨人厌的猴子! 猴子还总绊他的脚步,还撑着伞挑衅他! 白浪上下打量着司徒砚,嫌弃地撇嘴:“长得还行,但除了一张脸也没别的能看了,肤浅!祸水!早杀早了!” 司徒砚:“……”猴子好吵! 两人一个本来就疯,一个失去理智。 互看不顺眼。 四目相对,抬手就杀! 谁也没拿兵器,但招招都是杀招! 白浪一脚踹向司徒砚脖颈大动脉,司徒砚反手扯住他脚踝顺势一扯,一掌直击他心脉! “碰!” 红紫伞挡开司徒砚一掌,白浪冷笑一声:“想毁我心脉?毁了也没用,你个傻鸟!” 司徒砚:“吼~”猴子声音好烦人! 撕开他的声带,放光他的血! 这个念头闪过,司徒砚变掌为爪,毫不留情抓向白浪的喉咙! 白浪冷哼一声,上身往后一仰,同时红紫伞一合,伞尖当刀,朝着司徒砚心窝刺过去! 两个疯子你插我眼睛,我捅你太阳穴,你一爪卸了我胳膊,我一脚踹断你肋骨…… 打得十分……火热! 只是司徒砚内力不稳,到底略输白浪一仇,最终被白浪一脚踹得倒飞十米,撞在树干上,又滑落在地。 白浪眼疾手快,在他再次爬起来之前一伞砸晕了他! 司徒砚倒在地上,身上带了不少血,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衫,晕过去的他没有了之前的失控疯魔,整个人呈现出弱势的苍白来。 仿佛绷紧的弦骤然绷断,生命力快速流逝。 看着倒在地上的司徒砚,白浪眯了眯眼,哼了声。 右手掰着自己被卸掉的左胳膊,跟没痛觉似的,轻而易举地将胳膊扭了回去。 “倒是许久没人能跟我打这么长时间了。” 想到研究室里那些被他撂翻的丧尸们,白浪看着司徒砚的目光有点意外。 他蹲在司徒砚身旁,摸着下巴打量着对方:“这身体素质,不当个极品丧尸实在可惜啊!” 一边说着,白浪一边狞笑着,缓缓伸出手,探向司徒砚的脖子。 “别怪我,谁叫你对蠢棠的影响力有点太大了,她天生就是站在世界巅峰的人,不应该被你这种人绊住脚步!” 白浪掐住司徒砚的喉咙,修长的五指渐渐收力。 这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白浪太了解谢元棠了,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也是唯一的家人。 就算他在这里杀了司徒砚,谢元棠也不会真的杀了他替对方报仇,顶多生气一段时日罢了。 想到这里,白浪嘴角弯了起来,低头看着司徒砚: “乖乖去死吧,你最大价值,就是作为丧尸,成为她的强大战力,而不是当一个孱弱又愚蠢的人类,让她为你费心费力。” “咔嚓!” 白浪五指蓦地收紧! “簌!” 与此同时,疯长藤缠住了他的手腕。 白浪回过头,看见谢元棠阴沉的脸色。 “不准!动他!” 第289章 有人要他们葬在这里! 疯长藤紧紧绕住手腕,让他丝毫前进不得。 白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挑了挑眉,神情自若地看向谢元棠,嘴角带着笑:“来这么快?” 谢元棠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寒声问:“把手拿开,或者我剁了它。” 话音落,疯长藤进一步收紧,白浪的手腕顿时被勒出一道血痕。 她是认真的。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看敌人的眼神。 白浪收了笑:“如果我非要杀他呢?” 谢元棠看着他两秒,闭了闭眼,而后再睁眼时,却是平静了许多。 甚至先一步收回了疯长藤,声音无波,却又冷漠异常:“你敢,就试试。” 白浪骤然僵住。 她不生气了,他却真的怕了。 他了解谢元棠,只有对自己人,她才会生气。 对陌生人,她连个眼神都懒得奉送。 他还记得,还在末世的时候,有一次他故意做诱饵,跑进了没有防护网的荒林,诱出了食人花王和丧尸鬼王。 最后在他快要被干掉的时候,谢元棠及时赶到,救了他。 白浪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明明怕得要死,还冲谢元棠得意的笑:“看,小爷牛逼吧……” “吧”字还没说完,就被谢元棠踹断了肋骨,当时她的脸色也像现在这么难看,脏话连篇:“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这么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白浪咳嗽着,抹掉嘴角的血:“不过是冒险一点而已,我死也会带走它们……” “它们的命值几个钱?要你拿自己去换?” 谢元棠打断他:“你重要还是它们重要?” 白浪尤记得自己听见这句话时,心脏的血液跳动有多快。 谢元棠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掐住白浪的脖子,咬牙道:“我救你,不是让你他妈找死做饵的!” 从那以后,白浪还是又菜又浪,但再没有这么莽撞地找死过。 而此刻,谢元棠站在不远处,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等他做选择。 白浪抿了抿唇。 他低头看了眼合眼的司徒砚,没什么犹豫地让开了两步。 一句话没说,只撑着伞站在一边。 紫红伞微微倾斜,遮住了白浪低垂的眸。 谢元棠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先检查司徒砚的状况。 脉象又快又乱,毒素也跟着乱窜,身上外伤不少,伤筋动骨,但不至于要命。 谢元棠看一眼就知道,方才动手的过程中,白浪还是手下留情了。 她飞快地用银针封住司徒砚身上几处穴道。 还没来得及从研究室里拿药的时候,言枫到了。 他快速扫了眼撑伞的白浪,这会儿也来不及询问,急吼吼道:“皇子妃,你们快带主子离开!” 谢元棠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滴血的剑上:“你怎么回事?” “我们中埋伏了,有杀手,他们还点了山火!” 言枫咬牙,恨恨道:“你们快走,这里我挡着。” 他是从那些人中冲杀出来,才能来这里给谢元棠报信的。 谢元棠眯了眯眼,还未说话,一旁的白浪嗤笑道:“那你说迟了,客人已经到了。” 言枫一回头,林中飞跃而至五十多人,个个黑衣罩面,杀意凛凛。 谢元棠目光微沉,她已经闻到了,山火燃烧的味道。 有人早算计好了一切,要让他们葬在这里! 谢元棠沉声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提剑就杀了过来,只说了一句:“下地狱问阎王爷去吧!” 话音落,五十多个黑衣人一齐冲过来。 言枫急道:“皇子妃,你们先走,我挡……” 话没说完,肩膀就被一把伞撞了下。 言枫愣住,看着白浪从他身后走出来:“你挡不住,守好她。” 言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人跑了出去。 不,或许该用“飞”来形容他才对! 远处烟火升腾。 空气中布满烧焦的味道。 遍布的黑衣人中,只见一柄红紫伞潇洒独断,所到之处血溅四方! 红色的血顺着红紫伞往下滴落,言枫怔怔看着伞下那人,他的指甲似乎变长了许多,那绝不是人类能有的速度! “镰!” 白浪开口,谢元棠反手从研究室拿出一柄黑镰,用力抛过去。 那是白浪的兵器。 言枫又是一惊,这把镰刀,是凭空出现的吧! 他看了眼谢元棠,却什么都没问,只提剑上前,挡在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身前。 谢元棠反手从研究室里拿出两枚炸药,眼都不眨地朝黑衣人扔过去。 今天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她也不用怕自己的秘密会暴露。 爆炸声声中,谢元棠冷静地问:“小乖呢?” 方才她来得太急,中途弃了马,借助疯长藤才赶了过来。 言枫摇摇头:“被惊跑了,我来不及牵住,就遇见了这些人。” 谢元棠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的战局。 白浪厉害,但这些人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他和言枫两人挡不住。 用毒吗? 可是毒烟会伤到司徒砚和言枫。 只剩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召唤丧尸! 谢元棠紧了紧拳头,正要将一号召唤出来,眼前却忽然一黑,整个人失力地栽在了司徒砚身上。 昨晚强撑了一夜,她的精神力已经严重匮乏,根本撑不住再次召唤了! 白浪回头看她一眼,皱眉道:“别找死,你先走,这里我挡得住!” 只是话刚落,他肩头就中了一箭! 林中还有弓箭手! 白浪低头看了眼肩头的箭,眼皮骤沉:“找死!” 他毫不在意地拔出箭矢,黑镰挥过,直接砍飞了一颗头颅! 言枫也加入了战局,还受了伤,正在这时,马蹄声传来,马儿的嘶鸣让言枫眼睛一亮:“皇子妃,是小乖!” 谢元棠撑起身,疯长藤迅速勒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咬牙道:“你带司徒砚走!” “不!” 言枫一剑扫过,回头恳求道:“皇子妃,求您和先走!” “让你走你就走,废什么话!” 谢元棠怒喝一声,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声音哑了许多,在身后响起:“娘子……” 司徒砚醒了。 第290章 你们吓到小棠儿了! 谢元棠倏然低头:“夫君,你醒了啊?” 她在司徒砚身前蹲下,手指自然而然地按住她的脉搏,眉头微蹙。 方才虽然用银针封住了他外扩的毒素,可是按理说司徒砚应该不会醒这么快才对啊。 司徒砚撑着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浓烟和杀戮,眼中赤红的血丝又重了些:“他们……都是来杀我的吗?” 谢元棠握了握他的手,微微笑道:“别怕,你跟言枫先走,我很快就能解决这里的。” 司徒砚目光扫了眼白浪,又低头看向谢元棠。 这样的杀机重重之下,她仍然没丢下他。 “我是娘子的夫君,应该我保护娘子的。” 司徒砚勾了勾唇,大手轻轻抚摸过谢元棠的头发。 谢元棠觉得他有些奇怪,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指了指小乖,叮嘱道:“你骑小乖走,出林以后就去找舅舅,然后……” 话没说完,眼前忽然一黑,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砚:“夫君,你……” 司徒砚收回点穴的手,抱住她倒下来的身子,柔声道:“傻瓜,我是你的夫君啊。” 谢元棠晕过去的一瞬间,白浪和言枫都退了回来。 司徒砚将谢元棠交给白浪,沉声道:“火是从前面烧起来的,你带她骑马从后山走,如果实在逃不掉,后山有个山涧,去那里暂避,直到火势停下。” 白浪眯了眯眼,两人刚交过手,但那时的司徒砚并不清醒,此刻才是他第一次跟司徒砚对话。 “你……不傻了?”白浪疑惑。 司徒砚没答,只专注地看着谢元棠,修长的手指抬起,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颊,却在未触碰到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指腹上的血污,顿时又收回了手。 “带她走吧。”他说。 白浪皱了皱眉,冷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但你要是死了,她得跟我绝交!” 要不是怕谢元棠不理他,他早把人打晕带走了,哪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话间,几个黑衣人重伤了言枫后,冲了过来。 白浪一脚踹飞一个,司徒砚徒手折断了一人的胳膊,同时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一剑过去,直接取了那人性命! 这身手……比方才两人对打的时候更利落了! 白浪目光微闪。 司徒砚长剑在手,冷声道:“我不会死,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你留下是个麻烦。” 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也只有他能解决这件事。 司徒砚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血红一闪而过:“还不走?” 白浪皱了皱眉,抱起谢元棠飞跃至马上。 他转头看了眼被黑衣人围剿的司徒砚,深吸口气,驾马离开! 如果谢元棠还醒着,如果她精神力充足,那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但现在不止有杀手,还有山火。 白浪低头看了眼昏过去的谢元棠,抿唇道:“这可怪不得我,我总得保证你先活着。” 眼看白浪带着谢元棠离开,言枫急道:“主子,您先走……” 还没说完,一剑刺过来,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关键时刻,司徒砚替他挡了一剑,反手将他拉至身后。 言枫身上早就血流不止,此刻咳嗽着道:“主子……” 司徒砚冷声道:“别这么没出息,等杀了他们,我们一起走。” 他定定地站着,看着四周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地掏出那颗被他保存了许久的药。 那还是他跟天渺住持要的,半年一颗已是极限,如今不到半年,他却不得不吃了。 司徒砚视线在那颗药上定了半秒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变得极温柔,低声道:“娘子,我不会变的。” 话音落,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药。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后又被强行冲破! 无数记忆席卷而来! 言枫站在司徒砚身后,不确定地看着他:“主,主子?” 司徒砚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桃花眼中的血红渐渐清晰,但那股杀意却只增不减。 司徒砚没有回头看言枫,只说了句:“去找言墨,想办法放信号。” 言枫顿时一僵,看了眼还活着的二十多人,咬了咬牙道:“是。” 他现在重伤,留在这里只是累赘,必须尽快找帮手过来! 见言枫离开,围在周围的黑衣人也不追,只不屑地看着司徒砚:“傻子,你不会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爷爷们了吧?” 司徒砚缓缓活动了下手腕,跟看死人一样看着面前二十多人,声音平静又疯狂:“你们吓到小棠儿了。” 众人:“……” 司徒砚望着越来越近的浓烟,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三哥让你们来杀我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们,千万别让我苏醒吗?” 众人心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司徒砚的剑光就划过了他们的咽喉! 浓浓烈火中,司徒砚玄衣浸血,一人一剑,杀伐无情! 他完全不防守,在刀光剑影中,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仿佛不会死一样,眼中只有杀戮,只剩杀戮! 渐渐的,站着的杀手越来越少。 他们看着司徒砚的眼神也终于带了畏惧。 “疯子,你是个疯子!”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拿着剑的手终于开始颤抖,脚步也开始后退。 司徒砚轻笑一声,剑尖抵在地上,敌人的和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顺着长剑滴进土里。 “疯子?不是傻子吗?” 司徒砚抬起长剑,妖冶的俊脸在山火浓烟的映照下,犹如地狱鬼使! 等言枫言墨带着冷云朝等人终于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四周全是尸体! 司徒砚他……杀光了所有人! “主子!” 言墨扶着言枫过来:“快走,山火蔓延开了!” 司徒砚点点头,对冷云朝道:“将这些尸体捆起来,拖在马后,带出去。” 冷云朝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司徒砚冷冷一笑:“自然是请我的好兄长好好吃一顿了!” 冷云朝心中大惊,狐疑地看着司徒砚,问出了那句憋在心里的疑问:“你……是司徒砚吧?” 第291章 从火光中走来 其实不止他想问这句话,在场的其他人也想知道。 言枫和言墨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人,应该…… 司徒砚没答,只是抬头望了眼山火,冷静道:“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 林外,村口。 司徒擎阴沉着脸,一直注视着林中的方向。 曲培担忧地劝了好几回:“万岁,山火无情,您留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了啊!” 司徒擎:“朕危险?那留在林子里的砚儿和元棠呢?朕的孩子们都还生死未卜,你却让朕离开?你觉得朕能安心走吗?” “这……” 曲培心急如焚,心说我知道您不乐意走,可您留在这儿,万一出了事儿,谁也担不起责啊! 司徒墨看看左右,上前道:“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展开山火扑灭工作,定会尽最快的时间灭火救人,还请您以龙体为重,先行撤离,儿臣会留在这里,待将五弟和五弟妹救出后,再带他们回去见您。” 司徒冉也担忧道:“是啊父皇,您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们……” “都给朕闭嘴!” 司徒擎不耐烦地挥手:“朕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徒凤安静地站在角落,红着眼眶巴巴望着树林的方向。 见她这样,司徒煦抿了抿唇,小声道:“姐姐别担心,谢元棠那么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本意是安慰两句,可司徒凤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声没吭又扭过了头。 司徒煦怔了怔,欲言又止。 “皇上。” 带人前去存在查看的郝仁等人回来,跪在司徒擎面前,脸色复杂道:“启禀皇上,末将等找到几个受了重伤的宫女,她们均……受了不同程度的欺凌……” 这话已经是极其委婉的说法了,司徒晴在一旁哭着道:“父皇,皇兄他逼迫女儿将宫女送给他把玩,女儿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个逃脱的,有些含恨自尽,有些无奈屈从,还请父皇为她们做主啊。” 司徒擎气得脸都黑了,一口淤血堵在喉咙口,又声声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发现,郝仁你实话实说!” 司徒擎冷声道,他没让兵部尚书的儿子去检查村子,也没让自己的儿子们,或是冷家的人去,而是派了个没有背景的郝仁,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假造证据,或是明明查到了,却不敢说。 郝仁犹豫着,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按照大公主和几个宫女的指认,我们在太子殿下的住处发现了……两具无头尸体。” “什么?” 众人惊呼! “无头尸?” 司徒擎咬牙,虽然知道儿子肯定是又中了什么疯毒,就跟上回一样,但也没想到疯了以后的手段会这么残忍! 司徒凤吓得脸都白了,司徒煦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姐姐莫怕。” 司徒凤后怕地哽咽道:“那刚……刚才,如果五哥没有挡住太子皇兄,那谢元棠岂不是……” 想到这一点,司徒凤差点没站稳,冷枕山皱了皱眉,沉着脸没说话。 司徒擎道:“将所有证据和人证全都带回去。” 顿了顿,他指名:“墨儿,由你严加看管,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朕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自尽,你明白吗?” 这就是要彻查,绝不许有人背后动手脚的意思了。 司徒墨领命:“儿臣遵旨。” 正说着,司徒凤忽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有人!有人出来了!” 一时间众人立刻朝林中望去。 司徒擎更是几步推开曲培,快速上前:“砚儿!” 浓烟遮空,大火漫天。 一道人影从火光中走来。 看清他的瞬间,众人都是一怔。 因为那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血人,白皙的脸上布满狼狈的血点,身上的玄衣泛着不正常的湿红,手中的长剑也在滴着血。 被那双冷凝的桃花眼扫过的瞬间,众人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司徒擎蹙了蹙眉:“砚儿,你……还好吗?” 司徒砚顺着声源朝他看来,薄唇微启:“父皇,林中埋伏了半百杀手,不过现在皆已伏诛,尸体儿臣已经带出来了,还请父皇过目。” “半百杀手?”司徒砚顿时一惊,看着他身后走出的冷云朝等人。 每人马后都拖着几个尸体,一路行来,有的甚至已经四肢分家,污血流了一地,看起来恐怖异常。 “这……呕~” 司徒晴和司徒雅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嘴干呕,不敢再看一眼。 司徒凤也吓坏得直打颤,只是她没躲起来,而是忍着害怕,结结巴巴问:“五、五哥……谢,谢元棠呢?她不是找你去了吗?” 听见这个名字,司徒砚明眸一转,朝她看过来。 那不是司徒砚的眼神! 司徒煦几乎瞬间冷了脸,挡在司徒凤面前,沉声道:“五哥,你现在还冷静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防备起来。 他们可没忘记司徒砚是因为被司徒阆传染疯了才会离开的。 如果是疯了的司徒阆是头可怕的狼,那疯了的司徒砚就是杀神。 此刻再看那些尸体,众人看着司徒砚的眼神就更畏惧了。 只是这些人里不包括冷枕山,他也没心情管司徒砚是不是正常,而是立刻问儿子:“云朝,元棠呢?” 冷云朝看了眼司徒砚,司徒砚对冷枕山倒是恭恭敬敬:“她很安全,已经让人从山后绕开山火带出去了,您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冷枕山才松了口气。 司徒擎迟疑地看着儿子:“砚儿,你现在……” 司徒砚:“托这些杀手的福,生死一瞬间,让我想起了许多事,现在儿臣已经无碍了。” “当真?” 司徒擎大喜:“好啊!太好了!天佑我儿!” 和司徒擎欣慰的表情成对比的是,几个司徒小龙全都面色复杂。 司徒墨目光扫过那些尸体,眼中只有狠辣。 司徒煦抿唇不语,似乎有些纠结。 司徒冉…… 二皇子脸色一白,噗通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请罪。” 第292章 果然是个大绿茶! 司徒冉跟生噎了十斤黄连似的,又苦又委屈:“父皇将秋武大比的事情交给儿臣负责,是儿臣没有查清楚,才给了歹人有机可乘,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司徒擎看他一眼,沉声道:“你有错朕自然罚你,但不是在这里,先去做你的事,安排好人手灭火,将这些尸体全都带回去,其余的事,等回去再说。” “是,儿臣遵旨。” 六七百人都在这里,加上言关清等第一时间派来的人手,扑灭山火不在话下。 司徒擎等人没有再久留,何况司徒砚受了重伤,急需御医诊治,便只留下清理后续的人手后,众人就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一场秋武大比,竟是如此收尾。 一时间上到太后和俪妃,下到文武官员,全都慌乱了起来。 有询问真相的,有心虚不已的…… 但这些跟司徒砚都没什么关系了,他回了暂住的院子。 言枫伤得不比他轻,此刻正有着御医诊治包扎,白芙在一旁照顾他。 红蕖有些胆怯地走过来:“殿下,您的伤……让御医帮您看看吧?” 司徒砚摆摆手:“不急。”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房门关着,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司徒砚走到门口,推门的手顿了一顿,而后缓缓吸了口气,才不急不缓地推开门。 “嘎吱~” 房门打开,白浪不爽地看过来:“你还真活着回来了。” 司徒砚不理会他,只望向榻上那抹熟睡的小身影。 他走进来,沿着床榻坐下:“她如何了?” 白浪打了个哈欠:“耗神过度,睡一觉就没事了。” 司徒砚点了点头,视线如有实质般,从谢元棠的眉眼上一一扫过。 他身上的血腥味极重,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白浪有些狐疑地歪了歪头,好奇地伸出长指甲,戳了司徒砚胳膊上的血洞一下。 司徒砚:“……” 感觉到他一瞬间的紧绷,白浪才嗤笑道:“我还以为你尸化了呢,原来还知道疼啊!” 司徒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凉凉道:“只要你不偷袭,没人能杀我。” “咦?你记得?你真不傻了啊?” 白浪眨了眨眼,更好奇了:“这傻不傻的还能自己控制?你该不会以前都是装的吧?” 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看见昏睡中的谢元棠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抓住了司徒砚的手指。 司徒砚挑了挑眉,唇角上弯。 白浪:“……”笑不出来,嘴巴扁成了下弧线! 他瞪着司徒砚,没好气道:“你手拿开!” 司徒砚:“呵。” 白浪:“呵什么呵!再不拿开,老子剁你爪子!” 司徒砚瞥他一眼:“你剁,你敢吗?” 白浪:“……”靠! 零号说得不错,这人果然是个大绿茶! 吃准了他不敢背着谢元棠做手脚,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白浪气得磨牙,恶狠狠地瞪着司徒砚,又瞪着谢元棠抓住的那只爪子。 真相撕碎了这朵绿茶花! 尤其这朵绿茶就在他眼前,还受了重伤,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辣手摧花,让他彻底咽气! 但偏偏白浪就是不敢! 好比一头凶恶的狼对着饕餮肉宴,却要生生忍着! 白浪:“……”啊啊啊手好痒!好像拆了他再重组! 司徒砚仿佛知道白浪不正常似的,也不跟他计较,只低头温柔地看着谢元棠,一手任她握着,一手帮她掖了掖被角。 白浪终究看不过去,气哼哼地伸出手,想要掰开谢元棠的手。 “来来来,抓这个,别摸他的手,多脏啊!” 白浪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手伸过去。 “唔~” 谢元棠嘟囔一声,好像被打扰了好梦似的,不耐烦地拍开手边的东西,然后摸摸摸……又摸到了温暖的手指,紧紧抓住。 司徒砚冷笑:“谁的手脏,这下不言而喻了吧。” 白浪:“……”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指,又阴沉着脸看着司徒砚的手,嫉妒道:“有什么好的?不就比我的手长了点,好看了点,暖和了点吗?” 正说着,红蕖走到了门口:“殿下,言枫已经包扎过了,还是让御医给您……” 话没说完,就看见了一脸凶相的白浪。 白浪瞪着她:“你,过来!” 让谢元棠握着个女生的手,也比握着司徒砚的手好! 白浪咧着牙,凶残道:“把你手指头给我!” 红蕖:“……” 本来想要进门的脚登时就钉在了门外,怯生生看向司徒砚:“殿下,他他他……” 司徒砚摇摇头:“你下去吧,让御医过来就是。” 而后看向白浪:“你,滚!” 白浪:“……” 两辈子没人敢这么跟白小爷说话,说了的都变成丧尸军团的一员了。 眼下听到司徒砚这话,白浪那压着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你找死是吧!我……” “唔~好吵~” 刚开口,谢元棠一声嘟囔,白浪瞬间又安静下来。 他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她紧紧抓着司徒砚不放松的手,愣是将那股火气又压了下去。 “算了,等她醒了我再找你算账!” 白浪冷哼一声,拿起红紫伞从窗外跳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要跑去哪儿。 司徒砚也不管,只倚着床柱靠坐着。 御医很快过来,轻手轻脚地帮司徒砚包扎完身上的伤口才退下。 红蕖白芙和言墨等人几头跑,又是熬药又是照顾言枫,还要跟言关清和冷枕山禀报。 司徒砚靠在床柱上,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又低头看了眼睡着的谢元棠,低声道:“幸好你没事,怎的这样傻?我就是怕伤到你才跑走的,你还偏偏要追过去。” “明明知道自己对付不了那些杀手,很可能葬身火海,却还不肯走,怎么就这么傻……” 他低声说着,声音却无比温柔。 沉默片刻,他自嘲一笑道: “其实……冷家的顾虑是对的,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不能这么自私地将你留在这里,一次次陷你于危险,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你还这样小……” “可是……” 可是什么,司徒砚没说。 屋中一片安静,只有清苦的药味缓缓飘荡。 司徒砚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柔地蹭过谢元棠的鼻尖。 第293章 我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彼时。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自西方落下。 院中言墨白芙红蕖等人忙得跑来跑去,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充当的背景。 屋檐上,看着夕阳越来越下沉,白浪缓缓收起了红紫伞。 他曲起一条腿坐在青色的砖瓦上,一只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微风吹乱了他紫色的发丝,静下来的眼眸仿佛雨过苍穹,洗尽铅华和杀戮。 屋中。 司徒砚依然是那个姿势,敞开的胸膛上缠绕着白色绷带,他一手轻握谢元棠的手指,微微笑了下,说完了那句没说完的话: “可是,我偏不放手!” 话音落,簌簌的凉风吹开窗户,掠过司徒砚那双偏执的桃花眼。 就算明知道许多人等着他们分开,知道或许这样对谢元棠更好,但他依然不打算放手! “小棠儿,你答应过我的。” 司徒砚微微勾着唇,眼中一闪而过狷狂和阴鸷,声音却无比温柔:“你说过会陪我走下去,那就不要食言。” “我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要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要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死! “唔~” 仿佛响应他的话似的,睡梦中,谢元棠小脑袋蹭过来,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夫君~老六吃瓜不给钱,揍他!” 司徒砚怔了下,随后眼中腥芒尽数消散,只剩宠溺:“嗯,等你醒了,我就去揍他。” 谢元棠咂巴了下小嘴,嘟囔道:“记得要钱。” 司徒砚:“好,让他加倍给你。” 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谢元棠的刘海,低笑一声:“小东西。” —— 冷云亭领着冷钧司过来的时候,是白芙接待的。 “冷将军担待,我家殿下伤重,这会儿只怕是睡下了。” 白芙脸上尽是疲倦和担忧,她和红蕖也跟着参加了整个大比,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忙活,不累是不可能的。 冷云亭也不跟她客气,摆摆手道:“我只是来问问情况,你照实说就行。” 方才言墨其实已经派人去了一趟,只是冷枕山和言关清都担心他们报喜不报忧,这才让冷云亭亲自过来一趟。 白芙点点头,也没瞒着,将司徒砚谢元棠和言枫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冷云亭听着,眉头蹙了起来:“今日的事只怕只是个开始,你们这里这么多伤员,守卫又不够,若是有人闯入就糟了。” 白芙微怔,他们方才只顾着照顾伤员,一时竟忘了如今的局势了。 太子出事,司徒砚被刺,此事还牵连二皇子和大公主……哪怕白芙不是当朝官员,也知道如今这天,怕是要变了! 白芙很聪明,听冷云亭提了一嘴,立刻反应过来,朝他行礼道:“还请冷将军派可信之人过来,我们……如今能信的,也就只有冷家了。” 冷云亭来这一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眼前的丫鬟竟如此聪敏。 他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白芙,忽然明白为何自己来这里,接待他的会是白芙了。 冷云亭笑了下,点头道:“放心,我自会安排,你们只管安心照顾好人,等元棠他们醒了,着人告知我一声,我再过来。” “是。”白芙应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冷钧司坐不住,便出了厅堂,趁着没人顾得上他,悄悄往后院走。 他想偷偷去看一眼小表妹。 屋顶上。 白浪正无聊地揪着自己伞布上的线头,那是今天跟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划开的。 扯一下,白浪嘟囔一句:“她喜欢他。” 再扯一根:“她不喜欢他。” “她喜……” 正嘟囔着,眼角余光瞥见鬼鬼祟祟的冷钧司。 白浪眯了眯眼,扔开线头,拿着伞从屋顶飞下来,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干什么呢小鬼?” 冷钧司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人会拍他,吓得当即一哆嗦,跳出两米远:“妈呀有鬼啊!” 白浪:“……”两次了!每次都说他是鬼! 冷钧司蹦出老远,一回头才看清是白浪,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无常大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呢!” 白浪无语地白他一眼:“叫我白浪,别无常无常的,叫魂似的。” 冷钧司眨了眨眼,十分自觉地凑到他跟前:“浪哥!” 白浪挑了挑眉,好笑道:“小鬼还挺上道啊。” 他倒是挺喜欢冷钧司,抬手罩住他脑袋:“来这儿干嘛?” “我来看表妹和表妹夫!”冷钧司快速说道。 “表妹夫?” 白浪怔了下,因为这个称呼没憋住笑出声来:“好好好,你叫我哥,叫司徒砚表妹夫,那四舍五入司徒砚也得管我叫声哥,哈!真是好极了!” 冷钧司捂着嘴巴道:“你别告诉别人啊,我九族脖子没那么硬。” 白浪笑了笑,拎着他后脖领道:“走走走,浪哥找你有点事儿。” “我表妹和表妹夫……” “你表妹睡着呢,你表妹夫死了。” “……” 冷钧司看出来了,这位爷不喜欢他表妹夫。 两人一道出了院子,正好碰到红蕖。 红蕖对白浪本能地恐惧,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双手背后,藏起自己的手指头:“你你你……” 白浪眼皮都不动,指指冷钧司:“跟他老子说一声,我们有点事,完全把儿子给他送回去。” 说罢,拎着冷钧司就飞上了房顶。 冷钧司惊呼的声音传来:“浪哥,你这轻功也太牛了吧?教我教我!师父!爷爷!” 红蕖:“……”你爷爷知道不打死你! 她叹了口气,只好走进去禀报冷云亭。 冷云亭皱起眉头:“这人是谁?” 红蕖犹豫着看向白芙,白芙迟疑片刻,道:“是我们皇子妃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不如等皇子妃醒了以后让她告诉您吧。” 顿了顿,像是怕冷云亭担心,白芙又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冷小公子应该就是被这位救回来的。” 冷云亭一怔,这才放了心。 白浪直接带着冷钧司或者走屋顶,或者走树上,完美避开了守卫。 冷钧司小声问:“师父,咱去哪儿啊?” “去搞事!” “还有,别叫我师父!” “哦,师父!” 第294章 一声尖叫刺穿了安静的院落! 天色彻底暗下来。 大公主司徒晴院子里的树梢上。 冷钧司小声道:“……所以,我爷爷就去找了言太傅,本来我爹和小叔都有些担心,怕两家过于亲密会招来别人的猜忌,我爷爷直接问了他们一句‘不去找言太傅还能怎么办?难倒要靠我们冷家人自己的脑子吗?’我爹和小叔就不说话了。” 白浪安静地听完,点点头道:“得亏你家老爷子还有点头脑。” 不然就这一家子傻白甜,早晚被人坑死! 冷钧司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二哥也这么说,还说我家就属我笨。” 白浪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小少年说这话时脸上一脸坦然,没有丝毫嫉恨之心,不由勾了勾唇。 两人随意聊着,却一直不见司徒晴出现。 白浪渐渐眯起眼皮:“你说,这大晚上的,这位大公主会去哪儿了呢?” 冷钧司摇摇头:“不知道啊,她不是被吓坏了吗?应该躲在哪儿哭呢吧。” “嗤。” 白浪咧了下嘴,抬手拍了他一下:“说你笨你还真不动脑了,你不是说是她主动送宫女给司徒阆的吗?这种人会是能吓哭的?” “哦,对啊!”冷钧司恍然,“那她去哪儿了?” 白浪似笑非笑道:“只怕是去找她背后的高人了吧。” 两人在树上蹲守了半个时辰,期间冷钧司热情地跟白浪分享了自己在村子里的经历,还给他讲了自己的童年趣事,和武学天赋。 听得白浪十分想把他嘴巴给缝上! 半个时辰后,司徒晴终于回来了。 白浪松了口气,掏了掏耳朵。 再听下去,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冷钧司小声道:“那个小瓷瓶就在她身上。” 白浪点点头,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待着,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冷钧司还想问他“一会儿”是多久,没来得及开口,白浪就闪身下去了。 他身形太快,冷钧司亲眼看见他跳到对面的屋顶,人院子里的守卫连头也没抬。 紧接着,白浪从窗户翻进司徒晴的房间。 不出十秒,他又再次出来,将冷钧司从树上提溜进了房间里。 冷钧司站在屋子里,看着那倒了一地的宫女,还有昏迷不醒的司徒晴,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师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会儿’这么快!” 白浪站在窗口,警惕着外面的人,低声道:“别废话,找找她身上有没有东西。” 冷钧司立刻点头,跑去翻司徒晴的衣服。 才抬起手,小少年小脸一红,犹豫了:“师父,我是男人,这……不好……” 白浪:“……” 他黑着脸,走过来:“不好是吧。” 说话间,他两手抓住司徒晴的脚踝,直接把人倒提了起来。 一时间“丁零当啷”,司徒晴身上的荷包和碎银全都掉了出来! 幸好是掉在榻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冷钧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种暴力找物,一时间眼睛瞪得老大。 白浪一脚踹过去:“赶紧找!” “哦哦,这就找!” 冷钧司这才在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师父,没有啊。” “奇怪,当时我明明亲眼看着她拿出来的。” 白浪皱了皱眉,随手将司徒晴扔地上,抬手拿起那堆东西,一一放鼻端闻过。 最后捏着那块手帕,眼神沉了沉:“果然有东西。” 冷钧司好奇地看着白浪:“师父你……这都闻得出来啊?”你是狗吗? 白浪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眼司徒晴,随即,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这个女人间接造成了谢元棠差点死在山火里,那就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她想搞事,那白浪一点也不介意帮她一把,把事情搞得更大一点! 一刻钟后,一声尖叫刺穿了安静的院落! “救命啊!来人啊!” “大公主,公主她……疯了!” 听着身后院子里那些慌乱的动静,冷钧司好奇地问:“师父,你怎么让她疯的?你有毒?” 白浪闻言斜他一眼:“你才有毒呢!小小年纪这么会说话呢!” 冷钧司憨笑着道:“我就是好奇嘛。” 白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走了,送你回去。” —— 司徒擎和俪妃的住处。 “你说什么?晴儿也发病了?” 司徒擎脚步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俪妃忙搀扶着他:“皇上您别着急,当心身体啊。” 来报的太监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公主和好几个侍女全都失控了,逮人就咬。” “御医呢?快传御医!” 司徒擎一边说一边疾步往外走,俪妃急忙跟上,同时朝身边的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着司徒凤,省得女儿再好奇跟过去。 等司徒晴再度安睡过去,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太后也赶了过来,询问御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医犹豫着道:“公主殿下的症状和太子殿下……十分相似,至于是不是同一种毒,微臣还需要仔细分辨。” 太后沉声道:“到底是何人这么无法无天?先是害了阆儿,如今又来害晴丫头!” 她看向司徒擎:“皇帝,这人是要害我玄昭皇嗣啊!你身为一国之君,亦是阆儿和晴丫头的父亲,定要为两个可怜的孩子做主才是!” 俪妃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司徒晴无辜不无辜她不知道,但那司徒阆就算是被人陷害,可他欺辱宫女总是事实。 结果这会儿被太后一说,倒像是旁人逼着他凌辱了那些宫女似的。 司徒擎阴沉着脸:“今日大公主都去了哪里?” 守卫不敢隐瞒,小声道:“公主殿下回来以后,只……只去过三皇子那里。” “因为三皇子看守那些宫女,公主殿下心善,舍不得她们受苦,所以前去看望了。” 司徒擎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俪妃急忙跟上。 太后目光暗自闪了闪,握紧了拳。 回到住处,俪妃担忧地劝道: “皇上,您别担心了,大公主不会有事的,您……” 话没说完,司徒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俪妃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皇上!” 第295章 我没脸见他们 司徒擎躺在床榻上,闭目蹙眉,俨然没有睡下。 俪妃陪坐在旁边,眼眶都哭红了。 曲培端了药碗进来,小声道:“娘娘,您可千万劝着点,千万别让万岁爷再生气了啊。” “是本宫不想劝吗?关键是本宫的话皇上根本听不进去啊。” 俪妃又急又气,脱口而出一句:“个死老太婆,这种时候你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曲培:“……”罢了,您不添柴加油就已经很好了。 曲培退到外间候着,俪妃端着药伺候司徒擎喝下,轻声道:“别气了,臣妾方才帮您问过了,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大公主,这会儿子都已经转危为安了,等您养好身子骨,睡上一宿,他们明儿说不准还来跟您请安呢。” 司徒擎叹了口气:“请安?若是之前的砚儿,或许还会过来一趟,如今只怕……咳咳……” 他咳嗽两声,压下了没说话的话,俪妃没听懂。 “至于晴儿,哼,朕料她是不敢来的。” 司徒擎冷哼一声,原本司徒晴没事,他还只是怀疑,如今司徒晴一出事,他再傻也嗅出不对来了。 哪里就那么巧,偏偏只有村子里出了事,偏偏又是司徒阆。 俪妃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皇上您是怀疑大公主……” “你别多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司徒擎抬手打断她的话,缓了口气道:“凤儿和煦儿呢?都没事吧?” “没事啊,他俩能有什么事?” 俪妃不明所以,想到女儿来请安时的样子,她又叹道:“凤儿估计吓着了,小脸白乎乎的,也不跟我多说,连饭也没吃几口。” 司徒擎点点头,目光晦暗难明,半晌,沉声道:“你明日让凤儿去看看元棠醒没醒,若是病得厉害,就找御医过去,若是无恙,就跟她说让她抽空来见朕一趟。” 俪妃好奇地问:“只叫谢元棠吗?皇上您不想见五皇子吗?” 司徒擎自嘲一笑:“元棠肯来,他自然会过来,元棠若是来不了,朕就算派人去叫了,他也不会来的。” —— “姐姐。” 司徒煦在门口停了一瞬,反手喝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关了门才走过来:“母妃说父皇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他扫了眼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目光暗了一瞬,强自牵起笑容道:“姐姐怎么不吃饭?可是不合胃口?” 一边说,他一边取过筷子夹了半块糕:“这是我让他们专门做好的,姐姐尝尝看?” 筷子还没伸到司徒凤跟前,忽然被她一手打开。 “啪嗒。” 半块糕跌在地上,沾了土。 司徒煦脸色微变,放下筷子,声音也沉了下来:“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冲我发什么脾气?” “好好的?” 司徒凤站在他对面,大眼睛定定望着他:“太子皇兄疯了,五哥伤成那样,谢元棠现在也没醒,现在连父皇也吐了血,你跟我说这叫好好的?” 司徒煦眉心微蹙:“好没道理,这些又不是我做的,你关心别人未免关心得太过了吧!” 司徒凤气得跺脚,往前两步扯住他肩头的衣领,微微咬唇道:“你别跟我说什么道理,讲道理我是讲不过你,但我不是傻子!” “你敢说五哥的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他和谢元棠变成那样,你一点也不知情?” 司徒凤眼眶泛着酸涩,明眸黑白分明:“你敢说吗?还是说,煦儿,你连我也要骗了?” 司徒煦微微一怔,有些烦躁地拿开她的手:“反正我没动手,他们那样也不是我害的。” 司徒凤愣了下,往后退了一小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所以你真的知道。” 看着她这样,司徒煦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只是……猜到一点,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真的。” 他眉头跟打了结似的,坐在司徒凤身边,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嗓音有些委屈:“姐姐,你不能把锅按我身上,这不公平。” 司徒凤看他一眼,视线缓缓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若是论公平,五哥他做错什么呢?谢元棠又惹到谁了?” 司徒煦抿紧了唇:“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 司徒凤深吸口气,将手缓缓抽离,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怪,煦儿,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母妃。” “咱们没有强势的母族支持,你排行第六,前头那么多皇兄,父皇看不到你,那个位子也轮不到你,所以你只能支持某位皇兄,这样来日咱们才能依然有好日子过。” 司徒凤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以前我以为你支持的是四皇兄,我也跟着想帮忙,后来四皇兄出事,我才发觉不对劲,这一次也是这样……” “别哭了。” 司徒煦伸手,指腹替她拭去眼泪。 司徒凤抬起头,哽咽道:“就一定要用这种法子吗?就不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竞争?我们是亲人啊!” “上回少了一个四哥,这次是太子皇兄和五哥,下次呢?” “煦儿,你支持的那个人这般心狠,他当真会容得下咱们吗?” 司徒煦目光复杂,过了片刻,他自嘲一笑道:“姐姐,事到如今,我下不了船了。” 其实皇室操戈,钩心斗角,原就血腥又残酷。 以前司徒煦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良心这种玩意儿早喂了狗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的,竟生出了点不该有的良心来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真的,将那些人当成了兄弟姊妹? 眼前浮现过谢元棠的身影。 他们一起闯祸,一起吃火锅,一起参加大比…… 吵吵闹闹,上火又跳脚,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样的热闹。 司徒煦苦笑,大概就是从谢元棠的出现开始吧,让他们都变得不正常了。 听着司徒煦说他下不了船了,司徒凤怔了怔,良久,低声道: “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也不去找五哥和谢元棠了。” 司徒煦愣住。 司徒凤托着腮,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轻声道:“我没脸见他们。” 第296章 那个傻子消失了 日落月升,日夜轮转。 谢元棠终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这还不是她彻底恢复自然醒来,而是精神力刚恢复了些许,就强自挣扎着清醒了。 意识清醒的第一瞬,眼皮都没睁开,谢元棠就蹙紧眉头启唇急道:“司徒砚……” 她睡了多久,司徒砚就跟着在床边靠坐了多久。 这会儿他原是眯着眼假寐,听见这道声音,立刻就睁开了眼,低头朝谢元棠看去。 榻上的人小脸还皱着,眼睫快速地呼扇着,似要醒来。 “司徒砚……混蛋……” 司徒砚:“……” 他有些好笑地伸手,拨了下那张不留情的唇,低笑道:“我在呢。” “唔~” 谢元棠烦躁地伸出小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指,咕嘟一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司徒砚微微柔笑着:“醒了?” 谢元棠怔怔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夫君?” 司徒砚点点头,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元棠愣神片刻,昏迷前的记忆倏然浮现,她一个激灵爬起来:“司徒砚!你打我!” 司徒砚:“……”不是,你醒来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吗? 谢元棠坐起来,小手一左一右,不客气地拧住司徒砚的脸颊,大眼睛瞪着他,奶凶奶凶的: “好你个司徒砚,翅膀硬了哈,竟然敢打你娘子,我看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司徒砚脸颊被拧得瞬间泛红,却没有躲闪,更没有动手,只是口齿不清地道:“嫩听偶解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谢元棠直接上手捏住他的嘴巴:“想解释也等我执行完家法再说!” 司徒砚轻笑出声,靠坐在那里,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动手。 谢元棠自然不会真的打他,不过是气他罢了,这会儿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他身上的绷带,顿时一愣,收了手。 司徒砚好笑地看着她:“不是要执行家法吗?” 谢元棠看他一眼,小脸沉沉的,伸手就朝他绷带上按去。 “嘶!” 司徒砚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包住她的小手道:“你可真会挑地儿,就这儿伤最重。” 谢元棠冷哼一声,沉着脸抽回手,面无表情道:“给你半刻钟时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司徒砚自她醒来后,嘴角的笑意就没收回去过,这会儿听见她这话,也不怕她生气,只饶有兴趣地问: “多宽?多严?”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龇着牙凶他: “老实交代,我准你活着。敢撒谎骗我,就地打死!” 司徒砚:“……”还真是凶啊。 他笑了两声,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桃花眼扫了她一眼,又移开,缓缓开口:“我恢复记忆了,全部的记忆都恢复了。” 谢元棠微顿。 空气似凝滞的一瞬间,安静非常,谁也没动。 司徒砚说完这话,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虚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嗓子有些发紧: “我的情况你应该多少猜到了,因为一直以来受剧毒的影响,我没办法维持正常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又疯又傻的状态,只能偶尔恢复清醒。” “现在,我醒过来了……” 话音一顿,司徒砚转回头,一字一句道:“所以,那个傻子就消失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说完,目光一眨不眨地凝着谢元棠,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谢元棠皱了皱眉,伸出了手,贴在他额头,又翻开他眼皮。 司徒砚:“……” “啊。” 谢元棠眨眨眼道:“还以为你发烧了说胡话呢,看样子确实清醒着。” 司徒砚抿了抿唇,长而密的眼睫微微垂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若是想再见到以前那个傻子,怕是不能了,如果你想走……” “那你就放我走?”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作势就要下床:“那我走啦……” “啦”字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司徒砚给拽了回来。 司徒砚蹙眉,俊脸纠结得褶皱都出来了,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 “五,五皇子府也挺好的啊,你不是都住习惯了吗?再说红蕖和白芙都熟悉了,还有言枫言墨,哦,还有罗吉和黎休……” “噗!” 司徒砚还在掰手指头数着府里的人,还没数完,就听见了谢元棠的笑声。 他抬起头,看见谢元棠灿烂的笑脸:“不是说不傻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聪明在哪儿?” 司徒砚:“……你耍我的,你不走了?” 谢元棠好笑地点点头:“就是耍你,怎么了,只许你打我啊?” 司徒砚依然抓住她的胳膊,执拗地看着她:“不走了?” 非要得一个答案才行。 谢元棠歪了歪头:“那不好说,要是你再打我,我就……” “不会。” 司徒砚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不会打你。” 顿了顿,又补充:“那也不是打你,是怕你不肯走所以才不得不点了你睡穴。” 谢元棠没好气地哼了声,想了想又问:“你恢复了的记忆里,包括我夫君吗?” 司徒砚点点头:“全部。” “哦。” 谢元棠盘腿坐在榻上,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新夫君”聊天。 司徒砚沉默片刻,迟疑道:“其实……我们见过。” “嗯?” “在华觉寺。” 谢元棠眨了眨眼,倒也没多意外:“啊,那个做贼心虚,又爬树又跳崖的是你啊。” 她掀着眼皮瞅他一眼:“可真是个大聪明呢~” 司徒砚:“……” 谢元棠托着腮问道:“你恢复了记忆,跟我夫君会不一样吗?会对我耍心眼子,利用我吗?” 司徒砚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 他看着谢元棠,认真道:“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记忆而已,并不是换了一个灵魂,对那个记忆残缺的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存在,现在依然是,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谢元棠嘟囔道:“我不想让你这么快想起来。” 司徒砚:“我知道,我也一直抵触着清醒,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忆起那些过去。” 过了一会儿,谢元棠又问:“那你还会听我话不?我喜欢听我话的夫君。” 司徒砚:“……” 第297章 看我的尾巴! 看着面前小妻子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司徒砚莫名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忠犬大狗。 关键他似乎十分习惯这种方式,甚至……想摇两下尾巴。 这个念头太吓人了,吓得五皇子立刻回头看了眼自己挺翘的臀…… 嗯,幸好他没长,不然真说不清了! 谢元棠小手揪住他散在肩前的一缕墨发,不乐意地蹙起眉头:“你看什么呢?” “看我的尾……咳咳!” 脱口而出的话及时刹住了车,司徒砚掩唇猛咳两声:“没看什么。” 谢元棠:“我问的话你还没回答,你以后听我话不?” 这个夫君比以前的夫君聪明多了,她必须确定好她的家庭地位! 不然他哪天跟她摆大人的谱,那她就只好狠狠心,给他来个开颅手术,让他重新傻回去了! 谢元棠定定瞪着司徒砚,警告道:“你最好好好答!” 司徒砚:“……” 此刻的五皇子到底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张白纸了,想他曾经也是叱咤风云,哪能就这么就范? 于是—— 五皇子企图挣扎一下:“要不……商量着来?谁对听谁的。” 谢元棠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我错过?” 五皇子挣扎失败:“……没有。” 谢元棠:“那这个家听谁的?” 五皇子放弃挣扎:“……听你的。” 全程就坚持了五秒钟不到,夫权就这么乖乖交了出去! 清醒后的五皇子……确实聪明,毕竟比傻白甜大狗狗多坚持了五秒钟呢~ 谢元棠满意地点点头,小手拍拍俊夫君的脸颊:“夫君对棠棠真好~夫君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了呢~” 五皇子:“……”又回头看了眼翘臀。 谢元棠疑惑的挑了挑眉:“夫君,你屁股痒吗?” 司徒砚:“没……嗯……可能有点?” 谢元棠:“……?” 她十分认真的问了句:“夫君,你确定你现在好了?”为什么感觉更傻了? 司徒砚尴尬地脖子都粉了,轻咳两声道:“可能是药效不稳定的缘故吧。” 反正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找尾巴的! 谢元棠蹙了蹙眉:“什么药效?” 司徒砚顿了一瞬,关于解药的事情,他就算现在瞒着她,三天后她也会知道的。 何况…… 司徒砚看着眼前的谢元棠,欺骗和隐瞒只会将她推远。 她不喜,他亦不愿。 缓缓深吸了口气,司徒砚开口解释了他的状况:“……所以每次吃过解药,我能维持三天的清醒,三天后药效消失,我体内的毒就会再次反弹。” 谢元棠眉眼骤沉。 她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住了他的脉搏。 司徒砚由着她把脉,继续道:“以前我大概每个月能清醒几天,但后来我不着了他们的道,就是你被送到五皇子府那天。” “之后我就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直到华觉寺见到了天渺住持,那天我吃了解药,但才一天就被你给压回去了。” “其实这一次就算不吃解药,我的记忆也快恢复了,秋武大比这几日我想起的事越来越多,不是刻意想瞒你,只是身边一直有一大群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昨天是第一天,后天药效完全消失后我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你别担心,顶多半日就没事了。” 许是谢元棠太安静了,司徒砚下意识地解释了许多。 谢元棠只问了一句:“老和尚不是说那药你只能半年吃一颗?这还不到半年,你确定到时候你只是‘有点不舒服’,不是半死不活?” 司徒砚:“不会,我保证。” 他微微笑了下,对谢元棠道:“再说你不是一直在给我喝解毒的药吗?我的身体状况比过去十多年加起来都更好,小小剧毒而已,不在话下!” 话音落,谢元棠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嘴巴上:“闭嘴!” “还小小剧毒,我看你才是想小小死一死!” 司徒砚被打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老实待着。 谢元棠也没遮掩,当着他的面从随身研究室拿出银针,一瓶营养液一瓶解毒剂:“喝了。” 司徒砚乖乖接过。 他的脉象实在是乱七八糟,那劳什子解药本就是以毒攻毒的傻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他的体能一下子全都刺激到了最高值,所以才能暂时压制住毒性。 一旦失效,毒素就会加倍扩散,根本不像司徒砚说的那么简单。 谢元棠用银针帮他封住心脉附近的大穴,沉声道:“在我配出解药前,不许动用内力,不许吃任何我不准你吃的东西。” 司徒砚连连点头。 谢元棠皱眉:“说话。” 司徒砚指指自己的嘴巴。 他可是乖乖听她话,好好闭嘴呢。 谢元棠傲娇地一扭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司徒砚嘴角轻勾,笑着道:“小棠儿放心,你不发话,我连一口水都不喝好不好?” 谢元棠被他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是‘小棠儿’,别乱叫!我分明是大佬棠!” “呵呵……” “笑什么笑!” 门外,得知两位主子醒来,正要进屋伺候的红蕖和白芙:“……”要不等等再进去吧。 正想退下,就听见司徒砚的声音传来:“红蕖和白芙来了,小……嗯,大佬棠……请问你饿了吗?我让她们给你拿吃的。” 听着这话,红蕖和白芙对视一眼,才敲了敲门低头进屋。 谢元棠皱了皱鼻子:“是有一点点饿。” 她看向两个侍女,笑嘻嘻道:“红蕖姐姐,白芙姐姐,我想吃蒸饺,先上两碟蒸饺一碗馄饨,再加三笼小笼包四盒千层梨花酥……嗯,先这些吧。” 一旁的司徒砚表情有点复杂:“……我们两个吃这些,是不是有点多?” 谢元棠翻他一个白眼,小嘴一撇,傲娇道:“什么两个?这是我一个人的份,你得空腹,饿着吧!” 司徒砚:“……” 白芙和红蕖都憋着笑,还是他们小皇妃能制得住殿下啊! “皇子妃稍等,马上就来。” 两人正要离开,谢元棠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个学弟在外面浪呢! “对了,白浪呢?” 司徒砚脸色瞬间一黑,没好气道:“不知道,大概死哪个臭水沟了吧。” 第298章 估计是遗传的不太好吧 谢元棠幽幽地斜他一眼:“哦,那你找人去把他捞回来吧,洗洗还能接着使唤。” 司徒砚:“……”这话听着有点吓人呢? 一旁的白芙犹豫片刻,小声道:“皇子妃说的若是那位紫发公子的话,他应该在冷二将军那里。” “嗯?” 谢元棠微微诧异。 白浪死了她不惊讶,但他在她二舅舅那里,就太让人意外了。 白芙解释道:“昨儿冷二将军和冷小少爷过来看望您和殿下,那位紫发公子就带着冷小少爷出去了一趟,之后就没回来,倒是小少爷让人捎了个口信儿,说他师父就住他家了。” “师父?” 谢元棠皱了皱眉头:“怎么我就睡一天,却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纪的新闻呢?” 她转头看司徒砚,司徒砚两手一摊:“别看我,我也陪睡了一天,什么也不知道。” 谢元棠:“……” 索性,红蕖去准备早点,白芙将昨日发生的几件事简单跟两人汇报了一下。 听到大公主发疯的时候,谢元棠挑了挑眉。 待听到司徒擎吐血,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抿紧了唇。 白芙说完,想了想补充道:“冷老将军和言太傅那边,估计也在等着您们的信儿呢。” 谢元棠点了点头,司徒砚问道:“言枫醒了吗?” 提及言枫,白芙目光微暗,摇摇头道:“昏沉沉的,御医说他伤得重,失血过多,可能得昏迷好些天呢。” 司徒砚看了眼谢元棠,谢元棠小手一摆:“活着就行,问题不大,待会儿我去看看。” 白芙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何,听着谢元棠说出这句话,白芙就觉得……嗯,言枫真的会没事! 等白芙离开,谢元棠又问及山火之后的事情,司徒砚不欲多提,一笔带过那些凶险的过程,只道:“父皇让老二和老三负责收尾,再收集收集证据,要再过几日才会审理这摊事。” 谢元棠:“老六呢?说起来三妹妹今日竟然也没来看我,不太像她的作风啊!” 司徒煦有多黏司徒凤,司徒凤就有多黏她。 不是谢元棠自夸,她在司徒凤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低! 毕竟她可是司徒凤最大的瓜主! 看着她小手摸着下巴思考的样子,司徒砚笑了笑。 他大约能猜到司徒凤那边的状况,只是他们姐弟俩不曾直接害过他,他也不介意那点小事。 司徒砚抬手揉揉谢元棠的头发,柔声道:“你想的话,我陪你去找她。” 谢元棠点点头:“先吃饭,我要去的地方可多着呢。” 毕竟等着见她的人有那么多! 想到这里,谢元棠撇撇嘴:“父皇和舅舅肯定是想见你的,只是不敢来打扰你,我估计我醒来的消息一传出去,他们俩就会派人过来请,或者是直接找过来了。” 司徒砚表情不变:“问题不大,不想见的话,把院门锁了就行。” 谢元棠:“……”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孝出强大! 谢元棠没那么猖狂,主要是她能感受到司徒擎和言关清是真的对她和司徒砚很好,所以她也将对方当做长辈来看。 虽然偶尔皮了点,但比起她夫君,她还是够孝顺的了。 吃过早饭,谢元棠让人去冷枕山和言关清那里分别送了消息,然后就跟司徒砚一道,先去给司徒擎请安了。 两人来的时候,吾皇正坐在书案前,透过窗户,忧伤的……望树! 曲培老远看着谢元棠,就急忙忙跑了过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您俩可算是来了!”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公公你这么着急干嘛?” 曲培苦笑道:“奴才能不急吗?万岁昨儿吐了血,御医千叮万嘱让他好好歇息,可今儿一早就又起来了,奴才劝不顶用,俪妃娘娘劝也不管用,这不,到现在连药都没喝呢。” 曲培说着,话音一顿,小心翼翼瞥了眼司徒砚,低声道:“皇上昨儿就念叨着殿下和小皇妃,可是生怕殿下不喜,就没敢打扰。” 司徒砚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 曲培欲言又止。 以前的五皇子,他还敢说上两句,可现在这位……他真怕说多错多。 想到这里,曲培只好恳求地看着谢元棠:“小皇妃,您看……” 谢元棠笑嘻嘻拍拍他胳膊:“公公放心,包我身上!您让人去准备药吧。” “哎,就等您这句话了,奴才这就去!” 曲培松了口气,转头就去吩咐底下的人。 谢元棠趁机勾了勾司徒砚的手指头,小声问:“你现在恢复记忆了,那你跟父皇可有仇怨?” 司徒砚摇摇头,淡声道:“说不上,但也没什么感情。” 谢元棠了然,毕竟司徒擎放任了十多年没管过儿子,虽然这几个月父子俩亲近了点,但那是司徒砚傻了不计较,现在司徒砚既然记起了往事,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跟这位父皇亲近不起来。 谢元棠想了想,指指门外:“那……要不你先走?” 司徒砚嘴角抽了下:“不至于,我又不会气他。” 谢元棠:“……你真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不过既然他不走,谢元棠也就不赶人了,两人敲了敲门进去请安。 司徒擎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就过来了,愣了几秒才赶忙让两人起来。 他目光从司徒砚身上滑过,先问谢元棠:“好些了?朕本来想让凤儿去看看你们的,结果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来了。” 说罢,视线又飘到司徒砚身上,再飘回谢元棠:“伤都没事了吧?” 谢元棠笑眯眯道:“父皇别担心,我好着呢。” 一边维持着笑容,谢元棠一边伸脚,不客气地踹在了司徒砚的小腿上。 司徒砚:“……父皇放心,儿臣一切都好。” 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司徒擎:“……”嗯,感觉儿子也没多大变化嘛!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就看见谢元棠唉声叹气的,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谢元棠指指司徒砚,幽怨地道:“还不是夫君,父皇,你说他都多大人了,连个药都不肯喝!” “什么?” 司徒擎顿时皱眉:“砚儿,你伤那么重,不喝药怎么行呢?若是嫌药苦,可让他们多备些蜜饯也好啊,怎么能不喝药呢?” 司徒砚淡淡瞥他一眼:“谁知道呢,估计是遗传的不太好吧。” 司徒擎:“……” 第299章 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司徒擎深吸口气。 儿子还是这么“孝顺”,他是该欣慰吗? 这时,曲培端着药,急喘着跑进来:“皇上,您的药……” 那红脸冒汗的样子,生怕错过这个时机,吾皇就又不肯乖乖喝药了。 司徒擎眉头蹙了下,不耐烦地看着他手里的苦汤。 正要斥他下去,还没开口就听见谢元棠惊讶道:“啊呀?怎么这个点喝药,该不会是父皇您嫌药苦不肯喝吧?” 司徒擎:“……” 谢元棠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小脑袋摇摇晃晃的:“哎~我说夫君怎么不肯喝药,原来是跟父皇您学的。” 司徒砚冷声道:“上梁不正,下梁实在辛苦。” 司徒擎:“……” 吾皇嘴角抽了下,无语地看着两个小混蛋:“演过头了!” 说着,却是伸手将那碗药端了起来,皱紧眉头抿了一口。 谢元棠立即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狗腿子地讨乖道:“原来父皇您早看出来了呀?父皇您真是伟大英明!”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又瞪一眼司徒砚:“朕喝了,你回去就给朕老老实实喝药!” 司徒砚挑了挑眉,瞥一眼他还有大半碗的药:“还没喝完。” 司徒擎:“……”这个儿子,天生就是拿捏他这个老子的! 谢元棠开玩笑似的伸手按住他脉象:“父皇您别动啊,棠棠给您把把脉。” 司徒擎好笑地看一眼小丫头:“你还会这个?行啊,你把吧。” 他不在意地任由谢元棠把脉,只当是逗孩子玩儿,另一只手端起药碗就要一饮而尽。 一旁的司徒砚问了句:“怎么样?” “唔……” 谢元棠小手摸着下巴,十分认真道:“父皇您在房事上要克制一些啊,都虚了……” “噗!咳咳咳咳……” 司徒擎一口药全都喷了出来,老脸涨红:“谢元棠!你……你放肆!” 曲公公一个腿软跪在了地上:“……”祖宗喂~您可真敢说啊! 谢元棠眨眨眼,语气诚恳道:“父皇,您说错了,不是我放肆,是您太放肆啦,您都这个年纪了……” “住口!” 司徒擎颤着手指着谢元棠,血压瞬间飙升!(吐血倒计时三) 吾皇气得气血翻涌,气得脱口而出一串成语: “你你你……你简直出口不逊!无法无天!不成体统!乱七八糟!混账东西!为……为……” 说到“为”字的时候,吾皇突然卡壳了。 大孝子五皇子淡定接话:“为老不尊。” 司徒擎:“……滚蛋!”(吐血倒计时二) 谢元棠小嘴一张,唱得五音不全:“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司徒擎:“……你也滚!”(吐血倒计时一) 司徒砚剑眉微蹙,大手挡住谢元棠的小脸,将她往后拉,不悦道:“父皇,您唾沫都喷出来了。” 司徒擎:“……” 吾皇脸色又黑又紫,指着眼前两个罪魁祸首:“小王八蛋,我……噗!” 一口老血顿时吐了出来,桌案上都是血点。 “万岁!” 曲培顿时心惊,急忙高喊:“快宣御医!” 谢元棠眼神一眯,两步上前,小手冲着司徒擎后背心就是一拍:“父皇您别气啊,以后我不说实话了还不成?” 司徒擎:“噗!”又吐一口血! 司徒砚走过来,大手接替谢元棠的小手,再司徒擎后背用力一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毒的话: “啧,您身强力壮,不节制就不节制吧,至于上火成这样?” “噗!”吾皇三吐血。 曲培都哭了:“两位小祖宗,求求可快别说了!” 他是脑袋里哪根筋抽了,竟然会让这俩祖宗来劝皇上喝药? 这药还没喝完,人都快完了! 司徒擎颤抖着手指,用尽最后的力气,暴龙怒吼:“混账东西,滚滚滚!” 再不滚蛋,他就要手刃亲子了! 谢元棠趁机把了把他的脉象,朝司徒砚使了个眼神,麻溜就滚! 只留下一句:“父皇您慢慢消气昂,等您不生气了,我们再来找您玩哈,拜拜~” 司徒擎:“……”别来了,永远别来!朕还想多活两天! 刚跑到门口。 好巧不巧的,俪妃带着司徒凤司徒煦姐弟俩来了。 谢元棠眼皮一抬,脚步停都没停一下,顺手拉着司徒凤就往外跑,小声嘘嘘:“别去,霸王龙发怒了。” 司徒凤本来见到谢元棠还别扭着,被她拉跑了也没反应过来。 司徒煦耳朵尖,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父皇的怒吼,这会儿听见谢元棠的话,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只剩俪妃还不明所以,担忧地问道:“皇上,您还好吗?臣妾伺候您?” 司徒擎一看见美人娇俏,再听那句“伺候”,顿时耳边全是谢元棠的那句“房事要克制啊”,一时间黑着脸道:“你也下去!” 俪妃:“……”她委屈! —— 谢元棠等人在门外等了没两秒,俪妃就气冲冲出来了,瞪着谢元棠:“小丫头,你又怎么气皇上了?皇上都吐血了,还对本宫大呼小叫的。” 谢元棠:“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了房……唔!” 话没说完,司徒砚大手捂住她嘴巴,神情冷淡地看向俪妃:“父皇心情不佳,娘娘何必上赶着讨没趣?” 顿了顿,他话里有话道:“这个时候,谁陪在他身侧都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俪妃先是气道:“本宫当然要陪着皇上……” 话没说完,她忽然一愣,眼睛亮了下。 谁陪在皇上身边谁倒霉? 这种好事……她可不得赶紧忽悠皇后过来! 想到这里,俪妃顿时笑了,看着谢元棠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本宫忽然想起要去给皇后请安,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 说着,还对女儿道:“凤儿,你不是很担心元棠吗?你们聊,煦儿照顾好他们几个,母妃先忙去了哈。” 话说完,人已经走远。 司徒煦嘴角抽搐,没好气地看了眼司徒砚:“五哥好手段。” 司徒砚凉凉地看他一眼:“不用谢。” 司徒煦:“……”谁要谢你了! 谢元棠看着一直低头不敢看她的司徒凤,奇怪道:“三妹妹,你怎么了?” 司徒凤鼻子一抽,哽咽道:“你别叫我三妹,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三妹妹了呜呜呜……” 谢元棠:“?” 第300章 从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站错了队! 谢元棠正想问司徒凤怎么回事,就看见曲培走了过来,苦哈哈地朝他们行了个礼,对着谢元棠道: “小皇妃,万岁口谕,您和五殿下没有圣旨,不得入宫。” “哦。” 谢元棠“啧啧”摇头笑着道: “什么叫格局?父皇这就是格局啊!” “咱们得罪了他,他不罚咱们就算了,还老奖励咱们,真是太客气了!” 司徒砚笑了笑,附和着“嗯”了声:“正好有时间秋游了,我们可以带上娘和舅舅他们一起出去。” 曲培:“……”两位祖宗,你们笑得太大声了! 他无奈地回去复命,谢元棠这才看向泪珠儿不停往下掉的司徒凤: “还哭呢?” 司徒凤呜咽:“你别管我,就让我哭死吧,你离我远些,省得被我害了。” 谢元棠困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怎么一天不见,我都听不懂你说话了?” 她转头看司徒煦:“你终于忍不住对你姐下手了?把她毒傻了?” 司徒煦:“……”要毒也先毒你! 谢元棠又转头看司徒砚:“聪明夫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聪明夫君”司徒砚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你这称呼真是……” 他看一眼司徒凤,直白道:“大概是她忽然发现,她的好弟弟背着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蠢事,觉得愧对你我吧。” 司徒煦:“……”见不得人的蠢事……你他妈可真会形容! 司徒砚这话一出,司徒凤哭得更大声了,还重重地躲了司徒煦一脚: “就说不让你干不让你干,瞧瞧,连最傻的五哥都看出来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啊!” 司徒砚、司徒煦:“……” 一句话既曝光了亲弟弟,又骂了司徒砚! 谢元棠没忍住笑了,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司徒煦大概是帮谁做事,本来也没对这个老六抱多大希望,只要他不参与,那她就装不知道。 可以说他们四个人,三个人都门儿清,只有司徒凤被蒙在鼓里,觉得自己愧对好闺蜜。 “唉,这可真是有点为难我了……” 谢元棠长叹了口气,小手伸进碎花小挎包里掏啊掏,一边对司徒凤摇摇头道:“真没想到,三妹妹你这么有良心啊!” 一张哭成小花猫的脸,傻乎乎地看着谢元棠:“啊?” 她都这样了还有良心? 谢元棠笑嘻嘻拿出那张欠条:“你们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们要钱了。” 司徒凤、司徒煦:“……” 谢元棠抖抖手里的欠条,对司徒煦道:“老六,这是虎头印的欠条,你不会不认吧?” 司徒煦无语地瞪她:“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想着钱?” 谢元棠不解:“什么时候?” 司徒煦气得咬牙,本来不想多说,但看着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个完全不当回事的人,他就气得浑身刺挠,不吐不快!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司徒煦压低声音道:“换个地方说。” 他催着几人回了住处,支开了伺候的下人,才快速道:“太子失势,皇子内斗,公主发病,满朝文武都在揣度下一任储君是谁,乱成这样,你们俩还有心思要债?” 谢元棠脸色不变:“就为了说这句话,你让我走这么一大段路?早说啊,我就不听了,对吧夫君?” 司徒砚点头:“天塌下来,也是欠债还钱。” 司徒煦:“掉钱眼里了吧你们俩穷鬼!” 话音落,两个穷鬼就朝他伸出了四只手。 司徒煦:“……”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富裕了。 他的目光依次从大眼晶亮的谢元棠,扫到一本正经的司徒砚,最后看向一脸“你怎么还不给钱”的亲姐姐。 叹了口气,认命地解下玉佩:“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银票,用这个抵了吧,只多不少。” 谢元棠捧着他那块玉佩,惊讶地“哇”了声:“老六,你这随身携带昂贵玉佩的习惯真是好啊!” 司徒煦呼吸一滞,别扭道:“怎么,就不许我买点奢侈品吗?” “许许许!”谢元棠麻溜地把玉佩扔给司徒砚,笑眯眯道,“多买点,以后好孝敬嫂子我啊!” 司徒煦:“……”心好疼,一声“嫂子”能扎他心一辈子! 谢元棠又看向司徒凤,灿笑着道:“三妹啊,本来老六要是给我银票,我是打算分给你的。” 司徒凤惊讶了:“还有我的钱?” “当然了!” 谢元棠小手拍拍她胳膊:“你可是业务骨干,没有你哪能有这笔收入?” 司徒凤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谢元棠,你对我真好。” 司徒煦在一旁道:“姐,你别感动太早,先让她把钱给你再说这话不迟。” 谢元棠幽幽地瞥他一眼,哼道:“本来是打算给三妹妹的,但是就因为你,她如今愧疚成这样,我觉得要是给她钱,她心里会更难受。” “嗯嗯,你说得对!谢元棠你别给我了!” 司徒凤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谢元棠拉住她手,语重心长道:“所以嘞,我决定这次就不给你分成了,就当你用钱抵消了你对我的愧疚,如何?” 司徒凤微怔,接着眼睛一亮:“真的能抵消吗?你真的原谅我,不生我的气?” 谢元棠笑得灿烂:“对呀对呀,不生气。” 司徒凤开心地惊呼一声,蹲下身抱住她:“好啊,钱都给你!我一分都不要,以后我还帮你赚钱!” 谢元棠拿过帕子帮她擦眼泪:“以后你也别跟我客气,咱们亲闺蜜明算账,老六每做一次错事,你就拿钱抵消一次,这样我心里舒服,你心里不愧疚,咱俩还是好闺蜜,怎么样?” 司徒凤感动得眼泪又流了下来,不住地点头:“好,就这样!谢元棠你真好!” 说完转头,吸着鼻子叮嘱弟弟:“煦儿,你听见没有?以后好好做人!” 谢元棠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应该是好好赚钱!” 司徒砚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认真地点点头,抬手拍拍司徒煦的肩膀:“好好赚钱,我和娘子靠你养了!” 司徒煦:“……”从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站错了队! 第301章 四崽同乐! 一个收获了玉佩,一个收获了闺蜜,另外俩收获了在意之人的笑容。 此为:四崽同乐! 唯一伤心的,大概只有司徒煦的钱包。 但那不重要! 那是它主人应得的! “谢元棠,你真的没事了吗?头还疼不疼?” 重新得到了小姐妹,司徒凤高兴地揉揉谢元棠的头发:“你脑袋这么小,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毕竟你们家已经傻了一个,要是你再傻了,那多愁人啊!” 司徒煦憋笑。 司徒砚挑了挑眉道:“不碍事,反正六弟会养我们的。” 司徒煦:“……”笑容消失。 谢元棠状似思考的点了点头:“小三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谢元棠乌黑的大眼珠骨碌一转,小酒窝藏着坏笑:“为防万一,在我脑瓜子还灵光的时候,多赚点钱,以后好留着养老!” 一句养老,听得司徒煦脚步踉跄了下,差点原地摔倒! “不是,你才九岁就开始考虑养老的问题了?要不要这么卷啊!” 谢元棠瞥他一眼,阴阳怪气道:“那是自然,毕竟身边总有些人暗戳戳使阴招,我总得防着点吧。” 司徒煦:“……”只恨我太聪明,想装听不懂都难! 司徒凤瞪一眼亲弟弟:“煦儿,不许你对五嫂无礼!” 司徒煦眼前一黑,掐住自己的人中大口深呼吸。 绳子在哪?让我吊死算了! 司徒凤拉住谢元棠的手:“你别理他,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本来打算去找舅舅他们的,现在么……” 谢元棠笑得狡猾:“我有点想二皇兄了。” 司徒煦耳尖一动,找绳子的手顿时就收了回来。 想二哥好啊! 他也想二哥了! 司徒煦脸色转阴为晴,热情道:“想见二哥还不简单,走走走,我知道二哥他们在哪儿!” “可是我外祖父和舅舅那里……” “我派人帮你去说!” 司徒煦积极得双眼冒绿光!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可不就是为了能多个倒霉蛋陪自己嘛! 不用谢元棠吩咐,司徒煦已经快速吩咐好下人去跟冷枕山和言关清报信,甚至连谢兆青那里都送了信,然后转过头,兴奋地搓手手:“快走啊!” 谢元棠:“……”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六! 为了走快点……啊不,为了照顾重伤的五哥,司徒煦还专门派了轿子! 谢元棠自然也坐在上面。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四人抬着轿,轿里坐着司徒砚和谢元棠,旁边司徒凤和司徒煦一左一右当跟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五皇子府的下人! 司徒擎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几秒:“你说什么?煦儿给老五当跟班,还很高兴?” “是啊!看见的小太监说,六皇子脸上喜气洋洋的!” 曲培也十分震惊,实际上他说的还是保守了,小太监原话是“六皇子跟脑子坏了似的,傻笑着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司徒擎:“……” 吾皇望着桌上还没擦干的血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他知道谢元棠这小丫头鬼点子多,但……能忽悠住三女儿就算了,竟连心眼子上长了个人的六儿子都忽悠住了? 吾皇蹙紧眉头,沉默半晌,憋出一句:“曲培啊,你说……要不要让御医也给老六看看脑子?” 曲培:“……”我看您最需要看脑子,但这话打死我都不敢说! “唉~” 吾皇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真是朕的血脉有问题吗?可司徒家也没有亲近结婚的啊,怎么看着跟传染似的,个个都变得傻了吧唧的!” 曲培赔着笑道:“这说明几位皇子和公主生性纯善啊,也是万岁您教的好!” 司徒擎瞥他一眼:“想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也是难为你了。” 曲培:“……” “唉~” 吾皇又叹了口气,转过头忧伤地望着窗外的树。 曲培嘴角抽了下。 得,他就说吧! 圣旨刚下,人刚走,就又开始望树了! 曲公公表示: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不是男人的男人最难! 曲培挠了挠头,觉得自从吾皇开始望树,他的头发也跟着日渐稀疏了:“万岁啊,方才御医不是说了嘛,亏得小皇妃他们让您吐出了那口淤血,这才缓解了您的病症。” “奴才觉得,小皇妃和殿下本意是孝顺的,他们肯定早从御医那里知道了,所以才故意气您的,要不……您收回成命,别跟他们计较了?” “胡闹!” 司徒擎皱眉冷嗤一声:“朕贵为天子,哪有朝令夕改的?” “何况他们怎么对朕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朕要再惯着他们,那还得了?” 曲培擦着汗,一个劲点头:“是是是……” “哼!朕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们的!” 吾皇霸气十足地说道。 接着话音一顿,别扭道:“你……继续派人盯着,看那四个又搞什么鬼去?” 曲培一愣:“皇上您不是说不原谅……” 吾皇傲娇地一拍桌:“朕不是关心他们,是关心老六和凤儿!” 曲培:“……”鬼才信!昨儿咋没见您关心六皇子和三公主呢? 这么想着,曲培还是小跑着派了小太监暗中跟着,省得几位小祖宗再惹祸。 —— “快到了。” 谢元棠从轿子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 司徒砚正要问她是不是头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司徒凤一步给挤开了。 司徒凤关心地拉住谢元棠:“头疼了吗?要不要紧?我给你喊御医。” 谢元棠笑着道:“没事啦。” “怎么没事?看你都出汗了,我帮你擦汗。”司徒凤一边说,一边蹲下,拿着帕子帮谢元棠擦汗。 旁边的五六:“……” 司徒砚脸都黑了。 帮娘子擦汗明明是他的专属! 到底谁才是正宫啊! 他不悦地看了眼司徒煦:“管好她!” 司徒煦同样嫉妒,气哼哼道:“你咋不说管好你家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觉得我像是能管得住的样子?” 说完,两人:“……” 闺蜜局,再好的男人也得靠边站! 第302章 若有来生,再不当哥! 事实证明,“小别胜新婚”这话放在闺蜜局里同样适用! 司徒凤昨儿还以为要通失嫂子,今天就又花钱买回了嫂子。 此刻高兴得,恨不得把心都典当了,换成钱送给谢元棠! 不止对她嘘寒问暖,帮她擦汗,还主动提出要背她! 谢元棠就觉得,嗯……三妹妹傻是傻了些,却实在美丽又可爱! 她觉得看在司徒凤的面子上,未来不管司徒煦做了什么,她都可以放司徒煦一马! 众所周知。 在大佬棠的字典里,“放他一马”的意思是:先弄死,再做成丧尸,给留点智力和记忆,勉强算是一条“活路”。 何况司徒凤这么喜欢零号,还喜欢白浪那不死不活的死鬼,要哪一天司徒煦真变成了丧尸娃娃,估计司徒凤还更喜欢了呢! 谢元棠趴在司徒凤背上,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边慈爱地望着司徒煦。 心里默默计算着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司徒煦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搓着胳膊道:“你别看我,我……我可不背你!” 被冷落的五皇子很是委屈,心想:果然他娘子更喜欢那个小傻子砚! 他变聪明以后,娘子不让他背就算了,连看司徒煦都比看他多! 本来五皇子仗着自己恢复了清醒,好歹也是个大人了,绝不肯成天“娘子娘子”的叫的。 但此刻他已然顾不得了,又委屈又眼红,巴巴道:“娘子,你看我啊!我背你呢!” 谢元棠“啊”了一声,司徒砚一步上前,将司徒煦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别看老六,他长得又没我好看,娘子看丑东西多了容易得眼疾。” 司徒煦:“……”靠! 气得当下就开始撸袖子:“你说谁丑东西呢!司徒砚,你找打是吧!” 司徒砚冷哼一声,优雅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卷袖子:“第一,跟我比,你丑,这是事实!第二,你打不过我,是你找打!” 司徒煦:“……”妈的变聪明了不起啊?能说会道还能打,怎么不能死你! 两人跟俩斗鸡似的,正互瞪着,旁边小太监小声提醒:“两位殿下,小皇妃和三公主已经走远了。” 俩斗鸡:“……” 司徒凤一直将谢元棠背到院门口才放下来,微微喘气道:“二哥就在这里了,走吧,我帮你要债去!” 她真是铆足了劲儿,想要弥补她心里对谢元棠的内疚。 谢元棠又好笑又感动,拉住她的手指道:“不用,你歇歇,待会儿看好戏就行了。” 她本以为就司徒冉在这里,没想到进门一看,乐了!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晴、司徒雅,一个不少都在呢! “哟呵~” 谢元棠笑得灿烂极了,仿佛已经看见财神爷在朝她招手! “呵呵~” 司徒砚也十分开心,虽然他不差钱,但……首富也不会嫌钱多啊!何况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陪着娘子坑遍四周,看娘子笑着数钱! “嘿嘿~” 司徒凤同样开心,人多好啊,人多就代表钱多!她要给谢元棠赚好多钱! “哼哼~” 司徒煦最开心!这么多倒霉蛋,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倒霉了吼吼吼! 一屋子人怔怔看着门口的四傻,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试想忽然有人站在门口,冲你“呵呵嘿嘿哼哼”,就问你慌不慌! 司徒冉这两日忙得人都老了好几岁,这会儿看见傻笑四人组,不由蹙眉道:“你们……吃错药了?” 司徒煦笑得亲和:“二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弟弟我十分想念你啊!”快来陪我一起当倒霉蛋吧! 司徒冉:“……” 他本欲上前的脚登时就收了回来,连连摆手:“别,六弟你别这样,二哥害怕!” “咳咳……” 司徒墨咳嗽两声,他跟司徒冉一样忙,脸色也比之前大比的时候更差了,他看了眼谢元棠,又看向司徒砚:“五弟伤得那么重,这就可以下床了?” 司徒砚点点头:“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三哥你想试试吗?” 司徒墨:“……不,不用了。” “哎呀呀~” 谢元棠笑嘻嘻地上前,小手在碎花小挎包里掏啊掏:“出门见财!该带算盘啊!” 众人看着她那万恶的碎花小挎包,就本能的颤抖了下。 “二皇兄!” “二哥!” 谢元棠掏出那张欠条,笑眯眯上前:“我是来要债的,你认得这个吧?” 司徒凤跟在旁边,同款笑眯眯:“你认得吧?不认得我帮你念哦~” 司徒冉:“……” 五皇子在一旁默默面对门框,手指在门框上画圈圈。 娘子现在连捧哏都不用他了嘤嘤嘤~ 司徒冉看看谢元棠手里的欠条,再看看司徒煦脸上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懂的! 跟司徒煦一样,司徒冉发出了最诚恳的问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记挂着这点钱?” 谢元棠大眼睛亮晶晶的,一本正经道:“二皇兄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 “什么名言?” 谢元棠双手背后,傲骨铮铮:“我谢元棠就是死,也要死在钱堆里!” 司徒冉:“……” 众人:“……” 不是,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得如此自豪又骄傲的? 司徒冉还想再说什么,司徒凤在一旁催道:“二哥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给钱,不然我念了昂!” 司徒冉:“……”妈的!这妹妹不能要了! 司徒煦拍拍他肩膀:“二哥你知足吧,我姐连我这亲弟弟都能大义灭亲!” 司徒冉憋屈地让下人去拿银票:“去支一万两来……” “不对哦二皇兄,是一万一千两!” 谢元棠体贴地提醒:“你忘啦,在山上的时候,你说我们要是安静,你给我们一千两的。” 她这话一出,顿时提醒了司徒凤司徒煦。 尤其是司徒煦。 奶奶个熊,终于也有他挣钱的一天了! “二哥快掏钱!” 六皇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吼道。 “咳咳……”司徒墨咳嗽着开口,“二哥破费了,我的那份也请别忘记。” 司徒雅弱弱举手:“二皇兄,当时我也在场呢,别忘了我哦~” 司徒冉:“……”妈的妈的妈的! 若有来生,再不当哥! 第303章 我看起来像是讲理的人吗? 一顿“压岁钱”发下去,除了司徒冉哭唧唧,众人都笑嘻嘻。 司徒煦高兴得捏着手里那薄薄的千两银票,感觉比给他几万两都让他开心! 这可是他从二哥那里坑来的钱啊! 这一瞬间,司徒煦终于明白谢元棠为什么致力于坑他们的钱了。 因为爆爽啊! 司徒煦正轻柔地爱抚着他来之不易的银票,那痴迷的眼神,那温柔的指腹……不知道的当他摸的是传国玉玺呢! 正摸着,忽然横空伸过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抽走了他的玉玺……啊不,银票! 司徒煦怔愣抬头:“姐你干吗?这我的!” 司徒凤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知道是你的啊。” 说罢转过头,将司徒煦和她的两张千两银票放在一块儿,开开心心地送了出去:“谢元棠,都给你!” “咔嚓~” 司徒煦碎了。 众人看着裂成土色,一片片风化成渣的老六,都同情地摇了摇头。 除了谢元棠司徒砚和司徒凤。 三个狠心的崽正在快乐数钱,压根不顾老六的死活! 司徒冉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地问道:“五弟妹,你来就是来要钱的吗?” 至于为何来了四个崽,司徒冉却只问谢元棠…… 谁让剩下三人一个裂了,两个无脑宠棠派呢! 再说秋武大比几天下来,司徒冉自己都习惯听谢元棠的了! 谢元棠收了钱,小脸都红润了几分,笑眯眯脆生生道:“二皇兄,你说滴不准确,偶不是来要钱的,是来要债滴!这些——” 她一边说,一边弹了下手里的票子,笑容灿烂,眼里却闪过一抹冷意:“只是第一份呢~” 司徒冉:“……第一份?” 他顿时一哆嗦,往后退了小半步:“五弟妹你别瞎说昂,二哥我真没欠你钱了!” 再掏下去,他的家底都要露出来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怎么没欠?不止二皇兄你欠了,你们所有人都欠了我和我夫君呢……” 她伸手指指自己和司徒砚,皮笑肉不笑道:“下毒,杀手,山火……这明晃晃的杀招,诸位亲们,当我谢元棠傻的吗?” 众人:“……” 不是,这种钩心斗角不是都默认了私下解决吗? 你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地上裂成渣的司徒煦顿时一个激灵,赶紧用胶水把自己粘了起来。 司徒凤眨了眨眼,刚想说什么,就被司徒煦扯了一把。 他看了眼站在谢元棠身旁,不动如山的司徒砚,目光微烁。 谢元棠既然敢开口,必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们还是别乱插嘴比较好。 “咳咳……” 司徒墨咳嗽两声,苍白的脸色难掩他清冷的气质,他微微勾了勾唇:“五弟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昨日那件事还在调查,并不能……” “三皇兄。”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明明是古灵精怪的样子,但那双乌亮的眼眸却无端让人有些畏惧:“难不成我看起来像是讲理的人吗?” 司徒墨:“……”这话很强大,让人无法反驳。 “那什么……”司徒冉摇摇头,“五弟妹,一般人说自己不讲理的时候,不会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 “哦,是吗?” 谢元棠小酒窝溢着笑,小手绕着自己发间垂落下来的毛球球,声音清脆:“那可能他们没在九岁的时候就被人围杀过吧。” 司徒冉:“……”你有理,你随意。 司徒晴咬了咬唇,瞪向一直没开口的司徒砚:“五弟,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胡闹吗?” 司徒砚看都不看她,淡淡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司徒晴:“……” 咱高贵典雅的五皇子既然开了尊口,那就不扎你个心脏透凉不罢休。 他思索了两秒,状似恍然道:“啊!该不是皇姐你人丑心黑没人爱,所以才会嫉妒我娘子吧?” 司徒晴:“……”卒! 众人:“……” 真就没办法跟这对夫妻说话,一说一个不吱声! 只有司徒凤敢跳两嘴:“五哥,你说的也太狠了,大皇姐也没那么丑,还是能看的!” 司徒晴顿时一口血涌到喉咙口,憋得脸色青紫。 司徒煦叹了口气,将司徒凤拉回来,敷衍地拱了拱手:“我姐姐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皇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司徒晴牙龈都咬出血了,但看着司徒煦那双阴狠的眼睛,愣是没敢说司徒凤一句不是。 谢元棠眨眨眼,扫了面前的人一眼,灿笑着道:“亲们放心,我不是来报仇的,虽然我知道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人对我和夫君下了杀手,但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大佬棠一向大气,绝不会因为那点小事就跟你们生分的,以后咱们该玩玩该闹闹,一切如常!”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司徒墨眼神微微一闪。 司徒凤几乎眼神狂热地看着谢元棠:“谢元棠,你好帅啊!” 司徒煦:“……” 司徒冉又疑惑又惊讶:“你当真……可以既往不咎?” “当然了!” 谢元棠点点头,往前一步摊开小手:“不要有条件,你们得用钱补偿我!一人三万两,除了三妹妹。” 顿了顿,她小手指指司徒墨司徒晴司徒雅:“你们刚才反驳我,你们一人十万两!” 司徒雅表情崩了,大声道:“我没说话啊!” “啊,是吗?” 谢元棠愣了下,眨了眨眼:“那你现在说了。” 司徒雅:“……”我%#¥% 司徒墨笑不出来了:“二哥方才也问你问题了。”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三皇兄你也太过分了吧?二皇兄今天都掏那么多钱了,你还好意思让他拿大头?你是想看他把裤衩子都当掉吗?” 裤衩子冉:“……”完了,他变态了!他竟然觉得五弟妹挺有良心? 司徒晴嫉恨地指着司徒凤,问谢元棠:“那为什么她不用给钱?” 司徒凤也看着谢元棠,孩子老实巴交的:“对啊,为什么我不用给钱?我可以给的。” 司徒煦:“……”不,你不可以! 谢元棠笑了笑,小手轻轻拍拍司徒凤的胳膊:“因为三妹妹已经给过了。” 她转头看向众人:“三妹妹给了我最珍贵的礼物,那就是她的眼泪。” 司徒煦骤然顿住,目光复杂。 司徒凤小脸涨红,害羞地扣着手帕。 司徒砚桃花眼微微一闪。 原来娘子喜欢别人哭啊…… 记住了记住了! 第304章 花钱买命,或者偿命! 听着谢元棠给出的理由,众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司徒冉挠了挠头,犹豫道:“这……五弟妹,不是二哥不关心你和五弟,只是二哥这么大人了,实在哭不出来啊。” 谢元棠眨眨眼,指指门外:“方才三妹妹还把我背过来了呢。” 司徒冉眼睛一亮:“这个二哥可以,我现在就能把你背回去!” 又不是没背过,秋武大比的时候,他还把谢元棠装筐里了呢! 说着,司徒冉上前两步,伸出手就去抓谢元棠的手腕。 只是还没碰到,就听见司徒砚凉凉地开了口:“爪子不想要了?” 司徒冉:“……”默默收回手。 谢元棠笑嘻嘻地从小挎包里掏本子和炭笔:“来来来,我亲爱的财神们,现在拿不出来钱没关系,可以先写欠条,等回宫了,我再亲自上您家讨去。” “别担心我,我一点都不嫌麻烦!” 众人:“……”你当然不嫌麻烦了,跑一趟大几万!搁谁谁不跑!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那都是了解谢元棠的人,知道她这次吃了亏,不拿到钱定是不肯罢休的,所以都没吭声。 司徒凤是乐意给钱,也乐意帮谢元棠赚钱。 司徒雅……纯粹是害怕谢元棠,不敢吱声。 在场唯一敢摆架子摆脸色的,也就只有司徒晴了。 她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谢元棠:“本公主给你两分面子,已经是看在五弟的生母澜贵妃的份上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还想让本公主拿钱,你算什么东……” 话没说完,司徒砚一个冷眼过去,吓得司徒晴顿时哆嗦了下,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司徒砚上前一步,声音冷冽:“你又算什么犬,也配提我母妃?怎么,是想下去陪她吗?” 司徒晴:“……” “夫君别生气。” 谢元棠小手勾勾司徒砚的手指,轻轻拽了拽他:“跟畜生生气不值当的,夫君你靠边站,这局让我来!” 她还是习惯性地保护傻夫君,虽然明知道他已经不傻了,这样的习惯却一时改不了。 司徒砚微微顿了下,低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身影,桃花眼里的冷意迅速消散,转为隐约的笑意。 他真就懒洋洋双手抱胸站在她身后,任由她想怎么猖狂都可以! 他司徒砚,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谢元棠撸起袖子,转了转手腕,又活动了下脖子:“哎呀,说真的,大佬棠就喜欢你这种人,不然多无聊啊!” 一边说,她一边在司徒晴面前站定。 当着她的面,淡定地从小挎包里掏出匕首:“不想赔钱啊?好说啊,偿命就行了!” 话音落。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元棠手中寒芒一闪,匕首直冲司徒晴! “谢元棠!” “五弟妹不可!” 司徒冉和司徒墨顿时心惊,急忙伸手想去拉她。 然而有人比他俩更快! 司徒砚身影一个闪现,双手一左一右,轻轻搭住两人的肩膀:“二哥三哥,别扰我娘子兴致!” 司徒冉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司徒墨目光阴沉。 两人心中都有同一个疑问:原来司徒砚的武功这么高的吗! 原本傻子砚的身手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恢复清醒的司徒砚,竟能给他们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谢元棠压根没管身后,她说了要让司徒晴偿命,那就一点没客气。 一刀直接砍向司徒晴的脖颈! “啊!” 司徒晴惨叫一声,要不是她仓皇间往后跌,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这会儿脖子已经断掉了! 饶是如此,此刻司徒晴的脖子上也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鲜红的血线从里面飙出来,像是被割了脖子的家禽。 司徒晴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咽喉,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谢元棠转了下手里的匕首,冷笑着,抬脚踩在她肚子上: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你害司徒阆我管不着,你间接害我夫君发病,害我们被迫进入林子遭遇杀手,差点被火葬在那里,真以为我不会跟你计较啊?” 司徒晴僵硬地望着谢元棠,跟看着杀神一样:“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我有智商了!” 谢元棠勾了勾唇,笑容依旧明媚,只是此刻再看竟让人不寒而栗:“连这都想不到,我看你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活着也是浪费氧气浪费粮食,死了还占地府的名额!” 其他人:“……”好毒! 杀人又诛心! 大佬棠向来是双管齐下! 司徒晴僵僵地看着谢元棠,脖子里流出的血提醒着她,这是真的,谢元棠真的一刀砍了她! 她真的会杀了她! 此时此刻,司徒晴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谢元棠平日里说说笑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没真的惹到她。 原来她说了花钱买命,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是真的会要她的命! 生死一瞬间,她转头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里站着的都是她的血脉亲人,她的兄弟姊妹们。 可是此刻竟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 司徒晴恳求的视线从司徒冉看到司徒墨再到司徒煦。 前两人被司徒砚拦着,司徒煦压根没往前站。 最后,司徒晴的目光落在司徒砚身上。 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傻子五弟。 她声带受损,声音沙哑难听,乞求道:“五弟,救,救救姐姐……” “姐姐?” 司徒砚挑了挑眉,桃花眼很是疑惑:“谁是姐姐?” 司徒晴:“……” “哦,我想起来了!” 司徒砚恍然大悟道:“以前那个傻子似乎一度真的将你当他长姐对待,但你是如何对待他的都忘了吗?” “还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上回围猎时对我做的事?” 他薄唇勾起无情的弧度,一字一句,仿佛利刃:“皇姐?” 司徒晴眼泪流了下来,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求你……” “不敢了?” 谢元棠眨眨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世间最单纯的灵泉:“那你赔钱不?” “赔,我赔!多少我都赔!” 第305章 不白来,都不白来! 一听她说给钱,大佬棠瞬间切换表情,热情地和善地笑着道:“哎哟皇姐您这话说的,咱都一家人,我哪能多要您的钱啊!” “亲亲,干咱们这行的,那都是明码标价的,说了多少就是多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十分善良地给司徒晴止住了血——用司徒晴的帕子,粗糙地按在伤口处,只将将保证她不会立刻流血而死。 而就算是这么粗暴的手法,司徒晴也“感动”得痛哭流涕。 甚至听到她说还能花钱买命的时候,一点不生气,反而开始庆幸。 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总比挨刀子好! 她捂着脖子,小幅度的点点头,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十万,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你的。” “咦?” 谢元棠歪了歪头,小脑袋上紫色的毛球球垂落下来,她一把薅住,往后一甩甩到了肩后: “亲,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十万了?想买你这条命,少于三十万可是不够的呢~” 三十万! 司徒晴倒吸了口凉气,一时间觉得……还是让她死了吧! 她忍不住道:“方才不是说了我和三弟,二妹都是十万吗?” 谢元棠眨眨眼,声音甜甜地:“是呀,可是你方才用你的臭嘴污了我婆婆的名讳,这个得加十万吧?” 大佬棠伸出白净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她往上加: “你还让我夫君不高兴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夫君是我大佬棠养的,你让他不高兴就是让我不高兴!再加十万!” “你还染红了我的匕首,再十万!害我浪费了一抹手帕,加十万……” 谢元棠数来数去,小手捂着嘴,做作地惊呼一声:“哎呀!这么一算还要少了,你得给我五十万呢!” 司徒晴:“……” 她眼角抽搐,手脚发抖,还不敢发火,只能弱弱指指自己脖子上的手帕:“方才……那手帕是我的!” “哦。” 谢元棠点点头,掏出自己的帕子,在她伤口处沾了一下:“现在没算错了吧?” 司徒晴:“……”有你这么算的吗! 秉着一切口头承诺都要落实到合同的原则,大佬棠十分专业地让司徒晴在欠条上签字画押,反正有现成的印泥——脖子上的血。 然后谢元棠才笑嘻嘻地退开几步,同时司徒砚也松开了按住司徒冉和司徒墨的手。 谢元棠这才惊讶地回头看着一直当观众的众人:“咦?你们怎么都不帮大皇姐包扎啊?连个御医都不给叫,也太没人性了吧!” 众人:“……”谁能有你有人性啊,说嘎脖子就嘎脖子! 司徒冉叹了口气,一句话都懒得说这疯子夫妻俩,疲惫地摆摆手,让门口的太监去找御医。 司徒砚朝谢元棠竖起大拇指,笑着称赞道:“娘子真棒,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毕竟再迟一会儿人都要死了! 谢元棠心满意足地笑出了小酒窝:“那当然!” 她拍拍满是欠条的小本本,小手一挥笑嘻嘻,对众人道:“瞧瞧,咱们每个人都有收获!” “不白来,都不白来!” 众人:“……”他们收获了什么,欠条吗? 只有司徒凤在那儿捧场,开心道:“对啊对啊,我和煦儿收获了嫂子呢!” 司徒煦:“……”别带我! 谢元棠钱拿到手,还得了丰厚的欠条,就懒得待在这儿了,毕竟大佬棠行程很满,还要去找外祖父和舅舅们。 只是她刚准备告辞,就看见一个冷家的侍卫找过来,恭敬道:“小皇妃,二爷说让您别往他们那儿跑了,您只管回家去,他们直接上家里等您。” 谢元棠愣了下,才点点头:“好啊,我现在就回了。” 司徒凤立刻跟上:“我也去!” 司徒煦黑着脸,没好气地把她拉回来:“你去哪儿去?人家一家人说话你也凑热闹,你姓冷还是姓言啊?” 司徒凤眨眨眼:“我姓司徒啊,跟五哥姓!” 司徒煦:“……”这话你最好别让父皇听到! 他转过头,虽然语气不善脸色难看,但还是看在司徒凤的面子上,哼哼道:“本皇子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让轿子送你们俩回去。” 谢元棠十分“慈祥”地拍拍他胳膊:“小六这么懂事,嫂子很欣慰啊!” 小六:“……”滚! 谢元棠拿出小本本,炭笔一划:“嫂子也不是小气的人,小六如此贴心,嫂子怎能还收你钱呢?三万两就当车费了,你不用给了!” “哐嚓!” “咚!” “噗!” “咳!” 司徒冉惊得手里的茶杯摔裂了,司徒雅脚磕在了椅子腿上,司徒晴又吐了口血,司徒墨咳嗽不止。 司徒煦惊得目瞪口呆:“你……免了我的钱?” “对呀!”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怎么,你这么想给?那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再要了!” 司徒煦立刻打断她的话。 司徒砚在一旁挑了挑眉,淡淡开口:“免了你三万两,你就这么说话?” 司徒煦:“……” 司徒砚:“该叫什么?” 司徒煦:“…………嫂子。”一声嫂子三万两,谁不叫谁是傻子! 五嫂棠欣慰地点点头:“小六乖。” 司徒凤感慨道:“煦儿,你终于长大了!” 司徒煦:“……”忍一时三两万,怒一下五十万,千万忍住! 谢元棠亲切地跟众人挥别,拉着司徒砚往外走。 司徒凤腻在她身边,拉着她另一只手。 两大一小,谢元棠被夹在中间,跟夹心糖似的。 司徒凤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瞪司徒煦:“煦儿,你嫂子刚给了你三万两,你不来送她吗?” 司徒煦:“……” 最后除了留下照顾司徒晴的司徒雅,司徒冉和司徒墨也都出来了。 正要走时,司徒墨忽然往前两步,靠近谢元棠。 “咳咳……” 司徒墨轻咳两声,嗓音带着清冷的关心:“五弟妹,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方才的做法未免有些偏激了,挣钱可以用别的法子,何况当众对公主动刀子,到底……” 他话没说完,谢元棠就懒洋洋道:“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司徒墨:“……我是为你好,此举非君子所为……” 司徒砚冷哼一声:“你清高,你了不起!” 谢元棠掏小本本:“二十万!” 司徒墨:“……”靠! 第306章 纯属私仇! 在司徒凤的“欢送”,和其余人的郁闷中,谢元棠和司徒砚开开心心的夫妻双双把家还! 这头两人刚走,另一边司徒擎就得了消息,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司徒擎冷笑一声,愤怒地拍桌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 曲培两鬓冷汗都冒出来了,心脏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心里不停念叨:小祖宗喂~您怎么就敢对大公主用刀子的? 可怜曲公公有心想替谢元棠和司徒砚说两句好话,但抓耳挠腮都想不出来好的借口。 司徒擎看了他一眼:“头痒就洗头去!” 曲培:“……是。” 司徒擎哼了声,沉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曲培实在没辙了,憋半天憋了句:“那什么……说不定小皇妃也被传染了疯病,所以才会失控?” 司徒擎:“……”合着整个皇室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是吧? 他这里是疯人院吗! 曲培以为这下司徒擎肯定要重重处罚谢元棠和司徒砚了,但没有。 司徒擎只是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让人去看看晴儿怎么样,顺便把老二给朕叫来。” 曲培愣了下,连忙应“是”。 不多时,司徒冉就哭丧着一张脸进来了:“儿臣给父皇请安。” 司徒擎蹙眉看着他:“起吧。” 司徒冉摇摇头,跪在那儿:“儿臣知错,儿臣没尽好做兄长的责任,请父皇责罚。” 司徒擎:“……”这年头,背锅的都学会抢答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老二,吾皇那颗老父亲的心终于也心疼了一点点,摆摆手道: “起来吧,朕没说要治你的罪,只是希望你能管着点他们。” 司徒冉小声逼逼:“父皇您都管不住,儿臣何德何能啊。” 司徒擎无语:“那你也不能试都不试啊!” 司徒冉摸摸鼻子:“老三可试了,管了二十万,多开心!” 司徒擎:“……” 他都能想象到谢元棠那个万恶的小本本上有多少进账! 司徒擎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说,从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 司徒冉倒十分公允,站在客观的角度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不偏不向,只说事实。 司徒擎听着,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叹气。 听完整件事,司徒擎沉默了,他抬头看看老二,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司徒冉微怔,想了想,还是秉着客观公平的态度答道:“儿臣觉得五弟妹固然有错,但考虑到她做这件事的缘由,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昨日她和五弟死里逃生。而眼下的证据……儿臣几人又是最大嫌疑人。” 话音一顿,司徒冉又补充道:“其实儿臣觉得五弟妹将这件事摊开说挺好的,纵观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更替,起因便是皇室纷争,换了旁人,可能根本不会说,只会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残忍。” 似没想到他会做这番言论,司徒擎微眯着眼皮,点点头:“继续说。” 司徒冉:“皇姐也有错,她……太子皇兄的事她,就儿臣目前调查的证据来看,她至少不完全无辜,所以五弟妹才会针对她,但五弟妹做法太狠,这点也不可取。” 司徒擎好笑道:“你这各打五十大板,倒是谁也不得罪。” 司徒冉连忙拱手:“儿臣只是……” “罢了,朕没说你不对。” 司徒擎摆摆手:“你说这件事晴儿不无辜,那依你看,她一人能做到这件事吗?整件事背后的真凶又是谁?” 司徒冉顿时一僵,这题可不好答。 他低下头道:“目前证据不足,儿臣不好说。” 司徒擎冷哼:“是不好说,还是不敢说?” 司徒冉沉默。 片刻侯,他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父皇英名,何必为难儿臣?您若是打算彻查,还请亲点大理寺卿和几位清流派官员陪审,儿臣不适合插手过深,以免大家怀疑儿臣不公,疑心儿臣有其他的野心。” 他这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司徒擎看着二儿子,好一会儿才笑了,调侃道:“怎么,你没有野心吗?你不想当太子?” 司徒冉:“……” 二皇子一脸便秘的样子,俊脸纠结成了苦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 司徒擎大笑,欣赏够了二儿子的表情,才挥手让他退下。 而后又叫来老三。 前几个问题都差不多,司徒墨和司徒冉的回答也差不多。 直到司徒擎问:“你觉得这件事朕该查下去吗?” 司徒墨答:“儿臣认为再查下去,只会牵扯更甚,打断骨头连着筋,亲者痛仇者快,倒不如就此结案,儿臣相信背后那人经过这次教训,必不会再作恶了。” 司徒擎似笑非笑:“墨儿你也知道你大哥不顶用,那么,你想当太子吗?” 司徒墨顿时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精光,抿唇道:“儿臣体弱,并不适合,但……父皇若让儿臣当,那儿臣必当死而后已,不让父皇失望。” …… 第三个被叫来的是老六。 司徒擎问:“你觉得是晴儿错还是谢元棠错?” 司徒煦左右看看,小声问:“父皇,今日的谈话您会告诉谢元棠吗?” 司徒擎:“……不会。” 司徒煦大手一挥:“当然是谢元棠错!刀子都用上了,太凶残了!” 司徒擎嘴角微抽,感觉前俩儿子这么说是公平公正,但老六这么说就……纯属私仇! 他又问:“你觉得真凶是谁?” 司徒煦:“儿臣不知道,儿臣又没调查这事。” 司徒擎:“……那你觉得朕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司徒煦:“反正儿臣年龄小阅历少,儿臣是查不了的。” 司徒擎:“……” 吾皇深吸口气,压下隐隐飙升的血压,又问:“那煦儿可想当太子?” 司徒煦毫不犹豫摇头:“不想,儿臣当不了,不然国库会被儿臣败光的。” 他倒是一并将锅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提他的钱都是给俪妃和司徒凤花的。 吾皇太阳穴挑了挑,怒拍桌子:“放肆!朕只是问你想不想当太子,你竟连国库都想到了?” “就算你当了太子也管不了国库!简直大逆不道,给朕滚!” 司徒煦麻溜的滚了。 曲培刚要关门,还没来得及,司徒凤一个闪身溜了进来。 司徒擎:“……你来干嘛?” “啊?” 司徒凤挠挠头,大眼睛水灵灵的:“不是排队吗?我以为轮到我了。” 司徒擎:“……” 第307章 谁家夫君还会升级啊! 吾皇看着女儿,又好笑又无奈。 但是来都来了。 司徒擎也就像模像样地问两句:“凤儿啊,父皇问你,你觉得谢元棠和你皇姐的事,是谁的错啊?” 司徒凤毫不犹豫:“当然是皇姐的错了!” 司徒擎:“……” 老六是私仇,这个就是纯爱! 司徒擎企图跟女儿讲道理:“但谢元棠动刀子了。” 司徒凤:“她又不是第一次动刀子。” 真他妈有理! 司徒擎再接再厉:“她对朕的女儿动刀子了!” 司徒凤:“四哥还对父皇您动过刀子呢,您不也没杀他,只是罚他守皇陵而已嘛。” 司徒擎:“……” 他竟说不过傻白甜女儿!难道他才是最傻的那个?! 吾皇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尤其的当听到女儿的灵魂质问:“父皇,您就因为这个问题问了三个人啊?” 那亮晶晶的大眼眸仿佛在说:父皇您没事吧? 吾皇:“额……” 本来司徒擎是不打算问女儿剩下那几个问题的,但大概是为了表明自己脑袋没毛病,为了体现帝王的睿智,他才清了清嗓子问道:“朕再问你,你觉得昨天的事情是你皇姐一人做到的吗?” 司徒凤傲娇地挥挥手:“那怎么可能,她还没我聪明呢!” 司徒擎:无语,头疼。 皇:“你觉得谁是幕后真凶?” 凤:“那我不能说,我又不傻。” 皇:“……”就朕傻呗! 皇:“……你觉得这件事朕要不要查下去呢?” 凤:“父皇您确定这种大事要问我吗?我说了查您就查?” 皇:“……算了算了,最后一个问题。”赶紧问完拉倒。 几个问题下来,司徒擎太阳穴抽了好几回,他揉揉额头,看向女儿:“你觉得谁当太子好?” 司徒凤微微一怔,沉默下来。 她想了又想,心里嘀咕:不管换了谁当太子,好像都不会对谢元棠太好,个别的甚至对他们姐弟和母妃也不会好到哪去…… 思索半晌,司徒凤小心翼翼抬起头,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要不……我来?” 司徒擎:“……你别来了,你回吧!” 司徒凤有些不满地嘟起唇,跺了跺脚:“父皇,您歧视女生!” 司徒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朕歧视你!滚蛋滚蛋!” —— 另一边,谢元棠和司徒砚坐轿子回住处。 路上司徒砚微闭着眼睛靠在轿子上,一路都没说话。 谢元棠担心他伤口裂开,又想跟他聊聊挣了多少钱,但见他这样就没开口。 大佬棠心想,难道新升级的夫君其实是沉默寡言型的? 但刚才在众人面前说话的样子不像那么回事啊…… 谢元棠一边想,一边手指绕着头发上的毛球球,心说男人心海底针,她好不容易驯养成了一个夫君,谁知道还带升级的! 这下好了,又得重新驯! 她皱着小脸低头思索着,没察觉一旁的司徒砚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好看的桃花眼微垂,目光轻轻地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烦恼的样子,司徒砚薄唇悄无声息地勾了起来。 到了住处,司徒砚先下轿子。 谢元棠正要跳下来,就被一双大手给举了下来。 和傻夫君一模一样的动作。 谢元棠愣了下,抬起头,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看向司徒砚。 “怎么了?” 司徒砚微微笑了下,大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哦……” 谢元棠看着他走在前的背影,小手下意识摸了摸他方才揉过的地方,刚收回来,就被他给拉住了。 “仔细脚下。” 谢元棠低头看着他牵着自己的大手,眼睛渐渐弯了起来。 夫君虽然升了级,但还是那个夫君呢! 两人刚走到正厅,老远就看见冷钧司在门口张望着,看见他俩“嗖”一下就钻了回去,大喊:“回来了回来了!他们闯祸回来了!” 谢元棠嘴角微抽:你可真会说话! 两人大手牵小手走进去,就看见正厅正中央坐着冷枕山和言关清,左下是冷云亭和冷云朝,右下坐……瘫着白浪。 谢元棠登时一个激灵。 这是要满堂会审的节奏啊! 谢元棠和司徒砚老老实实地叫人:“外祖父好,舅舅好。” 一句“舅舅”,直接把三个舅全叫到了。 冷枕山皱眉:“听说你们……” “咳咳……” 他话刚开头,司徒砚忽然咳嗽两声,谢元棠忙转头看他:“是不是伤势复发了?” 司徒砚蹙眉点点头:“可能裂开了。” “那还等什么,快回去躺着去!” 谢元棠一边扶着他往外走,一边回头道:“外祖父,舅舅们,等我一下哈,马上回来!” 众人:“……” 谢元棠将司徒砚送回去躺好,把了他的脉,确认问题不大才松了口气:“你先歇着,让言墨过来照顾着,外祖父那里我去说。” 司徒砚微笑着乖巧点头:“好,听你的。” 谢元棠小脸一扬,傲娇道:“本来就得听我的!” 说完走到门口叮嘱言墨好生照顾着,才去了正厅。 言墨有点拿不准了,试探着开口:“主子?” 司徒砚斜他一眼:“有事?” 真是主子! 言墨松了口气,又疑惑道:“您就让小皇妃自个儿去前厅吗?太傅也在呢……” 司徒砚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都一样。” 言墨微怔。 是说太傅在不在都一样,还是说不管他和小皇妃谁去都一样? 言墨看着当真合眼休息的司徒砚,忽然觉得此刻的主子像极了那个简单无忧的殿下…… —— 正厅,言关清自是先问司徒砚的状况。 谢元棠坐在白浪旁边,如实道:“内外伤都不轻,但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放心吧。” 言关清:“……”不太放心的样子。 冷云朝沉不住气,他都憋一天了,这会儿终于问道:“棠啊,他真的……不傻了?” 这话一出,言关清等人顿时都看了过来。 谢元棠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嗯……不好说,好像是好了,又好像……还傻夫夫的,可能没融合完全?” “嗤~” 白浪好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个接触不良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傻,跟开关跳闸了似的!” 他形容得太形象了,众人下意识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都觉得…… 好鬼畜! 第308章 现场串供 言关清一想就觉得脑仁疼,这位太傅单身狗这么多年,所有的心血都暗付在外甥身上,然而这个外甥也是最让他头疼无力的。 总之知道司徒砚暂时没什么事,众人也就不问了。 反正问了也白问。 冷枕山看向谢元棠:“你们方才闹得动静可不小啊!” 本来他听说外孙女要迟点去找他,还没当回事,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了消息,说外孙女把大公主给砍了! 冷钧司虎头虎脑地从冷云亭身后探出来:“小表妹,你真把大公主砍啦?” “嗯,砍了。” 谢元棠点点头,云淡风轻。 冷钧司惊讶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白浪师父昨晚才让她疯了,你今天就差点断了她脖子,表妹你比白浪师父还牛啊!” 冷家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呆滞,言关清手抖了下,但还能淡定喝茶。 谢元棠看了眼瘫在那儿跟尸体一样的白浪,挑了挑眉:“昨晚的事你干的啊?” “昂。” 白浪幽幽瞥她一眼:“不用谢。” 言关清放下茶杯,问道:“元棠,你去找几位皇子公主,可是另有要事?” 问起这个谢元棠可就不困了! 她兴奋地站起身跑到言关清面前:“哎哟舅舅,你可真会问,我当然有要紧事了,不然我能为了几个外人忽略外祖父和舅舅们嘛!” 她拍拍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银票和那个写满欠条的账本:“瞧瞧,我可没白跑,收获大着呢!” 言关清扫了一眼,呼吸微微一顿,又将账本放了回去,淡淡道:“我没问题了。” “怎么就没问题了?他们回来前咱们不是还说好了,要好好教训一下……” 话没说完,冷枕山看看那叠银票,再看看天价欠条,嘴角抽了抽,眉毛跳了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教训了。” “爹,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忽悠了?” 冷云亭和冷云朝昂首挺胸走过来,然后……颓丧惭愧地坐了回去。 好家伙,小外甥跑这一趟,快比他们冷家所有的家业都要多了! 冷云朝尴尬地咳了声道:“嗯……年轻人,确实该以事业为重,挺好的,挺好的……” 谢元棠小脸笑容灿烂,小酒窝深深的,甜甜道:“外祖父和舅舅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言关清淡笑着对冷枕山道:“元棠虽小,但脑子灵光,而且颇得圣宠,我早说了您老不用担心。” 冷枕山不是很理解:“颇得圣宠……是指皇上把他们臭骂一顿,禁止他们进宫?” 恕他年纪大了,真理解不了这种“圣宠”。 谢元棠小手一摆道:“打是亲骂是爱您没听过吗?父皇那就是傲娇,他两天不骂我才难受呢。” 冷枕山:“……”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为了让几位长辈放心,谢元棠就将她要账的经过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听完以后几位长辈更不放心了! 冷枕山甚至已经想好自己要不要去皇帝跟前跪着了,言关清一句话安抚了他:“皇上比咱们还早得到消息,他既然一直没有动作,就证明他没有要处罚砚儿和元棠的意思。” 冷家老小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那感觉就好像…… 嗯,终于有个好使的脑袋借他们用用了! 问完了这些事,言关清才扫了眼旁边快瘫成一滩泥的白浪。 “元棠,这位白公子昨日我们已经见过,但了解不是很多,眼下大家都在,你不妨帮我们介绍一下?” 冷钧司嘴快:“什么了解不是很多啊,师父根本就啥也不说,还不让我说,小表妹你是不知道,爷爷和我爹他们都快急死了!” “咳……” 冷云亭脸色微红,干咳一声道:“也没那么急。” 冷钧司:“爹你撒谎,我屁股上还有你巴掌印呢!” 冷云亭:“……”还是打轻了! 谢元棠诧异地看了眼白浪:“你没做自我介绍?这么没礼貌呢!” 白浪挑了挑眉:“我说了名字啊,咳他们问我打哪来,干什么的……” 说着,他话音一顿,恶劣地朝谢元棠眨了眨眼,坏笑道:“咱还没串好供,我这不怕给说漏了嘛!” 谢元棠点点头:“那倒也是。” 众人:“……”所以你俩现在当我们面,现场串供? 谢元棠想了想道:“外祖父,舅舅们,你们都知道我小时候是住在农庄的。” 言关清就觉得小丫头又开始编了,他好笑地问:“嗯,然后呢?” 谢元棠叹了口气:“然后有一天,我在巷子口捡到一只白毛流浪狗!” 瘫在椅子上的尸体顿时僵了下。 谢元棠:“我给了他点我吃剩的馊饭,喂了几天才发现原来他是个人,但是因为吃都是过期饭,他又常年被人欺负,导致现在整个人脑子不正常,人也不正常!” 白浪微微一愣。 其实除了时间不对朝代不对,这些话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真话。 他笑了下,两手一摊道:“就是这样。” 冷钧司鼻头一酸,感慨道:“师父原来你的过去这么悲惨啊,是不是就因为被当成了白毛流浪狗,所以你才叫白浪的?” 白浪:“……” 谢元棠看向小表哥:“你为什么叫他师父?你想拜他为师?” “对啊对啊!”冷钧司眼睛一亮,“小表妹你说好不好?” 谢元棠毫不犹豫拒绝:“不好,不行!” 她走到白浪身边,小手从他头指到脚:“小表哥啊,你看看这死样,有什么值得你学的?跟着好人学可能不会学好,但跟着他学,不出半年,你绝对会变成冷家第一个败类!” 一听这话,冷云亭当即拍桌子:“绝对不许拜师!” 白浪对收徒弟没兴趣,他只是幽幽白了谢元棠一眼:“好像你教出来的有多好似的!还不是教出来个大绿茶!” “噗……” 言关清一口茶喷了出来。 冷云朝哈哈大笑:“这话说的不错!那个司徒砚……” 刚说一半,视线对上言关清,硬是话音一转僵硬道:“教得挺好!” 众人:“……”晚了,我们都听出来了。 言关清掏出藏青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元棠,昨天山火的事情你怎么看?” 谢元棠问:“外祖父和舅舅们怎么看?” 言关清迟疑道:“我们商量了两条路,一条是保守的路子,一条是激进的进攻派,保守的法子是……” 话没说完,谢元棠就打断道: “我选进攻!” 第309章 太子废定了 “嗤~” 白浪懒洋洋嗤笑一声:“我就说问了也白问吧。” 言关清叹了口气,看着谢元棠:“要不你先听我讲完呢,说不定你会改变意见?” 谢元棠乖乖点头,坐回位子上:“好的舅舅,您讲吧舅舅,我歇会儿舅舅。” 她小胳膊往桌上一支,手托着下巴,一副“您随便讲讲,我随便听听”的学渣样。 看着她那样子,言关清就想起夫子吹胡子瞪眼跟他告状时的表情。 冷枕山微微蹙了蹙眉:“元棠,不可对太傅无礼。” 这么好用的脑子,万一惹他生气,不肯借他们用了怎么办? “无妨。” 言关清抬抬手,他跟谢元棠聊过数次,也知道两个小家伙年轻气盛,加之以往的经历定然不愿意再委曲求全。 只是他作为长辈,司徒砚又是妹妹唯一的儿子,他总想再稳妥一些。 可到头来,连他自己偶尔也会迷茫,痛苦的活着和痛快的死去,到底哪个才不枉此生? 此刻看着谢元棠,言关清沉吟片刻问道:“元棠,大比之前我们聊过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和砚儿就选择不再隐忍,可如今虽然有所得,却到底还是将你们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以为你这次或许会改变主意。” 这才是他思索多日,想了两条路的缘故。 谢元棠挑了挑眉,正色道:“舅舅,首先,那些杀手不是大比之后仓促安排的,而是在大比之前有人就已经埋伏好了,他们一直隐藏在山林里,只等最后一日的时候才趁势出现。” “其次,您知道这次大比我和夫君收获有多大吗?” 谢元棠微微一笑,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就不提我挣了多少钱了,您能想见,最终决战那日,司徒冉司徒墨等人会首先选择听我的意见吗?” 众人微微一怔,冷云亭道:“或许只是他们觉得你脑子比较机灵?” 谢元棠笑了笑:“不管因为什么,大比之前他们还会因为年纪而轻视我的话,而现在的我,已经拥有话语权。” “大比之前他们从不会重视我夫君,可这次大比中接触下来,就算知道我夫君还是傻子,他们也不敢轻易动他,更何况现在夫君已经恢复。” 谢元棠扫了眼在座众人,声音轻泠:“声望,威慑,话语权,我们都拿到了,更别提合作过的那些校尉营和禁卫军的士兵们,现在只有他们怕我们的份,绝无让我和夫君退让的道理。” 她说完这番话,言关清缓缓点头,冷家四人震惊了大眼。 这些分析其实言关清跟他们讲过,可……谢元棠提前不知道啊! 冷钧司再次竖起大拇指:“小表妹,你好聪明啊!” 这么好用的脑子他们冷家居然也有一个了! 白浪斜她一眼,了然道:“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吧?” “那当然。” 谢元棠活动了下手腕:“外祖父,舅舅们,我这人一向记仇得很,这次栽这么大跟头,你们要是不让我报仇,我只能夜里悄悄摸过去杀人索命了。” 白浪唯恐天下不乱地插话:“这个好,什么时候行动?” 众人:“……” 冷云亭还不够了解司徒砚,他问了句:“就算我们同意,那五皇子那里……你不需要跟他商量看看吗?” 冷云朝翻了个白眼:“商量啥?他们家向来是小元棠说了算的。” 谢元棠小手一挥:“他会同意的。” 谢元棠根本就没想过司徒砚会反对,毕竟他说过了嘛,全听她的! 如果他实在不同意,她大不了就跟他和离,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念头闪过,谢元棠居然觉得有点舍不得那么一张绝美的脸! 要不……威胁他一下算了,再不行给他喂点药…… 实在不行,她就打晕了他掳走,再养养大以后当男宠! 大佬棠觉得这个法子相当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谢元棠看向眉头紧锁的冷枕山:“外祖父,我知道您身后有雪岭万千将士和百姓,您和冷家不必非要掺和进来。” 冷枕山沉眸:“胡说!我要真想明哲保身,还大老远进京做什么?” 他这趟来京,就是来给女儿外孙女撑腰的! 哪怕是要入局,他们冷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谢元棠又看了眼言关清。 言关清好笑道:“你该不会要说,我想退出也可以吧?” “那当然……不行!” 谢元棠小脑袋一晃:“舅舅肖父,您就是我和夫君的亲爹!您要是不管我们,我和夫君就去老宅找外祖父,告诉他您府里养了个女子!” “噗咳咳咳咳!” 言关清一口口水呛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谢元棠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俏皮道:“商业机密,不告诉你!” 言关清:“……” 太傅本就白皙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老不自在的解释:“她不是……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人家是清白姑娘家,你不许出去乱说!” “哦~” 谢元棠嘻嘻一笑,朝他眨眨眼:“舅舅,其实我是诈你的,我就有一次偶然看见一个身形像女子的进了您家门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啊!” 言关清:“……”小混账!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顾忌着谢元棠身子不适,才纷纷离开。 临走前言关清只留了一句话——太子废定了! 就算谢元棠他们不想报仇,他也不会任由一个窝囊太子一而再的犯蠢,更别提还一再伤害他外甥!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白浪就回了随身研究室。 他撑了一天一夜,实在是累断电了。 刚一进研究室,白浪甚至连自己房间都没回去,就地一躺,原地去世……啊不,睡觉! 等他睡着以后,零号的小脑袋从台阶后冒出来,接着是一号、二号…… 一群丧尸密密麻麻地望着白浪,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最会煽动民心的零号胳膊一挥,小声道: “咔~”现在不干掉,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咔!”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咱们一块儿上,你拧胳膊我卸腿,三秒就给他拆完了! “咔!”然后就告诉棠宝,说死白浪自己犯病,又把自己搞死了!反正他经常这么作死! 一号看二号,二号看三号,三号看四号,四号看一号,刚看一眼就被五号给掰回去了: “咔!”该看我了,别乱队形! 最终,一号作为发言代表,对零号点点头道: “咔咔!”你说的都对,那你先上吧! 零号:“……” 第310章 她把夫君弄哭了 绿茶零:“咔~”那什么,零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刚说一句,就迎上了来自一号等丧尸们的集体瞪眼! 阴森的丧尸眼窟窿瞪过来,还齐整整地瞪一圈,那叫一个吓人! 众目睽睽之下,小零宝可怜兮兮地双手抱头,乖乖蹲下,委屈道:“咔~”伦家只是想棠宝了嘛! 而且死白浪总是针对它!不是让它捏肩捶腿,就是吓唬要拆了它! 有死白浪在,它零宝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被翻牌子侍寝啊! 众丧尸听到它这话,也都幽桑地垂下了脑袋。 它们也想棠宝! 棠宝都好几天没进来陪它们完了! 而且现在外有司徒砚大魔王,内有死白浪,还有个小茶零…… 它们这些领不到侍寝号码牌的丧尸才最失魂落魄呢! —— 完全不知道乖宝宝们快思念成疾的谢元棠这会儿正在陪大魔王! 司徒砚半躺在榻上,头靠着床头垫子,墨发垂落在肩头和枕上,略显苍白的脸色更衬得他比往日多了几分病弱的美,让人忍不住心疼。 谢元棠把了把他的脉,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开:“还算稳定,等回去以后我再帮你解毒。” 司徒砚点了点头,问道:“和外祖父他们商议完了?” “嗯,他们的意思是……” 谢元棠大概讲了一遍,而后歪了歪头看向司徒砚。 她什么都没说完,司徒砚却似乎能读懂她的想法似的,薄唇轻轻勾了下,嗓音带着病哑的磁性:“怎么,怕我会反对?” “哼~” 谢元棠傲娇地一扬小脸:“那不能!” 她小手五指动了动,大眼睛一眯,奶凶奶凶地威胁:“毕竟大佬棠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呵呵!” 司徒砚被这话都笑,笑声透过胸腔微微震荡。 “不会反对的,你说了算。” 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定定地望着谢元棠:“况且……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 谢元棠娇俏地哼了声:“那真可惜了,只好下回再给你见识大佬棠的力气和手段喽!” 说着,小酒窝却是渐渐加深。 她就知道夫君不会让她失望的! 司徒砚道:“昨天和今天,父皇是看在我们有伤的份上,才禁止其他人过来打扰,但明日回去之后,怕是不能避免了。” 谢元棠点点头:“舅舅也说了,太后肯定会找咱们,还有皇后……” 顿了顿,她眉头微蹙:“司徒冉和司徒墨只怕也会私下找我们。” 既然要废太子,那就有保太子派,和想要上位的皇子们。 几方争抢,他们要不就选个皇子支持,要不就把司徒砚拱上那个位子。 选择前者,他们就要选一个不会伤害他们的。 选后者……他们就得做好同时面对几个皇子势力的倾轧。 “父皇的意思,应是在老二和老三里面选一个了。”司徒砚缓缓道。 谢元棠微怔,抬眸看他。 司徒砚笑了下:“这些以后再说,现在不必想那么远,倒是你爹……” “我爹?” 谢元棠愣了下,反应慢半拍:“我有爹?” 司徒砚:“……谢老王八。” 谢元棠恍然大悟:“你说谢兆青啊!怎么,他还活着呢?” 司徒砚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我猜,这次回去以后谢家也会找上你,毕竟太子一倒,谢家肯定要找新的靠山。” “啧。” 谢元棠嫌弃地撇了下嘴:“忽然觉得我需要反思一下自己。” “嗯?”司徒砚挑眉,“怎么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就是觉得让谢狗活得有点太久了。” 虽然她原本是想慢慢折磨老王八,让他好好享受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再到地狱……的过山车式刺激! 但现在局势变动,谢元棠就有点懒得再留他了! 毕竟谢狗活着,还耽误她娘找新人呢! 听谢元棠这么说,司徒砚也没觉得意外,只淡淡笑了下,轻描淡写道:“那就找个机会,杀了吧。” “嗯。” 两人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决定了谢兆青的结局。 两人谈完了正事,谢元棠伸展了下胳膊:“行了,你歇着吧,我去看看言枫。” 说罢,她刚站起身,冷不防就被司徒砚大手牵住了手腕。 谢元棠站在榻边,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司徒砚微微蹙眉:“不是累了吗?” 谢元棠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道:“还行,言枫受伤比较重,我去看看,让白芙他们也放心点。” 说完她就要抽手离开,却发现自己竟抽不动手。 谢元棠有些疑惑,歪了歪头看向司徒砚:“还有事?” 司徒砚抿了抿唇,微微摇了摇头。 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的手。 他还是靠在垫子上,可眼眸低垂遮住了桃花眼中的神色。 谢元棠眨了眨眼,静了两秒:“那你歇吧,我先去看言枫。” “嗯。” “嘎吱~” 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响起,司徒砚没有抬头,只是薄唇抿得更紧了些。 “噗!” 忽然,一声低笑声传来。 司徒砚忽的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只见门口处,本来关上的房门还漏个缝,谢元棠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正笑嘻嘻看着他:“哎哟~这是谁家的夫君在这里闹脾气呢!” 司徒砚:“……” 谢元棠重新推开门走进来,跳上榻,盘腿一坐,小手戳戳司徒砚的脸颊:“说罢,怎么了?心情不好?” 司徒砚僵声道:“你不是走了?” 谢元棠笑着道:“等会儿再去也不迟,夫君最重要,当然得先哄夫君嘛!” 一句“夫君最重要”让司徒砚脸色缓了些。 他一直低垂着眉眼,谢元棠干脆凑近了些,小手捧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下一瞬,却惊讶地看见她家夫君红了眼眶! 谢元棠:“……”她把夫君弄哭了? 司徒砚一边回忆着司徒凤是怎么哭了,一边轻轻咬唇:“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绿茶苦肉计被他使得炉火纯青,直接让谢元棠看懵逼了。 “你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对三妹妹都比对我好。” “你以前说我是你的大宝贝,现在不是了对不对?” 谢元棠:“额……” 大佬棠眨了眨眼,发出灵魂质问:“你到底恢复没,还是说你现在是跳闸状态?” 第311章 保住大宝贝的地位 听到她这话,茶砚桃花眼一眨,长长的眼睫柔弱地颤动:“你果然嫌弃我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变回傻子……” 谢元棠:“……” 大佬棠作为奥斯卡级别的“影后”,总能轻易识别其他绿茶白莲们,可是她对司徒砚有天然的心软,加上司徒砚“天赋异禀”,导致大佬棠竟一时分不出来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伤心了。 她挠挠头道:“我没那个意思啊,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 司徒砚顿时一僵,桃花眼泛红:“你现在都开始嫌我敏感了!” 谢元棠:“……”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的样子? 大佬棠认真想了想,大眼睛眨了眨,忽然问了句:“夫君,你觉不觉得咱俩角色反了?” 司徒砚:“……” 看着他僵住的样子,谢元棠好笑地伸手拍拍他的侧脸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大佬棠怎么会嫌你烦呢?你长这么美。” 她夸人也夸得直白,司徒砚俊脸顿时一红,下意识抹了下自己的脸颊,有点别扭道:“我会一直美下去,所以……我还是娘子你的大宝贝吗?” 谢元棠就觉得……嗯,她夫君真可爱呀! “是啊是啊,你是我的大宝贝呢!” 谢元棠笑着点头,歪了歪小脑袋问他:“那大宝贝你现在还难过吗?要是不难过的话,我去看看言枫,再晚点我怕他死了。” “咳……” 司徒砚尴尬地轻咳一声:“你去吧。” 顿了顿又叮嘱:“不要耽搁太久,有脏活累活让言墨去干就行。” 谢元棠笑着说“知道啦”,朝他挥了挥手才下榻离开。 司徒砚静静望着房门的方向,耳中听着她脚步声渐远,才微微勾起了唇角。 保住“大宝贝”的地位了! 看样子眼泪还是有用的! 哼~哼~ 五皇子愉快地哼着小调,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至于“男子有泪不轻弹”之类的……五皇子表示: 记忆没恢复全,文盲一个,没听过! 谢元棠去看了言枫的伤,言枫伤得比司徒砚还重,不过好在用的都是上好的药,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 谢元棠让白芙等人出去,给言枫把了把脉,又悄悄给他灌了两瓶营养液和大补丸。 等白芙进来,谢元棠递给她一小瓶固元丹道:“这个每日早中晚各一粒喂给他,另外外用的金创药等回去以后配更好的换给他,这样等……” 她数了数手指:“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他就活蹦乱跳了。” 白芙听到这里,顿时眼眶一红就要给她跪下:“多谢皇子妃。” 连御医都说要养好几个月的事情,他们皇子妃却能将时间缩短至一个月,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谢元棠小手将她扶起来,调皮地朝她眨眨眼,小声道:“别外传,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奇迹。” 白芙比其他几个都稳重,自然明白谢元棠话里的意思,当下笑了下点头道:“皇子妃放心,奴婢就说是奴婢日夜拜佛乞求,佛祖显灵了,才保佑他好起来的。” “嗯,这个理由好是好,只不过……” 谢元棠挑了挑眉,调侃地问道:“白芙姐姐,你好像很紧张言枫呀……” 白芙登时小脸一红,多了几分羞赧和慌乱:“没有的事,奴婢……奴婢只是不愿他一直躺在这里,耽误了为皇子妃和殿下效力。” “哦~~~” 谢元棠夸张地拖长音“哦”了声,笑着拍拍她手道:“不管怎么样吧,反正白芙姐姐开心就好,你想怎么做我都是支持的。” 白芙心里一暖,朝谢元棠行礼:“奴婢晓得的,多谢皇子妃。” 谢元棠摆摆手让她不必多礼,这才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回去的时候司徒砚已经躺下睡了,谢元棠轻手轻脚爬上榻,小身子往墙角一缩,脑袋拱在被子里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事,她睡着以后,本来已经“熟睡”的夫君却又睁开了眼。 司徒砚目光宠溺地看着她的“睡姿”,无声地笑了下,伸手替她盖上被子,又小心将她脑袋从被子里移开,省得她缺氧难受。 做完这一切,司徒砚想了想,目光忽地闪过一丝精光。 院子里,言墨正靠在树下守着。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 言墨顿时一凛,反射性地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了那个偷袭的“暗器”。 只是抓在手中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个纸团。 言墨愣了下,将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关院门,谁来也不见,尤其是司徒凤!” 言墨:“……” 他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目光在那个破洞的窗户上停留了几秒,嘴角无语地抽了抽。 当天谢元棠连中饭都没吃,一直睡到晚上,才被司徒砚叫醒,喝了点鸡汤就又睡了过去。 她只是觉得今日难得的安静,却不知道这都是她好夫君的“功劳”。 —— 另一边,饭桌上,司徒凤气哼哼地跺脚:“嫉妒!肯定是五哥嫉妒我!” 司徒煦夹着菜,惊讶地望着她:“不容易啊,你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他还以为他姐姐会生谢元棠的气呢,没想到直接将矛头对准司徒砚了。 司徒凤瞪他一眼:“谢元棠才不会这么对我呢!她知道我每次见她都会带钱去,才不舍得把我拒之门外呢!” “噗!” 司徒煦到嘴的肉忽然就不香了。 他抖着手看着他姐:“刚才你也带钱了?” “带了啊。” 司徒凤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谢元棠不是不舒服嘛,我送点她喜欢的,让她心情好一点,这样就能快点好了!” 司徒煦呼吸都不稳了:“你就不怕我心情不好,我不舒服?” 司徒凤翻了个白眼:“你活该,谁叫你帮坏蛋的,我这是在替你积德!” 司徒煦:“……” 他低头看看碗里的菜,忽地叹了口气,缓缓点点头道:“也行吧,反正我从四哥那儿得来的不义之财还剩很多,积德就积德吧。” 他自己无所谓,但如果这份德能积在母妃和姐姐身上,也算没白花。 想到司徒烨,司徒煦迟疑道:“四哥的那个女人……回去以后,让母妃再找个会照顾人的嬷嬷送过去吧。” 司徒凤眨了眨眼,盯着他胸膛看:“你真长良心啦?” 司徒煦:“……”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第312章 那是殿下的亲丈母娘! 休整一日,次日司徒擎便宣布回宫。 路上的时间自不必提,谢元棠和司徒砚机会睡了一路。 等他们再醒来,就已经到了五皇子府。 谢元棠从马车里下来,看着熟悉的环境,竟真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还是家里好。” 耳边忽然响起这句话,谢元棠怔了下,转头看向司徒砚,笑着道:“夫君你会读我的心声不成?” 司徒砚轻笑,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刘海:“走吧,回去了。” 说完牵着她的小手,一如以往许多次,他们一起回家。 刚进府门,谢元棠就看见冷蕴菀焦急地站在廊下张望。 看见她的一瞬,冷蕴菀眼泪就掉了下来,朝她跑过来:“棠儿!” “娘亲!” 谢元棠惊讶地看着她,任由她抱着:“娘亲怎么来了?我还想着明日去舅舅家看您呢。” “还说,你们都受伤了,娘能不来吗?” 冷蕴菀眼眶湿润,双手微颤着摸摸谢元棠的小脸和胳膊:“伤哪儿了?快让娘看看。” 谢元棠心中一暖,小手替她擦去眼泪,乖顺道:“娘不要担心,棠棠没受伤,只是晕了一下下,已经没事了。” “真的?” 冷蕴菀不信:“你可别哄娘啊,娘都听人说了,围猎场大火,你和砚儿受伤最重。” 吓得她恨不得当天就跑过去,最后还是被人劝下,这才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今日。 “您放心,我们都好着。” 司徒砚在一旁道。 冷蕴菀看完女儿又去看女婿。 她还不知道司徒砚恢复了,以为他还是那个傻憨憨的大小子。 “还说呢,娘都看见你胳膊上的绷带了!” 冷蕴菀不赞同地瞪他一眼,抬手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袖子,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伤重吗?御医怎么说的,要多久才能养好?每日里熬药的人手够吗?换药疼不疼啊……” 她一连串问了许多,还拎着司徒砚的袖子,让他配合地抬抬胳膊看骨头断没有。 跟在司徒砚身后的言墨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要是那个傻白甜殿下还好,可眼前的殿下最烦的就是有人靠近他,跟别提抓他袖子了! 以前言枫不小心碰了他袖子一下,主子当即就将那截袖子给撕了! 连言太傅都不敢跟主子靠太近,不敢跟他多唠叨,眼前冷蕴菀竟然又是碰袖子又是唠叨,还让他加主子配合! 这这这…… 言墨心脏都提了起来,拳了拳手指,随时准备出手拦住他家主子,省得主子一个不小心把丈母娘给打飞了! 只是言墨等了啊等,都没等来这一幕。 却看见他家主子十分听话地微微弯腰,还乖乖给冷蕴菀指了指自己都伤在哪儿,伤多重…… 乖的就好像一只被训好的大狗狗! 言墨:“……”主子您的洁癖呢?您的规矩呢? 冷蕴菀见两人虽然伤的伤,但看着精神气还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谢元棠撒娇地抱住她胳膊:“娘既然担心我,那就留下来照顾我嘛,棠棠想吃娘做的饭了!” 冷蕴菀嗔她一眼,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不用你说娘这几日也会留下的,你们这府上就几个人伺候,娘怎么能放心呢?” 说罢,她顿了下,询问司徒砚的意见:“砚儿,可以吗?你要是不习惯,娘可以每日早上再过来……” 言墨心说,那绝对是不喜欢的! 想当初光是让主子接受他和言枫两个人,都花了好长时间呢! 谁知道司徒砚笑着点点头:“求之不得,娘就留下来吧。” “咔嚓!” 言墨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头。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左一右陪着冷蕴菀往前走,红蕖疑惑地看一眼面色复杂的言墨:“你干嘛?魂不守舍的。” 言墨一脸纠结地摇摇头道:“你不懂,以前主子对我和言枫明明不是这样的……” 红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才不懂呢!那是小皇妃的亲娘,殿下的亲丈母娘!你和言枫能比吗?被言枫传染傻了吧你?” 言墨:“……” 昏迷中也躺枪的言枫:“……” —— 众人行至后院,冷蕴菀担心司徒砚的伤,不许他坐着聊天,直接命人在锦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和垫子,让他半躺半靠在锦榻上,又搂着女儿坐在另一侧的宽榻。 “咱们自家人不必拘礼,你俩都有病在身,怎么舒适怎么来。” 冷蕴菀眼中不掩担忧,谢元棠不想她过于担心,就转移了话题问起她来:“娘,我怎么看您最近气色好多了呀?” 冷蕴菀自从跟谢兆青和离以后,一直在养身子,但或许是她心中还有心结,尽管谢元棠给她用了好药,却始终差着点精神劲儿。 没想到这次几日不见,冷蕴菀整个人都透着股朝气,好像终于破开了灰淡,重新提起了对生活的热忱似的。 被女儿这么一打趣,冷蕴菀顿时一僵,耳后有些泛红,结巴道:“有,有吗……还,还好吧……” 谢元棠大眼睛一眯,跟司徒砚对了个眼神。 她本是调侃一句,没想到还真让她问出了点事来。 谢元棠笑着问:“娘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冷蕴菀心虚地飘了眼神,红着脸吞吞吐吐:“没,没有啊……” 冷家的人都不会撒谎,除了谢元棠! 谢元棠看着她娘这样,就知道一定是有事! 她小脸凑近,撒着娇道:“娘,棠棠难道不是您最心爱的小棉袄了嘛?怎么才几日不见,您就嫌弃棠棠了呜呜呜……” “咳咳……” 司徒砚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这话听着实在耳熟,怕不是他娘子直接把他那天的话挪用过来了吧! 冷蕴菀自然是不忍女儿伤心的,当下就小声道:“娘怎么会嫌你呢,就是,就是……” “哎呀,皇子妃,还是奴婢来说吧!” 这时跟在冷蕴菀身边的冬儿进来倒茶,闻言笑着道:“这都是裴爷的功劳啊,这些日子小姐多亏了裴爷的照顾,就连您们的消息也是裴爷送来的呢。” 裴爷? 谢元棠怔了下,恍惚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 司徒砚目光微闪,提醒她:“刀爷爷。” 谢元棠恍然大悟。 第313章 棠宝,这次干谁? 谢元棠歪歪头,想了一会儿问冷蕴菀:“大比的时候,我也听外祖父和舅舅提过什么‘姓裴的’,是一个人吗?” 冷蕴菀见女儿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只好红着脸道:“应……应该是他吧,他是随你外祖父他们一道来京的。” 谢元棠忽地得逞一笑,小脑袋拱着冷蕴菀的胳膊:“所以真有这个人呀,娘亲快跟我说说,他是棠棠的新爹吗?” “咳咳……” 冷蕴菀差地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嗔了她一眼道:“别胡说,哪有什么新爹?娘后半辈子只想好好守着你,看你和砚儿过得好就知足了。” 司徒砚微微一顿,眼中色调暖了一些。 谢元棠眨了眨眼,脱口而出:“所以娘不打算给新爹名分?只收他做个男宠?” “噗……” 司徒砚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冷蕴菀羞赧地戳戳女儿口无遮拦的小嘴:“瞎说,你这张嘴啊,真是……” “那娘快告诉我实情嘛!省得我一直乱猜。”谢元棠撒娇道,“娘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明儿就去小舅舅那里,把刀爷爷他们全都挨个问个遍!” 冷蕴菀:“……”真要到了那时,她老脸都没地儿放了。 司徒砚微笑着解释道:“娘子也是担心您再上当受骗,不管您有没有打算开始新的生活,总归这人得在我们这里过了名才能放心。” 冷蕴菀将这话听了进去,沉默片刻后道:“他……叫裴卫瞻,是开镖局的,但是……” 话音一顿,冷蕴菀犹豫道:“但是你外祖父一直怀疑他这个身份是假的,所以冷家与他其实一直保持着距离,来往并不密切。” “只是雪岭出事时他帮过冷家几次忙,救过我,也救过你外祖父的命,他也知道你外祖父防着他,便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让下人送点土特产,冷家对他的态度是既不主动交好,他上门也不赶客。” “这次来京,他借着镖局的借口,基本和你外祖父他们同时到的京城,你外祖父和二舅大概也知道他是为……” 说到这里,冷蕴菀停了一停,微微咬唇道:“大约是为我而来,他这些年并无妻妾,找上我的时候也只说想再见我一面,看看我过的好不好。” 顿了顿,冷蕴菀微红着脸道:“棠儿,你别多想,娘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顶多只是故友重逢罢了。” 谢元棠乌亮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娘亲,我没有多想啊,不管娘做什么,只要娘亲开心,棠棠就开心。” 司徒砚沉默片刻,问道:“那个镖局……叫什么名字?” 冷蕴菀:“名字有点怪,叫‘赔不倒’镖局。” “呵……” 司徒砚眯了眯眼,轻呵一声:“原来是他啊。” 谢元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 司徒砚慢条斯理地绕了下头发,微笑道:“听说过。” 听说?听谁说过? 谢元棠目光微闪,冷蕴菀却没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不以为意地笑着道:“这名字古怪,你们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就是……” 话说一半,她忽然怔了下,呆呆地看着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棠儿,砚儿他……” 刚才冷蕴菀注意力一直在两人的伤势上,后来一直在讲裴卫瞻的事,此时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司徒砚未免太正常了点! 说话有条有理,不胡闹不打岔,冷静又绅士。 这还是她那个傻女婿吗? “娘亲您才发现呐!” 谢元棠站起身,三两步跑到司徒砚的锦榻上,骄傲地挺起胸膛,小手一指道:“正式跟娘您介绍一下,这是棠棠我升级改版后的新夫君!头脑清醒,记忆完全,武力加颜值双重天花板的完美夫君!” 配合着她的介绍,司徒砚从锦榻上起身,朝冷蕴菀恭敬地拱了拱手:“砚儿因祸得福恢复正常,还请娘不要因此而与我疏远了。” 一边说话,一边九十度鞠躬。 冷蕴菀:“……”所有的尴尬和疏离都在这一鞠躬中全都消散了。 她有些拿不准,毕竟她也没见过司徒砚大好的样子,只是迟疑地小声问道:“你恢复了记忆,那你和棠儿……” 司徒砚直起身,微微笑着道:“她是我的妻子,此生都是,其他的娘不必担心,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冷蕴菀看着他眼中的郑重和认真,莫名就放下心来。 若说关心女儿,她觉得和眼前这人相比,自己这个做娘的怕是都要排在他后面。 —— 有冷蕴菀在,谢元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管钻进研究室给言枫配药。 白浪还没醒,就那样躺在地上,其余丧尸没一个敢凑近,还是谢元棠扯着他的胳膊给他扔回了陈列室。 刚从陈列室出来,大腿就被零号给抱住了,接着是一号抱住了她左胳膊,二号抱住了她右胳膊,三号和四号手牵手抱住他们一堆人。 零宝:“咔咔~”嘤嘤嘤棠宝,零宝好想你呀~ 一号:“咔!”俺也一样! 二号:“咔!”俺也一样! 它们学不成零号,但他们知道排队行啊! 谢元棠深吸口气,涨红了脸道:“知道你们想我,但你们能松开点吗?我要憋死了!” 她伸出小手,随手揪下不知道谁的胳膊,当棍子使,挨个敲敲脑袋:“都起开起开,这么围着我,我怎么陪你们玩?” 众丧尸一听,这才松开她。 五号巴巴望过来:“咔!”棠,伦家的胳膊! 天可怜见,它刚才挤不进去,好不容易挤进个胳膊,还被谢元棠给扯断了! 谢元棠:“……” 她将胳膊给五号装回去,小手拍拍它:“哎哟瞧瞧给可怜的,走走走,咱们活动活动!” 一听“活动”,零宝瞬间来了兴致,拉住谢元棠的手问:“咔?”棠宝,这次干谁? 谢元棠歪着脑袋想了想:“就上回那个实验品吧,你们给玩死了吗?” 一号摇摇头:“咔咔~”还没有,留口气等着慢慢玩呢。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那还等什么?走走走,让大佬棠看看你们团战的本领有没有退步!” 被扔在犄角旮旯里的实验品:“……”你们那叫团战吗?分明是群殴! 第314章 原来你是他的人 在谢元棠待在研究室里“活动”的时候,言墨和罗吉正犹豫不决地站在司徒砚身边。 “主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司徒砚点点头:“搬走。” 言墨看看他,再看看那张上下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罗吉一块儿,将上下铺搬去了一墙之隔的隔壁屋。 而后又重新在主卧摆上了一张制作精美舒适的大床,红蕖抱着新晾晒的被褥过来铺上,叹了口气道:“皇子妃也不知道会不会睡不习惯。” 司徒砚目光微垂,言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主子,为什么您一定要搬去隔壁呢?皇子妃和冷夫人都没说什么……” “就是因为她们不说,我才不能不做。” 司徒砚正色道:“以前我痴傻不懂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断不可明知不可为却仍要为之,小棠儿还小,我总要为她多想一些,省得她落人口实。” 他希望谢元棠能在五皇子府快乐的长大,那便要为她排除一切可能会出现的隐患。 红蕖笑了笑道:“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咱们先做好了,想来冷家那边就不会说什么了。” 冷蕴菀在得知司徒砚跟谢元棠分房睡以后,先是一怔,随后微微笑了下。 …… 谢元棠和司徒砚有司徒擎的口谕,没有圣旨不得入宫。 正好也就避免了姜太后和皇后的召见,但挡得了这两人,却挡不住那些想要来探病的人。 谢元棠跟司徒砚私下里还猜测过,谁会是第一个来找他们的。 猜来猜去,却没想到来的竟是让他们都没意料到的一个。 “怎么,可是我来得不巧,打扰到你们了?” 柳飘絮一身青蓝长裙,莞尔而立,真如她名字一般,柳腰含笑,眼媚如波。 “柳姐姐?” 谢元棠惊讶地看着柳飘絮,再看看她旁边的冷云朝:“小舅舅?你俩怎么一块儿来的?” 冷云朝扭过头,不耐烦地指指柳飘絮:“她非要跟我来的。” “哟~” 柳飘絮轻盈地笑着,手中绣帕朝冷云朝脸上轻轻拂了下:“若不是冷将军路过我暗香楼门口,还停了足足一刻钟,我就算想跟,也没地儿找您去啊!” 冷云朝刚硬的脸顿时红了下,站得离她更远了些:“你正经点,别离我这么近。” 柳飘絮就爱开他这种钢铁直男的玩笑,当下不走远,反而更凑近几分:“将军又唬我,你明明就喜欢得紧,瞧瞧,汗都下来了……” “够了!” 冷云朝哪受过这种调戏,当下一跳蹦出几米远,对谢元棠道:“你,你们聊,我去看姐姐。” 说完也不等谢元棠回答,麻溜地就跑了。 柳飘絮捂唇轻笑,看着他背影跑远后才转过身来。 一扭头就看见司徒砚大手捂着谢元棠的眼睛,谢元棠正努力扒拉开他的指缝偷看…… 柳飘絮:“……” “咳……” 被司徒砚那双带着警告的眼睛扫了一眼,柳飘絮顿时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抱歉,开玩笑开习惯了,忘了儿童不宜了。” 她可以跟冷云朝开玩笑,但当着谢元棠的面开这种玩笑,明显是不合适的。 “哎呀这里哪有儿童!” 谢元棠气呼呼地拍开司徒砚的手指,瞪大了眼睛道:“我还想听细节呢,柳姐姐你怎么就不说了?” 柳飘絮:“……”没看你夫君的眼神都快把我刀了嘛! 谢元棠请柳飘絮坐下,红蕖进来上茶。 他们跟柳飘絮算是熟的,谢元棠笑着问:“柳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事?” 柳飘絮轻轻笑了笑,目光关切地看着谢元棠:“不过是听说皇子妃和殿下受了伤,似乎还挺严重的样子,这才有些担心,正巧冷将军路过,便央了他带我过来看看才能放心。” 谢元棠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没事,一点小伤,早就好了呢。” “那就好。” 柳飘絮看着谢元棠,又看看她身侧的司徒砚,笑着道:“皇子妃和殿下都是有福之人,自然能逢凶化吉。” 三人又聊了许多,柳飘絮见多识广,情商又高,随便挑一些段子出来,都能逗得谢元棠哈哈大笑。 “这个好这个好,回头见到三妹妹讲给她听,她肯定开心!”谢元棠拍着小手笑道。 司徒砚本来面带笑容,听到她提起司徒凤,脸上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竟连平常说话也想着她? 简直可恶! 司徒砚暗中握紧了扶手,觉得他得再“警告”一下老六,必要的时候不介意行使兄长之责——揍弟弟! 三人说了半晌,估摸着冷云朝大概快回来了,柳飘絮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听说这次太子犯的错不小,百姓们都在传,说他这个太子可能坐不稳了呢。” 谢元棠挑了挑眉,没接话。 柳飘絮连忙笑着道:“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小老百姓们乱讲的,我也是跟皇子妃你们熟才说一嘴,千万别追究我的罪才是。” 谢元棠嘴角弯了弯:“怎么会呢,我跟姐姐这么熟了,自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柳飘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替皇子妃和殿下担心啊,上回冷家家宴那场闹剧,不也是因为太子吗?要我说,他不当太子才好,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当太子,对皇子妃和殿下来说都是好事。” 谢元棠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手指绕着头上的流苏碎,娇俏又天真:“那姐姐觉得,二皇子和三皇子谁当最好呢?” “这种事我一介妇人怎么知道呢,不过……” 柳飘絮顿了顿,微笑道:“不过前几日,有几位大人到我暗香楼听曲儿的时候,倒是无意间说过,似乎他们打算帮着二皇子做些什么呢。” “哦,是吗?” 谢元棠嘟着唇,皱眉道:“真奇怪,没听二皇兄说过呀,夫君你听过吗?” 司徒砚还在思考“揍弟弟”的事,听到她问自己,愣了下才道:“没听过,管他呢。” “就是,管他呢。”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向柳飘絮:“柳姐姐也别管了,回头告诉二皇兄,让他不用多想。” 柳飘絮一怔,连忙干笑道:“皇子妃说什么呢,我只是做生意,跟二皇子可没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谢元棠忽然打断她: “那这么说,姐姐原来是三皇子的人啊?” 柳飘絮:“……” 第315章 你以后别跟他走那么近 柳飘絮一脸懵逼。 她方才半个字也没透露吧?怎么这小丫头就猜得这么准? “不,我不……” 柳飘絮企图蒙混过关:“皇子妃说笑了,奴家哪里是……” 话没说完,又被谢元棠打断: “哎呀真想不到,三皇兄平日里高岭之花的样子,背地里竟然喜欢开青楼。” 司徒砚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所以你以后别跟他走那么近,他会教坏你的。” 管他是不是真的,能排除一个是一个! 谁也别想威胁他正宫的地位! 柳飘絮:“……”不是,你俩这就认定了? 她今日上门是奉主命过来打探一下虚实,可不是来透露虚实的。 柳飘絮连忙调整了下表情,微微笑着道:“小皇妃和殿下说笑了,暗香楼是奴家一手经营,可没什么主子,奴家也断然不敢高攀几位皇子的。” 顿了顿,她自嘲一笑,站起身道:“今日来此本是担心小皇妃和殿下安危,没成想倒是给自己身上惹了一身骚,飘絮这便告辞了。” 她说完行了个礼,谢元棠歪了歪头叫住她:“柳姐姐。” 柳飘絮顿住脚步,抬头看向她。 谢元棠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眼中却一片清冷:“其实不管姐姐是谁的人,只要姐姐没有伤害过我和我在乎的人,那么在我心里,就会永远视姐姐为友,但是……” 话音微顿,谢元棠正色道:“我小舅舅性情单纯,他单身狗了这么多年那绝对是凭实力的。” “咳……” 司徒砚没忍住,掩唇轻笑了声。 谢元棠接着道:“柳姐姐若是能做到不与我们为敌,那么棠棠很欢迎你做我的小舅母,但如果姐姐对我小舅舅没这个心思,或是做不到不伤害,那请你远离他。” 柳飘絮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忽地一笑道:“小皇妃说笑了,飘絮败柳之身,从未想过从良,更不敢奢望冷家这样的高门,您不必多虑。” 谢元棠眉心微蹙,他们和柳飘絮第一次见面,她就说过从未将柳飘絮看做过什么残花败柳的女子。 此刻,相似的对话,双方揭开了那层面纱,站在对立面。 司徒砚微微抬眸,磁性的声音轻淡而平静:“淤泥不在周遭,而在你心中,至少我娘子从未看轻过你,我想小舅舅也从来不曾,是出淤泥而向阳,还是自困泥淖,全在你一念之间。” “殿下之言,飘絮记住了,多谢。” 柳飘絮看了司徒砚和谢元棠一眼,微微笑着行礼:“烦请告诉冷将军,飘絮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开。 谢元棠看着她背影走远,叹了口气道:“她肯定不会听进去的。” 司徒砚伸手轻轻包住她的指尖,柔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对一个择了主的人而言,背叛就相当于他们生命的终点,她走到今日这一步,能留给她的选择并不多。” “可你还是说了那番话。”谢元棠转头看向他,“你是在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五皇子府会是她新的靠山,对吗?” 司徒砚笑了笑,细长的手指轻轻弹了下谢元棠的额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看你很喜欢她。” 谢元棠摸摸额头,难得正经:“女子本就比男子更为不易,她其实很多次可以不帮我们的……” 她声音有些低落,司徒砚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 冷云朝大步走进:“小元棠,钧司那小子让我问问……”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待看见厅中只有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人才一怔,下意识望了眼门外:“那个女人呢?” 司徒砚淡淡道:“她说还有事,先走了。” 冷云朝蹙了蹙眉,嘀咕了声:“怎么走也不说一声,真是。” 谢元棠哒哒哒几步跑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袖子,笑盈盈打断他的思绪:“小舅舅,小表哥让你问我什么啊?” 被小外甥女这么一打岔,冷云朝也就没再揪着柳飘絮的事问,笑笑道:“也没啥,就问问那个白毛流浪狗……咳咳,那个叫白浪的,什么时候再带他玩儿,他本来今天就想跑来的,被你二舅给关家里的,怕打扰你们修养。” “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 “嗯,确实会打扰。” 谢元棠话还没说完,司徒砚就轻笑道。 谢元棠:“……” 冷云朝粗人一个,听不出来司徒砚话里有话,只大咧咧道:“我就说吧,不过我看你们在家也没啥事哈哈……” 谢元棠本来说什么也要留冷云朝在府里吃饭,但他好像有事似的,没说几句就告辞了。 谢元棠蹙了蹙眉,转头看司徒砚:“你说小舅舅会去找柳飘絮吗?” 司徒砚摇摇头:“不知道,看他运气好不好了吧。” 运气好就不会去,运气不好就…… 谢元棠嘴角微抽,感觉夫君升级后嘴巴更毒了。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为什么不让小表哥来找我?司徒砚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大男子主义那一套,不然大佬棠就家法伺候……哎哎哎你干吗?” 话没说完,人就被司徒砚给单手抱了起来,谢元棠下意识伸胳膊搂住他脖子:“放我下来,我腿又没断!” “离饭点还有一会儿时间,你去给我乖乖睡觉去!” 司徒砚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后院走。 谢元棠愣了下,听见司徒砚的声音缓缓响起:“刚回来就给言枫配药,今天眼睛底下都是青的,我就猜到你没好好睡。” “再这样下去,我就去跟你娘你外祖父你二舅小舅告状去!” 谢元棠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不是她睡眠时间不够,而是她跟丧尸们玩“团战”玩得兴奋过头,忘了睡觉了!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 低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夫君,谢元棠讨好的笑笑,小手呼噜呼噜他墨黑柔顺的头发,撒娇道:“夫君,我知道错啦~我现在就去睡觉!睡它个天昏地暗的,好不好?” “你最好是。” 司徒砚没好气地轻轻拍她手背一下:“别弄乱我发型。” 谢元棠继续呼噜“狗毛”。 司徒砚脑袋拱了下,见她玩得兴起,也就由她了。 第316章 你们父皇最近染上了坏习惯! 谢元棠在司徒砚的“看管”下,乖乖歇了两天。 这两日五皇子府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其他人倒是还好,唯独一天来两回,两天被拒四回的司徒凤要气疯了! “针对我!” 司徒凤气呼呼地跺脚:“五哥绝对是在针对我!” 她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司徒煦:“煦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司徒煦两手一摊:“我有什么法子,他也针对我!” 司徒砚那就是一个平等的针对每个人,除了谢元棠! 司徒凤耷拉着肩膀坐在椅子里,唉声叹气的:“好无聊啊~” 司徒煦:“大比才刚刚结束,才清净两三天你就觉得无聊了?你……” 话没说完,俪妃一脸颓丧地走了进来。 “母妃?” 司徒煦疑惑地看着她:“您这是怎么了?” 俪妃叹了口气,挨着女儿坐下,有气无力地一挥手道:“别提了,一天天的,无聊死了!” 司徒煦:“……” 俪妃看看女儿:“凤儿,你最近就没什么新鲜事?” 司徒凤噘着小嘴:“见不到谢元棠,就等于见不到瓜,能有什么新鲜事?” 她反问俪妃:“母妃,你们后宫最近都不勾心斗角了?” “斗什么斗?就那么几个人,一个个早就清心寡欲了,才懒得斗呢。” 俪妃翻了个白眼:“何况最近你父皇不知道怎么了,除了曲培,谁也不让留在他身边伺候,谁去骂谁!” 说到这里,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亏得上回我听老五的,把皇后给忽悠去了,结果连着两日被你父皇生生给骂哭了哈哈!” “真哭了啊?” 司徒凤好奇地问:“可是父皇平日里最宠您的,怎么这次连您也不让伺候呢?” “谁知道,我怀疑啊……” 俪妃左右看看,见宫女太监们都守在门外,便压低声音对儿女道:“我猜你们父皇是不是最近染上了什么坏习惯,不喜欢女人,改喜欢太监了!” “噗!” “碰!” 司徒凤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司徒煦胳膊肘一个放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姐弟俩目瞪口呆地看着俪妃:“母妃,您怎么会这么想?” 俪妃摸摸鼻子,一双美丽的眼睛盛满了智慧:“我也就瞎猜呗,而且那个曲培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是因为御医说了让父皇清心静养罢了。” 司徒煦嘴角抽搐,无语道:“母妃,儿子求您了,这话您可千万别在外面乱说!” 司徒煦心累地叹了口气,他算是发现了,他们娘仨就注定了,脖子上的脑袋永远安稳不了! 司徒凤还是疑惑不解:“可就算是这样,父皇怎么连母妃也不见呢?” 司徒煦:“……” 他的消息比她们俩多一些,也隐约知道那天司徒擎被谢元棠气吐血的事,但这事谢元棠做得出来,他都嫌难以启齿啊! 俪妃想到什么,忽地笑了下:“以前过惯了冷清的生活,倒也习惯了,但不知道从何时起,见过了热闹,见过了人气,忽然就不习惯那种冷清和安静了。” 司徒凤哼哼:“从何时起?自然是从谢元棠出现以后了!” 司徒煦看着两人,又看看殿外一片的安静,目光微微闪了闪。 其实不止他母妃和姐姐,就连他,也会眷恋大比那几日的烟火气。 —— “阿嚏!阿嚏!阿嚏嚏!” 谢元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言枫的房间里,众人顿时都看向她,言枫更是一脸复杂:“皇子妃,您该不是被我屋里的味儿熏的吧?” 言枫昨日就已经醒了过来,末世顶尖医学博士大佬棠亲手操刀配的药,他想不快点好都难! 这会儿众人都站在他屋子里,谢元棠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刚替他把完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疯狂打喷嚏。 听见言枫的话,谢元棠小手摆了摆道:“没事,估计是有谁想我了!” “估计是你着凉了。” 司徒砚大手揉揉她脑袋,吩咐红蕖:“待会儿熬碗姜汤。” 红蕖笑着应道:“是。” 谢元棠皱了皱鼻子,小手拍了他大手一下:“大家都在呢,给大佬棠点面子!” 司徒砚好笑地收回手:“好的,娘子请吩咐。” 谢元棠瞪他一眼,转头看向言枫道:“恢复得还行,但最近七天不能沐浴,不能下床。” “啊?” 言枫面露苦色:“七天不能沐浴?可是皇子妃,我从林子里出来就没洗过,这都脏得能包浆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夸张,他伸着胳膊就杵到谢元棠面前:“不信你闻闻!” 谢元棠:“……” 司徒砚一眼扫过去:“包浆了是吧?不如砍下来给你洗洗?” 言枫顿时一激灵,委屈地收回胳膊,弱弱道:“那也不用砍下来吧,臭是臭了点,凑活着还能用的……” 言墨没好气地轻拍了他脑袋一下:“闭嘴吧你!” “可是真的很难闻的,这我怎么见人啊!” 言枫可怜巴巴地望着谢元棠:“皇子妃您行行好帮我想想法子呗?” 谢元棠眨了眨大眼睛,笑着问:“我还以为你会急着恢复,没想到你最执着的竟是沐浴!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个人形象了?” 言枫顿时一噎,娃娃脸微红,别扭道:“也没有,就是,就是……我这人一向爱干净……” “咳!” 言墨惊讶地瞪大了眼:“你说啥?我没听错吧?” 言枫顿时一眼瞪过去:“你闭嘴!” 众人登时都笑出声来,唯有安静站在一旁的白芙悄悄脸红。 谢元棠好笑道:“可以简单擦一擦,如果你实在在意的话,我那里还有点香水儿,你要不要?” “香水?” “就是喷一点就能让你全身香喷喷的东西!” 言枫立刻大喜:“我要我要!求皇子妃赏赐!” 言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德行,有点出息行不行!”他也好想要! 言枫嘿嘿直笑,出息算什么,东西到手才是真的! 谢元棠大度地挥挥手:“那行,晚点我给你送过来。” 这一次他们能死里逃生,言枫论个首功也不夸张,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愿意纵着他。 别说最好的药材和香水,就是言枫说想变成丧尸,谢元棠也会满足他! 第317章 今天的五皇子府必然热闹! 为了照顾女儿和女婿,冷蕴菀在五皇子府住了七日,直到司徒砚伤势完全稳定,她才离开。 谢元棠也彻底安生了七日,每日里除了吃就是喝,再不然就是进研究室跟丧尸小可爱们玩,过得不亦乐乎。 她和司徒砚不亦乐乎,但某些留守老父亲却要把树都望秃了! “唉——” 听到这声叹息,曲培在心里默数:“第五十八次。” “曲培啊。” 吾皇满面愁容地坐在龙椅上,看起来像个孤寡老人,哀怨地道:“最近……京中真的没什么新鲜事吗?就没有什么事能让朕忙一下吗?” 曲培瞄了眼他面前堆成山的折子,嘴角微微抽搐,如实道:“禀皇上,您真想要忙一下的话,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忙的。” “比如?” “比如您左面那堆折子是昨天的,中间那摞是最紧急需要您今日批阅完的,右边那叠……” 司徒擎脸色沉了沉,烦躁道:“朕说的不是折子,是事!具体的事!” 曲培顿了下,低下头道:“那也是有的。” “说!” “太子殿下已经被您关押好几天了,如今人也早已清醒,太后连着来见您几次被您拒绝了,您昨天还让奴才提醒您,说今日要去太后那里呢。” 司徒擎“啧”一声,黑着脸道:“换一个。” 曲培:“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将大比之事总结成折子,就放在中间那摞里,您今早还说让奴才提醒您,下午召见二位殿下……” “再换!” 司徒擎瞪着曲培,只觉得往日里玲珑剔透的蛔虫今天又傻又蠢! 曲培:“……”换换换,谁还不知道您是想娃了! 曲公公也跟着叹气:“皇上,御医说了您最近得静养,不能动气啊!”所以还是别见那俩小祖宗了! 司徒擎蹙眉:“朕怎么就动气了?” 曲培小声道:“您现在是没动气,可若是见了小皇妃和五殿下,那保准得气得冒烟啊!” 司徒擎:“……” 吾皇正想好好跟蛔虫“讲讲道理”,就听见殿外传来司徒凤的声音:“父皇,女儿有事求您。” 接着是司徒冉的声音:“哎,六弟你就不能带三妹去别处玩吗?我们是有正事,怎么能让她来打扰父皇?” 司徒煦:“二哥要不你先看看我新长出来的白头发,再说这话呢!” 他那是没带吗?他带了整整七天了! 都快从英俊小伙变成沧桑大叔了! 简直用实际经验证明,带娃真的会让人变老变暴躁! 两人说话间,还夹杂着司徒墨几声咳嗽。 司徒擎怔了怔,问曲培:“外头有几个人啊?” 曲培小跑着到殿门口,探出脑袋一看,又回来禀报道:“回皇上,四个全来了,您现在有新鲜事可以处理了!” 司徒擎:“……” 他让儿女们进来,四个人从大到小排排站:“参见父皇。” 司徒擎一挥手:“免了,都什么事啊?” 司徒墨和司徒冉对视一眼,由司徒墨开口:“父皇让儿臣和二皇兄调查的事,我们皆已查清,不知父皇后续打算如何做?” 司徒擎沉声道:“先压着,还差一股东风。” 差东风? 二三六三条小龙心思各异,唯独司徒凤跺跺脚:“父皇,您是差东风,女儿快要被五哥气疯了!” “嗯?” 司徒擎有些意外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老五的名字,挑了挑眉问女儿:“据朕所知,砚儿他们一直闭门养病,怎么就又惹到你了?” 司徒凤跑到他跟前,扯着他胳膊告状:“就是因为他们成天在家养病啊,都没什么事,五哥却就是不让我上门!” “我也是去探病啊,凭什么五皇子府冷家的人可以进,我却不能进?” 司徒擎好笑道:“有没有可能,冷蕴菀是谢元棠的亲娘,冷云朝是她亲舅舅呢?” 司徒凤急了:“那我也是五哥最亲的亲妹妹啊!” 司徒冉憋着笑暗中捣了捣司徒煦,压低声音调侃:“老六,有没有可能你是抱养的?” 司徒煦哼了声:“二哥你有什么好乐的,作为老二,被我姐排在五哥之下,你很骄傲吗?” 司徒冉:“……” “啊,对了!”司徒凤想起什么,瞪大眼对司徒擎道,“还有那个叫柳飘絮的暗香楼老板娘都进了!” 司徒擎:“……”这你都知道?你一天天是住在五皇子府门口吗! 吾皇对这个三女儿是实在没招儿! 道理道理讲不通,训斥吧,又舍不得,只能纵着宠着。 司徒擎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问:“直说吧,你想干嘛?” 司徒凤大眼睛一亮:“女儿想跟您要一道口谕,去五皇子府探病!” 有父皇的圣旨压着,她就不信五哥还能不让她见谢元棠! 司徒擎微微一顿,这要是往日,英明的吾皇不一定会允准这么荒谬的口谕,但…… 谁让吾皇也想俩小混蛋了呢! 吾皇想了想,心里:嘿嘿~这法子好啊! 朕既保住了面子,没有主动叫他们进宫,又能从三女儿这里听到最新的消息,还能不用被气得冒火,简直三全其美啊! 于是司徒擎大手一挥:“行,朕准了,就命你代朕探病,回来如实禀报于朕。” “多谢父皇!” 司徒凤立刻屈膝谢礼,一旁的司徒冉眼睛一转。 既然三妹要去五皇子府,那老六一定跟着去啊! 这么一算……嗯,今天的五皇子府必然热闹! 于是司徒冉往前一步,微笑道:“父皇,儿臣也多日不曾见到五弟和五弟妹,心中多有记挂,正巧今日无事,不如与三妹和六弟同去。” 顿了顿,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也好看管他们,毕竟儿臣是兄长,有责任照管好弟弟妹妹们。” 这话说到了司徒擎心里,他笑笑道:“还是冉儿懂事,行,你也去吧。” “咳咳……” 司徒墨轻咳两声:“父皇,儿臣忽然想起上回欠五弟和五弟妹的钱还没给。” 众人:“……”你这借口真是,实在啊! 司徒擎最乐意看见儿女们团结友爱的画面,自然不会特意疏远哪个,当下笑着道:“行了,也不必找借口,你们都玩去吧!” “多谢父皇!” 四人道谢告辞,没多会儿司徒凤又小跑着回来,笑嘻嘻道:“父皇,等女儿回来,一定带瓜给您和母妃!” 司徒擎:“……”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第318章 很好看 五皇子府。 司徒砚脸色难看地看着面前四个人,冷声吩咐:“言墨,打出去!” 言墨:“……”主子我打不过啊! 司徒凤双手抱胸,得意地走到司徒砚面前:“五哥,我们今日可是奉父皇的口谕来探病的,你敢赶我走,你就是抗旨!” 司徒砚挑了挑眉:“哦,那你现在探过了,可以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后院走,司徒凤连忙跑过去,伸开双臂拦在他面前:“不走不走!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今天我赖定你们了!” 正说着话,空气中传来一道惊呼:“卧槽卧槽卧槽!” “谢元棠你有病吧!没事你往我嘴里灌辣椒水!你想让我死啊!” 接着是谢元棠清灵灵的笑声:“哎呀我只是想试验一下你有没有味觉嘛!别这么小气啊白毛流浪狗!” “滚你丫的,爷爷要离家出走!” 司徒凤正背对着后面,只听见这几句对话。 她微微顿了下,恍然回身,仰头。 半空中,白浪一身白衣,撑着红紫伞从天而降! 修长清瘦的身形如莲似松,冉儿那一头嚣张的紫发却不羁而张扬。 加上那一柄怪异而显眼的红紫伞,他一出现,便让人难以忽略,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白浪停在一棵竹枝上,轻盈地随着竹子的上下摇摆而缓缓晃动。 “咦?” 他目光从司徒砚旁边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眉尾微微上挑,嘴角一咧,挑衅地勾了抹弧度:“哟,来客了。” 他足尖轻点,撑伞从竹上飞下,正正好停在司徒凤身前三步远,一双紫眸勾魂摄魄: “这位美人看着如此面善,应该就是我们最尊贵的VIP顾客——三妹妹了吧?” “咚!” 司徒凤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骤然加重的跳动声! 她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白浪,白皙的小脸迅速泛红,紧张到结巴:“我,我……是司徒凤。” “离远点!谁是你三妹妹!” 司徒煦皱眉上前,一把将司徒凤拉过来,警告地瞪着白浪,眼中隐约的杀意丝丝点点泄露出来:“给我放尊重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白浪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司徒煦一眼,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姐宝男!看你这护姐狂魔的样子,你一定是我们最大的韭菜商——小六子了吧!” 司徒煦:“……” 姐宝男,韭菜商,小六子——一句话戳中司徒煦三个痛点! 不得不说,白浪这张嘴,怪不得谢元棠也会吃亏! 司徒煦直接将司徒凤往司徒冉和司徒墨身边一推,转头看司徒砚:“我能杀了他吗?你说不也没用!” 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抬手成爪,直扣白浪咽喉! “哎哎,亲您这是做什么?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只是说句实话你也生气啊?” 白浪一手举着伞,一手单手跟司徒煦过招,一边拆他攻势还能一边嘴贱。 “亲,您杀不了我,我也舍不得杀了您,毕竟杀了就没韭菜割了,要不咱俩歇歇?不然你这被我单手虐,还被一众亲友围观,多丢人啊!” 司徒冉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司徒砚:“五弟,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他就是那个高人白浪?” 司徒砚没好气道:“不是高人白浪,是白毛流浪狗!” 司徒墨目光微暗,这个白浪的身法看着古里古怪,但却能单手克制住司徒煦,实在是不可低估! 谢元棠追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她倒是半点不着急,还拍手叫好:“老六加油!拔他毛!” “谢元棠你怎么不拦着他们?” 司徒凤急道:“煦儿,还不停下!” 司徒煦这才阴沉着脸停下来,两人各推开几步,谁也没喘气,显然都没有动真格的。 “这就完事了?”谢元棠有些可惜,白浪没好气地拿伞敲她脑袋一下,“你还想怎么样?” 司徒凤跑过去拉住谢元棠:“谢元棠,你身子好了没有啊?头还疼不疼?”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瞥着白浪,扭扭捏捏地跟谢元棠道:“我本来前几天就想来看你的,但是五哥一直不让我进来,今天我是奉父皇的命来的,你可不能赶我走!” 不管怎么样,先赖下来再说! 谢元棠看一眼四人,好笑道:“怎么你们四个都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我这儿蹭饭的?” 司徒冉微微一笑:“都有吧,想来五弟也不会吝啬这一顿饭的吧?” 司徒砚白他一眼:“我说吝啬,你会走?” “那自然是不会的。” 司徒冉脸上带着笑,扫了眼白浪,看向谢元棠:“五弟妹,不介绍一下?” 谢元棠和白浪对视一眼,鉴于上回谢元棠的介绍太过分,以至于白浪现在多了个“白毛流浪狗”的外号,他醒来以后就极其严肃地抗议过这件事。 此时又要介绍,互看一眼对方,不约而同开口。 谢元棠:“我弟弟!” 白浪:“我女儿!” 众人:“……”你们这什么复杂的伦理关系! 谢元棠一脚踩过去:“滚边儿去!” 白浪一个闪身躲过:“那你就不能好好介绍?每次都埋汰我,小爷这么牛逼轰轰举世无双的身价,硬是被你给埋汰没了!” 谢元棠无语道:“行行行!” 她没好气地指指白浪:“我亲友团,叫白浪,是我最信任的人。” 司徒凤红着脸看看白浪,又低头抠着手帕,再抬头看看白浪。 看着她这一整个小女儿心态,司徒煦气得脸黑如碳! 白浪多敏锐一人,当下就看了过来,好笑道:“三妹妹总看着我干吗?我脸上脏了吗?” 司徒凤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浪“啊”了一声,恍然道:“那定然是刚才谢元棠往我嘴里灌辣椒水,不小心蹭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意地伸手抹了下,往前两步走到司徒凤面前,让她帮自己看:“看看,还脏吗?” 司徒凤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红着脸摇头:“没……不脏,很……” “很?”白浪挑眉。 司徒凤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如实道:“很好看。” 众人:“……” 第319章 三哥开青楼就是挣钱啊! 谢元棠等人是知道司徒凤的心思的,之前在山上她就拒绝过了,也跟众人提过白浪。 可问题是……白浪不知道啊! 这位爷常年跟丧尸混在一块儿,加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谢元棠。 俩人打小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早就对彼此的美貌免疫了。 加上俩人一个比一个毒舌,想从对方嘴里听点好听话,那比让丧尸跳舞都难! 是以,白浪冷不丁听见有人夸他好看,竟真真愣了三秒! 然后…… 就跟花孔雀似的,风骚地一撩头发,朝司徒凤眨了眨眼:“要不说只有美人才能欣赏美人呢!还是我三妹妹最有眼光!不像某些人……” 话没说完,谢元棠一脚踹他屁股上:“某些人?你说谁呢?” 白浪捂着腚往前栽了两大步,扭头瞪着谢元棠:“想打架是不是?” “嗯?” 司徒砚挑了挑眉,淡淡活动手腕:“你说什么?打谁?” 白浪:“……”草! 让他打谁都行,但打司徒砚……累!太累! 他倒不是打不过司徒砚,但那得费老牛鼻子劲了! 他才刚醒,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半点都不想跟司徒砚这个白切黑二五仔浪费力气! 看着白浪脸上的憋曲,谢元棠得意地叉腰道:“文斗我来,武斗我夫君上,公平公正,你选吧!” 白浪瞪她一眼:“那可真是难为您这么‘公平’了,爹受不起!” 俩人打闹得凶,但众人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类似家人的那种亲近,甚至比他们这些姓司徒的还要亲近。 司徒凤始终痴痴望着白浪,被司徒煦狠狠瞪了眼,硬是挡住了她的视线。 谢元棠让红蕖上茶,众人移至正厅坐下。 谢元棠和司徒砚作为主人,自然是坐在主位。 原本应是司徒冉和司徒墨一人一边左右下首位,但司徒冉刚在左侧司徒墨下面坐下,白浪就打着哈欠大摇大摆的进来,一屁股坐在谢元棠下首。 司徒墨怔了下,只好脚步一转,坐在对面司徒冉身侧。 司徒煦看了眼座次,眯了眯眼,本着死也要隔开司徒凤和白浪的信念,司徒煦抢先一步坐在白浪身侧,然后对司徒凤道:“姐,你坐三哥旁边吧。” 司徒凤红着脸点点头,走到斜对面坐下。 她今天安静害羞得过分,谢元棠看得出来,但眼下又不好说什么。 众人坐定,红蕖进来上茶,而后将屏风稍微挪了下位置,出门后还将房门半掩了一些,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司徒冉怔了怔:“五弟,为何关门啊?” 司徒砚:“谁知道,大概是因为你们见不得人吧。” 司徒冉:“……”我为什么要嘴贱问这一句? “嗤~”白浪轻笑出声,红紫伞被他收起靠在椅子边,他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些司徒家的孩子们,此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屋子的龙崽崽,觉得也怪有趣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傻白甜,有私心却又没坏到家,怪不得谢元棠没对他们下死手。 要他说,把这群人都投放到末世,不出半个月就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正想着,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白浪毫不意外地看过去,唇角微勾道:“三妹妹,虽然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你再这么盯我,我就要收钱了哦~” 司徒凤小脸通红,闻言大眼睛眨了眨,乖乖点头:“你长这么美,应,应该的……” 然后看向亲弟弟:“煦儿,你快给钱啊。” 司徒煦:“……”我他妈…… 他深吸口气,十分想骂姐,但看看在座这么多人,又憋了回去。 算了,等回家以后再骂,现在大家都在,总得给她点面子。 司徒煦黑着脸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没好气地瞪着白浪:“给你!” 司徒凤含羞却又直接地问道:“现在我能看你了吗?” 白浪挑了挑眉,笑着道:“当然,亲您随便看!” 一边说,白浪一边拿起银票冲谢元棠晃晃:“就跟你说爹是靠脸吃饭的吧!” 谢元棠嘴角微抽,十分想把他扔太阳底下晒一会儿,但她的顾虑跟司徒煦竟然一样! 私下怎么揍都行,但现在这么多人都在,她多少得给学弟点面子! 何况……他都挣钱了还要他怎样! 一边司徒冉和司徒墨安静看笑话,司徒煦秉着他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的原则,笑着提醒道:“对了,三哥你不是说来送钱的吗?” 正想喝茶的司徒墨手一顿,顿觉这茶一点也不香了。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着早就两眼冒元宝的谢元棠,无奈地掏出银票:“这是上回说好的,五弟妹可要数数?” 谢元棠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就那几步路,小短腿还硬是跑出了残影,一出溜就到了司徒墨跟前:“不用数不用数。” 谢元棠接过银票,手指捏了捏那厚度,感慨道:“三皇兄果然不愧是开青楼的,就是有钱啊!” “噗咳咳咳咳!” 司徒冉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咳了个惊天动地:“老三你……” 司徒煦目光微闪,司徒凤终于从白浪身上收回了注意力:“三哥,你你你……看不出来你私下这么不正经啊!” 司徒墨:“……” 他缓缓吸了口气,面上维持着风度,带着两分微笑道:“五弟妹说什么呢?” 谢元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难道不是吗?柳飘絮都说了她是你的人,暗香楼是你的势力。” 司徒墨嘴角紧抿,正想狡辩,只可惜司徒砚快他一步,语气真挚又气人:“娘子,看破不说破,三哥身子都亏成这样了,给他留点颜面吧。” 司徒墨:“……”你才亏!你全家都亏! 白浪懒洋洋靠在椅子里,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这位亲,开青楼不丢人,但肾不好是真可怜,我这里有祖传秘方,保证一次见效,终身都可金枪不倒!亲要试试看吗?新客打八折哦~” 司徒墨深吸口气,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冷冰冰扫了一眼白浪:“不必,你自己留着用吧。” 第320章 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亲真客气,不过我用不着啊。” 白浪摇摇头:“我不喜欢身上镶金子,怪沉的。” 众人:“……”??? 所以你方才那句“金枪不倒”不是形容词,而是字面意思的给他把那玩意儿换成金的? 司徒冉睁大了眼,没忍住问了句:“五弟妹,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位朋友有点变态?” 谢元棠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二皇兄,自信点,把‘有点’去掉!” 司徒冉:“……”你先把你的大拇哥放下去,这是夸人的时候吗? 司徒煦趁机教育亲姐:“看见没,他就是个神经病!” 司徒凤眨眨眼:“一个好看的神经病!” 司徒煦:“……”没救了! 被这么一打岔,司徒墨已经错过了最合适的解释一会,这会儿再想解释暗香楼不是他的,也不会有人信了。 司徒墨眼神幽暗地看了眼白浪。 这人是故意的吗? 这时言墨进来,朝众人一行礼道:“殿下,皇子妃,谢丞相来了,就在门口。” 活爹来了? 谢元棠怔了下,接着眼睛就弯了起来:“哎呀这可真是稀客啊!” 白浪被司徒凤看久了,总觉得坐这儿不自在,索性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去。” 说着撑起伞往外走,司徒煦眼珠微动,也跟着起身:“我也去。” “那我也……” 司徒凤刚开了个口,脚都没站起来,司徒煦就打断她:“你不去!” 司徒凤:“……” 他们俩出去了,谢元棠也就没着急,反正让谢兆青等在门外她又没压力,最好等死他! 谢元棠懒洋洋又坐了回去,司徒墨微笑着问了句:“五弟妹,请问这位白浪公子为何一直撑着伞啊?” 谢元棠小手一挥:“因为他爱摆造型耍酷啊,不然你以为那一头紫毛是天生的啊?” 司徒凤抠抠手指:“谢元棠,我们不跟去看看吗?万一出了事……” 谢元棠:“谁出事?我爹吗?” 司徒凤:“……”哦,忘了门外的人是谢兆青了,那算了,他死就死吧。 —— 另一边,白浪和司徒煦来到了府门前。 大门关着,隐约听见外面的喧闹声。 白浪疑惑地问言墨:“关门干什么?” 言墨欲言又止,红蕖直接道:“自然是怕脏东西污了咱们皇子府的干净!” 脏东西? 她这么一说,白浪更好奇了,当下大手一挥:“打开我看看到底有多脏。” 司徒煦没说完,但身体很诚实地往前迈了两步。 同好奇! 言墨和罗吉一左一右开门。 接着,露出那个赤裸着上身,背着荆条的白溜身影。 白浪当下就闭了闭眼:“卧槽!爷要瞎了!” 司徒煦嫌弃地“啧”了声:“果真是脏东西!” 言墨等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就是说,谁又能想到谢兆青这鬼才,竟能想出负荆请罪的法子来呢! 而且古往今来也没有一个爹给女儿女婿“负荆请罪”的吧! 再说了,你一个光溜溜的中年老汉,你以为你这样很好看吗? 谢兆青一见府门打开,当下就痛哭流涕准备表演:“棠儿啊,我的棠……啊?” 刚哭一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浪,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白浪使劲揉了揉眼,才强忍着一伞劈死谢兆青的冲动,转头问司徒煦:“这谁啊?” 司徒煦勾唇坏笑,调侃地看向他:“你呀!” 白浪:“……” 司徒煦可算找到了机会,笑嘻嘻道:“你不是说你是谢元棠她爹吗?喏,巧了,这也是她爹!” 白浪恍然大悟,转头仔细“研究”着谢兆青:“你就是谢老王八蛋啊!” 谢兆青:“……” 白浪一手摸着下巴:“但看脸,年轻时候长得应该还行,但现在太丑太油太蠢太脏,白送我当实验品都嫌弃!” “我说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碎骨重塑?我这里有整容秘法,保证能将你全身骨头打碎蒸烂,再给你重新造一副,让你后半生金枪不倒,如何?” 听到“金枪不倒”四个字,司徒煦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再一次确定,这个白浪果然和谢元棠是一家的! 这脾气,这嘴,这脑回路,无一不像!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他真要怀疑谢元棠是白浪生的了! 谢兆青来之前就做好了被谢元棠“侮辱”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第一个遭遇的竟是白浪,当下就黑了脸:“哪来的小畜生!本官是当朝丞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朝廷命官!” 白浪眨眨眼,一手扯过司徒煦的胳膊挡在自己面前:“老六,他骂你小畜生。” 司徒煦:“……”这拿他当挡箭牌的架势,也跟谢元棠那混球一模一样! 谢兆青这才看见司徒煦,当下脸色一变,连忙磕头:“六皇子,老臣是说这紫毛小子,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今日是老臣和女儿的家事,还请六皇子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此事。” 司徒煦当然不会插手了,他只会吃瓜看戏! 毕竟他们今天就是奉旨来吃瓜……啊不,来探病的。 司徒煦当下就笑着挥了挥手:“丞相放心,你且在这里稍等,本皇子帮你去叫谢元棠哈!” 说着,转身就走,脚步都比来时快了几分。 甚至恨不得拿个喇叭大喊一声:“兄弟们,有瓜,速来!” 白浪也没兴趣留在这里看一个光溜的糟老头,撑伞转身跟司徒煦一块儿走了,还不忘吩咐言墨:“关门啊,多脏啊!” 谢兆青:“……” 眼睁睁看着大门重新关上,谢兆青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既然六皇子在这里,那该不会其他皇子也在吧? 应该……不会吧…… 白浪撑着伞,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谢兆青的七十二种死法:“算了算了,哪一种都嫌手脏,要不干脆喂狗吧,老六你说呢……” 话没说完,忽然迎上司徒煦的剑尖。 白浪脚步一顿,看着快抵着他咽喉的长剑,再看看司徒煦:“你犯病了?想死还是想不死不活?” 司徒煦冷声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离我姐远一点!” “原来是这事儿啊。” 白浪了然一笑,单手拨开剑身,而后一胳膊勾搭上司徒煦的肩膀:“放心吧,我不喜欢你姐,我喜欢你!” 司徒煦:“……” 第321章 一个比小皇妃还嚣张的人! 十六年半的生涯里,这是司徒煦头次被个大男人表白! 老六那张脸瞬间就铁青铁青的,放下的剑尖又竖了起来,沉声道:“要不你还是死一死呢!” “啧,怎么这么不经逗呢你?” 白浪往后仰头,避开了戳过来的长剑:“你这性子,还不早晚被你姐和谢元棠气死?” 司徒煦:“……”真他妈一句话真相!已经快被气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白浪一句话扎了心,司徒煦收回了长剑。 白浪贱嗖嗖又搂过来:“六啊,我一见你就知道,咱俩是一路人。” 一样的心狠手辣,薄情寡义,却也一样的有软肋。 “说话就说话,手拿开!” 司徒煦瞥他一眼,嫌弃地拍了下白浪的胳膊。 白浪没拿开胳膊,反而勾着他脖子凑过去,低笑道:“其实我也烦谢元棠。” 司徒煦一顿,也不嫌他离得近,也不拍他胳膊了,转头打量他:“真的?” “当然!” 白浪“啧”一声,语气那叫一个嫌弃:“我不喜欢那女人过得太好,那混账东西,一过得好就嘚瑟!” “是吧是吧!” 司徒煦犹如找到了知音:“不过她才九岁,顶多是个女娃,不叫女人吧?” 白浪自动忽略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但我又不喜欢她不好,她要是混得差了,我他妈还会心疼内疚!” “卧槽!知己啊!” 司徒煦反手勾住白浪的脖子:“兄弟啊,你才是我失散十六年的亲兄弟啊!” 他就是不喜欢谢元棠太好,毕竟她过得好全是从他这里坑的钱!还跟他抢姐姐! 但他又不喜欢谢元棠不好!谢元棠一出事,他明明没做啥,但内疚得跟他杀了她全家似的! 娘的矛盾得他都以为自己精神分裂了! 就在司徒煦感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异父异母异种族的亲兄弟时,忽然听见白浪问了句:“所以兄弟,你要不要在我这里投资呢?” 司徒煦:“……”啥? 六皇子瞬间警惕,抬手隔开了白浪,眯着眼打量他:“合着你铺垫这么一大圈,就是想坑我钱吧?” 好嘛,谢元棠坑他姐还不够,现在来了个白浪,还想直接来坑他? 当他司徒煦的“老六”是白叫的吗! “啧,你这么敏感做什么?” 白浪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朝他勾勾手指头:“咱俩亲兄弟,我也不跟你说那些假大空。” “我就问你俩问题,第一,你钱够花吗?第二,你确定跟定老三了,不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两个问题敞亮又尖锐,直接把司徒煦问愣住了。 司徒煦下意识看向左右,见没有什么人才松了口气,然后瞪了眼白浪:“你们家怎么都这毛病,有些事憋在肚子里不行吗?非要说出来,还非要太阳底下说!” 白浪眨眨眼,晃了晃头顶的红紫伞:“我没在太阳底下说。” 司徒煦:“……”真不想跟傻逼说话! 但那两个问题,确实是他心中症结,也是他近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赚钱不赚钱的先不说,后路……他确实想过,可怎么选都不合适,而且还会引起司徒墨的猜疑。 此刻白浪提起,司徒煦心中那个熄灭的念头再次摇摆了下,沉默片刻后问:“这话是你问的,还是代表谢元棠?” “她不知道,生意方面我做主。” 白浪笑嘻嘻道:“怎么样,你投资我做生意,赚了给你分红,输了算我的。” 话音一顿,他紫色的眼眸微微一眨,像是看透司徒煦心底的症结似的:“我跟你保证,老三成不了事,他若能成,天下没人知道你在我这儿投资的事,他若败,有我保你,你就是我们自己人。” 司徒煦心中一动。 他行事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母妃和姐姐,如果白浪守诺,那这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司徒煦眼神微动,看他一眼:“你还找了谁?” “谁也没找,我只找你。” 白浪重新搭上他肩膀,咧着嘴笑道:“都说了我一眼就相中你了,同道中人才好沟通,别的人再多钱爷爷也不稀罕!” 司徒煦挑了挑眉,没推开他的胳膊,只哼了声道:“我考虑一下。” “明白,应该的。” 白浪点点头,笑着道:“我回头准备一份合同。” 司徒煦:“……”你丫的听不懂“考虑一下”是什么意思对吧? 他算是发现了,在行事作风上,这个白浪跟谢元棠简直如出一辙! 两人磨磨蹭蹭,全然不管还在门外负荆请罪的谢兆青,一小段路愣是走出了天荒地老的感觉。 言墨等人在门口望着他俩的背影,小声蛐蛐儿: “你觉得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红蕖摇摇头,看着司徒煦从一开始推拒到最后接受白浪,眼神复杂道:“故不故意我看不出来,就感觉……嗯,六皇子跟三公主越来越像了。”好忽悠! 言墨深有同感。 别看白浪出现次数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就足够整个皇子府的人都记忆深刻了。 一个比无法无天的小皇妃还要嚣张的人! —— 就在谢兆青快跪脱水的时候,白浪和司徒煦终于走到了正厅门口。 两人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看起来十分冷淡疏离。 白浪倒是正常,司徒煦却有点便秘。 心说我他妈怎么有种“背着姐姐出轨了姐夫”,又“背着哥哥认了别的兄弟”的心虚感! 尤其是当司徒凤和司徒墨同时看过来,司徒煦呼吸都吓停了,瞬间一个昂首挺胸,恨不得离白浪三丈远! 白浪没注意他的神情,只笑嘻嘻朝谢元棠道:“棠,你爹不穿衣服趴你门口求你抽他呢!” 司徒煦:“……”神总结! 司徒冉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徒煦:“六弟,此事当真?” 司徒煦想了想,白浪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于是点点头:“真啊,就在门口呢,吃瓜群众把门口都围三圈了!” 司徒凤登时兴奋地站了起来:“哎呀我就知道不白来!谢元棠你家果然有瓜!” 司徒冉笑笑,也跟着站起来,还回头催促司徒砚:“五弟,还不快迎接你老丈人去?” 第322章 麻了!彻底麻了! 司徒砚瞥一眼笑得贱兮兮的老二,没搭话,再转头看向谢元棠时,眼神就带了暖意:“去看看吗?” “那必然要去的!” 谢元棠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兴奋地开始卷袖子:“老毕登上门找抽,我大佬棠自然要满足他的喜好!” “咳……” 被“老毕登”三个字成功呛到,司徒墨连咳好几声。 谢元棠跟司徒凤手牵手跑在最前面,司徒砚慢一步,刚好和司徒冉并行,看着一脸准备看热闹的司徒冉,司徒砚冷不丁道:“二哥不必羡慕,这次沧雀和亲,你很快也要有老丈人了。” 司徒冉:“……”真记仇。 —— 谢兆青顶着太阳跪得人都快晕过去了,皇子府大门关了又开,红蕖和言墨等人十分体贴地给周围吃瓜群众备好了茶水和瓜子儿,还给几个身体不方便的大爷大妈准备的凳子。 最后给那个哮喘的准备了哮喘药。 “哎哟要不我说就喜欢来小皇妃家门口凑热闹呢!” “就是,今天我可不怕哮喘了,待会儿吆喝起来我冲第一个!” “打个赌,你猜小皇妃这次是大义灭亲,还是原谅他?” “废话,这还用猜?就谢丞相做那些事,小皇妃能原谅我都不原谅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声中,谢兆青那是又渴又累,膝盖不停的打颤,却没敢站起来一下。 如今太子失势,他这个太子党也跟着一落千丈,想要保住这个丞相的位子,他就必须巴结谢元棠这个女儿! 只要女儿还肯认他,那他就还是皇亲国戚! 有这层关系在,就算换了个太子,他也不会被从朝堂里除名。 所以今天就算是在五皇子府门口跪死,他也绝不起身! 他就不信,孝字压头,谢元棠敢不认他! 正想着,五皇子府的府门再次打开。 “小皇妃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声喊。 谢兆青提了口气,顿时憋出眼泪来,拿出十二分演技开始哭:“元棠,爹错了,爹对不起你啊……” 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两声咳嗽声。 “咳咳……” 司徒墨微笑着道:“丞相大人哭错人了,五弟妹在后头呢。” 谢兆青:“……”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一个个走出来,排排站,跟列队似的站在他面前的司徒小龙们,彻底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皇子公主们又扎堆在这里! 你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就没有其他的爱好吗? 看着那一排人中龙凤,周围百姓们齐齐发出欢呼声! “三皇子!三皇子看我!” “二皇子对我笑了!” “六皇子好帅!” “还是我们五皇子最美!殿下看我,我是那个哮喘的,我是你和小皇妃的头号大粉!” 司徒砚听见这道声音,眉头一挑朝他看了眼,哮喘的立刻猛吸了口气:“看我看我了!我要晕了,我的药呢?” “我擦你的药不是治哮喘的吗?头晕也能治?” “啊,忘带头晕的药了,快扶我一下……” 这边乱哄哄,另一边也有人在议论白浪。 “那个紫头发撑伞的是谁啊?好帅好绝!” “不造啊,但不妨碍我斯哈斯哈!” 司徒凤出门前谢元棠给她戴了面纱,这会儿站得稍微靠后,所有投射过来的视线都被司徒煦给瞪了回去。 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司徒凤皱了皱眉,小声问谢元棠:“怎么没人喊我们的名字?” 说完没听见谢元棠回答,反而见她掰着手指头在算什么,凑近了才听见她的嘀咕声:“一两,五两……” “谢元棠,你算什么呢?”司徒凤好奇问。 谢元棠笑嘻嘻道:“我在算要是让他们一天在我这里站个把时辰,我一天能赚多少钱。” 司徒凤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想学三哥开青楼啊?” 她声音清亮,正巧百姓们的声音又渐渐安静下来,这一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司徒墨:“……” 众人:“……” 有人当场脱粉:“不是吧?三皇子是这种人?我看错他了,我要转粉二皇子!” 有人猜是那个青楼:“暗香楼还是水明阁?我都是那儿的常客,不知道三皇子能不能给我打折!” 司徒墨“高岭之花”的形象一下子跌倒谷底,呼吸一个没稳住,顿时弯腰咳嗽起来! “别说了,三皇子都听到了,我看他不像那种人,你看他咳嗽得多美多柔弱啊,肯定是假的!” 司徒凤心虚地摸摸鼻子,视线乱飘。 这一飘,就飘到了谢兆青身上。 看着他那光不出溜的膀子,跟过了猪油的树皮似的,白是白,但一点形状没有,只看出了油腻和虚! 司徒凤“哇”了一声,立刻捂住了眼睛: “谢大人,你这真是……你可以不拿自己当外人,但不能不拿自己当人啊!” 谢兆青:“……” “噗!” “哈哈哈哈!哎哟我笑疯了,三公主您真会说话!” “三公主,会说您就多说点!” 司徒凤两次开口,以绝妙的口才力压众兄长,一瞬间成为粉丝最多的人! 司徒凤眨眨眼,小脸红扑扑地,转头问谢元棠:“这样看,我得是花魁吧?” “你得闭嘴吧!”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再乱说我就点你哑穴!” 司徒凤吐了吐舌头,这种场合她还是很听弟弟话的,当写就乖乖地站着不说话了。 谢兆青哭着看向谢元棠:“元棠,爹知道以前对你不好,你能不能……” “等一下!” 谢元棠抬手打断他,小脸带着沉痛的表情:“爹,棠棠知道您急,但您先别急。” 谢兆青:“……” 谢元棠大眼睛一眨,歪了歪小脑袋,脆生生问道:“您不觉得您还有点事没做吗?” 谢兆青:“什,什么事?” 司徒砚和谢元棠最有默契,当下微微一笑:“谢丞相似乎忘了给本皇子行礼了。” 谢兆青愣住,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跪着的膝盖。 他都这样了,还不算行礼? 好吧,磕头就磕头! 谢兆青深吸口气,一脑袋磕下去:“微臣见过五皇子和皇子妃。” 结果刚抬起来,就看见面前换了人,司徒凤催促道:“还有我呢!” 谢兆青:“……” 又一头磕下去:“见过三公主。” 再抬头,妈的面前又换成了司徒煦! 谢兆青就这一脑袋一脑袋磕下去,等好不容易把几个皇子都磕完,头都晕了! 结果刚松口气,就看见面前站着白浪。 谢兆青脸都黑了:“你是谁?还不够格让本官行礼!” 白浪嘴角一勾:“没关系,你会行礼的。” 说着,抬脚踩住谢兆青的脑袋,直直将他的头砸回了地面! 白浪笑着道:“瞧,这不乖乖给爷爷磕了!” 第323章 随时随地都能接住她的戏! 众人看着那个熟悉的脸砸地姿势,还是地上那个熟悉的坑位,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啊!” 吃瓜群众中有老粉想起来:“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小皇妃一个飞扑,也是这样把谢丞相给砸土里了!” 众人:“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谢元棠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至此,谢兆青磕完了一圈,再抬起头时眼珠都是不聚焦的。 白浪那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谢兆青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头顶流下来。 他抬手擦了下,红的。 啊,是血啊! 谢兆青看一眼白浪,很想发火,可更怕再挨一脚直接踩爆他的脑浆! 白浪撑着伞,弯了弯腰低头看他一眼,紫色的眼眸明亮又邪魅:“哎呀~破皮了!你说说,早行礼不就没事了?唉~” 最后那声“唉”,仿佛真的在怪谢兆青不懂事似的。 甚至连谢兆青和周围百姓都产生了一瞬间的困惑,竟下意识想:是啊,早磕头不就好了? 再一愣: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啊! 司徒煦趁机小声教育他姐:“看见没?这人是疯子,一言不合就踩爆头那种,你千万别靠近他!” 司徒凤微微一怔,这会儿子倒是聪明劲儿上来了:“他又不会踩我头,我可是谢元棠的尊贵会员,他只会坑我钱,才不会伤害我呢!” 司徒煦:“……”不该聪明的时候瞎机灵! 合着坑你钱不叫伤害你对吧? 哦对了,那他妈是伤害我! 司徒煦憋屈地歇了声,另一边谢兆青晕够了,虚弱地望着谢元棠:“元棠啊,现在你能原谅爹了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谢元棠身上,想看这位小皇妃如何应对。 结果就看见谢元棠吸了吸鼻子,大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就掉了下来,声声哽咽:“爹……棠棠等您这声道歉,已经等了九年半了呜呜呜!” 吃瓜群众叹了口气:唉,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小皇妃真可怜啊! 龙崽们加白狗:嗯,基本操作了。 “那你……原谅爹了吗?” 谢兆青急忙问:“如果你原谅了,那爹能不能起来,爹的头有点……阿嚏!” “有点疼”三个字还没说完,当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谢元棠一看,黑亮亮的眼眸眨巴两下,瞬间意会:“言墨,还不快去给我爹拿衣服来,没听见我爹说他头有点凉吗?” 言墨:“……”你确定是有点“凉”? 司徒砚想到什么,转头朝言墨低声吩咐了声,言墨立刻回府。 不一会儿拿出一块“烂布”出来! 烂布上至少有十种不同的花色布料,且一个比一个粗糙,中间还破了好几个大洞。 称它为“布”都是抬举了! 谢元棠亲手将那块布给谢兆青披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存心的,根本没提取下他背上那些荆条的事儿,直接整个一抖,连荆条一块儿给兜住了! 本来那些荆条光背着还能忍受,但被谢元棠这么一抖,瞬间又扎又刺,谢兆青当场倒吸了口凉气,整个背都挺拔起来:“不不不……元棠你……” “爹,您不认识这个了吗?它是您送给女儿唯一的一件衣裳啊!” 谢元棠小手颤抖着,哭得梨花带雨:“女儿在农庄九年,您就送了女儿这么一件衣裳,这么多年了,女儿破了缝,缝了破,一直都没舍得扔。” “真狠心啊,九年不管不问,就送这么一件烂衣,现在小皇妃发达了,他又来装模作样,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真当我们不记得你之前不肯给嫁妆,又背叛夫人逛青楼的事了!” “群众的记忆好得很!小皇妃,别原谅他!”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司徒冉好奇地低声问言墨:“这真是谢元棠的旧衣服?” 言墨摸摸鼻子,小声道:“算是吧,就前两天小皇妃跟殿下闹着玩儿,扯了几块布比谁手工好,后来还往身上披了下,四舍五入算是旧衣吧。” 司徒冉:“……”有你这么算的吗? 白浪嗤笑一声道:“后来就拿去裹仙人掌了,现在应该……嗯,触感挺不错的!” 司徒煦撇撇嘴:“看见没,谢元棠就是坏!姐姐你以后……” 司徒凤满眼崇拜:“还能这么玩?我回去就照着做一个!” 司徒煦:“……” 谢兆青忍着浑身的刺挠,咬牙道:“元棠,爹错了,爹以后给你买多少衣裳都行,现在你先把它拿走吧……” “爹爹,您不是冷吗?披着这个就不冷了。” 谢元棠摇摇头,脸上“一片孝心”:“对了,爹您快起来啊,老跪着算怎么回事?” 她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扶谢兆青起身,靠近的一瞬,手指飞快地在他脸上撒了什么。 撒完以后,小手在快要碰到谢兆青胳膊的时候,瞬间往后一撤。 谢兆青完全没想到她会虚晃一枪,整个人本来想借她的力站起来,这会儿她一撤手,他就失衡地往前栽了过去。 胳膊惯性地朝前伸,看起来就好像是他推开了谢元棠似的。 “啊!” 谢元棠惊呼一声,小小的身子柔弱无比地被他“推开”,脚下一个踉跄,侧身往地上栽去。 “谢元棠!”司徒凤急呼。 “小皇妃小心啊!”吃瓜群众也担忧地大喊。 与此同时,司徒砚和白浪同时动了。 司徒砚弯腰抬手,白浪懒洋洋伸出一只脚…… 一手一脚,同时架住了谢元棠的左右手。 谢元棠看看左边那只修长的大手,再看看右边那只让人想剁掉的大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暗中瞪了白浪一眼。 白浪贱嗖嗖地朝她眨了眨眼,脚上正要使力将她勾起来,另一边司徒砚大手一捞,将谢元棠捞了过去。 “有没有摔到?疼不疼?” 司徒砚蹲下,“担心”地打量着谢元棠,而后转头愤怒地看向谢兆青:“岳父未免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要娘子原谅你,可却转手就推开她,这还是在众人面前,私下你岂非要更过分?” 谢元棠悄悄给他点了个赞。 还是她夫君好啊! 人温柔,演技还好,随时随地都能接住她的戏! 第324章 生死局里讲笑话!血雨腥风当调料! 谢兆青心说,我都没碰到她啊! 听着周围的讨伐声,再看着谢元棠一脸委屈的样子,他终于反应过来,合着自己又被耍了! 谢兆青愤怒地掀开破布,露出那一身让人倒胃口的肌肤,指着谢元棠大骂:“孽障,你怎么不去死!” 众人:“……” 谢兆青一激灵,诶?不对啊,他只是想说“孽障,你故意坑我”而已,怎么就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了? 谢元棠吓得瑟缩了一下,躲在司徒砚身后,探出小脑袋来,弱弱道:“爹,您说什么呢?您不是说您后悔了,来给我道歉的吗?” 谢兆青冷哼一声:“后悔?是啊,老子后悔没有早点掐死你!” “道歉?老子根本没错!要不是想靠你坐稳这个丞相之位,老子才不会靠近这里半步,看见你都嫌晦气!呸!” 司徒家小龙们集体傻眼。 看了这么多场戏,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自己拆台罢演的! 司徒冉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兆青,转头问司徒墨:“他吃错药了还是疯了?” 司徒墨也很震惊,震惊得连咳嗽都忘了,若有所思道:“或许……是白浪方才那一脚,把他脑子踩出毛病了吧。” 司徒煦逮住机会,拉着他姐教育:“看看看看,一脚能把人踩傻,这人绝对有暴力倾向!” “可是他踩的又不是人,是谢老王八!” 司徒凤大眼睛呆萌中泛着崇拜的星星:“踩得真准!真帅啊!” 司徒煦:“……” 白浪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到几道炽热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站直,看向身旁四个龙崽崽们。 四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的脚上,仿佛那不是什么人的脚,而是大力天神足! 白浪这么浪的一狗,愣是被四龙看得羞涩了! 脚尖往后藏了下,怔怔问:“你们干嘛?该不会对我的脚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四龙崽:“……” 谢元棠叹了口气,哽咽地道:“爹,我知道您说的都是气话,我也相信您当年不是故意把我扔到农庄的,这些年您心里一直有女儿……” “放屁!” 谢兆青面色狰狞:“老子就是故意不要你的!你在府中,雨沫还怎么当我嫡出的女儿?因为你娘出自冷家,老子连纳个妾都不敢,不把你扔了,不把冷蕴菀弄死,魏莲还怎么扶正,雨沫还怎么当嫡出的丞相千金?” 众人瞬间哗然! 谢家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这还是头一次,由谢兆青亲口承认他的算计和狠毒! 谢元棠心中冷笑,面上却委屈地落下泪来:“那娘亲的病……” 谢兆青:“那是因为我故意换了她的药,可惜她命硬,一直不死!” 谢元棠:“那您让我冲喜……” 谢兆青:“本来想把你毒哑,再直接打死你,扔一具尸体到司徒砚身边,就算怎么冲也冲不活他!结果没想到你们两个讨债鬼,竟然都活了下来!害的老子被皇后好一顿责罚。” 众人已经不敢出声了。 谁能想到这其中牵扯了那么多事呢? 而且还事关皇后,这……谢兆青绝对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当众说这些? 司徒凤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司徒煦蹙了蹙眉,将她往身后挡了下,小声叮嘱:“谢老王八不对劲,你站远点。” 司徒凤点点头,脑袋却往前伸:“我好奇。” 司徒墨看她一眼:“三妹,缩回你的头。” 司徒冉蹙眉,一手轻轻拍她脑门上:“好奇听着就行,别冒头。” 白浪唇角勾着笑,眼睛却是凉得可怕。 方才谢元棠撒真话粉的时候他看见了。 真话粉很有用,他也知道谢元棠的目的,是让谢兆青彻底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 但也正是因为有用,让他知道了谢元棠没说过的那些事情。 原来在他苏醒之前,她还遭遇过这么多。 就算她是冲喜那天穿来的,没有被灌毒被鞭笞,可那伤却实实在在是在她身上的,来自皇后和亲爹的算计,还有周围虎视眈眈的危机,都是她一个人要面对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傻乎乎的夫君。 那段时间,她应该很难熬吧? 可她从来不提这些,只捡有趣的说。 如同当初在末世,她也是这般,生死局里讲笑话,血雨腥风当调料。 她的人生,总是看淡那些沉重,变为欢笑。 白浪看着司徒家的几人,能让这些皇子公主们一次又一次摒弃成见,放下勾心斗角,站在她身边,这就是谢元棠的魅力。 就连他,又何尝不是被她折服,想要靠近这份豁达和快乐,所以才拼命往前,终于能站在她身边。 谢元棠又问了许多事,谢兆青心里明明不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何,大脑和嘴巴跟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全都将真话说了出来。 “皇后就是故意养傻司徒砚的,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保证太子的地位永远不受威胁!” “太子?太子杀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他玩过的女人都是我帮忙处置的,玩腻了就扔在乱葬岗!” “本来四皇子那次,太子是想杀了你们的,结果又被你们阴差阳错躲开了!” “这次大比,太后早就准备好了,赢的人只能是太子,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皇子赢,太后都会杀了他!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了差错……” “杀这点人算什么?几年前江州瘟疫,太子负责去救治百姓,后来还立下大功!可其实他根本没救那些人,而是直接将人围在城里活活烧死,等死完了,他再从别的地方调过去一群人,说是当地百姓,骗过了皇上!” 在场所有百姓都听麻了! 龙崽们也听傻了。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用这种方式找死的! 而且还不止自己死,这是直接把太子一派也给干死了啊! 经今天这么一闹,太子绝不可能再反弹了! 司徒墨目光微闪,真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太子就下去了。 这难道就是父皇说的“那股东风”? 谢兆青还没爆料完,京兆尹刑部大理寺的人一块儿来了,直接押着谢兆青,塞住了他的嘴带回了天牢! 能出动这么几位一块儿出现,也算是谢兆青最后的风光了! 简称:风光大葬! 第325章 别怪我讹你啊! 众人本以为只是吃个瓜,却没想到今天的瓜这么大! 拔出萝卜带出泥,谢兆青直接成了压死司徒阆一派的最后一根稻草!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这种大事,他们得立刻赶回去。 司徒墨转头对司徒砚和谢元棠道:“五弟,五弟妹,我想起来府上还有事,今日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探望。” 司徒冉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接下来只怕会有许多风波,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罢两人前后脚离开,司徒煦和拉着司徒凤就要走,司徒凤还没看够热闹呢,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父皇又不让我当太子,我急什么?” 司徒煦白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急,但你再留在这里,母妃会担心。” 司徒凤一听,这才依依不舍地跟谢元棠道别:“那我改明儿再来看你……们,不许把我拦在门外啊!” 谢元棠笑嘻嘻跟她挥挥手:“知道啦。” 几位皇子公主接连离开,更印证了今天这场闹剧之大。 吃瓜群众们有的慌乱离开,有的还处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卧槽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大的一个瓜!” “也是我离朝廷最近的一次!官老爷们不会灭我口吧?” “我说你们怕什么?这多大的荣耀啊!以后找工作履历上可以写,曾站在第一线参与清除奸佞等重大变革,这多光宗耀祖的事啊!回头我就写族谱上去!” 众人齐刷刷看向哮喘的:“别的先不说,为什么你可以随意更改你家族谱?不用经过你爹和家族长辈的同意吗?” 哮喘的手一挥,潇洒道:“我家有遗传性哮喘加心脏病,都死完了,就剩我一个。” 众人再度一惊,有人拍拍他肩膀,同情道:“没想到你身世这么可怜,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声,能帮的我一定帮!” 哮喘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惨,还笑呵呵道:“谢谢你啊,你真是好人。” 路人乙:“哮喘的,你这身子骨干不了重活吧?那你还有钱买药吗?” 哮喘的:“有吧,我没数过,不过我爷爷我爹给我留了几十家店面,千亩良田,在江南还有十来艘货船,我家里三个管家,他们都说我钱够花。” 众人:“……”同情不了一点! “嘶!我忽然想起来,以前有个姓金的江南首富,曾一度和京城首富佛音阁齐名,说是那家人财运出奇的好,买个荒地结果挖出了前朝秘宝,行个船又打捞了水下沉金,就是命短,几代人下来都没活过三十的,后来为了子孙能长寿,金家把家产都捐了,该不会……” 哮喘的嘿嘿一笑:“捐了一半,剩下的还够花。” 众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咦?”哮喘的挠挠头发,“我没说过我名字吗?在下金百岁。” 正说着话呢,金百岁忽然脸色一变:“卧槽不好,我好像要发病了。” “你不是带药了吗?” “那是治哮喘的,我这会儿心脏病犯了。” 众人急忙给他让路,这一挤一推,不知道踩到了谁,连带着好几个人摔倒了一块儿,金百岁也倒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哎我去!谁啊这么死沉!”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本来正要关门回家的谢元棠和司徒砚脚步一顿,齐齐望过来。 被金百岁压在底下的孙逢必急赤白脸地吼:“不是,你先起来啊!” 金百岁:“我要是能起来会不起吗?你别动我,再动我要是死了,别怪我家里三个管家讹你啊!” 孙逢必:“靠!谁家里还没个管家了!你知道我谁吗你就敢讹!” 正嚷嚷着,谢元棠笑嘻嘻凑过来:“必姥爷~好久不见呀!” 孙逢必涨红了一张脸,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司徒砚,结结巴巴道:“那什么,我就路……路过……” 司徒砚朝言墨使了个眼色,言墨立刻上前将金百岁扶了起来。 谢元棠看他一眼,她对金百岁没印象,但对“哮喘的”印象深刻,此刻见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想了想递给言墨一颗药:“喂他吃下,扶他进去歇歇。” “是。” 言墨喂金百岁吃了药,又扶他进府。 另一边孙逢必踉踉跄跄站起来,脸色有点扭曲。 司徒砚看看他:“你又是怎么了?” 孙逢必尴尬死了,红着脸道:“刚才那孙子砸我一下,脚崴了。” 司徒砚:“……”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司徒砚嫌弃地抓起他胳膊:“走吧。” 一边说,一边扶着他往府里走。 孙逢必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他听说司徒砚恢复清醒了,本来以为对方肯定不会认他这个朋友,这才没上赶着往前凑,只想着偷摸来看一眼。 没想到司徒砚不仅还认他,而且还亲自扶他。 谢元棠转头看向还没散的众人,笑着道:“各位,承蒙关照,先回吧哈,别到处嚷嚷今天听到的事儿啊,要是有人找你们问话,对你们用刑,记得来找我,五皇子府替大家做主。” “多谢小皇妃!” “有小皇妃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我们信小皇妃!” 众人一一散去,谢元棠笑着朝大家挥挥手,转身离开前,似乎感觉到人群中有道异样的视线,但待她回头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等五皇子府的大门再次合上,墙角处才走出两道人影来。 “爷,小皇妃方才似乎发现咱们了。” “呵,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穿着玄衣的男子拿着把折扇,轻轻摇了摇,笑着道:“可真是能闹啊!” “爷,咱们不去见小皇妃吗?” 玄衣男子摇摇头道:“见面礼还没准备好,何况……蕴菀还没同意我见她呢。” “那……” “谢家要废了,你吩咐下去,注意着点,姓谢的一个都别让跑了。” 玄衣男子声音微冷:“欺负她们母女的人,都该死。” “是。” 手下应声,迟疑片刻又问:“那咱们接下来,去佛音阁吗?” 玄衣男子“啧”一声:“去干什么?又不是我的店。” “可公子说……” 声音渐渐远去。 第326章 我看你也像亲兄弟 五皇子府。 谢元棠走在中间,左边言墨扶着金百岁,右边司徒砚扶着孙逢必。 忽然,司徒砚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变了下。 谢元棠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司徒砚蹙眉,摇摇头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脸都白了。” 谢元棠伸手按住他手腕,果然脉象又快又乱。 这些天她一直在帮司徒砚解毒,只是这毒复杂又繁琐,一点也大意不得。 谢元棠正皱着眉头,旁边本来已经走远的白浪又拐回来,没好气地架住司徒砚:“真麻烦。” 司徒砚斜他一眼:“用不着你,走开。” 刚挣扎了下,孙逢必“啊”一声惨叫:“别动别动,我脚疼!” 左边金百岁气喘吁吁:“麻烦走快点,我撑不住了!” 看着身边一溜的病患,谢元棠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将人都扶到了厅中坐下,谢元棠先给司徒砚吃解药,再给金百岁把脉,再让言墨给孙逢必包扎。 刚闲下来,就看见白浪扔了伞瘫在椅子上,眼瞅着一副“断电”的样子! 谢元棠太阳穴挑了挑,走过去给他脑门上贴了个药膏:“别添乱行不行?撑不住回去歇着去!” 白浪眯着眼看她一眼:“不回,反正你这儿这么多伤员,多我一个也不多。” 谢元棠深吸口气,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回研究室! 这头还没忙完呢,门口就传来着急忙慌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我……咳咳……” 言枫带着伤急急走来,白芙没好气地扶着他:“都跟你说了别动别动,你非要跑过来!这不是纯添乱嘛!” 谢元棠人都麻了! 无力地指指空椅子:“那儿,还有个病号位。” 白芙无奈将他按在椅子里,对谢元棠道:“皇子妃,他听说了门口的事,还听说殿下发病了,就非要过来,我拦都拦不住。” 谢元棠摆摆手:“无所谓了,多一个不多。” 白芙愣住,去拿伤药和言墨和红蕖进来以后也愣住了。 这……怎么一屋子男人都瘫在那儿? 白芙给言枫换药,红蕖和言墨给孙逢必换药。 大佬棠坐在椅子上,看一圈她没用的男人们,支着小脑袋唉声叹气。 “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哈。” 谢元棠揉揉脑袋,看向金百岁:“你叫金百岁是吧?” 金百岁吃了药刚缓过劲儿来,点点头道:“你也可以叫我小名——岁岁。” 谢元棠:“……不用了。” 她看着这个“老粉”,想了想道:“你的病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治,只不过……” 金百岁立刻举手发誓:“我保证绝不透露半点秘密,对外只说是老天爷开眼赐我新生。” 谢元棠:“……” “呵!挺灵光啊!” 白浪懒洋洋看着金百岁,这人长得一副憨厚的傻样,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纨绔败家子,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机灵! 白浪朝金百岁眨了眨眼道:“岁岁,刚才听你说你家里很有钱?” 金百岁点头:“是啊,我穷的只剩下钱了!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我死之前能把钱花完!” 众人:“……”真是遭恨的心愿啊! 白浪笑得更灿烂了:“那你算遇着伯乐了!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擅长帮人花钱!” 金百岁眼睛一亮:“真的?” 白浪给他倒了杯茶:“当然真,我这里有份买卖,又刺激又烧钱,搞好了能赚,搞不好赔得倾家荡产,保证你没死钱就先完了,你要不要加入?” “加!立刻马上就加入!” 金百岁毫不犹豫地点头,立刻坐直了,激动得接过茶杯跟他碰了下杯:“我这辈子什么都有,就是缺点刺激!家里管家老管着我,我只能闲得发慌到处吃瓜。” “兄弟,这么多年只有你看到了我心底的空虚和寂寞,你真是我亲兄弟啊!” 白浪勾唇笑笑:“我看你也像我亲兄弟!” 刚离开不久的司徒煦:“……”妈的,又错付了! 孙逢必撇撇嘴,小声问言枫:“这人傻的吧?” 言枫点点头:“又傻钱又多!真是送上门的韭菜啊!” 孙逢必:“……” 金百岁看看白浪,又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激动得咽了口口水:“小皇妃,五殿下,我真能跟你们合作了?” 谢元棠指指白浪:“生意上他说了算,他说可以就是可以了。” 金百岁激动地一拍手:“我也是出息了啊!吃瓜竟然能吃成合作商,回家我就写族谱上!” —— 皇宫里。 司徒擎气得拍案:“他们要气死朕不成?这才安生了几天,就开始闹腾!还一闹闹这么大!他们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吗!” 曲培:“……”静的时候您嫌静,闹的时候您又嫌! 曲公公叹了口气,小声劝道:“您不是愁没新鲜事忙吗?这下有新鲜事要处理了!” 吾皇瞪他一眼:“朕看你像个新鲜事!要不要朕先把你处理了?” 曲培连忙跪下:“皇上您可别吓奴才了,奴才经不住吓的。”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小兔崽子,朕早晚抽他们!” 曲公公擦擦汗,心说您舍得抽早抽了,还“早晚”,切! 司徒擎刚发完火,外头就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晕过去了,哭着说要见您呢!” 司徒擎闭了闭眼,怒道:“晕过去了还能哭着说话?” 小太监:“……” 过了会儿,又来个宫女:“皇上,皇后娘娘要悬梁自尽了,您快去看看吧!” 司徒擎:“别拦着,让她去!” 小宫女:“……” 司徒擎黑着脸,气得靠在龙椅上直抽抽。 曲培劝道:“您不是说差股东风吗?其实小皇妃和殿下刚好给您送了股东风不是吗?” 吾皇眼神幽冷,咬牙切齿:“这送的是东风?明明是邪风!朕说的东风是指沧雀联姻之事,谁让他们这么闹了!” 曲培:“……”那您不早说。 见吾皇实在气得过分,曲公公想了想,提了个馊主意:“要不……奴才去一趟五皇子府,将小皇妃和殿下请进宫来,让他们当面跟您解释?” 第327章 三人看起来十分和谐 听见这大聪明的主意,司徒擎眯着眼打量自己的心腹:“你是嫌朕还不够忙,想让他们俩过来把朕给处理了?” 曲培又一抖:“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司徒擎摆摆手:“行了,你确实该死,不过朕这会儿没工夫处理你……” 话说一半,司徒擎忽地一顿,别有意味地看了眼曲培。 曲培被那一眼看得直发毛:“皇,皇上您看着奴才干什么?” 吾皇嘴角一弯:“朕没工夫处理你,但有人能啊。” 曲培:“啊?” 半柱香后,曲公公哭丧着脸,悄摸出了皇宫,去了五皇子府。 —— 五皇子府。 言枫被白芙给骂回了房间。 金百岁缓过来以后,谢元棠本想让言墨驾马车送他回去,结果金百岁临走前还跟白浪依依不舍的“哥俩好”,恨不得立刻把万贯家财给白浪送过来:“兄弟,你看你叫白浪,我叫百岁,咱俩天生就是做兄弟的啊!” 白浪:“我也这么觉得!” 谢元棠:“呵呵,猿粪啊!” 金百岁:“浪浪,不如这样,你直接跟我回家,我带你去库房,你要多少钱自己拿就行!” 白浪:“岁岁,你真够意思,就这么定了!我去你家。” 金百岁:“什么我家你家,那是咱家!” 谢元棠:“……” 最后变成白浪亲自驾车送金百岁离开。 这俩闹腾的一走,孙逢必就也坐不住了。 不过他不是急着走,而是一瘸一拐地挪到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身边来。 司徒砚看他一眼:“有话要说?” 孙逢必噎了下,悄悄又往后退了一步:“本来是有的,但你这么正经的问我,我有点害怕……” 他还是习惯跟傻子砚交朋友,现在这个冷着一张脸的司徒砚,莫名让人畏惧。 司徒砚看他这样就觉得牙疼。 一想起以前自己从孙逢必那儿学了多少“好东西”,就想把这货揍一顿! 孙逢必看着他越来越凶的表情,愣了愣,更怕了:“你你你干嘛瞪我?” 一边说,孙逢必一边挪到谢元棠跟前:“我不跟你说了,我跟她说。” 司徒砚:“……” 谢元棠小脸憋着笑,亲自搬个板凳挪自己和司徒砚中间:“必姥爷,坐这儿说。” “哦,谢谢啊。” 孙逢必心里装着事,再加上被司徒砚的冷脸一吓,根本没顾得上注意这位子有多尴尬就坐了下来。 司徒砚嘴角抽了下,倒也没黑脸,只是问:“到底什么事?” 孙逢必往门口看了眼,见没什么人,他才敢小声道:“这不是最近动静太大了嘛,我爹让我来试探一下你们的口风,看看你们是什么意思。” 司徒砚眉头微挑,谢元棠笑容不变。 孙逢必说完,不等两人搭话,他又急忙举手道:“不过这是我爹的意思,我可不想知道,你们千万别告诉我啊!” 谢元棠有些惊讶地歪了歪头:“你不想知道?” “不想啊。” 孙逢必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我这人没什么出息,也受不住疼,你俩那点秘密千万别告诉我,不然万一我哪天给人抓住了,肯定会受不了把你们的秘密全都供出来的。” 因为知道自己的能耐,所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司徒砚嘴角勾了下:“你以为你置身事外,那些人就会放过你了?你若知道点秘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拿来换自己一条命,若什么都不知道,死了也白死。” 孙逢必傻了,呆呆看着司徒砚:“那咋办?” 他挠了挠头:“要不你告诉点不那么重要的小秘密?” 刚说完又连连摆手:“哎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我觉得我这种小配角不会有人记得的,要是真有那么倒霉的一天,死我一个就行了,别再连累了你们。” 谢元棠笑着道:“放心吧,大佬棠在,保证就算你死了也能让你活过来。” 孙逢必斜她一眼:“真羡慕你,才九岁,还能做梦。” 谢元棠:“……” 司徒砚轻笑出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看向孙逢必道:“我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让你回去应付你老子,又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真的?” 孙逢必眼睛一亮,脸上皱纹都舒展了许多:“你快说快说!” 司徒砚薄唇微勾:“有些人想知道的不外乎就那点事。” 孙逢必眨眨眼:“听不懂,殿下我知道你变聪明了,但你能顾及一下我的智商吗?” 司徒砚:“……” “这还不简单?” 谢元棠小手一拍孙逢必的肩膀,凑近他耳边嘻嘻道:“不管谁问你,你就说司徒砚跟你说了他想当皇帝,冷家言家全都是他的势力,他要是当不上太子,以后肯定会造反!” “哐当!” 孙逢必直接被这话吓得屁股一滑,掉凳了!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一脸的天真无邪:“你干嘛?快起来啊!” 孙逢必脸都白了,无力地挥挥手:“腿软,起不来!” 老天奶喂~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被他听见了! 司徒砚嗤笑一声:“这点出息。” 一边说,一边弯腰,跟谢元棠一左一右搀着必姥爷的胳膊,把人给搀扶回椅子上。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左肩膀:“你傻啊,那些人本来就怀疑这些,你越不说他们越怀疑,你说了,他们反而不信了。” 司徒砚拍拍他右肩膀:“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我想当玉皇大帝,或者说我养了万千兵马。” 谢元棠:“对对对……啊?” 大佬棠正点头附和着,反应过来后摇摇头:“最后一条不能说昂。” 司徒砚、孙逢必:“……” 孙逢必愣愣问:“为什么这个不能说?” 谢元棠小嘴一咧,露出奶凶奶凶的两排白牙:“你确定想知道?” 孙逢必莫名就是一激灵,赶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想,你千万憋住别说啊!” 司徒砚目光微闪,想到什么,微微笑了下。 曲培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 司徒砚和谢元棠分坐左右,中间夹着一个孙逢必。 三人看起来十分和谐…… 第328章 我的殿下我的祖宗,您行行好可别去了! 曲公公一生见多识广,这会儿却是愣了好几秒才出声:“殿下,小皇妃……你们在玩游戏?” 听见声音,谢元棠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门口:“公公您怎么来啦!” 一边说话,一边人已经哒哒跑了过去,笑嘻嘻道:“快进来坐,好几天没见您了,今晚您留下吃饭吧。” 曲培笑着道:“小皇妃可饶了奴才吧,奴才就来传个话,还得回去伺候万岁爷呢。” 孙逢必这会儿倒是十分有眼力劲儿,朝司徒砚使了个眼色,站起身道:“我忽然想起来我爹叫我回去吃饭,我就先走了哈。” 司徒砚点点头,吩咐言墨送他回去。 曲培看着孙逢必离开的背影,眼珠微动,笑着不经意说了句:“奴才听说爵府的长公子昨儿还跟兵部尚书之子一块儿饮酒,今儿就看见孙世子过来了,这爵府的几位公子可真是交友甚广啊。” 兵部尚书支持的是司徒冉,曲培这话几乎在明白告诉两人,孙家不可信。 谢元棠笑容灿烂,跟听不懂似的,亲手给曲培倒茶:“公公喝茶,父皇又让您来传什么话啦?是不是要给我和夫君奖励了?” “奖励?” 曲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为何要奖?” 谢元棠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因为我大义灭亲,帮他除了玄昭一大佞臣谢兆青啊!” 曲培:“……”还奖呢,吾皇都快气吐血了! 谢元棠观察着他的表情,眯眯眼问:“该不会父皇没想奖我,还生我气了吧?” 曲培:“这……嗯……” 谢元棠转头看司徒砚,司徒砚蹙了蹙眉:“年纪越大越不分好歹了!” “咳咳……” 曲培一口茶呛住,连连摆手:“殿下,这话可说不得啊!” 司徒砚一向“孝顺”惯了,根本不理曲培,转头摸摸谢元棠的头发道:“别担心,他要敢说你的不是,我立马进宫去!” 曲培:“……”幸好司徒其你跟没让他俩进宫,不然这还不直接在宫里打起来! 谢元棠问:“公公,父皇要你说什么?” 曲培犹豫了下,默默把几条口谕里的“教训”给删了。 万岁您体谅一下,奴才怎么着也得活着回去不是?等奴才回去,再跟您请罪! 删了几条不和谐的内容,剩下的就好说了。 曲培又恢复了专业微笑:“皇上主要还是担心你们的身体,却又拉不下面子传你们进宫去,这不才让奴才过来看看你们好不好。” 谢元棠:“这么巧今天过来?” 曲培笑容僵了僵:“这是主要意思,其他的话都是顺带的。” 司徒砚挑了挑眉:“既然是顺带的,想必也没多重要,你捡着能听的说一说,不中听的就别说了。” 曲培:“……”殿下您真是了解您老子啊! 曲公公假笑道:“没有不中听的,皇上多关心你们,殿下您还不清楚吗?” 司徒砚看他一眼:“就是因为清楚。” 曲培:“……”传个话好难,还要兼职处理父子关系。 曲公公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只是担心你们树敌太多,之前寻了个借口不让你们进宫,也是帮你们挡了宫里的一些麻烦。” “今日这事一闹起来,皇上就派我过来了,让我叮嘱殿下和小皇妃,最近可千万别冒头,不管谁找你们帮忙,都别插手,谢家的事也别多管。” 其实吾皇后面还有一句“安安生生留在家里,静思己过,好生反省”。 被曲公公润色了一下,变成了:“皇上说让你们就在府中好生养伤,别的事他都会处理好的,等全都处理完了,再让你们进宫玩去。” 谢元棠眨眨眼:“我总感觉父皇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司徒砚点点头:“娘子,自信点,他就不是。” 曲培:“……” 曲公公费尽口舌,又说了一圈谁可信谁不可信,尤其明里暗里叮嘱两人,沧雀派来的公主就快到了,最近千万别再闯祸,否则皇上也兜不住。 谢元棠表示:“公公,我们没闯祸啊,只是抓了个大奸臣而已,怎么叫闯祸呢?难不成父皇觉得我们做错了?” 司徒砚干脆站起身:“要不还是我随公公进宫一趟,父皇想说什么,我跟他解释个明白。” 曲培吓得当即就跳了起来:“别别别!我的殿下我的祖宗,您行行好可别去了!” 司徒砚哼了声:“所以他真的在责怪我们?哼,昏君!” 曲培:“……”我聋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曲公公又花费了半个时辰帮吾皇找补,最后也不管谢元棠和司徒砚信没信,茶也不喝就跑了。 谢元棠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好笑道:“公公对父皇才是真爱啊,唉,他跑太快了,我还没告诉他,明儿三妹妹会来找我呢!” 到时候司徒擎是生气还是高兴,就司徒凤那张嘴,不用问就全抖落了! 谢元棠说着,转头看向司徒砚:“曲公公也是为了你和父皇的关系,怕你会心生芥蒂。” “嗤~” 司徒砚短促地笑了声:“那他多虑了,我没什么芥蒂好生的。” 十八年都过去了,他不管是对言家还是对司徒家,既生不出亲近,也生不出仇恨。 谢元棠看看司徒砚,小手托着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其实我觉得夫君你真的算很孝顺的了。” 她不否认司徒擎和言关清等人对司徒砚的付出和关爱,可这些年司徒砚受的那些苦也是实打实的。 就司徒烨和司徒墨这种没受过什么欺辱的,都能做出弑君和放火烧山的事来,司徒砚还能愿意好好听司徒擎讲话,偶尔“孝敬”他两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看着小妻子对自己的夸赞,司徒砚轻轻笑了声,没有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没那么好,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其实他是打算用另一种玉石俱焚的方式达到目的的。 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活不了几年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清醒的时日又太少,不付出代价,他这短暂的一生就无法完成那个心愿了。 幸好,她出现了。 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于是可以放下旧恨,宽待整个世界。 第329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五皇子府岁月静好,除了五皇子府的其他地方全都鸡飞狗跳! 言家老宅。 “哈哈!不愧是我言家的子孙,俩小崽子,本事可真不小啊!” 言尚一边笑,一边撕着鸡腿喂老黄狗:“来,二黄,给你加个餐!” 言关清看着那只名叫二黄的老黄狗,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因为言尚总数落他跟二黄一样,都是单身狗,导致他现在对二黄的感情十分复杂。 每每听老头子叫“二黄”,他总感觉老头在点他! 言尚喂完了口,一边擦着油手一边回头看儿子:“你着急忙慌回来这一趟,就为了告诉我这件小事?” 言关清叹气道:“这还小事?废太子的事情皇上本来打算慢慢来,结果经过今天这么一闹,直接被迫将整个进城提前了三分之二!” 言尚:“那还不好?既提高了效率又除了奸佞,俩孩子大功一件啊!” 言关清:“……” 见儿子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言尚笑着拍拍他袖子,顺便把没擦净的油手往上蹭了蹭: “小清啊,那若是换做你,今日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言关清摇摇头:“儿子也不知道,大概也会让谢兆青吃不了兜回去吧。” 顿了顿,言关清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怪他俩把事情闹得太大,换了我我也饶不了谢兆青,我就是……真想不到他俩都关在家里了,还能搅和的正池水都沸腾起来!” 言尚笑道:“金鳞岂是池中物啊!就算他们不结党不营私,可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能顺势而起。” 谢兆青就是那个送上门的“机会”。 言关清目光微暗:“还真让他们做到了,现如今谁也不敢轻视五皇子府,甚至想尽办法打探消息,巴结交好,可越这样,他们的位子就越微妙。” 言尚摆了摆手道:“得了,你想那么多也没用,以前你就做不了砚儿的主,现在他恢复清醒了,你就更做不了主了。” “照我看俩孩子心里有主意的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需要保驾护航就行,想让他们乖乖按照我们的想法行事,那是不可能的。” 言关清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音一顿,他深吸口气起身道:“父亲,那我这就回去了,冷家那边还等着我的信儿呢。” “嗯?” 言尚愣了下:“冷家?这个时候,冷枕山还敢跟你来往这么密切?” 言关清脸色复杂地摸了摸鼻子:“冷云亭私下去找我的,旁人不知道,冷老说……嗯,他们不熟悉京中局势,所以想听听我的意思。” 这话还是言关清润色过了,冷枕山原话是: “打仗我冷家不怕,但这种聪明人的活儿实在为难我们,这么多年我老冷家就出了一个聪明人——我小外孙女谢元棠,太傅你要是没话嘱咐,我们就只好全听她的了。” 吓得言关清也不敢再推脱自谦,甚至恨不得劈半块脑袋送给人家,有任何事都第一时间叮嘱冷家别冲动,生怕他们直接跑去五皇子府摇旗助威! 言尚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道:“冷枕山这老家伙。” 冷家。 冷云朝看看冷枕山:“爹,皇上不是还派曲培过去了?应该不会罚他们吧?” 冷蕴菀最着急女儿,闻言急道:“爹,要不我去看看棠儿吧。” “不必着急,他们现在不会有什么事,我担心的反倒是以后……” 冷枕山叹了口气:“等老二回来,实在不行我明天入宫面圣去,探探皇上的意思。” “我看倒是不必。” 一道男声忽然从门外传来,冷枕山皱了皱眉,看向门口。 冷蕴菀心中一动,冷云朝转头看着来人:“裴大哥,你来得正好,你总在外面,今天五皇子府发生的事你可听说了?” 裴卫瞻笑笑道:“何止听说,我就在场,亲眼所见。” 冷蕴菀一怔,急忙问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棠儿没被欺负吧?” 裴卫瞻目光看向她,微微一勾,温柔道:“放心,小丫头机灵得很,只有她把谢兆青玩死的份,何况她身边那么多能人异士,怎么可能让她出事呢?” 冷云朝挠了挠头发:“裴大哥,你跟我们细说说,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 裴卫瞻点点头,将自己所见大概讲了一遍,末了笑了笑道:“我猜在府门打开之前,谢兆青的结局就已经被写好了。” 冷枕山微微一顿,裴卫瞻道:“伯父,冷家如今什么都不必做,必要的时候,我想不必你们开口,自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冷枕山冷哼了声,别有深意地看着裴卫瞻:“那么,你在这件事里又做了多少手脚呢?” “啊,也没做多少。” 裴卫瞻微笑着如实道:“也就是把谢雪瑶逃走的路线告诉了她那个丈夫赵刚而已。” 冷蕴菀蓦地一愣,以赵刚的为人,知道谢雪瑶逃走,必然会将她追回来。 谢家如今墙倒众人推,谢雪瑶被送回来以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裴卫瞻笑容不变,沉声道:“只不过我觉得,就算我不做,这件事也有人会去做的,我不过是提前帮那人省了点麻烦而已。” 冷枕山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还不忘警告道:“这事就算了,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参与玄昭国事。” “这是自然。” 裴卫瞻点点头,视线看向冷蕴菀,又收回,郑重道:“瞻此次前来只为一人……嗯,两人,别的事都与我无关。” 冷蕴菀脸色微红,冷云朝“切”了声:“把小元棠忘了吧?就你这样还想给她当后爹?想着吧你……” 裴卫瞻摇头失笑,并不反驳。 正说着,冷云亭回来了,将言关清的话带了回来,竟与裴卫瞻所说分毫不差。 冷云朝松了口气:“太傅这么说那应该没问题了。” 冷枕山也点点头。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 司徒砚看着手中的字条,挑了挑眉,就着烛火将字条烧了。 言墨压低声音问:“主子,可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谁送消息给赵刚的?” “不必。” 司徒砚看着那点燃尽的灰烬,冷声道:“一个谢雪瑶而已,不值得费什么心思,有人帮我们除了正好。” 第330章 谁还能强迫我们分开不成 “是。” 言墨点头应声,迟疑片刻,又问道:“那佛音阁那边……您看什么时候过去一趟呢?无尘大师已经离开许久了,您要是也不过去,只怕……” 司徒砚沉默了一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改日,我带她一块儿去。” “带谁……” 言墨下意识问道,问一半反应过来,惊讶地抬起头来:“小皇妃?可是主子,佛音阁那是……” 话没说完,司徒砚一个冰冷的视线扫过来,言墨立刻顿住,恭敬道:“是属下多嘴了。” 这边主仆二人在密谋着,另外一边,谢元棠跟白浪也在密谋。 只不过他们的密谋就大声多了。 谢元棠的房间里,床铺上直接堆满了金银珠宝。 她盘腿坐在床上,小手一捧,朝白浪炫耀:“看,这就是学姐打下的江山!” 白浪嘴角抽了下,嫌弃地将那些珠宝挪一边,勉强找了块床边坐下来:“其实你知道不用全摆出来,你完全可以给我看账本就行了吧?” 谢元棠眨眨眼,理所当然道:“那不行,看账本怎么能有看钱来得直观呢?你不觉得看着这些,心情都会变好吗?” 白浪摇摇头:“不觉得,只有你这种穷鬼才会这么想,我们这种从不缺钱的人,钱对我们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谢元棠:“……” 大佬棠气得拾起一块金元宝砸他脸上:“别忘了你小时候也是穷逼!” 白浪接住金元宝,反手砸她脑袋上:“但我十岁就知道倒卖垃圾挣钱了,而你还在捡垃圾吃!” 谢元棠:“我那是省出世间学习!谁像你是个学渣!” 白浪:“哦,你学霸,那也是个贫穷的学霸。” 谢元棠:“……但我现在有钱了!” 白浪看看账本,再扫一眼床上的家当,点点头道:“还行,加上我今天拉来的暂住,够咱们启动资金了。” 谢元棠激动地搓搓手,在做生意这方面她不佩服白浪都不行:“学弟,小浪浪,你打算怎么做?” 白浪瞥她一眼,大爷似的伸手:“拿纸笔来。” “在这里,您拿好!” 金钱面前,大佬棠也不得不化身小狗腿,笑嘻嘻地给白大爷送纸笔。 白浪好笑地拍了她脑门一下,也不挑地方,直接趴在她床上,拿纸笔画了起来。 他对面,谢元棠趴在一堆金银珠宝上,凑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 司徒砚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一床的金银珠宝,两人一个趴床边,一个撅着小屁股拱在床上,脑袋凑一块儿不知道在画什么东西。 听见门响,两人还以为是红蕖,谁也没在意。 谢元棠头也不抬道:“不用倒茶,下去吧。” 司徒砚桃花眼闪了闪,问道:“在做什么呢?” “啊!” 他一出声,谢元棠和白浪顿时都反应过来,白浪第一时间将画了大半的纸给收了起来,警告地瞪着司徒砚:“进来不知道敲门啊,商业机密懂不懂!” 司徒砚似笑非笑:“是吗?什么商业机密,说出来我听听,合适的话我可以给你比金百岁更多的投资。” 白浪哼了声:“不稀罕。” 司徒砚目光转向谢元棠,桃花眼背光,看不清里面的晦涩:“娘子也不告诉我吗?” 谢元棠愣了下,挠了挠头道:“可是我不知道啊,还没来得及听他说你就进来了。” 司徒砚桃花眼微闪,唇角勾起:“那你还真是信任他,都没听他说是做什么生意,就把钱全拿出来了。” 白浪翘着二郎腿,贱兮兮道:“那当然了,我们家棠最信任的就是我了!别说我花她的钱,就是把她全部身家都赔光了,她也不会怪我的。” 谢元棠小脚踹了他一下:“你敢赔光试试看!” 两人虽在打闹,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谢元棠有多信赖白浪。 这份信赖让司徒砚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无关男女感情,只是他希望自己是她最信任的人。 司徒砚站在门口,沉默着没说话。 谢元棠微微怔了下,就算她再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她夫君生气了。 谢元棠从床上爬下来,随便踩着鞋跑到司徒砚身边,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司徒砚低头,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他弯下腰,将鞋子替谢元棠穿好:“抬一下脚。” “我自己来就行了。” 一边说着,谢元棠一边抬脚,司徒砚帮她穿好鞋,拉住她手道:“言墨说你之前埋坑里的花发芽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好啊!” 谢元棠应道,转头吩咐白浪:“你忙完记得把我床上那些收拾好哈。” 白浪:“……” 他看看两人离开的身影,再看看那一床的金银珠宝,脸都黑了。 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 司徒砚拉着谢元棠走到园子里,找了个长廊坐下。谢元棠仰头看着他:“夫君,你生气了吗?” 她解释道:“我想自己做生意,白浪是帮我的,这些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司徒砚点点头,抿唇道:“我没生气,就是……” 他眉头微蹙,叹了口气道:“抱歉,我最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你心烦了吧。” 谢元棠大咧咧的一摆手道:“没事,你刚恢复记忆,加上毒素未清,有些失控是正常的,只是……” 话顿了顿,谢元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你最近好像在害怕什么。” 司徒砚微怔。 害怕么?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桃花眼中带着谢元棠看不懂的神色:“或许恢复记忆真的不是件好事,自从清醒以来,我总是感觉,你快要离开我身边了。” 谢元棠骤然僵住。 她回忆起这段时间司徒砚的反常,他一再的保证他没变,甚至会和司徒凤争抢“大宝贝”的地位,这些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没了底气而已。 谢元棠更加不解了:“可我不会走啊。” 司徒砚微笑点点头:“嗯,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谢元棠笑着拉住他的手指:“这不就好了,谁还能强迫我们分开不成?” 司徒砚笑而不语。 谢元棠小手戳戳他的俊脸:“别多想啦,我就是舍得你,也舍不得你的钱啊!” 司徒砚:“……”这话真是,一下子就让人安心了呢! 第331章 天道好轮回! “啪!啪!” “谢雨沫,你怎么不去死!” 谢府后院,一道道狠厉的鞭打声从柴房里传出来,伴随着稚嫩的惨叫声。 “呜呜呜……不要,不要再打我了……祖母,雨沫好疼啊……” 谢老夫人拧笑一声,啪啪两鞭子抽过去。 “疼?你当初打谢元棠的时候不知道鞭子抽人会疼吗?” “小贱蹄子!要不是你,我谢家现在就是皇亲国戚了!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谢老夫人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你们母女俩,祸害了我整个谢家!要不是你们蛊惑我儿,我儿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冷家千金不宠爱,反倒去宠爱你们这俩大小贱人!” “现在谢家要倒了,我儿也被抓了,你们母女俩怎么还不死!” 凌厉的鞭子抽在身上,谢雨沫小小的身子顿时皮开肉绽。 她蜷缩在潮湿的地面上,眼泪都快流干了,哆哆嗦嗦喊着:“娘,娘救我……” “娘?” 谢老夫人冷笑道:“你说魏莲啊!放心,你们母女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又一鞭子过去:“扫把星,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五皇子的祖母!” 两鞭子:“赶紧去死,怎么还打不死你!等你死了,我才好去求我亲亲孙女的原谅!” 三鞭子:“本来兆青出发去五皇子府前就让我打死你们母女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现在打死也来得及!” 谢雨沫僵硬地抬起头。 爹爹要打死她? 为了求谢元棠的原谅,所以又打算牺牲掉她吗? 谢老夫人直到打得没力气了,才扔了鞭子,冷哼道:“给她灌一碗老鼠药,不,两碗,省得她命硬死不掉!” 伺候的嬷嬷微微瑟缩了下,白着脸应道:“是。” 两碗老鼠药灌下去,谢老夫人看着倒在地上抽搐吐白沫的谢雨沫,才满意的扯了个笑容转身离开。 房门没关,谢雨沫望着门口的方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鞭打谢元棠那日。 谢兆青就在门外,亲切地抱起她,说她是他唯一的女儿。 “爹爹,原来你谁也不在乎,原来谁对你有用,谁就是你的女儿……” 谢雨沫悔恨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当初她和娘一直住在农庄,不奢望谢兆青许诺的荣华富贵,会不会也能过得很好?至少还能活着…… 想起谢元棠那日浑身是血,谢雨沫微微动了下,喃喃道:“原来鞭子打在身上,这么疼啊……” 她目光逐渐涣散,最后一瞬,仿佛望见一道身影。 却不是谢兆青,也不是魏莲和谢雪瑶,甚至不是谢元棠。 而是那个她叫了许多年“母亲”的冷蕴菀。 “雨沫,来试试你的新衣服。” “雨沫,最近怎么瘦了?可是没好好吃饭?” “雨沫,娘这里药味儿重,你别过来了,仔细染了病。” “……” 谢雨沫挣扎着探出手,颤巍巍地伸向那个温柔的身影,呢喃道:“对,对不起……” —— 就在柴房外不远处,魏莲被人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 谢老夫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怎么样,听见自己女儿惨死的声音,好听吗?” “唔唔!” 魏莲脸上全是眼泪,狰狞地想要扑向她,却被人死死按住。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吩咐左右的护卫:“我年纪大了打不动了,你们动手吧,跟里头那个小贱人一样,打到她动弹不得,再灌两碗老鼠药,亲眼看着她去死才行。” “是。” 魏莲惊恐地看着落下的鞭子,恨意和悔意混杂在眼泪中落下来。 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见谢兆青,想要求饶,却全然无用。 没有人在意她,甚至连谢家的下人都想着她赶快去死。 如果不是她,他们的主母还会是冷蕴菀那个温柔的女人,他们的小姐还是皇子妃! 清脆的鞭子声打在身上,魏莲仿佛看见小小的谢元棠站在她面前。 那一天,小元棠哭着求她放过她。 而现在,她连求饶都发不出声来! 直到魏莲被灌碗一碗老鼠药,门外忽然闯进一群官兵来。 “将谢家所有人全都押走!” 领头的一声令下,半死不活的魏莲睁开了眼,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鞋子,结结巴巴求道:“我女儿……救,救救……” 侍卫顺着她指的位置,去柴房看了眼,嫌弃地将谢雨沫的尸体拖了出来:“真晦气!早就死了,救什么救?” 魏莲僵僵地看着女儿,挣扎着爬过去抱住她:“雨沫,雨沫……” “头儿,那个叫妙儿的女人跑了。” 侍卫从后院回来,只抓了谢老夫人等主仆,却没见谢兆青从暗香楼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谢老夫人还在叫唤:“你们不能动我!我是谢元棠的祖母!是五皇子的祖母!” 领头的嗤笑一声,一个大逼兜过去,直接扇掉她一颗牙:“就你,也配?” “整个玄昭谁不知道谢家早跟小皇妃恩断义绝?这个时候想来沾光,晚了点吧!” 说罢收回手,吩咐道:“全都带走,派人沿路追,上头可是吩咐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这俩怎么办?” 侍卫指指还有一口气的魏莲,和她怀里已经凉透的谢雨沫。 “扔乱葬岗。” “是。” 有人用破席卷住魏莲和谢雨沫的身体,将她们扔到城外乱葬岗去。 魏莲还活着,可她看看怀里的女儿,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这就是报应吗? 她虐待了谢元棠,于是天道好轮回,让她亲眼看着女儿死去却无能为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碰”的一声,草席滚落开来。 “汪!汪!” 周围一股浓烈的尸体腐臭味。 魏莲先是呛得咳嗽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却听见周围传来好几声狗叫。 她僵硬地回头,就看见满是尸体的乱葬岗上,好几条野狗在这里觅食。 魏莲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将女儿挡在身下,惊恐地看着那些靠近的野狗。 “不,不要……不要过来啊……” “来人,救命啊!救……啊啊啊啊!” 血色落幕。 该还的,终于还干净。 第332章 她是真的还能做点什么!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匆匆向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妙儿坐在马车里,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显怀的肚子,蹙了蹙眉。 本以为怀个孩子能攀上高枝,却没想到谢兆青这么没用! 她抬手抚上肚子,叹了口气道:“别怪娘,娘出身不干净,你跟着娘也不会好过的。” 她想好了,等逃出京后,她就找个农家,生下孩子交给他们抚养,再留一些钱财,也算她对这孩子尽心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妙儿心中一惊,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妹妹,这么着急走,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吗?” 妙儿一顿,掀开车帘看着站在外面的柳飘絮:“飘絮姐姐?” 柳飘絮笑着点了下头:“下来说。” 妙儿看看左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马车竟停在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胡同口。 她微微咬了咬唇,脸上迅速换上熟稔的笑容,下得车来,红着眼睛道:“姐姐,妙儿知错了,姐姐可否再收留我回暗香楼?妙儿……实在无处可去了!” 柳飘絮看着她,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她叹了口气道:“妙儿,你知道暗香楼的规矩,想走可以,想回去,却是不能的。” 她打量着妙儿的肚子,目光晦涩:“当初我劝过你,谢兆青不可信,你非要赌。” “诚然,姐姐也希望你能赌赢,不止我,楼里的姐妹们都希望你能赌赢,毕竟如果能脱离这个苦海,谁又想成天伺候人呢。” 顿了顿,她摇摇头道:“但可惜,你赌输了。” 妙儿脸色微白,握紧了拳头道:“我知道我输了,所以我才要走,姐姐莫非这条生路也不给我么?” 柳飘絮再次摇头:“不是我不给你,而是你现在还走不得。” 她指指胡同里早就准备好的另一辆马车:“走吧,有人要见你。” 妙儿呼吸微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暗香楼许久,虽然不知道柳飘絮为谁做事,但也大概猜得到暗香楼没那么简单。 “不,姐姐放过我吧,我没什么用啊!” “有没有用不是我说了算的。” 柳飘絮冷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条生路,你最好听我的劝。” 妙儿咬了咬牙,捂着肚子,跟她上了马车。 —— 五皇子府。 花园里石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茶点。 谢元棠司徒砚白浪一家三口,加上司徒凤司徒煦姐弟俩都在。 “啊~唔!好次!三妹妹再剥再剥,我还要!” 谢元棠咂巴着桔子,舔了舔舌头催促道。 她身旁,司徒凤仔细的剥着桔子,连上面的白丝都一一去了,捡着最嫩的几瓣喂到谢元棠嘴里,剩下白丝没剥的,直接扔给了司徒煦。 司徒煦看看谢元棠那享受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抽,没好气地瞪一眼姐姐:“你着急忙慌出宫,就是为了来这儿伺候她的吗?” 司徒凤眨眨眼,指指自己面前堆的银子:“可是喂她一口桔子能挣十两诶,而且你不觉得她吃起东西来的样子很可爱吗?” 谢元棠笑嘻嘻道:“就四就四,你不觉得偶很可爱嘛!” 司徒煦无语:“那可不么!可爱得都可怕了!” 谢元棠朝他扔了块桔子皮:“那也是可爱,小六夸了嫂子,嫂子很高兴,赏你个桔子皮啃啃!” 司徒煦:“……”喂狗呢你!狗都不吃这玩意儿! 司徒凤又剥了瓣,假装不在意地放在白浪面前的碟子里。 下一瞬,其他四人就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 司徒凤:“……”不是,这么明显吗? 她小脸瞬间通红,结巴道:“我,我……本来打算每个人面前都放个的。” 司徒煦捡起自己那瓣没剥丝的:“那请问,为什么就我是这种待遇?” 司徒凤瞪他一眼,夺过桔子,扔他一块桔子皮:“你是这待遇才对!” 司徒煦朝她龇了下牙。 司徒凤不理他,转而害羞地看着白浪:“你……不吃吗?” 白浪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被细心剥好的桔子,真的很细致,这种活他从小就没耐心干,毕竟末世那种环境,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轻勾了下唇,紫眸里带着疏离的凉笑,将碟子往前面推了推:“抱歉,我不喜欢酸的,容易让我的身体酸碱不平衡。” “噗!” 谢元棠呛了下,神他妈酸碱不平衡! 司徒凤愣了下,下意识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白浪歪了歪头,紫色的发梢微微晃动过肩膀,他舔了舔腮帮子道:“酸甜苦辣都不喜欢,我喜欢吃活的,腥的,带血的,活人最好!” 司徒凤怔住了,司徒煦蹙了蹙眉,不满地瞪他一眼:“变态啊你?别吓唬我姐!” 说完转头看向司徒凤:“别理他,死变态一个。” 司徒凤脸色微白,她再笨也听得出来对方对自己的排斥,软萌的小公主抿了抿唇,小声道:“吃人犯法的。” 白浪微微一愣,短促的轻笑了声。 司徒砚给谢元棠擦完嘴,转头看了眼司徒凤,问道:“所以,父皇真的没有罚我们的意思?” 司徒煦:“……”话题转的能再生硬些吗? 谢元棠:“……”也就需要话题的时候,你才会想起你老子吧! 司徒凤却没想那么多,提起正事,她立刻点点头道:“只是有点生气,他才不会罚你们呢,而且罚也不怕,有二哥顶着呢,谁叫他出宫前说他了他有兄长之责呢!” 谢元棠感慨:“二皇兄真是个大善人!我都不忍心坑他了!” 司徒煦急了:“怎么不见你对我不忍心一下呢?” 谢元棠白他一眼:“谁叫你欠呢!” 司徒砚微微勾了勾唇。 司徒煦气道:“我真是欠,才会得了谢家的事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你!” 谢元棠伸出小手拍拍他肩膀:“小六真乖,嫂子心领了哈!” 司徒煦:“……” 司徒凤好奇地问谢元棠:“你真的全都放下了,不难过,也不打算报复谢家了?” 谢元棠大眼睛转了转,指指自己干净美好的小脸:“我这么善良的人,当然的饶恕他们了,而且他们死的死关的关,我还能怎样?” 司徒凤哦了声,点点头:“也是。” 司徒煦蹙蹙眉,感觉哪里怪怪的。 是夜。 乱葬岗。 刚说完“我还能怎样”的大佬棠,带着她两位家属来到这里,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是真的还能做点什么! 第333章 娘子,他咒你! “嘎,嘎——” 夜黑风高,鸦走犬吠。 乱葬岗风景独好! 谢元棠特携带两位家属来此观光旅游,顺便鞭个尸,拆个腿什么的。 一般被扔在乱葬岗的,不是没有主儿的尸体,就是各种横死的,泡烂的人或者动物。 所以乱葬岗的坑里什么都有,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养眼的画面,尤其在夜里。 然而此刻,两大一小站在尸坑边,面对各种姿势怪异、残缺、腐烂的尸体,三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淡定! 知道的是他们来这里“进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的尸坑都是他们填的呢! 司徒砚低头看一眼谢元棠,柔声问:“怕吗?” 谢元棠眨了眨眼,想了想问:“啊,是不是不太贴合角色?要不……我演一个?” 司徒砚:“……” 忽然想起两人之前在华觉寺被追杀那次的互演,司徒砚好笑地摇摇头,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那倒也不必。” “呼!” 白浪伸展双臂,深呼吸着空气中血肉腐烂的腥臭味,勾着唇,闭着眼,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 “还是这里的空气好啊!” 谢元棠嘴角抽搐了下,嫌弃地斜他一眼:“变态吧你?” 司徒砚冷冷一笑:“糙狗吃不了细糠!” 白浪:“……” 他转过头看向司徒砚,紫眸眯了眯:“别以为我不会把你按这里!” 司徒砚转身就走:“这么好的空气只有你喜欢,还是你留下吧。” 说着脚步一顿,转头挑衅地看了眼白浪:“最好今晚就在这里安家!” 白浪挑了挑眉,气极反笑:“我偏不,我这辈子都会跟着我们家棠,她在哪儿我在哪儿,死都要埋一块儿!” 司徒砚脸色冷了下来。 白浪扳回一局,得意地原地抖腿。 被谢元棠一脚踹进坑里:“赶紧干活!” 三人在坑里找着魏莲和谢雨沫的尸身,司徒砚看一眼谢元棠:“站那儿别动,地上脏,我找到你再下来。” 谢元棠哪在乎这点脏,她笑嘻嘻踩过一个骷髅:“那我多没参与感。” 白浪逮着机会就嘲司徒砚:“就是,你太不了解她了,她可没那么娇气。” 司徒砚不理他,只是找着找着,忽然停了下来:“啊。” “怎么,找到了?” 谢元棠和白浪都停了下来。 只见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三条野狗,这会儿正虎视眈眈站在司徒砚面前。 司徒砚指着中间那条白色的野狗,转头对白浪微微一笑:“你兄弟。” “噗哈哈哈哈!” 谢元棠没忍住大笑起来,指着那条白狗道:“真像啊!白毛流浪狗!” 白浪:“……”草! 他踩着地上早已腐烂的女尸,冷哼道:“那这还是你女人呢!” 司徒砚视线扫了一眼他脚下,转头冲谢元棠温柔一笑:“娘子,他咒你!” 白浪:“……”妈的! 谢元棠看看那尸体,大眼睛瞪着白浪,抬脚就踹:“你找打是不是!” 白浪一边躲着,一边“哎哎哎”道:“你偏心!他骂我你怎么不说?” 谢元棠理所当然道:“他又没说错,那本来就是你兄弟嘛哈哈!” 白浪:“……” 三条野狗:???这几个人类怎么不怕他们? 最后,三人在“白浪兄弟”身边找到了魏莲和谢雨沫。 魏莲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东一块西一块的。 倒是谢雨沫,被魏莲藏在身下,这会儿尸身还算完整。 司徒砚看看魏莲,不赞同的看了眼白浪:“都怪你兄弟吃太多了,连脸都吃掉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久才找到。” 白浪手里拿着不知道哪捡来的一块骷髅脑袋,听见这话,脸都黑了,五指用力,直接徒手捏碎了骷髅脑袋! “你想死就直说,爷成全你!” 旁边围观的白浪兄弟和它的俩兄弟:“!!!”这人类太可怕了! 三条野狗从虎视眈眈到怂得发抖,正想调头溜走,刚动了一下狗头,就被白浪冷冽的视线吓住了:“想死就动动看。” 三条狗:“……” 这种野狗最是机警,知道面前这三人一个比一个凶残,所以不敢再乱跑,只哆哆嗦嗦趴在地上。 司徒砚似乎嫌尸坑太脏,这会儿转身离开,回到马车旁用水清理起来。 尸坑只剩下谢元棠和白浪两人。 白浪气呼呼地用木棍拨开魏莲的尸块:“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废物利用了,真可惜。” 谢元棠冷声道:“被野狗分食,也算她罪有应得。” 她转头看向谢雨沫完好的尸身,脸上一片冷漠。 白浪看她没动作,不由问:“怎么,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谢元棠“嗤”一声讽笑:“心软?我觉得我有那玩意儿?” 白浪打了个哈欠:“没心软就行,可别忘了她们母女对原主做过的事。” “从来不曾忘过。” 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谢雨沫到死都有亲娘护着,可那抹孤魂呢?可曾找到归处? 谢元棠声音清冷,人不是一死就能百债消的,至少在她这里不是! 她反手从研究室掏出一瓶药剂来。 白浪看着那瓶药,露出怀念的神情,勾唇道:“做好一点,留她神识才算帮人报了仇。” “自然。” 谢元棠银针在手,飞刺在谢雨沫五窍和头顶。 白浪拿过针管,毫不留情地注入谢元棠太阳穴! 这只是第一步,丧尸毒素会迅速破坏这具身体原本的构造,让它重新“活”起来。 而谢元棠会找到谢雨沫脑子里残留的神志,让她可以清晰的用她的余生来“还债”! 半刻钟后,“咔”的一声轻响。 谢雨沫睁开了眼睛。 她僵硬的眼珠不受自己控制,呆滞地望着了一会儿,最后才看向谢元棠,像是终于找到目标似的。 “呵,认出你了。”白浪咧着笑,饶有兴趣的抱胸看戏。 谢元棠居高临下看着谢雨沫,眼神满是冷意。 “啊……” 谢雨沫张了张嘴,整个人处在被尸化的边缘,费力的说着每一个字:“姐,姐……” 谢元棠不屑凉笑:“当不起,别死了还来恶心我。” 第334章 老天要算账,算我头上就好! 谢雨沫小手艰难的动了动,眼中哭不出来,睁着大大的,有点吓人:“对,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谢元棠冷声道:“真有点愧疚之心,今后就老老实实‘服劳役’,满了刑期以后,自会放你解脱。” 白浪好奇地问了句:“咱们还有刑期这种东西?” 谢元棠:“有啊,我活多久,刑期就是多久。” 白浪:“哦~很合理。” 说话间,谢元棠抬脚想将谢雨沫的手给踢开。 结果她刚抬了下脚,一瞬间竟踹不出去。 白浪看着她古怪的“金鸡独立”姿势,微微一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谢元棠面色有异,无奈地收回了脚,叹了口气道:“刚才那一瞬间,我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了。” 白浪面色骤变! “什么叫你控制不了?难道原主没死?她想干什么,跟你抢控制权吗?” 白浪着急问道。 谢元棠摇摇头,伸手抚摸着心口的位置,抿唇道:“应该不是。” 她能感受到,那股很温柔的存在。 她试探着,拿出匕首,刺向谢雨沫。 果然,在快要触碰到之前,她的手再次停住了。 白浪也看出来了,皱眉道:“这什么意思?原主想放过谢雨沫?” “或许吧。” 谢元棠沉默片刻道:“这本来就是她的事,让她来了结或许更好。” 她看向白浪:“别着急,我不会有事。” 白浪还想再说什么,谢元棠已经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她的手缓缓伸出来,轻柔地替谢雨沫合上了眼睛。 白浪全程都紧张地握紧了手,只等一个不对就出手。 但“谢元棠”只是做了这一个动作,而后手便垂了下来。 谢元棠闭着眼睛,虚空中似乎看见一道模糊发亮的身影,朝她道谢,声音比她软糯许多,乖巧得惹人心疼: “谢谢你,我都看见了,你帮我报仇,帮我照顾娘亲和外祖父他们,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也不要罚谢雨沫了,我不是故意跟你抢控制权的,只是老天有眼,我怕老天万一把账算你身上,对你不好。” 谢元棠皱眉道:“我不在乎那些,抱歉,我抢了你的亲人和人生。” 小身影晃了晃脑袋:“那是你的亲人和人生,我跟他们没缘分,这份缘是你来了以后才运转起来的,他们就是你的家人,你比我厉害多了,你一定能过得很幸福的!我会祝福你和大家!” 谢元棠心里有些难受:“你……会去哪里?” 小身影声音低沉了些:“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像你一样厉害。” 谢元棠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会!” 小身影似乎开心了许多,朝谢元棠挥了挥手:“我走啦,再见。” 话音落,虚影渐渐消散。 谢元棠再次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熟悉的乱葬岗。 白浪蹲在她身旁,紧张地望着她:“怎么样?” 谢元棠扯了下唇:“她彻底消失了,放下了一切仇恨,还祝福我,真是傻。” 白浪听到原主彻底消失,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抿紧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元棠忽然问:“你说,我占了她的身体,那她有没有可能去到我的身体里去?” 白浪呵了声:“去干嘛?再被欺负一遍?那种鬼地方,还不如乱葬岗呢。”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在这个朝代尚不能生存,在末世那种环境里,如何活得下去? 谢元棠咬了咬唇,仰头望向夜空:“或许……末世已经结束,那里已经是一个新世界。” 白浪也跟着抬头看向星空:“真那样,就是她的大造化了。” 他看一眼谢元棠,忽地笑了下道:“你突然变得乖巧又懂事,只怕最开心的莫过于校长了,以你在那里的地位,不知道多少人会捧着她护着她。” 谢元棠也笑了下,看着头顶那颗划过的流星,许愿:“真那样,就太好了。” —— 半柱香后,谢元棠回到马车旁边。 司徒砚见她一个人走过来,不由挑了挑眉:“白浪呢?” 谢元棠有气无力道:“跟他兄弟先回去了。” 司徒砚朝她身后看了眼,果然,那三条狗也不见了。 他也不问他们是怎么回家的,只朝谢元棠招招手道:“过来,先洗手,然后换件外衣,再换双鞋子。” 谢元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消过毒了。” 不止消过毒,她还把乱葬岗附近全撒了药粉,省得这里下雨爆发瘟疫之类的。 司徒砚让她坐在马车前面,自己站着,拿过她的手,用打湿的巾帕替她擦洗,眼神温柔又安静。 谢元棠看着他,忽然道:“我没动谢雨沫的尸体……嗯,只动了一点点,又给她还原了,她还在那儿躺着。” 司徒砚意外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为何?” 谢元棠指指头顶:“有个心软的小傻妞,跟我说这么做不值得,怕老天爷惩罚我,不让我报仇了。” 司徒砚桃花眼微微闪了闪,薄唇轻勾道:“怎样都好,你要是不做点什么不得劲,现在去也行,反正老天要算账,算我头上就好。” 谢元棠看看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这?” 司徒砚:“嗯?” 谢元棠:“你什么都不问我吗?不问那个小傻妞是谁,不问白浪去哪了,不问……” 话没说完,头顶忽然罩了只大手。 司徒砚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道:“不是你说的么?好男人,要容得下女人的秘密!” 谢元棠微微怔住。 司徒砚弯下腰,替她换好鞋子,将旧衣旧鞋扔到旁边烧毁,转过身来看见她小脸不解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再说了,你肯带我来这里,不就已经告诉我很多了吗?真想知道什么,我会自己猜的。” 他曲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道:“你夫君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谢元棠眼睛亮了亮,嘴角终于弯了起来:“好吧,那么聪明夫君,我们现在回家吧。” 司徒砚轻笑,驾着马车调头:“不着急,反正都出来了,带你去个地方。” 谢元棠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驾车,闻言好奇地问:“去哪儿?” “去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司徒砚看她一眼,缓缓道:“佛音阁。” 第335章 有钱能使棠低头啊! 熟悉的佛音阁分店。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从后门进的。 谢元棠看着周围,转头问司徒砚:“这里,你跟和尚谁说了算?” “无尘么?” 司徒砚微微笑着,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道:“差不多吧,如果非要分个高低的话,那我占一点私人关系和武力优势,地位可能略高他一点点。” 这话透露的消息可太多了,谢元棠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点着烛灯的木廊里,谢元棠扯着司徒砚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好奇地追问:“什么私人关系?跟谁的私?快说快说!” “我就说这个佛音阁处处透着古怪,除了你和无尘,竟然还有个‘私人’?你跟私人是什么程度的关系?该不会要出卖美色吧?那我可不允许昂!” 她的声音清脆软糯,在安静的木廊里缓缓回荡着回声。 司徒砚轻声笑,带着宠溺的目光低头看向她,见她小脸上已经没有方才在乱葬岗时的怅然,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娘子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 大佬棠愣了下,歪了歪头:“考我?” 司徒砚唇角微勾:“友情提示,世人皆知佛音阁阁主,却不知还有两个主子。他们叫无尘阁主,而叫我……。” 谢元棠猛然一怔,心里咯噔了声。 这提示简直就像写好了答案,佛音阁——音、阁二字皆有主,那最后一个佛字,自然也有主子。 谢元棠自从知道她婆婆言意澜的初恋是青曜佛子以后,对“佛”这个字就尤其敏感。 她之前就大胆猜测过佛音阁的来历,此刻司徒砚主动提及,还说占了私人关系,谢元棠不免再次想到这层意思。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司徒砚看她一眼,笑了笑,带着她走进木廊尽头的那间房间。 “这是我在这里的房间。”他说。 谢元棠先是抬眼看了下,下一瞬却怔住了。 因为四周的墙上钉满了锁链。 谢元棠目光紧锁:“这些锁链……很像府里的那间暗室。” 可那间暗室是司徒砚发病时才会用的。 司徒砚既然带她来这里,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他走到墙边,扯了下那厚重的锁链,语气平静道:“我幼时中毒太深,几乎没救,就在我快死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救了我,但他也无法治好我,只有以毒攻毒的办法,而且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救我,他教我武功,而我需要帮他做件事。” 谢元棠嘴角紧抿:“什么事?” 司徒砚看她一眼,淡淡道:“弑佛。” 谢元棠微怔,下意识问:“那不是青曜的事吗?干吗找你啊?这人真是……” 话没说完,司徒砚抬手拧了下墙上的铁环扣,只见沉重的墙壁忽然从两侧打开,露出墙后的真容来。 那是一间十分朴素的密室。 朴素到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堆成小山的黄金! 谢元棠眼睛都睁大了,一时间什么佛音阁,什么弑佛,全都抛到了脑后,只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金色世界! 大佬棠瞬间改口,语气真诚:“算了算了,他到底救你一命,找你帮点忙也无可厚非嘛!” 司徒砚:“……”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棠低头啊! 谢元棠咽了口口水,仰起头,十分认真又恳求地望着司徒砚:“夫君,我今晚能睡在这里吗?” 司徒砚:“……”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本来就是送你的。” “送……送我的?” 谢元棠眼睫毛快速地飞眨两下:“这些?全部?送我?” 司徒砚笑着点头:“是,全部给你……” 话刚说完,谢元棠就一个起跳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胳膊搂住他脖子笑得眼睛都弯了:“夫君你太帅了!” 司徒砚捏捏她的脸蛋道:“算是……嗯,我跟无尘给你做生意的投资吧。” 谢元棠眨眨眼,试探着问:“那要是用不完的呢?” 该不会还收回去吧? 司徒砚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小算盘,笑道:“用不完的,就当你的私房钱。” “就等你这话了!” 谢元棠笑得嘴角都快合不上了,冲进黄金屋,就好像一头小猪崽冲进了猪圈似的,上去就是一顿扑腾! 半晌她才终于从金堆里冒出小脑袋来,疑惑地问:“对了夫君,为什么还有和尚的份啊?” 司徒砚对她现在才想起来问这点一点也没觉得奇怪,他的小妻子平常机灵得过分,但一看见钱,就失去理智了。 司徒砚靠在门框上,声音慵懒坦然:“这里算是我和无尘的家底,主要是我的,他说他没地方放,也没处花,让我看着办。” 谢元棠“嘿嘿”一笑,搓搓小手朝天一拜:“无尘大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啦!” 兴许是得了无尘的好处,谢元棠总算想起问一问这位老友:“他干嘛去了?很危险的事吗?还会回来不?” 司徒砚挑了挑眉,桃花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笑意:“你这话,我竟一时分不清你是关心他的安危,还是惦念他的遗产。” 谢元棠眨眨眼:“都有,都有!” 司徒砚道:“他回家去了,家里有个长辈,传信急找他回去。” 谢元棠微愣:“出事了?” “那倒不是。” 司徒砚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他家里那个长辈说要去追媳妇儿,没空管家,让他回去帮忙。” “啊?” 谢元棠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呆了一呆,尤其司徒砚的表情带着戏谑,更让她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夫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他长辈。” 司徒砚不答反笑。 谢元棠问不出来,索性也不问了,懒洋洋躺在黄金的怀抱里闭上眼睛享受黄金浴。 至于司徒砚刚才说的那些事…… 大佬棠表示,管他呢! 有这么多金子,不就一点点小事嘛!到时候了解决就是了! 想到这里,大佬棠翻了个身,趴在金床上,托着腮翘着脚丫子,看着倚在门口的司徒砚:“夫君,那个青曜佛子还需要人帮忙不?” 司徒砚嘴角微抽。 他说这么多,本来是想让她知道佛音阁的背后势力,以及他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结果她竟然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谢元棠咧着嘴笑得十分真诚:“你让他也给我这么一屋子黄金,大佬棠有的是人手帮他办事!” 别说什么弑佛了,等她再长大点,带着丧尸大军住他青曜都没问题! 第336章 你想当我后爹? 去了一趟佛音阁,大佬棠满载而归! 第二天气色红润得红蕖和白芙都惊讶了:“皇子妃,您今天气色真好!” 谢元棠笑嘻嘻道:“呐~金多养人嘛!” 红蕖白芙只当她说的是头上新戴的镂金小球头饰,不由笑了笑,只有司徒砚知道她说的是那一屋子黄金。 白芙问道:“皇子妃,院子里这些箱子全都搬车上去吗?” 谢元棠点点头,头上的镂金小球叮当脆响:“当然了,今天我和夫君要去看娘亲,上回咱们从冷家回来,小舅舅他们又是送蛋又是送肉的,咱们可不能丢了面子!” 白芙一脸古怪道:“可人家送您的是吃食,您这……箱子里装的是炸药啊!” 谢元棠小手戳戳白芙的胳膊:“白芙姐姐,这你就不懂了,送吃的哪有送防身的实在!” 白芙是不懂,而且她觉得,可能冷家人也不懂! 就这样,谢元棠带着司徒砚,拉着几大箱子礼物,浩浩荡荡去了冷家。 冷家。 冷枕山正在教冷钧司武功,冷云亭冷云朝两兄弟也在切磋,而厚脸皮来蹭饭的裴卫瞻,这会儿正巴巴站在冷蕴菀身旁,又是问她渴不渴,又是悄悄送她玉簪子,闹得冷蕴菀脸色通红。 得知小外孙女来了的时候,冷枕山刚好一枪将冷钧司敲坐在了地上。 冷钧司喘着气道:“不打了不打了!爷爷你下手太重了,我屁股上昨天的伤还没好呢,今天就又开花了!” 冷枕山好笑地骂了他一句,将长枪递给冷云亭道:“行了,既然你表妹来了,今天就先放过你。” 冷钧司这才乐呵呵站起来,皮实得一点不拿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 冷枕山等人去厅中擦脸换衣,裴卫瞻紧张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迈左脚好还是右脚好,搓搓手忐忑地问冷蕴菀:“我……我这样行吗?能见人吗?要不我也去换个衣裳?” 冷蕴菀也紧张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被女儿女婿撞见成什么样子! 她结结巴巴,红着脸道:“要,要不……你先走吧!” 裴卫瞻愣愣点头:“好,好,我走……” 一边说,他一边同手同脚往正门走。 刚走两步,就被冷蕴菀给扯住了胳膊:“你走哪儿啊?走正门不是刚好撞上棠儿吗?” “啊?哦,对。” 裴卫瞻点点头,傻愣愣转身,想要跳墙走。 只是刚走没几步,他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 虽然这时机不对,他还没准备好珍贵的礼物当见面礼,可小姑娘来都来了,他要是没碰上还好,都碰上了却又悄摸逃了,这岂不是让冷家人看笑话? 想到这里,裴卫瞻站定,摇摇头道:“我不走了,我刚好见见她。” 冷蕴菀顿时就慌了:“你见?你要不还是别见了吧!” 裴卫瞻笑着安抚她:“没事,早晚都要认识的,我不慌。” 冷蕴菀:“可我慌啊!” 裴卫瞻:“……” 说话间谢元棠已经跑进来了。 “娘亲!” 一眼看见冷蕴菀,谢元棠眼睛一亮,小跑着就扑到了她怀里,甜甜地唤道:“娘,棠棠好想你啊!” 冷蕴菀心中顿时一软,蹲下抱着女儿:“娘也想棠儿。” 谢元棠看着温柔的娘亲,眼前闪过小原主模糊的身影,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娘亲。 这份缘落在她身上,她会好好珍惜的! 冷蕴菀只觉得今日的女儿格外黏人,她心里又暖又软,拍拍女儿的肩膀道:“棠儿怎么跑过来了?” “我来给娘送礼物啊,我带了好多……” 话没说完,谢元棠忽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身影,不由愣了下,眨眨眼退出了冷蕴菀的怀抱,歪着头问:“娘,这是我哪个舅舅?” 冷蕴菀:“……” 裴卫瞻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干笑着道:“你,你好,我叫裴卫瞻,是你娘亲的……朋友。” 谢元棠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无比,灵动又机敏地将裴卫瞻从头打量到脚,脆生生问:“你就是那个想当我后爹的裴卫瞻?” 裴卫瞻、冷蕴菀:“……” 慢一步过来,刚好听见这话的司徒砚挑了挑眉,秉着做一个“好女婿”的自觉,立刻上前,体贴地替岳母解围:“娘子说话一向这么直接,你不要介意,我们知道你没这个想法。” 裴卫瞻急了,脱口而出:“不是啊,我就是这个想法!” 冷蕴菀咬着唇,瞪了他一眼:“别说了!” 裴卫瞻也闹了个大红脸,但该表态还是得表态啊,他愣是干巴巴却认真地看着谢元棠道:“我……我对你娘是认真的,绝对不会辜负她,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你可以考验我,我会做到让你满意的,我保证!” 谢元棠眨眨眼,看看他,再看看冷蕴菀羞赧的样子,心中约莫有了数。 只是……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徒砚,这个夫君往日里对外人的事向来不上心,今天怎么主动跟裴卫瞻搭话? 想着想着,她又看向裴卫瞻,这一看,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面熟! 谢元棠好奇地打量着裴卫瞻:“我是不是见过你?” 裴卫瞻微愣:“没有啊。” 谢元棠“哦”了声,眼中闪过疑惑,又看向他的脚:“你腿脚不方便吗?为什么走路顺拐?” 裴卫瞻:“……” 说话间冷家人洗脸出来了,听见这话,冷钧司大笑着揭他的短:“裴叔那是紧张的,小表妹你是不知道,裴叔以前去家里时,一看见爷爷也这样,还会摔跟头呢!” 冷云朝唯恐天下不乱,朝谢元棠眨眨眼道:“小元棠,给他点颜色瞧瞧!”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道:“小舅舅,我这么善良的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冷云朝:“……” 冷枕山笑呵呵问:“元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谢元棠指指罗吉他们搬过来的箱子,笑着道:“来送礼的!”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箱子没放好,磕到了地上。 顿时“碰”的一声巨响! 炸了! 众人:“……” 第337章 这怎么骂得出来! 冷枕山眉毛跳了跳,看向谢元棠,确认的又问了一遍:“来……送礼?” “对呀!” 谢元棠笑得跟个灿烂小太阳似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冷老爷子被那张笑脸晃了下眼,再看向被炸出的那个大坑,一时间宁愿怀疑自己眼睛出了幻觉,都不忍心怀疑小外孙女的“礼物”。 冷枕山揉了揉眼,对冷云亭道:“老二,咱家地上怎么坑坑洼洼的,回头赶紧让人填平了。” 冷云亭嘴角微抽:“爹,那儿本来就是平的,是元棠刚炸出来个坑!” 冷枕山一怔,看看儿子,再看看小外孙女乖巧的小脸,愣是维持着慈爱的笑容,铁手大力地拍在儿子肩膀上,瞪着他道: “胡说!那里分明本来就有个坑!”反正谁也别想让他小外孙女伤心!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坑都不是她炸的! 冷云亭:“……”我看你想把我拍成个坑! 冷云朝无语地对冷蕴菀道:“咱爹还没见识过小元棠的‘厉害’,等他见识过了,就再也不会这么天真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宠外甥女无度的好舅舅啊! 结果呢? 冷云朝眼前浮现过他拄着拐的那些时日,顿时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冷枕山笑着走上前,弯下腰,慈祥地看着谢元棠:“元棠都带什么来了?刚才那个坑不会把你的礼物摔坏吧?” “不会不会,外祖父放心!” 谢元棠小手摆一摆:“我送的东西结实着呢!” 话音刚落,“碰”“碰”两声,两个箱子又炸了! 众人:“……” 一时间无比安静又尴尬,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那个抱箱而坐,被炸得小脸黢黑,头发爆炸的冷钧司。 冷云亭完全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跑过去的,这会儿看着那个小黑蛋,眼睛都睁大了:“你……你干嘛?” 冷钧司“哇”一声哭了:“爷爷你不是说这里不是炸药吗?小表妹你不是说箱子结实得很吗?我就踹一踹试试看啊!你们骗人!” 冷枕山、谢元棠:“……”这就尴尬了不是。 谢元棠挠了挠头道:“小表哥你……你最好赶紧离远点。” 冷钧司哭成了小花猫:“我屁股疼,站不起来了……” 话音刚落,冷钧司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看向谢元棠:“表妹啊,表哥我怎么感觉箱子在震动啊?里面……不会还有吧?” “唰!” 众人再次看向谢元棠。 冷云亭脸都变了:“棠啊,舅舅跟你说,这事开不得玩笑的!” 冷枕山也笑不出来了:“元棠啊,你小表哥再皮实,被炸那么多次也会碎成肉渣的!” 谢元棠干笑着,小手指指旁边:“没事,我有夫君!” 众人微愣,再看向旁边时,就见司徒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溜着冷钧司离开了箱子,同时在那箱子快要炸的时候,抬脚一个飞踢! “碰!” 那日,冷家附近的百姓都看见,大白天的,冷家上空炸了个烟花,而且散下来的全是金银珠宝! 这事一出,那些好事的官员可算是抓着把柄了,一道道奏折递进皇宫,看的吾皇见到奏折就想吐! 不过这是后话了,且说此刻。 看见那个半空散落的烟花后,饶是最溺爱小外孙女的冷枕山,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 冷老爷子清白了半辈子,谢元棠这一箱子炸药和金银珠宝,能直接让他晚节不保啊! “谢!元!棠!”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谢元棠还没反应,旁边冷云亭冷云朝冷钧司已经反射性地立正站好! 冷枕山气得颤抖着手,指指谢元棠,再指指那些坑:“你……你怎么……” 正想骂,对上小外孙女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眸,那股邪火顿时又骂不出来了。 他又转头看向司徒砚:“五皇子,不是老夫说你,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 司徒砚乖顺地低头:“外祖父教训的是。” 冷枕山对上那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这怎么骂得出来! 手指头指来指去,冷枕山最后指向冷云亭冷云朝:“你俩怎么回事!一个连儿子都看不住,一个连院子都填不平!要你们有什么用!” 冷云亭冷云朝:“……”靠! 裴卫瞻站在冷蕴菀旁边,整个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自己对谢元棠的调查已经够多了,也见过她是怎么整谢兆青的,但今日才知道……嗯,那只是管中窥豹而已。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扯扯冷枕山的袖子,脆生生道:“外祖父别生气,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我明明都弄哑火了,还隔着保护层,一般情况不会炸的。” 冷枕山嘴角抽了下:“你的意思是……里头还有?” “有啊!” 谢元棠指指那几箱子,小手一挥,豪气十足:“这些,全都是!” 冷枕山:“……” 戎马半生的老爷子这会儿小腿一软,惊恐地看着出手阔绰的小外孙女,认真问:“元棠,你实话跟外祖父说,你是不是怪外祖父这么多年没找过你,所以想弄死外祖父?” 谢元棠不明所以:“外祖父你说什么呢?我送这些过来,是给你们防身用的啊,你放心,我都设计好了,就埋在后院那些坑里,小舅舅知道在哪儿。” 冷云朝:“……”可不知道嘛,掉进去多少回了! 冷蕴菀生怕气坏自己老爹,忙上前拉住女儿的胳膊问道:“棠儿,你这……炸药哪来的啊?你送这么多过来,咱家用不着啊!” 冷云朝补充道:“我作证,外甥女,你那些坑至今为止,只坑过自家人,这个月光拄拐的都三个了!” 见谢元棠被问,司徒砚目光闪了闪,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语气平静道:“诸位可以放心,这些炸药只是寻常民间可以找到的,数量也不会授人以柄,娘子是为了冷家的安危才会送些过来。” 话音顿了顿,他看向冷云朝:“至于小舅舅说那些坑没用的……你确定吗?” 冷云朝皱眉:“我当然确定了!” 司徒砚微微一笑:“可这个月,五皇子府的坑里就已经埋过十个人了。” 众人:“……” 第338章 他们冷家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 这话一出,冷枕山脸色顿沉,一时间顾不上生气,急忙问道:“当真?” 司徒砚点头:“坑里我们做过布置,或许小舅舅看不出来有没有光顾过,不如让白芙他们去看看好了。” 冷枕山看向那几个跟着谢元棠过来的侍卫和侍女。 明明刚才爆炸那么大的动静,这个几人却只是表情怪异了点,一点也没有失态。 这种镇定……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竟比他们冷家人还要平静! 如果能听见老爷子的心声,言墨等人定会说一句:见多了,自然就镇定了! 冷云朝领着白芙和言墨去后院那些坑里查看,冷枕山等人移步正厅。 谢元棠自然是先帮小表哥检查伤势。 好在他抱得那个箱子只炸了一颗小的,这会儿只抱着箱子的胳膊破了点皮,顺便……臀部受了点伤。 谢元棠给他胳膊上抹了药,细心包扎好:“这些晚上睡觉前抹你屁股上,明天就好了。” 冷钧司其实没多疼,他从小就是在挨打中长大的,臀上被冷枕山打出来的伤都比这重,这会儿见小表妹这么严肃,就笑笑道:“表妹不要内疚,是哥哥不好,要不是我脚贱去踢箱子,也不会被炸了。” 谢元棠看他一眼,点点头:“说得对,以后别贱了。” 冷钧司:“……” 不多时,冷云朝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对冷枕山道:“果然有几个隐蔽的痕迹,我之前竟没发现。” 冷枕山气得,真想再踹一脚! “你个打仗的,连这点痕迹都发现不了!人元棠的侍女都能发现,你可真有本事!” 冷云朝委屈啊,他爹也不看看那坑里都是些啥玩意儿,更别说上手摸了,一摸一个辣椒粉芥末面,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碰! 白芙他们是有设备,一个个带着手套,一看就是专业的,那能比吗! 冷枕山这会儿也不怪外孙女了,而是关切地问道:“你们没事吧?可有受伤?” 谢元棠笑笑:“没事啊,一点伤都没有,外祖父别担心。” 受伤的是那些逃走的杀手,要知道五皇子府那些坑里下的药可比这儿猛多了,就算他们逃了,也只会把那些鼠蚁粉带回去送给更多的自己人享用而已。 不过为了不破坏自己乖巧的外孙女形象,这些细节谢元棠没跟冷枕山说。 冷枕山松了口气,冷蕴菀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娘在府中那几日你怎么不说呢?” 谢元棠不甚在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家里进了老鼠逮住就行了,提它干嘛,没的晦气。” 众人:“……”把杀手比作老鼠,真行! 冷钧司好奇地问:“表妹,你为啥带了炸药,还带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呢?” 谢元棠:“给你们花啊,我如今有钱,自然要养活娘亲的嘛!” 冷蕴菀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委婉地道:“棠儿,娘……花不了这么多的。” 冷枕山蹙了蹙眉,看着谢元棠:“小丫头想得不少,你外祖父是老了又不是死了,还能养不了你娘?况且她还有这么多兄弟,养他们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给家里人撑腰的吗!” 谢元棠笑嘻嘻道:“那外祖父就当我钱多没地儿花了吧,我也要孝顺外祖父,孝顺娘亲和舅舅啊!” 冷枕山一时间又是无奈又是心暖,虽然小丫头送礼物的手法粗暴了点,但初心还是孝顺他的不是? 跟皇上比起来…… 冷枕山不着痕迹得看了眼司徒砚,由衷感慨,跟吾皇相比,他还是幸福多了! 毕竟吾皇都得不到五皇子的孝敬,他竟然间接得到了! 裴卫瞻看看几人,觉得眼下是自己表态的时机了,于是认真道:“那个……我有钱,我能养你娘的。” 冷家众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家的人用你养! 冷蕴菀:“……”这家伙明明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天怎么跟二愣子一样! 谢元棠歪了歪头,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了。 谁都知道,大佬棠最爱听的话之一就是——我有钱! 司徒凤就靠着这句话,成为了大佬棠最喜欢的朋友! 金百岁也凭着这句话,都没经过考验,就直接成了她和白浪的尊贵顾客! 如今再听到这句话,大佬棠登时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谢元棠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裴卫瞻跟前,小手背在身后,打量着他:“你喜欢我娘亲?” 裴卫瞻心跳都快了,急忙表态:“喜,喜欢。” 冷蕴菀红着脸,小声对谢元棠道:“棠儿,别说了。” “不能不说。” 谢元棠看看她娘亲,笑着道:“娘放心,上次你嫁人我来不及参与,这次我亲自把关,保准出不了错!” “噗!” 冷枕山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来不及参与”,你还想怎么参与? 裴卫瞻见小丫头仰头看着自己,顿了下主动蹲下,保持视线跟她平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我会尽量……不,我都会满足你的。” 谢元棠笑了笑:“别的都好说,就一个硬性条件——你得有钱。” 裴卫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我有啊!” 顿了顿,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我想要给你准备好礼物再主动去拜访的,但没想到礼物还没准备好就先仓促见面了。” “哎呀,那正好啊,我不喜欢别的礼物,就喜欢钱!”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进自己的碎花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出小本本来。 “裴叔叔,你的钱也不用给我买礼物了,直接投资我的生意吧。” 听见这话,众人都是一惊,裴卫瞻也好奇地问:“你要做生意?” 他下意识以为小孩子做的生意,最多只是卖点小饰品,或是糖葫芦什么的,就笑着问:“好啊,你要多少投资?我全包了!” 谢元棠笑得小白牙都露了出来:“入股基础资金五十万,裴叔叔你有吗?” 裴卫瞻愣了:“……五,五十万?” 冷枕山端茶的手抖了下,冷云朝差点没坐稳,冷钧司……直接掉凳了。 冷蕴菀急道:“棠儿,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她怎么越听越觉得女儿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呢! 司徒砚不在意道:“大家别担心,只是个小生意而已。” 众人:“……”他们冷家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五十万的小生意? 谢元棠:“其实我资金早就够了,这不是看裴叔叔你挺有诚意,所以给你个当股东的机会而已。” 听着这话,裴卫瞻表情有些异样:“这么说,你还有其他股东?” “有啊!” 谢元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有五个呢!” 裴卫瞻:“……”玄昭的有钱人这么多的吗? 第339章 您心里没点数吗? 看着谢元棠晃来晃去那只小手,一众老实人的三观悄悄裂了。 五十万的小生意……还被谢元棠一个九岁小丫头,轻轻松松找到了五个股东! 这……到底是哪五个冤大头? 冷蕴菀担心女儿被骗:“棠儿,你实话跟娘说,该不会你听信了哪个江湖骗子的话,被诈骗了吧?” 谢元棠还没说完,冷云朝就没好气道:“姐你觉得可能吗?只有别人被她骗的份儿,她什么时候被骗过?” 冷枕山问:“那到底哪五个人给你投钱了?” 谢元棠大眼睛眨了眨:“股东资料保密哦。” 裴卫瞻问道:“我能多嘴问一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谢元棠摇摇头:“这方面具体的不归我管,不过大概就是打杂跑腿的吧,跟裴叔叔你的镖局差不多。” 裴卫瞻心下微惊,虽说他也没想过保密,但小丫头什么时候竟连他背景都查过了? 而且只是跑腿打杂而已,需要那么多资金吗? 裴卫瞻看看谢元棠,再看看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司徒砚,目光微闪。 沉默片刻,裴卫瞻对谢元棠笑着道:“好吧,你这个生意算我一份,五十万,我投了。” 谢元棠正跟冷蕴菀说完,闻言没多在意地随意挥挥手:“哦,那回头我让白浪找您详谈,关于签约和分红的事,他会跟您交代清楚的。” 小丫头出口就是专业词汇,听得裴卫瞻一愣一愣的,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时的裴卫瞻还想着,就算有庞大资金,但估计这所谓生意就跟富人游戏差不多,左不过开几个店面,或者雇些人开个镖局之类的,直到后来,裴卫瞻看着那横跨几国的庞大业务,才惊叹到底是自己小瞧了谢元棠。 谢元棠今日来冷家除了送礼,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要带她娘亲去秋游。 “秋游?” 冷蕴菀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棠儿,娘知道你关心娘,可是这个时候去……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啊?” 而且刚刚他们家才炸了个“烟花”,还不知道朝堂上会有多少人参他们冷家呢,更何况如今正废太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个节骨眼出去玩……不是明摆着递把柄给别人吗? 谢元棠抱着娘亲的胳膊,笑着安慰她:“娘亲你要反过来想,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把柄那么多,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啊!” 冷蕴菀:“……”糟糕,她竟隐隐被女儿的歪理说服了! 谢元棠又跑去跟冷枕山撒娇:“外祖父,娘亲在谢家这么多年受老大罪了,都没好好出去玩过,您不疼棠棠,也该疼娘亲吧!” 冷枕山看看小外孙女,再看看女儿,忽地爽快一笑,大手一挥道:“罢了,不过是去秋游而已,你们只管去,老夫倒要看看谁敢说什么!” 冷钧司兴奋举手:“表妹表妹,我也要去!” 谢元棠笑嘻嘻道:“都去都去,裴叔叔把钱交了以后就可以去了昂!” 裴卫瞻:“……”先给钱才算是自己人对吧? 谢元棠做事风风火火,说了秋游,当天傍晚从冷家回来以后,就亲手写了几份请柬送给了邀请的人。 言家老宅。 言尚看着手里那写着狗爬字的请柬,笑得直摇头:“呵呵,小丫头还知道邀请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容易啊!” 言关清指指背面:“反面还有砚儿的字迹,我猜定是元棠那丫头逼他写的。” 不然一份请柬而已,没必要两个人写。 言尚捋着胡须笑盈盈道:“那也说明俩小东西是费了心的。” 他看向言关清:“没邀请你,你心里头酸不酸?” “肯定酸吧?肯定把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对不对?不然你怎么知道砚儿在背面也写了一份?” 言关清:“……” 言太傅维持着高冷人设,孤傲地哼了声道:“就算他们邀了我也去不成,今天冷家那一炸,明天且有的吵呢。” 言尚拍拍屁股站起来:“那你吵你的架去吧,我老头子要去收拾行李了,毕竟明天要跟亲外孙秋游去呢~” 言关清:“……” —— 皇宫。 “为什么没有我!” 司徒煦气哼哼地把请柬拍桌子上:“凭什么只邀请你不邀请我?我他妈刚给了她五十万啊!” “哎你仔细点,别给我拍坏了。”司徒凤心疼地拿过请柬,笑得别提多开心了,“煦儿,你也别生气嘛,毕竟谢元棠说了这是家庭出游,她带我去已经是破例了,再带个你,多不合适啊。” 司徒煦牙都快咬碎了:“那金百岁凭什么去?”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司徒煦消息灵通得很! “金百岁算什么东西?他都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最让他生气就是这一点,谢元棠不邀请他也就算了,还偏偏邀请了金百岁那个只知道哮喘吃瓜的! 司徒凤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他活不了多久,谢元棠可怜他?” 司徒煦狞笑:“可怜?谢元棠有那种同情心?我看她就是针对我!” 司徒凤看着气得冒烟的弟弟,疑惑地问道:“煦儿,原来你这么想参加谢元棠的家庭活动吗?” 司徒煦:“……”他才不想!他就是不甘心! …… 另一边。 司徒擎听完请柬的事,沉着脸问曲培:“为什么朕不曾收到请柬?” 曲培:“……”您心里没点数吗? 司徒擎紧了紧拳头:“你确定宫中只有凤儿收到了?” 曲培连忙道:“是,听说六皇子和二皇子都没有,所以皇上您也别太难过了。” 司徒擎瞪了他一眼:“朕跟他们能一样?谢元棠连言老都邀了,凭什么不给朕送请柬!” “这……” 曲培挠了挠头,小声道:“就算邀了,您也去不了啊。” 司徒擎一拍桌子:“放肆!去不去那是朕的事,邀不邀那是态度问题!态度!” 曲培:“……” 司徒擎正气着呢,俪妃来了。 曲培心下松了口气,连忙道:“娘娘您快劝劝吧,皇上正气着呢。” 谁知道俪妃闻言,张口就是一句:“皇上您肯定收到请柬了吧?” “您说谢元棠她怎么就这么见外呢?臣妾觉得自己怎么也勉强算个亲戚吧?怎么秋游就不能带上我了呢?” “听煦儿说她连个外人都邀请了呢,皇上您有请柬,您带臣妾去好不好?” 曲培:“……”娘娘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340章 连你们沧雀的单也能接! 对于谢元棠各处送请柬秋游之事,有人气得跳脚,有人眼馋委屈,有人高兴抓到了把柄。 不管旁人怎么想,第二日,五皇子府几辆马车接连出府,一辆去了言家接言尚,一辆去冷家接冷蕴菀冷云朝和冷钧司,还有一辆去了皇宫门口接司徒凤。 司徒煦亲自将司徒凤送到宫门口,看着来接的白芙,阴着脸问:“怎么是你来接?谢元棠不敢来见我吗?” 白芙微笑得体道:“回六皇子,我家殿下去接言老,皇子府去冷府了,他们说若您有意见,只需让奴婢问您一句话,之后您便可自行决定上车与否。” 司徒煦皱了皱眉:“什么话?” 白芙朝他微微一躬身,压低声音问道:“请问六皇子,当真不怕被人看出您与我主过分交好,当真做好了准备,要与我主共进退吗?” 司徒煦骤然一怔。 白芙又朝他一拂礼,微笑道:“我主说,选择权在您,您想去,他们随时欢迎,您若留步,也不必担心三公主安危。” 司徒煦抿了抿唇,他先前气坏了,倒是没想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替他考虑得这么周到。 司徒凤抬手拍了弟弟脑门一下:“就说你不识好歹吧,瞧,是不是错怪五哥和五嫂了?” 司徒煦:“……”反正他没请柬,他就是不高兴! 六皇子傲娇地哼了哼,双手负在身后,骄傲道:“你们去吧,本皇子才不稀得去呢!” 白芙听出他话中之意,笑着应了声,而后搀扶三公主上车,让罗吉赶车离开。 谢元棠去冷家的时候,金百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毕竟他的身份有点尴尬,要是谢元棠亲自去接他,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一大早就悄悄自己跑过来了。 众人分几路出发,除了城门倒是汇合到了一处,赶在晌午前到了郊外湖边。 司徒凤从车上下来,开心地拉着谢元棠的手道:“我还是第一次秋游呢,谢元棠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帮你赚钱!” 刚好下车的冷蕴菀听见这话,不由愣了下。 她女儿已经把三公主彻底洗脑了? 谢元棠笑着道:“幸亏今天老六不在,不然又该气冒烟了。” 一群人分成了几拨。 言尚冷蕴菀裴卫瞻冷云朝等人坐在一处闲聊,谢元棠司徒砚司徒凤金百岁冷钧司等人撒了泼的玩,一会儿放风筝一会儿钓鱼的,再平凡的游戏都给他们玩出了花来。 另一边白芙等人将来带的食盒热了热,又让零号它们端过去摆好。 是的,这一次来的人多,谢元棠却没让来更多的下人,而是直接让零号和一二三号四个丧尸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这也算是谢元棠第一次,正式让她的丧尸们在众人面前亮相。 白浪撑着伞坐在树下,懒洋洋地随时一副会睡着的样子。 冷蕴菀刚开始有点害怕,但她到底也见过零号很多回了,虽然如今多了个手脚,也只当是女儿用什么机关做出的人偶。 冷钧司和金百岁等人纯粹是好奇更多。 司徒凤早见过了,这会儿一点也不怕,还大咧咧拉着零号一块儿玩儿。 言尚倒是摸着胡子看了半晌,然后转头问裴卫瞻:“你觉得如何?” 裴卫瞻已经看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眯着眼道:“有点像是蛊傀儡,但又不似……看不出门道。” 言尚呵呵一笑道:“能知道蛊傀儡,看来你对沧雀了解不少啊。” 裴卫瞻:“……”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总之原本可能会引起的骚乱,因为谢元棠带来的全是头脑简单好忽悠的人,反而没人追着问个不停。 等吃过饭,白浪拿出合同让裴卫瞻签。 裴卫瞻看看那份合同,再看看一点也不惊讶的司徒凤和金百岁,心里有了底,看样子这俩也是股东了! 裴卫瞻钱都给了,这会儿也没想反悔,只是好奇更多。 比如分红比例写着一比九。 裴卫瞻:“五十万……只占十分之一的分红?” 这话一出,白浪金百岁司徒凤同时看向他。 白浪斜他一眼:“嫌少?” 金百岁:“哎兄弟,你差钱啊?我的给你好了。” 司徒凤:“你很穷吗?那你可得努力挣钱了啊,谢元棠说她绝不会让她娘嫁给穷鬼的!” 裴卫瞻:“……”受到一万点暴击。 他深吸口气,努力维持着有风度的笑容,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在乎钱,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他也不敢再揪着分红问,连忙转了话题问白浪:“昨日元棠说你们是跑腿打杂的,什么单子都接,请问这个接单的范围具体有多广?” 这话一出,还不等白浪回答,一旁的金百岁就开口了:“这位朋友,一看你就是没好好看过合同,请仔细看第十九页最下面那行小字。” 裴卫瞻愣愣地翻到那一页,看着最后写着:“工作保密,形式保密,别问别猜。” 裴卫瞻:“……”感觉上了贼船了! 白浪笑了笑道:“一句话,只要符合我们的原则,我们什么单都接。” 裴卫瞻:“请问你们的原则是……” 司徒凤抢答:“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裴卫瞻:“……” 白浪抬手画了条线,从中间截断:“这是普通人眼里好与坏的分界线。” 然后点了点那条线的末端:“这是谢元棠眼里好与坏的分界线。” 裴卫瞻嘴角微抽,这界限可真够低的! 接着,白浪又在这条线之后大老远的空白处点了点:“这是我眼里的好与坏,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的单子,都能接。” 裴卫瞻:“……”妈的,这是一点原则都没有啊!你干脆说你黑白两道同吃,天下没有你接不了的单好了! 看着裴卫瞻有点扭曲的表情,白浪眯着眼,不紧不慢地压低声音,给了他最后一击:“这位亲,我们的业务不局限在玄昭,就算是别国的单子也接哦。” “上到改朝换代,下到乞丐流氓,包括你们沧雀的单膝,也能接哦~” 裴卫瞻一口口水呛到,猛地咳起来:“噗咳咳咳咳……” 来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秘大佬,来之后发现这他奶奶的,随便冒出来个人都把他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啊! 第341章 教人有方 看着裴卫瞻震惊的表情,白浪恍然“哦”了声:“是我说多了,你放心,我们都会装做不知道的。” 裴卫瞻深吸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似人更似妖的少年:“你……们?” 白浪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白浪笑问:“裴叔对合同还有什么疑问吗?” 裴卫瞻当然有,但他看看身旁两个傻白甜,又怕自己问多了会被嫌弃。 毕竟方才他刚问了句分红的事,这俩就开始嫌他穷了。 要是问多了,他们该不会觉得他“老年人”玩不起吧? 裴卫瞻有些心累,他转头看向白浪,没好气地问:“不让六皇子参加,也是你们故意的吧?” 所谓的股东大会,刨去司徒煦,一个精的都没有。 金百岁家里的管家不让来,司徒煦不让来,就来一个金百岁和司徒凤……他俩能有问题才怪! 而裴卫瞻自己……他还肖想着上位呢,就算有问题也得往肚子里咽啊! 裴卫瞻看看白浪,再看看远处的司徒砚和谢元棠,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玄昭这一代年轻人当真是了不得啊! 幸好,他是来交好的,不是来交敌的。 想到这里,裴卫瞻忽然觉得五十万买条后路也很值得。 “没问题了,日后你若生意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若寻不到我,可凭此物到赔不倒镖局寻求帮助。” 裴卫瞻递给白浪一块玉扳指,朝谢元棠的方向努努嘴道:“跟小丫头说一声,这个不是投资,算是……一点小贿赂吧。” 白浪笑着收下:“放心,只要您有本事让冷姨喜欢您,谢元棠不会做你们的拦路虎的。” 裴卫瞻忐忑了好几天,听见这话顿时眼睛都亮了:“当真?” “当然了。”白浪理所当然道,“一个男人而已,冷姨喜欢娶回家就是了,大不了以后不中用了休了再换。” 裴卫瞻:“……”刚绽放的笑容再次裂开。 旁边两个安静吃瓜的傻白甜都愣住了。 金百岁呆呆抬头:“这……有点不妥吧?” 司徒凤到底是被谢元棠“教育”过的,闻言骄傲地一抬下巴,瞪着他:“有何不妥?你们男人不都这么干的?换成女子怎么就不行了?冷姨有钱有颜有后台,还有个牛逼轰轰的女儿和女婿,别说她想要个男人了,就是要十个也没不行,我司徒凤说的,你有意见!” 金百岁:“……”姑奶奶,他敢有意见嘛! 另一边,听见司徒凤的豪言壮语,冷蕴菀登时连茶带水全都打翻了,红着脸臊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这……胡说什么呢?” 谢元棠笑嘻嘻抱着她胳膊安慰道:“娘别着急,三妹妹开玩笑的,但话糙理不糙啊。” 冷蕴菀都快急哭了,悄悄瞄了眼不远处碎掉的裴卫瞻,微咬着唇道:“棠儿,快别说了。” “好好好,棠棠不说,我去找三妹妹,让他们也别乱叫好不好?” 谢元棠向来宠娘,见冷蕴菀真急了,还悄悄看裴卫瞻,心里就有了数,小手拍拍娘亲的胳膊,跑去了司徒凤他们那边。 红蕖和白芙照顾着冷蕴菀,白芙温婉体贴,柔笑着道:“夫人别介意,三公主只是想替您撑腰,只是方式用的不太妥当而已。” 红蕖小嘴叭叭,小声道:“我觉得三公主说的没错啊,凭什么只有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小皇妃跟我说了,以后等我攒够钱,想成家了就娶个男人,娶几个都行,全看我的意思!” “碰!” 言墨腿脚绊了下,差点磕在树上。 言尚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个侍女的发言,笑呵呵点头道:“元棠教人有方啊,砚儿,你觉得如何?” 司徒砚眉头微挑,不知道他是问冷蕴菀的事还是红蕖说的事,但也没多想,只道:“娘子教的自然是好的。” 顿了顿,又朝冷蕴菀点点头道:“娘不需要顾忌任何流言蜚语,只要您开心就好。” 冷蕴菀又闹了个脸红,冷云朝在一旁看着,倒是嘴角笑容大了些。 —— 谢元棠跑到司徒凤旁边,司徒凤立刻给她让位子,顺便不着痕迹地往白浪身边挪了一点点。 白浪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司徒凤趁机伸手,悄悄将白浪红紫伞上的一根线头藏在了掌心。 谢元棠先训司徒凤,板着小脸故意将生意提高,以便冷蕴菀等人能够听到:“三妹妹,你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娘岂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以后你自己想说什么随便,但不许再拿我娘的名声开玩笑!” 说罢,大眼珠骨碌碌一转,对司徒凤小声道:“我娘保守惯了,你这么说不是吓坏她了吗?真到那时候,咱们悄悄的张罗就好了,别告诉她。” 司徒凤捂着小嘴笑眯眯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啊,听你的听你的。”反正什么都是“听你的”。 谢元棠看着小鸡点头似的司徒凤,小手捏捏她的脸蛋道:“三妹妹真可爱!”跟她夫君一样可爱! 金百岁在一旁都听呆了,以前他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吃瓜,现在坐在瓜主旁边,才发现还有内幕啊! 谢元棠说完才看向一脸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走要留都不合适的裴卫瞻,小酒窝藏着笑,一句话就搞定了他:“裴叔叔,我娘刚才可着急了,一直偷偷瞄您呢。” 裴卫瞻裂开的笑容登时又粘上了:“真的吗?我……我还以为她生我气了。” 谢元棠笑得眼睛弯弯的:“怎么会呢?裴叔叔您这么帅,给钱又大方,棠棠和夫君都很喜欢您呢!” 裴卫瞻当即又被夸得飘了:“真的?你……喜欢我?” 谢元棠重重点头:“那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让您入股我的生意呢?连皇上都没这个资格哦,我找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呢!” 裴卫瞻深吸口气,心脏顿时被击中了。 小丫头竟如此信任他!他竟然还那么多疑问,简直该死啊! 同样被击中的,还有金百岁。 他还以为自己纯粹是因为有钱才被挑上了,没想到是因为信任啊! 呜呜呜他该死,他不该听管家的闲言碎语,回家他就把压箱底的钱掏出来,送给他最爱的瓜主! 第342章 谁叫他是弟弟呢! 裴卫瞻无妻无子,这么多年他一颗心就掉在冷蕴菀这里。 此刻看着谢元棠那张灿烂的笑脸,裴卫瞻竟尤然生出一颗名为“冤种老父亲”的心!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元棠放心,你以后想要什么只管说,裴叔叔无条件满足你!” 金百岁一边感动抹眼泪一边举手:“俺也一样!” 司徒凤瞪他一眼:“你排我后面,有本公主在轮得到你来满足她吗?她是我五嫂!” 白浪嘴角抽搐,无语地朝谢元棠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走开了。 冷钧司可算把“师父”盼来了,立刻屁颠屁颠跑上前:“师父,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坑他们的钱……不是,要跟他们聊天呢。” 白浪嫌弃地转了转伞柄:“太蠢了,我怕被传染。” 三人一看就是被谢元棠天真的外表给迷惑洗脑了,那丫头打小就会这招! 白浪说罢,还看了眼司徒砚,贱兮兮地开口:“你适合去那边。” 司徒砚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对,我确实适合。” 他抬手一指自己身边的人:“我们都适合过去,只有你格格不入,所以你还是滚吧!” 白浪龇牙:“你说什么?” 司徒砚桃花眼斜过来。 桃花眼对上紫眸,一时间仿佛有无形的闪电噼里啪啦的响,吓得冷钧司都后退到冷云朝身边了。 言尚笑眯眯地看着如此喜怒形于色的外孙子,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在他的印象中,司徒砚但凡清醒的时候,就没有再对人真心的笑过或者伤心过。 如今能渐渐有点烟火气,说到底还是托了谢元棠的福。 能救命容易,但能救人,就难了。 而谢元棠不止救了司徒砚的命,更改了他的命,救活了他这个人! 言尚捋着胡子,看看司徒砚再看看白浪,眯着眼淡定地煽风点火:“你们俩关系很好嘛!” 司徒砚和白浪异口同声:“谁跟他关系好了!” 这一声嚎的,正在忽悠裴卫瞻的谢元棠立刻一眼瞪过来:“你俩干什么?吵架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人登时一激灵,司徒砚清了清嗓子道:“没吵。” 白浪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手搭上司徒砚的肩膀:“我俩聊天呢。” 谢元棠气哼哼地道:“要我知道你俩吵架,不管谁的错全都家法处置!” 司徒砚微笑:“娘子放心,我不会跟狗一般见识的。” 白浪嘴角抽抽,捏着司徒砚肩膀的手指暗中用力:“我们俩关系好着呢。” 谢元棠撇撇嘴,转过头又跟裴卫瞻玩起来。 司徒凤朝她背后看了眼,小声道:“他俩又互相瞪眼了。” 谢元棠朝司徒凤眨眨眼:“没事,看我的。” 说罢猛地一扭头。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砚和白浪在半秒之内,立刻从瞪眼变成互搭肩膀的好兄弟! 谢元棠挑了挑眉,故作满意地回过头,对司徒凤狡黠地一笑:“说了没事吧。” 司徒凤看得目瞪口呆,金百岁直冲谢元棠竖大拇指:“还得是小皇妃啊!”训人跟训狗似的,他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变换神情和动作的! 裴卫瞻好笑不已地摇摇头,方才他还有点担心桀骜不驯的司徒砚和白浪凑一块儿,总这么针锋相对会不会出事,现在看来绝对不会了。 这俩人……都宠棠! 只要谢元棠还在,他们俩就永远不会成为敌人。 裴卫瞻目光微闪,能将这么一堆原本对立或者毫不相干的人聚集在一起,谢元棠这三个字,绝不止是胡闹贪玩那么简单的! 这次秋游直到晚上,谢元棠等人燃了篝火,吃着烤肉,还放了灯,玩尽兴以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马车照例分成三路,有裴卫瞻和冷云朝护着,谢元棠就没送冷蕴菀,而是亲自将言尚送回老宅。 到了门口下车时,言尚抬手摸摸谢元棠的头发,笑着道:“丫头,今日让我去,是想让我知道砚儿如今很好对不对?” 谢元棠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外祖父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您。” 言尚轻笑道:“外祖父放心着呢,你们想做什么只管去做,真捅破了天就来这里,外祖父给你们撑腰!”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谢谢外祖父!” 言尚笑了笑,正要进门,想起什么又回过头,低声道:“对了,你那几个零号一号的,我看着有点像沧雀的蛊物,今日问了裴卫瞻,他也说跟蛊傀儡有些类似。” 谢元棠微怔。 言尚点到为止,摆摆手笑着道:“我只是让你留心点,这世界大着呢,可不止你有这些稀罕玩意儿,以后万一谁查出来,你总得有办法应对吧?” 谢元棠惊讶地看着言尚,她让零号露面这么多次,只有在言尚这里被点过两回,老爷子果真不愧是言家第一人。 —— 皇宫门口。 “这都什么时辰了!” 司徒煦黑着脸看着司徒砚:“你们也玩得太疯了吧?知道父皇和母妃都催我几遍了吗?” 还不等司徒砚说话,司徒凤就一巴掌拍在了弟弟胳膊上:“煦儿你吼什么呢?大家都这么晚餐回去,言老那么大年纪都没吭声,你说这些不是显得姐姐我很不中用吗?” 司徒煦没好气地将她拽到身后:“你别说话!” 他直视着司徒砚,跟个气汹汹的小豹子似的:“五哥,我问你话呢!” 司徒砚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猜到了司徒煦会生气,所以他才没让谢元棠来这一趟。 他看着司徒煦,跟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抬手拍拍他肩膀:“下次带你一起去,行了吧?” 司徒煦一口怒气憋在了嗓子眼:“我什么时候说……” 司徒砚挑了挑眉:“怎么,不想去?” 司徒煦:“……” 六皇子又火大,又说不出来话,登时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 说罢拉着司徒凤就走,走了两步又僵硬地回过头说了句:“回去看着点,别出了事怪我头上。” 司徒凤无语,转头朝司徒砚挥挥手道:“五哥你路上小心啊,煦儿他是关心你,但他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啊。” 司徒砚微笑点头:“不介意,谁叫我是兄长,他是弟弟呢。” 司徒煦:“……”‘弟弟’两个字也扎心! 第343章 朕何时拒绝过他们 一脸扭曲的小帅弟弟送走了貌美如花的大帅哥哥,再领着傻白甜姐姐回家。 钟俪宫。 看着回来的司徒凤,司徒擎和俪妃表情各异。 前者脸色不悦,后者好奇想问。 司徒凤跟两人行礼,疑惑地问道:“父皇,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啊?” 司徒擎冷哼道:“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司徒凤被骂的一愣,扭头看向司徒煦,无声的问:父皇怎么气成这样? 司徒煦跟她使眼色:还能因为什么,没收到请柬呗! 司徒凤明白了,乖乖低头认错:“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定然早些回来,不让父皇和母妃担心。” “还有以后?” 司徒擎一拍桌子,哼道:“简直越来越没教养了!” 俪妃本来还点头附和着,想着皇上骂就骂吧,意思两句得了,结果没想到司徒擎说个不停,最后还扯到“教养”上。 俪妃一下就不乐意了:“皇上,您这话说的,是怪臣妾没教好女儿吗?” 司徒擎一噎。 俪妃能得宠多年,拿捏吾皇还是有点手段的,当下就委屈地红了眼,哽咽道:“臣妾也担心女儿啊,可让她出去的是皇上您最宠爱的儿子,您心里有气,不敢说五皇子,就来这里又是训凤儿又是怪臣妾的,您要实在不高兴,干脆把我们母女也禁足好了嘛~” 司徒擎被点破心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朕何时说你什么了?多大人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俪妃柔柔弱弱往地上一跪,抹着眼泪嘤嘤嘤:“皇上说的是,凤儿没教养,臣妾没体统,可这不都是您宠我们给惯出来的吗?以前好的时候说臣妾真性情,如今倒是嫌臣妾年老色衰了,果然古人说得对,色衰而爱驰,驰则,则……” 说一半还给忘了,连忙悄悄扭头看儿子。 司徒煦:“……” 司徒擎又好气又好笑:“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词儿都没背会还好意思哭?丢不丢人?” 俪妃红着一张脸,看他一眼,娇声嘟囔:“本来背会了的,还不是被您一骂给忘了……” 司徒擎摇摇头,朝她伸出手:“行了,还不赶紧起来?再胡闹,朕可就真的‘恩绝’了。” “那不行!” 俪妃急忙握住他的手:“臣妾还没色衰呢,皇上您怎么能跳过前面的步骤呢?” “呵呵又胡说八道,谁跟你讲步骤!” 俪妃一番胡搅蛮缠,成功逗得吾皇没了一点脾气,然后偷偷朝女儿比了个大拇指。 司徒凤笑弯了眼,小声跟弟弟说:“还是母妃厉害!” 司徒煦扶额叹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司徒擎不气归不气,该问还是要问的,司徒凤老老实实将今天去了哪里,玩了什么讲了一遍,只聪明的隐瞒了白浪找裴卫瞻签合同的事情。 她本就有说书的天赋,一讲起玩的那些游戏,听得其他三人全都羡慕嫉妒恨,俪妃缠着司徒擎道:“皇上,改天您也带臣妾去吧!” 司徒擎哼哼,不甘心地问司徒凤:“他们俩就只跟言老说话了?就没提别的?” 司徒凤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司徒煦在旁边以口型提示:父皇! “啊!有,提了!” 司徒凤眼珠骨碌碌一转,机灵地笑着道:“谢元棠跟我说她可想父皇您了,连做梦都想见您呢,可惜您在生气,她几次跑到宫门口,都害怕得又回去了。” 司徒擎顿时一怔,不可思议地问:“她……当真几次跑到宫门口?” 司徒凤认真地点点头:“真的呢,她说父皇比谢兆青更像她爹,一想到您生气,她睡觉都会哭醒,然后天不亮五哥就陪着她到宫门口站着,站一会儿再回去,女儿瞧着她那双小短腿都累得更短更细了呢!” “轰!” 吾皇的心脏一下子被击中了! 他眼前甚至闪过那个画面,天光未亮,雾色灰蒙中,谢元棠小脸上挂着两行眼泪,一边哭着喊“父皇”,一边扑腾着两条小短腿往宫门口跑。 他的五儿子一脸忧伤隐忍,仰头遥望着遥远的父皇,企望着伸手无法触摸到的父爱。 吾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傻,朕何时拒绝过他们?” 司徒凤嘻嘻一笑,朝弟弟眨了眨眼。 司徒煦撇撇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罢了,看在老五提前邀请他参加下次活动的份上,他这次就不拆台了。 从钟俪宫出来,司徒煦送司徒凤回风仪宫,等没人了才问:“那些假话谁教你的?还梦中哭醒,还跑去宫门口,谢元棠能做出来那种事才怪了!” 话刚说完司徒凤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大眼睛瞪着圆溜溜的:“你小声点,别给人听见了。” 她嘴角一弯,笑眯眯道:“白浪教我的,是不是很管用?” 司徒煦皱眉:“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你怎么还跟他说上话了?” 司徒凤心虚地眼神只飘:“那……就那么多人,尤其是股东们都坐在一块儿,我也不能完全不搭理他呀,那多不友好呀。” 司徒煦冷哼一声,反应过来又问:“什么股东们?” 司徒凤:“就是投资的股东们呀,有我,有金百岁,还有裴叔叔。” 司徒煦脸黑了,目光一瞬间变得愤怒,咬牙道:“所以股东不止我一个就算了,连开会也不叫我?” 该死的白浪,说什么亲兄弟,什么唯他一人,结果扭脸就找了别的兄弟! 原来全都骗人的! 司徒煦气得一拳捶在柱子上,震的柱子都晃了几下。 司徒凤疑惑地问:“你在乎那些做什么?反正我不是代表你去了嘛。” “你去跟没去有区别吗?” 司徒煦气得指着司徒凤,想骂又憋了回去,恨铁不成钢道:“他们就是骗子,你被谢元棠和白浪哄得团团转,哪里会问他们那些具体的合同和生意?” 司徒凤绕着手里的线头,不甚在意地嘟囔:“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挣了钱他们还会给你分红呢。” 司徒煦气哼哼地跺脚:“一九分!老子差他那一分啊!” 第344章 第一单 司徒煦气完,低头看着司徒凤和她手里的线头,皱紧眉头问:“你对着个线头美什么啊?” 司徒凤一顿,连忙收回手,瞪他一眼:“不要你管!” 她推着弟弟给推出门:“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吧!” “喂,你手里拿的给我看看,你……” “碰!” 话没说完,大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司徒煦:“……”都是祖宗,就他是没人疼的狗尾巴草! 可怜的狗尾巴草回到自己的宫殿,落寞地躺在床上。 一想到自己在谢元棠那里准备了条后路,他就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这一举动是对是错。 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窗户轻轻一响,司徒煦瞬间坐起:“谁?” 他下意识朝窗口看去,却没发现一人。 “呵呵~” 下一瞬,熟悉的轻笑响起,同时身后一股冷气袭来。 司徒煦顿时一僵,想也不想反手就朝后攻去,下一秒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挡住。 “下手这么狠?还是兄弟嘛!” 白浪一边笑嘻嘻,一边毫不见外的坐在司徒煦床上,伸胳膊搂住他肩膀:“枉费我特意来找你……” 话没说完,司徒煦又出拳打向他:“谁是你兄弟!小爷从不跟骗子做兄弟!” “哎哎别动手啊,亲你好歹听我解释下……” “不听,去死吧你!” 司徒煦出手狠辣,白浪叹了口气,索性不反抗,任由他掐着咽喉把自己压在床柱上。 司徒煦一怔,接着五指收紧:“怎么,以为我不会杀你?” 白浪笑着伸出手:“第一,你杀了我,五十万就回不了本了,而且谢元棠会杀你全家为我报仇的。” 司徒煦脸色阴沉,嘴角紧绷。 白浪:“第二,我不跟兄弟动手,你心里有气我能理解,打我骂我都成,气消了我们再聊。” 他态度平稳,司徒煦眯着眼打量他,讽笑道:“兄弟?你兄弟挺多啊。” 白浪嬉皮笑脸:“是挺多,不过只有你是我嫡亲的兄弟,外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的。” 说完还朝司徒煦抛了个媚眼,恶心的司徒煦一下子就松开了手,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少来,恶心死了!” 白浪哈哈一笑,懒洋洋坐下:“不生气了?” 司徒煦冷哼一声:“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股东?现在算什么?” 白浪两手一摊:“那有人上赶着送钱,我不能不要吧?难道你看见一堆金子摆在你门口,你能忍住不拿走?” 司徒煦嘴角微抽,扭过头:“一个金百岁就算了,那个裴什么的算怎么回事?” 白浪无辜道:“那我就更委屈了,那是谢元棠的新爹候选人,带资进组的,推不掉。” 司徒煦皱了皱眉,问道:“你要那么多投资,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了。” 白浪笑着搭上司徒煦肩膀:“对别的股东,我可是只收钱不让他们参与的,但对你,我的亲兄弟,我允许你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说着,他站起身,朝司徒煦伸出手:“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去完成我们伟大事业的第一单?” 司徒煦愣愣地看着他那双魅惑的紫眸,再低头看看他伸出的手掌。 他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问道:“当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白浪点点头,认真道:“当然……” 说一半又补充:“不过谢元棠要是告诉谁我就管不了了,我这边只有你知道,兄弟,你可别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啊!” 一番话说得感天动地,但凡是个女孩子,都能被白浪哄得跟他私奔了! 傲娇的六皇子扬了扬下巴,哼了声站起身,不屑地拍了他的掌心一下:“那行吧,本皇子就勉为其难,跟你走一趟。” 白浪笑着点头:“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司徒煦挑了挑眉,跟他一块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几个时辰后,六皇子表示:去他奶奶的‘不会后悔’!白狗嘴里没一句人话! 但此刻刚被哄好的六皇子还没察觉自己被骗了,正兴致勃勃地跟着白浪出宫,想要去见识一下他神秘的生意。 结果一路走着走着,就到了乱葬岗。 司徒煦心下顿时警惕了:“来这里干吗?不去店里吗?” “店里?” 白浪笑着摆摆手:“咱们没店面,没招牌,先这里凑合吧。” 司徒煦闻着空气中那些尸腐味,咬牙瞪着白浪:“那么多钱,你连一个店面都不舍得租?” 白浪眨眨眼,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这里不好吗?地方又大,名声又响,京城百姓谁不知道?简直纯天然的活招牌,浪费那么些钱干什么?” 司徒煦:“……”想说又不知说什么,只有丝丝后悔心中生。 但他没想到,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更“草”的! 因为他看着白浪走到了三条狗面前! 对的,三条狗! 然后就看到白浪在跟狗说话:“晚上好,单子在哪儿,给我看看?” 接着,一条白毛狗走出来,将嘴里叼着的竹筒递到白浪手中。 司徒煦:“……”是他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他愣愣问:“咱们的生意,该不会是养狗吧?” 白浪瞥他一眼:“说什么兄弟?你眼界就不能大一点?” 司徒煦:“……”我也想,但眼前所见不允许啊! 白浪看过竹筒里的字条,又问白毛狗:“东西呢?” 白毛狗跑到树根,叼过来一块吃剩的鱼骨头。 白浪看了看,转头对司徒煦道:“好了,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单,咱俩分头行动,争取天亮前完成。” 司徒煦疑惑地看看他手里的鱼骨头,又看看那张字条,表情更裂了:“找……找猫?” 费这么大劲,铺垫这么久,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别人找猫? 白浪点点头,指着白毛狗:“你带着它,再给你找俩帮手。” 说罢,朝不远处招招手,很快,四个丧尸穿戴整齐从林子里走出来,戴着黑色兜帽黑色口罩,穿着黑衣服。 不出声时简直和黑夜融为一体。 司徒煦倒吸了口凉气,眼神变了。 白浪指指零号和一号:“你俩跟着我兄弟。” “咔。”零号和一号乖乖点头。 第345章 他到底上了一艘多破烂的贼船啊! 司徒煦若有所思地盯着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挡在兜帽下的小个子零号,总感觉这家伙有些眼熟。 他眯着眼凑近一步,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是谢元棠吧?” 零号歪歪头:“咔?”几天没出来逛,司徒家又傻一个? “大半夜的能别搞笑吗?” 白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算谢元棠愿意穿这样跑出来找猫,你觉得司徒砚那个狗皮膏药会不跟着?” 司徒煦摸摸鼻子,点点头:“也是,只有你这种没人可怜没人疼的白毛流浪狗,才需要半夜出来找猫挣钱,挣了钱还得养那俩黑心肝的!” 白浪冷笑一声,半点没被打击到,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司徒煦破了功:“你以为你不是?” 司徒煦:“……”不嘻嘻。 白浪咧着嘴道:“哎哟我忘了,你还比我多养俩,啊,加上司徒烨那个小妾,你得养五个,是不是很骄傲?” 司徒煦气哼哼地瞪他一眼。 他本来是很不屑做这什么找猫的工作的,但这会儿更不想跟白浪待一块儿,于是一扭头牵起白毛狗:“白浪弟弟,走了。” 白浪:“……” 零号:“咔咔~”真好笑,白狗也有今天! 正笑着,被一号拎着后脖子拎了起来。 一号:笑什么笑,没看见白狗卷袖子啊,此时不跑等着被拆吗? 眼看着司徒煦带着一狗两丧尸走远,白浪才哼了声,抬脚踹了下剩下那两条狗:“还愣着干吗?走啊!” 俩狗可怜兮兮往前跑,一边跑心里一边恨,恨自己为啥不是白毛! 白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坐在二号肩膀上,指挥着三号丧尸带着两条狗四处找猫。 简称:没一个活人! —— 和白大爷悠哉享受的画风截然不同,司徒煦被白毛狗带着上蹿下跳! 这狗跟疯了似的,一会儿上房顶,一会儿翻垃圾堆,一会儿钻人家厨房,一会儿跑咬着司徒煦的裤脚狂奔! 矜贵的六皇子短短半个时辰,就变得蓬头垢面衣衫凌乱。 再一次从鸡窝里把那条糟心的狗拎出来以后,司徒煦彻底怒了! “你有病吧?让你找猫,你找鸡干吗?” 白毛狗舔舔舌头,似乎是在回答:鸡肉香啊! 司徒煦崩溃扶额:“老子也是脑子进水了,竟然答应这么荒谬的事!” 他扔了狗转身就要回宫,刚走两步就被一号和零号给拦住了。 司徒煦冷哼一声,目光阴森:“滚开!” 零号摇摇头:“咔!”老六你不能走,你走了零宝就变成零件了! 司徒煦脾气真上来的时候谁也不会惯着,当下就出手了。 一号身手好,眼疾手快地闪开了,但倒霉的小零就惨了,才挪一步就被司徒煦给拎了起来:“让老子看看,你帽子底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没说完,司徒煦一手掀开兜帽,看着零号那张丧尸脸,瞬间僵住了。 这张脸他可不会忘记,这不是能让谢元棠“为母则刚”的宝贝娃娃吗? 可……它不是只有个脑袋吗?怎么现在连身子都有了? “咔……” 零号僵硬的手拍拍司徒煦的手背:老六你别冲动,一号快救零命! 一号也不敢跟司徒煦硬刚,它挠头用它仅剩不多的智力思索了下,往前走两步,学着司徒砚那样,对着司徒煦九十度鞠躬。 司徒煦:“……”这都什么玩意儿?他们是人吗?怎么看都不是吧! 此刻一系列以前没深想过的画面从司徒煦眼前闪过,比如突然康复的司徒砚,比如谢元棠不符合年龄的智慧,还有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娃娃,诡异的白浪,还有这不人不鬼的人和狗…… 司徒煦忽地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松开了零号的脖子。 他……真的是在跟人打交道吗? 还是说谢元棠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帮助? 零号得了自由,连忙后退到一号身后,探出头瞄着司徒煦:这老六怎么这么胆小?他姐都不怕它! 司徒煦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不信白浪想不到他会发现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白浪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知道这些不同寻常的存在。 想到这里,司徒煦无奈地扯了下唇角,终于相信了白浪那句话,他真是信得过自己,才肯让自己见到这些。 “就不怕我扭头出卖了你么……” 司徒煦撇撇嘴,傲娇地哼了声,看一眼零号:“能听懂我说话?” 零号犹豫着点点头。 司徒煦:“白浪让你们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零号:“咔?”说绕口令呢? 看着它呆滞的傻样,司徒煦嘴角微抽,想了想换了简单的词汇:“谢元棠。” 零号顿时一激灵,竖起个大拇指。 司徒煦好笑地看它一眼,这倒是听懂了。 他眼珠转了转,问道:“白浪?” 零号:“咔咔!”竖了个中指。 一号:“……”不怪你总被拆,真是作死啊! “呵!” 这个友好手势让司徒煦不禁笑出声来,点点头道:“你不错,以后见到白狗就这么比!” 零号重重点头,还走到白毛狗面前,踹了它两脚,像是在踹白浪似的。 “哈哈!” 司徒煦被逗得笑出声来,抬手拍拍零号的小脑袋:“怪不得我姐老念叨你,确实讨人喜欢,走,跟小爷身边,多跟我说说白狗的坏话!” 零号:“咔!”没问题,包骂的! 零号屁颠颠跟上,还不忘嘚瑟地回头朝一号抬了抬下巴。 一号:“……”不是,还真让它傍上老六的大腿了?六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看不出它是个大绿茶吗? 有了零号提供的情绪价值,司徒煦也不觉得烦了,继续带着狗满街找猫。 零号一边骂白浪,一边从怀里掏出小纸条挨家挨户往门缝里塞。 司徒煦一扭头,看见一号也拿了一沓纸在塞,不由蹙眉问:“这什么玩意儿?” 零号骄傲地递给他看:“咔咔咔!”这叫发家致富纸!白狗说了它全发完就让它见棠宝! 司徒煦听不懂它的话,抬手拿过一看,上面写着: 【专做好人好事,承接所有难题,寻人找物,杀人放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便宜实惠,没钱免费。】 下面一行小字:【地址:城郊乱葬岗,把单子塞狗嘴里就行。】 司徒煦:“……” 六皇子看着手里的小广告,风中凌乱。 他到底上了一艘多破烂的贼船啊! 第346章 别挨老子! 在白浪等人忙着找猫的时候,五皇子府里,谢元棠正晕晕乎乎地抱着营养液狂喝。 她对面,司徒砚盘腿坐着,同样抱着苦瓜汁一样的苦药碗,面色扭曲地喝着药。 红蕖和白芙进来,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心疼叹息。 红蕖走上前,给谢元棠背后垫了个软和的靠垫,让她靠着舒服些,想了想劝道:“皇子妃,要不把白公子找回来吧?他给您开的什么药啊这么折腾人,就算为了您好,您还这么小,一夜不睡身子也受不住啊。” 谢元棠摆摆小手:“我没事,红蕖姐姐,你待会儿给我做点宵夜吧,要有肉的,我再吃一碗,补补。” 红蕖连忙道:“我这去就做。” 白芙看着另一个俊脸苍白,冷汗直冒的主子,叹了口气道:“殿下,蜜饯给您放在这里,您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司徒砚无力地点了下头。 白芙和红蕖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刚出门红蕖就忍不住哽咽起来:“旁人都看着说咱们主子过得多好,可谁又知道他们俩晚上要受这种苦呢?” “殿下好歹大了些,可小皇妃才那么小,都怪那个白公子,我明天要往他碗里下巴豆!” 白芙好笑地捏捏她的脸:“可别,你觉得没有咱们小皇妃点头,殿下和白公子敢做主吗?小皇妃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咱们只管多做些好吃的,伺候好他们俩便是。” 红蕖吸了吸鼻子:“我去给小皇妃做红烧肘子。” 白芙点点头:“骨头汤也炖上,给殿下补补。” 屋子里。 谢元棠抬眸看了眼司徒砚:“夫君,你怎么样?不行我这里有止疼药。” 司徒砚脸颊冒着冷汗,面对她却还尽量扯了个笑容道:“没事,我不疼,娘子疼吗?” 谢元棠摇摇头:“比上回好多了,白浪心里有数,不会走远的。” 上次秋武大比她控着十个丧尸活动了一整晚,那一晚耗干了她的精神力,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所以白浪就提出趁现在有空,慢慢锻炼起来,今晚只带了四个丧尸,还让她不停喝着营养液,就是怕她精神力再亏空。 谢元棠晃了晃脑袋,爬到司徒砚身边,小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他心脉处的银针拔出来:“运功试试,把毒血逼出来。” 司徒砚点点头,盘腿运功逼毒。 谢元棠靠在旁边观察着,司徒砚的毒太复杂,白日又不能被人看出端倪,所以只能趁晚上解毒。 每次逼出一点毒素后,还要重新封穴喝药,将剩下的毒素强压回去。 且不说每次解毒时谢元棠要耗费多少心力,光是司徒砚那么强大的人,几次都差点受不住那种疼。 就好像把一条鱼扔进热锅里煮一圈,再扔回冷水里泡着,泡冷了再煮…… 谢元棠至今不知道当年是哪个该死的给司徒砚下的毒,要是给她查出来,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半个时辰后,司徒砚一口毒血吐出来,整个人失力倒在床上。 谢元棠让他靠在自己腿上,抬手将他唇边污血擦拭干净,沉声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帮你封住穴道。” 司徒砚点点头,声音沙哑:“得快些解毒才是,废太子之后,老三不会再给我们那么多时间的。” 谢元棠目光微暗,捏着银针迅速出手,封住他心脉和五脏:“不必管他,之前你没恢复,白浪醒来的时间也短,我也控制不了多少人,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再敢找死,我不介意成全他。” 闻言,司徒砚掀眸看她一眼,勾着唇道:“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杀了他,毕竟三哥对你还是很好的。” 谢元棠哼了声,小手轻轻拍了他脸颊一下:“试探我是吧?” 司徒砚轻笑,闭上眼道:“我歇一会儿。” 谢元棠应了声,让他枕着自己的腿休息,自己则又灌下一瓶营养液,靠在床头硬撑着。 实力都是逼出来的,她有倚仗,司徒砚也很强,可他们想要活,不能只靠着那点小聪明和小倚仗,还要逼着自己不断强大才是。 谢元棠仰头望着床顶,想着白浪和零号他们这会儿在城里瞎溜达,就觉得挺好笑。 …… 月落日升。 当朝霞铺满东方的上空,六皇子终于抱着猫回到了乱葬岗。 白浪早就到了……正坐在树上睡觉。 司徒砚看着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样子,气得牙疼:“你真的找猫去了?该不会一晚上都在这儿睡觉吧?” “兄弟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呢?我可是……” 白浪正想解释,看见司徒煦的样子,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跳下树,三两步跃到司徒煦跟前,惊讶地打量着他:“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司徒煦一身华贵的衣衫早就脏乱不堪,衣领扯开,发丝凌乱,裤脚被白毛狗咬掉了半截,鞋子也脏了,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旁边的零号和一号都比他干净! 白浪看着他这样,下意识想到一个可能,惊恐地问:“你该不会……被人劫财又劫色了吧?”” 司徒煦嘴角抖了抖,把那只肥橘猫塞白浪怀里,气道:“问你弟弟去!又是爬房又是钻洞的,老子现在还站在这儿就不错了!” 白浪看着一旁分辨不出什么毛色的狗,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脏成这样,自己跳河里洗洗去。” 白毛狗“汪”了一声立刻跑远,生怕被白浪和司徒煦联手灭口。 白浪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道:“兄弟别生气,我带你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去?” “用不着!” 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个,请问我的猫找到了吗?” 白浪和司徒煦顿时看过去,只见一个小乞丐从林子里走出来,有些害怕的不敢靠近。 白浪看一眼怀里的橘猫,走上前递给他:“是这个吗?” 小乞丐接过猫,惊喜地道:“是肥仔!谢谢你们,你们真厉害!” 司徒煦黑着脸道:“别以为这么说就不用给钱了啊。”他倒要看看,自己辛苦一晚上能挣多少。 小乞丐红着脸,摸出三枚铜钱:“我就这么多了……” 白浪挑了挑眉,笑着接过道:“够了,回去帮我们多宣传一下就行。” 小乞丐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我会的,谢谢哥哥!” 说完抱着猫跑了。 白浪看他跑远,一回头正对上司徒煦暴怒的脸:“老子一晚上搞成这样,就挣仨铜板?” “额……” 白浪干笑着道:“这不是刚开始么,再说人家小孩儿多可怜啊,兄弟你就……” “走开!” 司徒煦一手拂开他,怒吼道:“别挨老子!以后这种活再不准找我!” 说完转身就走,他要回宫,他要洗澡!洗十遍! 白浪摸摸鼻子,看一眼有些心虚的零号和一号,眯了眯眼:“你们俩就这么看着他搞成这样?” 零号:“咔!”老六太勤奋了,零宝想帮忙都没他快! 一号:“……”胡说,明明是你偷偷把狗赶去洞里的。 第347章 上哪儿鬼混去了! 白浪眯着眼在一号和零号之间扫了眼,忽地唇角一勾,阴笑道:“做得好,就该让他亲力亲为,沉默成本越大,他对咱们的感情才会越深。” 一号:“……”原来你才是老六中的老六啊! 零号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咔!”零宝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 白浪话音一顿,笑眯眯地伸手,“咔嚓”一声,冷不丁拧断了零号的脖子! “于公,你干得很好!但于私,没我的命令你敢欺负我兄弟,小零,你脖子又痒了是不是?” 拧断的骷髅头骨碌碌滚到地上,被黄毛狗叼了起来。 白浪甩甩手,吩咐一号:“带上它的身体,回家,哦对了……” 他转头看了眼狗嘴里的零号,笑得十分阴险:“虽然你小广告发得最多,也成功完成了得单子,但不听指挥,欺我兄弟,所以功过相抵,今天你是别想见谢元棠了。” 零号:“……咔咔咔咔!”零宝要跟棠宝告状!妈的臭不要脸白毛狗!顶着个紫发你还当自己是雷公啊!#¥%@# 一号:“……”骂真脏! 走在前头的白浪头也不回地道:“嘴巴太脏,罚你在研究室面壁思过一个月!” 零号:“……咔咔咔咔!!!” 一号:“……”看得出来,孩子已经被气疯了! 它再转头看看乖顺得不成样子的二号三号,嗯……也看得出来,被白浪训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白浪带着发疯的零号,和其他三尸三狗,赶在街上人多前回到了五皇子府。 —— 钟俪宫。 吾皇今日没上早朝。 御医给出的官方原因:龙体有恙,需休息静养。 曲公公和俪妃透露的内部原因:昨儿吾皇失眠了,一想到五儿媳迈着小短腿跑宫门口哭着找父皇,就心疼内疚辗转难眠。 所以今儿一大早,没睡好的司徒擎刚起床就没撑住又倒了回去,吓得俪妃连忙宣御医,不多时司徒冉司徒墨司徒凤几个儿女都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司徒擎无奈,只好宣布今日不上早场。 他看看面前几人,蹙眉问:“老六呢?他昨儿没歇在宫中?” 众所周知几个皇子都是有皇子府的,但只有太子司徒阆,四皇子司徒烨和五皇子司徒砚是久居皇子府,司徒冉司徒墨和司徒煦虽有府邸,但更多时间都住在宫中。 毕竟太子有妻妾,司徒烨有外室,司徒砚以前的状况不适合留在宫里。 而司徒冉想跟太子争,就需要更多时间和机会出现在父皇面前,留在宫中是最好的选择,司徒墨身体不好,宫里有御医会更方便调养。 至于司徒煦……俩祖宗都在宫里,他得就近看管。 听到司徒擎的问话,司徒凤摇摇头道:“他在宫里啊,可能赖床了吧,父皇要见他吗?女儿帮你叫他去!” 司徒擎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 他这个老父亲都没睡好,你个小崽子倒是睡得挺香啊! “不必了!” 吾皇大手一挥:“朕亲自去叫他起床!” 司徒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微笑道:“儿臣扶着父皇。” 司徒墨也上前一步:“儿臣也陪父皇一道去。” 俪妃又担心又着急,小声吩咐宫女提前去叫司徒煦,生怕他是因为屋里有人才起晚了。 众人跟着司徒擎,一路浩浩荡荡去找司徒煦。 而此时此刻,司徒煦正顶着狼狈的衣衫刚刚回宫。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衣服,恨恨跺脚,又庆幸地叹了口气:“幸好大清晨没什么人,不然小爷的脸都要丢尽了。” 说罢,他运起轻功飞到自己宫殿的墙头,正准备无声无息地翻回院子里。 结果没想到他一个翻墙落地,脚还没站稳,就跟他亲爱的父皇来了个面面相觑! 以司徒擎俪妃为首,司徒冉司徒墨司徒凤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司徒煦。 司徒煦:“……” 六皇子打从娘胎里出来后就没这么丢人过! 他绝对被谁诅咒了! 绝对! 一瞬间司徒煦甚至想转身就跑,到底还是按捺住了,硬着头皮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俪妃先是惊呼:“我的老天!煦儿你怎么搞成这样?” 司徒擎皱紧眉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呵道:“上哪儿鬼混去了!” 司徒煦一张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结结巴巴道:“没……没鬼混……就是一不小心……” 话没说完,体贴温柔的二哥司徒冉帮他抢答:“一不小心摔粪坑里了?” 司徒煦:“……”你去死! 司徒墨咳嗽两声:“又或者,六弟是想体验一下民情,所以半夜掏粪去了?” 司徒煦:“……”你也死! 到底还是亲姐姐疼弟弟,司徒凤转头瞪了眼司徒冉和司徒墨:“不许你们说煦儿!” 司徒煦愣了下,正感动着,就看见她捂着鼻子往前两步,然后又飞快地往后退了三步。 司徒煦:“……” 司徒擎张口想问,但看着儿子这一身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样子,又撇撇嘴摆摆手道:“回去,洗刷干净再滚过来见朕!” 说完转身就走,司徒冉抓紧时间又欣赏了一下弟弟的风采,微笑道:“六弟放心,二哥会找专门的画师,将你这一身风度全都画出来的!” 司徒墨摸摸下巴:“我倒是认识一个画师。”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都给我滚蛋!” 没一点兄弟情,还不如白浪呢! 司徒凤走在最后,担忧地打量着弟弟:“真没受伤吧?” 司徒煦心里一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姐姐放心。” 司徒凤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赶紧去洗澡,多洗几遍昂,太臭了!” 司徒煦:“……”算了,能得一句关心都不错了! 司徒擎从六儿子处离开,心里忽生感慨。 有爹娘姐姐的,都能折腾成这副熊样。 那住在宫外的,没娘疼没姐姐关心的俩小混账东西,也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一想到这里,吾皇就望树伤感。 看着树枝上那一片片飘零的叶子,眼前又闪过谢元棠迈着小腿儿哭喊父皇的画面,不由叹息道:“元棠那小丫头,也不知道今日又哭了没有,会不会又站在宫门口喊朕了。” 这话一出,司徒冉司徒墨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听见了什么? 谢元棠会哭? 第348章 一时分不清谁是爹! 谢元棠啊! 那个九岁就敢提出联合他们几个队伍封山围剿皇帝的混世小魔王啊! 她会哭? 还哭着喊“父皇”? 她就算哭也是喊娘吧! 谢兆青是废物,但冷蕴菀又没死! 司徒冉看司徒墨,司徒墨回他哥一个眼神,两兄弟同一个疑问:父皇被谁洗脑了? 洗脑的司徒凤眼珠子一转,趁机道:“父皇,肯定的,我最了解谢元棠了,她那人就是表面看着犟,其实内心可脆弱了,您想啊,她才九岁啊,从小又过得那么苦,就跟当年的五哥似的……” 最后一句话简直戳中了吾皇的心脏尖尖! 司徒擎最内疚的就是没有保护好最爱女人的儿子,如今他多弥补谢元棠一点,似乎就能补偿到过去的司徒砚身上似的。 吾皇心中一痛,大手一挥下令:“曲培,立刻去五皇子府,将两个孩子接进宫来。” 曲培心中暗喜,连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 司徒冉司徒墨惊讶地看着傻白甜三妹。 可以啊!几天不见,连父皇都敢忽悠了! 这是真被谢元棠教好了啊! —— 再说五皇子府。 白浪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谢元棠。 毕竟上回放出十个丧尸就让她疼成那样,这次只有四个,还只在附近活动,应该不会疼了吧? 房间里。 司徒砚还在睡着,刚解完毒的他虚弱无比,连白浪领着几个丧尸进来了都没察觉到。 谢元棠有气无力地靠在床柱上,看见他回来,晕乎乎道:“回来了,那我睡了啊……” 白浪蹙了蹙眉:“还好吗?” 谢元棠点点头,懒懒地晃了下手指:“没事,就是困。” 说完就要躺下去,白浪看一眼她旁边的司徒砚,眉头动了动:“既然没事,那回你隔壁屋睡去。” 谢元棠一脑袋栽枕头上,半个字都懒得搭理他。 又是解毒又是喝营养液熬了一晚上,她这会儿累得要死,别说是张床了,就是栽地上都能当场睡着,哪还有力气再换地方! 零号本来还想告状,但看谢元棠这样,也不敢闹了,乖乖任由狗叼着脑袋,跟着一号回了研究室。 见谢元棠躺尸,白浪扯了下嘴角:“那你睡,我把你扛过去。” 说着走上前,才伸了下手,一直睡着的司徒砚眼都没睁开,就本能地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白浪脸都黑了:“丫的装睡是吧!” 说着抬手就朝司徒砚打去,司徒砚冷哼一声,一个翻滚躲开,同时抬脚就踹! 谢元棠也不管他俩怎么闹,自顾自趴在枕头上就要去会见周公。 忽然, “啪”的一下,司徒砚把被子全扔她身上了! 接着, “嗖”的一声,枕头被白浪给抽走了! 谢元棠:“……”这要能忍,她就不叫大佬棠! 谢元棠睁开想要杀人的眼睛,从被子里拱啊拱,拱出来炸毛的小脑袋:“你俩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左手拧住白浪的腰肉,右手拽住司徒砚的头发! “啊!” “嘶!” 两道痛呼声齐齐响起,白浪和司徒砚一个没稳住,齐齐倒在了床上,还正正巧将谢元棠又砸回了被子里! “砸我!还敢砸我!我这么脆皮搁得住你俩砸嘛!啊!” 谢元棠气得伸出小脚丫就踹,每人各踹十几下,十分公平! 没办法,家有恶狗,一共两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踹得白浪直接捂着腰求饶:“散架了散架了!很难修的好不好!” 司徒砚咳嗽两声抬手握住她的小脚丫:“娘子别踹了,我有点晕……” 谢元棠气哼哼地顶着黑眼圈,爬过来靠在司徒砚胳膊上,累得跟朵小趴菜似的:“我也晕。” 俩人本来还剩一点电量,刚才跟白浪那么一通胡闹,现在彻底没电了。 三人各倒各的,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正喘着,敲门声响起。 白芙红蕖领着曲培进来:“殿下,皇子妃,曲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请你们……” 话没说完,几人同时看见床上的三人,登时都愣住了。 一张大床凌乱不堪,被子枕头全扔在地上,白浪倒在床尾,司徒砚和谢元棠倒在床头。 三人全都脸色虚亏,无精打采,仿佛经历了什么彻夜未眠的活动似的! 不是,你们是怎么睡的,才能睡成这副德行? 而且为什么还多了一个! 曲公公常年见闻后宫秘事,见此场景,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各种刺激的画面,又急忙甩甩头。 是他肮脏了,小皇妃和殿下都是心性纯洁之人,再说小皇妃这么小,怎么可能…… 他转头看向白芙和红蕖,却见两人眼中也震惊不已。 红蕖捂着嘴惊讶地看着白浪,内心:白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公子竟然上了殿下的床,还没被打死?他是真有种啊! 还是白芙反应快,急忙道:“公公见谅,我们家殿下和皇子妃最近不太舒服,所以……” 她正想怎么找借口,还没想出来,就见曲培点点头道:“我懂,你不必解释。” 白芙傻了:“您……懂了?” 曲培“嗯”了声:“不止我知道,皇上也知道。” 白芙:“……啊?”我都不知道,你们这就知道了? 曲培上前两步心疼地看着司徒砚和谢元棠:“哎哟我的两位小祖宗喂,你们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谢元棠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嘟囔道:“公公……” 因为没睡好,声音奶呼呼的,听着格外委屈。 曲培眼眶都红了,怜惜地看着两人:“可怜见的,果真如三公主所说没睡好吗?” “额……” 谢元棠反应慢半拍,愣愣地眨眨眼:“是没睡好,可……”跟司徒凤有什么关系? 曲培已经在擦眼泪了:“皇上原谅你们了,小皇妃别怕,奴才这就是来带你们进宫的,咱们去宫里睡昂。” 谢元棠:“……啊?” 为什么她要去宫里睡觉啊? 谢元棠觉得自己可能是精神力耗尽,脑子有点转不动了,她转头看司徒砚。 司徒砚摇摇头,叹了口气:“估计父皇又想作什么幺蛾子了吧,唉……这么大个人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谢元棠:“……”一时分不清谁是爹。 就这样,谢元棠和司徒砚被抬进了宫。 白浪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溜烟回了研究室——治腰伤。 第349章 退退退! 钟俪宫。 是的,吾皇仍在这里接见谢元棠和司徒砚。 至于为何在钟俪宫,那是因为俪妃和女儿由衷的建议,这里更温馨,在这里更有家的感觉! 司徒冉司徒墨也都没走。 问及原因,两人异口同声:“儿臣担心五弟和五弟妹的安危,想要亲眼看见他俩没事才能安心。” 儿女们如此互相关心,吾皇表示很欣慰! 于是一摆手,让众人都留下了。 殊不知除了他是真心想见五儿子和五儿媳,其他人全是为了吃瓜看热闹! 一众人在厅中坐下,吃着糕点品着茶,时不时朝门口张望,只等两个瓜蛋到来! 司徒冉低声对司徒凤道:“等谢元棠过来你就穿帮了!到时候看你还笑得出来!” 他就不信,谢元棠精神活虎地往那一站,他父皇还能看不出来小丫头失眠没失眠? 司徒凤也有点担心,本来想派人悄悄给谢元棠带话,但这会儿就在司徒擎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乱来,怕被发现。 众人各有所思,只是谁也没想到谢元棠真的失眠了!!! 司徒擎本来还坐着,看见谢元棠被司徒砚给背进来,而司徒砚又被曲培小心扶着胳膊,登时就坐直了。 “这是……怎么了?” 司徒冉等人也惊讶地看了过来,难不成还真病了? 俪妃激动地拽紧了绢帕,老天奶啊,她终于赶上热乎瓜了! 果然女儿说的没错,谢元棠就是个新鲜的瓜蛋蛋啊! 谢元棠从司徒砚背上出溜下来,打了个哈欠对司徒擎摆摆手行礼:“父皇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噗!” “咳咳咳咳!” 司徒凤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司徒冉司徒墨集体咳嗽! 不是吧,这都能被司徒凤给蒙对了? 司徒擎看着小儿媳眼底的黑眼圈就心疼,闻言更是叹道:“朕知道朕知道,怪父皇不好,父皇跟你道歉。” “嗯?” 谢元棠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没睡好他干吗要道歉? 不过大佬棠一向大度,不管为嘛道歉,反正既然你敢道,她就敢原谅! 谢元棠当即小手一挥:“没关系父皇,我原谅你了。” 司徒冉:“……”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对上的? 司徒凤得意地朝谢元棠比大拇指,就知道她跟五嫂心有灵犀! 谢元棠看不懂,只觉得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司徒擎又看向脸色苍白的五儿子:“砚儿,你也失眠了?” 司徒砚摇摇头:“着凉了。”解毒的事不能暴露,尤其当着司徒墨的面。 司徒擎忙让人给两人搬椅子,还是俪妃道:“皇上,看他们这样,直接半张矮榻过来吧,还有您也回床上歇着吧,这样大家也能放心。” 于是,众人转向内室。 司徒擎靠在榻上,不远处摆了两张锦榻,一个上靠着司徒砚,一个靠着谢元棠。 三人一个比一个晕乎,每人手里都捧着个药碗,对着喝药。 谢元棠呵呵笑了下,莫名觉得这一幕忒喜感,就朝司徒擎道:“父皇,干!” 众人:“……”你当喝酒呢! 司徒擎:“……”小儿媳果真是想他这个父皇给想的,瞧瞧,喝个药都要叫自己。 吾皇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举着药碗隔空朝她一碰:“干!” 司徒凤最开心,乐呵呵地端起茶杯随了他们一杯:“我也干!” 司徒冉叹息,司徒墨掩唇。 看出来了,父皇今天是真不清醒! 刚喝完药,司徒煦来了。 可怜的老六足足搓了十遍澡! 愣是把皮都给搓红了才作罢。 此刻六皇子发冠整齐,锦衣华履,全然看不出一个时辰前的狼狈。 他深吸口气,暗暗在心底发誓,要给父皇一个全新的印象,势必要将方才的噩梦彻底抹消掉! 可惜他没想到谢元棠在这里。 更没想到谢元棠嗅觉这么灵敏。 他刚进门,才行了个礼,谢元棠就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么臭呢?哪来一股子鸡屎味儿!” 司徒煦:“……” 众人没憋住笑出声来。 司徒凤小声对谢元棠道:“别说了,是煦儿,昨天晚上不知道干嘛去了,今天一早衣衫不整地回来,身上还可臭可臭了!” “你别说他,省得伤害他的自尊心。” 司徒煦憋的内伤都出来了。 姐啊!虽然你为我的自尊心着想我很感动,但你就没想过以你的声调,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嘛! 谢元棠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司徒煦。 昨天晚上? 该不会是白浪搞的鬼吧? “嗡~” 研究室里忽然一阵异动,谢元棠微顿,不着痕迹地低头闭眼,下一瞬便听见白浪的声音传来:“老六可是完成咱们第一单生意的开拓者,棠你要记得维护老客户,不许欺负他,也不许别人欺负他!” 谢元棠撇撇嘴,毫不客气地回怼:“最欺负他的就是你了吧!” 不过经白浪这么一提醒,谢元棠才意识到老六应该已经知道她的秘密了。 但看目前这样,他应该谁也没说。 谢元棠看着司徒煦一脸又臊又恼又无力的样子,忽地勾了下唇角。 维护老客户吗? 好吧,看在他没有出卖她的份上,偶尔对他友善一点也可以。 谢元棠所谓的“对司徒煦友善”,就是直接换了个矛头。 彼时,司徒冉正在嘲笑司徒煦:“六弟,看来那鸡粪的味道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啊!五弟妹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谢元棠眨眨眼,笑嘻嘻道:“啊,那是我闻错了,鸡屎味儿不是老六身上的,是二皇兄你身上的。” 司徒冉笑容瞬间僵滞,反应过来瞪着谢元棠道:“你胡说!” 谢元棠灿笑着歪歪头:“没有胡说哦,我只是预告。” “预告?” 司徒冉愣了下,司徒擎疑惑地问:“什么有意思?” 司徒砚淡淡地瞥一眼他父皇:“这都听不懂吗?就是即将发生的事,父皇你真的该看看脑子了。” 司徒擎:“……”父子天伦的时间到了是吧?又开始“孝”他了对吧! 司徒砚教育完父皇,又转头看向司徒煦:“六弟,父皇教导我们兄弟和睦,有难同当。” “既然二皇兄这么关心你,你做弟弟的,还不赶紧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话一出,众人愣的愣,惊的惊,兴奋的兴奋。 还能这样玩? 司徒煦嘿嘿一笑,伸着胳膊就扑了过去:“二哥,我亲二哥!弟弟我好想你啊!” “老五你害我!” 司徒冉连忙起身后退,惊恐地看着司徒煦。 “你不要过来啊!” “退退退!” 第350章 摇着尾巴跟过来! 在司徒冉的惨叫声中,众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开怀。 笑声在钟俪宫中久久回荡,司徒擎看着左右,柔美的嫔妃,闹腾的儿女,帝王端坐其中,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或许除了他这个孤王,不管是宫中的嫔妃还是心思深重的皇子,也都隐隐渴望着这样的氛围,所以才会聚集在这里。 司徒擎转头看着哈欠连连的谢元棠,唇角勾了勾。 到底还得是这个小丫头,几个儿子虽然各有心思,但对谢元棠却始终多了份好奇,也多了份容忍。 只是不知道,这份容忍能忍到什么时候,小丫头又有没有本事,能改变皇室兄弟相残的注定命运。 眼看着司徒冉被司徒煦一个熊抱扑在地上,二皇子差点哭了:“父皇救我啊!你不能因为我是老二,就不管我死活了啊!” 吾皇:“……”出息! 他又好笑又嫌弃地摆摆手:“闹够了吧,都起来。” 司徒煦一拂衣袖,神清气爽的起身。 司徒冉低头左闻闻右闻闻,哭丧着脸:“我脏了!你们这群没兄弟情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他糟蹋了!” 司徒墨好笑道:“二哥言重了,不至于。” 司徒冉胳膊伸过去:“怎么不至于?你闻闻!” 司徒墨掩鼻避开:“那倒也不必。” 司徒冉又看向司徒砚司徒凤,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他。 至于谢元棠…… 司徒冉眼神刚瞄过去,司徒擎就开口了:“冉儿不得胡闹,元棠还小,不准欺负她。” 司徒冉:“……”你到底是谁爹啊!我受欺负的时候你瞎了啊! 二皇子委屈,这个世界就他一个人持续受伤! 司徒擎看向司徒煦,问道:“现在可以讲了吧,你昨晚干吗去了?” 司徒煦微微一愣,谢元棠立刻小声道:“梦游了呗。” 司徒煦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会梦游呢! 六皇子深吸口气,说出他想了一个时辰的借口:“回父皇,儿臣……昨晚是在屋子里的,只是今日清晨早起练轻功,一不小心……摔了。” 众人:“……” 这借口假的,连俪妃都不信:“你练轻功,然后……摔粪里了?你这到底是在哪练的功啊?” 司徒煦顿时脸一红。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还没我的梦游可信呢。” 司徒砚看她困了,转头对司徒擎道:“父皇,你问完没有?这么点事儿怎么问这么久?” 司徒擎:“……”朕忍住朕不气! 吾皇深吸口气,愣是稳住了血压。 他也没追究老六,只是警告了句:“别整天游手好闲的,真闲的慌就跟着你二哥做事儿去。” 司徒冉立刻摆手:“我拒绝!我不要!” 司徒擎皱眉:“那就跟着你三哥,好好学学怎么办正事。” 司徒墨:“咳咳……父皇您忘了,儿臣的差事昨儿已经办完了。” 司徒擎微愣,司徒煦也愣住了,惊讶道:“你俩什么意思?都不要我!” 议起差事,众人自动忽略司徒砚,哪怕他如今恢复了清醒,但却始终没有跻身朝堂。 司徒擎想了想,看向五儿子,他这一看,司徒煦也朝司徒砚看了过去。 司徒砚眨了眨眼,摆摆手:“老六你别看我,我也不要你的。” 司徒煦气得呼吸都梗住了:“谁问你了!我还不要你呢!” 司徒擎却想了想道:“这样吧,砚儿和煦儿都需要学习,冉儿,你身为兄长,应该教导好弟弟,从明天起,他们俩就跟着你,既帮你打下手,也顺带学习怎么办差。墨儿就负责去接沧雀公主。”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砚司徒煦:“……”四兄弟一个比一个脸黑,谁也不想应这道圣旨。 吾皇挑了挑眉:“怎么,想抗旨?”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儿臣不敢。” 司徒砚:“想!” 众人:“……”还是你有种啊! 司徒擎冷哼一声,斜一眼司徒砚:“想也没用,你敢抗旨,朕就罚谢元棠。” 吾皇自认为想了个十分聪明的点子,正得意呢,就听见五儿子哼了声,淡淡道:“幼稚!” 吾皇:“……”朕还能忍! 议完正事,又见谢元棠实在困得厉害,司徒擎一挥手道:“冉儿你们无事便退下吧。” 说罢又看向司徒砚:“你跟元棠就在此处睡便可。” 司徒砚看看司徒擎躺着的床榻,再看看他们两个的锦榻,皱了皱眉:“不要。” 一边说,他一边弯腰将谢元棠抱起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父皇,你也太没礼数了!你是公公,怎么可以跟儿媳妇睡一个屋子里?” “噗咳咳咳咳!” 司徒擎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 他明明是让他们睡钟俪宫偏殿的意思,这蠢儿子再扯什么荒唐话! 吾皇被气得,血压再也压不住了:“你赶紧给朕闭嘴,滚蛋!” 省得再听他多说两句,他又忍不住把人关了禁闭! 司徒砚巴不得走呢,听他这么说,连礼都不行,抱着谢元棠就去了偏殿。 他一走,司徒凤等人也退下了。 几人下意识跟在司徒砚身后到了偏殿,等司徒砚将谢元棠抱着迈进屋里了,几个人也没有走的意思。 司徒冉还笑着道:“还是五弟胆子大啊,要是我们跟父皇这么说话,早就被罚了。” 司徒砚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一眼。 司徒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怎么了?跟你开玩笑呢,不至于生气吧?” 司徒砚没好气道:“二哥,我们要睡觉了!你身为兄长,为什么要看你弟弟和弟媳睡觉?” “我……” 司徒冉愣住了,下一瞬尴尬地收回了迈进门槛的脚步。 司徒砚又蹙眉看向他身后几人:“你们没事干吗?跟着我们干嘛?” 其他人:“……” “啪!” 房门当着几个人的面关上。 司徒凤好奇地问:“我跟过来就算了,你们为什么也跟过来?” 司徒冉:“不知道……” 司徒墨:“下意识……” 司徒煦:“习惯姓……” 兄妹四人面面相觑。 终于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好像谢元棠一出现,他们就会下意识地想跟上来! 就好像主人招招手,狗狗们就自动摇着尾巴凑过来似的! 第351章 关键时刻总有几个找死的! 同血脉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四兄妹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犬科动物! 三兄弟脸色一个比一个扭曲,只有司徒凤觉得好玩儿,笑嘻嘻问:“你们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谢元棠养的……” 她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司徒煦立刻打断,一脸拒绝道:“别说!我不想听!” 司徒冉深吸口气,笑面虎二皇子再度戴起了笑容,双手负在身后道:“你像不像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像!” 司徒墨掩唇轻咳两声:“你们聊,我先走了。” 他脚步刚动,司徒冉司徒煦同时转过身,三人并肩而行。 像是急着证明什么似的,三兄弟走得一个比一个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变成谢元棠的狗!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司徒凤捂唇轻笑,弯月似的眼眸里笑意点点。 以前她只有一个弟弟,可现在她拥有了好几个哥哥。 众人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日,还有一件事在京中快速地暗中流传开来。 在谢元棠正在宫中大吃特睡的时候,无数百姓们正捏着手里的小广告目瞪口呆。 街头巷尾,乞丐们聚集的地方,一个小乞丐抱着一只肥橘猫,正跟同行炫耀着:“我原本也不相信,可他们真的把肥仔给找回来了,只用了一晚上!” 有人不可思议地问:“帮你找一晚上猫,还只收你仨铜板?” 小乞丐:“对啊,那人还说只要帮他们宣传好,免费也可以的。” 另一人低头看看小广告上写的标语,半信半疑:“真这么神奇?那……他们图什么呢?” 小乞丐一边撸猫一边想:“不知道,反正他们说什么事都做,可能就是做善事的吧。” 旁边听见的百姓问了嘴:“在哪找他们?我家鸡不生蛋了,找了城北的兽医都治不好。” 小乞丐拿出小广告:“就在乱葬岗,你看见一个养狗的就是了。” “养……养狗的?” 众人惊奇。 “真的塞狗嘴里啊?” “那到底是什么人?养狗的?屠夫?猎户?开宠物店的?” 这一天开始,“养狗的”这个名号就悄悄散播了出去。 谢元棠和白浪最开始只是犯懒没起名字,他们觉得比起什么佛音阁,暗香楼,赔不倒镖局,他们的名字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才行! 结果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想出来名字,百姓们就已经帮他们取好了。 等谢元棠从宫里出来听说这件事以后,再想改名字已经来不及了…… —— 谢元棠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司徒砚休息了半日,被司徒擎叫去了御书房,大概是想问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做差事。 趁司徒砚不在,司徒凤立刻趁虚而入,缠着谢元棠又是投喂又是聊天的。 谢元棠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就你?其他人呢?” 别说司徒冉司徒墨了,老六平日里总跟着司徒凤,怎么今天也不见人影了? 司徒凤偷笑道:“他们怕被你变成狗,都吓跑了!” “啊?” 谢元棠愣了下,第一反应是把人跟犬类丧尸融合的手术,小脸一本正经道:“想多了,我很贵的,轻易不动手。” 司徒凤崇拜地朝她竖大拇指:“我就佩服你这样,真帅!” 谢元棠点点头:“没事,嫂子教你!” 两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但不妨碍她们聊得十分融洽! 等司徒凤离开,白浪从研究室出来,单手还撑着腰道:“我走了。” 谢元棠:“你干嘛去?” 白浪瞪她一眼:“当然是上班啊!你以为做生意容易啊,我不挣钱,你去接单吗?” 谢元棠啃着莲花酥,咂巴着小嘴:“哦,今天就你一个人吗?不带一号去?” 白浪摆摆手:“不带,你休息一天,明天再让他们出去。” 他话不多,可能还在生谢元棠踹他腰的气,说完就离开了。 家里两只恶犬全都在“上班”,只有大佬棠吃完糕点喝完茶,再次倒在榻上幸福得滚来滚去。 像极了“两个养家的男人和他们享福的主人”! 谢元棠正迷蒙着眼打盹,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一个小太监进来行礼,谢元棠认出来他是在司徒擎门外守门的其中一人,于是理所当然地没多怀疑,只问什么事。 小太监恭敬道:“皇子妃,皇上急召您过去。” “父皇找我?” 还急召? 谢元棠最先想司徒砚,该不会她夫君又说了什么金句,气得司徒擎吐血了吧? 她没多想,让人禀明俪妃以后就跟着小太监离开了钟俪宫。 小太监在前带路,还不忘恭敬道:“皇上和五皇子不在御书房,让奴才直接带您去他们那儿呢。” 谢元棠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走的是僻静的宫道,谢元棠在皇宫闹腾过多少回,对这里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微笑道:“小公公,这条路……似乎去是景慈宫的吧?” 她可没打算去见太后那老妖婆。 小太监脸色微变,低着头不敢看她,干笑道:“皇子妃这说的哪里话,奴才分明是带您去见皇上……” 一边说话,他垂在袖子里的手一边微微动了下。 就在那一瞬间,不等他抬手,谢元棠先动了! “碰!” 大佬棠手拿一块儿板砖,趁小太监低头的功夫,直接一个跳起,拍在了他脑门上! 小太监捂着流血的脑门,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临晕过去前还不可置信地望着谢元棠:“你……怎么会有砖头……” 谢元棠拍拍小手上的灰,冷哼道:“很意外吗?难道你不知道大佬棠爱好之一就是走路捡板砖吗?” 话音一顿,她抬腿,一脚踩住小太监的手,将他手中的迷药全倒进了他嘴里,嘴角带笑,声音却冰冷:“以为我还会掉井第二次吗?” 【末世生存守则五:同样的坑,永远别踩第二次!】 谢元棠看着晕死过去的小太监,乐呵呵跑过去又捡了两块板砖:“宝贝小砖砖,跟姐姐回家吧~” 说完将板砖收进研究室里,这东西就要随时准备着,毕竟关键时刻总有几个找死的! 大佬棠手里抱着一块儿砖,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往回走:“从前我有一个奶奶~咿呀伊尔哟~后来我叫奶奶叫我奶奶~喽嘿~” 正哼着,一抬头看见了司徒雅。 第352章 全都在牌桌上赢回来! 从宫道长廊拐过去正是御花园,谢元棠看着背对着她蹲在地上的司徒雅,有些奇怪。 大白天的,她躲这儿干嘛? 谢元棠想着就走了过去,司徒雅低着头专心玩蚂蚁,一边玩儿一边小声蛐蛐:“让我去找谢元棠?她怎么想的啊!我才不要去呢!我巴不得永远别看见她!” 谢元棠:“……”巧了这不是。 司徒雅捏着棍子戳戳蚂蚁洞:“凭什么我要去讨好谢元棠?我就不去,那死丫头每次都欺负我!烦死人了!” 正蛐蛐着,司徒雅忽然感觉头顶映下一团阴影来。 司徒雅顿时一僵,心里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一颗小脑袋就从她肩膀后面伸了过去,笑眯眯道:“你这么烦我啊?” “啊啊啊!” 司徒雅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谢元棠:“你……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咯!” 谢元棠跳到司徒雅面前,笑得可开心了:“司徒雅,你讨厌我呀?” 司徒雅脸色顿时一红,咬了咬唇瞪着谢元棠:“我就是讨厌你,要不是你,我还是父皇心中的好女儿!你现在知道了,想怎么样直说吧,是不是又要绑我,泼我?” 谢元棠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二皇姐,你这话可就冤枉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你讨厌我,我早就来找你玩了呀!” 司徒雅:“……你有病吧!” 谢元棠嘻嘻笑着,小手拍拍司徒雅的肩膀:“你不懂,我就喜欢跟讨厌我的人玩!尤其看着对方气得跳脚,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啧啧……巨爽!” 司徒雅嘴角抽搐,第一反应是:所以这就是你总爱欺负老六的原因? 她无语地撇撇嘴,没好气地打掉谢元棠的手背:“我知道了,你不是有病,你是变态!” 谢元棠声音甜腻腻的:“哎哟~二姐姐你真是客气,说话就说话,夸我干什么呀!” 司徒雅听得一激灵,脚尖不停往后挪。 谢元棠朝她伸手:“来,我拉你起来。” 司徒雅咯噔一下连忙窜起来:“不要!我自己能起!” 谢元棠:“二姐姐,你不是要找我吗?我跟你玩啊~” 司徒雅吓得转身就跑:“你才不是跟我玩,你是玩我吧!” 谢元棠:“嘿嘿~几天不见,二姐姐聪明不少啊!” 司徒雅:“来人啊救命啊有变态啊!” 半刻钟后。 司徒雅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假山上,谢元棠拿着板砖站在她面前:“这就乖了嘛,你说你跑什么,还能跑过我手里的板砖不成?” 司徒雅:“……”累了。 谢元棠看着她,笑灿灿道:“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但二姐姐你是真牛逼!棠棠打心底里佩服你!” 这话一出,司徒雅愣愣抬头:“真的?” “当然了!” 谢元棠重重点头,认真道:“我从没见过谁能躲人直接躲到对方怀里去的!” 司徒雅:“……”扎心。 谢元棠抛了两下板砖,举着砖头就放司徒雅脸前面:“说吧,找我干吗?” 司徒雅:“……”就不能委婉点吗? 司徒雅欲哭无泪,为了不挨砖,只能老实交代:“我娘亲说他们都跟你混得好,让我也去巴结巴结你,我不想去,就躲这儿了。” “就这啊?” 谢元棠眼珠一转,笑着道:“那行啊,我跟你去你家玩,走吧。” 司徒雅满脸拒绝:“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 谢元棠摇摇头,举起板砖:“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司徒雅:“……”她以后也要捡块砖再跟人说话! 司徒雅还想做最后挣扎:“我出门前,娘亲和影妃娘娘都被娴妃娘娘叫去温娴宫打叶子牌了,要不下回……” 谢元棠:“温娴宫?二皇兄母妃的地盘啊?正好我没去过,快走快走!” 司徒雅:“……” 她看看谢元棠,再看看她手里的砖,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叫人去通知钟俪宫,省得司徒砚那疯子以为自己怎么着了谢元棠,再回头来找麻烦! 温娴宫。 娴妃影妃安嫔外加一个管事嬷嬷,正围坐着打牌,忽然听到宫女禀报,说二公主和五皇子妃过来了。 娴妃一时没听明白:“二公主跟谁?” 宫女紧张道:“五皇子妃,谢元棠。” 娴妃愣了下,第一反应先看向其他两人:“你们谁又得罪她了?” 影妃自嘲一笑:“娴妃姐姐说笑,我向来深居简出,怎么可能招她呢?” 安嫔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搓搓手道:“应……应该不是臣妾吧?臣妾只是让雅儿与她交好,没想得罪她啊。” 娴妃和影妃对视一眼,明白了,应该就是“交好”把人给交来了。 来都来了,娴妃只好让管事嬷嬷去叫人进来。 谢元棠和司徒雅并肩进来,前者笑脸盈盈,后者心如死灰。 两人进来,先对三人行礼,娴妃摆摆手叫她们起来,微笑道:“元棠来本宫这里,可是来找安嫔的吧?那你们就……” “没有没有,我是来玩儿的。” 谢元棠笑嘻嘻打断,大眼睛从进门开始就落在牌桌上,尤其看着娴妃和影妃跟前那堆金瓜子,眼珠都快变成元宝状了! 因为管事嬷嬷方才去叫人,这会儿也没坐下,是以牌桌上三缺一,谢元棠立刻举手,笑嘻嘻对娴妃道:“娘娘,您们打牌三缺一啊?” 娴妃愣了下:“我们没……” 还没说完,谢元棠就脆生生道:“哎呀您说巧不巧,我别的不会,还真会打点叶子牌呢!” 娴妃:“……” 谢元棠闪着那双黑白晶亮的大眼睛,小腿挪到管事嬷嬷那个座位,眼巴巴望着娴妃:“娘娘,您看要不……” 看着小丫头脸上再明显不过的明示,娴妃有些哭笑不得。 她现在倒是明白为何儿子总是提起小丫头了。 活泼,喜庆,在这深宫里就跟太阳一样让人,让人趋之若鹜。 娴妃想起儿子,眼神微动,笑着点头:“既然你会,那就你来吧。” 顿了顿道:“不过本宫话可说前头,输了得掏钱的,你……” 大佬棠一边熟练地搓牌洗牌,一边大气地一挥手:“没事,我有钱!” 说完想起她那些家底里有一半的功勋章都来自宫里几位龙崽崽,就朝三人笑笑道:“多亏了二皇兄三皇兄还有二皇姐财大气粗,每次都给我不少钱呢!” 娴妃影妃安嫔:“……” 想起儿子/女儿被小丫头讹走的钱财,三人忽然就起了斗志! 势要把他们送给谢元棠的银票全都在牌桌上赢回来! 第353章 完了,上头了! “哎呀安嫔你怎么回事?又给谢元棠喂牌!” “影妃妹妹你还说呢,你不是会算牌吗?怎么上一局还让谢元棠通吃三家?” “娴妃姐姐你要不看看你面前的金瓜子还剩多少,才几局你已经快把家底送给谢元棠了!” “……” 温娴宫里,硝烟弥漫! 温柔典雅的娴妃着急上火,静美清冷的影妃声音洪亮,胆小怯懦的安嫔面红耳赤。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几位娘娘吗! 司徒雅都快没眼看了。 再看看全场唯一笑容满面的谢元棠,还有她面前堆成小山堆的金瓜子儿,司徒雅咬了咬唇,一跺脚跑到了安嫔身后:“母妃别急,我来帮你!” 谢元棠笑嘻嘻道:“帮帮帮,只是游戏而已,也就你们认真。” 娴妃三人:“……”输钱的不是你,你当然笑得出来! 司徒雅本来想帮安嫔,结果才看了半刻钟后,她就放弃了。 不是她不向着亲娘,而是……安嫔的手气真是奇差无比! 司徒雅绕着牌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谢元棠身后停了下来。 没办法,其他三人手气一个比一个都臭,她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而且…… 看谢元棠打牌爽啊! 要什么来什么,好像财神爷坐在她旁边似的! 司徒雅又懊恼又好奇:“为什么你总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牌?” 谢元棠小酒窝笑得深深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一转就是心眼,伸着白嫩的小手道:“二皇姐你还不知道吧,因为我这手啊,小时候摸过财神爷的袖子。” 司徒雅“嗤”一声:“我信你我就是猪!” 谢元棠眨巴着弯弯的睫毛道:“是真的呢,财神爷说保我日后度过三次命劫,再送我一座黄金屋,你没见三妹妹成天拉我小手嘛,就是想沾沾我的手气呢,你看她现在运气多好?” 一句话司徒雅不信,可人证物证具在,司徒雅迟疑了。 不止她迟疑了,娴妃等人也将信将疑地看向谢元棠的手。 别的不说,这小丫头当真是度过了好几次劫啊!冲喜一次,华觉寺在虞贵妃派去的刺客追杀之下还能活下来,宫宴上都掉井里还能爬出来…… 嘶! 不正正好三次嘛! 其实秋武大比那次也很危险,但几位娘娘不知详情啊,只听谢元棠这么说,她们心里大致一数,越发觉得谢元棠说的是真的! 再一想司徒凤那丫头成天黏着谢元棠,反而还越来越得宠了,连带着俪妃也得宠,现在皇上总去钟俪宫,都好久不召见她们了! 越想越可信,众人看着谢元棠手的视线就越炽热! 本来叶子牌一局可以玩很久,但耐不住谢元棠如有神助,导致每一局都结束得很快。 又两局结束,看着谢元棠再次一吃三家,司徒雅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是她们弱,而是谢元棠手太强了啊! 司徒雅只能劝:“金瓜子都用完了,要不……算了吧?” 谢元棠还没表示,娴妃影妃安嫔就红着眼瞪了过来,异口同声: “不行!不能算!继续打!” 司徒雅:“……”完了,上头了! —— 景慈宫。 得知谢元棠去了温娴宫,姜太后气得拍案而起:“简直放肆!一个小太监请不来她是吧,好啊,哀家亲自去请她!” 姜皇后搀扶着她道:“母后您息怒,谢元棠那丫头最是诡计多端,如今我们为了阆儿,必须耐下心跟她周旋才是。” 太后点点头,深吸口气道:“走,我们去温娴宫。” 钟俪宫。 司徒凤皱起眉头:“她竟然去找二皇姐玩?为什么不找我,难道我没二姐好看没二姐有钱吗?” 俪妃眼珠一转,拉着女儿就站了起来:“谢元棠去了温娴宫?那定然热闹,凤儿快走,母妃带你看热闹去!” 御书房。 司徒擎皱眉:“她不是跟雅儿玩不来吗?怎么这会儿又到一处去了,还去了温娴宫?” 司徒砚转身就走:“父皇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事。” 司徒擎嘴角抽搐,叫住他道:“你急什么?朕同你一道去,省得你去再惹出什么事来。” 御花园某凉亭。 三位尊贵的急于证明自己不是谢元棠的狗,但真躲开了却又一时找不到事干,只能组团赏花的皇子殿下们,听着太监的禀报,一时间脸色变幻那叫一个精彩! 小太监:“五皇子妃和二公主一起。” 三人:“哦。”不关心,随便。 小太监:“她们去了温娴宫。” 司徒冉“噌”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去温娴宫?司徒雅又不是我母妃的女儿!” 小太监又看向司徒墨:“因为娴妃娘娘约了安嫔和影妃娘娘一块儿打叶子牌。” “咳!” 正喝茶的司徒墨再也喝不下去了,站起身同司徒冉对视一眼道:“打叶子牌……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正要走,司徒煦嘴角抽了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顿时看向他,司徒煦哼道:“你们觉得我家那俩会不去吗?” 老二老三:“……”得,还是一块儿走吧。 —— 姜太后和皇后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几人热火朝天打叶子牌的场景。 娴妃等人面前都是空的,只有谢元棠前面堆满了金瓜子,旁边还放着她那个小本本。 上面已经写了娴妃等人的名字,和她们欠下的金额。 姜太后脸色阴沉,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娴妃回过神来,忙恭敬道:“禀太后,臣妾几人闲着无事,在打叶子牌消磨时日。” 姜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又不瞎,看得见!” 她转而看向谢元棠:“谢元棠,哀家有事问你,你随我来。” 谢元棠眨眨眼,摇头:“我忙着呢,不去。” 姜太后:“……” 姜皇后伸手怒指谢元棠:“谢元棠你放肆!太后请你你竟敢不从? 姜皇后正要说话,太后抬手道:“不必跟她多言,来人,将她给哀家‘请’去景慈宫。” “等一下!” 谢元棠紧急叫停,小手一捞,将面前的金瓜子全装进自己的碎花小挎包里! 众人:“……” 第354章 没一个安生的! 谢元棠装完金瓜子,拍拍装得满当当的碎花小挎包,笑着道:“现在可以了,你们刚才说要干嘛?” 看着谢元棠的动作,姜太后眼皮直跳,姜皇后气道:“谢元棠,本宫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 谢元棠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道:“我的规矩不是皇后您教的嘛,有没有您不知道?怎么,还想再教我一回啊?” “你……” 姜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左右:“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上去!” “是。” 话音一落,姜太后身后的几位嬷嬷就朝谢元棠走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们靠近的瞬间,谢元棠抬手就掀翻了牌桌! “哐当!” 无数叶子牌跟下雨似的砸下来,娴妃登时惊呼一声,立刻被宫女搀扶着退开。 与此同时,谢元棠小身子一矮就钻进了椅子底下。 “她在那里,快抓住她!” 一个嬷嬷眼尖,趴在地上伸手去够谢元棠,谢元棠回头冲她一笑,小腿一伸,一脚踹在她鼻子上! 转而“嗖嗖”两下从椅子底下钻出来,飞快躲在司徒雅身后。 司徒雅:“……”不是,你躲我后面干嘛? “快!她在二公主身后!” 一时间宫女嬷嬷齐上,司徒雅都吓哭了:“你们看着点啊,别伤着我啊!” 谢元棠躲在她后面,胳膊抱紧她的腰,小恶魔微笑:“就是呀,你们可千万看着点,伤到了金枝玉叶,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边说,一边推着司徒雅就朝嬷嬷撞过去。 那嬷嬷一看,伸到一半的手赶紧收回。 谢元棠彻底将司徒雅当成了人质盾牌,满殿乱窜,谁扑上来,她就朝对方扔一个司徒雅! 温娴宫顿时一片混乱,桌椅倒地的声音,嬷嬷的惨叫声,司徒雅的哭声,以及……谢元棠那小包里金瓜子“叮叮当当”的清脆伴奏声! 司徒雅哭花了脸:“谢元棠我讨厌你呜呜呜……yue!别转了,我要吐了……呕!” 大佬棠最是怜香惜玉,一听她想吐,立刻拉着她就扑到了姜太后身上:“太后,你孙女说她想吐!” 姜太后被扑倒在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司徒雅,老脸顿时白了:“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拉走……” 话没说完,司徒雅樱唇一张:“呕呕呕!” 姜太后:“……” 全场一片寂静。 包括刚到门口的司徒擎等人。 是的,几方人马虽然不是同地点出发,却因为都抱着“第一个到”的心理,巧合的同时到达了。 此刻一堆人看着那满地的桌椅和乱飞的叶子牌,还有倒地的姜太后跟司徒雅,面色纷呈,欲言又止。 俪妃终于站在吃瓜一线,眼睛里都冒着吃到新鲜瓜的满足感:“哇!真是……唔!” 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煦给拽了下。 司徒煦紧赶慢赶,这会儿气都还没喘匀,压低了声音叮嘱道:“你俩别开口,不然我点哑穴了。” 俪妃跟司徒凤这才老实下来。 众人行礼,司徒擎摆摆手,又让人扶太后起来,最后看向谢元棠。 谢元棠歪歪脑袋,回以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吾皇:“……”你笑这么可爱,朕还怎么处罚你? 司徒冉和司徒墨快步走到各自的母妃身边。 司徒墨问影妃:“您没事吧?” 影妃:“没……嗯……可能有点事吧。”想起被谢元棠赢走的钱,她看儿子的目光都有点心虚。 司徒冉问娴妃:“您把人叫来的?” “怎么可能?” 娴妃感慨地叹了口气:“我这温娴宫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因为这里太乱,众人只能移步偏殿。 司徒擎坐在正中央,紧促着眉头问:“谁能给朕一个解释,你们到底在宫里做什么?” 姜皇后生怕谢元棠说出小太监的事,就恶人先告状道:“皇上,别的不说,谢元棠如此放肆,至太后与何地?” 司徒擎正要开口,司徒砚冷哼一声道:“皇后说错了吧?吐太后身上的是司徒雅,跟我娘子有什么关系!” 司徒雅:“……”当然有关系了,你娘子她是催吐的! 姜皇后:“谢元棠还伤到了这么多嬷嬷……” 司徒砚:“那是那些老婆子太没用,我娘子才九岁,她能伤什么人?” 姜皇后:“……谢元棠大闹温娴宫,把温娴宫毁成那样!” 司徒砚:“人家娴妃娘娘都没说话,皇后管得挺宽。” 姜皇后:“……”气绝! 一个司徒砚就怼得姜皇后没话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再轻易开口。 这时擦洗完毕换了衣服的姜太后终于出来,一出场就咄咄逼人:“皇帝,这件事你必须给哀家一个交代!” 司徒擎抬手揉揉眉心,问道:“不知太后为何要见谢元棠呢?” 姜太后脸色微变:“哀家不过是找她聊聊天,关心一下她的身子,这也不行?” 谢元棠笑嘻嘻道:“行倒是行,不过父皇,太后是专门派了一个小太监假传圣旨,以您的名义把我哄出去的哦,还想在我发现之后对我用迷药呢!” 司徒擎目光一沉:“竟有此事?那小太监何在?” 谢元棠摆摆手:“被我用板砖拍晕了。” 司徒擎:“……” 他看向姜太后,意味深长道:“母后方才受了惊吓,如此,朕也不问您假传圣旨的事了,至于谢元棠,您还是不要找她了,先回去歇息吧。” 姜太后深吸口气,刚想说什么,司徒擎又道:“母后再不走,阆儿在狱中只会更不好过。” 姜皇后脸色骤变:“皇上,阆儿也是您的儿子,您……” 话没说完,被司徒擎阴冷的眼神一扫,后半句话再不敢说了。 姜太后捏紧了拳头,压着火气道:“好,哀家走。” 等姜太后离开,司徒擎才看向谢元棠腰间鼓鼓囊囊的小包:“你这里……该不会装的砖头吧?” 谢元棠眉头挑了挑,笑呵呵道:“那不是,这是娴妃娘娘她们输给我的金瓜子!” 说着小手一掏,一手的金灿灿,差点闪瞎吾皇的眼! 司徒冉眼角抽了抽,转头看向娴妃:“您……输给她的?” 娴妃心虚地指指影妃:“不止我,还有她们呢。” 影妃轻咳一声,不等司徒墨问话就急忙道:“安嫔输的比我多。” 司徒擎:“……” 老娘媳妇儿没一个安生的! 第355章 儿啊你还是别说话了 司徒擎看着一屋子的人,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解释。” 谢元棠小嘴一张就要叭叭:“父皇,事儿是这样的……” “停!” 她才开口,司徒擎就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道:“朕不听你说,雅儿,你来讲。” “啊?” 司徒雅呆了,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讲?” 司徒擎点点头,语气带着警告:“不可隐瞒,否则朕不饶你。” 司徒雅心中顿时一紧,她不像谢元棠和司徒凤,她可是有黑历史的人! 如今司徒擎给她一个机会,司徒雅自然不敢撒谎,当下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连安嫔让她去巴结谢元棠的事都没藏着。 安嫔听到女儿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登时脸色一白跪了下去:“皇上,臣妾,臣妾只是希望他们年轻人玩得好,并没有别的意思……” 司徒擎摆摆手懒得听她多说,每个嫔妃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只要无伤大雅他都懒得管。 司徒雅接着道:“我说我讨厌她,她却说她就爱看敌人讨厌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我想跑,但没想到她腿那么短竟然能跑那么快,我就被她拦住了,非让我带她过来玩。” 司徒冉好奇问了句:“她说什么你就听?” 司徒雅气道:“她拿板砖怼着我脸,我能怎么办!” 众人:“……”这就合理了。 司徒擎一眼扫过来瞪向谢元棠。 谢元棠眨巴眨巴大眼睛,扭过小脑袋,望天望地望夫君,就是不看吾皇。 吾皇:“……”小混账! 司徒雅接着“招供”:“她们打牌,谢元棠一局都没输。” 司徒墨对自己母妃的本事还是清楚的,听到这里不由问:“难不成她出老千了?” 司徒雅摇摇头:“那没有,我亲眼瞧着呢,她就是纯手气好!” 说到手气,司徒雅又下意识看了眼谢元棠那只“被财神爷摸过的手”。 吾皇听着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几个嫔妃:“你们三个都赢不过她一个?” 娴妃影妃安嫔羞愧得连忙跪地:“臣妾知错。” 司徒雅:“接着太后和皇后娘娘就来了,要抓谢元棠走,再然后……就是父皇你们看见的了。” 她倒是没说谢元棠故意拿她当盾牌的事,大概是嫌丢脸。 司徒擎听完,额角青筋都在抽抽。 曲培连忙低声劝道:“皇上,血压,小心血压啊!” 司徒擎深思口气,一想到自己上午才将小混蛋叫进宫,下午她就搅得后宫人仰马翻,顿时就气得心都抽着疼! 吾皇看看谢元棠,琢磨着这次怎么罚。 曲培看出来,一边朝谢元棠和司徒砚使眼色,一边声音压得极低:“皇上,千万别罚太重啊,不然您又好长时间见不到殿下和皇子妃了。” 吾皇:“……” 正这时,谢元棠弱弱举手:“父皇,我有话说。” 司徒擎冷哼一声,瞪她一眼:“说!” 谢元棠小手伸进碎花小包,掏啊掏。 众人就听见金瓜子的声音“丁零当啷”,又眼红又羡慕。 这得多少钱啊! 谢元棠好容易从金瓜子底下翻出小本本,笑嘻嘻道:“父皇,俗话说牌桌如战场,父皇和几位娘娘都是世间顶尊贵的人,应该不会不认账吧?” 水灵灵的大眼睛扫一圈人,大佬棠很好说话道:“你们看看是谁清账呢?父皇您清,还是几位娘娘自己清,还是二皇兄三皇兄和二皇姐掏钱呢?” 娴妃等人哪敢让司徒擎掏钱,急忙道:“这钱本宫待会儿给你。” 司徒擎挑了挑眉,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身为帝王,自己女人们打个牌输点钱,他怎么可能抠搜得这点钱都不拿? 吾皇霸气十足地一挥手:“不就欠你点钱么,总共多少,朕付你。” 谢元棠眼睛一弯,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脆生生道:“总共八万九千五百两,都是自己人,我就给父皇凑个吉祥数,打完折八万八!” 吾皇笑不出来了,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多少?” 司徒砚拿着账本走过去:“八万八,父皇您耳朵也不行了,真的,找御医看看吧。” 吾皇:“……”真的,儿啊你还是别说话了,朕真怕一时没忍住扇你! 司徒冉和司徒墨一脸惊讶地看向娴妃和影妃:“母妃,你们……这才多大会儿,就欠这么多?” 娴妃尴尬地脸都红了,影妃咳嗽两声道:“后,后来有点上头,就……加了点码。” 老二老三:“……”还加码……真会玩啊! 原以为只有俪妃需要老六操心,现在看来只要有谢元棠在的地方,谁都有可能被她坑! 娴妃怕儿子生气,就弱弱解释道:“母妃本来是想替你把送给谢元棠的钱赢回来的,只是没想到……现实和理想有点出入。” 司徒冉嘴角抽搐:“那叫‘有点出入’吗?母妃,那叫‘倾家荡产’!” 娴妃被训得一声不吭。 一直看戏的俪妃看不过,忍不住帮腔道:“哎看你们急的,本宫都送给谢元棠多少钱了,我们家煦儿还不是体贴孝顺?” 这话一出,司徒冉司徒墨脸色复杂,司徒煦嘴角带笑。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俪妃说了句:“不就几万两嘛,大不了本宫帮你们……” 司徒煦呼吸都吓停了,抬手捂住他母妃的嘴:“别!母妃儿子求您了!给儿留点钱吧!” 俪妃眨眨眼:“你这么小气干吗?咱家没钱了?” 司徒凤多少知道点内情,点点头小声道:“好像是花得差不多了。” 俪妃一愣,立刻改口:“那本宫不帮了不帮了,万一帮了你们,下次本宫跟谢元棠打牌的时候没钱输了可怎么办?” 司徒煦:“……”合着你都计划好下次输钱的事了? 谢元棠歪歪头问:“父皇,谁清账呀?您把账清了,大不了我再回去关禁闭呀。” 司徒砚立刻点头:“您清账,我们禁足,双赢。” 众人:“……”神他妈双赢! 司徒擎又好气又好笑,哼道:“合着你们俩就等着禁足呢吧?” 第356章 他就说儿子心里还是有他的! 吾皇作为一代明君,自然是不会上当的! 所以吾皇傲娇地哼了哼,得意道:“朕这次偏不罚你们,不仅不罚,还要你们天天进宫来给朕请安!气不气?” 众人:“……”皇上是疯了吗?这天大的好事有什么客气的,这不是变相的奖赏嘛,也太偏心了! 正想着,回头就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气成河豚的脸。 众人又无语了。 不是,你俩还真生气了啊! 看见终于气到俩混账东西一回,吾皇心情大好,心情一好,也不计较那个账单了,抬手吩咐曲培:“去支钱,给他们。” 曲培憋着笑应声:“是。” 见他这么大方,谢元棠眼睛都亮了:“父皇就是霸气!” 俪妃眼珠一转,不满道:“皇上给娴妃姐姐他们都清了账,那臣妾的账呢?” 司徒擎蹙眉:“你又没输钱。” 俪妃理直气壮:“但臣妾下回会输啊!” 司徒擎:“……” 他看看脸色已经有些菜黄的六儿子,呵了声笑道:“行,朕就预支给你五万两,多了朕可不管啊。” 俪妃眨眨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五万两比八万八平分还多,这说明皇上还是最宠她的嘛! 这么一算,俪妃顿时开心了:“多谢皇上!” 事情都处理完了,司徒擎也就站起身准备走,俪妃陪在他身侧,司徒砚和司徒煦跟在后面,谢元棠正要跟着走,忽然被娴妃给叫住了。 娴妃一出声,司徒擎等人都回头看了过来,娴妃笑笑道:“皇上您先走,臣妾找谢元棠有点事。” 说着朝谢元棠招招手,叫她到一边,小声问:“你那个手……本宫能摸摸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小手一伸道:“可以呀,摸一次一万哦~” 娴妃看看她的“财神手”,再想想她在牌桌上所向披靡的样子,一咬牙一跺脚:“行,一万就一万,本宫给……”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冉给打断了:“母妃,她骗你的,你怎么还真信了啊!” 娴妃:“不是啊冉儿,母妃又不傻,可是谢元棠她真的有点东西啊!” 司徒冉头都疼了,一边拉住娴妃一边瞪着谢元棠:“赶紧走,再不走轰你昂!” 司徒墨看着静静排在娴妃身后的影妃,叹了口气问:“母妃,您站这儿……莫非也是想要花钱摸谢元棠的手不成?” 影妃登时脸一红,心虚道:“没有,就是好奇有没有效果。” 司徒墨:“……”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各自领着各自母妃回家“教育”去了。 至于安嫔…… 正跟女儿小声蛐蛐着:“雅儿你这次干的好,没见谢元棠跟你都亲近了不少吗?明天你还去,对了,记得趁她不注意摸摸她的手!” —— 从温娴宫出来,谢元棠才解释了“财神手”的事,司徒凤拉起她的手摸了摸:“真的吗?我就说我运气这么好!” 俪妃好奇地看着她的手:“凤儿,手感好吗?我能摸摸看吗?” 谢元棠笑嘻嘻伸手过来。 俪妃看了眼儿子,到底还是有点谨慎的,问:“摸一下,一万两?能不能打个折啊?” 谢元棠摇摇头道:“不要钱,随便摸!” 这话一出,俪妃登时就被感动了,拉着谢元棠的小手恨不得把人抱起来:“元棠你真是心地善良啊,本宫以前误会你了!” 司徒凤:“是吧母妃,我就说谢元棠这人能处,煦儿非要小人之心。” 俪妃连连点头,还不忘嘱咐儿子:“煦儿以后对你五嫂尊重点,不许没大没小!对了,当差的时候也要跟着你五哥好好干!保护好他,不许让他受伤!” 司徒煦:“……”毁灭吧,真的! 司徒擎和司徒砚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好笑地摇摇头看向儿子:“没想到你们对凤儿他们倒是还有点良心。” 司徒砚看看他父皇,薄唇刚张开,吾皇就抬手制止道:“算了,你别开口,朕不想听。”不听就不会被孝死。 司徒砚:“……” 看着司徒擎两鬓冒出来的白发,桃花眼微动,抿唇道:“宫里也就两个地方我愿意去。” 司徒擎怔了怔,就两个地方,一个是钟俪宫,那另一个……不就是他那里吗! 吾皇心中一动,转头朝司徒砚看去,却见儿子已经转过头,只看见他精致雕刻的侧颜。 他就说儿子心里是有他的! 吾皇那颗老父亲的心一下子就回暖了,强压下心里的万千思绪,笑笑道:“没想到你还会说句人话。” 司徒砚哼了声:“让你找御医看看那句也是人话,也没见你听懂。” 司徒擎:“……”这句话不能细品,乍听像是真孝顺,细琢磨却像在阴阳他不是人! 众人到了钟俪宫,司徒擎也没避着司徒凤等人,当面问谢元棠:“冷家那些炸药,你不打算给朕解释解释?” 谢元棠眨眨眼:“什么炸药?就一点小烟花而已。” 司徒擎冷哼一声。 谢元棠眼珠一转,笑眯眯道:“那一批货不怎么管用,就只能炸个土坑,人都伤不了,父皇您不必多想。” 司徒擎嘴角微抽:“还‘一批货’?你还有几批货?” 谢元棠立刻摇头:“没了,父皇不信可以派人去皇子府搜,真没了。” 司徒煦在一旁无声道:“才怪!” 这话放以前他还可能信两分,但只从认识了白浪,知道了零号那些非人的存在,他是半个字都不信! 司徒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行啊,那就老六去搜吧。” “啊?” 司徒煦一愣,立刻拒绝:“我不去,儿臣才疏学浅,父皇别为难我了。” 他去了,是搜出来好还是搜不出来好? 搜出来吧,跟谢元棠的合作关系就僵了。 搜不出来吧……以后谢元棠再炸个烟花,那他不是成了共犯? 司徒煦想到这里,抬眸瞄了眼他父皇,总感觉老家伙就是想让他成为他五哥的共犯! 见弟弟不答应,司徒凤倒是兴致勃勃道:“父皇我去呗!我去搜!” 司徒擎没好气道:“你是去搜东西,还是去帮谢元棠藏东西啊?” 司徒砚嫌弃道:“谁也不让去,天天跑我家蹭饭!” 姐控狂魔一听这话,顿时气道:“蹭你家饭怎么了,怎么不说我送给你多少钱呢!我姐吃一顿饭还不让吃了?” 第357章 乱葬岗养狗人 几个人愣是吵出了一群人的效果! “都停下,谁也别搜了!” 司徒擎恍惚觉得自己又上了一回早朝,耳朵都听疼了,不耐烦摆摆手道:“都停下,谁也别搜了!” 谢元棠顿了下问:“父皇,您不查我啦?”她还预备要是司徒擎实在对她的货有兴趣,她就高价卖给他呢! 司徒擎斜她一眼道:“为了你的货,言太傅和你外祖父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回去感谢他们吧!” 谢元棠唇角往上掀了掀,笑着道:“那还是父皇最疼棠棠!” 司徒擎傲娇地哼了声。 小混账,知道就好! 司徒擎状似正色道:“不过下不为例,若是让人抓到什么小辫子,可别怪朕没提前警告你。” 谢元棠一听这话,脑海中自动同声传译:只要别让人抓到把柄,你干什么都行! 从皇宫离开后,谢元棠悄悄问司徒砚。 司徒砚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微笑道:“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府兵,只不过都控制在不惹眼的范围内罢了,咱们家没有兵马,只是一点劣质炸药,父皇自然不会当回事。” 没兵马,劣质炸药…… 谢元棠挑了挑眉,仰着小脑袋看她夫君。 …… 晚上,白浪照旧“上夜班”,不用锻炼精神力,谢元棠总算能好好睡一觉。 次日上午,谢元棠醒来时,司徒砚已经离开了。 “殿下说他今日和二皇子他们负责督工沧雀使者的别院修建进度,让您安心在家不必担心他。” 顿了顿,白芙迟疑着道:“还说……让您不必理会皇上的旨意天天进宫请安。” 红蕖听见这话,小声嘟囔道:“殿下明明说的是‘惯得他’,白芙姐你改词儿了。” 白芙:“……”那话殿下敢说,她敢吗? 谢元棠审了伸懒腰,刚想说自己饿了,还没开口,忽然嗅到一股鸡屎味儿! 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去,问道:“怎么一股子臭味儿?老六来了?” 白芙:“……不是,是白公子。” 白浪? 谢元棠眼睛一亮,登时站了起来:“他也掉粪里了?人在哪,快让我开开眼!” 话音落,不等白芙和红蕖答话,小身影就已经窜了出去。 相隔不远的树荫下,白浪瘫在藤椅上,白色的衣衫上沾了泥,但他却一点也没感觉似的,整个人像死尸一样生无可恋! 在他身旁,放了十枚鸡蛋,从蛋壳上面的鸡屎可以看出,确实是原生态刚下出来的新鲜蛋! 谢元棠兴奋地跑过来想要看好戏,结果看见这一幕不由愣了下。 多少年了,她都没见过白浪这么丧气的样子! 出于对学弟的关心,谢元棠忍着鸡屎味儿走过去,食指戳戳白浪的肩膀:“怎么了这是?就算掉鸡棚里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啊,老六也掉过,不过是被所有人嘲笑一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噗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谢元棠嘴角已经合不上了。 嗯……学姐对学弟嘛,关心是有的,就是没那么多而已! 白浪瞥了她一眼:“好笑吗?” 谢元棠点点头,小酒窝藏也藏不住:“很好笑!白公子,你介意我把这件事写进丧尸观察日记里去吗?留着十年后我慢慢欣赏!” 白浪皮笑肉不笑道:“那还有更好笑的,你想听吗?” 谢元棠微讶:“更好笑的?是什么?” 白浪哼了声,大长腿一迈,从藤椅上坐起来,食指向下点点对面的石凳:“学姐,你坐。” 谢元棠愣了下,一边谨慎地坐下一边道:“你突然这么礼貌,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浪嘴角一咧,笑得有几分恶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元棠想也不想:“好的。” 白浪下巴努了努:“昨儿的单子挣了五个铜板加十枚鸡蛋,你拿去煮煮吃吧。” 谢元棠:“……”这都什么单子啊? 她有些同情地看向白浪:“为了五个铜板,真是辛苦你了学弟,你放心,十个鸡蛋学姐一个都不吃,都煮好给你留着!” 白浪哼了声白她一眼:“有个人家里的鸡不生蛋了,让我去看看,我帮他解决了……” “等等!” 他话刚说一半,谢元棠就打断他:“你怎么解决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让鸡生蛋?” 白浪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这还不简单?我去另一家养鸡的那里买了一只鸡,放回这家,再把那只不生蛋的鸡带走喂狗,不就行了。” 谢元棠:“……” 她看看白浪,再看看那五个铜板:“所以你昨晚忙一宿,才挣五个铜板不说,还搭进去一只鸡?”他们这生意真能回本吗? 好消息都这样,谢元棠有点不敢听坏消息了。 白浪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第二个消息是,咱们的店名有了,还是广大百姓帮咱们起的。” 谢元棠眼睛一亮,小手摸着下巴连连点头:“在百姓口中流传出来的名字,肯定简约又好记!不错不错!叫什么?比之佛音阁暗香楼如何?” 白浪伸出三根手指:“差不多,也是三个字。” 谢元棠眼睛更亮了,小手期待地握在了一起:“叫什么叫什么?” 白浪唇角微启,微笑着缓缓道:“养、狗、的。” 谢元棠:“……” 大佬棠表情裂开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盯着白浪问道:“你再说一遍,叫啥?” 白浪咬牙切齿道:“养狗的!全名叫‘乱葬岗养狗人’,文雅点叫‘野狗宠物店’!” 哐嚓! 晴天一道霹雳,劈在大佬棠的脑门上! 谢元棠眨巴着眼睫,张了张口,干涩地问:“咱们叫养狗的?还能改不?” 白浪叹了口气:“可以改,可是……现在就这名字流传广,改了以后这两天就白干了,而且就算改了,私下也摆脱不掉‘养狗的’这个昵称了!” 谢元棠欲言又止,最后长叹口气,往石桌上一趴,不动了。 白芙和红蕖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元棠和白浪一个瘫在藤椅上,一个瘫在石桌上。 两位大佬似乎遭受了严峻的打击,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第358章 威胁 谢元棠和白浪从上午瘫到过了晌午,连中午饭都没吃。 白芙和红蕖连番上阵哄都没用。 眼看着头顶的大树遮不住太阳了,白芙和红蕖知道家里这位白公子不喜阳光,只好跟言墨一起搭了个简易遮阳棚竖在那儿。 就这么大的动静,两位大佬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最后连养病的言枫都惊动了,拄着拐走出来,四个人站在角落里小声蛐蛐。 言墨:“早上殿下离开时还嘲笑了白公子一番,看着不像是出事的样子啊。” 白芙:“白公子就算了,可咱们小皇妃还在长个子,不吃饭怎么行呢?” 红蕖:“会不会是因为殿下不在家,皇子妃一个人孤单了?” 言枫:“想那么多!要我说肯定是出事了,告诉殿下吧。” 他话音刚落,三人立刻转头看向他:“很好,你说得对,你去吧!” 言枫:“……”你们就是故意等我说这话呢吧! 四人越想越担心,却不知此刻的谢元棠脑子里只循环滚动着三个大字——养狗的! 这叫她怎么跟佛音阁,暗香楼,赔不倒镖局比? 人家的名字要不有深意,要不好听,要不取巧,她呢? 主打一个接地气! 谢元棠越想越丢人,脑袋一栽把小脸埋在胳膊里,没脸见人了! 正想着,白浪有气无力地踢了她小腿一下。 谢元棠转过头,跟丧尸脸学弟面面相觑,白浪认命道:“往好了想,至少没人会怀疑这种不靠谱的店是我们开的了。” 谢元棠没好气地道:“我宁愿被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深吸口气:“唉——” 言枫等人:“……”不懂,但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就在这时,罗吉进来说太后派了位嬷嬷过来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众所周知大佬棠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就会很差。 而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人,就会很“幸运”! 谢元棠坐起身:“让她进来。” 然后转头看向白芙:“有肉吗?”大佬棠要干饭!吃饱了才有精力发泄! 白芙一听她想吃饭了,立刻点头道:“有有有,奴婢这就去给您呈上来。” 说着跟红蕖一块儿下去了,白浪懒洋洋起身:“司徒阆这个太子眼瞅着保不住了,老妖婆也着急了,估计今天会找你麻烦,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绕了个圈避开众人,一闪身回了研究室。 嬷嬷走来的时候,谢元棠正专心致志埋头干饭。 嬷嬷行礼,谢元棠干饭。 嬷嬷说太后召见她,谢元棠干饭。 嬷嬷说如果谢元棠不去,倒霉的会是司徒砚时,谢元棠放下了筷子。 见她停下筷子,嬷嬷自以为是的笑了下:“皇子妃,太后娘娘那儿还等着呢,太后说了,您若是去了,一切还有的商量,若是您抗旨不遵,那么说不准明儿万岁爷那里就会听说一些五皇子的陈年旧事了。” 言枫等人站在旁边,听见这话言枫一拐杖就想敲过去,被白芙给拉住了。 真正可恶的不是这个嬷嬷,他们跟她动手没有什么用。 谢元棠气极反笑:“这是威胁我呀?哎呀太后可真聪明,我这人最怕被人威胁了!” 研究室里的白浪:“……”所以你最后把威胁过你的都变成了丧尸对吧! 嬷嬷得逞地笑道:“既然皇子妃知道太后的意思,那就快随我进宫吧,时间拖得越久,对您和五皇子可越不利。” 顿了顿,她还不忘警告道:“对了,可千万别想着提前去找五皇子或者万岁爷,太后娘娘说了,她就是想找您‘单独’聊聊天,不喜欢被人打扰。” 谢元棠站起身,笑嘻嘻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研究室里白浪默默补充:是啊,有人打扰,你还怎么弄死对方呢? 谢元棠小手一挥,吩咐白芙等人:“你们不必跟着,也不必去找夫君,我待会儿就回来。” 红蕖有些担忧,正要说什么,白芙悄悄暗中拽了她一下,点点头道:“皇子妃放心,奴婢等人会好好看家的,绝不给您添乱。” 谢元棠满意地点点头,跟着嬷嬷进了宫。 见两人离开,红蕖急得跺脚:“白芙姐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话呢?咱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皇子妃跟她走呢?” 言墨蹙眉道:“会不会皇子妃最后的话其实是暗示咱们去找殿下?” 言枫:“我这就去!” 白芙叹了口气道:“都冷静点,你们就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三人微愣,白芙道:“白公子不见了。” 有白浪跟着,他和小皇妃两人不把景慈宫拆了就不错了! 只是白芙如何也没想到,谢元棠这一趟进宫,闹得比拆了景慈宫都大! —— 景慈宫。 姜太后和姜皇后一左一右坐在正中,谢元棠刚进来,身后就有人关了门。 谢元棠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既然没人看,她也懒得行礼,直接转身一迈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问:“找我干吗?” “谢元棠,你……” 姜皇后刚想呵斥,姜太后就太后制止了她。 她们今天不是来跟谢元棠交恶的,司徒阆的事能不能绝境翻盘,就看今日了! 姜太后看向谢元棠,开门见山道:“谢元棠,哀家没那么多时间,也就有话直说了,今日找你来,是希望你和司徒砚能站在太子这一边,去跟皇上说,让他从轻处理,以保住阆儿的太子之位。” 谢元棠眼睛微微睁大,觉得这话尤其好笑,也当真轻笑了声道:“太后娘娘您听过一个成语吗?叫异想天开!” 姜太后脸色顿时僵住。 谢元棠冷笑道:“且不说我和夫君站在司徒阆这边有没有用,父皇是一位明君,司徒阆所犯的事桩桩件件都有证据,父皇再仁慈也不会轻饶了他,更不会因为疼爱我夫君,就无视国法。” 姜太后深吸口气,目光阴沉道:“那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了,你必须让皇上改变主意。” 谢元棠挑眉:“否则呢?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姜太后冷哼道:“你真以为司徒砚和青曜国佛子有接触的事,哀家一点也不知道?” 谢元棠目光骤暗。 第359章 扔我?你扔的准吗? 见谢元棠不说话,姜太后眯了眯眼道:“看来你知道青曜佛子的事,司徒砚果然是个蠢的,竟然连这种事都跟你说。” 谢元棠眼睫微垂,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语气平静:“昂,说了点。” 姜太后老皱的嘴角越发得意地勾了起来:“果然被哀家料中了,既然如此,你当知道这件事对司徒砚的重要性,若是哀家将此事告诉皇帝,你猜他会怎么样?” 谢元棠抬起头,眼睛轻眨,像是不谙世事那样无辜单纯:“会怎么样?” 姜皇后在一旁轻蔑地讥讽道:“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其他人男人纠缠不清,尤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 “皇上对言意澜念旧情,所以才偏心你和司徒砚几分,但若是他知道言意澜死后,她的儿子竟然跟她的旧情人有联系,你猜猜皇上还会偏袒你们吗?” 谢元棠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那父皇可能不会喜欢我们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厌弃你们!” 姜皇后看着谢元棠,心想不管这丫头多机灵,说到底还是个九岁女娃,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傍上了皇帝的大腿就可以肆无忌惮。 她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彻底粉碎谢元棠的内心,让她为己所用! 拿定主意,姜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所以本宫早就说过,你和司徒砚,同本宫和太子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元棠,你过去对本宫多有误解,如今可信了?” 谢元棠忍住心里一万句吐槽,小脸惊疑不定地看看皇后,再看看太后:“青曜佛子怎么了?太后你知道多少呢?” 姜皇后:“……”不是,本宫说了那么多,你都不搭理一下吗? 姜太后目光森然,像是一棵老树皮成精了似的,阴森地盯着谢元棠:“你想套本宫的话?” 谢元棠笑了下:“太后既然要以此当把柄要挟我,我自然也得掂量掂量,这个把柄值多少价值不是吗?” 姜皇后哼道:“果真无法无天,竟敢如此跟太后讲话!你信不信本宫将这件事立刻告诉皇上……” “啧,烦死了!” 谢元棠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盯着姜皇后:“姜随蕊,你能闭嘴吗?” 姜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谢元棠会直呼她的名字,登时瞪大了眼道:“谢元棠,你放肆!你可知道本宫……” “行了!” 连姜太后也无法忍受她在自己旁边嘚吧嘚的尖利噪声,冷眼扫过道:“大事为重,你跟她说这些有用吗?她要是会听你训斥,还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姜皇后顿时噎住。 姜太后转头看向谢元棠:“不惧不畏,是有些胆识,但是谢元棠,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还要大,你以为哀家什么都不过问,什么都不知道吗?” “难不成你以为青曜只有佛子?你不妨想一想,他这个佛子,是被谁推上去的?” 谢元棠目光微转,快速地思考着。 青曜尚佛,几乎到了盲目疯狂的地步,有佛子,自然也有保护或者说监视佛子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古今不外如是。 她至今还不是完全清楚这个青曜佛子的全部计划,只知道他和司徒砚还有无尘合作,搞了个佛音阁出来,目的大概是为了灭佛。 由此可以简单划分,这个青曜佛子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而那些所谓的保护者则是他们的敌人。 谢元棠看着信誓旦旦的姜太后,心想,只怕这些保护者,势力早就渗透到了其他几国,背地里跟姜太后之流一直有联系。 照这样猜测,姜太后知道一些事情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往更深了想,姜太后和青曜有勾结,却一直瞒着司徒擎,只怕暗中打的是别的算盘,如今为了保住司徒阆的太子之位,才想用往事来威胁自己答应。 却又不想透露太多,以免被自己反过来拿捏。 谢元棠脑子转得快,姜太后知透露了一丁点的苗头,她就能顺藤摸瓜猜下去。 想到这里,谢元棠抬眸看了眼姜太后,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唇角淡淡勾了起来。 知道这么多,确实很危险呢! 与此同时,研究室里“嗡”的一声,传来白浪的声音:“这老妖婆留不得了。” 两人默契十足,谢元棠能猜到的,白浪自然也想得到。 都是末世里杀出来的赢家,最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谢元棠微微一笑,对姜太后道:“真没想到太后娘娘您这么厉害啊!您有这些把柄您早说啊,早说我和夫君早就跟着您混了,怎么还可能气您呢?” 姜太后哼了声,正要说话,就听见谢元棠接着道:“哎呀您说这事给闹的,以前多有得罪,太后您不会生气吧?” 姜太后看一眼讨好自己的谢元棠,摆出高位者的架势淡淡道:“不会。” 谢元棠眨眨眼:“夫君弄飞了您的假牙,您也不生气?” 姜太后嘴角微抽,深吸口气道:“……不气。” 谢元棠:“那我让司徒雅吐了您一身,您也不气?” 姜太后嘴唇都颤抖起来了,枯皱的老手捏紧扶手才咬牙切齿道:“不气!” 姜皇后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连忙道:“只要你如今肯弃暗投明,为我们所用,太后大人大量自然不会跟你计较。” “哦~” 谢元棠点点头,看一眼姜皇后:“可是我讨厌你,话说不是让你闭嘴吗?你怎么又说话了?” 姜皇后:“……”气绝! “谢元棠,本宫杀了你!” 被谢元棠一再挑衅,姜皇后气得失去了理智,抓起旁边的茶杯就朝谢元棠脑袋上扔了过去! 姜太后阻止不及,或许也不想阻止,想让谢元棠吃点苦头。 却不想谢元棠淡定的一侧头躲过那个茶杯,然后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从桌上抓起两个茶杯来。 站起身,抬起手,一句废话都没有,想也不想就朝姜皇后扔了回去! “碰碰!”两声。 一杯砸在了姜皇后太阳穴上,一杯砸在她鼻子上! 谢元棠淡定地拍拍手:“扔我?你扔的准吗?” 研究室里,白浪贱兮兮地配音:“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第360章 学弟,回头我还是给你做个开瓢手术吧! 谢元棠这两杯子砸得又快又猛,姜皇后和姜太后都没反应过来。 只感觉姜皇后的杯子刚扔出去,对面就又飞回来两个杯子! 像是你敬了对方一杯酒,对方还敬你两杯似的! 甚至被砸了,姜皇后连尖叫都忘记了。 直到鲜红的血迹顺着她鼻梁往下流进嘴巴里,藏到了腥味儿,伸手一摸,看着那血呼啦差的红色,姜皇后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尖叫起来! 姜太后也被她这一声“嗷”给嚎醒了,颤抖着手指着谢元棠:“你做什么?” 谢元棠两手一摊道:“太后您别激动呀,我只是单纯的讨厌皇后娘娘而已,并且觉得,如果太后想跟我继续聊下去,最好先请她离开一下,您觉得呢?” 姜太后看着谢元棠那双眼,那双黑白澄澈的大眼睛分明单纯稚嫩,像曾经的司徒砚一样,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黑。 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眼中的黑暗巨兽给吞噬下去! 智者近妖! 谢元棠是这样,司徒砚也是这样! 姜皇后还在惨叫着,哭喊着:“母后要为臣妾做主啊!” 那声音吵得姜太后脑袋疼,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姜皇后,明知道今天的目的是要威胁谢元棠帮司徒阆,结果非但帮不上忙,还总想着让谢元棠臣服,简直愚蠢至极! 姜太后深吸口气,压下对谢元棠的怕和恨,握紧拳头道:“好,哀家答应你,来人……” “慢着。” 谢元棠抬手打断她,笑嘻嘻道:“棠棠和夫君一直都对小黑屋念念不忘,不如就请皇后娘娘去那里坐坐吧。” “什么?我……” 姜皇后正要说话,姜太后一眼扫过去:“闭嘴!” 姜皇后委屈地捂着鼻子跪在地上,鼻血还在不停地流,脑袋也被砸得嗡嗡的,哭着道:“母后,臣妾不要去小黑屋,母后……” 姜太后一眼都不想再看她,一招手命人将姜皇后关进了小黑屋,而后抬眸看向谢元棠:“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满意。”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打量着左右:“现在这殿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是吧?” 姜太后冷哼:“现在是,不过若你不配合,哀家就不能保证明天会有多少人知道司徒砚的往事了。” “哦,这样呀~” 谢元棠点点头,手腕一翻,指尖捏住两枚银针,笑嘻嘻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欢跟太后您单聊,最怕有人打搅呢~” 姜太后微微一怔,下意识警惕起来:“什么意思?你想……” 话还没说完,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她看见谢元棠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 白浪打着哈欠吊儿郎当地站着:“真啰嗦,我等得都要睡着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我不是想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手段嘛,没想到这么无趣。” 姜太后震惊地看着谢元棠和白浪,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连坐都坐不住了,一个趔趄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妖……妖怪!” 谢元棠小手点点白浪的胳膊:“她骂你。” 白浪挑了挑眉:“我以为她在夸我呢!好不容易有个人能承认我的身份了呢~” 谢元棠:“……” 她转头看着白浪,认真地说了句:“学弟,回头我还是给你做个开瓢手术吧,我怀疑你脑子也被丧失基因侵蚀了。” 姜太后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悄悄去摸茶杯。 只要她将茶杯扔在地上,就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到时候侍卫就会冲进来救她了。 以前是她想错了,她以为谢元棠最多只是有些小聪明,却没想到她背后竟然有“大妖”的支持! 现在保命为上,什么司徒阆,什么青曜佛子,姜太后是一点也顾不上了。 手指在桌面上蹭啊蹭,终于,姜太后的指尖触碰到了茶杯边沿。 摸到了! 姜太后心中一喜,正要用力将茶杯扔出去,却不料下一瞬,正说话的两人陡然朝她看过来。 谢元棠:“她想扔茶杯求救。” 白浪:“她有病吧?刚才你们都扔成那样了,外头人还会进来?” 谢元棠:“谁知道呢,可能她太高估她身边人的智商了吧。” 白浪:“也对,毕竟她的队友是姜皇后和司徒阆那种猪头。” 姜太后:“……” 被人看穿是一种侮辱,被人看穿了对方却没动作,而对你评头论足阴阳嘲讽,那就是侮辱中的侮辱! 姜太后一咬牙,一边扔杯一边张口:“来人……” 杯子还没从桌上滑下去,“来”字还没说完,谢元棠和白浪同时动了! 谢元棠手中银针飞射,两枚银针自空中分开,一枚刺入姜太后哑穴,一枚刺入她手上麻筋。 姜太后一哑,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胳膊无力地垂下来,仿佛再不属于她似的。 下一秒,白浪如一道残影般闪现,一手稳稳按住茶杯,将它挪回桌上。 同时修长的大长腿一抬一勾,脚底踩住姜太后的肩膀,让分毫动弹不得。 姜太后恐惧地看着白浪,他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短时间,他就算是飞也得没那么快吧? 这一刻,姜太后仿佛看见了死神。 死神白浪低头,紫眸轻弯:“想跑啊?省省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能跑哪儿去?” 他缓缓伸手,再姜太后惊惧的眼神中,五指慢慢扣住她的脑袋,逐渐用力。 姜太后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来,只能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套了一个金箍,而这个金箍正在逐步勒紧,仿佛要将她的脑浆都勒出来! 眼看着姜太后眼睛都开始翻白眼,谢元棠才慢腾腾开口:“等一下。” 头顶的金箍骤然松力,姜太后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谢元棠缓缓走上前,蹲在姜太后面前道:“你是怎么跟青曜那些人联系的,跟我细说说呗。” 姜太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嘴巴半张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音来。 谢元棠十分体贴地掏出小本本,笑眯眯递过去:“说不出来呀?没关系,大佬棠的服务一向到家,来来来,笔给你,知道什么都写下来。” 姜太后还在迟疑,谢元棠眉头一挑道:“写一个字,你就活一个时辰,写的字越多,你就能活得越久哦~” 白浪:“亲,加油哦~” 第361章 天衣无缝局! 姜太后趴在地上,就这地砖拿着炭笔在本上写。 地砖又凉又硬,那个小本又破又皱还卷边,炭笔也就剩一小截了,灰黑色的炭不小心蹭在指腹上,留下脏污的痕迹。 尊贵如太后,哪怕受人逼问,也应该是被礼待的,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待遇? 姜太后怒火攻心,一口淤血上涌,顺着嘴角溢出血丝。 她抬头怒视着谢元棠,谢元棠看见,惊讶地“呀”了声:“怎么吐血了呢?这么大年纪了,怪可怜的呢~” 姜太后更气了,鼻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她吐血怪谁! 谢元棠小酒窝酿着笑,一双墨瞳明媚却又凉薄,小手绕着头上垂落下来的紫色发带,嗓音又甜又糯:“这么可怜,不如我直接送你一个痛快,让你去死好不好呀?” 美丽的小脸,甜美的声音,越是这样,说出的话越恐怖! 姜太后:“……” 顿时怒也不敢怒了,惨白着脸慌忙摇头。 这丫头绝对是怪物! 谢元棠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既然没事了还不赶紧写?你这么想体验脑袋被捏爆的爽感嘛?” 姜太后手一抖,弱弱地指了指椅子。 白浪嗤笑:“都这样了还想坐着写呢,你配吗?” 谢元棠摇摇头,认真道:“不行哦~你也体谅一下我的身高吧,你现在这个高度更方便我随时杀你。” 姜太后:“……” 白浪笑了下,走两步将谢元棠抱坐在桌子上:“你坐这儿,更方便。” 说完他走过去半蹲在姜太后面前,姜太后面对谢元棠还有讨价还价的心思,但一抬头看见白浪那双杀气腾腾的紫眸,别说讨价还价了,甚至恨不得两手并用多写几个字出来。 白浪疑惑地看着她写的,蹙着眉抬手就掰断了姜太后的小拇指:“你诓我呢吧?这写的啥玩意?棠,她乱画,直接杀了吧!” 姜太后疼得眼泪直流,哭着连连摆手,又重重的指着那些字,她没瞎写啊!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又朝白浪翻了个白眼:“你对着看可不是反的吗?换个方向,学渣!” “哦。” 白浪耸了耸肩,对姜太后道:“抱歉哈,我认字不多,你继续写,好好写,要写我能看懂的昂。” 姜太后:“……”要不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这死前待遇也太折磨人了! 姜太后一写就是半个时辰,中间想想停停,谢元棠也没催她,只在四周逛着,看看有没有别的机关暗格之类的。 只有“好学的学渣”白浪同学,时不时地指着某个字问: “这是什么字?” “既然是人名你不好好写,故意写这么模糊做什么?这个字不算,扣两个时辰!” “司徒砚这三个字我是不知道吗?需要你写这么多遍?不算,扣六个时辰!” “……” 姜太后忙活大半天,没能给自己挣命成功,反而倒欠几个时辰的生命值! 最后挖空了心思费劲了脑袋,才勉强写出点被白浪承认的内容,他还一个字一个字的数,同样的字不算,相近词字也不算,抠搜得堪比最奸的奸商! 气得姜太后又吐了三口血,一条命已然被气得死了一半! 白浪拿着姜太后写的递给谢元棠:“数完了,她还能再活五个时辰。” 姜太后:“……”妈的写半天最后有效字数才五个! 白毛妖怪!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元棠看着姜太后交代的那些,目光微微闪动,笑了下道:“看着还算可信,五个时辰……你真没数多吧?” 白浪摊了摊手:“可惜她上面写的那个见面的物证不知道在哪,我刚才问了,但她不老实。” 姜太后咬牙,指指自己,以口型说着:“物证,换我的命!” 谢元棠眨了眨眼,拿出一个小盒子:“是这个吗?我刚才瞎逛的时候翻出来的。” 姜太后:“……” 白浪“哈哈”一笑:“肯定是了,看死老太婆的脸色就知道了!” 谢元棠点点头将盒子收进研究室,然后朝姜太后微微一笑:“耍心眼哈?扣两个时辰!” 白浪掰着手指头数:“五减二等于……二!哎呀亲亲你只能再活两个时辰了呢!” 姜太后:“……”你数学谁教的?哀家要诛他九族! 白浪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两个时辰啊……我想想,先捏爆脑浆,再留半口气喘够两时辰就行了吧?” 姜太后顿时一激灵,不是,你们说的“活命”是这种活法? 这跟死有区别吗? 谢元棠摸着下巴想了想,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嘀咕道:“这个时候杀她,我不就成最大嫌疑人了?那可不行,我可是父皇眼中的乖宝宝,老头儿不经气,暂时还是别让他知道我的真面目了。” 白浪早就手痒了,听见这话顿时皱了眉:“我姿势都摆好了,你跟我说不干了?” 谢元棠朝他招招手:“别急呀,我有个更好玩的办法。” 白浪不信她:“你先说,不好玩我就捏爆她。” 谢元棠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天衣无缝局,这还是司徒墨教我的呢。” 一刻钟后。 谢元棠走出景慈宫,因为姜太后要跟谢元棠商量的事太大,所以宫女太监们本就站得远,这会儿见她出来,有人往里瞥了眼,看见姜太后好端端坐在椅子上,正端着茶杯喝茶。 在谢元棠离开后,姜太后不多时起身往小黑屋走去,那里才关了一位皇后。 等姜太后进去没多久,众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姜皇后的怒骂声和尖叫声。 紧接着,姜太后一脸怒气出来,快步回了房间,中途一句话没说。 而小黑屋里,姜皇后尖叫不断,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场景。 没人知道,小黑屋里,一~十号丧尸无动于衷的看着姜皇后,丧尸脸一个比一个莫名。 丧尸们:“咔咔咔……” 一号:她叫啥? 二号:扯断舌头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十号:扯断了,诶她怎么还叫? 九号:你特么扯的是你自己的舌头! 第362章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十号脑袋笨拙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咔?”是吗?那我再扯一下! “嗖!” 给九号舌头拽下来了! 九号气得,抬手就拧断了它的脑袋:“咔咔咔!”眼神不好就别乱动手行不行?老子刚修的分叉舌,还装了舌钉,你赔我时尚单品! 十号脑袋挨着揍,身子却还很敬业,左右手各拎着一截舌头走到姜皇后面前,那舌头都快贴她脸上了:“咔咔?”你有没有这个,有的话学我扯断它,世界就安静了! 姜皇后视角:一群鬼,有的鬼脑袋会转圈,有的胳膊当棒槌!没了脑袋的无头鬼还扯了两条舌头要跟她贴贴! 姜皇后:“……嗝!”到抽了一口气,厥过去了! 八号疑惑地抬头:“咔?”晕了,咋办?剁醒接着吓吗? 白浪坐在横梁上,看着这一幕懒洋洋一笑跳下来,走到姜皇后身边,给她注射了一管药剂。 “行了,你们藏起来,待会儿天黑了再走。” 吩咐完,白浪躲在门后,故意踢到一个花瓶。 门外宫女听到响动,忙打开门,惊呼道:“皇后娘娘!快来人啊!” —— 在景慈宫发生这些的同时,另一边刚溜达出景慈宫,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司徒雅。 谢元棠眉头一挑。 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她正想找人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呢! 这么一想,谢元棠笑嘻嘻就凑了过去:“二皇姐,你又来我跟前躲我来了呀!” 司徒雅:“……” 她不自在地抠着手,上回不是故意的,可这次却是有意来这里等谢元棠的。 司徒雅努力找着措辞:“那什么,你要是没事的话,我母妃说……” “走走走,我正要去见父皇,咱俩一块儿呀。” 不等司徒雅说完,谢元棠就伸手拉住了她,将人给拽走了。 司徒雅低头看了眼她那只“财神手”,心里顿时一个小激动。 摸到了! 她摸到财神手了! 离开时司徒雅下意识回头,刚好看见从屋里出来的姜太后,一脸冷漠僵硬正朝小黑屋走去。 谢元棠拉着司徒雅直奔钟俪宫,果不其然看见司徒擎俪妃还有司徒凤都在这儿。 看见她来,司徒凤笑呵呵道:“父皇,看我说中了吧!谢元棠一有空肯定是来找我的,您与其去景慈宫,还不如在这儿等她!” 谢元棠目光扫了一圈:“你们……都在等我呀?” 俪妃笑着道:“听说了你被太后叫去景慈宫之后,皇上就很担心你,若非凤儿说你肯定不会有事,他这会儿都要找你去了呢。” 司徒擎故作淡定地打量了眼小丫头:“没受气吧?” 谢元棠怔怔看着司徒擎,心里微漾过暖意,笑灿灿跑到他跟前:“父皇对棠棠真好!比我亲爹还要好呢!” 司徒擎傲娇地哼了声:“朕就不能跟个好的比比?”跟谢兆青比?屎壳郎都能轻松赢他! 谢元棠讨好地给司徒擎捏肩膀:“父皇最厉害,比外祖父和舅舅们对棠棠都好!” 吾皇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说罢又眯眼瞪着谢元棠:“你该不会到了冷枕山面前,就说你外祖父对你最好,到言关清跟前就说舅舅对你最好吧?”小丫头最是会拍马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谢元棠皱皱鼻子,睁大眼睛道:“父皇差不多得了啊,我也是要生活的呀!” 一句话逗得俪妃等人哄堂大笑,司徒擎哭笑不得地点点她的额头:“你这鬼灵精。” 司徒雅尴尬地站在一旁,她从没见父皇这么笑过,也没见他对哪个孩子这么宠溺,谢元棠明明不是皇室血脉,却偏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引出了帝王少有的父爱。 她心里说不嫉妒是假的,但司徒雅不敢嫉妒了,她斗不过谢元棠,最多只能帮司徒墨打打杂,如今司徒墨暂时不需要她,她也得为自己打算。 不然只怕司徒晴就是她的下场。 正想着,司徒擎看见她,嘴角笑容微敛:“雅儿也来了。” “是,父皇。”司徒雅规规矩矩道。 俪妃搓搓手兴奋道:“人够了,皇上,咱们打叶子牌吧!” 司徒擎登时一眼瞪过去:“胡闹,朕怎么可能跟你们打牌?”万一他输了多丢人! 俪妃被他瞪习惯了,也不怕他生气,当即拉着谢元棠的小胳膊道:“元棠来来来,咱们完,本宫早就想找你打牌了。” 司徒凤也兴奋地吩咐宫人:“去将我的零花钱都拿来……啊再去煦儿房间里拿点,不在桌底下的暗格里就在门框后面的缝隙里。” 俪妃疑惑地问:“煦儿藏钱的地方不是换了吗?你怎么知道在哪儿?” 司徒凤骄傲地晃晃头:“我当然知道了,母妃,我跟煦儿可是双胞胎,总有点心有灵犀吧。” 不在家的司徒煦:“……”心有灵犀就被你用到这地方? 因为司徒擎不玩,俪妃母女,加谢元棠和司徒雅,刚好四人凑一桌。 吾皇虽然不玩,但是他也好奇,难不成谢元棠的手气真那么好? 司徒雅今日也斗志满满,她可是刚摸过“财神手”的人! 谢元棠目光扫过几人,眼角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几局下来,谢元棠和司徒凤还有俪妃各赢一局,只有司徒雅,一人输三家! 俪妃开心得数着钱袋子,虽然赢的不算多,但心情好啊:“哎呀这么看来本宫手气还不错嘛!改天去找娴妃姐姐她们玩几把!” 司徒凤想也没想,笑眯眯将赢的钱推到谢元棠面前:“给你。” 谢元棠怔了下,笑着捏捏司徒凤嫩滑的小脸:“三妹妹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笑着将钱推回去:“不过今天这钱我不收,你拿回去等老六回来跟他好好显摆一下!” 司徒凤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煦儿最近跟被谁吸了精气一样,垂头丧气的,知道我挣了钱他肯定会开心的!” 司徒擎微微笑着,别有深意地打量着谢元棠。 小丫头刚才故意喂牌给俪妃和司徒凤,就是为了哄两人开心吧? 一屋子人各有各的欢笑,谁也没留意司徒雅。 司徒雅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荷包,正欲哭无泪,不期然看见谢元棠将她赢的那份钱递给了自己。 那张灿烂的小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二皇姐别难过,我的那份给你,省得你回去没法交差。” 司徒雅怔怔看着谢元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谢元棠:“嘎?” 都把你赢干了还对你好? 第363章 六皇子闻这个,降血压的! 谢元棠看着司徒雅,觉得这孩子大概是缺爱缺疯了。 她大眼睛眨了眨,对司徒雅道:“既然你觉得我对你好,那你以后别害我了昂。” 司徒雅:“……”这种话能不当着父皇的面说吗? 她红着脸没答,这事又不由她做主,她都是听司徒墨的。 谢元棠小手拍拍那些钱,声音糯糯的:“只要你以后不害我,我就还对你好,但你要是不长记性,我就把你头发全拔光,让你当秃子!” 一边说,她还一边握了握手,看得司徒雅下意识觉得头皮都跟着疼! 司徒擎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儿女不算太不可救药,他都不想做太绝。 谢元棠在钟俪宫待了一个多时辰,玩够了正准备离开,恰好司徒砚和司徒煦并肩走来。 司徒擎蹙了蹙眉:“应该还不到时辰,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人上班上一天,这俩可好,才一小会儿就结束了! 司徒砚皱紧眉头,桃花眼中只有谢元棠的小身影,见她无事才安心。 司徒煦耸了耸肩道:“我们听说谢元棠进宫了,五哥担心她受欺负,就先回来了。” 司徒擎冷哼一声:“他担心元棠,那你呢?” 司徒煦:“我担心谢元棠趁我不在忽悠母妃和姐姐。” 吾皇听得嘴角抽搐,气道:“让你们办差,你们的心思却全在家里女人身上,简直没出息!” 他往两人身后看了看:“老二呢?朕让他看着你们,他就这么眼睁睁放你们回来了?” “不是放我们回来,是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司徒煦道:“二哥担心谢元棠再跑去坑娴妃娘娘,回来得比我们还着急呢!” 吾皇:“……” 谢元棠:“……”她人品这么差吗? 大佬棠小脸满是委屈:“夫君,他们为什么都防着我?是我平日里对他们不够好吗?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司徒砚薄唇微勾,毫无理智地宠道:“嗯,他们坏,回头我帮你揍他们。” 司徒煦哼了声,他视线落在牌桌上,撇撇嘴道:“看样子我还是防晚了。” 俪妃“啧”一声,轻斥道:“这孩子,怎么跟你五嫂说话呢?” 司徒煦:“……” 司徒凤拍拍她和俪妃面前的钱袋子,得意地炫耀道:“别以为就你一个人能挣钱,瞧瞧,我和母妃都挣钱了呢!” 司徒煦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手里的钱袋子,看着看着,就觉得这袋子有点眼熟。 下一秒猛地上前两大步,一把抓过袋子,咬牙切齿道:“司徒凤!你又偷我钱!” 气得连姐姐都不叫了。 司徒凤眨眨眼,明眸皓齿气人最甚:“不是你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吗?我拿自己的钱怎么能叫偷呢?再说了你要藏钱就藏我不知道的地方呀,老塞那几个地儿,我还以为你特意给我留的呢!” 司徒煦:“……” 眼前一黑又一黑,老六气得捂着心窝跌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曲培见状,连忙从袖子里掏出鼻烟壶递过来:“六皇子闻这个,降血压的,皇上每次见完小皇妃和殿下都要闻,很管用的!” 吾皇:“……”你非要补充后半句,是显得你嘴皮子溜吗? 谢元棠又震惊了:“父皇!” 吾皇尴尬地咳了声:“今天没用。” 众人:“……”多稀罕,就今天一次没用! 司徒砚大手摸摸谢元棠的头发,手指尖轻绕着她的发带,微笑问:“回去吗?娘和外祖父派了人来,说是接我们过去吃饭。” 谢元棠笑着道:“先回去再说。” 司徒擎挑了挑眉。 太后叫谢元棠入宫是为了何事他们心里都有数,冷家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地接谢元棠回去,就是为了给她撑腰,让太后不敢动她! 可奇怪的是,小丫头一向亲近冷家,今日为何竟没立刻答应呢? 谢元棠和司徒砚手牵手离开钟俪宫,在皇宫门口遇见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裴卫瞻撩开车帘笑看着两人:“总算出来了,快走吧。” “裴叔叔!” 谢元棠被司徒砚抱上车,笑着同裴卫瞻打招呼:“怎么是你来接我?” 裴卫瞻倒是坦然:“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我可不能放过!” 逗得谢元棠直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歪着头道:“不过裴叔叔,今天我不去吃饭啦,麻烦你送我回皇子府吧。” 司徒砚怔了下,裴卫瞻微微一愣:“为何?” 谢元棠眨了眨眼,小手勾着司徒砚的尾指道:“有点累。” 裴卫瞻蹙眉:“可是姜太后为难你?” 谢元棠摇摇头:“没有呢。” 裴卫瞻还想再问,司徒砚已经吩咐车夫转道皇子府。 路上谢元棠也没多聊宫里的事,裴卫瞻看出她不欲多谈,便也跟她闲聊着。 一路有说有笑,直到谢元棠感觉到一滴温热落在手背上,而司徒砚和裴卫瞻均是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司徒砚急忙拿出手帕,脸都白了两度。 谢元棠摸摸鼻子,不以为意地安慰他:“别紧张,只是流鼻血而已,可能是最近喝的补药太多了吧。” 司徒砚抿着唇,一手扶着她后脑,一手帮她捂着鼻子止血,只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差。 “吁~” 马车在五皇子府门口停下,司徒砚抱着谢元棠下车,裴卫瞻也跟了下来,担忧地问:“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谢元棠小脸还带着笑,摇摇头道:“真没事儿,裴叔叔你可千万别跟我娘亲他们说啊,娘亲胆小,会吓到她的。” 裴卫瞻欲言又止,谢元棠眯了眯眼,威胁他:“要是我娘亲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理你了!” 裴卫瞻又好笑又无奈,只好道:“这一次我可以不说,但若你明日还觉得不舒服,我就不能帮你隐瞒了。” 谢元棠挥挥小手道:“不会的,我身体棒着呢,裴叔叔再见!” 司徒砚抱着她进门,裴卫瞻看着两人进去,府门合上以后才转身上车离开。 彼时谁也没想到,一次毫不起眼,再正常不过的流鼻血,竟只是一个开端…… 第364章 两个时辰到,太后死! 谢元棠回到五皇子府,躺在躺椅上,一边仰头止血,一边默数着时间。 白芙给她端来降火茶的时候,就听见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两个时辰到了。” 白芙疑惑地问:“皇子妃,什么两个时辰啊?” 谢元棠笑了笑:“没啥,白芙姐姐,今晚我想吃麻辣鸭头……” “不行!” 不等她说完,刚去换洗帕子才走过来的司徒砚就打断道:“你上火了,不能吃那些。” 说罢转头朝白芙吩咐:“今晚喝汤。” 谢元棠笑不出来了,小嘴一噘:“啃个猪蹄行不行?” “我啃,你闻闻味儿。” “我想吃肉!” “等你不流鼻血再说。” “……” 大佬棠仰头长叹,真是一滴鼻血难倒英雄女啊!傻夫君都敢倒反天罡不给她肉吃了! —— 在谢元棠正跟司徒砚争夺肉肉的掌控权的时候,皇宫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姜皇后杀了姜太后! 就在谢元棠离开景慈宫两个时辰后,宫女们看着姜皇后从小黑屋出来,以看望太后的名义进了太后寝宫,并支开了随侍的宫女嬷嬷。 而后没过多久,姜皇后疯疯癫癫地从寝宫跑出来,身上一身血,边跑边喊: “鬼啊!死了!都死了……舌头,好多舌头,啊啊啊啊!” 疯言疯语吓得众人连忙跑进去,却看见太后的脑袋已经爆浆了! 血流了一床,旁边地上倒着个沾血的烛台,不出意外应该是姜皇后用烛台捶爆了太后的脑瓜子! “啊啊啊!” 第一个进去的宫女脸色煞白的尖叫,声音唤醒了众人的神志,这才连忙跑去禀报司徒擎。 司徒擎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 姜随蕊是吃错药了吗? 杀太后?对她有什么好处? 太后在,她还有可能好端端当着这个皇后,太后一死她还有什么倚仗? 但没有人敢跟他说假消息,看着太监浑身发抖的样子,司徒擎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姜太后是真死了。 “皇上……” 俪妃担忧地看着司徒擎,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道:“臣妾陪您过去看看吧。” 司徒擎摆了摆手,哑声道:“不必,你待在这儿,免得吓着。” 俪妃心疼地看着他,又连忙转头叫儿子:“煦儿,快陪你父皇去。” “是。” 司徒煦忙上前:“父皇,儿子陪您去看看。” 司徒擎点点头,冷静地起身去了景慈宫。 去的路上,他还在想自己和姜太后的关系,是母子,可却又少了些母子缘分,后来更是在残酷的皇家斗争中变成了比陌生人还客套的母子。 姜太后死,他其实没有多少实感,只是一瞬间意识到他似乎真的老了…… 景慈宫。 司徒擎看过了现场,又去了趟小黑屋,也见到了疯癫的姜皇后。 姜皇后疯得彻底,什么也问不出来,甚至只要有人靠近,她还会张嘴咬人。 那模样,就好像中了毒的太子一样。 司徒煦在一旁看着,心中惊骇不已,低垂的目光变了又变。 …… 这件事在皇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便传遍了六宫。 悦影宫。 影妃疑惑不解:“皇后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司徒墨冷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眼中野心尽显:“不管如何,太后已死,皇后已疯,废太子这事等同于板上钉钉了!司徒阆,废定了!” 影妃看着势在必得的儿子,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却又一时琢磨不出来。 温娴宫。 娴妃听到消息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儿子:“冉儿,这事……” 司徒冉摇摇头,眼中有些担忧:“先不说事情真相如何,我担心……五弟妹会有麻烦。” “谢元棠?” 娴妃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啊,太后和皇后今天才见过她,偏巧她离开不久就出了事……” 想到谢元棠灿烂的小脸,娴妃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也是够倒霉的。” 倒霉么? 司徒冉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 素心宫。 安嫔紧张地抓着女儿的手:“雅儿,你今天不是去了景慈宫吗?这事儿不会扯到咱们吧?” 司徒雅也紧张:“应,应该不会吧?我都没进去啊,就在外面等到谢元棠就走……” 话音一顿,她忽然愣住了。 正在这时,有太监进来:“二公主,皇上命您过去问话。” 司徒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安慰安嫔,苍白着小脸慌慌张张跟着走了。 钟俪宫。 俪妃母女听司徒煦讲了经过,都愣在了椅子上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是司徒凤最先醒神,抓着司徒煦的手问道:“这事跟谢元棠没关系,她不会有麻烦吧?” 司徒煦看着她,抿唇道:“不好说,我回来的时候,父皇已经叫了二皇姐去问话了。” 司徒凤急了:“她一直在咱们这儿打牌啊,父皇自己都是人证呢!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谢元棠,不行,煦儿你一定要帮她啊!” 司徒煦欲言又止。 陷害? 他看未必。 从他见到疯癫的姜皇后,听到她不听喊着“鬼啊好多舌头啊”的时候,心里就确定了,这件事十成十是谢元棠做的! 他见过零号和一号,知道那些东西若是现身人前,尤其是吓唬一个女子,实在是太容易将一个人吓疯了。 而且姜太后脑袋爆浆的死法太过残暴,他不相信姜皇后一个弱女子,能有这样的力气。 就算她成了一个疯子,也不该只是朝一个地方砸,身上别的地方一点伤都没有。 这样熟悉的“鬼”,这样狠辣又干脆的作案手法,还跟谢元棠有关的,司徒煦只能想到一个人——白浪! 司徒煦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抓了抓头发,嘀咕了声:“真是胆大不要命啊!” 以前他们只当谢元棠偶尔发癫,口头威胁也没有真的伤过人,现在才终于明白,她每一次的威胁都是作数的,只不过他们恰好给了钱买了命而已。 景慈宫偏殿。 司徒擎看着跪在面前的司徒雅,冷声问道:“你确定你和谢元棠离开的时候,太后还活着?” 司徒雅颤巍巍点头:“确定,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太后好端端坐在那儿呢。” 第365章 猜疑 【。3。】, 司徒擎蹙了蹙眉,问道:“就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啊……” 司徒雅努力回想,忽然“啊”了声道:“我在外面蹲守……啊不是,在附近溜达的时候,似乎听见宫女们窃窃私语,说皇后娘娘朝谢元棠扔东西了,后来还看见皇后娘娘被关进小黑屋,然后殿门就被关上了。”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威严的父皇,不敢隐瞒一个字:“那时太后似乎在跟谢元棠聊什么紧要的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司徒擎眉眼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那谢元棠呢?依你所见,她和平日里表现可有不同?” “没啊……” 见司徒擎又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司徒雅委屈地抠着手指嘟囔道:“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跟谢元棠又不熟,啊,我想起来了!有不同的!” 司徒擎:“哪里不同?” 司徒雅:“她今天格外善良!” 司徒擎:“……” 司徒雅下意识搓搓手指,又摸摸钱袋子:“她让我摸了她的财神手,还把赢的钱送给了我,简直像是铁公鸡拔毛了一样!” “什么东西?”司徒擎听得眉头都打结了,谢元棠送钱给司徒雅的事他都知道,但“财神手”是什么玩意儿? 司徒雅就开始给司徒擎解释“财神手”的由来,听得吾皇,嫌弃地赶人:“走走走!” 还以为这个女儿至少比凤丫头聪明点,结果也是个好骗的! 难不成谢元棠天生就克司徒家的人不成? 司徒擎叹了口气,问曲培:“你说雅儿平日里看着也怪机灵的,怎么就信了谢元棠的胡说八道?” 曲培摸摸鼻子,斟酌道:“这个……其实奴才也想沾沾财神手的光……” 司徒擎:“……” 曲培讪笑道:“奴才是觉得不管财神手这说法几分真假,但小皇妃身上确实有福贵之象,皇上您以前不也说她是五皇子的福星吗?” 司徒擎抿唇,意味深长道:“是福星,但福祸不分家啊。” 曲培顿时愣住。 司徒擎眼神微闪:“怎么就这么巧,太后前脚找她,后脚就死了?” 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曲培:“你说太后找谢元棠是为何事?” 曲培低着头不敢乱看,实际上后背已经满是冷汗:“这……奴才愚见,或许是为了太子之事吧。” 司徒擎:“自然是为了太子,太后和皇后必是想要威逼利诱,通过谢元棠让她和砚儿帮忙,可谢元棠不傻,太后为何觉得能说服她呢?” 曲培手指狠狠抖了下,不敢接这话。 司徒擎也不用他接话,闭了闭眼,像是有些疲惫:“那必然是因为太后手中有什么把柄,觉得这个把柄足够谢元棠妥协。” “可太后却死了,而另一个知情的皇后疯了。” 司徒擎双眼蓦地睁开,讥讽一笑道:“曲培你说,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想呢?” 被点名的曲培心里咯噔一声,想也不想跪下:“奴才不敢想。”【。3。】, 司徒擎冷哼:“朕让你想!” 曲培脸色发白,手指微微拳了拳,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结巴道:“奴,奴才愚笨,无法从这些细枝末梢中推理出真相,但……” 话音顿了顿,曲培深吸口气道:“但奴才觉得这件事若是小皇妃做的,未免太牵强了,她在钟俪宫是皇上和奴才还有俪妃娘娘他们都亲眼瞧见的,一直到她离开皇宫,时隔两个时辰之久太后娘娘才出事,就算她会飞也做不到这些吧?” “何况……奴才想着,凡事看证据总没错的,皇上您……不是找到证据了吗?” 司徒擎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浅蓝绢帕,别有深意道:“是啊,朕找到证据了。” 那抹绢帕上绣着幽雅的兰花,角落里一个“影”字清晰可见。 他不是想怀疑谢元棠,只是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这个证据出现在姜皇后身上,就好像是被谁特意放在那里似的。 司徒擎背靠着龙椅,忽听得外面来报,是司徒煦来了。 司徒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让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司徒煦进门行礼。 司徒擎看着他:“朕倒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会是你,有话说?” “有。” 司徒煦无奈道:“儿臣也不想来,但五哥那边催得紧,我姐又太能烦人,只好来求问父皇了。” “砚儿?”司徒擎眯了眯眼,“他催你什么?” 司徒煦叹了口气道:“听说好像是谢元棠身体不适,五哥又信不过宫里的御医,便托儿臣寻些药送去,但今日宫中出事,儿臣不敢做主,便来请教父皇。” 一听说谢元棠病了,司徒擎立刻坐直了身子:“身体不适?离开前不是还好好的?她没去冷家?” 司徒煦摇摇头:“好像是没去,五皇子府的白芙说谢元棠出宫的路上就流鼻血了,连进家门都是被五哥抱进去的。” 听闻白芙的名字,曲培目光微微晃了下,心下悄然松了口气。 司徒擎沉默片刻:“人在哪,朕亲自问。” 司徒煦恭敬道:“就在外面。” 司徒擎朝曲培使了个眼色,曲培连忙小跑着出去把人叫进来。 白芙恭恭敬敬行了礼,语气有些焦急:“禀皇上,皇子妃路上就流鼻血了,一直没止住,我家殿下担心不已才特让奴婢来求药的。” 司徒擎问:“可找大夫看过?” 白芙点点头:“看过了,说是我家皇子妃年纪小,前些年身子又亏着,这几个月虽然吃好了些,但大亏大补反而补不进去,需要慢慢调理才行。” 司徒擎沉吟片刻,朝曲培道:“去取药,再派御医过去看看。” “是。”曲培连忙应声,转头对白芙道,“你随我来吧。” 白芙又朝司徒擎行完礼,正准备退下,忽然听见司徒擎问:“谢元棠那个零号娃娃呢?最近倒是没看见。” 这个问题一出,司徒煦喉结登时动了下,生怕白芙露了馅儿。 可事实证明,司徒砚没派别人,而是派了白芙过来,是有他的道理的。 白芙只是微微愣了下,表情淡定中带着微微讶异和疑惑:“一直在府中啊,不过皇子妃总要抱着它睡觉,殿下不许,两人还因此闹过,所以只要殿下在,皇子妃就少带它了。” 第366章 唯一的大忙人! 这有几张桌子,有几个民工在吃着饭,他们很是诧异的看着纳铁,因为开的那车他们还是认识的,少数也是上百万的豪车,可是开这车的人怎么会跑这里吃饭呢。 两人的目光把我看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我就问他两现在什么关系,他两至于这么惊讶吗?是朋友还是恋人,回答一下不就好了么?惊讶做什么? 一般在白墨紫面前,她都是很清醒的,十分清醒,虽然反映上慢了点。 唐唐四处看,也忘记了挣扎,她只是奇怪,他们也没走了多久的路,竟然就来到另一片天地了,真是神奇。 发了疯,这次我发了疯,借着仅有的力气对他又推又打,含住他的舌头用力咬了下去。 诸神的愤怒,在这个时候随着叶梵天的怒吼声开始发出了更加恐怖的波动,天地反复,整固空间彻底的开始崩溃起来。 徐志灵以为龙鳞飞会如往常一样,跟老爷对着干,大吵一架。可是事实上没有,而是一脸不屑地将老爷视为了一个透明人。如此以来,凭借老爷的火爆脾气,这种冷战比跟他大吵一架更让他接受不了。 餐后不久,别墅内电梯门被打开,老李和老王疲惫不已地现身,见着乔能又立马精神起来,目光关切。 就在铃铛声响起之时,一股比刚才猛烈了无数倍的阴风,突然席卷起来,伴随着还有一阵鬼哭哀嚎之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熊猫86车内,慕容倾城俏脸一片泛白,美眸紧紧盯着车窗外无尽绵延的黑夜,暴雨侵袭中,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还有无数的刀芒花火闪烁,苏成似乎正处于下风。 三日前,上仙曾经问我是否已经将唤心咒的上下卷领悟和精通,我没有敢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到了如今,我却也不能够再瞒着他。 看着龙战的表情有些愤怒和迟疑,我担心他会继续误会霜儿,于是便不由得把在忘心河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抖落了出来。 轰隆!我避开了那一片黑芒,黑芒打在旁边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将那柱子打成粉碎。 只要一想到这些,想着赵静和与沈玉歆在自己跟前说的话,皇贵妃便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杀了华蓁才能解气。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蓁儿,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只是我很是好奇,蓁儿你是如何让张广开口的?”太子说着,一双眸子紧盯着华蓁,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殿身漆黑如墨,殿高数十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砌成,总之随着距离的临近,越是给叶冰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 “……你以为幽冥界是什么地方?不管你是天界的神鸟也好,其他也罢……不该去的地方,一步都不会让你踏入!”黑无常摇晃着站起身,抬眼看向上空的长发男子,眼神中没有半点退缩。 “我是谁?呵呵!你父亲看了我都得点头哈腰的给我奉茶,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肖穆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令牌。 本来剧组还提前准备好已经炒好的菜,让何矜夏只需做做样子炒一炒,再把镜头一切,将准备好的熟菜放在桌子上。 犹记得上一次查探昆山阵眼的时候,整个百兽之森都在阵眼效果的覆盖下,她们的灵力仙术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半的作用,那么这次对上巽风阵眼,她们凝聚不起来灵力,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前面是车子追击战,陆羽全靠双腿,高速移动能力达到极致,慢慢靠近。 过了十多天荣盛也没有什么动作,这让我很奇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和付明展合计着他们这是什么路子。 要知道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的时光里都没做出过比今天这事儿更出格的坏事了。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做为大师兄的一句话的确可关闭所有香火,但是一句话却平息不了后面带来的连锁反应。 三后变成了三只大白羊,圣皇两手五指张开,向三人伸,五彩玄光在他指间流动,把三后包绕起来。 主任和这三个班的班主任说了一上午,然后把我们班叫了进去,问了一堆,到最后留下我和丧展,其他人都回班,那两个班的就留下那两个学生会的。 现在还没有开启激活这个红色光点大礼包,他就是想的再多再好,都没有任何用处。 他,不想要看到林菲菲一辈子躺在床上,有口不能言,有脚不能走。 导致这敲门声传到大堂里的时候,声音很微弱,换做寻常人的话,可能根本就听不到。 然而随后并没有血腥的清洗,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扫荡,赵沉露轻描淡写地宽恕了所有人,为这场持续了十多天的政变,拉下了极端虎头蛇尾的帷幕。 他们之前逃走的时候,被吓着了,一口气跑了很远,如果要回到之前的地方还需要一点时间,之前他们逃跑的时候,心中不断祈祷着那年轻人不会追过来,现在却是隐隐希望那个年轻人还在原地没有离开以便他们的寻找。 同时,森罗不仅仅是收容万物的收藏室,也是青莲人进行各种生物试验的试验场。如今普及相州的很多高产作物、优质牲畜,都是来自森罗万物。 整个地下通道瞬间崩溃,秦家废墟开始塌陷,那从通道尽头涌现的可怕能量,速度终于减缓。 任剑转身临出门时,又回过头对高明说,哎那个,师父,我想提醒你一句,咱们商量那事儿,你也着抓紧点儿办。我老觉得苏菡突然回来,多半跟钱的事有关系。 徐光熙白了他一眼,打算拉着尹伊溜之大吉,却见尹伊朝射击裁判走去。 第367章 只要三十万,就能吃那么好吗? 言墨和罗吉将白浪扶回房间,红蕖和白芙又连忙给他倒了好几杯水,才终于让“枯萎的白毛狗”缓过劲来。 谢元棠看着瘫在床上的白浪,小手托着腮,啧啧摇头:“好可怜啊,你说你接单就接单吧,怎么还能把衣裳给弄没了呢?” 白浪叼着营养液,有气无力地白了她一眼道:“这次的雇主是个财主,非说他新纳的小妾给他戴绿帽子,让我想办法测一测那个小妾的忠诚度。” 众人:“……”白公子还真是啥单都接啊! 白浪将喝完的营养液空瓶扔回谢元棠手里,哼道:“大半夜的,我上哪儿去找个人给他测啊!” 谢元棠惊得嘴巴半张,脑袋里冒出个念头:“所以……你就牺牲自己,亲自上了?” 白浪瞪她一眼:“你说呢?不然我衣服能被扯成破布?她还想亲我摸!小爷我是能那么随意就被摸的吗?小爷完美的身体只有爷爷自己能碰!” 谢元棠:“……” 一屋子人听得脸色复杂,既心疼又想笑,但想到白浪的武力值,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一个个憋得辛苦! 白浪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抱怨:“那个雇主也是,让他第一时间进来,结果他半天才来,要不是为了尾款,老子早拧断他脖子了!” 听前面的时候谢元棠捂着小脸憋笑,听到这一句,她瞬间耳尖一动,好奇地问:“尾款多少?” 一旁的众人也都望了过来,红蕖和言枫比谢元棠还激动,一个瞪大了眼睛咽口水,一个抓紧拐杖屏住呼吸。 白浪目光扫过众人,傲娇地哼了哼,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红蕖激动地抓紧了白芙的胳膊:“三百两?” 白浪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没见识的丫头。” 言枫拐杖一敲:“我知道,三千两!” 白浪:“切~司徒砚你的手下不行啊,这么小家子气!” 言枫脸一红,弱弱地看眼司徒砚:“主子对不起,言枫给你丢人了。” 躺着也中枪的司徒砚淡淡地瞥了白浪一眼:“嗯,你是不值三千两,顶多也就三十两的价钱。” 白浪气吼吼地瞪他一眼,又看向谢元棠:“他欺负我你管不管!” 谢元棠小手拍了他一下,眼睛都变成了元宝状:“哎呀你先告诉我挣了多少钱,急死我了都!是不是三万两?” 白浪嫌弃地瞅她:“有点出息行不行?小爷的贞洁就值三万两?” 他得意地翘着脚丫子,笑得跟个花魁似的:“小爷出马,一个单子净赚三十万两!”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谢元棠都惊了:“你说的那个蠢财主该不会是金百岁吧?” 白浪食指晃了晃:“金百岁那身子骨还纳妾?他不想活了啊!” 说罢他又看向司徒砚,笑得贱兮兮的:“怎么样,我一晚上能挣三十万,你行吗?” 司徒砚冷哼一声:“我不行,毕竟我要守男德,不像你,已经脏了!” 白浪:“……” 司徒砚说完,看向谢元棠,认真道:“我出面能比他挣得还多!” 谢元棠:“……”大可不必。 白芙想得有点多,嘀咕了一句:“不过……京城有钱的就那么几个,到底是哪个财主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万两呢?” 白浪笑着表扬:“不愧是跟我一个姓的,就是聪明!” 白芙顿时羞红了脸,言枫见状,娃娃脸一皱,拄着拐杖挡在了她面前。 白浪笑着朝谢元棠眨眨眼:“那个财主啊,他姓廖!” “啊!” 谢元棠愣住了,转头看司徒砚:“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廖吧?” 司徒砚也不禁轻笑,薄唇勾起道:“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别去找老六了,省得把他气死。” 一时间众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众所周知,六皇子那么有钱,除了他自己聪明投资有方,还因为俪妃的母族本就富裕,而那家人就姓廖! 廖家官商皆有人,只是官做的不高,经商也排不上前几位,是以司徒煦在皇子中注定没有太多助力,但廖家几代积累,攒的钱多啊! 到了这一代又祖坟冒烟出了个人精老六司徒煦,本来有些衰败的廖家在这几年里更是焕然一新! 可谁又能想到,在宫里司徒凤被谢元棠拿捏得死死的,在宫外廖家又入了白浪的坑! 而谢元棠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能再起风波。 后续两日,廖家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心甘情愿挨打”! 花了三十万的廖家二叔廖富一点没觉得上当受骗,还大力帮忙宣传,一时间“养狗的”这个店名在京城广为流传。 至于店老板…… 只能说幸好白浪除了第一日外,之后做任务都戴着面具,连头发都包进去了,还经常换,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于是民间各种传说都有,说他是红发獠牙的丑八怪,黑炭脸,穿戏服的戏子……等等,流传最广还是“狗精”这一说法! 百姓都信以为真,觉得“养狗的”背后的老板就是三条狗成了精,每天一个轮流以人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是狗精,所以不通人情世故,要价随心所欲,有时候免费,有时候给点鸡蛋啊肉啊草药啊都行! 到此为止白浪还算勉强能忍,结果廖富出现了,给众人添了新的补充:“那家伙是个变态的狗精!脸上穿个裤衩!大半夜吓死人了!” 白浪听到以后气得差点厥过去,在皇子府里怒吼:“什么裤衩,那叫脸基尼!” 谢元棠笑得肚子疼,司徒砚也笑着摇摇头,起身出去给她拿果子吃。 谢元棠趁他不在,小声对白浪道:“其实我现在好多了,也不流鼻血了,晚上再有单子你带一号去吧。” 白浪看她一眼,大手粗鲁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用不着,你这身子骨太弱了,经不住造,以前你那么高强度的训练精神力都没出过差错,现在突然流鼻血,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 风仪宫里。 司徒煦正气吼吼得给廖家写信,要他们警惕“养狗的”,再不许给对方送钱。 司徒凤听到他说去勾引二叔小妾的是白浪后,心思就动了,红着脸小声道:“要是他的话,其实三十万也不算贵吧。” 可惜老六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没听见他姐的话,不然绝对就地气死! 司徒凤趁他不注意悄悄回屋,开始翻自己的零花钱,一边数钱一边嘟囔: “只要三十万,就能吃那么好吗?” “不知道他接不接熟人的单子……” 第368章 五道旨意! 除了“养狗的”这个小插曲,整个皇宫还是笼罩在太后的事件当中。 就在众人猜测司徒擎会宽恕太子还是严惩谢元棠的时候,司徒擎当朝下了道圣旨: 一、废黜司徒阆太子之位!罚至海域守边,终生不得回京。 二、废黜姜随蕊皇后之位,终生幽禁冷宫。 三、不立储,废太子监管的事宜暂由二皇子司徒冉全权负责。 四、即日起,五皇子司徒砚和六皇子司徒煦入朝听政。 五、丞相谢兆青欺上瞒下作恶多端,念在五皇子妃的面子上,赐其毒酒一杯,保其全尸,谢府上下流放东川。 五道圣旨一出,朝堂上下无不哗然! 前两道圣旨都在意料之中,可“暂不立储”一旨,却让众人心思动了起来。 虽不立储,可却让二皇子负责,实际上跟直接立了二皇子为太子没多大区别,但皇帝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让五皇子和六皇子都上朝了。 尤其几个皇子都有交代,偏偏漏掉了三皇子司徒墨,这其中可琢磨的门道就多了去了! 至于谢家的结局,司徒擎特意提了一嘴谢元棠,就是告诉所有人,谢家是谢家,谢元棠是谢元棠,两不相干,谁也别想用谢家欺负他的儿媳妇! 悦影宫。 司徒墨第一次气得摔了东西:“父皇这不是明摆着属意二哥么!凭什么,秋武大比的时候他明明……咳咳咳咳!” 话说一半,司徒墨撑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影妃着急地扶住他:“墨儿你身子不好,别动气啊。” “咳咳……我怎么可能不气,我……”话没说完,司徒墨看着自己掌心咳出的血迹,微微愣住。 影妃顿时心惊:“怎么会这样?你最近不是好了许多吗?怎的又开始咳血了?” 司徒墨却是想到什么,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她:“母妃,自从太后出事后,父皇是不是再没召见过您?” 影妃微怔,其实司徒擎以前来得也少,但他关心儿子们,所以偶尔还是会过来一趟,可这段时间却是再没来过也没问过。 影妃抿了抿唇:“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前天皇上好像还去了温娴宫……或许他太忙了……” 司徒墨摇摇头,冷声道:“不,父皇最近召见了二哥,也见了六弟,却唯独没叫我,就连之前让我负责的沧雀公主之事,现在也让二哥负责了。” 影妃脸色微变,震惊地抬眸:“这是为何?可是你近日做了什么,还是你父皇他发现什么了?” 司徒墨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什么也没做,但是……不排除有人故意让父皇觉得我做了什么。” 他先前太过自信,以至于忽略了太后一事中的疑点,如今看来,或许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司徒墨眼神暗戾,声音冰寒:“母妃好好找一找你宫中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尤其是那种药,儿子出去一趟。” 说罢不等影妃答应,就大步出了门。 他要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温娴宫。 没了外人,娴妃的笑容才敢表露出来:“冉儿,你看,母妃就说你父皇是明君,他看得见你的努力的。” 司徒冉却苦笑道:“若真这样简单就好了。” 父皇如果真的满意他,为何不直接立他为太子,还故意在这个时候提了五弟和六弟,分明是想让他们各方制衡罢了! 看见儿子的表情,娴妃愣了愣:“冉儿不开心?” 司徒冉摇摇头,叹道:“若父皇真有一日立我为太子,我自是开心的,可是……如今我这个位子不上不下的,倒更像一个活靶子,一个不慎,前太子就是我的下场啊!” 娴妃脸色登时一白,慌忙抓紧了儿子的袖口:“那怎么办?要不母妃给你舅舅传个信……” “万万不可!” 司徒冉立刻打断她,正色道:“母妃,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镇静,切忌不能走大哥和四弟的路子,以权谋私,外戚作大,这是父皇最难容忍的底线,决不能触碰。” 娴妃连连点头:“是是是,母妃糊涂了,你说的对,那母妃不找了,我回头会告诉你舅舅他们,让他们安分守己,不给你添乱。” 司徒冉“嗯”了声,沉着脸道:“老三必定不会甘心的,儿子这个位子能不能坐得安稳,说到底靠我一人是不行的。” 娴妃愣了下,想到司徒砚和司徒煦,试着提议:“要不你跟司徒砚搞好关系?你父皇最疼的到底还是他,如果他能帮你……” 司徒冉再次摇了摇头:“五弟和五弟妹不是那种能轻易讨好来的人,再说他们对我并无恶意,我如果刻意亲近反而惹他们厌烦,倒不如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至于其他的……”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听天由命吧。” 娴妃听到这话,心疼地握紧了儿子的手。 司徒擎对几个儿女都好,偏偏对她的冉儿总是骂来罚去的! —— 御书房。 司徒擎看完手中的密折,冷哼一声递给言关清:“你看看吧,朕还以为这次只来个沧雀公主,却没想到某些人不请自来,脸皮也是够厚的!” 言关清疑惑地接过折子,打眼一扫,眉头登时皱了起来:“青曜佛子迦颜秘密入京?他来做什么?” 司徒擎脸色阴沉:“朕不管他来做什么,但最好别让朕抓到把柄,否则他别想活着离开玄昭!” 言关清心里暗自提了口气,目光低垂,脑子飞快转动。 看来他得提醒一下好外甥,可千万别跟迦颜有什么联系! 司徒擎看着言关清,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转了话题问:“太傅如何看待朕让冉儿代掌储君之事的事情?” 言关清愣了下,思索片刻后谨慎道:“臣以为皇上是想避免立储过早可能会引起的党争,只是如此一来,各方虽然暂时得以制衡,可并非长久之计,而且……” 他顿了顿道:“恕臣直言,二皇子被突然架到这个位子,如同靶子,怕是心中会有想法……”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哼了声:“何止他,朕哪个儿子没想法?冉儿他能坐稳这个位子,那太子之位就是他的,如果他没本事,就算朕立了他,也是害了他。” 说白了,这是司徒擎对司徒冉的一次考验。 言关清微怔,拱手恭敬道:“陛下英明。” 只是不知司徒冉能不能明白司徒擎的苦心,又能不能撑得住,坐得稳! 第369章 送爹送到阎王殿! 五道圣旨,谢元棠只对最后一条感兴趣。 “谢兆青赐死,谢家流放啊!” 谢元棠小手摩挲着下巴,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呀,这件事是谁负责的?” 司徒砚眉头微挑,毫不意外她问及这件事,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大理寺,但大理寺的洪森和兵部尚书沈照是好友,沈照的儿子沈岑和洪家千金也早就定了亲。” 谢元棠反应极快:“所以他们都是支持二皇兄的?” 司徒砚点点头,大手按住她想要偷偷吃肉干的手指:“再过几日才许吃肉。我问过了,今晚赐毒酒,明天一早流放。” 谢元棠缩回手,不甘心地舔了舔指尖那点肉味儿,吸了吸鼻子道:“吃不到肉,大佬棠心情就会不好!心情一不好,就得找点事做!” 她大眼睛盯着司徒砚:“夫君,你懂吧?” 司徒砚“嗯”了声,轻笑道:“心情不好确实是大事,我想二哥也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我已经跟他约好,今晚戌时天牢见。” 谢元棠笑了笑,小手捏了肉干塞他嘴里:“我夫君真能扛事儿!赏你吃!” 然后趁他微怔的间隙,飞快地捏了一块儿扔进自己嘴里! …… 夜晚,天牢内部。 司徒冉看着就这么明晃晃进来的司徒砚和谢元棠,气得跺脚:“你俩就不能避着点?万一被人撞见,还以为我是共犯呢!” 司徒砚抬手拍拍他肩膀:“放心,你本来就是。” 司徒冉哼了哼,幸亏他早就把人都换成了他的。 谢元棠指着她和司徒砚身上的夜行衣:“二皇兄,我们都穿成这样了还不叫避着点?” 司徒冉没好气地哼了声:“就你这童装,整个京城都能猜出来你是谢元棠好吧!” 谢元棠耸了耸肩膀,迈着小腿好奇地看着桌上托盘里那瓶毒酒,打开就想闻一下,沈岑立刻道:“小皇妃当心,酒中有剧毒。” 洪森声音浑厚道:“其实小皇妃何必多此一举?这种毒酒,谢兆青今晚会死得不能再死。” 谢元棠冷冷一勾唇:“那可不行,他到底是我的好大爹,临死前我总要来送送他的。” 司徒冉翻了个白眼,怕是直接把谢兆青送阎王殿去吧! 司徒砚看他一眼道:“毒酒给我,你们不用进去。” 洪森眉头微蹙,刚想说话,司徒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对司徒砚和谢元棠道:“谢兆青反正是要死的,随你们玩,但谢老太和谢雪瑶明天还要流放,你们别给弄死了,我不好交代。” 谢元棠小手一抬:“明白,明天过后再弄死。” 司徒冉:“……”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司徒砚拎着毒酒,另一手牵着谢元棠进去,沈岑为他们带路。 洪森留在外面,压低声音不放心地问:“二殿下,这么做会不会留下把柄?” 司徒冉笑了下道:“洪大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二人若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又怎么会这么熟悉每一个拐弯的路径?” 洪森顿时怔住。 司徒冉摇摇头叹道:“他们今晚本就是要来的,不管你我知不知道,都拦不住他们,五弟能告知我一声,已经是交好的意思,我顺水推舟给他们一个方便,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方便罢了。” 洪森刚硬的脸十分冷硬,顿了顿郁闷道:“臣会下令重新调整巡逻的班次,多安排一些人手看管,以后绝不让人再闯进来了。” 司徒冉双手负在背后轻笑道:“有些人是防不住的,不过不妨碍你继续努力。加油!我看好你!” 洪森:“……” —— 沈岑今年二十多岁,是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上回秋武大比他一直跟在司徒冉身侧,也因此比起洪森,他和司徒砚谢元棠都稍微熟悉一点,此刻还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 “五皇子,小皇妃,谢兆青是罪臣重犯,住的地方和其他牢房都相隔甚远,隔音效果很好。” “旁边的水桶是我新换过的,里头的皮筋鞭子也是泡好的。” “啊,还有烙铁也一直烧着,夹棍也摆好了。” 谢元棠嘴角微抽,眼睫眨了两下,仰着小脸看他:“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特意来折磨我爹了似的,我明明是来给他送行的。” 沈岑憋住笑,恭敬道:“是是是,在下只是想着小皇妃和殿下好不容来一趟,估计没见过天牢这些玩意儿,就特意拿出来给您们掌掌眼。” 司徒砚目光扫了沈岑一眼,点点头道:“看来大比之后你圆滑了不少,尚书大人给你补课了?” 沈岑脸上笑容一僵,被司徒砚那双桃花眼一扫,他就觉得好像心里什么想法都被看透了似的,当下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道: “我父亲倒没说什么,至于补课……那还是跟着小皇妃学得更多些。” 谢元棠脚下一个踉跄,没想到这人还是自己“教出来”,她笑嘻嘻问:“那你是不是要给我交学费?” 沈岑回一个老实憨厚的表情:“今晚准备的一切不就是了吗?” 谢元棠“啧”了声,这么快就变聪明了,不好玩,不如郝仁! 沈岑低头看着谢元棠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秋武大比那七日的经历,简直颠覆了沈岑二十多年来受的教育,他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结果发现小皇妃一出手,几位皇子公主全跟着颠了!好好的大比也闹得轰轰烈烈! 从那以后,沈岑就悟了! 人啊,还是不能太老实,该机灵的时候就得机灵! 沈岑将人送到地方,不等司徒砚吩咐就退了出来,守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保证听不见看不到,也能替他们望风。 牢房里,看见忽然出现的谢元棠和司徒砚,谢兆青愣了一下,猛地冲过来:“元棠,元棠你快救救爹!” “爹知道错了,爹以后全都听你的,把你错失的父爱全补偿给你好不好?” 谢元棠看他一眼,笑着点头:“好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爹爹现在就补偿我吧!” 谢兆青被她脸上的笑容晃得愣了下,下意识问:“什,什么意思?” 谢元棠勾着唇角,打开牢门走进去,走到一半回头对司徒砚道:“夫君你也出去一下呗。” 司徒砚目光微闪:“我留下帮你,不好吗?” 毕竟鞭子和烙铁都挺沉的。 第370章 从一个“凸”变成了“凹”! 谢元棠拐回来,小手勾住他的手指撒娇道:“不好,我要维持在夫君心里的美好,不能给你看见我这么凶残的一面!” 司徒砚笑了下,桃花眼专注又宠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很美好。” 不过他也没有坚持,只温柔地揉揉她的刘海:“累着了就叫我,我挥鞭子很在行的。” 谢兆青:“……”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我! 眼睁睁看着司徒砚离开,谢兆青一边后退,一边扯住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巴地问道:“元棠,你想让爹怎,怎么补偿你啊?这大晚上的……要不你先把爹救出去,爹再慢慢补偿你行吗?” 谢元棠小手一挥:“不用那么麻烦。” 话音刚落,她反手就将牢门给关了。 然后当着谢兆青的面,将带来的毒酒撒在地上,又从水桶里舀了一杯水,再往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包屎黄色的药粉。 这包药粉一打开,一股浓厚的屎味儿顿时弥漫开来,甚至飘散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沈岑和司徒砚都是一怔,沈岑刚开始还强忍着没捂鼻子,后来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句:“殿下,小皇妃是把谢兆青打窜稀了吗?” 司徒砚十分淡定,摇摇头道:“应该只是给他喂点吃的。” 沈岑:“……”原来谢兆青喜欢吃屎? 谢元棠把药粉加在清水里,手指随便搅了搅,递给谢兆青:“喝了。” 谢兆青闻着那味儿就反胃,强忍住道:“能不喝吗?爹还不渴。” 谢元棠笑着歪了歪小脑袋:“不行呢~好爹爹,你不是说要补偿女儿的吗?乖,快点喝,不然我剁了你的脖子哟!” 谢兆青:“……” 他看着撒进土里那杯毒酒,一时间不知道是毒酒更美味,还是面前这个女儿更吓人。 谢兆青哆哆嗦嗦地接过杯子,忍住恶心一饮而尽,然后感觉了一下。 咦? 竟然没死! 大爹登时兴奋了,张口就道:“元棠,爹就知道你是爹的好女儿,爹@#¥%……” 说着说着,只剩下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谢兆青面色一变,捂着自己的喉咙,惊恐地看着谢元棠。 他哑了!谢元棠毒哑了他! 谢元棠正从水桶里捞鞭子,沈岑做事靠谱,知道她身量小,这鞭子也是个袖珍款的,一点都不累手。 谢元棠试了试手感,确实好使! 她一边往鞭子上撒东西,一边回头看着谢兆青,只见他已经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求着什么。 谢元棠看了两眼,恍然道:“啊!你是说你皮痒,让我好好抽你几百下是吗?” 谢兆青:“……” 他“乌拉乌拉”又说了许多,谢元棠点点头:“明白,你是想问我往鞭子上撒了什么对吧?” 她叹了口气,握着鞭子一边走进一边道:“我的好爹爹,女儿对您可真是一片孝心啊!生怕您吃了苦,所以才在鞭子上抹了蜂蜜,这样打起来血液中都带着甜味,不止您闻着甜,老鼠啊蚂蚁啊蟑螂啊吃着也甜呢!” 谢兆青顿时浑身颤抖,二话不说往后退到墙角。 谢元棠小手抬了抬,安慰似的微笑道:“不过您也别担心,为了防止打起来您的伤口发炎,女儿还贴心地撒了盐和白酒,保证您一边皮开肉绽一边消毒杀菌!” 谢兆青已经想死了,他甚至爬去了那杯毒酒撒掉的地方,想要抠起来那块土赶紧吞进去。 阎王爷赶紧让他死了吧,他宁愿死也不要受这种折磨啊! 谢元棠任他爬,她只是十分“孝顺”地拿起烧红的烙铁,十分顺手地把它杵在了谢兆青的臀部! 谢兆青:“嗷嗷嗷嗷!!!!” 可惜他发不了声音,只能看见他的身形一瞬间从一个“凸”变成了“凹”! 谢兆青夹着屁股转过头惊恐地望着谢元棠,谢元棠小脸满是无辜:“爹你不尊重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谢兆青:“……”让我死让我死!现在谁能让我死我叫他爹! 谢元棠欣赏着他脸上的恐惧,笑眯眯道:“刚才那些盐啊蜂蜜啊只是配件,重要的是那杯水,爹爹你是不是以为那杯水只会毒哑你?” 谢兆青顿时张大了嘴巴,难道还有别的? 谢元棠:“还有曼陀罗啊!爹你忘了,当初你给我灌的毒药就是曼陀罗呢!” 谢兆青登时僵住。 此刻他方才明白谢元棠为何将他毒哑,为何用鞭子,因为她要报复!要将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全都报复回来! 这就是她说的“补偿”。 谢兆青咽了口口水,以口型道:“可你没死!” 谢元棠笑着道:“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呀,只要爹你活下来,那你就可以活着走出这里,我保证没有人会拦你!” 听到这句话,谢兆青眼中升起一丝希望。 只要他能活下来! 当初那么弱小的谢元棠都能活下来,他定然也可以! 谢元棠挥着鞭子,朝他眨眨眼:“那爹爹,我开始打了哟~” 谢兆青点点头,心想一个九岁丫头能有多大力气,顶多疼一点,他只要挨过去…… “啪!”一鞭子下去,谢兆青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谢兆青:“嗷嗷嗷嗷!!!” “啪!”二鞭子,断手筋! “啪!”三鞭子,脚筋断! 谢兆青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角吐血,已经无力发问。 一个九岁的女娃,为什么抽起鞭子来这么疼? 谢元棠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冰冷的残酷和嗜杀,她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仿佛又看见那日倒在柴房血泊里无依无靠的小身影。 一直抽到谢兆青身下全是血水,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谢元棠才停下来,扔了全是血的鞭子。 闻着味儿爬过来的老鼠和蚂蚁顺着谢兆青的伤口一点点啃食,他却没有一点力气挪动。 谢元棠冷哼一声:“我的好爹爹,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时刻吧。” 谢兆青看着她,手指颤抖着朝她的方向伸出,努力地张大嘴巴:“当初,你没死!” 所以为什么要他死? 谢元棠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阴寒,声音清冷:“谁跟你说我没死?” 谢兆青瞬间瞪大了眼睛。 谢元棠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牢房。 她没告诉谢兆青的是,她在杯里还下了一种药,能保证他一整晚都活着,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老鼠一点点啃食殆尽! 她走出牢门,仰头深吸口气。 小原主心底善良,不想看她将人练成丧尸,那她就仁慈一点,送谢兆青一个尸骨无存好了! 谢元棠走到门口,司徒砚听见脚步声,第一时间转过头来,桃花眼温暖又清澈,微笑着朝她伸出手:“送完了?” 谢元棠看看那只干净的大手,微微一笑,抬手握了上去:“送完了,走吧,我们回家!” 牢房里。 谢兆青忍受着浑身被撕咬的折磨,怔怔地望着谢元棠远去的身影。 所以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她不是谢元棠!不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早就死了,在他任由魏莲鞭打她的时候,给她灌下曼陀罗毒的那天就死了? 谢兆青眼前浮现出那一日,隔着门缝,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那孩子朝他伸出的手指。 那日他不曾回过头看她一眼。 今日他朝谢元棠伸出手指,她也未曾看他一眼…… 老鼠越来越多,啃食的速度越来越快。 谢兆青惊恐地望着一只老鼠朝他的眼球爬过来,他张口想要吼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第371章 我在想以前有没有得罪过她! 谢元棠和司徒砚离开后,沈岑进去看过一眼,只一眼就又急忙退了出来。 堂堂兵部尚书之子,竟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以为自己对谢元棠已经够了解了,却不想这个小小的姑娘每一次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方才他和司徒砚都在外面,能将谢兆青折磨成这样的人只有谢元棠一个。 可一个九岁的人…… 沈岑不禁呼吸都轻了下来,连司徒冉和洪森进来了都不知道。 “沈岑,沈岑?” 洪森连叫了两声都没见沈岑答应,不由皱了眉,深吸口气冲着他耳边大吼一声:“沈皮蛋!” 沈岑一个激灵,本能地张口就骂:“谁他妈喊我小名!” 骂完抬头看见未来老丈人,俊脸登时一红,结结巴巴道:“伯,伯父。” 洪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声了!” 沈岑微愣了下,看见他旁边的司徒冉,犹豫着道:“殿下,那个谢兆青应该活不到天亮了。” 这一点司徒冉不意外,点点头道:“我进去看看。” 沈岑一怔忙道:“要不……您还是别进去了吧,里头……不怎么好看……” 司徒冉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所以你是被吓成了这样?” 沈岑没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也没否认。 三人一道往里走,沈岑几次提醒司徒冉:“里面真的很吓人的,殿下您做好心理准备。” 司徒冉双手背后,态度淡然,洪森在一旁道:“瞧你那点出息,咱们什么没见过,殿下怎么可能被吓到的……” 话没说完,司徒冉忽的倒吸了口凉气,扶着墙角:“呕!” 洪森:“……”打脸来得真快。 他转头看了眼牢房里的情形,到底是掌管天牢的人,没有被吓到,就是有点恶心:“哪来这么多鼠蚁?”这数量,怕是整个天牢的老鼠和蚂蚁都被引过来了吧! 再看看手指只剩下白骨,却还能轻微动弹的谢兆青,洪森蹙眉:“还活着?都快成骨头架了!” 谢兆青眼球已经被啃掉了,这会儿听见门外有人声,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呼救,何况他也发不了声了。 司徒冉只看了一眼就快步离开,沈岑和洪森跟上。 一直走出天牢大门,司徒冉才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转头问沈岑:“谁做的?五弟?” 沈岑摇头:“五皇子和我都守在外面,只有小皇妃一个人进去了。” 一直没什么大表情的洪森这会儿终于震惊了:“你说那个小女娃娃?她……全是她做的?” 沈岑点点头:“而且全程我都没听见谢兆青的声音,应当是一开始就被她毒哑了。” 洪森愣了下,皱紧眉头沉声道:“真不愧是能将五皇子府扶起来的小皇妃,这手段也太狠辣了些。” 沈岑跟谢元棠到底熟一点,犹豫着替她解释了句:“小皇妃自小被谢家抛弃,又曾险些被谢兆青毒哑鞭死,她如此恨谢兆青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说罢,转头看向沉默的司徒冉,见他低头像是在思索什么,沈岑不由问:“殿下在想何事?” 司徒冉忧伤地叹了口气:“我正在回忆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五弟妹。” 沈岑:“……”加一!他刚才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也在想这事! 洪森试图激起他的斗志:“殿下,五皇子和小皇妃此举分明是向您示威,您不得不防啊。” 司徒冉转头看他:“防什么?” 洪森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防备五皇子同您争那个位子啊。” 司徒冉轻声笑了出来,仰头望着天上明月,声音疏朗:“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有的人你防不住的。” 以前的五弟还好,可如今的五弟若是想争,别人根本没胜算。 司徒冉吩咐道:“此事不许泄露分毫,今夜谁也没来过,谢兆青也是毒发身亡,只是因为天牢鼠蚁多,尸骨才有所损坏的,明白吗?” “是。”洪森和沈岑恭敬应声。 —— 翌日,天气阴,无阳。 谢元棠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司徒砚已经上朝去了。 白芙一边替谢元棠梳发一边柔声道:“殿下说谢老太和谢雪瑶的流放路线已经给您画好了,知道您不想他跟着,他就没等您,马车一早就备好了,让您和白公子路上小心。” 谢元棠拿着那张简易地图,眼睛一弯笑了:“夫君真贴心!” 一旁刚上完夜班回来的白浪懒洋洋地撑着伞起身:“走吧,好不容易能开荤,家里那些家伙都快急疯了。” 白芙手一抖,心里默念:听不懂听不懂,我一点都不想听懂! 真正听不懂的红蕖天真地眨眨眼:“白公子你说你那三条狗吗?放心吧,我给它们准备了鸡肉,新鲜的,管够!” 白芙:“……”又是羡慕小姐妹的一天! 白浪今天换了黑衣,戴着大大的兜帽用不上伞,谢元棠便拿着他的红紫伞一边走一边转伞柄,走到马车前回头对白浪道:“咱们走一段就下车吧,省得被人发现。” 白浪看她一眼:“你夫君不是贴心吗?这么重要的事他没想过?” 话音刚落,赶车的罗吉便道:“皇子妃放心,殿下吩咐了,车只到城外的酱肉烧饼铺,那里已经备好了马匹。” 谢元棠得意地拿伞尖戳戳他胳膊:“就跟你说我夫君是极好的!” 白浪嘴角微抽,哼了哼道:“好吧,我承认他这次做得不错。” 说完钻进车里,一伸手拽着伞尖将谢元棠拉了上来。 罗吉拍拍一挥鞭子驾车离开。 到了酱肉烧饼铺,谢元棠和白浪换乘马从后面离开,因为要避人耳目,只是一匹普通的马,而不是小乖。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两人便追上了谢雪瑶和谢老太的押送队伍。 老人蹲在囚车里,旁边只有三个官兵看守。 白浪带着谢元棠躲在树上,低声问:“怎么着,要连他们一块儿做掉吗?” 谢元棠皱着眉看着其中一个官兵:“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嘞?” 正想着,那人转过头来,声音憨厚:“兄弟们,咱们歇一会儿吧,你们先去吃饭,俺不饿,俺帮你们看着!” 这憨厚老实的声音,这熟悉的好人语录。 谢元棠眼睛一亮,脸颊的小酒窝缓缓勾深:“哎呀巧了不是!熟人呐!” 第372章 你大爷发来好人卡! 其中一个官兵问道:“郝仁队长,你不吃吗?” 郝仁笑着摇头:“你们先吃。” 另一人提议道:“队长,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林子里有野柿子,要不我去摘点给大家解解馋?” 郝仁挥手同意:“行,你们俩一块儿去,多摘点,够咱们接下来几天吃的。” “好嘞!” “队长你真是个好人!” 两人感激地跟郝仁道完谢,愉快地跑进了林子里摘柿子。 看着两人跟吗喽回家一样轻快的步伐,郝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郝仁的人生目标就是:助人为乐,做一辈子好人! 郝仁正感慨着,看见一个乞丐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乞丐顶着一头枯黄的鸡毛头,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的乞丐。 郝仁的目光在那个盖住脸的发型上停顿了两秒,总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乞丐好似几天没吃饭了似的,走路都走不稳,看见郝仁就开始求救:“救,救救我……” 郝仁愣了下,立刻跑过去扶住他:“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被扶住的“白大爷”:“……” 白大爷咳嗽着道:“咳咳,我渴,我饿,我走不动了。” 郝仁:“那我扶您坐下,我给您倒水去。” 白大爷:“我不要坐地上,地上凉,我会窜稀。” 郝仁:“……” 他左右看看,只有囚车不挨地。 再看看眼前这个柔弱的老乞丐,郝仁也没多想,扶着他坐在囚车前面道:“大爷您坐,我水囊里还有水,这就给您拿来。” 白大爷感慨地看着的年轻人:“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老头子一路走过来,就没几个人愿意帮我的,他们都说我骗子。” 郝仁憨憨地笑了下:“我这除了俩囚犯啥都没有,您就算是骗子,又能骗我什么呢?” 白大爷:“就是说啊,难道我还能骗你的囚犯不成?” 郝仁摇摇头,觉得这大爷够幽默的。 他转头去取马背上的水囊,奈何不知为何,那马忽然受了惊似的撒腿就跑,郝仁只好道:“大爷您替我看下囚车,我马上回来!” 白大爷挥挥手:“哎!放心吧小伙子!大爷我保证替你看好喽!” 郝仁这才松口气一路疾跑去追马,只是跑到半路刚拉住马,他忽然反应过来。 刚才白大爷最后那句话……怎么听着那么中气十足啊? 郝仁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鸡毛发型在哪见过了。 秋武大比,他被司徒砚和那个至今没找到的士兵坑了两回! 两人都是同款“挡脸”发型! “糟了!” 郝仁顿时一个激灵翻身上马,转头就往回赶。 只是等他回来时,却看见原地早就人去囚车空,只有一张写着字条的纸钉在树上。 郝仁将纸揭下来,只见上面写着:“给你发一张好人卡,你大爷就先走了!” 郝仁气得肉碎了纸条,一拳打在树干上,朝天怒吼:“你大爷!” —— 半山坡崖边。 谢元棠坐在石头上,旁边零妲己正倚在她身旁,小手一伸“嘤嘤嘤”:“咔!”棠宝快看,零宝想你想得皮都皱了! 站在一旁的一号:真无语了! 二号:他到底是怎么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的? 三号:想学! 四号:这么多年都没学会零妲己的十分之一,真失败! 五号慢腾腾挪过去,朝谢元棠伸出手:“咔!”棠,比别的我不行,但比皮皱我肯定赢! 谢元棠:“……” 她好笑地伸手拍拍五号的胳膊:“乖哈,小零并不是真的在说他皮皱。” 五号僵硬地歪歪头:那是啥意思? 零号得意地扬着下巴,一脑袋靠在谢元棠胳膊上,小腿一翘趁机踹了五号一脚。 小样儿,想学我? 门儿都没有! “白大爷”赶着囚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零妲己独占谢元棠身侧的vip位置,其他五个丧尸围在谢元棠身边,一个比一个笨拙地学着零号的茶技,逗得谢元棠哈哈大笑。 “吁~” 囚车一停,五个丧尸顿时齐齐让开,排排站比军姿都标准。 只有零妲己柔弱无骨不能自理哼哼唧唧。 白浪撇嘴,一脚过去,还没踢中,零妲己就往谢元棠怀里倒:“咔咔!”好疼~棠宝快救伦家~ 白浪无语:“老子踢你了吗就疼?再装我拆了你!” 府里有个司徒砚,研究室里有个零号,真让人火大! 谢元棠大笑着拍拍零号的脑袋:“行了,不是告诉过你今日的任务了吗?你不去?” 零妲己摇摇头:“咔~”那么残忍的事情伦家可做不出来,伦家就陪着棠宝。 白浪“嘶”一声,大步走过去,拎着他脑袋把他拎起来:“那你想好了,我们可不养没用的东西!” 零号一听,立刻挣扎着站好:“咔咔!”棠宝等着,零号这就撕了她们! 说着小腿一跃,三两下跳上囚车,直接掰断了囚车的围栏! 跟两秒钟前那个柔弱无骨的零妲己判若两尸! 谢雪瑶和谢老太早被白浪堵住了嘴,这会儿骤然撞见这么多丧尸,谢老太眼白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谢雪瑶倒是还有神志,她看着谢元棠,惨白着脸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不是人,你是鬼!” 谢元棠挑了挑眉:“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零号已经开始掰断其他微乱,其他五个丧尸也加入了进来,扯着谢雪瑶的胳膊把人粗鲁地拖下地。 谢雪瑶崩溃了,哭着求道:“谢元棠,你到底想干什么?元棠……姑姑错了,姑姑不该那样对你母亲,姑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谢元棠站在石头上,看了她一眼:“嗯,我原谅你。” 谢雪瑶顿时一喜:“那……啊!” 话没说完,一号“撕拉”一声硬生生拽断了她的胳膊! 看见自己的胳膊在天空中飞屋,血淋淋地跌在土里,谢雪瑶疼得脸上冷汗一片,哭喊道:“既然你原谅我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谢元棠眨眨眼:“我原谅你了,可你还没跟谢元棠道歉啊。” 谢雪瑶顿时僵住。 谢元棠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别着急,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她,记得要好好跟她道歉哦~” 说罢,小手一挥,一声令下,六个丧尸顿时朝两人扑了过去! 第373章 想媳妇儿了! “嘎——嘎——嘎” 乌鸦衔着尸肉飞过。 呼啸的凉风刮过山崖,空气中满是萧索的死气。 “队,队长,这是……” 两个各抱着一兜柿子的官兵看着眼前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他们不过是去摘了几个柿子,怎么回来以后囚车没了,囚犯也没了呢? 郝仁比他们还绝望,一张憨厚的脸生平第一次扭曲出了反派的表情。 他们好不容易追上,却还是来晚了。 空荡荡的囚车歪倒在一旁,围栏和车板早就四分五裂,马儿也早不见了。 至于囚犯…… 影都没有! 除了地上能看见几片染血的衣衫布料,四周连一点逃跑的脚印都找不到。 郝仁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囚车:“完了。” 他的任务完了,他的未来也完了! “队长,你,你手底下……” 其中一个官兵哆哆嗦嗦指着地上,郝仁愣了下,下意识抓了一把,拿起来一看…… 一根手指。 “她们该不会被什么野兽吃了吧?” “或者变成乌鸦飞走了?” 郝仁:“……” 他叹了口气,扯了快袖子包住那截手指,站起身道:“走吧,回去交差。” 俩官兵紧紧抱着柿子,一个比一个胆小:“回去……拿啥交差啊?” 郝仁指指他们怀里的柿子:“就用这个。” 两人:“……” —— 回程路上,谢元棠和白浪共乘一骑。 谢元棠有些遗憾:“可惜答应了小原主,不能把她们做成丧尸,只好仁慈一点让她们喂丧尸了。” “仁慈?” 白浪好笑道:“虽然我是学渣,但也隐约记得这个词应该不是尸骨无存的意思吧?” 谢元棠斜他一眼:“你就说我有没有放她们一马吧。” 白浪点点头:“跟以前相比确实是,看来我们也变成好人了啊!” 谢元棠小手一挥,傲娇道:“我是好人,你不是人……” 话没说完,“啪嗒”一声,血滴在了胳膊上。 白浪脸色一变,紫眸瞬间暗下来:“怎么又流鼻血了?” 谢元棠拿手帕捂着鼻子,闷声道:“不知道啊。” 白浪抿紧了唇,一手牵缰绳,一手掰着谢元棠的下巴让她仰头靠在自己身上。 这次流鼻血比上次还要多,谢元棠拿手帕捂着鼻子,手帕已经红了大半,这还是换过两条了。 “你这动不动就流鼻血到底是什么毛病?” 白浪眉头都打结了:“你不是给自己检查了说没事吗?怎么又这样了?” 谢元棠堵着鼻孔,说话糯糯的带了点鼻音:“我怎么知道,这次让零号他们出来我也没头疼啊,谁知道还会流鼻血,哎哟……” 她叹了口气,吓得白浪立刻勒停马:“怎么了?” 谢元棠看着手帕上的血,叹道:“可惜我刚吃的肉,全变成血流出去了。” 白浪嘴角抽了下:“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吃,我看你还是想想回去以后怎么跟司徒砚说吧。” “说什么?” 谢元棠立刻僵住,威胁地抓紧了白浪的手:“不许告诉我夫君!” 白浪哼了声:“办不到一点,而且就他那狗鼻子,连你吃肉没有都能闻出来,你觉得他看不出来你流鼻血了?” 谢元棠哭丧着小脸:“那我岂不是又要禁欲了?” 白浪无语:“是禁口腹之欲!别擦边好嘛!” 两人到了酱肉烧饼铺时谢元棠鼻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小脸有些苍白。 罗吉驾着马车送两人回去,一回家谢元棠和白浪就齐齐进了研究室。 上回流鼻血她可以不在意,但这一次,她真需要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的血液了。 —— 二皇子府。 原本司徒冉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里,这个二皇子府几乎形同虚设。 但自从司徒擎将司徒砚和司徒煦交给司徒冉带着以后,这里就成了他们固定的“课堂”。 每天三人办完差都会在这里小聚,司徒冉会尽职尽责地提问两人今日所学,下回该怎么办。 比学堂的夫子都负责,而且两人一旦乱答,司徒冉立刻告到司徒擎那里,绝不包庇! 司徒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唉声叹气:“二哥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兄弟情,这么点小事还要跟父皇告小状。” 司徒冉斜他一眼:“皇陵修缮出错,你的解决办法就是谁错扒人家祖坟?” 司徒煦两手一摊:“比五哥说的直接住人家祖坟里好吧!” 司徒冉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叹道:“反正我可不敢包庇你俩,万一以后你俩真挖人家祖坟,父皇又骂我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让司徒擎时刻知晓这两人的“学习进度”。 司徒煦撇撇嘴:“这算什么,二哥你是不知道上回五哥答的卷子,那才叫精彩呢,是吧五哥?五哥?” 连叫了好几声,司徒砚才回过神来,看向他:“何事?” 司徒冉蹙眉:“老五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没精打采的?” 司徒砚摇摇头:“想媳妇儿了。” 司徒冉“啊”一声:“想……啥?” 司徒砚闷闷地看看两人,叹了口气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毕竟你俩是光棍。” 老二老六:“……”有些人,一开口就让人想毒哑他! 司徒砚转头望向门外,他心知自己完全没必要担心谢元棠,可是心里就是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直持续到郝仁等人过来请罪。 听到囚犯丢了,司徒冉没半点意外。 司徒煦倒是好奇地问:“你说是谁劫走的囚车?” 郝仁脱口而出:“我大爷。” 众人:“……” 司徒煦好笑道:“那你大爷身子骨还挺健朗哈。” 郝仁顶着一张苦瓜脸,跪地道:“二皇子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那个乞丐,不该给他取水喝,我怎么这么蠢呢?我以后再也不要做好人了……” 正说着,见司徒砚走过去,弯腰捡了个柿子,用茶水冲洗干净,咬了一口道:“柿子不错。” 郝仁下意识道:“哦,那一片柿子确实甜,五殿下爱吃全送给你吧。” 司徒煦呵一声笑出声来:“不是不做好人了?” 郝仁挠挠头,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他一辈子的信仰都塌了,以后也再没有人敢用他了! 司徒砚看着郝仁道:“谢老太和谢雪瑶坠崖而亡,没有乞丐,没有你大爷,也没有柿子,懂了吗?” 郝仁愣愣地仰头看着他。 第374章 熟人单! 司徒冉同情地看着二愣子一样的郝仁:“你这样还不被人欺负死?” 郝仁摇摇头:“没有啊,从小到大我身边都是好人。” 顿了顿又补充:“在秋武大比之前,我就没遇过坏人。” 司徒砚:“……”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司徒冉看看三人,又看向司徒砚和司徒煦:“怎么办?放回去我担心他们会被排挤,要不你俩谁领回去?” 他先问司徒砚:“五弟,谁招的谁负责。” 司徒砚正蹲在地上挑拣着几人怀里的柿子,闻言道:“我可以领他们回去,只是世间从此只怕会少三个好人了。” 司徒冉:“……” 他又看向老六。 司徒煦立刻推辞:“二哥你饶了我吧,我家里已经够乱了!” 司徒冉叹了口气:“算了,跟着你和跟着老五差不了多少。” 他看看郝仁:“今后你们跟着我吧,回头让沈岑带你们。” 郝仁倒是没想到自己办砸了一趟差事,结果还能迎来另类高升,他先点点头,又憨憨地问:“为什么啊?我总是被骗……” 司徒冉忧伤地瞪了眼俩心眼子弟弟,拍拍郝仁的肩膀道:“因为我也是个好人。” 所以特别能理解郝仁信仰崩塌的心情! —— 晚上,司徒砚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 他正想让谢元棠尝尝新鲜的柿子,还没开口就看见谢元棠乖乖坐在那里。 看见他进屋,立刻站起来去倒水,乖巧又讨好:“夫君,你回来啦~渴不渴?这是我亲手给你泡的茶哦~” 司徒砚立刻眯起了眼睛:“做什么心虚的事了?” “没有哇。” 谢元棠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拉着他的手坐下:“真没有,就是……嗯,一不小心又流鼻血了……” 话音刚落,司徒砚脸色就变了。 谢元棠连忙解释:“但我保证只是一点点,而且已经在检查了,很快就会没事的,夫君别担心哈。” 司徒砚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但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最终只叹了口气道:“我明日入宫会请御医再来为你诊治。” 顿了顿又道:“算了,我还是直接派佛音阁去圣医谷找人吧。” 谢元棠想说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但看着司徒砚担忧的样子,还是由了她。 等她血液分析结果出来,就能知道为什么会频繁流鼻血了。 司徒砚指腹蹭了蹭她有些微凉的脸颊,柔声道:“好好休息,你不会有事的。” 他绝不会让她出现任何问题。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就算真有事,白浪也有办法的。” 大不了她也做个“超人”,唯一不确定的是,到时候研究室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 乱葬岗,戴着脸基尼的白浪坐在树杈上,正揣着小本本写手术笔记。 一边写一边回忆:“当时我用食人花液了吗?丧尸基因针我打了几次来着?” 他给自己开刀改造的时候毫不手软,想怎么改怎么改,活了挺好,死了也行。 但现在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可能会给谢元棠做手术,白浪就虚得要命。 小本本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半天一行字都没写成,只涂了满页的黑疙瘩。 月升当空,白浪烦躁地将小本本揣怀里:“算了,还是先找几个实验品练练手吧。”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那三条狗,于是一个起跃从树上跳下来。 “啊!” 正准备悄摸往狗嘴里赛单子的男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惨白着脸看白浪:“你你你……就是养狗的?” 白浪:“……”靠!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破名了吗! 他冷哼一声拿过单子:“找我干吗?抓鸡找狗的最近不干哈,杀人放火价格另算……” 话还没说完,看清单子内容的白浪无语地把单子扔男人怀里:“又让我勾引人?你他妈不会是廖富介绍来的吧?” 男人略显阴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脱口而出:“没有没有,奴……廖爷什么都没说。” 白浪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眼,唇角一勾道:“廖爷?这么说你认识廖富啊。” 男人连忙捂住嘴巴,疯狂摇头:“不认识,听,听说过。” 白浪挑了挑眉,双手抱胸:“既然听说过,那也知道我这儿的收费标准吧?” “知道知道。” 男人立刻点头,掏出几张银票:“钱我都带来了,三十万两,您数数。” 这下倒是换白浪愣了下,接单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先给钱的顾客。 他接过银票,别有深意地笑了下:“行吧,本来我是不接这种单了,但看在亲你给钱这么爽快的份上,就再出次台吧。” 男人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看白浪:“那我带您去客栈?” 白浪瞥他一眼,也不问为何是客栈而不是家里,只笑着点点头:“行啊。” 他转头摸摸白毛狗:“好好待这儿,别乱跑。” “汪!” 男人骑了马,还给白浪带了一匹,像是生怕白浪会反悔似的,一路跑得飞快。 不多时到了客栈,男人习惯性地微躬身道:“天字号最里头那一间,您上去吧,我就守在楼下。” 白浪摆摆手走上楼梯,回头看一眼谨慎地守在门口的人,还有柜台那里伪装的掌柜和店小二,似笑非笑地嗤了声,大摇大摆地推开了那间房间。 房门一开,屋子里略有些熟悉的花香瞬间溢散开来。 端坐在纱帐后面的人影娇滴滴出声:“谁,谁啊?” 白浪听着这声音,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他有几分好笑地走过去:“不是亲你找我来的吗?” 纱帐后的女孩紧张地抠住绢帕,下意识道:“是,是我下的单……” 刚说一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又急忙改口:“啊不是,我不知道什么单子,我是在这里等夫,夫君的。” 白浪点点头:“你夫君给了我钱,让我来测试你对他忠不忠心。” 女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结巴道:“哦,那……那你开始吧。” 白浪:“……” 隔着一层纱帐,女孩见白浪不动,迟疑了下问:“你怎么还不开始?不是说要脱……脱吗?” 第375章 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并不想对你负责! “咳咳!” 这一出口就是狂言,白浪被吓得一激灵,登时倒退两步道:“你说清楚昂,谁说要脱了!” 可别回头让司徒煦误会什么,逮着他下追杀令那就好玩了! 纱帐后,司徒凤小脸烧红,糯糯道:“就……听,听人说的。” 白浪嘴角抽搐。 廖富,你大爷! 见白浪始终不动,司徒凤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嫌钱少啊?” 白浪好笑地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接熟人的单子。” 说着大步上前,一把揭开纱帐:“三公主,大半夜跑出宫,你家里人知道吗?” 粉色的纱帐荡漾过飘逸的弧度,司徒凤仰着红彤彤的小脸怔怔望着白浪,大眼睛跟受惊的小鹿似的:“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白浪吊儿郎当地倚着纱帐旁的朱红柱子,懒洋洋道:“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人很多,但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三十万的人就你一个。” 被他当众戳破心思,司徒凤登时羞得低下头。 她还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得很好,却不知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目光,跟她第一次见面,白浪就知道这姑娘喜欢自己。 每一次她假装不经意实则又笨拙的靠近,白浪也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明罢了。 白浪低头看着她,她很美,也很可爱。 不难想象跟她一起生活一辈子,应该是一件很美好很幸福的事情。 但爱情这种玩意儿,他天生就欠缺! 白浪看着司徒凤的发顶,舌尖舔了舔腮帮子,声音冷漠,直接了当地拒绝: “我不喜欢你。” “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司徒凤瞬间僵住,脸上的红晕点点退去。 白浪伸了个懒腰,依旧是那副又痞又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游戏可以结束了,看在都是朋友的份上,今晚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讲。” 顿了顿,他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司徒凤,抿了抿唇道:“走吧,现在我送你回宫,省得你弟弟吃了我。” 他说完转身就要先出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司徒凤的声音:“你现在走就是逃单,我可以跟谢元棠投诉你。” 白浪:“……”不是,你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眼前的丫头,正想说什么,司徒凤绷着小脸,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却莫名勇敢:“我给钱了,你接单了,你得服务我,不然……不然就是违约,我可以投诉你。” 最后还紧张地补充了一句:“谢元棠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白浪“切”一声,不以为然:“那不一定,她是对你不错,但我对她更重要。” 司徒凤摇摇头:“不是谁更重要,而是你和钱,她肯定选钱!” 白浪:“……”靠! 他幽怨地瞪着司徒凤:“谁教你的?这么聪明的话术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司徒凤老实巴交:“出宫的时候正好遇见孙逢必,就问了他几个问题……” 孙逢必对谢元棠的合同也熟得很,还以为三公主是好学,就逮着自己知道的的赶紧表现了一番,谁能想司徒凤是用来“威胁”白浪的呢。 司徒凤坦白完,看着白浪,眨了眨眼问:“那我算威胁成功了吗?你会继续留下来了?” 白浪鼻孔出气,哼了声扭过头没理她。 司徒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到底也是跟谢元棠混出经验了,当下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拿出一个小包袱:“我还有钱。” 包袱一打开,金灿灿的一片晃得白浪瞬间就没那么坚定了。 这真是……让人很难拒绝啊! 司徒凤把包袱往前推了推:“全给你!” 白浪看她一眼,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先说好,我不卖身昂!” 司徒凤连忙点点头:“你放心,我就看看,不动手。” 白浪:“……”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司徒凤微微咬了咬唇,红着脸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那你能坐这里吗?” 单子都接了,白浪也没扭捏,大步过去坐下,和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空隙。 司徒凤把包袱塞给他:“给你。” 白浪抱住自己的“出台费”,还不放心,再次强调:“我纯粹的为了你的钱,绝不是喜欢你哦,你可别乱想。” 司徒凤点点头,又看眼白浪:“你别怕,我……知道的,也不会让你做什么的。” 话音微顿,她小声解释道:“我已经没想嫁给你了。” 白浪愣住。 司徒凤拽紧手指,声音又轻又乖:“谢元棠说我跟你不合适,煦儿和五哥也这么说,他们是除了父皇和母后,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我跟你一定就是不合适的。” 白浪定定地看着她,这一刻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位傻白甜公主,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司徒凤看着白浪,认真道:“所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找你玩玩而已。” 白浪:“……” 白翻译脑海中自动同声传译:“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并不想对你负责!” 顾客这么通透,白浪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好笑地摊了摊手:“那么亲,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司徒凤微微咬了咬唇,指了指他脸上,忍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口:“你能先把你脸上的裤衩摘了吗?” 白浪:“……” 白浪气得一下子窜起来,扯下脸基尼,气吼吼道:“什么裤衩!这叫脸基尼,脸基尼!” 司徒凤看着他俊白又有点被气红的脸,还有那炸毛的紫发,大眼睛一弯笑了:“你长得真好看!我真喜欢看你!” 白浪一腔的火气顿时浇灭了。 直球克腹黑,他拿这丫头没辙! 白浪哼了哼,司徒凤拿过脸基尼扯了扯,好奇地问:“有弹性的,这是做什么的,跟面具一样吗?” 白浪看她一眼,吊儿郎当地往后倒在床上:“差不多吧,嗯……真有人想用来当裤衩子或许也行。” “噗!” 司徒凤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低头看着躺在那里的白浪,顿了顿道:“我第二次见你,你就倒在我面前,像现在一样。” 第376章 白毛狗,你给我站住! 司徒凤看着白浪,嘴角带着好看的微笑:“谢元棠应该跟你讲过吧,在秋武大比的树林里。” 秋武大比的树林里,少女忽然看见一见钟情的少年倒在面前,那一瞬间的心悸,至今犹自清晰可闻。 白浪鼻音“嗯”了声:“知道点。我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配不上你。” 司徒凤依然笑笑:“我知道。” 她看着白浪,眼神带了点狡黠:“树林里那次,我摸你了。” 一句话让白浪大脑宕机,下意识坐了起来,双手抱胸:“你……摸我哪儿了?” 他该不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就失身了吧! 司徒凤指指他胸口:“我摸你胸膛,你……没有心跳。” 白浪微怔,司徒凤低着头道:“所以我一直知道,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一直都知道,比别人以为的知道的都多。 这下换白浪不知该说什么了。 司徒凤好奇地问他:“你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想了解你。” 白浪挑了挑眉,扯了下嘴角:“不能,这可不在单子的范围内。” “哦。” 司徒凤点点头,深吸口气看着他:“那你开始吧。” 白浪:“……”开始什么? 司徒凤眼神示意他的衣服。 白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抓紧了自己的衣领道:“脱是不可能脱的,你换个条件。” 司徒凤小声抱怨:“你也太不敬业了。” 话音刚落,白浪一巴掌轻拍在她头顶:“我敢在你跟前解个扣子,不到明天太阳升起,谢元棠就能拆了我的骨头,你弟弟还会跑来炖锅骨头汤!” 司徒凤皱皱鼻子:“他们又不知道我跑出来了。” 白浪无奈地摇摇头:“公主,你当你做得有多隐蔽?信不信这会儿司徒煦已经在宫门口点将了?” 司徒凤丧气地低着头,她没想违背大家的好意,只是想在此之外,做一点点让自己开心的事也不可以吗? 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白浪紫眸暗了下,想了想道:“走吧,我带你去玩点别的。” 司徒凤立刻抬头:“玩什么?你陪我吗?” “当然是我陪了。”白浪拎拎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毕竟收钱了嘛。” 他朝司徒凤伸出手,嘴角勾着肆意的笑容:“我的衣服你扒不了,但我喜欢的风景,可以分给你看一眼。” 司徒凤看着他宽厚的掌心,微微咬唇伸出手。 只是她还没搭上他的手,他却翻了下手指改握住了她的手腕。 腕上两寸,隔着衣袖,礼貌得一点都不像这个人的性子。 白浪带着她从楼上下来,不忘跟守在下面的人说了一声,才大摇大摆骑马带她离开。 “驾!” 荒凉的土道,白浪策马疾驰,司徒凤坐在前面,惊呼声被湮没在风中。 她从没骑过这么快的马,尤其还是在看不清路况和树影的夜里,好像四周一切景物都随时有可能变成扭曲的妖怪。 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她快要跳出来的心跳。 “咳咳……” 司徒凤被尘土和凉风呛得咳嗽了两下。 白浪勒停马,问她:“呛着了?” “没,没事……” 司徒凤捂着心跳,呛着倒不算什么,她就是觉得太过刺激,还有点害怕。 下一秒,白浪递给她一个东西:“戴着吧,这样就不会呛着了。” 司徒凤低头一看……脸基尼! 很好,什么害怕,一瞬间全没了! 司徒凤笑了笑,一点架子没有的套在自己脑袋上,连头发带脸全兜住,笑嘻嘻道:“白浪,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呵。” 白浪轻笑一声,再次驱马,这次倒是慢了些。 没多久,两人一骑停在树林前,司徒凤以为要去哪儿,正准备下马,还没来得及动,下一秒忽然被白浪带着飞了起来! “啊!” 司徒凤惊呼一声,她一直觉得自己弟弟的轻功就很厉害了,可和司徒煦相比,白浪好像真的在“飞”一样! 很快,最初的恐惧过后,司徒凤开始享受这样自由自在的感觉,她笑着抓紧白浪的袖子,指着前面的树梢:“我们去那里好不好?那里高,我想离月亮更近一点!” 白浪点点头带她飞上去,司徒凤开心地连脸上的脸基尼都忘了摘,只抬头望着月亮:“真美啊!” 白浪一手抓着树枝,淡淡道:“我也觉得很美,虽然我永远够不到,但至少我站在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司徒凤微怔,转头看向他。 此时此刻,她也站在离她的月亮最近的地方。 白浪看她一眼,笑着道:“这是我常来的地方之一,怎么样?” 司徒凤摘下脸基尼,看看月亮又看看他:“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单子内容更实惠一点。” 白浪:“……” 看着他僵掉的笑容,司徒凤捂唇轻笑道:“骗你的,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 白浪哼了声:“走吧,现在送你回去,再晚我就真小命不保了。” 司徒凤这次没说什么,乖乖点头答应。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得在允许的范围内,出了这个范围就会给自己和别人都带来麻烦。 白浪带她飞出林子,司徒凤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月,眼睛微微湿润。 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接近自由,接近自己的月亮。 她有种预感,这个地方,她此生再也不会来了。 —— 白浪送司徒凤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司徒煦怒气冲冲的领着一队人马,正准备四处分头去找人。 看见司徒煦一头恼火又无奈的样子,司徒凤怔了下:“煦儿……” 白浪叹了口气道:“对你弟弟好点吧。”莫名的,他特别能共情司徒煦。 司徒凤内疚地点了点头。 白浪指指灯火通明的宫门口,对司徒凤道:“回去吧,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把今天收的银票和包袱全还给她:“下回别这么乱跑了。” 司徒凤低头看看包袱,又仰头看他:“你不收我钱吗?” 白浪眉尾微挑,邪笑了下道:“毕竟没服务什么,这单就当我没完成好了。” 司徒凤还想再说,白浪一抬头看见司徒煦看了过来,一个闪身二话不说就跑。 司徒煦大吼一声:“白毛狗,你给我站住!” 第377章 他连我都敢压! 白浪早跑没影儿了! 只有风中荡漾着一句欠欠儿的笑声:“我就不!你有本事来追我呀~追我呀~” 司徒煦恨恨地跺脚:“白狗你给我等着!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我拔了你的狗毛!” 他明天就开始练打狗棒法! 不,今晚就练! 明天天不亮就去谢元棠家门口告状! 告状嘛,谁还不会了! 瞪着白浪远去的方向,司徒煦阴森森地磨牙:“咔嚓~咔嚓~” 司徒凤在一旁看着,觉得弟弟有点疯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小心开口:“煦儿,你别磨牙了,跟野狗上身似的,我害怕。” 司徒煦:“……”他让什么上身不好,非让狗上身! 本来司徒煦一腔怒火都在白浪身上,这会儿司徒凤一开口,倒是将他的火气全都牵引了过来。 当下,司徒煦飞快地上下扫了司徒凤一眼。 嗯,人好好的,没受伤没流泪。 从刚才吐槽他的语气看,应该也没受什么精神打击。 很好! 人没事,就可以算账了! 司徒煦冷冷地瞪了眼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司徒凤愣了下,以前他再如何生气也不会不理她的。 三公主有点慌,急忙小跑着跟上:“煦儿你别生气了,姐姐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司徒煦阴阳怪气:“哼,可不敢,我哪敢管着您啊,回头您再觉得受拘束不自由,可不全成我的错了?” “我何时这样说过了?” 司徒凤嘟了嘟嘴:“咱家就你有点脑子,母妃说在娘胎里的时候你把我脑子吃了,所以你就得管我一辈子的。” 司徒煦冷哼一声。 司徒凤跟在他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叫他:“弟弟弟弟,你走慢点嘛,我跟不上了!” 司徒煦头也没回地……放慢了脚步。 一看他慢了下来,司徒凤立刻跑上前伸手抓紧了他的袖子:“煦儿,姐姐真的知错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三公主想要哄人的时候,那可是连谢元棠都吃她这一套的! “姐姐明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甜翡酥好不?” “啊对了,父皇上回赏我两件料子,姐姐自己一个都没要,就专门给你挑了个,已经让人做成新衣了,回去你试试好不好?” 六皇子脚步越走越慢。 司徒凤晶亮的大眼睛眨啊眨:“还有还有,姐姐以后再也不偷你钱了,我的钱也全给你管,以后你说东姐姐绝不往西,不要生姐姐的气了好不好?” 司徒煦停了下来,看她一眼,“啧”了声道:“我要你的钱干嘛?而且也不用你什么都听我的,只要别往危险的地方去,你想做什么我哪次不是由着你?” “是是是,煦儿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了!”司徒凤晃晃他胳膊,巴巴问,“那你还生我气吗?” 司徒煦瞪她一眼,傲娇地扭过头道:“算了,反正我也早习惯被你找麻烦了。” 司徒凤大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司徒煦别扭地道:“甜翡酥和新衣服我都要,你别忘了给我做。” “知道啦。” 司徒凤笑着应声,姐弟俩往宫门口走,司徒煦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问:“那白毛狗有没有欺负你?” 司徒凤想起来就有点遗憾:“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司徒煦有些不信,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连我都能压床上……” 司徒凤:“……???” “他……把你压床上?” 司徒凤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你跟他……原来我们是情敌……” “情什么敌!” 司徒煦炸毛了,手指戳着司徒凤的脑门:“甩干你脑子里的水再跟我讲话!老子跟他只有敌,哪来的情?” 司徒凤捂着额头:“可孙逢必借给我的话本里就这么写的。” 司徒煦还不知道这回事,不由皱眉:“什么话本?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司徒凤在怀里掏啊掏:“就今天出宫的时候遇到的,向他请教点问题,顺便跟他借的话本看。” 司徒煦一把夺过来,只见书封上写着:《俏鳏夫一夜成宠,姐弟俩终成情敌》。 司徒煦:“……”很好,告状的人又多了一个! 看着没心没肺的姐姐,司徒煦叹了口气,有些认命道:“算了,这些账我以后再慢慢跟你算,他没强迫你就行。” 司徒凤小声嘀咕:“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强迫他?” 司徒煦瞥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声:“有可能。” 两人说完话才继续走,宫门口那边,冷烬带着人远远守着,听见姐弟俩的说话声,还故意将人带远了些。 此刻见司徒凤和司徒煦说完了才走过来,恭敬行礼道:“三公主,六皇子,既然公主已经回来了,那属下便让人散了。” 司徒煦挥挥手:“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若不是恰好遇到你,我还要再禀告父皇去调人,那事情就麻烦了。” 冷烬悄悄瞄了眼司徒凤,憨厚地笑了下:“应该的。” 司徒凤“咦”了一声,多看了他两眼,忽然笑了:“我认识你,上回秋武大比,你还带我去出恭了呢对吧?” 冷烬一张脸噌的就红了,结巴无措道:“我,没……让公主见笑了。” 司徒煦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罢对冷烬道:“今晚多谢了,改明儿我再亲自去冷府登门拜谢。” 冷烬忙道:“一切都是冷烬该尽之责,分内之事,六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司徒煦笑了下道:“于你是分内之事,于我却是天大的事。” 他抬手拍了下冷烬的肩膀没多说,领着司徒凤进了宫门。 宫灯摇曳,将司徒凤的身影拉出长长的曼妙的影子。 冷烬不敢冒犯那人背影,便低垂了目光看着那影子,代疏影远去,他便也转身离开。 “煦儿,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好看?” 隐约的,冷烬听见这道带了笑意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忽觉得那月明亮得晃眼,好像秋武大比那晚后山上明媚的笑靥。 他紧忙低下头,逃也似的大步离开。 一个是月宫仙子,一个是沙场匹夫,天壤之别,不敢心存妄念。 第378章 看不出来你玩得挺花啊! 回宫以后,司徒凤才知道原来她今晚跑出宫的事情早就被司徒煦瞒了下来。 司徒煦趁机又训了她一遍,直到司徒凤把钱拿出来,他才愣住了。 “那狗……白浪没坑你钱?” 司徒凤摇摇头:“他说他这单没完成,不收钱。” 司徒煦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姐:“你的单子内容,该不会跟舅舅的一样吧?” 这事儿他早就有猜测了,毕竟司徒凤跑去找白浪前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再听到能让白浪狠心退钱,可见这一单的内容有多么的……劲爆! 司徒凤心虚地摸摸鼻子:“反正他什么都没做,他说他要是在我面前解个扣子,你会直接炖了他。” “哼。”司徒煦冷哼一声,火气消了点。 说到底,他没有大晚上就闹去五皇子府弄死白浪,是因为心底莫名相信那人不会做出格的事。 真奇怪,他竟然会相信白浪! 司徒煦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那本《俏鳏夫一夜成宠,姐弟俩终成情敌》的话本,登时又给自己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走了,你早些休息,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提前告诉我一声知道吗?” 司徒煦再三叮嘱,司徒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记住了记住了,绝对不乱跑,真的。” 司徒煦点点头,正要离开,又瞄了眼她摊开在桌上的包袱。 那金灿灿的一片真他娘晃眼! 司徒煦“嘶”一声疑惑道:“为什么你的私房钱比我的还多?” “哎呀我累了要睡觉了,煦儿你快走吧,姐姐不送你了昂~” 碰! 房门在司徒煦面前关上。 司徒煦嘴角抽了下,回去他就换个地方藏钱! 嗯,先藏钱,藏完钱再练打狗棒法! 六皇子抬头看了眼高悬的月光,干劲十足地卷起袖子,准备磨刀霍霍向白狗! —— “阿嚏!” 同一片月色下,某一家的屋檐上,白浪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趴在青瓦上,嘴里叼着个笔帽,一手抓着凌乱的紫毛,又开始在他那小本上写写改改。 “第三次往动脉注射腐……腐字咋写来着?算了,画个圈好了。” “酵清素……酵……再画个圈。” 学渣白狗做了一晚上的作业,天快亮时一看卷面——一页上面几十个圈儿,都快比字还多了! 白浪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忧伤地叹了口气。 算了,回去找学霸看看吧。 白浪满心以为自己回去会受到厚待,毕竟他可是挖空了自己的记忆才写了这么一分答卷出来。 白狗一路哼着小调,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去找谢元棠要奖励。 结果一回家就看见了司徒煦,还有被他绑过来的孙逢必。 白浪:“……”他现在调头还来得及吗? 谢元棠大早上被喊起来,这会儿才刚听司徒煦讲完整个故事。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孙逢必:“必姥爷,看不出来你玩得挺花啊!” 说完看向司徒砚,司徒砚立刻摆手跟这厮划清界限:“我以前没听他说过这些,也没看过这一本,真的!” 孙逢必叫屈:“我也没有玩好吧,你们别说的我好像脏了似的,我就是……看看而已。” 他越说越伤心:“那人家平日里压力大嘛~在学堂被夫子训,在家被父兄训,还要安慰总是哭的娘,那我总要找点爱好吧。” 谢元棠听得连连点头:“很有道理,所以你把话本借给三妹妹的原因是?” 孙逢必:“……那我那么怂一个人,人家公主要看,我还敢说不吗?” 司徒煦冷笑:“那本皇子现在打断你的腿,你也肯定不会说‘不’了对吧。” 孙逢必:“……” 谢元棠小手一挥,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 孙逢必抬头,司徒煦蹙眉:“这还小事?那什么是大事?你说什么是大事!” 谢元棠走到两人跟前,一迈脚站在椅子上,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合同的事是大事啊!” 她双手叉着腰,瞪着孙逢必奶凶奶凶道:“必姥爷,你怎么可以教三妹妹看合同?你教会了她,我以后还怎么坑她钱?” 孙逢必:“……” 司徒煦脸都黑了,一旁的白浪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笑两声,谢元棠一扭头瞪过来:“你还有脸笑!那么多钱啊你竟然就给还回去了?好歹带回来让我洗洗眼啊!” 白浪打了个响指:“那简单,我今晚再把钱给你拿过来一趟?” 谢元棠:“也不是不行……” “够了!” 司徒煦忍无可忍,瞪着两人:“做个人吧你们!” 接着又瞪司徒砚:“你还看着,还不帮我说话!”语气居然莫名有那么点弟弟跟哥哥撒娇的意思。 司徒砚看看司徒煦,又看看白浪,比较了一下—— 还是更讨厌白浪! 只是在开口以前,他有些好奇地问司徒煦:“你自己就能解决的事,干吗来我家告状?” 司徒煦傲娇地哼了声:“我为什么要自己解决?罪魁祸首是你家的,我当然要来这儿了!” 司徒砚笑了下,对谢元棠道:“娘子,我昨儿看着咱们家花园该松土施肥了,你觉得呢?”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我觉得夫君说得对极了!” 说着转头吩咐言墨去准备工具,然后对孙逢必和白浪道:“记住了啊,松土的时候小心点,我家花园里养了几条小蛇,会咬人的哟~施肥的话一定要是最新鲜的粪便哦~” 孙逢必弱弱举手:“我可不可以不要?” 谢元棠点头,指指司徒煦道:“可以呀,那你跟他走吧。” 司徒煦狞笑一声,看了眼孙逢必的腿,仿佛已经在想打断他那条腿更好了。 孙逢必颤了下:“那我还是挑粪吧……” 白浪唉声叹气地瘫在椅子上:“命苦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谢元棠走过去拍拍他的胳膊:“你要真做了什么就不止挑粪了。” 白浪跟她打商量:“能晚上再干不?白天干太丢人了!” 谢元棠、司徒砚、司徒煦齐齐出声:“要的就是看你丢人!” 白浪:“……” 第379章 宁可堵着鼻子,也要看别人挑粪! “快一点!” “别偷懒啊!” 遮阳棚底下,谢元棠司徒砚司徒煦三人一人躺一张躺椅,手里端着鲜果汁,一边喝一边欣赏着白浪和孙逢必的劳改样。 司徒煦感慨,果然来这里告状是对的! 他自己顶多就是打断腿而已,可想不出来这么缺德的惩罚! 白浪怕晒,谢元棠细心地给他戴着两层防紫外线的草帽,又准备了防晒脸罩,以确保他不会挑着粪的时候突然断电掉粪里去。 司徒煦欣赏够了两人的狼狈,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站起身:“行了,我走了。” 说完看一眼司徒砚:“你不走?二哥让我们今天跟他一起出城,去接那个沧雀公主。” 司徒砚淡定道:“不去,我已经当了两天差了,累了,需要休息四天才能好。” 司徒煦:“……”你算数可真好! 看在司徒砚今话了的份上,司徒煦哼了声道:“算了,我还是跟二哥说你不舒服好了。”实话实说他怕把司徒冉气死。 谢元棠在一旁看着,微微笑着没有吭声。 他知道司徒砚不是嫌辛苦,只是担心她的身体,且今天清早还让人去宫里求了太医,所以现在才硬要留在家里的。 下午,曲培领着御医过来了。 谢元棠有些意外:“公公您怎么来了?” 曲培笑着道:“这不是万岁听说您病了,心里记挂着您嘛,就让我过来看看。” 曲培还没走近,就先闻到一股臭味儿。 他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看向臭味来源——一眼就看见了两个顶着草帽弯腰劳作的声音。 “小皇妃,他们这是?” 谢元棠笑着摆摆手:“劳改呢。” 曲培愣了下,还没来得及细问这个词的意思,就又看见两个一模一样装扮的人影过来。 冷钧司:“小表妹你看表哥多厉害,我挑了一大桶粪!” 金百岁:“哎其实闻习惯了也不是很臭嘛,还比不上我喝的那些药难闻。” 冷钧司:“那么难闻?你确定你喝的是药不是喝粪吗?” 曲培掩着口鼻,疑惑地问:“他们俩这又是……” 司徒砚:“体验生活。” 准确来说是冷钧司去找金百岁玩,金百岁又来找白浪玩。 结果来了以后发现白浪竟然在“玩粪”! 震惊之下,两位没吃过苦的少爷立刻就加入了其中,还非要谢元棠也给他们整了套和白浪孙逢必一模一样的草帽队服,乐呵呵挑粪去了! 干的比两个劳改的同学都要认真勤快! 曲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他又看向司徒砚和谢元棠:“殿下,小皇妃,您们俩不觉得臭吗?” 谢元棠指指鼻子:“抹了点药,堵上了。” 曲培:“……”所以你们宁可堵着鼻子,也要坐在这里观看别人挑粪? 曲公公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竟然跟不上年轻人的玩法了! 他摇了摇头叹气:“还是先让看病吧。”最好连脑子一块儿看看。 说罢转身对御医道:“您这次可得好好诊治,咱家回宫还要跟万岁爷回禀呢。” 御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道:“臣遵旨。” 只是他把完谢元棠的脉,顿时又一脸难色:“这……小皇妃脉象一切正常啊,跟臣上次的诊断一样,而且比上回还好了许多,照理说不会流鼻血啊。” 司徒砚眉头紧皱:“可她就是流鼻血了,而且比上次流得还多,还不容易止住。” 御医被他那双冷戾的桃花眼一扫,登时就抖了两下:“臣……臣不敢期瞒殿下,但臣真的诊不出来,只能猜测……” 谢元棠问:“猜测什么?” 御医迟疑道:“若是身体没问题,那或许就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了。” 别的地方? 谢元棠微怔,司徒砚目光暗了暗:“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 御医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许是小皇妃体内有别的隐疾,但尚且处于隐而不发的阶段,所以查不出来,臣现下只能先配些固元的方子来为小皇妃调养着,等之后再看。” 这下曲培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已经是宫里最好的御医,如果连他都诊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谢元棠倒是早有准备,如果把脉能诊出来,她也不会钻进研究室做血液分析了。 没有为难御医,谢元棠让白芙领着他去写方子,转头笑着对曲培道:“公公您这次来不光是为了看我吧?” 见她还能笑出来,再看看旁边一脸阴沉的司徒砚,曲培心下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可不就是来看您的么,您和殿下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这不,听说您不舒服,皇上还让人在宫里收拾了处地方,您和殿下要是在这里住烦了,随时可以搬进宫里去住,也省得叫御医的时候不方便。” 谢元棠愣了下,惊讶地问:“给我们收拾了地方?在哪?” 司徒砚目光微闪,果然,下一瞬便听见曲培道:“澜苑。” “哼!” 司徒砚登时冷哼一声,曲培没看他的脸色。 谢元棠知道整个皇宫只有一个地方有资格叫澜苑,那就是司徒砚的母亲,澜贵妃言意澜住的宫殿。 原本叫沁澜宫,据说言意澜不喜欢,于是司徒擎便让人改了名叫澜苑。 谢元棠有些想不通,自言意澜去世,这么多年澜苑都关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怎么现在却破例收拾了出来,还让他们住进去? 她看着曲培,总感觉他还有什么没说的:“公公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嘱咐?” 曲培干笑着道:“没有了,哦对了,谢家的事,皇上怕您伤心,让老奴跟您说您随时可以去找他。” 谢元棠微愣,笑着点点头:“父皇对我真好,劳烦公公转告父皇,我都记下了,改明儿就去宫里给他请安。” 曲培连连应声,再看司徒砚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不敢多留,带着御医就告退了。 他们走后,谢元棠才好奇地问司徒砚:“夫君,你说父皇为什么突然收拾澜苑啊?还让咱们去宫里住?” 司徒砚眯了眯眼,没好气地哼道:“上了年纪的老头就是容易伤春悲秋,闲的!” 谢元棠:“……” 第380章 好竹出不了歹笋,就算出也不能全都是坏的! 乾心殿。 听完曲培的话,司徒擎蹙着眉叹了口气道:“让她先调养好身子,别的都别多想,就算真有什么毛病,朕一国之君难道还保不住她一条小命不成?” 曲培连忙应声说“是”:“奴才就是这么说的,小皇妃也很感念万岁您,想着改明儿来给您请安呢。” 司徒擎轻笑道:“她倒是会算日子,今日沧雀使团进京,明日宫中就会为沧雀公主举办宴会,到时候她不想来也得来,不过……” 话音一顿,吾皇由衷地、满脸问号地问道:“你说他们在家里挑粪?” “是施肥。” 曲培解释道:“奴才瞧着好像孙世子和冷小少爷都在。” 司徒擎冷哼:“孙逢必那家伙,好事他是一个不上,坏事他是一个不少!”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竟然还堵着鼻子观看他们挑粪?” 吾皇不懂,吾皇大为震惊:“就不能玩点干净卫生的吗?” 曲公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可不是么,熏得他差点厥过去! 司徒擎沉默片刻,问起司徒砚对澜苑的态度,曲培如实道:“殿下什么也没说,一切全凭小皇妃喜好。” 司徒擎哼了声:“同样都是跟着老二,煦儿就很听话,你再看看他,这才几天就开始偷懒了,没出息!” 曲公公摸摸鼻子,心说这话您别冲我吼啊,有本事下回五皇子来了您当他面说,老是背地训子算怎么个事儿! 关心完儿媳,骂完儿子,吾皇心情舒畅得拿起了周折。 一本是司徒冉递上里的,写明了给沧雀公主和使臣修筑的颐枫馆一切费用具体开支以及人员配置。 一本是司徒墨的折子,写的是届时和沧雀比武的武士已经挑选完毕。 司徒擎欣赏着手里的两封折子,压了好久的唇角终于勾起了抹弧度,对曲培道:“你看看,这才像话嘛!” 曲.皇帝牌蛔虫.培哪能不懂吾皇的心思,立刻拍龙屁:“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颇有皇上当年几分风采。” 一句话夸父子仨! “哈哈!” 吾皇龙心大悦,一拍案哼道:“朕就说好竹出不了歹笋,就算出也不能全都是坏的,瞧瞧,朕这几个儿子里还是有一两个能看的!” 曲培:“……”六个儿子就俩能看的,就这您还好意思骄傲? —— 五皇子府。 一直到了傍晚,劳改四人组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白浪第一个躺下,孙逢必和金百岁紧跟其后。 只剩一个冷钧司还精神抖擞,依依不舍地挑着粪桶问谢元棠:“表妹,真不用再挑几桶吗?我还没玩够呢。” 谢元棠眨了眨眼,笑得狡黠:“没关系呀,表哥你可以把扁担和粪桶带回家去玩,既能帮刀爷爷他们减轻负担,又能锻炼身体,两全其美,多好的事儿啊!” 冷钧司一听,虎头虎脑的立刻点头:“表妹你真聪明,我这就回家挑粪去!” 说着挑着扁担和粪桶就走了,白芙想拦都拦不住他。 至于孙逢必和金百岁这两个体弱多病的,谢元棠直接让罗吉把人抬回家了。 五皇子府周围路过的百姓先是闻了一天的臭味儿,又看见冷钧司挑粪桶出来,再看着金百岁和孙逢必一身臭的离开,立刻就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肯定是有人掉粪坑了!” “我猜是金少爷!” “不对,金少爷是后去的,早上我看见孙世子先去的。” 其中一人总结道:“我知道了!是孙世子先掉进粪坑,金少爷和冷小少爷挑粪救人,结果一不小心金少爷也下去泡澡了!于是五皇子府倾力救人,最后为了奖励乐于助人的冷小少爷,特意送他一副粪桶当纪念!” 此后长达数月,孙逢必和金百岁都陷在“泡粪澡”的重口味笑话里,仿佛走哪儿都带着味儿。 至于冷钧司……当他挑着两桶新鲜肥料从他爹门口经过的时候,直接被他爹吊起来揍了个屁股开花,还没收了他的“纪念品”! —— 府里。 等人都送走以后,谢元棠看着还倒在地上的白浪,走过去戳戳他的草帽:“真断电了?” “哼。” “行了别装死,赶紧回去歇着吧。” “切~” 谢元棠:“……”死孩子又闹! 她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切什么切,谁让你乱招桃花的?” 白浪曲起手指抬起草帽帽檐,紫色的眸子又气又委屈:“那我天生长这么好看还是我的错了?我也没想到她会去找我啊,再说我什么都没做你还罚我!” “老六是姐控我不跟他计较,你呢?你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都不向着我!” 谢元棠被说得哑然,她愣了愣,蹲在他旁边认真问:“你真喜欢上司徒凤了?” 白浪皱眉,气呼呼地一把揭开草帽扣在她脑袋上:“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她了?我的重点明明是你不向着我!亏我熬了一晚上写笔记帮你想办法,还不如喂狗了呢!” 谢元棠小脑袋从草帽底下拱出来,眨眨眼问:“笔记?什么笔记?” 白浪哼了声,瞪了她一眼,还是把写好的小本递给了她:“我的手术过程,时间太久,我只能想起这么多了。” 谢元棠看着那满页的圈,认真地问了句:“你这是摩斯密码里加了几个字吗?” 白浪:“……” 学渣狗气呼呼地指着本子:“不就是有个字不会写嘛,至于你这么嘲讽我!这个你看不懂?这不就是素,素……” 谢元棠歪了歪头:“素什么?素乐霉,素止吩,素肽氢还是素曲剂?” 学渣浪:“……” 他扒拉了下紫毛,都快把脸贴小本上了,仔细辨认了半天才道:“应该是素肽氢,因为我后面画了两个圈,代表我后俩字都不会写,排除法就选它!” 谢元棠:“那还有别的……” 还没说完白浪就摇头果断道:“没别的了,带素的我就知道这几个,别的它也不认识我!” “说的还挺骄傲。” 谢元棠斜他一眼,摆摆手道:“行了,你休息去,笔记我看着帮你补完,然后我们再讨论。” 白浪“哦”了声,拍拍屁股刚站起身,闻见自己身上的臭味又想起来:“你还没跟我道歉,你不向着我……” 没说完就遭了谢元棠一记眼刀! 白浪“啧”一声:“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热水呢?我要洗澡!” 谢元棠看着他嘟嘟囔囔地离开,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那些加密文字,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向着他,只是她不罚,别人就会罚他。 她没说,但白浪都懂,所以他也只是抱怨两句罢了。 他们从小相识,跨越无数生死,早就无条件信赖对方。 哪怕有一天真挨了对方一刀,也只会说: “你干嘛突然捅我?赶紧立定站好让我扎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第381章 谁救我,下回侍寝我叫上他! 次日一早。 大概是知道了司徒砚“做二休二”的真相,司徒冉直接亲自上门把人提溜走了。 司徒砚表示:“我去了也没多大用啊。” 司徒冉顶着长了个溃疡的嘴哼哼一笑:“谁说没用?你去了我开心!你休假我嫉妒!” 主要还是要给他讲讲跟沧雀武士比武的事,省得被司徒擎问到,司徒砚却什么也不知道,到头还要挨骂的还不是他这个万年老二哥! 谢元棠也没过问,她如今最在乎的自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所以醒来以后就进了研究室。 进去的时候白浪正坐在检测室,手里拿着她的检查报告,脸色难看得要命。 谢元棠愣了下:“你干嘛这副表情?难不成我得了不治之症要死了?” 白浪蹙了下眉:“说什么呢。” 谢元棠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拿过他手里的报告单看了两眼:“这不没事么,你一脸哭坟的样子,吓我一跳。” 报告单上显示一切正常,血液分析骨骼分析全都没毛病。 没中毒没隐疾,除了还有点贫血,其他可谓是健壮如牛! 唯一称得上异常的,便是她测试精神力的时候,显示心率和血液都会有些许的不稳和加快。 白浪指着那点异常的曲线问:“你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谢元棠点点头:“这是正常波动,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精神力波动,就好像你一个念头闪过,或是集中精力看什么东西的时候,身体都会产生一种隐形波动。” “只是以前我并没有九岁就开启精神力,后来即便有波动,也没有现在这个幅度大。” 白浪有些急地抓了抓紫毛:“那就是说还是有问题嘛!” 他对什么都半吊子,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各种研究,这会儿看着那上上下下的歪扭曲线,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以前没好好学。 谢元棠也皱眉看着那张报告单,半晌,摇了摇头叹道:“或许,问题不在我的身体上,或者说不在这具九岁的小身体上。” 白浪倏地怔住。 “哐!” 他正要问什么,忽地门口传来一声异响。 两人齐齐回头,便看见零号和二号悄悄躲在门口,探着脑袋正在偷听。 见自己被发现,零号哒哒跑进来,并不灵活的手指扯着谢元棠拽了拽:“咔?咔?”棠宝生病了吗?棠宝会死吗? 谢元棠笑了下,放下报告单,摸了摸零号的脑袋道:“当然不会了,顶多变成你这样。” 零号摇摇头:“咔。”零宝没棠宝好看,棠宝不要变成我这样。 谢元棠笑了下没说话。 白浪想了想道:“你还是先出去吧,进出研究室也要耗费你的精神力,你在这里时间越久就越麻烦,报告单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谢元棠“嗯”了声,问:“你不出去玩?” 白浪摇摇头,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玩。 等谢元棠离开研究室,白浪又盯着那张该死的报告出了会儿神,而后忽地站起身来,去他的废品站找东西,离开前特意告诉零号和二号:“去把一千零九十三个实验品全都集中起来。” 他要挑几个开始做实验了。 白浪在废品站一翻就是一个多小时。 广场前,被叫过来的一千多个实验品整整齐齐站着军姿,谁也不敢乱动。 有正规编制的丧尸们凑在一块儿“咔吧咔吧”聊天。 听完二号的话,五号挠挠头满是疑惑:为什么主人要死?我们这些丧尸都已经不咬她了,她为什么还当不成人呢? 二号:不知道,听不懂啊。 五十七号:那你去偷听了个毛线啊!下次换尸,换个懂医的去。 十三号:该不会是棠棠羡慕咱们的肤色,想要跟咱们当同款,所以才想死的吧? 众尸看着它那一身人妖打扮,齐齐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向话多的小零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它们讨论谢元棠会不会死,越听脑袋越低,最后悄然走开。 废品站,白浪坐在一堆垃圾中,正拿着一根玉势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的废品站里会有这个东西? 还没思索出个结果,便听见零号的脚步声。 白浪转过头,就看见零号站在不远处:“干吗?” 零号歪着头问:“咔咔?”你是不是要用实验品做手术,给棠宝治病? 白浪挑了挑眉,转过头上下打量他:“是又怎么样?” 零号伸手指指自己:“咔咔咔……”用我吧,我跟棠宝身形最像,拿我做实验更准确。 白浪走过去敲了他脑袋一下:“你知道被我当成实验品是什么结果吗?” 零号点点头,他知道,若是实验成功,他幸运的话还能继续当丧尸,失败的话他就彻底死了,连尸体都当不了。 零号低着头,沙哑怪异的声音竟听出几分难过来:“咔……”反正我要报名当你的实验品。 白浪“嗤”一声笑了下:“太小了,就你还想当小爷的实验品?赶紧一边儿玩去!” 说着,白浪随手抬起那根玉势就想敲零号的头。 只是还没碰到,零号忽然炸了下,后退好几步:“咔咔!”不许用那脏东西碰我! 白浪紫眸一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语气阴森:“小零,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个东西?” 零号:“……”糟糕,说漏嘴了! 白浪一步步逼近:“说,是不是你把这这玩意扔我这儿的?” “咔咔!”不知道没见过失忆了! 一边咔一边扭头就往外跑! 白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又去翻垃圾。 零号跑出废品站,一拐弯就看见一号等丧尸们全都站在外面,见它出来立刻围了上去,咔咔一顿问。 一号:你报上名了?白毛狗用你没? 二号:那些实验品能有我好?我来当实验品才最合适! 三号:三比二大,我比你强! 二号:你傻B吧,先数二先数三?当然是我比你厉害! 众尸争前恐后想要报名当实验品,最后齐齐看向零号,零号摇了摇头,表示白浪谁也不用。 说完看向十三号:“咔!”十三妖,你的玉势被白毛狗发现了! 十三号一愣,下一瞬追着零号就开始揍:“咔咔咔咔……”好你个绿茶零,老子就说我的宝贝怎么不见了,原来你给我扔废品站了!上回问你你还不说实话,你赔我宝贝! 一边骂,一边抠了自己的脚就朝零号扔过去。 零号:“咔咔!”我那是维护研究室的纯洁风气,你都丧尸了还藏那玩意儿,万一教坏新来的怎么办? 十三号骂咧咧冲过去,零号一矮身藏在一号等丧尸身后,大声道:“咔!”谁救我,下回侍寝我叫上他! 话音落,其他丧尸立刻将他护在身后。 十三号:“……”妈的又来这一招,真是太贱了! 第382章 小施主,你快死了! 谢元棠出了研究室就隔绝了自己和研究室的精神联系,全然不知道此刻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发现自己这次没流鼻血才松了口气,起身出门。 不算去处理谢雪瑶和谢老太那天,谢元棠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现在司徒砚不在家,她也进不去研究室,实在无聊得发霉,于是决定出门逛逛去。 白芙有些担心:“您一个人出去吗?至少带上我和红蕖,还有言枫和言墨。” 谢元棠摆摆手,她今天只想一个人静静。 拒绝了白芙的提议,谢元棠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就出门了。 此刻还没到晌午,谢元棠走在街头,看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摊贩。 玄昭京城繁华又热闹,不管什么时候,街头两侧总是摆满了各种小摊,摊主热情地叫卖,口才一个比一个好。 感受着这个地方的人烟喧闹,谢元棠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以前也来逛过,和司徒砚一块儿,偶尔还买点小东西,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这里的烟火气离自己这么近,但自己却又好像融入不进去。 她莫名想起那个御医的话:“既然身体没有不对劲,那就是别的地方有问题了。” 一个人除了身体,便只剩灵魂了。 所以不是小原主的这副躯壳不好,而是她这个从末世穿来的灵魂和这个世界不相容。 谢元棠仰头看着头顶的苍穹。 如果她现在是成人的身体还好些,成年人的身体基本趋于稳定,她可以慢慢调整自己的精神力,总能找到相容的办法。 可偏偏这身体只有九岁,而她又不一定有那个时间活到长大…… 谢元棠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全都抛开,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活着,办法慢慢想总是会有的。 “烤红薯!新出炉的烤红薯咯!” 谢元棠闻着烤红薯的香味,鼻尖一动寻味望去,正想过去买两个,忽然眼神一瞥看见站在街对面巷口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备选新爹裴卫瞻,而另一个…… 谢元棠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光头和侧脸,缓缓眯起了眼睛:“无尘?”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 谢元棠疑惑地朝两人走去,只是不巧这时一辆驴车行来,挡住了路。 她只好站在原地,等驴车离开。 却不想驴车走了以后,街对面的人竟也不见了! 谢元棠皱了皱眉,小跑过去,巷口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花眼了?” 谢元棠揉了揉眼睛,应该不会看错啊,可是他俩躲她干吗? 她又不是没猜到他俩的关系。 谢元棠哼了哼:“躲吧躲吧,回头我就跟外祖父告状,让他关了冷家大门不许你去找我娘!” 气恼地甩了袖子,谢元棠正要离开,不想一转身差点撞到一人背上! “阿弥陀佛!” 谢元棠看着那人的僧衣和光头,皱眉问:“哪里来的野和尚?” “野和尚?” 男人慢慢转过身来,疑惑地问:“小施主为什么叫贫僧野和尚?” 谢元棠看着那张脸,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神颜! 高如松,清如竹,一身月白僧袍穿在他身上仿佛成了神的飘带。 冷白如雪的肌肤,微蓝澄清的眼眸,如同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五官,放在人堆里,显得其他人瞬间成了女娃随手捏的泥疙瘩!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在那一张清冷如高岭之花的脸上,竟有天生一抹樱花胎记点在眉心! 仿若禁欲的神明多了一丝俗念,引人遐想,引人靠近。 谢元棠看呆了,按说她每天对着司徒砚那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应该已经对美人脱敏了才是。 可眼前这人美得不似凡人! 谢元棠由衷感慨:“你不是人!” 男人疑惑地眨了眨那扇子一样的眼睫:“为什么这么说?贫僧不是人,那是什么?” 谢元棠单手抚在心口,认真道:“你,是我滴神!” 男人:“……” 他愣了两秒,才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元棠:“很多人将我看做神明,但只有你当着我面这么喊,实在是让贫僧有点……尴尬。” 谢元棠摇摇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别尴尬,你绝对值得!” 她说完转头就走,既不问男人是谁,也不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不贪恋他的美色。 就好像看过一朵好看的花,看过就算了。 只是男人却没放过她,一直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小施主,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为什么叫我‘野和尚’?” “难道你看出贫僧身上有‘野’的特制了不成?贫僧不叫野和尚,贫僧是正经和尚。” “小施主,你为什么走那么快?贫僧还没听到你的回答,今晚吃斋饭都会不香的。” “小施主,为什么……” 谢元棠停住脚步,扭头瞪着他:“你好烦!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问你的佛去!” 和尚轻笑了下,摇头道:“不行呢,我的佛也嫌我烦,他总是不回答我。” 谢元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确定了,这个家伙跟无尘一样,都不是什么老实和尚。 她看着对方:“你跟着我干什么?” 和尚打量着她,那双眼眸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伪相。 他轻轻笑道:“贫僧只是有些好奇。” 谢元棠:“好奇什么?” “你。” 和尚指了指谢元棠,眼神微闪,语气别有意味:“异世之魂,贫僧还不曾见过。” 话音落,谢元棠登时脸色就变了。 从没有人看穿过她,不可能有人能看出她的灵魂来自异世! 可这个和尚只是看她一眼,便如此确定。 谢元棠上前一步,手指已经捏住了银针,一向纯澈的大眼睛此刻清寒肃杀:“你是谁?” 和尚扫了眼她的袖子,摆摆手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紧张,贫僧没有恶意,我说了,只是有些好奇异世之魂为什么会来这里而已,顺便……” 他话音一顿,看着谢元棠道:“有个忠告想要告诉小施主,你活不久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不怒反笑,眼睛一眨,不在意道:“这也是你的佛告诉你的?” 和尚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贫僧自己看见的,小施主你就快死了。” 谢元棠嗤笑一声:“那看来你这个佛修得确实不怎么样,我也有个忠告告诉你。” 和尚双手合十:“小施主请说。” 谢元棠冷声道:“我不可能死,也死不了,而你可就难说了。” 和尚微怔,似乎在诧异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等他再抬起头,谢元棠已经走远了。 和尚望着她小小的单薄背影,轻笑出声:“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第383章 千年王八万年鳖,千万年的老祖宗她姓谢! 高高兴兴上街玩,开开心心领一张“死亡通知单”! 就问你气不气! 大佬棠气得一边啃红薯一边打嗝:“嗝……谁家好人见第一面就说‘你要死了’啊!活该你被我婆婆甩……嗝!” “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夫君……嗝……的份上,大佬棠非要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社会复……嗝……杂!” 樱花印记,神颜蓝眸,再加一个大光头,她要是认不出来他的佛子迦颜才怪了! 原以为这个佛子至少会比无尘像样点,却没想到就是活脱脱的“行走的为什么”,还是个乌鸦嘴。 还说她会死? 哼! 宇宙第一棠式法则可是说了:【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千万年的老祖宗她姓谢!】 末世她都没死,现在活得好好的,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死? 不过这个佛子不好好在他和尚庙待着,跑来玄昭干嘛?而且他竟能看出她来自异世…… “回家问问夫君去!” 谢元棠扔掉最后一块红薯皮,优哉游哉回去了。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当天下午还没等司徒砚回来,就先等来了言关清。 谢元棠有些日子没见到言关清了,只觉得这个舅舅又清瘦了不少,便连忙将人扶坐下:“舅舅,夫君被二皇兄拽走还没回来呢,您先坐,我让人去叫他。” “不忙,我不找他。” 言关清笑了下,微微凹陷的眼眶显示着他最近的忙碌和疲惫。 谢元棠愣了下,点点头给他倒了杯茶:“舅舅喝茶。” “乖。”言关清接过茶杯,稍抿了半口,抬眸打量她,“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谢元棠没多说,只笑着点点头道:“好多了,舅舅不用担心。” 言关清似有什么心事,喃喃两声“那就好”后,便心不在焉地摩挲着茶盖。 谢元棠眼观鼻鼻观心,眨了眨眼问道:“舅舅可是有心事?如果有话不妨直说,若棠棠能帮上忙定然不会推辞。” 言关清叹了口气,苦笑道:“算不上心事,只是有些担心,早几日我便想过来一趟提醒一下你们,可一直没时间,再者砚儿大约不喜我管他过多的。” 他犹豫了再犹豫,一直拖到今日,眼瞅着晚上就要举办宫宴,才不得不过来一趟。 谢元棠有些疑惑,言关清在她心中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人,鲜少见他这般踟蹰不定。 “到底是何事能让舅舅您这般烦恼?” 言关清沉默片刻,欲言又止道:“青曜佛子迦颜,你听说过吗?” 谢元棠:“啊……” 不止听说过,还刚见过。 言关清眼中闪过一抹厌色道:“这人似佛似妖,脾性怪得很,绝非良善之辈。” 谢元棠小鸡啄米点头:“嗯嗯嗯,听名字就不是个好东西。” 言关清道:“前些日子皇上得到密报,迦颜竟也来了玄昭,我猜他可能这几日就会到京了。” 谢元棠:“嗯……”已经到了。 言关清:“迦颜对砚儿有恩,但他绝不是出于好意,我一直不愿砚儿跟他有过多交集,可砚儿性子倔,我说多了他反而会跟我疏远。” “这一次迦颜忽然来京,我担心他是对砚儿有什么企图。” 谢元棠:“啊这……”他们已经过多交集了。 谢兆青说完又长叹了口气道:“只是这番话我又不好直接跟砚儿说,说了他也未必放心上,跟不会听我的。” 顿了顿,言关清看着谢元棠道:“所以舅舅只能告诉你了,砚儿将你看做真正的家人,你在他心里比我这个舅舅要重要多了,只要你说的话,他总能听进去。” 谢元棠表情有些复杂,问道:“舅舅是怕夫君会跟他当和尚去?” “咳咳咳咳!” 言关清一口茶呛住,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无语地瞪了眼谢元棠道:“我是担心迦颜另有诡计会利用你们,何况你和砚儿如今正得圣意,若跟迦颜走得太近,恐惹皇上不快。” 谢元棠乖乖应道:“哦哦,我知道啦,我会看好夫君,不让他跟野和尚走太近的。” 言关清没纠正他“野和尚”的叫法,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在他心里,也觉得迦颜就是野和尚。 “对了,还有件事。” 言关清眉头微蹙,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你们要小心三皇子,这一次皇上几道诏令,每个皇子都有提到,却偏偏故意漏掉了他,我估计他心里会有些想法。” 谢元棠冷哼一声:“随他想去,上回他花的钱只够买一次他一次性命,再来一次课就没那么好运了。” 言关清也微点了下头,说实话他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迦颜,对于司徒墨反倒不是那么担心,毕竟如今的司徒砚早已经不是那个谁都能欺负的傻子了。 言关清坐了一会儿就要走,晚上宫宴他也要去,这会儿功夫还想再去趟老宅。 谢元棠想了想,让白芙把之前做的固元膏给他包了好几盒:“舅舅别太辛苦了,多吃点固元膏补补。” 言关清感动得心都暖了,正想夸她两句,就听见谢元棠后半句:“毕竟舅舅这把年纪,要是真亏着了很难补回来的。” 言关清:“……”感动早了。 等言关清离开不久,司徒砚就回来了。 谢元棠说了言关清托他转达的事,司徒砚哼笑一声道:“想得真多,他不累谁累?” “舅舅也是怕管多了你会生气,会跟他生分嘛。” 谢元棠好笑地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问道:“那夫君你会吗?” 司徒砚桃花眼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道:“生什么分,本来也没多熟。” 谢元棠:“……”她就知道。 司徒砚坐在她身旁,认真打量着她的脸色:“今日还有再流鼻血吗?” “没有啊,好得不得了呢。” 谢元棠笑着拍拍自己的脸:“看,红得多健康。” 司徒砚轻声笑起来,抬手捏住她嘴边挂了许久的红薯皮道:“是啊,吃了个烤红薯就是大补对吗?” 谢元棠:“……” 天呐! 难道她就是顶着这块红薯皮跟舅舅说了半天话吗? 第384章 硬核找物! 大佬棠社死了不到三秒,就把这事儿给扔开了。 她堂堂“万尸之王”,“万尸独宠”,这丢丢小社死占她人生三秒钟已经够多了! 所以当司徒砚笑着问她“恼了”没有的时候,大佬棠潇洒地一挥小手,霸气洒脱: “这算什么,这点小事都不叫我的黑历史,那是我的来时路!” “说的不错。” 司徒砚桃花眼微微带笑,专注宠溺地看着她,曲起的指节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道:“娘子不会有黑历史,如果有,那肯定是舅舅的错!” 言关清:“……” 谢元棠看着好看的夫君,想了想问道:“夫君,迦颜是什么样的人?是可以被你信任的人吗?” 司徒砚剑眉微挑,一秒看透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他?难道你见到他了?” 谢元棠:“啊这……” 司徒砚眯了眯眼:“他说什么了?让你不知道该不该信,所以来问我?” 谢元棠:“啊这这……” 这男人为毛恢复以后能这么聪明?难不成他还在长脑子! 大佬棠急得小手乱搓刘海,搓得炸毛。 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地:“我不就问问嘛,就不许我好奇?” 司徒砚视线在她那撮炸毛刘海上停留两瞬,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柔地帮她捋顺: “你会好奇,但你的性子一般不着急问这么多,否则上回我提到他时你便问了。” “何况待会儿我们就要去宫宴,按说你应该更好奇那个沧雀公主才是,但你却一反常态追着我问迦颜,这不是很奇怪吗?” 谢元棠哑然,随即又郁闷地耷拉下肩膀,闷声道:“完了,我以后在你那儿岂不是没秘密了?” “放心,我会假装不知道的。” 司徒砚帮她整理好刘海,看着她郁闷的样子不由好笑,“我只是了解你,何况娘子没想着骗我,所以才被我猜中的,旁人没那么容易猜透你的心思。” 谢元棠看他一眼,认命地“唉”了一声。 司徒砚:“所以我说中了,他见过你,还跟你说了什么?” 谢元棠点点头,正要说话,白芙在门口道:“殿下,皇子妃,时辰到了。” 谢元棠看一眼司徒砚,立刻站起身:“回头再说!” 司徒砚:“……”看来事情不小。 —— 去宫宴前,白浪按时从研究室里出来。 一脸的愁眉苦脸,连平日里嚣张的紫毛都软塌塌的,身上还带着不知道哪儿蹭来的机油。 谢元棠见他这样,不由道:“今天你还要去乱葬岗那里啊?在家休息吧。” 白浪摇摇头:“狗还在那儿呢,再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这个地方找到能用的草药。” 他们不了解这个地方,找草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百姓帮他们找,他帮他们解决麻烦,他们帮他找东西,各取所需。 研究室里的库存就那么多,以前还够用,可现在谢元棠身体出了状况,他要做手术,她要喝各种补药,库存肯定有用光的一天,得提前备货才行。 谢元棠想了想,趁司徒砚不在,在白浪耳边低声道:“你把小零带出去。” 白浪二话不说就拒绝:“不行,万一你再流鼻血怎么办?” “不会的。” 谢元棠说得很笃定:“以前为了预防特殊情况,零号到十号丧尸我做过特殊处理,但一直没用上,你今天带他出去试试,其他等我从宫宴回来再跟你解释。” 白浪眉头都打了结,唇角紧绷着,显然不赞同。 谢元棠没多说,只抬手将零号召出来。 零妲己刚出来就扑到了她怀里:“咔咔~”呜呜棠宝,零宝想你想得心都碎了!不信你摸摸~ 谢元棠:“……” 她哭笑不得地:“演过了演过了,咱们上午才刚见过面。” 零妲己:“咔咔咔!”不见棠宝,零宝度秒如年~棠宝,今晚伦家侍寝好不好~ 白浪翻了个白眼,一脚踹过去:“闭嘴!再说话拆了你!” 谢元棠揉揉他脑袋,微笑道:“零宝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我给了你一把密匙?” 零号迟钝地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一抬手把自己脑袋拧了下来:“咔咔!”零宝藏起来了,我找找昂~ 白浪:“……”真硬核找物! 没一会儿,零号把脑袋又按了回去,拍拍头道:“咔!”在呢,没丢。 谢元棠眼神柔和:“今晚你跟白浪一块儿出去,到了人少的地方再用密匙。” 零号犹豫着扯扯她的袖子:“咔?”为什么要用密匙?棠宝不要零宝了吗? 谢元棠耐着心道:“没有不要你,因为小零最聪明,棠宝相信你一定能完成这项任务才第一个叫你试的。” 一听这话,零号顿时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窟窿仿佛充满了骄傲:“咔~”那是,零宝是最聪明的!棠宝放心,零宝一定会把白狗给你带回来的! 白浪此刻还以为它口中的白狗是那只等在乱葬岗的真狗,殊不知竟是他自己! —— 等白浪和零号离开以后,谢元棠随后跟司徒砚也进了宫。 她有阵子没来了,刚一到大殿司徒凤就找了过来:“你可算来了,本来我还想出宫找你呢,但是怕煦儿生气,这几天不敢乱跑了。” 一边说话,她一边拉着谢元棠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刚走两步就走不动了,司徒凤回头,看见司徒砚拉着谢元棠另一只手。 司徒砚没好气道:“或许你还记得她是你五嫂?” 司徒凤眨眨眼:“记得啊,可是上回我们不是也坐在一起吗?” 司徒砚稍稍用力将谢元棠拉到自己身边来,哼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我们坐对面。” 说罢不等司徒凤说话,拉着谢元棠就走。 司徒凤还想追过去,被司徒煦给拽走了。 这俩人还是别凑一堆比较好! 谢元棠倒是不管坐哪里,她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不跟三妹妹他们坐一块儿啊?今天的座位有什么说法吗?” 司徒砚带着她径直走到对面,低笑道:“没说法,我故意让二哥安排的。” 第385章 当不成妻子可以当母妃! 谢元棠了然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没说法,分明就是吃三妹妹的醋吧! 两人后面是司徒雅,前面一位是司徒冉,见他们走过来,司徒冉微笑道:“五弟和五弟妹来了,快坐吧。” 谢元棠看着他嘴角的痘,眨了眨眼小声道:“二皇兄,我这里有清火消痘的膏药贴,你要吗?一百两一贴。” 司徒冉:“……”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弟妹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什么膏药贴,只是痘痘而已,又不是什么疤痕。”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司徒砚,哼道:“这是我的功勋章,是我辛苦带娃的证明!” 好让父皇看清楚他这几日连带两娃有多不容易,下回骂他的时候可以温柔一点! 谢元棠看着一身班味儿的司徒冉,转过头小声问司徒砚:“二皇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看着比她都癫呢? 司徒砚摇摇头,理直气壮道:“没有啊,可能是老六太难带了吧。” 司徒冉:“……”你还好意思说? 谢元棠摸摸鼻子,在司徒砚耳边道:“我觉得二皇兄好像有点不正常了都。” 司徒砚:“不是有点,是很不正常。” 他举例说明:“今天他训了我好久,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十遍,估计是脑子提前老化了。” 谢元棠好奇问:“他说哪句话说十遍?” 司徒砚:“他指着我鼻子说‘老五你是不是疯了’!”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捂着小嘴乐道:“你干嘛了?” 司徒砚眼中满是星碎的笑意:“他说父皇有意想把沧雀公主许给他,他不想娶,问我有没有办法,我说让他偷摸把沧雀公主送父皇龙榻上,当不成妻子可以当母妃,他就急了。” 谢元棠笑得脸都僵了,一旁的司徒冉内力好耳力好,早听见两人蛐蛐自己,此刻一脸怒意:“你还好意思提!” 司徒砚一脸无辜:“你就说我这是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吧。” 谢元棠举双手赞同:“绝对是!而且十分可行,绝对有效!” 司徒冉:“……”有效是有效,他也会被父皇打死的好吧! 司徒冉气哼哼扭过头不理两人,对面司徒凤看着,又羡慕又嫉妒:“你看他们聊得多热闹,我也想听!” 司徒煦看她一眼,啧了声道:“有什么可聊的,不就二哥那点事,我不都跟你讲了?” 司徒凤哼他:“那不一样,我也想当二哥面蛐蛐他!” 司徒煦:“……” 两人前面是司徒墨,再往前空了一个位子出来,那是留给沧雀公主的。 等众人都入席以后,司徒擎才缓缓入殿。 他左右跟着娴妃和俪妃,之后便是沧雀公主。 曲培一声高喝,沧雀公主在宫女的簇拥下盛装走来。 她身形高挑,华裳锦带,脸上带着流苏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灵动眼眸,给人神秘感的同时,更让人觉得那双眼睛动魄勾魂。 “和嘉见过陛下。” 沧雀公主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个礼,声音婉转中带着两分磁性,只听声便让人觉得骨头酥软。 “免礼。” 司徒擎笑着一摆手让她入座。 谢元棠本来对这个外邦公主没多大好奇心,正捧着司徒砚给她倒的果酿小口喝着,结果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坐着的和嘉公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谢元棠一口果酿全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咳……我靠!” 众人:“……” 司徒砚抬手帮她顺背,另一边坐着的司徒雅犹豫了下,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谢元棠没听见,咳得那叫一个五脏激动。 司徒雅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帮她擦脸。 另一边司徒凤看着,急地一爪子挠向司徒煦的胳膊:“这本来是我的活!二姐抢我的活!” 司徒煦“嘶”一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红道道,嘴角抽搐道:“你干嘛非要过去伺候谢元棠?” 司徒凤哼哼,眼珠子不停转动。 她不能等在这里,她要找准机会挪过去! 司徒擎看着咳嗽不停的谢元棠,蹙了蹙眉问:“元棠怎么了?” 谢元棠摆摆手:“没,没事,就是……受刺激了!” 俪妃好奇问:“受什么刺激了?能让你咳成这样,肯定是天大的刺激吧?”快说快说! 司徒擎没好气地握了下她的手腕,低声警告:“贤淑点!” 幸好还有个娴妃能稳住场合,笑得端庄又柔美:“肯定是被和嘉公主的美貌震惊到了吧,本宫亦是没想到沧雀公主竟如此绝色,大家觉得呢?” 众人自然齐声称赞,沧雀公主僵了下,站起来道:“娘娘过奖了,和嘉姿容一般,不比……” 话音微顿,她看了眼对面的司徒砚,流苏面纱之下,唇角微微一勾道:“不比五皇子倾国倾城。” 众人都愣了下,娴妃也是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自沧雀公主入殿以来,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的儿子。 这…… 有人小声问:“不是说沧雀公主的联姻对象是二皇子吗?她夸五皇子干嘛?” 另一人:“你傻啊,说明她看上五皇子了呗。” 那人:“嘶!那岂不是三角……四角恋?” 他们在议论的同时,司徒砚看了眼沧雀公主,淡定十足地回了句:“不用跟我比,你注定比不过,不必自卑。” 众人:“……”还得是五皇子,出口就是绝杀! 沧雀公主被司徒砚冷嘲热讽的一顿,也不生气,甚至还轻笑了两声,笑声让众人都酥酥麻的,司徒冉更是悄悄红了脸。 谢元棠这会儿顾不上司徒冉,她正小声跟司徒砚说话。 这次是真小声,凑到耳朵根还只敢用气音那种,确保旁边人不会听见。 谢元棠:“她是谁?” 她说完,司徒砚再凑到她耳朵边,用气音回答:“沧雀公主,号和嘉,名叫茉莉。” 谢元棠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扫过司徒砚的耳廓,极低地问:“我咋瞅着,他长得有点眼熟呢?” 司徒砚微微侧了下耳,轻咳一声:“同感。” 谢元棠看看对面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趴到司徒砚耳边问:“我们尊贵的无尘大师,有双胞胎姊妹吗?” 第386章 情窦初开盯茉莉! “不知道,没聊过。” 司徒砚扫一眼对面那个正看着他的“茉莉”公主,薄唇微掀:“不过我猜现在有了,大名茉莉,小名‘有尘’。” “噗哈哈哈哈!” 谢元棠笑得乐不可支,即使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见她“咯咯”的银铃笑声。 司徒雅好奇地往她跟前挪了点,聊什么呢那么好笑,让我也听听啊! 司徒冉:“……”二皇子两耳不闻隔壁事,情窦初开盯茉莉~ 对面司徒凤望眼欲穿。 拿银筷子戳着碟里的水晶饺,一边戳一边低声念咒:“二姐快走二姐快走,老天保佑快来个宫女把酒撒二姐身上!” 司徒煦:“……” 老天保佑不了你,只有你弟弟能保佑你! 他认命地摇了摇头,转头低声对身后的宫女吩咐了句什么。 同样被谢元棠笑声吸引的自然还有俪妃,脖子都快伸成天鹅颈了也听不见一个字:“到底在说什么啊,就不能大声点说吗?都是自己人怎么还见外呢!” 吾皇嘴角抽搐了下,胳膊肘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她胳膊一下:“贤淑!端庄!” 说罢也斜了眼五儿子和儿媳,啧,说就说呗朕还会治你们罪不成? 俪妃委屈巴巴地缩回脑袋,想了想转过头吩咐身后的宫女:“去告诉凤儿,让她想办法坐谢元棠身边去。”凑不到一手的热闹,只好可以听二手的! 司徒擎:“……”嗯,这个办法好! 另一旁的娴妃本来柔美大气,但奈何身边两人的目光屡屡斜视! 加上儿子也坐在那边,她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嗯……什么事啊就那么好笑吗?不知道冉儿听见没有。 谢元棠倒是没管旁人,就负责吃吃喝喝,再看着茉莉公主笑笑,给茉莉都看生气了! 这俩人绝对认出他了,故意消遣他! 可恶!我佛生气了! 茉莉公主娇哼一声,流苏面纱一甩,扭过头不看对面了。 司徒冉:“……”她怎么不看我了?害羞了?还是我今日不俊美? 想到这里,二皇子忽然想起自己嘴角的痘,立刻转头看向谢元棠,扭扭捏捏道:“五弟妹,你那个……消痘膏药贴还卖吗?” 谢元棠愣了下,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卖啊,但是二皇兄你不是说这个痘是你带娃的勋章吗?” 司徒冉耳尖微红,结结巴巴道:“我想过了,那是我分内之事,不能骄傲自负,所以还是算了。” 谢元棠好久没听过这么根正苗红的发言了,当下就朝司徒冉竖了个大拇哥:“二皇兄你觉悟真高,不愧是司徒家里的大冤种……啊不,大好人!” 说完从小挎包里掏啊掏,实际上是借着掩饰从研究室里拿出一小盒膏药贴来:“总共十贴,不过基本上只需要两贴就足够了,二皇兄你……” 司徒冉毫不犹豫都接过来:“我都要了,先记账,明天给你钱。” 谢元棠歪了歪头,看着这样的司徒冉,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她转头看向司徒砚,司徒砚叹了口气道:“体谅他吧,坐在我旁边,二哥难免会有压力。” 司徒冉:“……”这次还真给他说中了。 除了这些小插曲,这场宫宴还算顺利。 就是快过半的时候,一个宫女不小心把酒撒在了司徒雅的衣摆上,司徒雅不得已起身去换衣服,等她再回来,就发现自己的位子被司徒凤给占了! 整个宫宴上,因为谢元棠和司徒砚身边总有人,茉莉公主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跟两人说话。 一直等到宫宴结束,眼看谢元棠和司徒砚都要出宫了,茉莉公主急忙上前。 只是刚走一半就被司徒冉给拦住了。 二皇子露出优雅的笑容,绅士道:“公主殿下,我送你回颐枫馆吧。” 茉莉:“……”不是,你脸红个毛? “她”转头看着五皇子府的马车缓缓走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佛今日不佑茉莉啊! 马车上,谢元棠笑得东倒西歪,撩开车帘往后看了眼,好笑道:“可怜地莉莉,被二皇兄给拦住了哈哈!” 司徒砚也轻笑出声,想了想道:“那么,今夜估计咱们家里会多一朵茉莉花了。” 谢元棠笑够了,拍拍小脸道:“我就说今天没看花眼吧,果然跟裴叔叔说话的就是他。” “明明来京了也不去找我们,那怪得了谁?是吧夫君。” 司徒砚笑着点点头:“连我都没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可见他这次是以茉莉的身份来的,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了。” 两人说罢,对视一眼,都齐齐笑了起来。 —— 回到府里后,两人也没有专门等无尘,只照常洗漱过后就睡下了。 谢元棠坐在床边,刚脱了鞋,忽然感觉到随身研究室一阵细微的颤动。 而后耳边就传来了白浪高亢的声音:“卧槽!这怎么回事?” 零号:“咔咔!”棠宝,零宝完成任务,把白狗带回家啦! 谢元棠嘴角勾着笑,下一秒就看见白浪从研究室里闪了出来。 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那只白狗,导致一个失衡,一人一狗顿时摔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白狗一爪子拍在白浪脸上! 白狗:“汪~”哎呀狗狗我呀真不是故意的,这个逼兜它自己就扇过去了呢~ 白浪这会儿顾不上被狗扇了一耳光的事,直接掀开它站起来,大步走到谢元棠跟前,激动地抓住她胳膊问:“怎么回事?零号能控制研究室?你确定不会出问题,对你的身体没影响?” 他一连好几个问题,谢元棠甩甩被他抓着的胳膊,笑嘻嘻道:“你就说吊不吊吧!” 白浪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紫眸闪过精光,大笑道:“吊!” 说完他话音一顿,正色道:“不过这件事不能冲动,万一那几个丧尸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看我们还要……” 话没说完,红蕖忽然敲门道:“皇子妃,您睡了吗?” 谢元棠:“没有,什么事?” 红蕖声音有点古怪,像是忍着笑:“刚才有人闯府,现在好像掉坑里了!” 第387章 早知道我佛今晚就走正门了! 谢元棠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拉着白浪就往外跑:“这点小事回头我再跟你细说,走走走,先赏花去!” 白浪无语:“大半夜赏什么花?” 谢元棠嘿嘿一笑,神秘地眨眨眼:“茉莉花~” 两人一狗出门,红蕖看见白浪不由愣了下:“白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难道您今晚没出去吗?” 哪怕在这个府里,白浪都显得尤为神秘,时常来无影去无踪迹,红蕖他们都默认了他每天晚上不在家,所以这会儿突然看见他,还真吓了一跳。 白浪敷衍地说了句:“嗯,没出去。” 刚说完,隔壁房门“嘎吱”一声也开了,司徒砚从里走出来。 看见白浪和他身后的白狗,桃花眼似乎飞快地闪了一下。 一瞬间,白浪都觉得他看出来什么了,肯定要问一些问题了。 结果他只是挑了挑眉,转过头笑着对谢元棠道:“也不知道他栽进哪个坑里了。” 谢元棠憋着笑道:“希望别是仙人球那个坑,不然就毁容了。” “嗯……最好也别是那个粪坑,想想一朵茉莉插在牛粪上的画面……啧,太重口味儿了,我会忍不住把他叉出去的。” “那也别是那个荆棘坑……” “还有臭蛋坑……” “还有毒蜈蚣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谢元棠数了好半天,小酒窝笑盈盈的:“怎么办,好像看莉莉全都栽一遍!” 司徒砚轻笑道:“那怕是他得跟我们绝交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是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连带着前面的红蕖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白浪牵着白狗跟在后面,满脑子还在想刚才司徒砚从屋里出来后的那个眼神。 他能骗过红蕖,可司徒砚应该猜到他出门了才对,怎么一点也不好奇他这么快就回来的事? 几秒后,白浪还是没忍住,朝司徒砚开口:“喂!你就不问我吗?” 司徒砚疑惑地看他一眼:“问你什么?啊对了……” 话头一顿,司徒砚视线扫过他旁边的白狗,桃花眼一闪笑意道:“你们兄弟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白狗:“汪!”你好~ 白浪:“……”我他妈真是欠的,没事干嘛要跟他说话! —— 到了后门墙根附近,一堆火把加灯笼,照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 言墨言枫罗吉等人早就守在那儿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 想笑,又得憋着,于是一个个肩膀跟装了震动开关似的,抖个不停! 谢元棠虽然猜到栽坑的是茉莉美人,也猜到他本事大动静肯定不会小,一两个陷阱说不定拦不住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现实比她想的还要精彩! 只见满墙的疯长藤结成了网,将茉莉整个人拉扯在半空中。 其中一条藤的藤尖好巧不巧,正对着茉莉的裤裆,且跃跃欲刺! 另一头,茉莉光洁的脑门上顶着一朵食人花! 食人花大概是没想到今晚吃的“卤蛋”会这么光滑,正疑惑着不知道该不该吞。 “我艹啊……早知道我佛今晚就走正门了!” 生无可恋的茉莉公主脸色铁青,硬是凭着自己身后的内力,同时硬抗食人花和疯长藤! 只见他一手掐住食人花的花茎,以防它真把自己吞了。 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裤裆,宁可那诡异的藤尖刺向他的心脏,也绝不允许它毁他清白! “啊……” 谢元棠看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道:“原来是食人花坑啊!” 司徒砚出口即金句:“很合理,毕竟都是植物,同类。” 谢元棠:“可惜没相机……” “咔嚓!” 白浪虽然不认识这个“卤蛋”,但不妨碍他凑热闹! 谢元棠手话音刚落,白浪就拿出相机,直接对着这精彩的一幕来了个十连拍! 然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对谢元棠道:“我翻垃圾翻出来的,里面还有你以前的……” 谢元棠眼睛一亮,伸手夺过相机塞小挎包里:“快藏好快藏好,回头高价卖给茉莉!” 几人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该说说该笑笑,偶尔对着眼前的美景指点评论。 整整半刻钟,愣是没有人靠近一步! 茉莉终于忍无可忍,朝司徒砚怒吼一声:“笑够了吧!再不放我下来老子跟你绝交!” 司徒砚手背轻抵唇角,轻笑道:“抱歉……这场景太精彩了,有点舍不得毁掉它。” 茉莉:“……”妈的,损友! 最后谢元棠一招手,食人花和疯长藤才收了回去,茉莉力竭坐在地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水!我佛要净脸!” 白芙正好这时走过来,温温柔笑着道:“热水和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大师请随我来。” 茉莉看她一眼,点点头道:“这么多孽畜里,也就女施主你是个人了,我佛会保佑你的。” 白芙愣了下,微微一笑,没好意思告诉他热水本来就是十二时辰都烧着的,她只是掐准了时间看着人放下了,才慢腾腾走过来。 茉莉站起身,走过谢元棠和司徒砚旁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我佛说他很生气,你俩看着办!” 说着,抬手刚指了下谢元棠,白浪身边的白狗瞬间炸毛,“汪”一声就扑了过去! 敢指它哥哥的老大,找咬! 茉莉咆哮一声:“为什么这里会有狗!” 谢元棠挠了挠头道:“莉莉不好意思啊,白浪弟弟不认识。” 茉莉:“……”谁他妈是莉莉! 白浪:“……”所以“白浪弟弟”已经是正式的狗名字了吗? 茉莉掐着狗头,咬牙切齿道:“弄走它,不然我佛今晚就要杀生吃狗肉了!” 眼看着孩子一脸佛相愣是快被逼成堕魔了,谢元棠都不忍心了,朝白浪使了个眼色,白浪眉头轻挑,吹了个口哨,立刻叫回了“弟弟”。 白狗:“汪~”哥,我干得好吧! 白浪:“……” 看着一身狼狈倒在地上的茉莉,司徒砚叹了口气,走上前朝茉莉伸出手:“起来吧,茉莉公主。” 第388章 实在不行,挑我父皇也可以! “别叫我那名字。” 无尘看他一眼,又气恼又委屈地哼了声,搭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最后,由“唯一的好人”白芙领着他去沐浴换衣。 无尘亲点的,说别人他都信不过! 谢元棠等人移步厅堂,一炷香后,换洗过的无尘大师穿着一身浅灰常服重新登场。 谢元棠看见他,张口亲切地呼唤:“莉莉~” 无尘一个趔趄,差点摔门槛上,惊得趴在门边的白浪弟弟立刻跳了起来,窜去了他哥身边。 白浪弟弟:“汪!”哥,有人抢我位子! 无尘看一眼那个狗,再看一眼瘫在椅子上的白浪,眯了眯眼,第一反应是这个少年很危险。 而且身上邪气很重! 他看着白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你需要超度。” 白浪咧着嘴舔了舔舌头:“怎么,你超我吗?” 无尘:“……”这话,我佛都不敢接啊。 倒是谢元棠有些惊讶地看着无尘,而后小跑到他跟前,指指自己“莉莉,你看看我,能看出点什么来吗?” 无尘低头看着谢元棠,不知道这丫头又犯什么病,扫了一眼道:“看出来了,我佛说你再叫他莉莉,他就弹你脑瓜崩!” 谢元棠失望地撇了撇嘴,摇摇头道:“那你还是不行。” 无尘:“……”这么久了,他还是听不得这两个字! 司徒砚目光微微扫过谢元棠,眸底暗了暗。 所以无尘没看出来,迦颜看出来了? 不知道迦颜看出了什么…… 无尘心里装着事,也没跟几人客气,坐下以后就开门见山道:“你们得帮我摆脱这个公主身份!” 谢元棠摇头:“现在摆脱也太难了,谁叫你早不来找我们。” 无尘一噎,脸上一闪而过别扭道:“那不是怕你们笑话我么……” 司徒砚:“哦,所以今晚你闪亮登场,我们就不会笑话你了?” 无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哼道:“那谁能想到你们家的陷阱又又又升级了啊!还养了条狗!” 害得他差点被送回老家去! 谢元棠笑道:“也是你幸运,一般的小毛贼也体验不到食人花加疯长藤的一条龙服务的!” “哼!” 无尘哼了声道:“反正你们必须帮我!” 谢元棠眨眨眼:“凭什么?” 无尘倒是清楚她的喜好:“我给钱!” 谢元棠嘿嘿嘿:“你没钱了。” 无尘:“?” 司徒砚嘿嘿:“你的钱,我已经替你全投资了。” 一旁的白浪懒洋洋举手:“啊,原来你就是那个没露面的股东啊,亲亲你的钱投在我这儿哦,超度了我,亲的钱就打水漂了哟~” 无尘:“……” 他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最后摆烂道:“算了,我先不问他是谁,也不管钱哪去了,反正你们先救我!” 到底是共患难的兄弟,玩笑归玩笑,司徒砚还是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无尘看了眼谢元棠和白浪,知道司徒砚没避着他们,那这两人应该也猜到他的身份了,于是解释道: “都怪我二叔,非要我回去帮忙,我本来就不想管事,结果正好碰上迦颜,他治好了我大伯的病,然后我就解放了。” “本来我都打算回来了,结果那个和亲的茉莉突然逃婚,大伯说这都怪我当年假死逃婚,才引得大家都学会了这一招,让我亲自解决这个麻烦,时间紧迫,我别无他法,只好男扮女装过来了。” 谢元棠听完,眨了眨眼道:“可现在你已经在宫宴上露了面,整个玄昭都知道你是茉莉公主,是要跟二皇兄联姻的,我们怎么救你?” 无尘:“要不我再假死一次?” 司徒砚摇头:“不行,上一次玄昭和沧雀的联姻已经失败,这次若是再失败,必然引起不必要的争乱。” 无尘烦恼地连喝两杯茶:“我就是想不到办法,这才来找你们帮忙的。” 一直沉默的白浪嗤笑一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要我说这事简单得很。” 他一开口,其余三人立刻都看了过来,无尘更是不计前嫌认真求教:“施主您请赐教。” 白浪咧了个恶劣的笑容:“只要你被人捉奸在床,联姻这事自然就不算数了。” 无尘:“……”这人真畜生啊!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联姻是不算数了,可玄昭和沧雀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啊。” 白狼两手一摊:“好办啊,选个合适的人选当姘头,把问题最小化,内部化就行了呗。” 谢元棠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说的人选是谁?” 白浪指指司徒砚:“这不是现成的?” 司徒砚斜他一眼:“想死就直说。” 无尘也赶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谢元棠和白浪交换了个眼神,摸着下巴认真思考,接着小嘴一勾:“说不定行啊!” 司徒砚、无尘:“……” 谢元棠解释道:“你看啊,你嫁给我夫君,对外,我又不会赶你走,外头的人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对内,大门一关,咱们仨把日子过好就行!” 无尘连连摆手:“造孽啊造孽,贫僧我只是想求脱身,绝对没想嫁人啊!” 他只是来寻求帮助的,不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啊! 司徒砚脸都黑了,尤其看着谢元棠越说越兴奋的小脸,抿紧了唇冷声道:“不行!” 哪怕是假的,他也不会娶第二个人。 五皇子妃的位子只有一个人能坐! 谢元棠疑惑问:“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司徒砚下颌紧绷,桃花眼暗了暗,忽地眼皮一眯,有了主意: “司徒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皇子。” 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呢! 五皇子第一次认识到,兄弟多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莉莉~” 司徒砚笑了笑,出卖兄弟出卖得一点压力都没有:“我那么多兄弟你随便挑吧,挑上哪个是哪个。” 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挑我父皇也可以。” 无尘:“……” 不是啊,这不是他的本意啊! 为什么来了五皇子府一趟,他没摆脱公主身份,反而还要从嫁一个人变成勾引两个人了? 我佛救命! 第389章 末世大佬的后手 可怜无尘满怀希望的来,满心绝望的离去。 谢元棠看着他踏出门槛的时候,高大的背影都佝偻了几分,不由叹了口气道: “莉莉真可怜,一想到他回去以后就要换女装,我就……忍不住想看哈哈哈哈!” 司徒砚嘴角也带着浅笑,摇摇头道: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概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修行吧。” 谢元棠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艾玛我的姥~夫君,你能想象以后管他叫二嫂的画面吗?” 试想一下,无尘顶着“茉莉”的名字,男扮女装站在司徒冉身旁,柔情唤道:“夫君~” 司徒砚脑海中只闪过一闪,便急忙强行将画面从脑子里删除,缓缓叹了口气:“不敢想,怕跟你一样笑哭。” “噗哈哈哈哈!” “真缺德啊你俩……” 见谢元棠倒在他胳膊上笑得东倒西歪,白浪摸摸弟弟的脑袋,紫眸洋溢着损光:“还是我人好,我就不笑话莉莉大师,我只想知道他带来的嫁妆放在什么地方。” 众人:“……”到底谁更缺德? “嫁妆”两个字再次戳中众人的笑穴,不止谢元棠和司徒砚笑了起来,连门外的白芙等人也都笑得站不稳。 才刚飞出五皇子府高墙的无尘听着这荡漾甚远,大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笑声,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双眼,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一群孽畜!” “佛祖啊,您老睁眼看一看您最虔诚的弟子吧!” —— 谢元棠笑累了,正趴在桌上休息,白浪忽然朝她使了个眼神:走? 谢元棠:“……”你眼睛在那一抽一抽的,是觉得我夫君看不见吗! 她转头看司徒砚,司徒砚桃花眼微微一笑:“娘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元棠:“啊这……” 要说的还真有点多,比如迦颜,比如她的身体。 但要说迦颜,就得解释她这个“异世之魂”,这让谢元棠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想,谢元棠跟司徒砚商量:“夫君,迦颜来玄昭,肯定会找你的对吧?” 司徒砚:“然后呢?” 谢元棠:“然后你见到他的时候,什么都别说直接堵了他的嘴,让我先揍他一顿,之后咱们再聊好吗?” 司徒砚好笑地看着她转来转去的大眼睛,知道她或许有不方便告诉自己的原因,大概能她那个神秘的“宝物”有关,于是也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道: “娘子既然说了,为夫自当照办。” 他这么轻易答应下来,谢元棠愣了下:“不问了?” 司徒砚微笑着抬手揉揉她有些乱的头发:“不问了,让无尘耽搁到这么晚,你肯定很累了,快去睡吧。” 谢元棠眨了眨眼,忽地笑了,走到他面前伸出胳膊抱了他一下,开心道:“夫君真好!” 顿了顿她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会告诉你的,等你胆子再大一点,因为我怕吓到你。” 司徒砚好笑地拍拍她小脑袋:“知道了,快去睡。” 谢元棠这才松开他,转头叫上白浪一块儿走了。 司徒砚看着她的身影,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所有他能看出来的疑点和漏洞,本身就已经是谢元棠不加隐瞒的结果,她早就允许他一步步靠近,既然如此,他何必非要现在就知道一切呢? 他说过就算自己知道些什么,也会假装不知道。 他说过会尊重她的秘密,便不需要她在他面前坦白。 至于迦颜……不知道说了混账话吓到了他的小妻子,确实应该揍一顿! —— 随身研究室里。 谢元棠给白浪看自己从前写的实验结果:“这是零号到十号的实验数据,你看看就明白了。” 白浪扫一眼那厚重的一沓,接都没接,摇摇头道:“看不懂,你讲给我听吧。” 谢元棠:“……” 恍惚间,谢元棠想起以前给这家伙补课的场景。 她从基地外跟丧尸战斗回来,连气都没喘,作战服都没换,好不容易挤出时间给他讲题,一道题她还换解法给他讲三遍。 最后讲得口干舌燥:“怎么样,听懂没?” 结果这死玩意儿眨眨眼,指着题干说了句:“学姐,别的先不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字咋念?” 谢元棠:“……” 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有些人的学渣属性的刻在基因里,根本带不动! 想起往事,谢元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一不懂理论二不看别人的调研成果,到底是怎么鼓捣出那么多乱起暴躁的实验的。” 竟然还真能把自己给改造成这副样子,简直堪称未解之谜了! 白浪笑了笑,懒洋洋道:“因为我不怕死啊。” 别人做实验慎之又慎,他什么都不管,只闷头一个劲试,千万次调整,无数次失败,总有对的时候,总能让他找出来办法。 白浪翘着二郎腿,看一眼谢元棠道:“而且谁说我不看报告,你做的那些实验我都看过。” 循环学习过无数遍,每个步骤都倒背如流。 可以说白浪不懂理论,但他也拥有最好的老师。 谢元棠摇了摇头,把实验数据又塞回玻璃柜里,再从最里面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不透光的密封器皿。 “你知道的,以前我们每个人配备的随身空间都有规格,大多数的容量并不算太大,但我的这间研究室里容纳了成千上万的丧尸军团,这已经超乎当时最大的规模了。” “末世混乱,丧尸突变时,我的研究室可以是最强的外挂,可一旦它失去控制,或者我死了,里面的丧尸放出来没人管理,那它就会变成人类新的灾难。” 白浪眉头微蹙:“所以你让零号到十号丧尸都保留了比其他丧尸高的智商和记忆,还给他们装了密匙,就是为了一旦你出现状况,他们可以继续执行你的命令,将丧尸军团带回研究室?” 谢元棠点点头,抿了抿唇道:“其实不止到十号,前一百号都有这个条件,只是保留的程度不同而已。” 第390章 出了名的尊老爱幼! 听到这话,连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白浪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你知道你这个说法有多吓人吗?” 整整一百零一个高级丧尸,不仅拥有智慧,还能自由进出空间。 但凡其中有一个叛变,带着一群丧尸直接造反,杀了谢元棠都是轻的,更甚至他们会再度成为人类最大的敌人,比单纯的无脑丧尸更加可怕的敌人。 谢元棠自嘲一笑,摊了摊手道:“你现在的表情跟校长一模一样。” “放心吧,剩下的九十个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密匙,实验被校长叫停了,他觉得我这个做法太过冒险。” 白浪啧了声:“竟然只是觉得你冒险而已?难道他没觉得你疯了?” 他可以理解校长的想法,丧尸军团这么恐怖的东西,只能掌握在谢元棠一个人的手中,多一个人知道,都会多一分风险。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保留智力的丧尸一旦拥有了自由,会不会背叛谢元棠,背叛人类。 谢元点点头道:“我明白,这也是我的顾虑,所以就算我有足够的实验数据支撑,也一直没有让他们动用过密匙。” “如今能用的就只有前十一个,他们也是最成熟最可信的。” 她看着白浪,叹了口气道:“现在情况不同,我没办法随心所欲动用空间的力量,甚至不知道未来它会不会被迫关闭,所以只能将一部分使用权转交出去。” 谢元棠笑了下,拍拍白浪的肩膀道,“零号他们跟着我时间最长,我完全信得过他们几个,况且我还有你帮忙。” 白浪挑了挑眉,扯了下嘴角,一撩紫毛傲娇道: “那是,谁敢不听话,小爷直接拆了他!” 如今谢元棠的身体没办法支撑住这么庞大的实验室,除非她永远不动用这里的东西,不动用丧尸的力量,否则想要让丧尸出去,就必须另想办法。 这个险必须得冒。 更何况,在这个异时空朝代里,谢元棠和白浪,还有整个随时研究室里的丧尸军团都是最亲密的战友,谁也离不开谁。 谢元棠将手中的密封器皿递给白浪:“拿着吧,这是你的密匙。” 白浪愣了下,刚才看着谢元棠拿出来,他还以为这是一份实验备份,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 他抬头怔怔看着谢元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谢元棠耸了耸肩:“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备着了。” 她看了眼白浪,叹道:“毕竟你那个时候太弱,我能护你一次,护不了你一辈子,万一哪天你真死了,这个密匙至少能保证你作为丧尸在我的空间里来去自由,除了丑一点,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白浪唇角紧绷,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已经死去的,不会再跳动的心脏仿佛倏地暖了一下。 原来就算他没把自己搞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她也不曾放弃过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一直有替他打算。 白浪沉默片刻,声音微哑道:“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别担心,那个迦颜不是能看穿你的身份吗?或许这个世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高人存在。” 谢元棠点点头:“我会找机会跟司徒砚说清楚。” 白浪顿了下,“嗯”了声道:“也好,他要敢说你半个字不是,我就宰了他。” 谢元棠好笑地斜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找机会宰了他罢了!” 白浪耸了耸肩:“不能动手,想想也不行啊?小零还天天想宰他呢。” 门口偷听的零号:“……”你个白毛狗,这时候提你零大爷做什么! —— 第二天,谢元棠进宫给司徒擎请安。 司徒擎最近心情倒是还不错,除了一个迦颜让他不快,再除了几个总没事给他上折子的迂腐臣子外,其他一切都很顺利。 谢元棠来的时候,司徒擎就正在看这么一封让他头疼的折子。 见到谢元棠,司徒擎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招招手道:“元棠来了,正巧,朕看的眼乏了,你过来给朕念念这封折子上写的什么?” 谢元棠愣了下,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她还要被考。 她看了眼曲培,曲培倒是跟她使了个几个眼色,奈何太复杂,她没看懂。 谢元棠走过去拿起奏折,念道:“天惶惶之……什么什么一大堆词藻堆砌,还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字,略过了哈父皇。” 司徒擎:“……” 谢元棠接着念:“……所以臣以为恃宠必骄,骄必生恶,是以应肃清不正之风,尤其五殿下和五皇子妃太过骄纵,平日里行事嚣张跋扈目无法纪……嗯?” 搞半天参的是她和她夫君? 谢元棠拿着折子翻过来看看,沉默了。 司徒擎看她一眼:“怎么不念了?” 谢元棠问:“父皇,这个马文善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司徒擎:“马卿是我朝编修,今年六十八了,前几年家中有丧,丁忧三年,半个月前才刚刚官复原职。”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曲培:“编修?” 曲培解释道:“就是修书的。” 顿了顿,又小声道:“修的不咋样,陛下看在他祖上有功绩的份上才一直用他。” 再一顿,又又补了一句:“为人迂腐,这已经是他参您的第七本了,陛下都被他烦死了。” 原来是这事啊! 谢元棠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父皇,您的马卿想要肃清朝野不正之风,这是好事啊,您让他去干呗。”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一声:“六十八的人,能干啥啊?” 马文善想干,他都不敢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谢元棠小手拍拍司徒擎的胳膊,豪气地道:“父皇,您不能以年龄区别对待啊,六十八怎么了?” “六十八岁正是年华,正是闯荡的时候!” 司徒擎:“……” 他无语地看一眼小丫头:“马文善可是第一个就要对付你的。” 谢元棠嘿嘿一笑道:“那正好啊,棠棠可是出了名的尊老爱幼,保证他宾至如归,再也不会来烦您。” 司徒擎:“……” 第391章 还得是皇宫小霸王谢元棠啊! 司徒擎没忍住,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尊老爱幼,宾至如归?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来的?” 谢元棠嘟着嘴揉揉脑门,她还不尊老爱幼吗? 瞧瞧她对太后多好,对她亲爹和亲奶多好。 每一个都是她亲自送上路的! 司徒擎本来没当回事,但转念又一想,诶嘿? 这法子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他对付不了这顽固老头,让他的小儿媳去对付! 对,就这么办!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吾皇头也不疼了,心口也不堵了,高高兴兴地准了马文善的折子。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吾皇只想冲当下的自己咆哮一句: “为什么要相信谢元棠!” 可惜他看不到结局,也想不到这一个印章盖下去,会在不久的将来给他盖出多大的篓子来…… 谢元棠十分孝顺地陪吾皇聊了会儿天,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把吾皇哄得嘴角都没合拢过,最后直接大手一挥,又赏了她一箱绫罗绸缎。 大佬棠:意满离。 等谢元棠哄好了公公,前脚刚从乾心殿离开,后脚这个消息就送到了风仪宫。 司徒凤立刻站了起来:“她出来啦?快走快走!” 宫人们便看见谢元棠小身影在前面走,三公主一个丫鬟都不带,拎着裙角追了上去。 又走不远,正巧遇上进宫来见皇帝的茉莉公主。 茉莉公主一看见谢元棠,眼睛顿时一亮,也不急着见皇帝了,脚步一转就跟了上去。 司徒凤拉着谢元棠左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干什么?她是我五嫂!” 茉莉拉着谢元棠右胳膊:“她是你五嫂又不是你娘,我为什么不能拉她?”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要不你俩都松开呢?” 司徒凤和茉莉顿时齐齐瞪过来,异口同声道:“不行!” 司徒凤晃了晃谢元棠的胳膊撒娇:“我找你有事儿。” 茉莉握紧了谢元棠的手腕道:“我找你也有事,正经事!” 司徒凤:“你说谁不正经?” 茉莉:“说谁谁知道!” 谢元棠:“……”我不正经行吗? 路过的宫人太监:“……”听说茉莉公主倾慕五皇子,可为什么在跟三公主抢小皇妃? 司徒凤气呼呼地推开茉莉,谁知道一把推过去,竟发现这位公主身材硬得很,而且还推不动! 司徒凤改去掰他的手,茉莉没好气地撇了下嘴,到底松开了谢元棠。 下一瞬,司徒凤就得意地背对着谢元棠蹲下:“五嫂过来,我背你!” 她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邦女人知道,她才是五嫂最亲近的人! “啊这……” 谢元棠叹了口气:“真不用了三妹妹,我自己能走……走?” “走”字还没说完,谢元棠忽然被人从后面单手夹着起来,还是跟抱麻袋一样,打横夹在咯吱窝。 茉莉傲娇地哼了声:“不就是背人嘛,我都能夹着她走,你行吗?” 司徒凤急了:“你把谢元棠还给我!” 茉莉夹着麻袋棠就跑:“不还!” 司徒凤傻眼了,这公主力气也太大了吧?不止能夹动谢元棠,还能带人跑啊! 于是整个皇宫都看见茉莉公主夹着小皇妃在前面飞奔,三公主拎着裙子在后面狂追。 空气中三人的喊声飘荡甚远。 司徒凤:“她是我的,你还我!” 茉莉:“她是佛的,佛说就不还你!” 谢元棠:“我他妈是我自己的,放我下来……要吐了yue~” 众人:“……”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算完了,奈何茉莉不熟悉宫里的路线,后面又有个司徒凤在追着,他一着急直接拐进了御花园。 于是乎…… 等三人从御花园出来,后面就又多了两条小尾巴,名叫司徒墨和司徒雅。 最后快跑到宫门口的时候,司徒砚司徒煦司徒冉才将将追上来。 茉莉这才气喘吁吁把人给放下来。 谢元棠立刻走到墙边:“呕~” 司徒凤看着茉莉,喘得说话都说不利落:“你……你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啊?” 茉莉看她一眼:“你也很能跑啊。” 司徒砚没好气地瞪了几人一眼,走上前拍拍谢元棠的背:“还好吗?” 谢元棠点点头,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走了。” 她转身往前走,司徒砚快步跟上。 然后是司徒凤和茉莉。 接着是司徒煦…… 一连串人跟蚂蚁迁徙似的,自动跟着领头的谢元棠走了。 赶来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侍卫嬷嬷们:“……”还得是皇宫小霸王谢元棠啊! 乾心殿。 吾皇听着太监的禀报,愣得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全走了?” 小太监:“是,几位皇子和公主全跟着小皇妃出宫了。” 吾皇:“……” 他深吸口气,抿唇道:“简直放肆!凤儿和雅儿就算了,他们几个也跟着胡闹,手头的事儿不做了?” 小太监被吓得一哆嗦,犹豫了下道:“奴才听说他们似乎要去茉莉公主的颐枫馆。” 曲培急忙找补:“皇上,您不是吩咐二皇子他们要招待好茉莉公主吗?既然如此,几位皇子同去颐枫馆,也算是办差了。” 司徒擎冷哼:“朕看他们是玩疯了!” 钟俪宫。 俪妃嫉妒地抠抠美甲:“全去了颐枫馆?一听就有热闹,本宫也想去啊啊啊啊!” 她气吼吼地瞪着身旁的宫女:“刚才本宫让你们去帮凤儿,把谢元棠给夺回来,你们倒好,一个个的还没凤儿跑得快!” 宫女们急忙低下头,无辜道:“娘娘,您是不知道,那位茉莉公主力大如牛啊!夹着小皇妃跟玩儿似的!” 皇宫外。 五皇子府的马车里毫不意外的,又挤了一堆脑袋。 谢元棠坐在司徒砚腿上,看着四周挤着的一群人,简直无语了:“你们就不能换辆车?” 司徒凤立刻摇头,一只手还紧紧扒拉着谢元棠的袖子:“我不换,万一你再被抢走怎么办?” 说罢转头看司徒煦:“煦儿你下去吧。” 司徒煦:“……”到底我跟谢元棠谁才是你亲人! 一旁的茉莉也紧紧扒拉着……司徒砚的袖子,闻言摇头道:“我也不换,万一你们不跟我走怎么办?” 说完扭头看向身旁的司徒冉:“二皇子,还是你下去吧,真的太挤了。” 第392章 好喜欢~ 司徒冉害羞地说:“我……咳咳……有点冷,挤挤暖和。” 茉莉:“……” 司徒冉低头看着他和茉莉紧挨在一起的腿。 以前没注意,这样坐着才发现,原来茉莉的腿这么直,这么细,这么长…… 二皇子……红温了! 再看一眼茉莉紧紧拽着司徒砚的手,二皇子心里又有点酸。 难道他真的比老五丑那么多吗?怎么茉莉就不拽他的袖子呢? 谁也不下去,最后几人一致看向司徒墨和司徒雅。 你俩总可以换辆车吧? 司徒雅低头装看不见,司徒墨轻声道:“入街了,这会儿下去只会更引人注意,大家都忍忍吧。” 众人:“……” 一路到了颐枫馆。 门口的守卫眼睁睁看见那辆小小的马车里,蛄蛹出来一颗又一颗高贵的脑袋,吓得连行礼都忘了。 路过的百姓也傻眼了。 众人都想问一句:不是,皇宫就这么缺你们一辆马车吗? 司徒凤从车上下来就开始大口喘气。 她在皇宫刚跑完“追逐赛”,又坐了一辆缺氧的马车,这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喘着气道:“累,累死我了。” 司徒煦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捋顺微乱的发丝,转头对守卫道:“快去倒茶,再拿沾湿的帕子来。” “是。” 守卫连忙小跑着去吩咐,没办法,来的可都是最尊贵的主儿,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谢元棠倒是还好,她全程被司徒砚抱着,除了觉得空气稀薄外,她一点事没有。 这会儿回头看了眼马车,谢元棠只庆幸地摇摇头:“幸亏刚才没人放屁,不然……” 她这话一出,众人表情都僵了一瞬。 司徒凤眨了眨眼:“也不一定,万一有人放了个没声儿没味儿的……” 众人脸色有点扭曲了,司徒雅欲哭无泪:“你别说了。” 司徒凤:“怎么,你放了?” 司徒雅:“……” 司徒冉站在茉莉身旁,有些害羞地小声道:“公,公主,你的裙子……” “嗯?” 茉莉低头看了眼,裙角一端竟掖在了马车上,导致他半边裙摆几乎是掀起来的。 茉莉不甚在意地扯下裙子,朝司徒冉笑了下:“谢谢昂。” 司徒冉:“……”好不拘小节!好洒脱!好喜欢~ 一行人来都来了,茉莉也只得将人都请了进去,客客气气请众人喝了茶。 只是不到半柱香,茉莉就开始赶客了: “诸位都是大忙人,我这以疯狂也无甚可看的,别让我耽误了诸位的要紧事,要不……我让下人用马车送你们回去?” 司徒煦看向司徒凤,司徒凤皱皱眉问茉莉:“谢元棠走吗?” 茉莉毫不犹豫摇头:“那不能,我找她有事。” 司徒凤一哼:“那我也不走。” 她不走,司徒煦也不走。 于是一堆人你瞪我我瞪你,没一个起身的。 “那什么……” 谢元棠笑嘻嘻举手:“其实我挺想回家的,要不……” 茉莉、司徒凤:“你不想!” 谢元棠:“……” 大佬棠夹在好姐妹和男闺蜜之间左右为难,只好转头可怜兮兮地求助夫君。 司徒砚叹了口气,拉着她起身:“其实这里风景还不错,我带你逛逛?” 谢元棠赶紧点头,看风景也比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好啊。 只是十秒钟后…… 谢元棠看着自己右手边的司徒凤,司徒砚看看自己左手边的茉莉。 再回头看着身后紧跟不舍的司徒煦和司徒冉,以及像尾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但就是一定不掉队的司徒墨和司徒雅…… 大佬棠嘴角抽了抽,干笑着问:“原来大家都这么爱赏景啊?” 司徒冉趁机上前一步,隔开了茉莉和司徒砚,转头殷勤地对茉莉道:“茉莉公主,这座颐枫馆是我负责督建的,你想赏景的话,不如我带你逛逛,为你介绍一番如何?” 谢元棠眨了眨眼,转头跟司徒砚交换了个视线。 谢元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司徒砚:“似乎好像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完了。 一群人各怀心思,只有司徒凤单纯就是为了找谢元棠玩,见茉莉被司徒冉缠了去,她就极快地拉住谢元棠的小手道:“谢元棠,你看这里这么大,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她想一出是一出,一旁的司徒雅都没反应过来:“现在?这里?” 你看他们一群人像是能玩得起来的样子吗? 谢元棠眼珠一转,忽然转头对司徒砚笑了下:“捉迷藏好啊!夫君,我们就玩捉迷藏吧!”(内心os:反正地方这么大,待会儿他们就找个机会跑路!) “捉迷藏?” 茉莉愣了下,眼睛一亮立刻道:“好啊好啊现在就捉!”(内心:正好可以撇开眼杂碍事的,跟司徒砚和谢元棠单聊。) 司徒冉微微一笑:“不失为一个好游戏。”(内心咆哮:天助我也!我要跟茉莉独处!) 一直没出声的司徒墨此时开口问了句:“那谁当猎人?”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指向他。 司徒墨:“……”怎么感觉他们是不想跟他玩,所以才让他当猎人呢? 司徒墨试图加入:“要不我还是……” “好了,游戏开始,大家撤!” 不等司徒墨说完,谢元棠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四散藏了起来。 眨眼间四周就只剩下司徒墨一人。 三两片枫叶飘落在地,司徒墨目光微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 另一边谢元棠刚躲好,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司徒砚找了过来,正要叫他,忽然从裙角认出来是茉莉。 谢元棠眼珠一转又缩了回去。 “咦?刚才明明看见那小豆芽跑这儿的,躲哪儿去了?” 茉莉拎着裙角四下找人,刚蹲在一盆绿植旁边,回头一看司徒冉来了。 二皇子目光羞涩,一脸纯情少年的无措样: “这么巧啊茉莉公主。” 茉莉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什么巧合,别以为他刚才没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 说话的同时,司徒冉在绿植另一边蹲下,舔了舔紧张的有点干的嘴唇,结巴道: “公主,我,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你觉得呢?” 第393章 你的手好软! 茉莉公主看了眼司徒冉,只觉得这位二皇子是真的有病! 司徒家真没什么遗传病史吗?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正常! 茉莉深吸口气,声音淡漠:“我只跟佛有缘。” 司徒冉没领会他的意思,愣了下,反应过来道:“原来你喜欢穿僧服吗?” 茉莉斜他一眼,自以为吓住了他:“不错!所以二皇子还是趁早……” “那什么……” 不等茉莉婉拒的话说完,司徒冉忽然咬了下下唇,手指紧紧扣着自己膝盖,喉咙滚动:“其实,其实我也略懂一点。” 茉莉挑了挑眉:“你真懂?” 难道他也信佛? 司徒冉点点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我,我听五弟妹说过,这叫制服诱惑。” 茉莉傻了:“……”啥玩意儿? 司徒冉扭扭捏捏,红着脸都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如果,如果公主喜欢这种,婚后我其实也可以……” 茉莉:“……”谁跟你婚后?你扭什么! 茉莉脸都吓白了,冷汗滴滴直冒。 这这这不对劲啊! 我佛! 我祖宗! 快来个人救救贫僧啊! 正想跑路,一只小手忽地按住了他。 茉莉一怔,心里忽然就不慌了。 绿植盆栽另一侧,二皇子紧张得心跳如雷,一眼都不敢看旁边的美人。 二十一年了。 母胎单身二十一年来,二皇子洁身自好,从没有对谁动过心,连母妃塞给他的通房都拒绝了。 这是第一次,而且是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 二皇子深呼吸,再深呼吸,握紧拳头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茉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到玄昭,心里一定很害怕,不过你别担心,你我成婚之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你喜欢我吗……” 因为太过紧张,二皇子甚至都没敢转头看一眼,只一边表白,一边试着伸手往旁边摸。 指尖先碰到绿植,接着是一只同样温热的指尖。 碰—— 碰到了! 二皇子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舔了舔舌尖,再接再厉地伸手,一点点将那只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茉莉,你的手好软……” 二皇子害羞地说:“就是,没想到你的手会这么小……” 小的都有点不正常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二皇子心中猛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头去! 正正巧对上谢元棠笑容灿烂的小脸,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二皇兄,我的手好摸吗?摸一次一万两哦~” 司徒冉僵僵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正紧紧抓着谢元棠的小手。 “啊我的老天爷呀!” 司徒冉吓了一跳,急忙撒开手,往后连跳三米:“你你你……五弟妹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指着盆栽后面:“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一直都……” 那岂不是把他的表白全都听进去了?!!! 司徒冉忽地一噎,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浓密微翘的眼睫毛每一次向下眨时,都在下眼睑上映照出清晰的影子,仿佛森林里的精灵。 只是这只精灵很明显是个财迷,她一开口就是:“二皇兄,想要我帮你保密吗?一口价,五万两!” 司徒冉:“……” 二皇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道:“茉莉公主呢?” 谢元棠笑嘻嘻伸出小手:“想知道莉莉的行踪?简单啊,看在熟人的份上,二万两不还价!” 司徒冉:“……”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追的姑娘也跑了,自己还痛失八万两? 二皇子再好的脾气这会儿子也生气了,朝谢元棠哼了一声,气得扭头就走。 谢元棠愣了下,急忙跟上去:“二皇兄你生气啦?” 司徒冉:“哼。” 谢元棠扯着他袖子:“二哥,好二哥?” 司徒冉甩开袖子,低头瞪她一眼:“别叫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处处坑我,枉费我以前对你和五弟那么好!” 谢元棠心说我就是在帮你啊! 看着深陷情网的二皇子,谢元棠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二哥,你真那么喜欢莉莉啊?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嘛。” 司徒冉:“胡闹!茉莉把你当朋友,你怎么可以背后说她?” 谢元棠:“……”没救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正巧看见被司徒墨抓住的司徒雅和司徒凤。 司徒凤瞪着司徒雅:“二姐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嘛,我都说了那个茅厕只够藏一个人!” 司徒雅委屈:“我没想跟着你,我……”她就是单纯的想去解手嘛! 听见亲姐的声音,司徒煦也从树后走了出来,打眼一看道:“哟,都出来了啊。” 司徒墨摇头:“五弟和茉莉公主还没出来。” 咦? 众人顿时都看向谢元棠。 谢元棠眨眨眼:“看我干吗?” 司徒凤急地走过来拉住她:“你傻啊,那个女人宫宴上就对五哥抛媚眼,她现在一定趁机去勾引五哥去了!” 谢元棠欲言又止:“啊这……其实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她不在意,却有的是人在意。 司徒冉脸色沉了下来:“你不在乎我在乎,茉莉是他二嫂,他欺负她怎么办?” “就是!” 司徒凤跺跺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散发着“正道的光”: “我决不允许我最好的姐妹受这种窝囊气!” 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大步流星往前走:“五嫂你等着,我非要把那个小贱人给揪出来不可!” “什么外邦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是个公主了!” 看着司徒凤和司徒冉并肩往前走,谢元棠拽都拽不住,不由回头喊司徒煦:“老六你快帮忙拉住他们啊!” 司徒煦皱了皱眉,几步走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去阻止司徒凤和司徒冉,反而拉住了谢元棠:“这件事我同意我姐和二哥。” 谢元棠:“?” 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司徒煦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傻不傻?平日里怪机灵,怎么这会儿就反应不过来了?” “你也不想想,就算五哥对你再好,你毕竟还没长大,万一那个公主使出什么手段怎么办?” “难道你真想五哥身边多个人不成?” 第394章 五哥你说,这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 谢元棠觉得大家疯了,大家也觉得谢元棠傻了。 被司徒煦提溜着,被迫去“捉奸”的大佬棠欲哭无泪。 她仰头看着司徒煦,口苦婆心道:“六啊,嫂子知道你是为了嫂子好,但真的不用,我气度很大的,一个女人而已,我容得下!” 司徒煦冷哼一声:“我心眼小,我容不下!” 一想到张牙舞爪的小丫头,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以泪洗面,司徒煦就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虽然他不喜欢谢元棠,但也只能他欺负,决不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公主给欺负了去! 司徒煦低头看一眼谢元棠,拎着她后脖领道:“你给我站直了!你可是我五嫂,别丢我的人!” 谢元棠:“……” 司徒冉司徒凤冲在最前,一个想抓男的,一个要抓女的。 中间,老六一反常态,坚决护嫂! 司徒墨司徒雅跟在最后,一个看戏,一个……尿急。 谢元棠仰天长叹,只觉心累。 —— 另一边。 茉莉和司徒砚站在偏僻的假山后。 茉莉急道:“我不管,你赶紧帮我想办法,我快要疯了!” 司徒砚靠在假山石上,视线扫了他一眼,嘴角微抽道:“别的先不说,你能把你的裙子放下来吗?” 茉莉上半身穿的好好的,只是袖子高高卷了起来。 下半身就不能看了,整个裙摆全被他粗鲁地塞进了腰带里,露出粉红色的裤子,和一双大号的绣花鞋。 茉莉烦躁地拿手扇了扇风:“不放,我快热死了!为什么女人的衣服要穿这么多层啊!” 司徒砚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以前从没见你失态过,你不是还说世人多自寻烦恼,像你这般无欲无求的,只一心皈依我佛,绝不会被琐事缠身?” 茉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贫僧修行不够行了吧?笑够了吗?笑够了赶紧帮我想办法。” “你急什么?” 司徒砚淡定十足:“我还在呢,能真让你困在这里不成?” 有他这话,茉莉才松了半口气,叹道:“我知道,但我不急不行啊,你不知道你那个二哥太恐怖了,他竟然要跟我玩制服诱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顿了顿,茉莉看了眼司徒砚,由衷地建议:“我觉得要不你让你那个皇子老子去查一查族谱,保不齐你们家真有些邪门呢。” “你看,你有病,你那个大哥就不提了,傻缺一个!” “你二哥也不正常,你三哥也变态。” “你四哥跟你二哥差不了多少,你六弟那个姐控狂魔,一看就跟老三一样是个变态。” “至于你三妹……你懂的。” 数来数去,茉莉最后看着司徒砚道:“说起来,你能算得上你家的集合体了,又傻缺又变态,还控制欲超强!” 司徒砚:“……” 他冷冷地看了眼还在数落的人,哼了声道:“我看你是永远不想摆脱这个身份了。” 说完转身就走。 茉莉一怔,急忙过去拽他:“哎哎哎怎么还急了?我说那么多,还不是真为你好嘛!”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茉莉伸手拉扯着司徒砚的袖子:“咱俩谁跟谁啊……” 谢元棠等人走近的时候,就只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的从假山后走出来,还听见茉莉那一句“咱俩谁跟谁啊”。 司徒凤最先看见,当先大喊一声:“抓到了!” 两人冷不防这么多人都追了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在后面的茉莉因为裙摆掉了下来,不小心一脚踩在上面,整个人忽地失衡,惊呼一声往前栽了过去。 司徒砚下意识地反手接住他。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就变成了茉莉深情扑进司徒砚怀里,司徒砚心疼地抱住美人。 司徒凤气地指着两人:“你们果然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司徒冉面色仓皇:“五弟,你……他是你二嫂!” 司徒煦皱眉:“五哥,你在做什么?你想过谢元棠的感受吗?” 司徒砚蹙眉,先看谢元棠。 谢元棠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我人缘这么好。” 司徒砚好笑地摇了摇头,司徒凤:“五哥你还笑得出来!” 司徒砚:“……” 茉莉趁机整理好裙摆,无语地看一眼寻事的众人,翻了个白眼,捣了捣司徒砚道:“我就说你们家有病吧。” 司徒砚嘴角微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司徒冉压着火气,走上前问:“茉莉公主,他有没有欺负你?” “凭什么是五哥欺负她啊?” 司徒凤气势汹汹走过来。 在司徒砚和谢元棠之间,她站谢元棠。 但在司徒砚和茉莉之间,她毫无疑问站她五哥。 所以司徒凤瞪了眼茉莉,连带着连司徒冉也瞪了一眼,转头看着她美艳无双,一看就容易被女人欺负的五哥,巴巴问:“五哥你说,这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 茉莉:“……”我滴佛啊! 司徒砚又好笑又无奈。 看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司徒凤,他摇了摇头,抬手敲了她脑袋一下,轻斥道:“别胡闹了。” 这一下直接把司徒凤的火气给敲没了。 司徒凤捂着头愣在那儿,司徒煦走上前问:“姐,你干嘛?” 司徒凤眨眨眼,转头对弟弟道:“煦儿,五哥碰我了,他以前除非必要,绝不会主动碰我,而且他还对我笑了。” 司徒煦眉尾微扬,看了眼司徒砚。 阳光树影下,司徒砚微笑淡然,仿佛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掌控,那双桃花眼似乎藏着什么,让人瞧不出里头的深浅。 但在看向谢元棠的时候,那双眼睛却又分明干净如昔。 甚至在看向他们的时候,那双眼睛……偶尔也会多出一丝暖意来。 以前司徒煦从没把司徒砚当哥哥,但此刻莫名的,他忽然就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好像还真是他哥诶! “老六。” 他哥看了过来。 司徒煦疑惑:“啊?” 他哥微微一笑,抬起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谁让你拎你嫂子后脖领的?脖子都勒红了,你是皮痒了吗?” 司徒煦捂着屁股上的脚印飞出去两米远,扭过头气得跟头小蛮牛似的:“司徒砚!” 狗屁的哥哥,他今天就要弑兄! 第395章 都是嫂子的错 司徒煦哼哧哼哧就要杀过来,才突突两步,被司徒凤挡住了。 司徒.大佬棠唯粉.凤见谁冲谁,从司徒砚到茉莉再到司徒煦,一心为棠,六亲不认! “煦儿,你勒谢元棠脖子了?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姐姐都告诉过你她又小又脆的,让你轻拿轻放嘛!” 司徒煦看着找自己问罪的两人,伤心了,一甩手哼道:“算了,我就多余管这事儿!” 什么嘛,他是为谁好?结果还都来怪他,太过分了! 老六气哼哼就要走,刚转过身,看见谢元棠凑过来的脑袋:“谢谢六弟呀!” 司徒煦一僵,视线下意识看向她脖子。 细白的脖颈上几道勒出来的红印子看着着实刺眼,他蹙了蹙眉没好气瞪一眼谢元棠:“谁叫你乱蹬腿来着,不然我也不可能勒着你。” “是是是,都是嫂子的错。” 谢元棠好声好气地哄着,小手拍拍他胳膊:“嫂子保证你下次再拎我后脖领的时候,我一定不蹬腿,乖乖让你拎,这样行了吧?” 司徒煦气笑了,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你又不是猪,我总你拎你干嘛?” 见他笑了,谢元棠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司徒煦本意是为了帮她,她断然不会在此刻寒了对方的心。 这头谢元棠哄好了司徒煦,另一边司徒冉跟在茉莉身后。 矜贵二皇子化身黏人小奶狗。 “茉莉茉莉,五弟真的没欺负你吧?” “茉莉茉莉,你们俩方才在说什么?” “茉莉茉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一声声“茉莉茉莉”的,直接把茉莉喊疯了! 茉莉扭头看他一眼,忽地勾唇一笑,故意道:“我走这么快,当然是要去找我的砚哥哥啦!砚哥哥你等等我呀~” 一转头花枝招展地跑向司徒砚。 清风吹过。 一片枫叶掉落在二皇子头顶。 “咔嚓~” 那是纯情小奶狗二皇子心碎的声音! 始终沉默不吭声的隐形小尾巴司徒雅实在受不了了,涨红了脸往前走一步,弱弱问:“我们还捉迷藏吗?” 谢元棠眨眨眼问:“你干嘛?” 司徒雅都快哭了,嘴巴一撇道:“不玩的话,我,我真憋不住了,实在想去茅厕呜呜呜……” 众人:“……” 最后由下人领司徒雅去厕所,其余人则移步临湖的亭子里坐着。 风景美,空气好,人也都是相熟的。 往常一堆人凑一块儿,定然是闹个没完。 可这会儿静下来,却好像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说的。 司徒凤指着湖里道:“谢元棠你快看,这儿的鱼真大真肥!” 谢元棠舔舔舌头:“看着就鲜!” 司徒砚眯着眼:“烤着吃肯定香!” 刚好解手回来的司徒雅一听这话,顿时问道:“现在是要烤肉吗?” 难道她终于可以蹭上一次篝火烤鱼宴了? 以前她不受谢元棠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欢迎,哪怕在后山那次,她也只坐在最边缘,根本融入不进去。 司徒雅心里盼望一次篝火宴盼望多时了! 谁知谢元棠和司徒砚司徒凤对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司徒凤砚两手一摊:“没心情,不想玩。” 谢元棠脑袋枕在司徒凤腿上,小腿翘在司徒砚腿上,懒洋洋道:“年纪大了,玩不动啊。” 坐在长椅上的司徒墨闻言看过来,轻笑道:“五弟妹如今也才九岁过半,怎么就年纪大了?” 谢元棠敷衍地甩甩手:“谁知道呢。” 司徒墨嘴角笑容一僵。 这敷衍得也太明显了吧。 司徒凤沮丧地耷拉着头,手指无意识地轻顺着谢元棠的发丝,闷声道:“明明秋武大比才过去没多久,但却感觉变了好多似的。”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山上林间嬉笑打闹,吃喝玩乐,可如今人还是那些人,却再也做不到没心没肺的一处玩了。 司徒冉抿了抿唇,感慨道:“大约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吧。” 废太子一事,且不说牵扯进来的太后皇后丞相朝臣,单说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牵扯进来的就有多少人? 尤其那场大火,他们眼睁睁看着司徒砚和谢元棠差点命丧当场。 那一刻,他们才恍然明白,原来就算是前一晚共山风赏星月的兄弟姊妹,一晚过后也能说杀你就杀你。 那一天,所有人心里都扎了根隐形的刺。 哪怕单纯如司徒凤,也没办法当没发生过一样。 这根刺他们藏在心里,轻易不会叫人发现,但此刻却恍然,原来他们是真的做不到再同那人围坐一处,把酒言欢了。 话到这里,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空气中一阵沉寂,谁也没有开口。 安静中,一声“啧”打破了宁静。 茉莉朝天翻了个顶大的白眼,无语道:“我说你们有病吧?现在颐枫馆是我的地盘,想在这里又篝火又烤肉,不是你们有没有心情的问题,而是我允不允许的问题!” “搞得这里是你们自个儿家似的,我佛说了颐枫馆只有斋饭,不能见半点荤腥!别说这里的鱼了,一根水草你们都别想杀!” 茉莉挨个瞪,瞪完一圈双手抱胸:“阿弥陀佛,简直有病!” 众人:“……”好像也是啊。 被他这么一岔开,几人也不伤感了。 司徒砚看看天色,大手轻拍拍谢元棠的脚腕道:“饿不饿?该回家了。” 谢元棠点点头坐起来,笑着斜了眼茉莉道:“颐枫馆只有斋菜,我可吃不惯。” 她一说走,司徒凤也不待了,拉着谢元棠的手道:“我要去你家吃饭。” 司徒煦脸一沉:“不行!你都出来大半天了,想母妃担心是不是?” 司徒凤撇了撇嘴,依依不舍地看着谢元棠:“那我下次找你。” 顿了顿,她警惕地看了眼茉莉,又对谢元棠道:“你只能跟我好,不许你跟她好。” 谢元棠好笑地点点头:“行行行,全世界我只跟三妹妹好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司徒凤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众人就地解散,司徒墨和司徒雅也没了留下的借口,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司徒冉走得最晚,临走还朝茉莉暗送秋波,可惜茉莉压根不看他。 等送走了所有人,茉莉才叹了口气看向司徒砚和谢元棠,嗓音不再刻意夹着,恢复了无尘的磁性音色:“跟你们俩说句话可真难。” 谢元棠眨眨眼:“都跟你说了我人气很高的。” 无尘笑了笑:“贫僧现在知道了。” 他要说的话在假山后跟司徒砚说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看向谢元棠,只正色道:“谢元棠,你要小心迦颜。” 谢元棠挑了挑眉,小手拍拍他:“莉莉,你要小心二哥!” 无尘:“……”靠! 第396章 孔雀开屏! 这天颐枫馆之行过后,除了不在宫里住的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有外邦的茉莉,其余每个皇子公主都被司徒擎好生训斥了顿。 并勒令他们接下来几日谁也不许再去颐枫馆。 可怜二皇子每天路过颐枫馆都要驻足片刻,里头的人却没有一次打开门。 而谢元棠本以为迦颜会找上门,可事实上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连府里的坑都又新挖了好几个,但直到沧雀和玄昭比武大赛开始,也没有等来迦颜。 这一日,不止玄昭这边所有人都盛装出席,连茉莉也一反常态,穿着繁重的公主服装,端坐在位子上。 毕竟今日的比武代表的不仅是个人荣辱,更是一国胜负。 赢的人,在两国谈判中才更占据主动权。 司徒擎看着早就站在场地前的两国士兵,笑着道:“诸位不必紧张,友谊切磋而已,玄昭与沧雀既为临友,断不会计较一场切磋的胜败,你说是吧茉莉公主?” 茉莉今日又带上了流苏面纱,微微一笑道:“陛下说得甚是,不过我沧雀勇士勇猛善战,若是待会儿打伤了贵国士兵,陛下不会怪茉莉吧?” 这话一出,司徒擎笑容一僵,随后眯了眯眼道:“我玄昭二郎也不差,想打败他们,那也要看贵国勇士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扭过头,对手下吩咐道: “死也要赢!” 谢元棠在对面看着,有些意外地问司徒砚:“莉莉干嘛这么在乎输赢?” 司徒砚凑过来小声道:“他要是办砸了,以后就得回沧雀当他的皇子去。” 谢元棠恍然,怪不得又是求他们又是铆足了劲儿要赢呢。 比赛分三场,第一场射箭,第二场单人赛,第三场团体赛。 两国各派五人出战。 而司徒擎为了给儿子们更多的锻炼机会,让几个儿子各挑一场比。 司徒煦挑了射箭,司徒冉挑了单人赛,司徒墨挑了团体赛。 至于司徒砚…… 压根没理会他老子的命令,全程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淡定的比他爹还像一国之君! 司徒擎看了五儿子和五儿媳一眼,心下叹了口气。 罢了,人能来就不错了,能安生地坐着不捣乱就是孝心大发了,他还能要求更多怎么滴? 谢元棠本来也没打算捣乱,毕竟茉莉是自己人,万一闹过了戳穿了他男扮女装的身份怎么办? 所以她只跟司徒砚司徒凤说说话吃吃茶点,偶尔给比赛的众人加加油。 只是谁也没想到,好不容易谢元棠这个小炸药熄火了,一向温雅的二皇子却开始蹦跶了! —— 刚赢了射箭比赛的司徒煦一走回来,就看见谢元棠和司徒凤目瞪口呆地望着比赛台上,惊讶得连手中的瓜子都不吃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司徒煦疑惑地看着两人,还当她们在替司徒冉担心,便笑着道:“不必担忧,二哥肯定能赢。” 司徒凤摇头叹道:“我知道他能赢,但我宁愿他赶紧输了滚下来。” 司徒煦:“?” 司徒砚抬起一根手指,缓缓指了指台上:“你看看就知道了。” 司徒煦转过头看去,只一眼,差点没忍住戳瞎双目! 单人比武台上,司徒冉罕见地穿了一件翡蓝加鹅黄的华服,额头绑着一抹缨红额带,发上簪着银玉发冠。 锦服中间系着黑红镶金的腰带,两侧垂挂着两串掌心圆玉佩,连鞋子都镶了金丝,一抬脚一踢腿,那金丝在阳光的反射下都能晃瞎人的眼。 跟孔雀开屏似的! 几招下来,完全没急着打败对方,反而极尽所能表现自己,每一招过后都不忘面对茉莉的方向,摆个好看的造型。 司徒煦:“……” 他揉了揉眼,转头看几人:“不对啊,刚才我下场的时候二哥穿的还不是这身衣裳啊。” 谢元棠憋着笑道:“刚去换的。” 司徒煦嘴角抽了抽,简直没眼看了。 再看另一边的茉莉,已经闭着眼扭过头了,大概是嫌太辣眼! 连曲培都悄摸走过来问了一句:“几位殿下,公主,小皇妃,皇上让奴才来问一句,二皇子……是不是不舒服?要实在不舒服让他别比了,下来好生歇着吧。” 言外之意:赶紧帮朕找个借口,把这个骚包给轰下来,太丢人了! “噗……咳咳!” 谢元棠清了清嗓子,朝曲培眨眨眼道:“公公放心,二皇兄一点事没有,就请父皇给他一个表现机会吧。” “这……”曲培为难了,“小皇妃您确实这个机会对二皇子是表现,不是丢人?” 司徒凤:“没事,二哥心理强大着呢!” 司徒煦:“多丢丢人就习惯了。” 曲培:“……”二皇子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啊,你们可真是他亲兄妹! 曲公公将最后的希望转向司徒砚。 司徒冉到底是皇子,他要下场,那自然就需要另一位皇子顶上去。 可司徒墨已经报了团战赛,唯一能顶替的就只有司徒砚了。 见曲培看过来,司徒砚挑了挑眉,唇角微勾道:“公公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曲培陪着笑:“五皇子,皇上的意思,要不您……” 司徒砚桃花眼一眯:“嗯?” 曲培:“……那什么,皇上是说要不您老还是好生歇着吧,奴才先走了。” 众人:“……” 看着曲培离开,司徒凤小声嘀咕:“还得是五哥啊,你到底是怎么拿捏住父皇的?同样都是皇子,煦儿怎么就样样都不如你?” 司徒煦一口茶噎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真谢谢你啊好姐姐!” 司徒砚淡定道:“也没什么,父皇这人吧……肤浅。” 众人:“……”真敢说啊! 司徒砚:“老男人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六弟没事多敷敷面膜,估计能有点用。” 司徒煦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道:“最好是从谢元棠那里买的面膜对吧?” 什么人啊,逮着机会就坑他钱! 几人说着话,谢元棠一直就没插嘴。 她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的司徒冉,一边看一边悄悄从碎花小挎包里拿相机,借着袖子的遮挡“咔擦咔擦”拍个不停! “二皇兄这孔雀开屏开得好啊!” 包赚钱的! 第397章 青曜佛子到! 整个第二场的单人赛下来,所有人都不太记得名次,只记得孔雀二皇子的各种开屏姿势了! 经此,二皇子一战成名! 从此喜得外号“孔雀战神”。 司徒冉满怀信心从台上下来,第一眼先看向茉莉。 心道:茉莉,怎么样,看见本皇子英勇帅气的姿势了? 见他看过来,茉莉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把自己的流苏面纱往上拽,直接当眼罩用! 佛啊! 让他瞎了吧! 司徒冉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害羞了? 就在此刻,他似乎感受到几道别样炽热的视线。 司徒冉怔怔地望过去,先看见他母妃娴妃担忧的目光,再是俪妃含笑的眼神,再是司徒擎暴怒的视线。 司徒冉更疑惑了。 父皇生什么气啊?他赢了啊! 他开始转头看几个兄弟。 从司徒砚到司徒凤,几人无一例外全都笑着鼓掌。 谢元棠朝他竖大拇哥:“二皇兄真厉害,二皇兄真好看!” 司徒冉心下松了口气,心道这才是正常反应嘛,还是他的兄妹们好。 他微笑着朝几人走过去,坐在司徒墨旁边,温声问:“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看着父皇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司徒墨欲言又止,刚想说话,谢元棠就截住了他道:“父皇他哪天高兴了?二皇兄你别多想,开开心心地过完今。” 司徒冉好笑地摇头:“五弟妹这话奇怪,好似我开心完今天,以后都笑不出来了似的。” 谢元棠眨眨眼,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哦,二皇兄这么勇敢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笑出来的。” 司徒凤也赶紧点头:“二哥凤儿也相信你,你要加油哦!” 司徒煦叹了口气:“二哥,你……今天就坐在我们身边,别去别的地方了。”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司徒冉越听越奇怪,最后看向司徒砚:“五弟,他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司徒砚指指对面的茉莉:“听不懂就算了,二哥你瞧,二嫂在看你了。” 司徒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害羞地望茉莉去了。 …… 第三场是团体战。 规则是玄昭和沧雀各出五人,场地内可以使用任何兵器,没有任何限制,直到最后一方的人马全都掉出场地,另一方自然获胜。 可以说前两场如果是文明比赛的话,这一场就是暴力赛了。 越是如此,越是引得人们看兴大起。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单人武力高强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团体战,这将代表每个国家的战场领军水平和杀敌能力! 连谢元棠都坐直了。 司徒煦好笑地看她:“我比赛的时候你都快睡着了,这会儿倒是睡醒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那当然,这场可有我二舅舅!” 玄昭这边出赛的五人是:司徒墨,冷云亭,沈岑,还有另外两个司徒墨挑出来的高手。 本来全都是司徒墨挑的人,最后还是司徒擎拍案,让改了冷云亭和沈岑进去。 这两人一个出自冷家,一个出自兵部沈家,不管在兵法还是经验上都绝对不弱于任何人。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分别代表司徒砚和司徒冉,直接打破了司徒墨想要一个人独揽团战胜果的野心。 谢元棠倒是没别的想法,她只担心司徒墨下暗手。 所以在司徒墨准备上场前,谢元棠特意道:“三皇兄,我二舅舅年纪大了,还请皇兄多照顾他一点。” 司徒墨垂眸,看着她笑盈盈的小脸,扯了个笑道:“五弟妹所托,我自当做到。”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句话不是一句拜托,而是一句威胁。 谢元棠明摆着告诉司徒墨,她会一直盯着场地,若她二舅舅因为什么不入流的意外受了伤,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司徒墨转头朝司徒擎行了礼,正准备下场,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急跑来,跪下匆匆道:“禀皇上,来,来了!” 司徒擎皱眉:“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谁来了?” 小太监仓皇抬头,结巴道:“佛……青曜佛子带着人来了!” 司徒擎陡然变脸,众人皆是一惊! 流苏面纱之下,无尘目光冷凝,不着痕迹地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眼眸暗了暗。 谢元棠“啧”了声,小声道:“特意挑这么个时候过来,这摆明是故意来膈应父皇的啊!” 司徒擎果然被气到了,冷哼一声道:“他倒是会挑日子!” 司徒墨蹙眉:“父皇,青曜佛子已在门外,若我们拒不接待,只怕不好。” 司徒冉也道:“父皇,且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再说。” 龙椅之上,司徒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讨厌这人。 听到两个儿子的进言,司徒擎视线扫了眼司徒砚:“小五,你怎么说?” 司徒砚“嗤”一声轻笑:“问我干吗?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司徒擎:“……”妈的! 就在吾皇快被大孝子气得血压犯了的时候,终于听见司徒砚说了句:“不过……” “不过什么?”司徒擎没好气问。 司徒砚轻飘飘说了句:“你怕他做什么?好歹你儿子比他多呢。” 吾皇那快爆表的血压忽地就降了下去,哼了声道:“谁说朕怕他了?来人,让他们进来。” “是。” 不多时,迦颜带着五个和尚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知道佛子迦颜是青曜最神圣的存在,据闻他出生那日,漫天佛光普照,在他眉间印下樱花印记。 任何人只要看见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要臣服,想要皈依我佛。 更重要的是,在场无人不知,佛子迦颜是言意澜的初恋,是皇帝司徒擎的情敌。 据说当初迦颜已经决定还俗,但不知道为何,言意澜忽然决定入宫,甚至有人说是司徒擎横刀夺爱。 若非言意澜入宫,可能她和迦颜就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对夫妻,而五皇子司徒砚…… 众人心中一瞬间已经闪过许多狗血场面。 然而这一切在看见迦颜时,全都消弭无形。 迦颜站在那里,明明是一样的阳光,可洒在他身上,却仿佛增添了圣洁的光晕。 “阿弥陀佛。” 第398章 我和我那差点成为我父亲的男人! 温和的声音如三春暖雪,缓缓流淌过所有人的心田。 哪怕明知道司徒擎对自己怀着敌意,迦颜站在那里,依然无畏无惧,仅仅是这副姿态,已经让所有人对他高看一眼。 这一刻,不论玄昭还是沧雀的人,对迦颜只剩下一个评论: 青曜佛子,名不虚传。 隔着皇座高台,迦颜和司徒擎的视线隔空相对。 仅一瞬间,迦颜的眸底似乎略过什么,却又极快的消失。 “阿弥陀佛,司徒施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相比他,司徒擎的厌恶倒是一点也没遮掩。 听到他的声音,只冷哼一声道:“无诏擅闯,迦颜,你是企图挑起玄昭和青曜两国的战争吗?” “唉——” 迦颜叹了口气,佛子连叹息声都是带着可惜和包容的:“司徒施主,贫僧早让人递过好几次折子,也派遣过使臣,可全都被您给拒绝了。” 吾皇心想:那不废话嘛!朕不拒绝,难道还欢迎你不成? 两位“故友”叙旧,其他人也在小声嘀咕。 司徒凤双手托腮,看迦颜看得眼睛都呆了:“好美啊!五哥,我终于见到一个可以跟你比美的人了!” 司徒煦撇撇嘴,没好气地哼了声:“虚伪!” 不止他们几个在看迦颜,连研究室里,白浪等人也在看。 白浪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台阶上,跟寸头小霸王似的。 零号等丧尸有样学样,一人揪了一根草,不是叼嘴里就是别耳朵上,再不济插在头发上。 你挤我我挤你,都蹲在白浪两侧和身后。 远远看去,跟个恶势力帮派似的。 “棠,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看穿你身份的和尚?” 谢元棠听见他的声音,往后一缩,用神识回道:“就是他,你可别小看他,当年把夫君从死神手里救回来的也是他,还能虏获我婆婆的芳心,这和尚绝对不简单。” “嗤。” 白浪嗤笑一声:“逼王。” 零号:“咔咔!”他好像司徒砚啊,尤其是笑起来阴森森的样子,跟大魔王一样都是大魔王! 谢元棠:“……”这就辱砚了昂! 她没好气地哼了声:“别胡说,我夫君才不是大魔王呢,他明明是善良美好小可爱!” 白浪翻了个白眼,懒得吐槽这句话,只咂巴了一下嘴角,“呸”一声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旁边零号等人顿时齐齐吐掉狗尾巴草:“咔!”呸! 谢元棠:“……”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大佬棠可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她夫君,哪怕她夫君根本不知道。 “禁止往地上乱吐,待会儿全都给我打扫干净,不然谁也别想出来!” 一号:“咔?”棠宝,我们只是咔,没有真的吐啊。 谢元棠:“拟声吐也不行!只要是呸我夫君的都不行!” 众尸顿时躺在地上打滚:“咔咔咔……”棠宝喜新厌旧,棠宝不爱我们只爱大魔王了! 谢元棠气得,转而对白浪道:“看你把他们教成什么样了?” 白浪两手一摊:“别,这是他们跟零号学的,跟我可没关系,再说了……” 他嘴角一咧,笑着道:“学姐啊,你这么容易就生气,难不成是因为,你心里也觉得司徒砚有点装逼吗?” 谢元棠立刻辟谣:“我夫君才没有,他是天生就帅,怎么看都帅!” 白浪:“切~” 零号:“咔咔~”切切~ 众丧尸:“咔咔咔~”切切切~ 大佬棠气得头上冒火,一时间忘了自己是用神识在跟他们说话,气得双手叉腰,张口就吼:“迦颜那种才是纯装逼!” “迦颜……纯装逼……装逼……” 一时间研究室里面一片安静。 研究室外面,在场众人也鸦雀无声! 只剩谢元棠那句话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谢元棠回过神来,顶着周遭望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干笑着找补了一句: “那什么,装得挺成功。” 众人:“……”还得是小皇妃啊,说话就是毒! 司徒凤等人也看过来:“谢元棠你真敢说啊。” 司徒砚轻笑,大手轻握她的指尖,像是无声的保护:“评价得很中肯。” 谢元棠哭笑不得,她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对面,流苏面纱下,无尘笑着嘴角都快抽筋了。 吾皇被迦颜激起来的一肚子火,在谢元棠那句话之后顿时消了,只觉得周身畅快无比! 还是他小儿媳孝顺啊! 他就知道平日里没白疼小丫头! 随迦颜来的五个和尚不悦地看过来,其中一人沉声道:“施主,我们佛子没有招惹你,你为何出口伤人?这难道就是玄昭的待客之道……” “释一。” 不等他说完,迦颜轻轻抬手打断他,脸上不见一点怒色,只平静地转向谢元棠,微笑着问:“小施主,请问为什么?” 谢元棠:“……” 迦颜:“‘装逼’这个形容,贫僧第一次听,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装腔作势,和威逼利诱的意思。” “贫僧一没有装,二没有逼,为什么小施主会觉得贫僧装逼呢?” 谢元棠顿时扶额。 完了,她一不小心又触动迦颜的“为什么”开关了。 研究室里,白浪等人已经笑得滚做了一团。 “一没有装,二没有逼……哎哟我去哈哈哈哈!” 零号翘着腿倒在一号怀里,脑袋都笑掉了,捧在手里:“咔咔咔咔!”哎呀零宝的头都快笑散架了! 迦颜并不知道另一个空间里,有一群死人正在嘲笑自己。 他微蓝的眼眸看着谢元棠,眼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求:“小施主,你还没回答贫僧呢,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 众人:“……”原来佛子是这种性格吗? 司徒凤叹了口气,小声道:“有点下头,我不喜欢比我还能问为什么的。” 见迦颜一直追问谢元棠,司徒砚蹙了蹙眉,不悦地看向迦颜。 “你废话太多了。” 众人:“……”哇哦! 开始了开始了! 《我和我那差点成为我父亲的男人》! 连司徒擎都提了口气,些微紧张地拳了拳指尖望过来。 他不怕迦颜,但是拿不准五儿子对迦颜的态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迦颜会生气或是发怒失态的时候,他只是看了眼司徒砚。 “啊,这样吗?” 泛着点点青蓝的眸底似乎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竟轻笑了声。 “那好吧,我不问了。” 众人:“……” 就这? 第399章 佛子的一世清白! 原以为会有一场硝烟对线。 结果对面直接投降了! 迦颜这一退让,直接让众人琢磨出了一点东西。 那可是五皇子啊,是澜贵妃唯一的骨肉! 迦颜肯定是看在前女友的面子上,才对五皇子这么忍让的! 要知道迦颜从出现到现在,不管是众人的注目还是面对司徒擎,亦或者是对谢元棠,他始终都没有半分退怯。 唯独司徒砚一句话,他就这么忍了。 再看迦颜看着司徒砚时的眼神,那微笑,那慈爱……跟老父亲有差别吗? 谢元棠心下叹了口气,心说这不妥妥在膈应司徒擎嘛! 她转头一看,果然见司徒擎脸都黑成炭了,正阴森森地盯着迦颜,仿佛下一瞬就要把他推出五门斩首似的。 迦颜旁若无人地看着司徒砚,微笑道:“你长大了,看见你现在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谢元棠心里咯噔一声: 你放心就放心,干吗还非要说出来啊! 你们上一代的情感纠葛能别扯上我们下一代嘛! 她可不想让她夫君扯进去这些莫名其妙的旧事当中。 不止她这么想,言关清也这么想。 一向和蔼淡定的言太傅这会儿子看着迦颜,就跟看个不定时炸弹似的。 就在司徒擎和言关清都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谢元棠忽然动了。 只见她忽地挥了挥手,白玉似的小手挡在司徒砚面前,直接打断了迦颜传递过来的眼波:“看够了啊,再看给钱!” 迦颜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谢元棠,似笑非笑问:“他既不是商品,又不是出卖皮相,为何看两眼便要收钱?小施主你这样,不觉得会折辱他的人格吗?” “折辱?” 谢元棠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你觉得折辱吗?” 司徒砚轻笑摇头:“没有。” 谢元棠也没有,她朝迦颜伸出手:“我也不觉得折辱,只要你给钱,请你尽情地折辱我吧!” 她身旁,司徒凤想了想,也跟着伸出双手道:“大师,我长得也不差的,要不你看我吧,我比五哥他们便宜,你看着给就行。” 一边说,还一边强制将司徒煦的手拉过来:“煦儿快,挣钱不丢人!” 司徒煦憋着笑,肩膀抖得跟按了震动似的。 司徒雅犹豫老半天,才弱弱伸出一只手道:“那什么,我最近也有点缺钱,要不也折辱我一下吧。” 迦颜:“……”第一次见求着别人折辱自己的! “噗哈哈哈哈!” 对面,面具下无尘没忍住笑出了声。 吾皇坐在龙椅上,又畅快了! 虽然法子傻了点,但能看见迦颜吃瘪他就开心! 谢元棠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笑嘻嘻道:“和尚,你刚来,可能不懂我们玄昭的规矩。” 她伸手指指司徒砚:“你仔细看看我夫君。” 配合着她说话的同时,司徒砚顿时坐得挺直,跟个橱窗里的模特似的。 迦颜挑了挑眉:“贫僧看见了,怎么了?” 谢元棠仔细介绍:“你看看这天工精雕的容颜,这如雪的肌肤,这上窄下宽的身材……举世找不出第二个来!我夫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我们玄昭美丽的象征,是国宝!” “你看了国宝不给钱,跟白嫖有区别吗?” 这话放在谁身上,听见的人都不免会翻个天大的白眼,但偏偏放在司徒砚身上,众人想吐槽都吐不了,因为五皇子实在美丽啊! 司徒砚看了眼迦颜,淡定道:“一万两,回头记得结账。” 迦颜:“……”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不生气。 只是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司徒砚,又转头看了眼司徒擎,最后将视线落在谢元棠身上,笑着道:“小施主果然很有趣。” 谢元棠眨眨眼:“提醒你一下,我也是国宝!” 迦颜:“……” 他转头看向释一:“给他们,两万两。” 释一脸色都青了,没好气地走上前掏出银票递给谢元棠:“给你。” 谢元棠接过银票,笑呵呵道:“亲您接着说,随便看。” 释一:“……”第一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迦颜眯了眯眼,缓缓笑着道:“小施主这般童稚可爱,可惜贫僧是出家之人,不然还真想认你当女儿。” 众人:诶? 认小皇妃当女儿,那不就是要认五皇子当儿子? 众人悄悄看向司徒擎。 果然司徒擎勃然大怒:“迦颜,你放肆!咳咳咳咳……” “皇上!” 见司徒擎被气得咳嗽不止,俪妃急得赶紧帮他顺背,一边轻轻拍一边安慰:“皇上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个和尚懂什么啊,他连孩子怎么生的都不知道。” 迦颜:“……” 娴妃在一旁默默地闭上了嘴。 论说话,她向来是不如俪妃妹妹的。 听着司徒擎的咳嗽声,司徒砚眉间微微蹙了下,不着痕迹地扫了司徒擎的方向一眼,又转而看向迦颜。 见他看过来,迦颜微微笑了下,并不退缩。 对面,无尘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知道迦颜来这里不会太平,果然。 司徒擎缓过劲来,阴沉着脸喝道:“来人,给朕把这和尚……” “父皇慢着。” 司徒擎刚开口,谢元棠忽然脆生生打断他,笑容灿烂道:“父皇别急,先让棠棠问明白。” 司徒擎皱眉,却还是停了下来。 谢元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脑袋一歪看着迦颜:“和尚,你想当我爹?” 迦颜微笑:“是呢,如何?” 谢元棠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小手捂住嘴巴:“不会吧,当真?” 迦颜:“当真。” “天呐!” 谢元棠眨眨眼,大声惊呼:“你也想追我娘亲?” 一直看戏的冷枕山喷了茶:“噗!” 冷云亭呛了水:“咳咳!” 冷云朝掉了杯:“卧槽!” 迦颜深吸口气,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太阳穴猛跳:“小施主,贫僧不是……” 谢元棠嘴皮子多溜啊,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不是不想追,只是碍于身份?” 迦颜:“没……” 谢元棠:“大师,你要知道做我们冷家的上门女婿可是要求很严的,而且想给我当后爹的大有人在,你得排队才行呢,不过如果你钱多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让你插个队。” 迦颜:“……”他的一世清白! 吾皇:“……”还得是他最孝顺的五儿媳啊! 吾皇又又又畅快了! 第400章 朕会怕你个秃驴 司徒凤本来就没听太懂,这会儿听完谢元棠的解释,一时还真以为迦颜是想当谢元棠的后爹,惊讶地看着谢元棠: “原来他是想当你后爹啊,我刚才还差点以为他是想跟父皇抢五哥呢!” 司徒煦:“……”或许他就是这个意思呢? 司徒冉目光轻转,看先司徒砚:“五弟,你对迦颜大师想当你岳父一事有何看法?” 司徒砚笑了下,看了眼迦颜:“想当我岳父的人不少,大师可要当心了,竞争大着呢,不过……” 他顿了顿,抖了抖方才的银票:“看在大师给了钱的份上,我们会为你加油的。” 迦颜:“……” 对面坐席上,无尘笑得流苏面纱都快掉了。 他还从没有见迦颜这么吃瘪过! 原以为迦颜这一趟过来,会搅得谁也不安宁,如今看来…… 无尘视线落在谢元棠身上,这个小丫头,似乎总能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 迦颜深吸口气,双手合十,缓缓开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摇摇头,微笑道:“看样子,是贫僧自讨没趣了。” 谢元棠靠在椅背上,吃着司徒砚剥完皮的葡萄,笑得眯起了眼睛。 她不在意迦颜的目的,但也不会任由迦颜欺负她在意的人。 上一辈的恩怨她管不着,但就她个人而言,迦颜只是一个陌生人,司徒擎却是一直都护着她的老父亲,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父亲被人气咳嗽。 司徒擎不气了,腰板都挺直了,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迦颜:“说吧,你到底有何目的?” 迦颜顿了顿道:“谈不上目的,贫僧只是希望能与贵国合作。” 司徒擎冷哼一声:“跟朕谈合作,你有资格吗?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答应?” 迦颜并不动怒,只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五人:“他们都是我青曜的勇士,司徒施主不是要开始第三场团战吗?不如就用这场比试,来试试看到底是玄昭的勇士厉害,还是青曜的勇士厉害。” 无尘皱了下眉,冷哼一声:“佛子太过自负了吧?第三场比试,赢的必然会是我沧雀的人!” 迦颜还是淡然而立的姿态:“比过自然就知晓了。” 司徒擎不屑地嗤笑一声:“朕为何要跟你比?” 迦颜看着他,只说了一句:“你怕了?” 很简单的激将法,但激将法用在情敌身上,永远都管用! 吾皇被激得一下子就变了脸: “朕会怕你?迦颜你个秃驴……” “咳咳……陛下,注意言辞!”一旁的曲培连忙小声提醒。 司徒擎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我玄昭泱泱大国,岂会怯战!” “比就比,墨儿!” 司徒擎点将司徒墨,沉声命令:“你去,只准赢,不准输听见了吗?” 司徒墨单膝行礼:“儿臣遵旨。” 另一边无尘也站起身,看向沧雀第三场下场的五人:“别丢我沧雀的脸!” “公主放心,臣等必赢!” 跟在迦颜身后的释一等五人虽然没有出声,但那凛然挺拔的姿态,显然也是成竹在胸。 原本只是两国的友谊赛,如今因为青曜的加入,忽然被激荡起了火花。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等着看这一场的比试。 谢元棠视线在那十五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冷云亭身上。 别的人她不管,输赢也无所谓,但她二舅舅可不能受伤! 想了想,谢元棠跟司徒砚小声说了句:“夫君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二舅舅说句话。” 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小跑着下了看台,到了冷云亭身边。 “二舅舅。” 冷云亭惊讶地看着跑到他跟前的小人儿:“元棠你怎么来了?” 谢元棠笑笑,招招手让他弯腰,在他耳边道:“二舅舅,你可要当心啊,不止要注意敌人,也要防着自己人。” 冷云亭愣了下,大手摸摸她脑袋,笑着道:“丫头别担心,你二舅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你说的我都知道。” 战场无眼,只要身在其中,你的四面八方就都有可能是敌人,这一点冷云亭比谁都明白。 何况他们这一边的五个人也并非一个阵营的,他不傻,知道小外甥女的意思。 眼见谢元棠一个小女孩站在这里,这些日子来忙着抓她小辫子的马文善马老头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惜大老远挤过来,义正言辞道:“小皇妃,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身为女子,此刻应该在看台之上。” “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别丢了我玄昭的颜面!” 谢元棠转头看看他:“你谁啊?” 马文善:“……老臣马文善,奉陛下圣旨整顿朝野上下不正之风,小皇妃你这……” 谢元棠想起来了,这老头原来就是让司徒擎头疼的那个。 她摆摆手道:“知道了马爷爷,我马上走啊。” 马文善又皱眉了:“老臣不是你爷爷,您的身份也不能叫老臣爷爷,还请皇子妃您尽快离开……”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跟冷云亭说两句,忽然听见那边迦颜的声音响起: “青曜突然打乱比试,为了补偿,贫僧会拿出一株千年石苔莲,和一棵圣木,作为这次比赛赢的一方的奖品。” “石苔莲”三个字一出,谢元棠眼睛顿时一亮。 与此同时,她的随身研究室忽地“嗡”了声,耳边传来白浪的声音:“石苔莲可以制作营养液,快拿下它!” 不用他提醒谢元棠也知道,她眼珠转了转:“二舅舅你……” 正想着主意,忽然看清了迦颜拿出的圣木。 那是一截尺长的雷击木。 “卧槽!” 这下白浪更激动了:“谢元棠,学姐,你快上,这雷击木我必要!赶紧给我赢下来!” 与此同时,武官已经开口宣布:“请十五位勇士登场!” 先上场的是沧雀的五个人。 接下来是青曜的五个和尚。 走在最后的是玄昭的五人。 司徒墨当先,接着是冷云亭,沈岑…… 就在最后两个高手就要上去的时候,研究室了白浪忽然凌空扔了个石头,敲的谢元棠脑袋“嗡”的一声,直接扑了上去,正正好扑在台上! 不止如此,被她下意识拽了一把,也上了台的还有六十八岁的马文善…… 第401章 就不下,略略略~ “嘎——嘎——” 天空中飞过几只乌鸦。 凉风习习,空气寂静得可怕。 从看台到比武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忽然一阵风刮过。 “阿嚏~~~” 六十八岁的选手马文善打了个冲天大喷嚏,震醒了在场每一个人! 沈岑最先反应过来,扭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一老一小,又赶紧去瞪台下的两人:“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没上来,他们俩上来了?” 台下的两个士兵二两委屈:“那……我们就正常走着的啊,谁知道忽然就被人挤下来了。” 沈岑:“……”你们还他妈好意思委屈?被个老人小孩给挤下来还有脸叫自己高手? 沈岑朝两人使眼色,低声道:“赶紧上来!” 只要在有人开口前,把谢元棠和马文善换下去就行。 谁知道那俩人刚一动身,沧雀的选手就开口了。 “哎哎哎上来就上来了,不许换人啊!” 沈岑气道:“怎么就不许换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俩是误闯上来的吧?” 说完瞪了眼谢元棠。 谢元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次她还真不是故意的,都怪白浪那一招“当头棒喝”,敲得她现在还有点耳鸣! 马文善也赶紧道:“对啊对啊,老臣今年都六十八了,平日里路都走不稳,还是让我下去吧。” 沧雀的选手看了眼青曜的五人:“你们怎么说?” “阿弥陀佛。” 释一表情平静,淡声道:“老施主年事已高,还是别为难他了,至于比赛,不管换了谁上来都一样。” 这口气狂的。 沧雀五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笑了笑,一摊手道:“那好吧,你们换人吧。” 沈岑司徒墨冷云亭都悄悄松了口气。 沧雀和青曜能同意实在是太好了,这种时候就怕对方拿住了规则不准换人。 沈岑赶紧朝台下的两人示意,让他们上来,同时拽着马文善就往台下推。 冷云亭拉着谢元棠胳膊:“元棠啊,你听话赶紧下去哈,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谢元棠抽抽鼻子:“二舅舅你别小看我,说不定我参赛还能帮你们呢。” 冷云亭:“那也不行!” 研究室里白浪急得跺脚:“不能下台!学姐,你是我亲学姐!赶紧回去给我参赛去!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他要没看错的话,那块木头绝不是简单的雷击木! 不管是石苔莲还是那块木头,他定要拿到手! 谢元棠一边忍着白浪在耳朵边吵吵,一边被她二舅推着往台下走。 刚走到台边正要换人,忽听到身后沧雀那个年轻的女孩叹了口气:“人多就是好啊,哪像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比赛,伤了死了也得硬上,谁会给你机会换人啊!” 玄昭众人:“……” 司徒墨眯了眯眼,冷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年轻女孩笑了笑:“没意思啊,三皇子您换吧,我们等您们换好人再比啊,不着急,明天也行!” 司徒墨:“……” 冷云亭沉了脸,沈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阴阳怪气的,说得跟他们仗势欺人似的! 谢元棠眼珠一转,眼看马文善一只脚都迈下去了,干脆利索地伸手一扯,直接把人给抡了半个圈扯了回来。 然后转头看着年轻女孩笑灿灿道:“姐姐我们不换啦!” 年轻女孩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谢元棠就截断了她的话:“姐姐你看你,不想我们换人就直说嘛,还故意说得这么委婉,要不是我们恰好比你们聪明那么一点点,都听不出来你在阴阳怪气呢~” 年轻女孩:“不,我不是……” 谢元棠上下两瓣嘴皮子一碰,说话跟机关枪似的,根本不用打草稿,完全没有对手发挥的余地: “哎呀没事哒没事哒~不就是怕我们玄昭嘛,正常滴正常滴!毕竟我们玄昭是老大嘛,小弟都怕老大!我们就让一让你们,谁叫你们远来是客呢!” 说完转头对台下两人道:“那俩大哥,你们别上了,没看客人都被你俩吓着了嘛!放心,这一局交给我和马爷爷,包赢的!” 一转头歪着小脑袋,小手拽着头上两个小揪揪垂落下来的粉色发带,眨眨眼无辜天真地问:“现在可以了吗姐姐?你总不能让我们把他们仨也换下去吧?” 年轻女孩:“……” 她只是阴阳两句,谁能想到对面这小东西说话这么快,根本不给她插嘴解释的机会。 本来明明是玄昭换人不占理,现在却变成他们沧雀小家子气还怕敌! “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简直……” “够了,贪狼。” 站在年轻女子旁边的男人抬手打断她,转而看了眼谢元棠,又朝司徒墨拱了拱手:“三皇子见笑,方才是我们不对,还请你们照常换人吧。” 司徒墨低头看一眼身旁的谢元棠,微微一笑道:“不必,我们不换了。” 名叫贪狼的女孩又急又气,瞪着谢元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快下去,我不欺负小孩子!” 谢元棠吐了吐舌头:“就不下!略略略略~” 贪狼:“……” —— 眼见谢元棠不下来,台上的人着急,台下的人更着急。 但却不是同一种急。 司徒擎先是一愣,疑惑地问:“元棠怎么还在上面?” 司徒冉笑着道:“回父皇,似乎是不换了。” “什么?” 司徒擎皱了皱眉,低斥道:“又胡闹,曲培,你去……” 话没说完,就接收到了五儿子的眼刀。 吾皇:“……”朕不是怕,朕只是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司徒砚瞥一眼司徒擎,声音清冷:“父皇急什么?难道怕我娘子会输不成?” 司徒擎连忙解释:“也不是,朕,朕这不是担心元棠会伤着嘛。” 司徒砚冷哼一声:“不用,娘子想玩,就让她玩,你不许阻拦。” 吾皇张了张口,再又挨了一眼刀后,弱弱地问: “那……要是真输了,朕这脸往哪放啊?” 这可还当着迦颜老秃驴的面呢,他可不想输! “往地上放!”司徒砚没好气道。 第402章 你带润滑油干什么? 吾皇:“……”吾皇委屈嘤嘤嘤~ 别的时候吾皇还可能生五儿子的气,但这会儿情敌也在,还企图跟他抢儿子,他哪还敢生儿子的气啊,巴不得顺着宠着,就怕儿子不要他! 到底还是司徒煦机灵,走过来小声劝道:“父皇,您忘了秋武大比时候的事了?就让谢元棠上去比,那丫头损着呢!” 司徒擎愣了下,一旁的俪妃也惊讶了:“煦儿你确定?谢元棠她有那么厉害啊?” “放心吧。” 司徒煦朝两人眨了下眼道:“父皇您看我们几个谁慌了?就算您不信我,总也信三哥吧,他最阴……咳,最稳重了,他都能让谢元棠待上面,可见是心里有数。” 司徒擎目光依次扫过几个儿子,发现确实从司徒冉到司徒凤,没一个慌的,尤其司徒凤,正兴致勃勃喊:“谢元棠加油!赢了我给你一万两!” 司徒煦一个踉跄:“……” 司徒擎好笑地摇了摇头,一摆手道:“罢了,随她玩吧。” 另一边无尘本来静等着谢元棠被换下,结果发现竟然不换了! 这下无尘可急了,急得夹子音差点都没夹住,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换人?快让她下来!” 众人愣了下,都看向他。 无尘:“……咳咳,本公主是说……” 捏着嗓子,暗中提肛收腹夹嗓,无尘大师瞬间夹成了茉莉公主:“不能以大欺小,还是让五皇子妃快快下来吧。” 司徒冉殷勤道:“茉莉你不用担心,五弟妹很机灵,不会有事的。” 茉莉:“……”我怕的就是她太机灵啊! 他比谁都清楚谢元棠的损招有多多,团战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那颗“老鼠屎”啊! 想想谢元棠家里那些坑,茉莉就欲哭无泪。 他转而看向坐在旁边的迦颜,希望这人能说点什么。 谁知道迦颜没见过谢元棠出手,心里好奇得很,哪里会阻止? 他疑惑地问茉莉:“为什么看贫僧?公主你为什么冒冷汗了?你怕谢元棠?为什么?诶公主为什么不看贫僧了?你为什么不回答贫僧的话呢?” 茉莉:“……”去你妈的为什么! 老秃驴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靠谱! 就这样,谢元棠和马文善上场的事就这么潦草得定了下来。 “咣~” 一声鼓响,比赛正式开始。 场地之上三方鼎立。 青曜的五个选手,从释一到释五,个个身形挺拔,僧衣下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隐约可见。 沧雀五人分别是破军、贪狼、七杀、廉贞、天府,其中贪狼和廉贞都是女孩。 方才说话最多的就是贪狼,看起来才十四五的样子,阻止她的是双胞胎哥哥破军。 有男有女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五个人,每人都带着一只动物。 七杀肩上趴着一只掌大的蝎子,廉贞抱着一只兔子,天府倒是没带动物,却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带上场,而破军和贪婪这对双胞胎兄妹,胳膊上各盘旋着一条通体玄黑的长蛇。 看起来又诡异又威风。 反观玄昭这边…… “阿嚏~”马爷爷打了个喷嚏。 “咳咳……”司徒墨掩唇咳嗽。 “嘿呀~”谢元棠跳了一下,企图够到杆子上的绳子但失败了。 两个正常人加老病小三人组,这……他们真能赢吗? 正常人沈岑和冷云亭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 台下,司徒凤看着沧雀那些人手里的动物,惊讶地问:“这……是可以的吗?” 司徒煦点点头,沉声道:“比赛前不就说了么,团战可用任何兵器,整个比赛过程不受任何限制。” 司徒冉也叹了口气道:“沧雀本就盛行巫蛊御兽之术,那些动物就是他们最厉害的兵器。” 司徒煦:“而且通常都有剧毒。” 司徒凤担忧地握紧了拳头:“那怎么办?谢元棠不是很危险?” 司徒煦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司徒砚。 这个最该担心的人,此刻却在淡定喝茶。 司徒凤戳戳他:“五哥,你不担心吗?” 司徒砚桃花眼满是不解地眨了眨,很认真地问:“担心什么?担心沧雀吗?” 司徒凤:“……” 另一边,言关清看向冷枕山和冷云亭:“元棠真的能行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枕山想起家里那些炸药:“应该……没问题吧。” 冷云朝想起家里那些坑,转头诚恳地问了句:“太傅,打伤了人不用赔钱吧?” 言关清:“……”行吧,不担心了。 —— 台上。 十五个人都在观望,谁也没先动。 谢元棠视线从左转到右,又从右扫到左,眼珠骨碌碌一转,举手问裁判:“什么兵器都能用吗?” 充当裁判的太监点点头:“不论是兵器还是活物,没有任何限制,只要是带上场的都可以。” 顿了顿又道:“不过小皇妃,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您不能下场拿了。” 谢元棠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下,我带着呢。” 沈岑好奇地问了嘴:“你带什么了?” 司徒墨目光微闪,心里莫名有种预感:“五弟妹,你该不会说的是你那个……”万恶的碎花包吧?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已经去掏那个碎花小挎包了。 司徒墨:“……”果然! 谢元棠一边掏一边问:“你们谁要臭鸡蛋?” 司徒墨默默后退一步:“不必了。” 沈岑摇摇头:“我也不用。” 冷云亭:“元棠你自己留着吧。” 马文善弱弱举手:“要不给我吧。”他最弱,这个时候能少添点麻烦就少点。 谢元棠给了他两颗臭蛋,接着又掏:“谁要辣椒水?” 司徒墨冷云亭沈岑继续摇头。 马文善继续伸手:“我要。” 谢元棠:“屁垫呢?” 马文善触及到了知识盲区:“屁垫是什么?” 谢元棠一边把垫子往他手里塞一边解释:“就是谁靠近你你就捏这个,敌人就会尴尬地立刻走开。” 马爷爷不解但听话地点点头:“哦,老夫记住了。” 谢元棠继续掏:“润滑油?” 马文善:“我……啊?” 司徒墨皱眉:“你带润滑油干什么?”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小手立刻把润滑油往包里塞:“我平常跟夫君玩耍的时候用的,你管我!” 司徒墨沈岑:“……” 冷云亭震惊了:“元棠,你实话告诉二舅,你们……平常到底在玩些什么啊?” 第403章 踹下高台! 谢元棠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包包,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就……别人怎么玩我们就怎么玩呀。” “轰~” 冷云亭天塌了!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到底这么大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自然也知晓一些“润滑油的玩法”。 冷云亭第一反应是司徒砚这孬种该不会坑害他小外甥女了吧? 这么想着,冷云亭顿时朝看台上司徒砚瞪过来。 正喝茶的司徒砚:“……”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研究室里,白浪正拿着润滑油往零号僵硬的脖子关卡处涂抹:“这二舅真是的,润滑油不就是润滑用的吗还能怎么玩?” 零号:“咔咔!”再抹点,零宝这几天缺钙,关节老僵硬了! 这小小的插曲过后,沧雀的选手先动了。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司徒墨等三人,只要将这三人打败,玄昭就没胜算了。 与此同时,青曜的和尚组也动了。 两国虽未明说要联手,但都默契的先对付玄昭。 敌人嘛,能少一个是一个。 司徒墨脸色一正,沉声道:“我对付青曜,冷二将军对付沧雀五人,沈岑拦住沧雀的那些动物。” 谢元棠和马文善不能用,他们只能三人当五人使了。 三方顷刻战做一团,司徒墨和冷云亭艰难地一抗五,沈岑一人双刀,拦着沧雀选手胳膊上那些蛇啊兔子的。 马文善颤抖着躲在最边缘的地方,结结巴巴问:“小皇妃,我我我……老夫能做些什么?” 谢元棠把从栏杆上够下来的绳子递给他,认真道:“把你自己拴栏杆上,保证自己别掉下去就行。” 马文善愣了下:“就这?” 谢元棠点点头,微笑道:“就这。” 说完转头一猫腰,抱着自己的小包包就冲进了战斗圈。 马文善看着谢元棠弱小却勇敢的身影,怔了怔,一咬牙拿过绳子,将自己紧紧拴在栏杆上。 还打了个死结,手里捏紧了谢元棠给的“补给”,豪情万丈道: “来吧!老夫今日就是死,也不会掉下去的!” 看台上。 无尘急了:“比赛就比赛,你们怎么还倚老卖老呢?” 司徒凤立刻怼回去:“那我们本来就老啊,不卖老卖什么?” 无尘:“……”靠!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司徒擎叹了口气道:“马卿这人就是……死板,谁还能真要他命不成?” 俪妃激动地抠抠美甲,恨不得冲到台前去看:“皇上您快让那几个站着的人走开,臣妾都看不见了!” 吾皇:“……” —— 台上。 被忽略的马文善紧紧抱柱。 被忽略的谢元棠上蹿下跳! 本来沧雀五人组已经将冷云亭围困住,为首的天府一声喝道:“困住他,把他扔下台去!” 话音刚落,天府忽然感觉自己胯下一阵凉爽! 他疑惑低头,只见谢元棠撅着屁股就从他胯下钻了出来! 天府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不是,你这么不挑的吗? 实在没路走要不别走呢! 正想着,忽然看见那颗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小脑袋一转,笑嘻嘻面朝自己,而后一只罪恶的小手忽地伸过来:“看我猴子偷桃!” 天府:“……”我踏马! 众人:“……”什么东西?偷啥?该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就是他们想的那样! 天府脸都吓白了,死白着一张脸瞬间运起轻功倒飞出去! 什么围困,什么扔冷云亭下台,全都顾不上了! 他要是在这个台子上被玄昭五皇子妃“偷了桃”,那他这辈子也别做人了! 见成功吓跑一个,谢元棠眨眨眼,转身一扑,两只胳膊同事伸向旁边的贪狼和破军:“猴子偷桃乘以二!” 破军嘴角一抽,想也不想就退。 贪狼一边退一边骂:“我是女的!女的!” 谢元棠眨眨眼,笑眯眯道:“那你跑什么?” 贪狼:“……”我跑什么?你那人畜不分的架势,谁见谁不跑? 谢元棠拍拍屁股坐起来,扭头看着想上前又怒而不敢的沧雀三人组,咧着白牙:“嘿嘿~” 三人:“……”嘿尼玛嘿! 大佬棠一招击溃沧雀围攻,冷云亭一人对战七杀和廉贞,少了一大半的压力。 “唔!” 冷云亭几掌过去,七杀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谢元棠眼神一眯,趁机双手攀住冷云亭的肩膀一个跃起:“舅舅助我一臂之力!” 霎那间冷云亭来不及问她要做什么,只凭着武将的本能,高喝一声,抬手运力,稳稳地将她送了出去。 谢元棠高高跳起,凌空旋腿,朝着七杀胸口连踹数脚! “噗!” 七杀猛地吐了口血,整个人踉跄后退到栏杆边缘。 “七杀当心!” 贪狼和天府等人见状,急忙冲过来。 谢元棠眼角余光瞥见几道身影,唇角一勾冷笑道:“想救人?来不及了。” 话音落,落地的一瞬间整个人朝七杀扑过去,直接将他上半身推出了高台! 看台上。 司徒凤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手绢:“谢元棠加油!推他下去!” 司徒煦也提了口气,握紧拳头:“别大意,他还有后招!” 司徒砚没说完,但目光始终不离谢元棠半寸,桃花眼中暗光涌动,仿佛只要谢元棠有任何意外,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 就在七杀快要被推下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的他忽然抬手死死地抠住了栏杆。 与此同时,一直趴在他肩膀上,那只没有动静的蝎子却忽然动了! 只见它眼睛似乎泛过一丝猩红,像是突然得了命令似的,朝着谢元棠的面门冲了过来。 冷云亭大呼一声:“元棠闪开!” 司徒墨和沈岑也看了过来:“快躲开!” 另一边廉贞等人惊呼:“七杀不可伤人性命!” 就在这时,谢元棠乌黑的眼眸顿时一眯,笑了:“哎呀走都走了,还送我这么大一礼,亲亲你可真是客气啊!” 众人:“……”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谢元棠脑袋猛地一侧,躲开蝎子,同时左手一抬,正正巧掐住了它。 而后反身三连踢腿,直接把七杀给踹下了高台! 第404章 咧着了!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掉下去的会是七杀,而且还是被谢元棠给踹下去的。 一时沧雀和青曜的几人都愣了下。 冷云亭趁机一把拉过谢元棠:“快扔掉那只蝎子,有毒的!”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手里乖巧得跟蟑螂似的蝎子,笑着道:“没事的。” 话音刚落,手里的蝎子忽然挣扎起来,蝎尾一翘一勾,就想刺谢元棠的手指。 冷云亭急道:“小心!快扔了!” 连沧雀的天府都出口道:“不要碰它的尾巴,当心中毒!” 谢元棠看了几人一眼,低头看着翘尾巴的蝎子,大眼睛一眯轻松道:“还这么机灵啊,看大佬棠给你摇个花手!” 一边说,一边小手飞快地上下左右甩,都快甩出了残影,旁边冷云亭看着都觉得眼晕。 “到了大佬棠手里还想翘臀玩性感?”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未成年吗?” 众人:“……” 甩了百下左右蝎子就晕了,尾巴也不翘了,不知道是被甩晕的,还是被谢元棠的话给气晕的。 …… 看台上。 看见七杀掉下去,司徒凤挥着手帕激动得跳了起来:“嗷嗷嗷五嫂最棒!五嫂加油!” 一边喊一边拉司徒煦:“煦儿快站起来跟姐姐一起喊,给咱们五嫂助威!” 司徒煦:“……”人生没盼头了,这下连沧雀和青曜的人都知道他得管九岁女娃叫“五嫂”了! 司徒砚僵硬的脊背这时才微微放松,往后靠了一靠。 司徒冉擦擦汗:“还好还好,五弟妹太吓人了,我刚才还以为她要生吃了那只蝎子呢。” 司徒雅:“……”你这想法才吓人好吧! 司徒砚看他一眼,淡淡道:“二哥,我娘子比你干净多了,没洗过的东西她不会吃的。” 司徒冉:“……”没洗过的他也不吃好吧! 对面无尘气得,裙子底下脚尖不停地跺着地面:“我就说别让她上别让她上,现在只能祈祷自己别输得太难看了。” 迦颜听见这话,所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淡定道:“你太沉不住气了,佛可不喜欢你这样。” “拉倒吧你!”无尘都懒得瞪他,“你沉得住气,你有本事待会儿别问为什么!” 迦颜好整以暇:“贫僧当然不会问,毕竟我青曜的人可一个都没掉呢。” 无尘:“……”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无尘当即一提气,夹子音茉莉上线,对着台上大喊:“谢元棠,迦颜说你不行!” 迦颜:“……” 比武台。 谢元棠听见无尘的声音,眼睛一瞪,嘴皮子一碰张口就骂:“我不行?他才不行,他最不行!全天下都知道他不行!” 众人:“……”骂真脏啊。 迦颜叹了口气,双眼微闭沉默不语。 只有无尘看见,迦颜太阳穴青筋都爆出来了! 台上,冷云亭和沈岑对付沧雀的人和蛇,司徒墨被青曜五人围在中间。 谢元棠眼珠一转,反手就把蝎子朝释一扔过去。 释一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躲开,谁知那蝎子竟中途拐道,向着台下的七杀飞去。 谢元棠一看,到手的东西能让你跑喽? “给我回来!” 谢元棠飞快冲过去去抓蝎子,但释一又怎么会放她来去自如,当下一脚就朝她拦过来。 谢元棠看都不看,随手从包里掏出润滑剂,整瓶洒地上。 而后一跳一勾,脚尖勾着释一的小腿,把他脚踩在润滑油上! “这什么……” 释一话还没问完,忽然脚底一滑,“咵嚓”一声,被迫表演了一个当众劈叉! 谢元棠趁着这个空隙,直接抓住了蝎子,二话不说就塞自己包里。 台下的七杀急了:“你怎么什么都往你那包里塞啊?” 谢元棠朝他吐了吐舌头:“想要?回头拿钱来赎啊!” 七杀:“……”恶霸!这绝对是恶霸! 释一劈着叉,释二看见,急道:“你快起来啊,阵法要乱了!” 释一额头冒汗,咬牙道:“……给我点时间,咧着了。” 释二:“……” 谢元棠趁着释一咧着的功夫,捡完蝎子,又麻溜地跑出了青曜五人组,回到了冷云亭身边。 司徒墨:“……”真是偏心啊,只顾着你舅舅,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是吧! 七杀看看台上,一咬牙再次召唤蝎子。 那是他养大的宝贝,就算被谢元棠塞包里又怎样,只会听他的命令钻出来! 谁知道七杀召啊召,心里召唤了几百遍,蝎子就是半点回应没有,好像完全隔断了联系似的! 研究室里,白浪看着趴在他掌心的蝎子:“没想到沧雀的人还有点东西啊。” 正看着,蝎子忽然刺了他手心一下。 “嗯?” 白浪看着掌肉上被刺出的一点红,咧了下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物,还想毒死你爷爷?” 那蝎子似乎疑惑为什么被它刺的人还能活,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白浪的血。 接着瞬间一僵,趴在白浪掌心一动不动了。 旁边零号拿手戳戳它:“咔?”白狗你死定了,你的血把它熏死了! “放屁!” 白浪没好气地踢他一脚:“用你那半成品脑袋好好想一想,这是研究室,活物是进不来的。” 零号瞪着两个窟窿眼盯着蝎子:“咔咔?”它不是活的? 二号往前一步:“咔!”我吃吃看! 说着一张嘴把蝎子含嘴里,而后又吐出来:“咔!”味儿熟,像同类。 白浪看着他吐自己手掌心的蝎子,气得一个逼兜拍二号头上:“你他妈吐老子手上?” 二号歪歪头:“咔!”那咋啦~那你手不是正好伸着嘛! 白浪狞笑:“胆儿都肥了啊,想活动活动筋骨了是吧?” 二号立刻飞逃出去十米远:“咔咔咔!”小气白狗! 白浪:“……”这群尸又欠训了! 零号戳戳白浪:“咔咔!”棠宝知道它是同类吗? “当然,不然她会放进来?” 白浪笑了下,拿着蝎子转身去研究了,顺便朝谢元棠传了句话:“再搞点进来!” 谢元棠:“……”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转头看看破军和贪狼的双蛇,还有廉贞的兔子,觉得哪一个都不好搞。 再说了,蝎子小,她塞包里还说得过去,把蛇和兔子塞进去……怎么看都行不通吧! 第405章 你讲点武德行不行! 谢元棠心里正吐槽着白浪,忽然一道冷风袭来,她转身躲开,一回头看见贪狼站在她对面。 贪狼看着谢元棠,沉声道:“你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先把你送下去才对!” 一边说一边朝谢元棠攻击过来,不过每招都收着力,不会真伤她。 谢元棠眨眨眼:“哇!姐姐你看人真准啊!” 贪狼一脚踹过来:“你给我下去!” 谢元棠:“我就不!” 她知道自己的小身板硬刚不过,每次都躲,躲不过就跑。 反正场上人这么多,个个都能当她的盾牌! 贪狼气得一边追一边喊:“你跑什么?” 谢元棠头也不回:“不跑不行啊,但凡让我长两岁,你看我跑不跑!” 她还不是光跑,跑的路线那叫一个刁钻,每次贪狼快打到她的时候,就会误伤到队友或是青曜的人。 谢元棠边跑还有功夫跟贪狼聊天:“你的蛇呢?” 贪狼傲娇地哼了声:“我哥哥可以驱使它,毕竟打你用不着我的宝贝。” 她说完皱了皱眉,实在憋不住好奇,问谢元棠:“为什么七杀的毒蝎不蛰你?” 谢元棠回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朝她眨巴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酒窝: “因为伦家可耐呀~” 贪狼:“……”我他妈…… 这边两人绕着场跟长跑比赛似的,另一边司徒墨却是实在撑不住了。 从上场到现在,他一人硬抗青曜五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得了。 连迦颜都点点头道:“三皇子功夫不弱。” 无尘“切”他一声:“五打一都打不过,你佛也好意思。” 迦颜:“……” 就在看台上气氛一片紧张时。 “嗷!” 对面司徒煦一声嚎,引得司徒擎等人都看了过来:“瞎叫唤什么?” 司徒煦涨红着脸:“没,没事。” 说罢转头看司徒凤:“姐你掐我干吗?” 司徒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比武台:“我紧张啊!不掐你难道掐我自己吗?” 司徒煦:“……”好他妈有理。 司徒凤舔舔干涩的嘴唇:“煦儿你说咱们能赢吗?” 司徒煦任她掐着,忍着疼叹了口气道:“那要看三哥能撑多久了。” 这场比赛谢元棠是意外,真正能武力压制的还是司徒墨三人,尤其是司徒墨。 这边司徒煦话音刚落,台上司徒墨就吐了口血。 司徒冉无语地白了一眼:“老六你个乌鸦嘴,别再开口了!” 司徒煦委屈:“那我也没想到啊,再说不是还有谢元……”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砚和司徒凤一左一右同时捂住了嘴巴。 司徒凤那叫捂,司徒砚直接“pia”的一声呼在他脸上:“闭嘴!” 司徒煦:“……” —— 比武台上。 看见司徒墨吐血受伤,谢元棠一边跑一边回头:“哇!三皇兄你吐血了啊!” 司徒墨一抹唇角,没好气道:“你才看见吗?” 谢元棠“啧啧”两声摇头感慨:“说了让你少作孽,瞧瞧,被佛伤了吧!” 司徒墨:“……” “三皇子,我来助你!” 沈岑一声高喝,跃至司徒墨身边,两人一起共同对付青曜五人。 另一边冷云亭对付沧雀三人加两蛇一兔。 形式瞬间严峻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元棠眯了眯眼,在贪狼再次朝她攻击过来的时候,她转身就朝破军的方向跑去。 破军正跟冷云亭对招,见她过来想也不想,指挥着其中一条黑蛇就朝谢元棠飞去。 满以为谢元棠一个小女孩,肯定会被长蛇给吓退。 实际上她确实退了。 抓着蛇一块儿退的! 谢元棠的目的就是蛇,只要没有这玩意,冷云亭的压力就能少一半! 她掐着蛇头,转身就往青曜的五人组里冲,还不忘回头朝破军和贪狼笑了下:“嘿嘿~谢谢亲送的火箭!” 破军和贪婪不懂什么叫火箭,但那声“嘿嘿”却是直接点爆了两人。 贪狼气得运起轻功就追:“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谢元棠眨眨眼:“还你?好呀好呀~” 说话间,随手一甩,将蛇尾甩向身后,贪狼下意识抓住。 却不料谢元棠却不松手,直接拿蛇当绳子使,拽着就跑。 贪狼急了:“你干什么?扯断我的宝贝我跟你没完!” 一边说一边追着,也冲进了青曜五人组的包围圈里。 一时间,青曜五人组的阵法里竟然进了四人加一蛇。 “别慌,困死他们。” 释一脸色凝重,沉声道:“佛降!起!” 话音落地,原本站在原地没动的五人立刻动了起来,成一个圆圈将谢元棠等人困在中间。 谢元棠眨眨眼:“哇~你们好有仪式感啊,竟然还给招数起了名字!” 释一等人:“……”本来是很威风的,但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夸人的! 司徒墨咳嗽两声,冷声道:“小心,他们配合得很好,很难找出漏洞来。” 不管几人私下有什么恩怨,但在这里,他们都代表玄昭的输赢。 谢元棠也不是小气的人,点点头道:“知道了。” 刚说完,贪狼抬手掐住她脖子:“蛇还我!” 谢元棠眨眨眼:“你掐,你掐我,我就掐它!” 一边说一边举着蛇头,另一只手还扯着蛇信子,大有扯断的趋势。 贪狼瞪大了眼,气吼吼道:“你讲点武德行不行!怎么能这样!” 她不敢真的掐死谢元棠,但谢元棠是真敢掐死她的蛇啊! 谢元棠理直气壮:“我才九岁,你们都好意思跟我一个九岁小孩子比武,还让我讲武德,是不是人啊!” 贪狼:“……”你这战斗力是九岁该有的吗! 司徒墨在一旁趁势道:“贪狼,你现在也在阵中,不如我们先联手破阵,出去以后再分胜负。” 贪狼咬牙切齿地瞪着谢元棠:“行,我可以答应,但你不准再伤害我的宝贝!” 谢元棠笑嘻嘻地把蛇卷成团,塞进自己包里:“放心放心,我放好了!” 贪狼:“……”这个包放了个蝎子又放了蛇,真没问题吗? 研究室里。 零号接住蛇,一甩手扔给五号:“咔咔!”给白狗送过去。 第406章 佛祖明鉴啊! 佛降阵法中的四人正式联盟,释一等人也不敢小觑,连忙道:“别让他们联手,佛音消业!” 谢元棠歪了歪头,又一招有名字的招式。 正在她猜测这一招会是什么的时候,突然释一五人齐齐念起了经文。 五个和尚一起念经不可怕,但五个和尚围在你身边,一边转悠一边念经就可怕了。 那声音如同加了混响的噪音似的,吵得人耳朵疼头也疼! 偏偏还冲不出去,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失去理智。 “好吵!”贪狼脸色狰狞,刚试着冲了下,就被释五一招“佛光普照”给打了回来。 司徒墨还算沉稳,忍着伤痛道:“冷静!” 沈岑晃了晃头,咬牙道:“这声音太烦人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话没说完,三人一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抱怨过的谢元棠。 贪狼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没事?” 谢元棠:“你说啥?” 贪狼:“……” 谢元棠嘻嘻笑着,小手从碎花包里往外掏出三副耳塞:“堵住耳朵就没事了呗。” 三人:“……”为什么你包里什么都有?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塞住耳朵。 谢元棠嘿嘿一笑:“这就叫佛音消业?这题我也会啊!” 她说着,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自己的成名曲。 青曜五人组:“如是我闻,佛说……” 谢元棠:“从前我有一个奶奶~” 青曜五人组:“妈咪妈咪哄~” 谢元棠:“咿呀伊尔哟~” 青曜五人组:“如梦幻泡影……” 谢元棠:“后来我叫奶奶叫我奶奶~喽嘿~” 青曜五人组:“……” 唱不下去了,再唱就入魔了! 释二三四三人同时朝谢元棠出手,想将这个唱歌跑调的人给轰下去,但刚一出手,却分别被司徒墨等三人拦住。 谢元棠躲在三人中间,激情高歌,完全不管音调,怎么高怎么来:“从前我有一个奶奶……三皇兄,你们快跟我一起唱!” 司徒墨:“……”死也不要! 沈岑脸色扭曲:“小皇妃,我觉得你一个人的攻击力就够强了。” —— 看台上,迦颜三观都裂了。 “为什么?” 他转头看着无尘:“为什么她能唱得这么难听?” 无尘嘴角抽搐:“佛子,请注意你的身份,难道你最先关注的不应该是她的歌词有多炸裂吗?” 龙椅上,吾皇揉了揉耳朵:“真刺耳啊。” 娴妃:“皇上您忍忍吧。” 俪妃:“皇上要不您跟着唱两句?臣妾觉得唱多了还挺好听的。” 吾皇:“……” —— 破解了佛音消业,青曜五人组的阵法就不怎么管用了。 司徒墨当即出声:“我对付两个,你们一人一个!” 谢元棠指着自己:“我也去?三皇兄你过分了吧!要不你对付三个呢?” 司徒墨皮笑肉不笑道:“五弟妹,你再不快点出去,你二舅舅就要遭殃了。” 谢元棠看一眼阵外苦苦支撑的冷云亭,暗骂一声,扑腾着小腿朝释一冲过去。 释一不敢再小看谢元棠,见她冲过来就立刻扎好了马步严阵以待。 谁料谢元棠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个垫子,朝着释一扔过去,下一秒…… “噗噗噗噗~” 震天响的屁声让场上场下都安静了下来。 连打斗中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释一顿时脸色涨红,结巴道:“不是我,我没有……” 还没解释完,一不小心又踩中了润滑油,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 这次是带屎的屁声。 众人:“……”真是自带味道的声音啊! 释二等人下意识看向释一身下:“释一,你……”该不会拉稀了吧? 司徒墨轻笑道:“大师你要不先下去处理一下呢?” 释一崩溃了,红着脸大喊冤枉: “贫僧没有拉裤子!” “佛祖明鉴啊!” 看台上,无尘同情地叹息一声:“认命吧。” 他太懂这种感觉了,他也曾无数次向佛乞求,可是事实证明,遇上谢元棠,佛也不管用啊! 司徒凤笑呵呵道:“这屁垫真好玩,不枉我买了几十个!” 司徒煦本来笑着的脸顿时僵了:“你买那么多干嘛?” 司徒凤认真道:“因为打折啊,买一个十两,但买十个只要九十五两诶!” 司徒煦:“……” 吾皇看得心情别提多畅快了,尤其看着迦颜笑不出来的样子,他就更开心了。 “虽然有点不雅,但胜者不拘小节!元棠做得好!” 司徒砚看他一眼:“不会夸就别开口了,带个‘虽然’膈应谁呢?你雅你上啊!” 吾皇:“……”朕忍,朕忍! 司徒砚再看一眼迦颜:“而且不雅的明明是青曜的和尚!” 迦颜:“……”佛聋了,佛听不见。 —— 比武台上。 趁着释一崩溃的瞬间,谢元棠眼珠一转,一个猛子扎过去! “看大佬棠魔童降世之头槌!” 话音落,一脑袋撞在释一的下巴上! 释一还张着嘴想要解释呢,冷不防这一脑袋撞过来,正正好咬在舌尖上,当即疼得声音都喊破了:“嗷嗷嗷!” 谢元棠趁势又撞向他胸口:“头锤!头锤乘二!头锤乘三!” 硬是把释一给“锤”得倒翻下了台! 另一边司徒墨也趁机将释二打落下台。 青曜五人组一时下了两个人。 谢元棠这才晕乎乎地捂着脑门,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脑震荡了!yue~” 本来跟他们联手的贪狼看见这一幕,立刻转身朝谢元棠攻来:“下去吧你!” 谢元棠坐在地上,看着她朝自己跑过来,眨眨眼往前一扑,胳膊一伸:“猴子偷桃!” 贪狼:“……” 哪怕知道她是在胡闹,贪狼还是下意识顿了一步。 而后冷不防沈岑从背后一掌击来:“小皇妃,我来助你!” “唔!” 贪狼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前栽去。 恰好倒在谢元棠旁边,谢元棠那只恶魔之爪好巧不巧地碰到了她的胸。 谢元棠下意识捏了下。 贪狼脸色爆红:“你干什么?”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毫不客气地将她推下了台,笑得恶劣: “那什么……我都喊了猴子偷桃了,是你自己送我手上来的!” 第407章 还是年轻人好啊! 这一下,形式再变。 青曜五人下了两个,沧雀亦下去两个,只有玄昭五个人好端端的一个没少站在上面。 至此,众人才都转过弯了——谢元棠根本不是什么杂兵。 她是王牌! 青曜和沧雀的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本来硬拼之下,两国联手将玄昭弄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多了谢元棠这颗老鼠屎,直接把场上战局搅得混乱不堪。 现在倒好,敌人一个没少,自家少了一小半! —— 看台上,司徒凤开心地跳了起来:“啊啊啊五嫂最棒!五嫂最牛逼!” “谢元棠冲啊,弄死青曜和沧雀的!” 众人:“……” 虽然你们是暂时领先,但你这么喊就容易激发矛盾了! 无尘当即一拍桌子,夹子音高亢嘹亮:“你们几个没吃饱吗?留什么情啊,都给本公主上!谁要再输就留这里吧,别回沧雀了!” 天府等人一听这话,登时都激灵了下。 输赢另说,但不让回家可不行。 掉下台的贪狼气呼呼道:“哥你要帮我报仇啊!别跟那个豆芽菜客气!她最阴险了,千万别可怜她!” 破军冰冷的小脸郑重点了点头:“知道了,放心。” 迦颜看一眼气势汹汹的沧雀几人,又淡淡地扫了眼释三等人,轻飘飘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我青曜该不会垫底吧?” 释三等人:“……” 垫底? 那绝不行啊! 他们可是佛的信徒,决不能给佛丢脸,给他们佛子丢脸! “释四释五,结阵!” …… 眼看对手一个个都被激起了斗志,司徒冉微眯眼皮,凝色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司徒煦蹙眉:“不知道谢元棠的体力能不能撑得住。” 司徒凤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干吗,还要我们大佬棠去打啊?她都打这么久了!” 司徒砚冷嗤一声:“不算马老头和我娘子,之前三对五打不过,现在每个队伍都是三个人,这还打不过就趁早一头撞死吧,要你们有个毛用?” 司徒煦被噎得尴尬,小声辩解:“我也没说让她上啊,我这不是……关心她一下嘛。” 他就说了一句话,结果就换来他姐和他哥两人轮番怼,他才委屈好吧! 再说了,就算他们觉得谢元棠该休息了,敌人也不会放过她啊。 事实还真如此。 比武台上。 谢元棠发动完“头槌”技能后,头晕眼花地坐在地上,靠着栏杆直摆手:“二舅舅,三皇兄,接下来你们大人玩吧,我这种小孩子就不参与了。” 台下,贪狼就站在她身旁,闻言气道:“你想得美!哥,廉贞姐,快把她扔下来!” 破军和廉贞看了眼谢元棠,破军皱皱眉道:“我先打她舅!” 说罢转身跟冷云亭交上手。 廉贞视线落在谢元棠那捂着小嘴打哈欠的手上,有些迟疑道:“贪狼,我……我不行。” 贪狼怔住了,跺跺脚道:“廉贞姐你别怂啊!她就一小孩!” 廉贞抱着兔子可怜兮兮道:“可是她会猴子偷桃啊!” 贪狼:“……” 谢元棠觉得沧雀的这几个人都怪好玩的,反正没人对付她,她就乐颠颠地坐那休息。 除了谢元棠和马文善,场上各方战力三比三比三。 没了结盟,没了计策,混战正式开始! 一会儿是冷云亭对战破军,一会儿是天府对战释三,再是破军对战司徒墨…… 包括廉贞这个女孩子在内,每人都是实打实的真本事铁功夫! 场上打得精彩非常,场下众人也看得直呼过瘾。 尤其是俪妃和娴妃,她们一直久居深宫,实在很少有机会能看见这么鲜活又年轻热血的肉体! 娴妃还算稳重,俪妃简直眼珠子都要飞台上去了,拽紧手帕连连直呼: “快打!快打啊!哎呀太刺激了!” “还是年轻人好啊!” 吾皇:“……”你什么意思? —— 谢元棠坐在她的vip观众席,时而摸着下巴瞅瞅青曜的和尚,时而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打量着沧雀的三个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谢元棠动手。 既然知道她是那颗捣乱的老鼠屎,自然有的是人想把她先弄下台。 可谢元棠多贼啊,一个贪狼没弄下她,反而被她给偷了桃还推下了台,眼下谁想对她动手都不敢大意。 而且司徒墨三人即便是跟敌人对战,也下意识挡在谢元棠周围,以防有人偷袭她。 近战根本靠近不了谢元棠,破军想了想,指挥着自己那条黑蛇顺着栏杆游了过去。 台下的贪狼起先没注意,后来看见黑蛇,急忙大喊:“哥你别……快收回去!” 然而已经迟了,谢元棠捏着蛇头,另一只小手“唰唰”两个逼兜扇得黑蛇晕头转向。 “哎哟我说你们沧雀的人真可爱,比赛就比赛嘛,怎么一个两个的总给我送礼物啊?” 一边说,一边团着那条蛇就塞进了自己的碎花小挎包。 破军:“……” 一直冰冷脸的少年急了:“你那包不是塞了一条蛇了,怎么还能塞进去?” 谢元棠笑嘻嘻:“想知道啊?” 看着她那张太过单纯无邪的笑脸,破军下意识点点头:“想。” 下一秒,谢元棠伸出五根手指头:“这个数,我就告诉你。” 破军愣愣地问:“什么意思?五百两?” 他还没反应过来,冷不防沈岑一刀砍来,差点把他劈成两半:“别想了,她说的是五万两黄金,你买不起!” 五皇子妃有一个万恶的碎花包,这在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听说距今为止,也只有皇帝夏霆苍看过里面的东西。 谢元棠笑容灿烂,酒窝都深了:“沈少爷聪明啊,沈少爷你想知道吗?” 沈岑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我没钱,我不好奇,小皇妃你换个人坑吧。” 他早认识到谢元棠的“凶残”了,何况连二皇子都被坑了那么多钱,他何德何能敢翻谢元棠的包? 混战当中,天府目光扫过场上形势,沉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先把玄昭的人弄下去。” 他看看谢元棠,再看看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马文善,眯了眯眼道:“先把那个老头弄下去。” 他刚动了下,就被释三拦住了脚步。 一旁的廉贞一咬牙道:“天府你别去,我是女子,不怕人说我欺老,我去对付那个老头。” 说着,她抱着兔子朝马文善冲过去。 第408章 亲了! 马文善看戏看半天,一抬头看见一只肥兔子,再看看抱着肥兔子的廉贞。 马爷爷登时一个激灵:我擦这冲我来的啊! 老头迂腐了一辈子,这会儿被拽上来比武,一心想着要为国争光,绝不能丢脸。 但看看廉贞,又觉得自己实在很难“争”什么,于是弱弱地往后一缩,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我六十八了,很容易被吓死的!” 廉贞:“……” 众人:“……”这还是那个迂腐的马老头吗? 马老头抱紧谢元棠送他的“补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廉贞。 廉贞抱着兔子走近他,沉声道:“前辈,我不想对您动手,您识相的自己个儿下去吧。” 马文善摇摇头,抓起辣椒水就朝她扔过去:“别过来!” 廉贞一闪身躲开,只有空气弥漫的辣椒味儿熏得隔壁破军等人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辣椒水没用,马文善又接连把臭鸡蛋扔了出去。 “碰碰!” 两颗蛋砸在场中央,顿时炸的一圈人全都捂着鼻子飞速闪开! 沈岑面容痛苦道:“小皇妃,我就说这玩意儿不好使,下回别用了,太容易误伤队友了!” 破军“呕”一声干呕:“你们玄昭怎么……呕……这么阴损啊!” 沈岑不乐意了:“我们阴损,你们带动物上场就磊落了?” 司徒墨:“还对付六十八岁的老人。” 冷云亭:“我小外甥女才九岁。” 破军:“……”玄昭的人口才都这么好吗? 青曜三人组知道自己嘴笨,除了念经结阵,什么也不说,只是此刻多了两颗臭蛋,他们谁也不想站场中央,所以“佛降”阵法自然也用不了了。 一群人莫名其妙都开始沿着边缘打斗,谢元棠看了两眼,不由啧啧摇头。 一看都是富贵子弟,要换了她和白浪在这儿打,别说臭鸡蛋了,就是泥潭也照样往里滚。 换言之,这些人是比武,而她和白浪那种是死斗。 看台下,远远飘来的味道让众人捂住了鼻子。 司徒凤拿手帕捂着鼻子:“五哥,你们家这臭鸡蛋怎么熏的?为什么臭得这么持久啊?” 司徒砚眼神一直盯着比武台,头也不回道:“独家配方,依照顾客需求不同味道也不尽相同,你想要的话,还有香辣和剧毒款。” 还不等司徒凤说话,司徒煦就立刻道:“不要不要,没事我买那么多臭鸡蛋干什么?” 说罢拿出薄荷鼻烟壶递给司徒凤:“姐姐拿着,闻这个就不难受了。” 俪妃拿着扇子不停地替自己和司徒擎扇着,一边扇一边吩咐曲培:“你去弄些新鲜的花草来,再点上熏香,驱驱味儿。” 司徒擎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那次拍在龙案上的臭蛋,心道这丫头成天带在身上,就不怕那天压扁了熏着她自己吗? 研究室里。 零号到十号排成排看着比武台。 十号:“咔咔!”臭鸡蛋真好用啊,回头让实验品们多做点。 九号:“咔!”人类怕臭啊?那咱们要不要搓点干屎?给棠宝留着当秘密武器。 其他尸一听,这主意好啊! 三号摇摇头:“咔!”可惜我们没屎。 零号最聪明,一挥手道:“咔!”包我身上了,我知道五皇子府的恭桶放在哪儿。 于是这一天开始,五皇子府总是莫名其妙的丢恭桶,不止人的,连马厩的马粪都消失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说回此刻。 比武台上,廉贞躲开了辣椒水和臭鸡蛋,刚想将马文善的绳子割断,谁知刚一靠近,马文善就夹紧腿道:“小姑娘你别靠近了,我我……我肚子疼!” 廉贞皱眉:“前辈,您自己不下去,我只能送您一程了。” 话音刚落,马文善一紧张捏响了屁垫。 “噗噗噗~”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本来这次大家不会再上当了,可奈何马文善说了那句“肚子疼”,当下廉贞就红着脸跳开了:“你……老流氓!” 马文善迂腐古板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晚节不保,还换来一句“老流氓”,顿时委屈极了: “你个小姑娘别乱说啊,老夫我可没对你耍流氓,你你你……你别害我啊,我媳妇儿会打我的。” 廉贞涨红着脸,也不靠近他,气得指挥着兔子道:“去,咬断他绳子!” 肥兔子往前一跳,跃到马文善身上,张口就咬。 马文善见过兔子,可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尤其那双眼还泛着猩红,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当那兔子一张嘴朝他面门咬过来的时候,马老头直接“嗝”一声吓晕了! 只是就算晕了过去,马文善手里还紧紧握着打死结的绳子。 廉贞见状,刚想上前去解绳子,殊料脚步还没迈动,背上忽然扑上来一道小身影。 谢元棠紧紧抱住廉贞,在她耳边笑嘻嘻道:“廉贞姐姐是吧?非礼老头也是犯法的哟~” 廉贞一噎,气道:“我怎么非礼他了?你别胡说!” 一边说一边就想将谢元棠甩下来,奈何谢元棠跟猴子似的,双手双脚紧紧攀住她,任凭她怎么拉扯就是牢牢地钉在背上不下来。 廉贞急了,一手抓住谢元棠胳膊:“再不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谁怕谁!啊呜!” 谢元棠张嘴就咬! 廉贞急忙松手,双手改扣住谢元棠的脚腕,就想把她掀下来。 谁知下一秒,谢元棠却突然嘿嘿一笑,抱住廉贞脖子,在她脸颊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mua!廉贞姐姐身上真香啊~” 廉贞:“……”你这才叫非礼吧! 一向理智的天府看见这一幕人都傻了:“你……你们在干嘛?” 不止他傻了,看台上司徒凤和司徒砚也疯了。 司徒凤急吼吼:“哪里来的小妖精,谢元棠都没亲我呢凭什么亲她!” 司徒砚黑着脸站起身,瞪向对面的无尘:“让你的人滚下来!” 无尘:“……”懒得理你。 廉贞一腔的火都被那一吻给亲没了。 任谁背上有这么一个软糯糯的小东西,还亲亲昵昵的叫她姐姐,还亲她,这……谁能下得了手! 廉贞实在下不了手把她扔地上,只好红着脸结巴:“你你你……赶紧下来!” 第409章 春宫图! 谢元棠小爪子抱紧廉贞:“我不要,姐姐好香,姐姐多背我一会儿~” 廉贞从小到大还没谁跟她这么撒过娇,一时间手忙脚乱:“你再不下去,我放兔子咬你!” 说着就要指挥肥兔子朝谢元棠冲过去。 谢元棠眨了眨眼,往后一仰头躲开兔子的攻击,顺便低声道:“姐姐这兔子是死的吧?姐姐你们练邪物啊?” “你怎么……” 廉贞心中一惊,脚下一个没站稳,被谢元棠往后仰的惯性扯着往后退,直接退到了冷云亭和天府破军的打斗范围内。 “廉贞!” 天府抬手拉住廉贞的手腕:“过来!” 破军一脚朝谢元棠踢过去,被冷云亭抬臂挡开,同时拽住谢元棠的衣领:“元棠当心,回来!” 谢元棠借力离开,顺手还抓走了廉贞的肥兔子:“姐姐,回头花钱赎哦~” 廉贞:“……” 至此,沧雀的四个动物全被谢元棠收缴了! 破军下意识看向她的小挎包:“你不会还想塞你包里吧?” 谢元棠看白痴一样看他:“你傻啊,这包也就能塞下一个兔头。” 说着,小手往头上一扯,把发带抽下来一根,捆着肥兔子捆在了自己腰上。 因为兔子太肥,导致不停往下坠,直接坠到谢元棠臀部。 远处看,就好像谢元棠屁股上戴了个沙袋。 一跑一跳,那兔子沙袋都跟着上下跳,看着又搞笑又猥琐! 司徒墨嘴角抽了下:“五弟妹,你能不能把兔子换个方向?这么戴着,感觉它不像个正经兔!” 廉贞:“……”她好好的一只兔子,到了谢元棠手里就不是正经兔了! 谢元棠眨眨眼,“哦”了一声,反手把兔子移到了前面。 松松垮垮地坠在裆部。 众人:“……” 司徒墨眼睛被辣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道:“别,五弟妹求你,还是换回来吧!” 这样更不正经了! 廉贞都快哭了,一咬牙朝谢元棠冲过去:“把我清清白白的小白兔还我!” 谢元棠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摇人:“沈岑快帮忙,不然兔子给你带!” 沈岑看一眼她屁股后面“biubiu”弹的大兔子,疯狂摇头:“我不要,我又不是变态!” 说着急忙拦住廉贞:“你别追了,不然我要绑兔子的。” 廉贞一脚踹过去:“那是我的兔子,我说了给你绑吗?” 沈岑扣住她脚腕,将人凌空翻了个圈挡回去,理直气壮道:“到了我们小皇妃手里,那就是我们小皇妃的兔子了!” 廉贞:“……”好无耻的玄昭人! 另一边司徒墨正跟释三等人打着,见谢元棠跑过来,连忙道:“五弟妹,帮忙分担一个。” 谢元棠小手一伸:“一万两!” 司徒墨气得内出血:“……成交!” 谢元棠嘿嘿一笑,伸手进小挎包里掏啊掏。 一看见她这个动作,释三等人就提了口气:“小施主你又想拿什么?” 谢元棠眨眨眼:“大师你别怕啊,这是好东西呢!” 说完抽出个小本本,当着释三的面展开:“看,春宫图!” 众人:“……”真是好东西啊! 看台上。 听见“春宫图”三个字,司徒煦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司徒冉眼疾手快地搁下茶杯,幸好他刚才没喝茶。 司徒凤眨眨眼:“什么图?” 司徒煦立刻道:“没什么,你别听!” 司徒擎眼前一黑:“她就没带一样正经东西是不是?” 说罢转头看向司徒砚,这次是真气了:“砚儿,你怎么能让她看这种东西?” 司徒砚瞥了眼嫌操心的老父亲:“看清楚,那是我娘子的账本好吧!” 话音落,不止吾皇松了口气,对面言关清和冷家父子俩也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还以为小丫头学坏了! 无尘憋着笑,对迦颜道:“可惜释三不知道那是账本啊。” 迦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阿弥陀佛,胜负已分。” 是他小看了谢元棠,原以为小姑娘顶多是比旁人多几分聪慧。 就算来此以后看出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却也没觉得有多厉害。 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 似乎在她的眼中,没有任何限制,没有任何规则。 所见之处,一切都可为她所用,一切都是她的武器,她的机会! 迦颜遥看着谢元棠,忽然轻声开口:“贫僧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来自何处,才能成长得如此……顽强。” 对,就是“顽强”! 脸上带着不在意的笑容,但任凭你多少人,就是弄不死她! 无尘没听清他前面的话,只听到最后一句顽强,不由点点头道:“可不是么,表面看糯米团子似的,实际上比石头都硬!” —— 不管看台上众人心里如何想,比武台上,释三却着着实实被惊吓到了。 “春宫图”三个字一出,他反射性就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谢元棠旋身飞起,一脚踢在他腰上:“下去吧你!” “唔!” 释三闷哼一声,睁眼刚想反抗,谢元棠大喊:“猴子偷桃!” 释三:“……”佛都忍不住想骂人啊! 一边骂,一边还下意识夹腿。 接着,谢元棠朝他屁股连踹三脚:“下下下!” 释三:“阿弥……” 还没念完,人就飞下了台。 “大慈大悲印!” 谢元棠还没站稳,身后释五突然居高临下,一掌朝她天灵盖打过来。 谢元棠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上半身都旋出了比武台。 “谢元棠!” 关键时刻,沈岑一把抽出裤腰带朝谢元棠甩过去。 “别想救她!” 廉贞和破军共同出手拦住沈岑,冷云亭长刀横立,替沈岑拦下攻击:“谁敢!” 天府和释四也动了:“别让他救人!” 司徒墨冷哼一声,双手聚内力在掌心,硬生生一对二拦住两人去路:“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千钧一发之际,谢元棠却在看释五。 那一招大慈大悲印,虽然没有打中她,却莫名让她觉得危险。 就因为直觉告诉她不能承受这一掌,她才不得不旋出了比武台。 比武台下,七杀等人都屏息看着。 贪狼兴奋地欢呼:“太好了!终于把她打下来了!” 听见这道声音,谢元棠瞬间回神,脚尖一动勾住栏杆,整个人瞬间一个旋转,硬生生把住快要飞出去的身体,抬手抓住了沈岑递过来的腰带。 下一瞬,沈岑咬牙发力:“给我回来!” 第410章 Duang! 这一招救得极好! 救得相当精彩! 救得效果出类拔萃! (以上,仅代表玄昭的立场!) 站在沧雀的角度,无尘表示:“草!” 具体是怎么个事儿,还要从以下几点详细解读。 首先,别看沈岑平日里好像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那一身的功力绝对是实打实的厉害,否则也不会成为司徒冉的心腹,能跟冷云亭和司徒墨一块儿上场了。 这回救谢元棠他是用了十成的功力,胳膊上肱二头肌都快爆了! 不仅用那只麒麟臂生生把谢元棠从快掉下台的边缘给扯了回来,还用力过猛拽着她飞了半个圈! 其次,沈岑这条腰带的质量是真好! 被他和谢元棠那么生拉硬扯的,愣的连一点撕裂都没有! 最后,要郑重感谢廉贞美人的那只兔子! 这一点就要详细讲了,沈岑怕拉不回谢元棠用了全力,大佬棠自己也怕会掉下去。 所以趁着沈岑刚把她拉回来,她就一脚踩在栏杆上,借力使力又往前飞了半圈! 于是比武台上,一根腰带连接着沈岑和谢元棠,以沈岑为圆心,腰带为半径,谢元棠跟一颗手雷似的,“嗖”的一下飞了大半圈! 她屁股后面那个“biubiu”弹的兔子也跟着上下晃动,看起来十分惹眼。 与此同时,冷云亭一冷抵挡廉贞和破军有些吃力,这边刚打退廉贞,背后就挨了破军一掌! 破军冷哼一声:“你就是那丫头的舅舅?是有点本事,但可惜你也要下去……” “哎呀抓不住了!” 话还没说完,忽听得谢元棠凌空喊了一声。 破军下意识抬头,来不及看清眼前场景,视野中只看见那只熟悉的肥兔子朝自己砸过来! 接着便眼前一黑,只听“Duang”的一声! 谢元棠一屁股坐在兔子上! 兔子一整个砸在破军脸上! 破军被砸得头晕眼花,连退五步,左脚绊右脚,“Duang”得翻下了台! 破军:“……”#¥%@ 众人:“……”这下台方式前所未有啊! 无尘:“草!”草草草! “哥,你怎么样啊?” 贪狼连忙扶起破军。 破军摇摇晃晃站起身。 头是懵的,眼是晕的,耳朵是嗡嗡鸣响的,脚步是虚浮站不住的! 而后,众人清晰地看见两条鼻血从破军鼻子下流了出来。 “哥你流鼻血了!”贪狼大惊。 破军抬手摸摸鼻子,而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台上的廉贞:“廉贞姐,我就说你那只兔子喂得太肥了!” 廉贞:“……” 破军一脸憋屈。 别人就算掉落下台,那也都是一个精彩亮相,留下几个高能场面之后才下来的,怎么就他,是被兔子给“Duang”下来的啊! —— 看台上。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司徒凤:“不愧是我司徒凤的五嫂!这牛逼的,连屁股都能搞掉对方!” 司徒煦也笑了,摸摸鼻子道:“不知道破军鼻梁骨断了没有。” 司徒冉啧啧摇头:“肯定很疼。” 司徒砚:“没事,断了就当整容了。” 众人:“……”论嘴毒还是你啊! 再看对面,无尘脸都绿了。 打谢元棠的是青曜,救人是玄昭,结果下台是他们沧雀的人? 还是以这种搞笑的方式下台的! 这合理吗? 尼玛佛看了都要喊一句死的冤啊! “阿弥陀佛。” 大概是感受到身旁的人戾气太重,迦颜安慰了句:“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佛会对你失望的。” 无尘看他一眼:“滚尼玛蛋!” 迦颜:“……” —— 比武台上。 谢元棠一个臀击大招后,立刻被冷云亭接了过去。 此时青曜还剩释四释五两人,沧雀还剩天府和廉贞,也是两人。 而玄昭……无人下台,五人都在! 虽然马文善爷爷晕了过去,但人家那死结扣得好好的! 青曜和沧雀的人一看,这不行啊,再不联盟他们铁输! 于是四人默契地一点头,再度联合起来对付玄昭。 司徒墨冷云亭沈岑三对四,加上之前就受了点伤,算不上轻松。 正式打起来拼得都是硬功夫,谢元棠不太能插上手。 不多时,沈岑被释四释五打下台。 不算谢元棠,场上正式开始四对二环节。 到了这个节骨眼,别说比武台和看台了,连天空中路过的鸟都能嗅出来这里的紧张气氛。 司徒墨和冷云亭很厉害,但能留到现在的人就没弱的,两人抗得很是辛苦。 饶是如此,冷云亭还是分神道:“元棠闪开,仔细误伤了你!” 他们只要抗住对手,让谢元棠留到最后,就也能赢。 但谢元棠见不得二舅受伤,想了想,把兔子解下来抱怀里,转过身低头悄悄一顿操作。 台下的贪狼等人没看清她的动作,疑惑道:“她在干什么?” 破军头还晕着,一边擦鼻血一边道:“不知道,反正肯定没安好心。” 看台上,司徒凤眨了眨眼,忽然“咦”了一声。 司徒煦等人立刻看过来:“你知道她在干什么?” 司徒凤笑了笑:“知道啊。” 说罢忽然捂住嘴巴,惊讶地看着几人:“哎呀你们都不知道吗?原来她没跟你们玩过这个游戏呀!哎呀真不好意思,估计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才什么都告诉我的吧!” 司徒小龙们:“……” 司徒煦都黑脸了:“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还有说话的口吻,都跟谢元棠一模一样!” 司徒凤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脆弱的弟弟:“煦儿你别嫉妒,我们优秀人士都这样的。” 司徒煦:“……” 他忍无可忍,扭头看司徒砚:“五哥,你知道吗?” 司徒砚挑了挑眉:“知道啊。” “那……” “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司徒煦和司徒冉表情有点裂了,很像有骨气点,但他们又真有点好奇。 司徒冉轻咳一声,低声道:“因为你是我弟弟?” 司徒砚眉尾微动,司徒冉立刻加码:“最好的弟弟?” “嗯。”司徒砚喝了口茶。 司徒煦撇了撇嘴,闷声道:“五哥。” 司徒砚:“嗯?没听见。” 司徒煦眼睛一闭,红着脸气呼呼地叫人:“哥!哥哥!” 第411章 强制爱三! 一直没说话的司徒雅搓搓手臂,忍不住开口:“六弟,你叫得也太肉麻了!”不知道的当你叫爹呢! 司徒煦小脸涨红,司徒砚见逗得差不多了,轻笑一声,指了指比武台:“看那儿。” 司徒煦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谢元棠从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两支口红来。 一支芭比粉,一支血红——找十三号人妖丧尸借的! 司徒砚解释道:“跟口脂差不多,只是颜色更丰富上色更容易,三妹买过试用装。” 司徒煦听懂了,接着便有点恶寒地“嘶”了声:“她拿这玩意儿出来,该不会是想对兔子下手吧?” 事实证明他想对了。 谢元棠一通骚操作,而后抱着兔子就朝廉贞跑了过去,大喊一声:“廉贞姐姐,兔子还给你啦,快接好!” 说着一把将兔子扔了过去。 廉贞一听这话,下意识转身去接兔子,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长相狰狞的化妆兔朝她飞过来。 “啊!我的兔子!” 廉贞惊呼一声,抱着兔子一个没站稳连连后退。 听见她的声音,天府下意识去接她,顺便分神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 那还是兔子吗?那是兔妖吧! 他们两人这一分神松懈的劲儿,本来四队二的战局登时被打散开来。 谢元棠趁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见她立刻冲上前,抬脚冲着释四的膝盖窝就踹了过去! 释四腿一软,不及回头,正面司徒墨一掌袭来,顿时前后顾及不暇踉跄了几步。 而后谢元棠又一掌攻向释五,释五前面是冷云亭,后面有谢元棠。 他下意识选择对付冷云亭,心想硬抗谢元棠一掌也没什么。 却没想到谢元棠劲儿是不大,但全都精准地打在穴位上,让本来两分的伤直接变大成十分! 释五闷哼一声,失衡往旁边栽去。 “bingo!走你!” 谢元棠打了个响指,趁这个机会,抬脚绊了释五一下。 本来她想得很好,这一绊不出意外,释五会倒向天府和廉贞的方向。 到时候她再从后攻击,三人直接下台,敌人就只剩下一个释四了。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有点不按剧本走! 在谢元棠伸脚的同时,释四及时出手扯了她胳膊一下。 谢元棠本来就伸着一只脚,当下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廉贞身上倒去。 “元棠小心!” “五弟妹!” 冷云亭和司徒墨下意识伸手去拉她。 谢元棠倒下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一脚绊倒了释五,一手扯住了释四。 没想到她倒下去的中途还能换手,释四和释五都没反应过来,释四被扯得朝廉贞和天府倒去,释五则砸向冷云亭和司徒墨。 而冷云亭和司徒墨又因为要拉谢元棠,所以没有防备…… 简而言之,倒下去一个谢元棠,顺带带走一大片! “唔!啊!草!咳!靠……” 只听一系列的不文明声音后,比武台上的人全倒了! 而且倒在了一块儿,你压我我挨你,不分敌我,不分性别! 谢元棠因为被冷云亭推了一下,反而没被砸在最中间,轻而易举就爬了起来。 而后她站在台上,看着眼前倒成一团的人堆,摸摸鼻子:“不是,二舅,三皇兄,你们俩怎么也倒了?” 还倒在最里面! 话音刚落,连天府和释四等人都没忍住,齐齐抬头怒吼:“谢!元!棠!” 谢元棠尴尬地笑笑:“那什么,你们先起来,别压坏我舅舅了。” 释四释五多好的脾气啊,这会儿愣是扭曲着一张脸,跟堕魔了似的。 不管怎么样,得先爬起来不是? 天府拉着廉贞,释四拉着释五。 结果刚站起来,几人傻了。 只见原地剩下的两人以一种极为亲密的“你上我下”的形式叠在一起。 且冷云亭抱着司徒墨的脚,司徒墨搂着冷云亭的腿。 而两人脑袋的位置…… “啊!” 谢元棠眨了眨眼,惊讶道:“我的天,谁能想到强制爱还能有第三集啊!” 一边感慨,一边迅速地从研究室里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咔嚓”了好几声,拍下这个绝妙的姿势,而后又塞了回去。 冷云亭气得脸都黑了:“元棠!” 谢元棠嘿嘿直笑,挠挠头发道:“二舅舅,说真的,你艳福真不浅!” 司徒家就那么几根苗! “咳咳!五弟妹……” 司徒墨脸色阴沉地爬起来,三皇子矜贵如雪莲,此刻却眼瞅着黑化了! —— 看台上众人也看呆了。 “这个姿势……” 司徒凤眨眨眼,疑惑地看看司徒煦:“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司徒煦跟被火燎了一下的猫似的,瞬间就炸毛了:“什么?你看过?在哪儿,谁给你看的,我这就捏死他!” 司徒凤指着台上,一脸单纯无邪:“在秋武大比的时候啊,你看他们俩多像咱们烤的肉串,反着串才能烤入味儿!” 司徒煦:“……”是他心污了。 强制爱一号受害者司徒砚托着腮苦思冥想:“三妹你说的不对,我总感觉也在哪儿见过一模一样的。” 司徒冉司徒煦:“!!!” 五皇子智商是恢复了,但他那除了血腥就是傻的十八年细说起来比司徒凤好不到哪儿去。 某些方面的阅历乏善可陈。 但好在咱们五皇子聪明过人,他想了想,皱眉道:“好像是在孙逢必给的话本里看见过……” 司徒凤立刻道:“哎五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 兄妹俩正思索着,还没想出来,就被司徒冉和司徒煦强行打断。 司徒煦:“不准想!不准看!以后也不许再看孙逢必的话本!” 强制爱二号受害者司徒冉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五弟,你的男德岌岌可危了!” 司徒砚愣了愣,而后张了张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 冷枕山脸色难看至极,他冷家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 冷云朝在旁边憋笑憋得辛苦,好心安慰:“爹你别生气,一回生二回熟,你看二哥都淡定了!” 冷枕山:“……” “唉——” 迦颜长叹一声,揉了揉眼皮:“阿弥陀佛,总感觉来这一趟,贫僧不干净了……” 第412章 你们放心走,这里有我呢! 强制爱的画面给众人带来不小的冲击,除了谢元棠。 毕竟她是学霸,在军校的时候除了必修课,对各种旁门左道的书籍漫画影片都略有涉猎。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十三号人妖丧尸,导致她虽然没见过实操,但学过的版本却不少,甚至还可以详细分成人教版和尸教版! 所以此刻,趁着众人都震惊懵逼的时候,谢元棠飞快拍好纪念照,而后转身就去扯栏杆上的绳子。 硬打她是打不过的,又不好用毒啊银针啊丧尸啊,那就只好用点小巧思了。 天府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道:“别发呆,快动手,把他们扔下去!” 他一声令下,廉贞释四释五正要动手,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腰后被一根绳子勒住了! 时间紧任务重,谢元棠也扯着绳子飞快地跑了一大圈,直接连司徒墨和冷云亭也勒在了里面。 而后用力一拽一推! 几人刚爬起来,这会儿站得本来就近,被她这么一扯一推,直接又重新挤到了一处! 廉贞一个女孩子,被来回挤的脸都红了:“谢元棠你太过分了!” 谢元棠一边勒绳子一边扫她一眼:“廉贞姐姐你这不是被天府保护得好好的嘛!” 廉贞小脸爆红,就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导致她整个人都被拥在天府怀中,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红。 释四释五对视一眼:“合力破绳!” 谢元棠一看,那决不能让他们破开啊! 她费了老半天牛劲呢! “二舅舅,三皇兄,抱歉啊来不及救你们了!” 说话的同时,谢元棠用尽全力,整个人都压了过去,推着几人朝台下推去。 “你们放心走,这里有我呢!” 众人被绳子困成了包袱,你挤我我绊你,整个朝台下倒去! 就差一点点,就要被谢元棠打包带走了!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台上司徒凤直接跳了起来:“谢元棠!扔他们下去!赢的就是我们玄昭啦!” 无尘也站了起来,拎着裙子用夹子音喊:“天府,廉贞,给我把臭丫头拽下去!” 迦颜也眯起了眼睛,虽然没跟着喊,但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台。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无尘的声音,还是众人都被谢元棠气疯了。 只见倒下去的瞬间,天府和释五愣是一人伸出了一只手,扯着谢元棠的袖子就把她给拽了下去。 天府:“你也给我下来吧!” 释五:“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了了!” 谢元棠不成想自己也会被揪下去,整个人没来得及反应,“哎呀”一声直接被带走了! “轰!” 栏杆断裂开来,巨大的落地声响起,地上灰尘激荡起一大片。 台下轰轰烈烈,台上干干净净! 众人:“……” 贪狼傻眼了:“都下来了?这怎么算?” 破军仰头止鼻血,闻言没看台上,嘟囔道:“能怎么算,平局呗。” 话音刚落,司徒煦激动得站了起来:“不是平局!我们还有在上面!” “嗷嗷嗷赢了!我们赢了!” 司徒凤欢呼:“快把马老头叫醒!” 马老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看向台上一角。 只见晕过去的马文善稳稳当当地坐在比武台上,身上还扣着死结。 充当裁判的太监走到他跟前,想要帮他解开都解不开! 马文善被欢呼声吵醒,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比武台:“人呢?都去哪儿了?” 众人:“……” 沧雀和青曜的选手别提脸色多扭曲了。 就连司徒冉等人的脸色也有点古怪。 这比赛,输的丢人。 赢的……也一言难尽! 谢元棠倒是淡定,拍拍屁股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沧雀和青曜的选手齐声怒喊:“谢元棠!你给我站住!” 大佬棠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抬脚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夫君救命啊!” 话音刚落,人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司徒砚抱着她,一身冷意淡淡地扫过不服气的几人:“怎么,想打?” 青曜五人组你看我我看你,停下了:“阿弥陀佛。” 他们是知道司徒砚和自家佛子的关系的,也知道司徒砚的身手有多好,这会儿跟司徒砚动手,他们又没活腻。 至于沧雀五人组…… 贪狼憋屈地瞪着谢元棠:“你好歹把我的蛇还给我啊!” 谢元棠趴在司徒砚怀里,笑嘻嘻道:“我赢的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贪狼:“……” 谢元棠眨眨眼:“要不你们拿钱赎?我这人最爱财了,你们给钱就行。” 破军堵着鼻子的脸有点古怪:“我们出来没带多少钱。” 七杀抠抠手指:“我们的钱都用来养宠物了。” 贪狼跺跺脚:“直说吧,我们就是穷,就是没钱!” 谢元棠都惊了,忍不住扭头看无尘:“你的人这么穷啊?” 不应该啊,毕竟无尘和裴卫瞻都挺富的。 无尘摊了摊手:“别误会,只是碰巧他们几个很穷而已,就因为穷,所以才带他们出来赚生活费了。” 五人:“……” 谢元棠恍然,原来是五个可怜的打工社畜。 无尘起身看了眼谢元棠:“借你玩三天。” 谢元棠难得同情几个可怜孩子,再说她也不至于霸占人家的东西,本来就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于是大度地点点头:“成交。” 说罢,从司徒砚怀里出溜下来,哒哒哒一股脑跑到迦颜面前。 她穿得明艳,整个人在阳光下跑过来,飞舞着闹腾着就闯进了视野里。 仿佛是光明的小天使。 这个念头刚在迦颜脑子里闪过,下一瞬小天使就化身小恶魔,张牙舞爪道: “和尚和尚,我赢了,快把奖品给我!敢失约我让夫君打洗你!” 迦颜:“……” 他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贫僧自然不会失信。” 说着,让人将石苔莲和雷击木端上来。 谢元棠看了眼,立刻宝贝似的裹起来搂自己怀里。 迦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司徒砚,又看向谢元棠:“小施主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奖品?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谢元棠眨眨眼,咧嘴一笑:“是你的尊严!” 迦颜:“……”草! 第413章 这分明是财神奶! 由谢元棠拿走这个奖品,本来众人是无所谓的。 尤其是玄昭的人,别说司徒墨等人更看重输赢不看重奖品,整场比赛谢元棠出力多方法多,没有她还真难说最后能不能赢。 但他们无所谓,有些人却偏要搞事情。 迦颜看着谢元棠将两件宝贝全搂进自己怀里转身就走,不由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就这样拿走了,不怕你的其他队友有意见吗?” 一声话落,沈岑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我没意见!我半个字意见都没有!你给我我也不要!” 连马文善都瞪了眼迦颜,老头子吹胡子瞪眼:“青曜佛子你可别乱说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的佛在天上看着你呢!” 他一个六十八的人了,要这玩意儿干啥? 至于冷云亭,那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而司徒墨……谁管他!要也不给! 要说迦颜是挑拨离间,那以无尘为首的沧雀一行人就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无尘跟谢元棠最熟,还走过去扯了扯她脑袋上的小揪揪,反正他现在男扮女装,谁也不会说什么。 “哎谢元棠,你打算怎么办?独吞啊?” 刚问完,手就“啪”一声被司徒砚啪了下去:“管好你的爪子。” 司徒冉急了:“五弟你怎么能对茉莉公主一个弱女子动手呢?” 无尘:“……”胃疼! 贪狼几人刚在谢元棠手里吃了亏,这会儿一个个上赶着问:“对啊五皇子妃,你该不会想独吞这奖品吧?” 谢元棠掀着眼皮扫了一圈好事的家伙:“都说完了?” 她一边抱着东西往司徒擎跟前走,一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说我要独吞的?” 说话间,将两样东西摆在司徒擎面前,脆生生道:“父皇,第一个给你看!” “好好好!” 吾皇那叫一个骄傲啊! 儿子虽然孝心有待商榷,但儿媳中用啊! 尤其还是从老秃驴手里赢回来的,嗯嗯更高兴了! 仿佛跟他心有灵犀似的,谢元棠嘿嘿一笑,下一句话就是: “父皇真吊!又从你情敌手里赢了!” 众人:“……” 一个“又”字,就很灵性。 迦颜眼角抽了抽,热闹的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终于笑不出来了。 司徒擎扫了眼那两样东西,他知道石苔莲,但那雷击木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于是笑呵呵道:“石苔莲和雷击木虽然珍贵,但我玄昭泱泱大国,国库中也不是没有,元棠既然喜欢就全拿走,反正这场比赛也是靠你赢的。” 一句话既宠谢元棠,又定了谢元棠的功。 “还是父皇对我好啊!不过咱们得按规矩办事,不然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谢元棠重点瞪了眼迦颜等人。 迦颜:“……”真记仇,他就挑衅了一句,要刺他这么多下吗? 一旁的俪妃好奇地问:“你想怎么按规矩办事?” 谢元棠眨眨眼,一边笑一边从包里掏了一沓银票出来:“赢比赛的人都有份,父皇也有份,还有两个没上场的勇士也有份,虽然我出力多,但我也不能全占了这个便宜,所以我跟大家买,一人五万两。” 俪妃:“……”真大手笔! 简单粗暴直接! 一出手就是三十五万两! 顿时全场倒吸了口凉气,谁也挑衅不出声了! 司徒煦:“……”好后悔没上场! 谢元棠说完把银票塞司徒砚手里:“夫君给钱。” “好。” 司徒砚宠溺地笑了笑,数了五万两递给司徒擎:“拿着。” 司徒擎:“……”活久见,竟然能看见儿子给他养老钱的一天! 司徒砚发完司徒擎又去给司徒墨等人发。 司徒墨收好钱笑笑没说话,沈岑也是个有钱的,冷云亭不在乎外甥女的钱,满心想着回头悄悄塞回去。 只有马文善和两个没上场的士兵最激动,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挣五万两! 尤其是马文善,他全程都是被带飞的那个,竟然也沾光了! 马文善看着谢元棠,以前看小丫头是看小捣蛋鬼,恨不得把她一举一动都纠正过来。 现在再看……这哪是捣蛋鬼啊,这分明是财神奶! “多谢小皇妃!这这这……太多了点。”马爷爷一激动,胡子跟着上下跳。 谢元棠挥挥小手:“拿着吧,多的当我替父皇发奖金了。” 没想到小儿媳处处都想着他,吾皇愣了下。 吸了吸鼻子,感动得微微侧过身。 娴妃一看,疑惑地看了眼俪妃。 俪妃以口型无声道:“哭了。” 娴妃:“……” 谢元棠把钱全给了司徒砚,自个儿就坐在了位子上,旁边司徒凤等人都好奇地围着她手里的奖品看。 只有司徒砚还还还在发钱! 众人疑惑了。 不是发完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看懂了这位祖宗的骚操作。 因为祖宗拿着厚厚的银票走到迦颜身边,刚给出去几张又收回来,仿佛恍然大悟道:“啊,没你的份啊!” 迦颜:“……”论一句挑衅换来的代价。 司徒砚再走到无尘跟前,抖抖银票:“听,好听吗?没一张是你的。” 无尘嘴角抽了抽,硬是从他手里拽走一张:“谁说的?你刚才打我手了,这是医药费。” 司徒砚反手就给抢了回来:“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司徒冉又急跺脚:“五弟,不许对茉莉公主无礼。” 说罢连忙替他道歉:“茉莉,对不起啊,我会教训我弟弟的。” 无尘看见这位二皇子就眼疼胃疼哪都疼,扯了个假笑道:“没关系,我喜欢他骂我!他越骂我越开心!” 司徒冉:“……”二皇子粉红色的天空又裂了! 司徒砚再走到沧雀五人组面前,银票抖出了残影:“刚才你们挑衅的声音最高啊,要是你们不挑衅,说不定还有友情奖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啊不对,说错了,还是有的,你们有失败的经验!” 七杀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扭曲。 输了比赛,输了宠物,现在又输了人品,又输了钱。 还有比他们更倒霉的吗? 司徒砚挨个怼完,才优哉游哉拿着剩下的钱回到了座位上。 司徒凤好奇地问:“虽然你给了五万两大家都拿的很开心,但万一有人想要更多怎么办?” 谢元棠眼睫飞眨,笑嘻嘻道:“那就把奖品给他喽。” 司徒砚点点头:“然后我们晚上再去偷。” 谢元棠叹气:“辛苦是辛苦了点。” 司徒砚摊手:“所以顺便会从他家里拿点补贴。” 众人:“……”你俩唱双簧呢?一对不要脸的! 第414章 祖宗生气了! “啊对了。” 到底还是司徒凤跟五嫂最亲,想到什么,转身拉着司徒煦道:“煦儿,快给钱!” 司徒煦:“……” 司徒凤以为他忘了:“你不记得了啊,我说过要是谢元棠赢了要给她钱的。” “人家都是赢钱,就我是赔钱!” 司徒煦可怜兮兮:“而且我都没上场!” 一边委屈,老六一边熟练地掏钱,自从认识谢元棠,他口袋里已经习惯了出门必带银票了。 谢元棠也不好意思总坑他,于是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司徒煦瞪她一眼,气吼吼地把银票塞她手里:“你干嘛用同情的眼神看本皇子?觉得本皇子拿不出钱吗?给你都给你,老子有的是钱!” 说着又哗哗哗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张。 谢元棠:“……” 她有的时候真觉得老六只是找个借口送她钱,就好像氪金玩家,有事没事花一点才舒坦! 谢元棠刚花了一大笔出去,扭头就从司徒煦这里补了一小半亏空回来! 不过多亏了他给钱,谢元棠想起来比赛时司徒墨还欠着她呢,于是转头朝司徒墨伸伸手。 司徒墨:“……”就知道这银票捂不热! 三皇子摇摇头把五万两都退了回来:“多的存着吧,留着我下去用。”反正每次都被坑,不如提前存一点。 对面沧雀众人看得已经麻了。 之前还不懂,现在多少都看出了点门道——玄昭的人全他妈脑子不正常! 他们这些正常人,自然是斗不过那些不正常的。 七杀小声嘀咕:“可是咱们家皇……公主看起来跟他们很熟的样子。” 破军嘀咕回来:“他要是正常,你现在会叫他公主?” 七杀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公主装夹子音的无尘,齐齐摇了摇头。 谢元棠大大方方地给众人看奖品,只是那两样东西也没啥好看的,众人很快就没了兴趣。 谢元棠找了个绢布包着,搂在自己怀里,只等回去就拿进研究室。 之后又是设宴。 这一次玄昭赢了比赛,吾皇龙心大悦,连看迦颜都顺眼了很多,直接大气地一挥手,允许青曜的人也留下参加宫宴,还好心地给他们备了斋菜。 宫宴之上,吾皇更是频频看向迦颜,亲切地邀他共饮。 司徒凤看不懂这莫名的场面,扯扯谢元棠的袖子问她:“父皇怎么突然转性了?难不成被迦颜那个美秃驴给气疯了?” 司徒煦没好气地道:“秃驴就秃驴,怎么还美秃驴?” 司徒凤:“那人家确实美啊!姐姐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煦儿你别这么小气,成天嫉妒这个嫉妒那个的。” 司徒煦:“……”我真是自找的! 谢元棠笑笑,一边吃着司徒砚投喂过来的水果,一边给司徒凤解惑:“没看父皇在显摆嘛,见到情敌不开心,但见到输给自己的情敌,那任谁都能笑得年轻十岁啊!” 司徒凤愣了愣,看看笑得跟“老龙翘尾”似的司徒擎,再看看一脸淡然,至少表面看不出喜怒的迦颜,微微叹了口气道:“看得出来,父皇当年输的不冤。” 这气度,这颜值……真不怪言意澜会对迦颜动心啊! 看着看着,三公主忽然发现迦颜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到司徒砚身上。 司徒凤:“……”不是你在透过我五哥看谁呢? 三公主立刻抓紧司徒砚的袖子,郑重道:“五哥,有人偷看你的脸!” 司徒砚微怔,眯了眯眼低头扫了眼被她扯皱的袖口:“松手。” 司徒凤现在不怕他了,不仅没松手,还认真道:“不行,五哥你得当回事,万一你被美秃驴抢走了,父皇少一个儿子倒是没事儿,但谢元棠就会守寡了啊!” “噗!” 谢元棠一口果浆汁全喷了出来。 司徒凤还在企图引起司徒砚的警惕:“她才九岁就要守寡,五哥你忍心吗?” “咳咳咳咳!” 这下连司徒冉司徒煦等人也咳了起来。 司徒砚不喜欢别人总说他和谢元棠会分开,他们明明过着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总有人以各种理由想要他们分开,或者猜测他们会分开,或是觉得他们终有一天会分开。 哪怕是司徒凤,也会有这种担忧。 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他和谢元棠两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走不长。 司徒砚有点生气了。 他不生气的时候嘴就毒,一生气嘴就更毒了。 当下将袖子扯回来,看了眼司徒凤道:“首先,谁也抢不走我。其次就算抢走了,我也没死,为什么娘子要守寡?” “最后,三妹,五哥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说完手指一抬,点了司徒凤的哑穴。 司徒凤:“!!!” 司徒煦脸色一变,皱着眉:“五哥你……” 话刚开口,被司徒砚扫了一眼:“也给你脸了?” 司徒煦:“……” 司徒冉企图打圆场:“五弟别气,他们俩小孩子嘛……” 司徒砚冷哼一声:“看你的茉莉去!” 司徒冉:“……” 司徒墨看过来一眼,司徒砚冷眼瞪回去:“看什么看?” 司徒墨:“……” 公平公正,每人挨了一嘴后,几人终于明白这位祖宗心情不好了。 唯一被忽略的司徒雅瑟缩着坐在旁边,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一下,生怕这位祖宗记起自己这个姐姐。 可事实证明,司徒砚记不起她。 于是司徒雅又忧伤了,连挨骂都没她的份! 只有谢元棠没被骂。 众人等着看谢元棠也会挨司徒砚的毒舌,但等来等去,只看见司徒砚还是那么细心地给谢元棠挑鱼刺切肉片的动作。 司徒小龙们:“……”懂了,祖宗你的火气只对我们发是吗? 司徒煦眯了眯眼,看出了点门道。 他还以为这位五哥恢复清醒以后变了,实则司徒砚根本就从来没变过! 他的破例从来只有谢元棠一人,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会看在谢元棠的面子上爱屋及乌,她对谁好,他就多容忍那人几分。 至于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是除了谢元棠,平等的创死每一个招惹他的人! 谢元棠正埋头哼哧哼哧吃着司徒砚投喂的食物,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安静,一抬头,腮帮子鼓得跟只小仓鼠似的,模糊不清道:“里们介么都不次啊?” 众人:“……”某人气压低,让他们不敢动筷。 还是司徒冉趁司徒砚低头剥葡萄皮的时候,飞快地指了指他,无声对谢元棠道:“你没看出来吗?他生气了!” 谢元棠眨眨眼,歪头去看司徒砚,小手自然而然地从他剥好的葡萄里捏了一个,塞到他嘴边,糯糯道:“夫君乖,张嘴,啊——” 司徒砚怔了下,看着她递过来的葡萄,不禁勾了下嘴角,笑着含了进去。 谢元棠扭头看看司徒冉:“看吧,夫君哪生气了?” 司徒冉:“……”你换个人喂喂看,他敢吐人家一脸你信不信! 第415章 入戏 一场宫宴下来,每人再敢招惹司徒砚。 连被司徒煦解了穴的司徒凤都没敢再去扯他的袖子。 不过她倒也不怕司徒砚,依旧黏在谢元棠身边,跟她说说笑笑的。 司徒煦都觉得自家姐姐胆子是真大,趁着司徒砚和谢元棠离席的时候,小声问她:“你不怕五哥嫉恨你啊?万一他再点你穴呢?” 他这一问,连司徒冉等人都看了过来,是啊,你不怕啊? 司徒凤眨眨眼,学着方才司徒砚的样子:“首先,五哥他没嫉恨我,他只是不正常。” 众人:“嗯?” 司徒凤说得头头是道:“你们看,五哥以前病了那么久,就是现在看着也一会儿傻一会儿精的,他脑子肯定不正常啊,偶尔发发病而已,就你们大惊小怪的。” 这话听得,连司徒墨这个大反派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三妹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是你们想太复杂了。” 司徒凤摇摇头:“其次,他点我穴就点呗,煦儿又不是不会给解,我惹父皇生气父皇还骂我呢,五哥都没骂我难听话,只是点穴,还允许煦儿给解穴,已经很仁义了好吧!” 司徒煦呆了:“是我不正常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司徒凤傲娇地扬着下巴:“最后你们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谢元棠最要好的朋友,只要我抱紧她的大腿,五哥就算气炸了也不敢伤我一根头发丝!” 司徒冉傻了:“你还是三妹吗?你怎么可能有如此智商?” 司徒凤哼了哼,正要说什么,一直没开口的司徒雅瞥见过来的身影,立刻道:“别说了,他来了他来了!” 众小龙立马坐好,姿势摆的比面圣的时候还端正。 只是走过来拿酒杯的司徒砚:“……” 他疑惑地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兄弟姊妹:“你们干嘛?” 众小龙齐齐摇头,异口同声:“不干嘛,你请。” 司徒砚皱了皱眉,日常提醒一句:“真的,找御医看看吧,全都看!” 众小龙:“……” 等司徒砚走远,众人才松了口气。 司徒凤拍拍胸脯,忍不住扭头看司徒墨:“三哥,我们怕就算了,你怕什么?”你不是大反派吗? 司徒墨轻咳一声,掩唇道:“就……下意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本能地融入其中了。 三皇子看看左右的兄妹们,眼神微暗。 这场兄妹游戏,他似乎不知不觉中太入戏了点,入戏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高座上,吾皇看着自己那几个傻了吧唧的儿女,太阳穴忍不住直抽抽:“他们干嘛呢?见着朕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曲培在一旁小声道:“那您见着五皇子不也很小心翼翼吗?” 吾皇:“……”曲蛔虫越来越大胆,这话非要说出来嘛! —— 谢元棠正给冷枕山和言关清看奖品,司徒砚则在陪两个冷家舅舅喝酒。 是的,能让五皇子这么耐着性子陪酒的,也只有冷家人了。 没看吾皇和亲舅舅言关清都没份儿嘛! 迦颜看着殷勤女婿似的司徒砚,眯了眯眼问无尘:“他这半年就这么过来的?” 无尘扫了一眼,大手一挥:“也不全是。” 迦颜:“还干了什么?” 无尘:“挖坑。” 迦颜:“?” 无尘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你没事去五皇子府逛一圈就明白了,话说反正你这次来也要找他,就去他家里聊吧,他现在变宅男了,轻易约不出来的。” 迦颜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最后一点听懂了,于是十分自信道:“贫僧约他,他不敢不出来。” 无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敷衍道:“哇,你好厉害啊!” 迦颜:“……” 他不悦地看看无尘:“不止砚儿变了,你也变了不少。” 以前的无尘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事业批,现在看着总不像个正经和尚。 无尘握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透过众人的嬉笑声望向司徒砚和谢元棠的身影。 半晌,他勾了勾唇,轻笑道:“大概是贪恋吧。” “一个人过得乏味久了,就会贪恋那种张扬的热烈,哪怕只是作为看客跟在旁边瞧着热闹,都会对这个世界生出爱来。” 他朝对面的司徒一家扫了一眼,话是对迦颜说的:“不然这些龙子龙女们又怎么会一个个全改了性子?” 顿了顿,他还是谨慎地补充道:“当然,不排除他们司徒家确实有点遗传上的问题。” 要不也不能一个两个全都脑回路异于常人,尤其是…… 正想着,无尘又接收到了那股炽热的视线。 他扭头一看,二皇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见他看过去,二皇子又羞涩地红了脸。 无尘:“……”胃疼! —— 这场宫宴后。 迦颜留到最晚,据说他和司徒擎单聊了许久,连曲培都不在场。 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是听说迦颜离开后,吾皇大发雷霆,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谢元棠没注意这些,她一回家就进了研究室。 白浪早就等着她了,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沧雀的那些东西有问题。” 谢元棠拿着石苔莲,把雷击木递给他,一边往实验室走一边道:“边研究边说。” 白浪接过雷击木,左右仔细辨认了一番,冷笑道:“我果真没看错,真没想到这种地方也能见到这玩意儿。” 两人进了研究室,谢元棠把石苔莲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保存起来,一部分捣碎用仪器提纯,用以制作营养液。 等仪器开始自动运转,她才坐在长长的实验桌上,问白浪:“说说吧,你都查出了什么?” 白浪扯了下嘴角,指指被他放在箱子里的蝎子和黑蛇:“先说沧雀,这东西跟丧尸确实有点像,不过丧尸是死人练活,而他们是活物练死。” “好听点,应该叫他们半尸。” 谢元棠点点头,跟她猜测得差不多。 她给出了更准确的说法:“那不就是跟你一样的物种嘛!” 白浪:“……” 第416章 白浪的分析 听见谢元棠的话,白大神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老大不乐意道:“别拿我跟那些破烂玩意儿相提并论,它们也配?” 这人总是迷之迷恋自己的身体,谢元棠好笑道:“是是是,您多牛逼啊!” “那是!” 明知道谢元棠是故意夸张,但听到夸奖的白浪还是露出了狗狗样,傲娇地扬着头,晃了晃他翘着的腿,哼道: “我什么档次,它们什么档次!” 谢元棠:“……” 白浪显摆够了,才开始解释:“这种半尸,或者叫它们傀儡更合适一些,没有智商,没有独立的意识,只会听命于主人。” 说罢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谢元棠,仿佛再说:听懂了吧,小爷这种高档货可不是谁都能仿的,全天下独一无二! 谢元棠一巴掌把他高昂的脑袋拍下去:“别卖弄了,赶紧说。” 白浪抓了抓被拍塌的紫毛:“我能把自己个儿改成这样,是因为用了你提纯的丧尸基因,还有其他变异植株的各种乱七八糟提纯物。” “而它们……你不许我解剖,我只能大概抽了点血液分析,它们体内有各种毒物,应该是被从小喂到大的,剂量控制得很完美,能保证它们不会彻底死亡,还能保持有活性的肉身,只是内在差不多废完了,用不了几年就彻底报废。” “让我在意的是,它们体内除了毒,似乎还有一部分相同的东西……” 白浪话音顿了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他咂摸半天,迟疑道:“姑且先叫它死亡因子吧,不知道那些沧雀的人从哪儿找来的,这种死亡因子和我们的丧尸基因类似,只要把控得当,能够一定程度改变人体的特性。” 说罢,他看向谢元棠,紫色的眼眸发着湛亮的光。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用这种看小白鼠的眼神看着我?” “哎呀学姐你别害pia呀~来来来坐这儿,听学弟我给你细细分析!” 白浪殷勤得跟个店小二似的,把谢元棠按在桌子上坐下,自己长腿一抬,堵住她的逃跑路线,兴奋的讲道:“之前我没把握保证的手术现在有希望了。” 谢元棠蹙了蹙眉:“就凭那个死亡因子?” “当然不止,这就要说到第二个宝贝了!” 白浪拿过谢元棠赢回来的雷击木:“来来来,你闻闻看。” 谢元棠拿过木头,她之前就观察过,但没看出所以然来,此刻白浪让她闻,她只好抱着从头到尾闻了遍,皱眉道:“一股焦木味儿……” “如果我没猜错,它没被雷劈死之前,应该是带着点清香的。”白浪似笑非笑道,“司徒砚应该很熟悉那种香。” 谢元棠倏地怔住,目光一瞬间变得深暗:“你是说害他发病的香味?” “不错。” 谢元棠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认识?” 她自认在末世的经历和学识都比白浪多不少,如果以前的世界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为何她从没见过? 白浪拿过那截雷击木,吊儿郎当地晃着,笑着道:“你不认识也正常,在重新遇到你之前的那几年,我流浪过许多地方,有一次被人当成试路石扔进了一个封闭的荒村里,嚯!那个地方可绝了!” “丧尸,食人花,变异鼠,会绞死人的柳树,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怪异花草……” 白浪眯了眯眼,似乎回忆起那一幕,脸上有些冷意:“其中有一个的就是这种东西,但那时周围不正常的东西太多了,我那会儿什么都不认识,又只顾着逃生,根本无法确定让我产生幻觉是这个东西,直到后来我活了下来,许多年以后,我一一排除了各种可能,才终于确定当年让我产生幻觉的应该就是这种变异木。” 这是谢元棠不知道的过去,白浪没讲过,她抿了抿唇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白浪斜她一眼:“说了你肯定要往那儿跑,你这人好奇心一起跟那些科研疯子一个样,我明知道你会去送死,干吗还要说?” 谢元棠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浪点点手里的木头:“这就要说到这玩意儿的特点了,结合我当年的经历,以及司徒砚的身体状况,我推测它有两个效果。” “轻则致人产生幻觉,重则会导致人失控,变得狂暴,失去理性,最终像头野兽一样。” 谢元棠想起司徒砚发病时的反应,沉了脸没说话。 白浪:“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菜鸡,当年能跑出来,还多亏它让我失控了,等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跑出了那个荒村。” 而且还杀了跟他一行的所有人,那之后白浪趁着清醒的瞬间,找到了各种能吃的药胡乱吃了下去,总算瞎猫逮着死耗子把他自己救了回来,而后他再不敢往边缘地带跑,一路顺着人群逃往城市中心,最后才得以在军校跟谢元棠重逢。 不过这些话他没跟谢元棠说,看着谢元棠若有所思地表情,白浪道:“你就没想过司徒砚为何能这么强?他的强悍甚至超过了人类的极限,我是因为改造过了,他是为什么?” 谢元棠:“你的意思是,这种毒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影响?” “不错。” 白浪点点头:“不过他足够幸运,救他的人也下了功夫,这种毒让他突破了狂暴化的极限,却没要了他的命。” 谢元棠却觉得,司徒砚一点也不幸运。 迦颜救他是有代价的,而能不能挺下来,却靠得是他自己的意志力。 十多年的痴傻,清醒的时刻只有那么点,还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练武,学习…… 他能走到今天,背后花的力气是常人的十倍百倍! 白浪疑惑地问道:“我只是不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玩意儿?” 谢元棠却有个猜测:“或许,迦颜想要灭佛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以前她想不通,当年迦颜和言意澜明明情投意合,为何言意澜会突然入宫,迦颜又为何非要跟司徒砚做交易,还拉上了无尘。 青曜佛子,玄昭皇子,沧雀皇子……这个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私人恩怨,除非迦颜有天大的理由! 而现在,谢元棠觉得她似乎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了。 第417章 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管他灭佛灭魔的,我只是想说……” 白浪正想接着说,忽然他脸色猛地变了!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桌子上。 谢元棠愣了下,抬手摸了摸人中的地方。 果然又流鼻血了! 她在研究室的只是意识,连意识体都开始流鼻血,可见她留在房间里的身体肯定也流鼻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响,她竟感觉不到现实的状况。 此刻谢元棠第一反应是:幸好她进研究室之前嘱咐了不让人打扰,不然司徒砚看见又要着急了。 白浪紧张地看着谢元棠的样子,急道:“你先出去,之后再……” 谢元棠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胡乱抽纸擦了一下鼻子:“没事,你接着说。” 白浪犹豫了下,简单道:“总之,你的身体目前就是精神力和躯壳不匹配。” 谢元棠的精神力太过庞大,而她的身体却太过孱弱,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情。 白浪道:“你之前说把空间的使用权移交给我和零号他们,但我觉得这还是不够保险,就比如你现在,只是进来待一会儿都会出问题,我觉得最保险的办法是彻底关闭研究室。” “在那之前我会把用得着的东西慢慢移出去,直接别的就先放个三五年,等你长大了能承受住精神力了再打开。” 顿了顿,白浪有些烦躁道:“其实如果能想办法把你的精神力降下来最保险,毕竟就算你不使用研究室,可你本身的精神力一直存在,依旧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我只知道怎么锻炼它扩大,不知道怎么降低。” 谢元棠也不知道,以前在末世的时候,为了能更好的使用随身空间,他们只研究怎么锻炼精神力,谁能想到还能有需要它下降的一天呢? 白浪叹了口气道:“不想那些了,总之这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你想办法从无尘和迦颜那里再拿一些死亡因子和变异木,我需要尽量多的提纯物,这样才能调配出适合你的剂量,慢慢扩展你身体的体能极限。” 要等待谢元棠的身体自然成长的时间太漫长了,而且他们都不确定谢元棠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搞不好她过于庞大的精神力哪一天就把这副小身体给撑爆了。 所以白浪要“拔苗助长”,在保证不改变谢元棠人类身体的前提下,帮她把身体极限扩到最大! 谢元棠一边听他说一边擦鼻血,点了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负责理论数据,你负责动手实验。” 说话间石苔莲的分析结果出来,谢元棠刚看一眼,就被白浪拖着出了研究室:“回头再看吧,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赶紧出去……” 话音落地,谢元棠的意识从研究室里回来。 同时出来的还有白浪。 只是下一瞬两人就呆住了。 因为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司徒砚! 此刻一张床榻上,司徒砚靠着床柱坐着,手中拿着浸血的绢帕。 谢元棠靠在他怀里,很明显他刚才正在帮谢元棠擦鼻血。 而白浪则蹲坐在床榻靠墙的里侧,像极了一只悄摸闯进主人卧室的小狗崽。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 “那什么……” 谢元棠有点心虚,下意识抬手想摸一下鼻子,结果刚抬起来就被司徒砚给按了回去:“别摸,还没擦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换了条绢帕,低头帮谢元棠擦拭着鼻子和脸颊,动作细致又轻柔,看不出一丝慌乱。 白浪朝谢元棠使了个眼色,无声问:什么情况啊?你告诉他研究室的存在了? 谢元棠眨眨眼:木油啊! 白浪眼睛抽啊抽:那他咋回事?看见我凭空出现竟然毫无反应? 谢元棠眼皮呼扇呼扇:不造啊! 白浪再抽。 谢元棠刚想眨回去,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掌心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徒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别眨了,待会儿眼睛疼。” “夫君啊~” 谢元棠小手扒拉着他的手指,疑惑地看着他:“你……不问点什么?” 司徒砚笑了下,桃花眼闪过谢元棠专属的温柔:“你不想说,我就不问,至于我想知道的,我自己会猜。” 白浪在一旁忍不住嘟囔了句:“那看你这么淡定的样子,应该早猜到了?” 司徒砚:“也不是很早,也就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吧。” 白浪:“……” 谢元棠握紧他的手指头晃了晃:“你不怕啊?” 司徒砚摇摇头,随手将用过的帕子扔给白浪:“去门口脸盆里洗干净再拿过来。” 白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换做平时早跟他吵起来了,但考虑到谢元棠眼下的状况,还是乖乖地跳下床,跑到门口就着脸盆洗帕子。 洗完再跳上床,递给司徒砚一条,自己拿一条,毛毛糙糙地给谢元棠脸上胡乱一通擦。 没擦两下就被司徒砚给拍开了:“说你是狗,你就真不做人了?有事没事儿往床上跳就算了,有你这么擦的吗?没看见她脸都擦红了?” 白浪看看谢元棠泛红的小脸,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谢元棠无语地白他一眼:“滚!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脸皮厚如城墙啊!” 白浪摊了摊手,只好将擦脸的工作交给司徒砚。 谢元棠仰头看着司徒砚,一直以来,这个人好像对她的接受度都无比大,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不会害怕她。 谢元棠舔了舔嘴角,问道:“夫君,我看你现在胆子就挺大的,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司徒砚看她一眼,指尖轻轻拂过她长长的微微翘着的眼睫,勾着唇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不用勉强。” 顿了顿,他笑意微收,认真道:“相比那些,我更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虽然谢元棠一直在隐瞒,但他看得出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对劲,没有人知道他方才进来时看见她躺在床上一个劲流鼻血的时候,心里有多恐惧。 他试图叫醒她,可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再想到她那些离奇消失的本事,又不敢大声打扰她,只好先替她擦净身上的血。 那一刻司徒砚甚至有些羡慕白浪,如果他也是白浪那样的人,应该就可以离她更近了吧。 第418章 死生之地 司徒砚没说话。 谢元棠看着他,四目相对,她似乎感受到了他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不安。 她握紧他的手,忽然没有了任何顾虑。 这个人,她信得过。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元棠淡淡开口,一旁的白浪眼神闪了下,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谢元棠简单解释了她魂穿的真相,还有随身研究室的存在。 司徒砚静静听着,微微抿紧了唇。 虽然他之前就有些猜想,可直到这一刻听见谢元棠说的,他才知道自己猜得还是浅显了。 他也能理解为何谢元棠一直不说,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给旁人知道,不是拿她当妖怪,就是想千方百计利用她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司徒砚低头看着谢元棠,目光有些复杂:“其实你也不用全都告诉我。” 白浪“切”了声:“少来,你明明就很想知道……” 这人狗嘴里惯常就吐不出象牙,谢元棠给了他一脚,而后才对司徒砚道:“原先也没想这么早告诉你,但这不是……被人看出来了嘛。” 司徒砚皱了皱眉,很快想明白:“迦颜?” 谢元棠点点头。 她流血过多有点没力气,白浪接过话头,讲了她的身体状况,以及沧雀的傀儡和迦颜给的两样东西。 最后看着司徒砚道:“所以,你的毒,就是她的药。”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司徒砚听完静默了好一会儿。 白浪还以为他没听懂,毕竟要给一个古代人科普末世的知识,对方一时间消化不了也是正常的。 他正想当一回负责人的老师,好好给司徒砚再讲一遍,忽然看见司徒砚把胳膊杵到了他面前。 白浪愣了下:“你干嘛?” 司徒砚十分冷静:“你不是说之前用我的血分析出来了什么东西吗?既然我的毒是她的药,那她现在一直流鼻血,用的血能不能帮到她?” 白浪看看司徒砚伸过来的胳膊,摇摇头道:“不能,你的血液里乱七八糟的毒太多了,而且她的改造过程比较麻烦,大意不得……” 顿了顿,他奇怪地看着司徒砚:“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懂了?” 司徒砚点点头:“听懂了,丧尸混乱,植物变异,随身空间,精神力异常……” 白浪目瞪口呆,指指谢元棠:“那我解释的那些,关于她的身体状况你也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啊。” 司徒砚淡然道:“精神力过于庞大和身体不成比例,需要改变身体极限,这个过程需要沧雀的傀儡和迦颜的变异木。” 白浪:“……” 他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十分不能理解:“他这就都听懂了?” 正常人不是应该有个反应的过程,然后追着他问什么是末世,基因,丧尸……这些玩意儿吗? 怎么司徒砚就这么水灵灵的接受了? 谢元棠骄傲地道:“那咋了,我夫君这么聪明,当然跟我一样是学霸了,不然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需要别人讲三四遍才能听懂吗?学渣!” 学渣浪郁闷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打算过把老师的瘾,结果司徒砚这个学霸一点都不配合! 白浪没好气地瞪了眼司徒砚,哼道:“总之,你接下来负责去找迦颜和无尘,问清楚他们手里的东西哪来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多要点过来。” 司徒砚摇摇头:“不需要我去找,他们自己会来的。” 此时白浪还不理解什么叫“他们自己会来的”,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 翌日下午,无尘换回男装,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乔装打扮之后从正门进来。 是的,无尘大师学乖了,这一次特意走的正门! 谢元棠身体还有些虚弱,躺在花厅的躺椅上,司徒砚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喂她喝补汤或是吃甜点,旁边白浪死狗一样瘫在椅子上。 他不喜欢白天的太阳,但也不想待在研究室里。 他和零号都能自由进出研究室,但那只在谢元棠还清醒的时候管用。 整个研究室的第一主人还是谢元棠,一旦她陷入昏迷或死亡,这个研究室就会彻底废掉。 白浪他们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都做不到。 现在谢元棠的身体状况堪忧,白浪总担心万一人还在研究室,她一个昏迷,到时候他想出来都难。 所以即便白天待在外面很不舒服,白浪也不愿意进去。 无尘一进门,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司徒砚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无尘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然是来看戏了。” 随即他目光放在谢元棠身上,蹙了蹙眉问:“你病了?” 谢元棠懒洋洋招招手:“没事,就流鼻血而已。” “还没事呢,你那叫流鼻血?都快赶上血崩了!”白浪没好气道。 无尘愣了下,目露担忧:“这么严重?可知道是什么病?” “说来话长。” 司徒砚看向无尘,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沧雀练那些傀儡蛊物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什么特殊材料?我现在要用,你让人多拿一些给我。” 他和无尘多年交情,彼此都是信得过的人,说话并没有客套。 无尘眉头越皱越紧,看看他再看看谢元棠:“谁用的?” 谢元棠指指自己:“当然是我啦。” 无尘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虽然贫僧满脑子疑问,但还是先不问了。” 他看着司徒砚,一摊手道:“你们要的东西我拿不来,想要的话,你们得亲自去取。” 司徒砚微怔。 无尘正色道:“你们说的大概是我们沧雀的蛊神之源,七杀他们的傀儡蛊全都是从那里炼制的。” “蛊神之源?”谢元棠眨了眨眼,这名字听着倒像个地点。 果然,无尘点点头道:“你也可以叫它死生之地,那是我们沧雀最特殊的地方,所有的蛊毒都发源自那里,在练成之前只有在那里才能存活,一旦出了那个范围,便没有用了。” 第419章 偶像包袱太重! 无尘的话让众人脸色都沉重了下来。 不能离开沧雀的范围,那就代表他们只能亲自去沧雀。 这对白浪和谢元棠倒是没什么区别,他们本来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在哪儿都一样。 而且他们在末世的时候就经常四处跑,哪怕在军校期间都没闲着。 算起来在玄昭的这段时间,几乎算得上他们待得最长的一个地方了。 唯一的顾虑,便是司徒砚。 不等谢元棠开口,司徒砚便说话了:“我和你一同去。” 谢元棠眼睫微微动了下,笑着点点头:“好呀好呀。” 白浪嗤一声,提醒他:“别忘了你的身份。” 司徒砚淡淡道:“我就算人不在玄昭,也依然是司徒砚,怕什么?” 白浪:“我还以为你要学某人不当皇子了?” 无尘嘴角抽搐,无语地斜了眼白浪:“施主,你要说就连名带姓的说,别某人某人的,贫僧有名字。” “啊,是吗?” 白浪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啊大师,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是叫你无尘大师呢,还是叫你小茉莉呢?” 无尘:“……算了,施主你还是别开口了。”什么狗玩意儿,贫僧呸! 白浪眯了眯眼:“你在骂我?” “啊!” 无尘学他刚才的样子捂住嘴巴:“施主你竟然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啊,下回我骂得再明显点。” 白浪:“……”什么秃和尚,我呸! 两人你来我往用眼神骂人,都快瞪出斗鸡的架势了。 司徒砚没心情理会两人,只担忧地握住谢元棠的手。 谢元棠反而拍拍他手背,指腹戳了戳他的眉心道:“我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但你要继续皱眉,眉头这里就会有皱纹了,不好看我可不要了啊。” 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但司徒砚还是扯了下嘴角舒展了眉眼。 无尘自然看出来几人有事瞒着他,他也不着急追问,只是想了想对司徒砚道:“真要去沧雀,现在说不定还真是个好机会。” 司徒砚目光微闪,谢元棠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无尘刚要开口,忽然白芙急匆匆跑来。 她很有分寸,没有跑进花厅,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站定,开口道:“殿下,皇子妃,有人掉坑了。” 众人:“……” 谢元棠立刻看向无尘:“原来你说的来看戏,是这个戏啊!” 无尘心情愉悦地站起来,拂拂衣袖道:“哎呀总算也有人跟贫僧一样倒霉了!我佛果然一视同仁啊!” 谢元棠眨了眨眼,问司徒砚:“他信的是个正经佛吗?” 司徒砚轻笑两声道:“他算是半路师从迦颜,而迦颜又想灭佛……嗯,还真不好说。” 无尘第一个带头走出去,走到门口还很有礼貌地对白芙道:“还请女施主带路。” 谢元棠也想走,只是她刚动了下就被司徒砚给抱了起来。 谢元棠好笑道:“我还没虚成这个样子。” 司徒砚:“嗯,是我乐意抱着。” 谢元棠笑得酒窝都深了,小胳膊勒住他脖子道:“那行吧。” 白浪在旁边贱嗖嗖提议:“谢元棠,要不我把狗叫过来,你骑着狗多方便?” 谢元棠惊讶道:“啊?那不好吧,万一累着你咋办?” 白浪:“……”靠! 几人都想看迦颜的笑话,一路快走到后院。 却没想到到了地方,却看见迦颜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身后一片狼藉的食人花和疯长藤,昭示着他方才的战绩。 微风吹过,迦颜佛子灰白色的衣衫轻轻飘扬,一身气度丝毫不减,脸上半点脏污都没有。 就连谢元棠也不禁感慨一声:“真不愧是佛子啊。” 白浪是第一次见迦颜,心中暗叹,好功夫啊! 看见众人到来,迦颜淡笑着道:“阿弥陀佛,施主你们的院子该修整了。” “你一点事没有?这怎么可能!” 无尘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谢元棠:“该不会是你们的陷阱不管用了吧?” 话音刚落,刚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红蕖忽然大声惊呼:“啊!哪来的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脸!” 一溜的文明词汇张口就来,很明显得益于平日里大佬棠和白狗的教诲。 听见她的声音,迦颜下意识转过身解释:“施主不要误会,贫僧……” 他这一转身,谢元棠等人顿时惊呆了。 只见迦颜背后光秃秃的裸着整个脊背,清凉得半片衣衫都没有! “噗!” “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无尘更是一点形象都不顾及的狂笑起来:“哎哟我去,我当你多厉害呢,原来是只管正面,不管后面啊!” 白浪啧啧摇头:“一看就是偶像包袱太重!” 司徒砚勾着嘴角,毒舌技能发动:“幸好是遮前挡后,要是反过来,你这会儿已经被打出去了。” 反过来? 谢元棠眨眨眼,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有点可惜。 如果真那样,她趁机拍几张,那以后能卖多少钱啊! 想着想着,鼻头一热,谢元棠连忙仰头:“夫君快给我手帕,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众人:“……”你刚才到底想什么画面了? 迦颜任人笑着,摇摇头道:“阿弥陀佛,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我佛任重道远啊。” 最后还是白芙,熟练无比地走过去,温柔地行礼道:“大师请随我来,热水已经备好,另有换洗的僧袍,请大师沐浴更衣过后,再与我家主子详谈。” 迦颜感慨道:“女施主,你是唯一有慧根的人了!请问是否考虑跟贫僧出家?贫僧定会助你脱离苦海。” 一听这话,白芙还不急,言枫先炸了:“什么就有慧根,你瞎说什么呢!” 白芙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又对迦颜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大师许的看错了,我……奴婢其实挺贪恋红尘的。” 迦颜看看她,再看看言枫,摇摇头道:“唉,可惜,可惜啊!” 说罢跟着白芙去沐浴了,因为怕他趁机诱拐白芙,言枫也急忙跟了上去。 谢元棠回头看一眼那几个坑,吩咐罗吉等人:“收拾一下,留给下一位客人用。” “是。” 第420章 送你回去 一炷香后,花厅。 迦颜佛子一身青色僧袍,看起来犹如月下修竹,风采逼人。 只是谢元棠刚看了两眼,就被司徒砚大手挡住了眼睛:“仔细再流鼻血。” 谢元棠:“……” 大佬棠觉得为了自己的人品也得解释两句:“我刚才真没乱想。” 司徒砚:“嗯。”手掌依旧挡着。 谢元棠:“再说了他又没夫君你年轻貌美,我看他干什么?” 司徒砚挑了挑眉,手缓缓放了下来,桃花眼满是真诚:“我一向相信娘子的。” 谢元棠:“……”信你的鬼话才怪! 迦颜本来想坐下,但目光扫过谢元棠,忽地皱眉,出声道:“施主,你……” 大约是考虑到在场人太多,他话音顿了下,没有直接明说,而是委婉道:“你的病情更严重了,不要说贫僧没提醒你,再这样下去,你将不久于人世。” 司徒砚脸色冷了下来:“舌头不想要了就直说。” 他知道谢元棠身体有异常,但仍不喜旁人咒她死。 谢元棠知道自己的状态让他情绪多有起伏,于是按住他的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转头笑盈盈看着迦颜:“大师能治吗?” 乖巧得跟之前那个大乱比武场的疯丫头判若两人,声音甜脆脆的:“大师呀,你是知道的,信女一生吃斋念佛,与人为善……” 饶是迦颜听到这里也不禁太阳穴抽了抽,忍不住发问:“你?与人为善?” “善”字刚落地,司徒砚和白浪同时瞪过来,异口同声地,语气阴森地问:“怎么,你有意见?” 迦颜:“……” 想到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尊贵的佛子大人难得能屈能伸,摇摇头道:“阿弥陀佛,没意见,应该是……” 他犹豫着,换了个文艺的说法:“嗯,可能是玄昭和青曜的文化不一样吧。” 比如关于善恶的理解…… 到底也算是自己师父,无尘还是好心地:“仔细说话,待会儿你要被打出去别说我没提醒你。” 迦颜立刻轻咳一声,走到谢元棠面前:“小施主请伸手,待贫僧为你号一号脉。” 谢元棠乖乖伸出手。 迦颜把着她的脉搏,隔了会儿又撑开她眼皮看了看,又将手掌心罩在她头顶。 谢元棠对这个姿势有点天然的警惕,刚想往后缩,迦颜就出声道:“别抵抗,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谢元棠怔了下,看了眼司徒砚,见他点了点头才没动。 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迦颜的手掌心慢慢传递到她头皮上,激得她有些发麻,然后缓慢的顺着她筋脉往里探。 “唔!” 谢元棠闷哼一声,这种从天灵盖开始被人探筋脉的过程太过危险,也让人很不舒服。 就连白浪也少有的紧张,站起身凑过来问:“怎么样?” 片刻后,迦颜收回手,目光少有的凝重:“救不了,但或许能把你送回去。” 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住了。 无尘是没听懂,司徒砚和白浪则是明白了迦颜的意思。 送回去? 送回哪?末世吗? 若是刚苏醒的时候,白浪听见这话定然欣喜若狂,但现在…… 他看了眼司徒砚,紫眸微暗,倒也没急着表态。 司徒砚皱了皱眉道:“没别的办法了?” 迦颜摇摇头。 谢元棠倒是不着急,她很感兴趣地指指椅子:“大师你坐,细说说你打算怎么送我回去?” 刚问出口,就感觉到司徒砚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谢元棠笑了下道:“别着急,我问问看,或许能取个折中的法子呢,实在不行,那他就太没用了点。” 没用的迦颜:“……”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有用,佛子大人十分详细地介绍起来:“平常人大概不相信,但在佛家,一直都有灵魂转世之说,为了超度一些不平冤死的灵魂,我们自有一套方法,其中一个便是大慈大悲印。” 谢元棠愣了下:“就是那个往人天灵盖打的招式?” 那天比武台上她差点挨了一下,那一瞬间她就觉得十分诡异,所以及时避开了。 迦颜点点头道:“就是那一招,十成以下伤人神魂,学至圆满可封魂定魄,超度冤灵。” 白浪问道:“你学到几成了?” 迦颜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十成。” 顿了顿,又看他一眼,没忍住道:“施主,你想不想脱离苦海?想的话贫僧可以帮你超度。” 这熟悉的话…… 无尘嘴角微抽,如果不意外的话,另一个狗东西应该会答…… 还不等他想完,就见狗东西白浪咧了下嘴角:“行啊,我给你超,正好也让我看看你超人的本事怎么样。” 无尘:“……”他真心觉得白浪很有必要学学人的说话方式。 迦颜:“……” 佛子头一次遇到白浪这种又野蛮又没文化的刺头,他想了想安慰自己:“大概还是因为文化不一样吧。” 无尘小幅度摆摆手道:“不,纯粹是因为物种不一样。”有的是人,白浪是狗。 迦颜指指椅子,客客气气地对白浪道:“施主请坐。” 谢元棠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白浪一抬手打断她:“我先试试他的能耐。” 要是有用他才考虑让迦颜对谢元棠动手,反正他坏了能修,谢元棠坏了可不一定。 白浪坐定后,迦颜一掌拍在他心口,而后接连三掌打在他前胸后背的大穴上。 眼看白浪从淡定到冷汗直冒,谢元棠登时脸色一变走上前来,紧紧盯着迦颜的动作。 那样的警惕,让无尘觉得,如果迦颜一个不慎真弄死白浪,谢元棠反手就会弄死迦颜! 几掌过后,迦颜一招大慈大悲印罩在白浪头顶,浑厚的内力立刻顺着掌心朝白浪脑中袭去。 和方才给谢元棠诊治时不同,此刻迦颜用的内力要凶猛的多。 “噗……” 白浪嘴角溢出一道血丝,本就白的脸色更加灰白,眼皮不受控的颤抖。 “够了!” 谢元棠忽然出声打断。 与此同时,迦颜收回手。 下一瞬,白浪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还在往下滑。 谢元棠连忙上前扶住他,一把按住他脉搏,一边急问:“怎么样?” 白浪平复了下呼吸,紫眸中闪过一丝疯狂,指腹粗鲁地抹了下嘴角的血丝,对谢元棠道:“学姐,这和尚有本事,你有救了!” 他刚从生死线上蹦跶回来,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捡回一条命,竟是觉得谢元棠有救了。 谢元棠抿了抿唇,轻轻地拍了他脸一下:“先管好你自己,笨。” 第421章 小西天 白浪亲身试验后,对迦颜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提问起来比谢元棠还殷勤:“老和尚,你能不能用你那个大慈大悲印,把她的神魂封一半?” 谢元棠连连点头:“对对对,最好我想醒的时候就能醒来。” 迦颜皱眉,迟疑道:“施主,你们的要求太高了,而且这么做很危险的……” 话没说完,司徒砚就冷声问:“你就说能不能做。” 迦颜一噎,被那双酷似某人的桃花眼一扫,他下意识的就不想让这人失望,于是默了默道:“可以试试,但你的身体……” 白浪大手一挥:“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去了那个死生之地,我就有把握让她的身体稳定下来。” “死生之地?” 迦颜愣了下,看看无尘,再看看谢元棠和白浪。 良久点点头道:“这样啊,原来你们打算去沧雀,倒也可以。” 停顿片刻,他看向司徒砚问:“你也去?” 司徒砚毫不犹豫道:“自然。” 迦颜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救谢元棠,你过去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帮我了。” 司徒砚眉心微蹙。 谢元棠下意识拉住他的手,问迦颜:“灭佛吗?这么着急干什么,大师你要不等我身体好了再说呢?” 迦颜有些意外谢元棠竟知道这么深,他摇摇头道:“不是我着急,而是这件事已经扩散得很严重了。” 无尘问道:“你已经和玄昭皇帝谈好了?” 迦颜点点头。 连司徒擎都知道了? 谢元棠微微一怔,看来事情有些脱轨了。 迦颜看了眼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不介意的话,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事到如今,也该是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的时候了。” 其实故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曾经玄昭青曜沧雀白帝四国鼎力,而后不知从何时起,处于海岛上的白帝国渐渐很少人提起,甚至传说白帝已经灭国。 “其实是因为白帝国周围生长着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失去人性的植物。” 迦颜看了眼谢元棠道:“就是我给你的雷击木,在青曜,我们叫它极乐树。” “极乐树?” 谢元棠蹙眉,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诡异? 迦颜点点头道:“谁也不知道白帝国的惨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到有渔民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于是青曜的佛教徒出手了……” 对旁人而言,极乐树是恐怖的存在,但对于狂热的佛教徒来说,那是佛的指引。 “什么屁话!你们青曜的和尚疯了吧?” 白浪忍不住骂道。 他亲身经历过这玩意儿的恐怖,眼前还有个遭受了十多年折磨的案例司徒砚,可青曜竟然说这是“佛的指引”? 这不是疯了什么什么! 迦颜扯了个嘲讽的笑容:“可不是疯了么,他们相信被极乐树感染的人不是失控了,而是到达了真实的世界,那是一种新人类,新的世界,新的佛。” “所以他们将白帝国围困了起来,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并且重新给那些染了极乐树的岛屿起了个新的名字,叫极乐岛,极乐岛上有他们新成立的佛寺,那是最纯洁的净土,名叫小西天。” 众人:“……” 谢元棠挠了挠头,跟白浪对视一眼:“咱们这是要走西游路线了?” 白浪嗤笑一声:“拉倒吧,就那些玩意儿也配?可别玷污西游文化了!” 谢元棠一想,也是。 迦颜看了眼司徒砚,微微抿了抿唇道:“这些事,你母亲也知道。” 司徒砚目光微闪。 提起言意澜,迦颜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似乎要积蓄许多能量,才有力气能说起这个名字,和她背后的故事。 这是一段注定BE的感情故事。 十八年前,年轻的佛子外出游历,遇到了年轻貌美的言意澜。 两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言意澜为他走出闺门,跟他游历江湖风餐露宿无怨无悔。 迦颜亦为了言意澜打破佛门清规戒律,打算还俗娶她为妻。 佳人成偶,本是美谈一桩。 直到言意澜亲眼看见那些失去理智,仿佛野兽一样的村民。 那时候的迦颜还年轻,他从小被推上佛子的神座,后来他渐渐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妥,不管是青曜那些过于狂热的佛教徒,还是时不时失踪的一些百姓,都让他觉得古怪。 但刚开始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他当年那些稚嫩的手段,也很难查出来更多隐情。 后来查到了,但以他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迦颜离开了青曜,选择游历天下,既是逃避,也是寻找救世的办法。 直到遇见言意澜,他人生第一次生出了私心,想要不再去管那些事情,想和这个人一起白头。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可当他告诉言意澜那些村民的真相时,言意澜却一针见血道:“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真的打算一直瞒着我,就不会带我走这条路。” 那一刻,迦颜无言以对。 回忆起往事,迦颜似乎沉陷其中,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司徒砚:“你母亲很聪慧,她总能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这一点,你和她很像。” 同样的一双桃花眼,敛尽天下风流,看尽世间人心多狡。 当年的言意澜看着那些失控的村民,对迦颜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的存在,就做不到不管不问。” “迦颜,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第422章 莫挨老子们! 言意澜是美丽的,聪明的,也是冷静的。 她对迦颜说:“这是你的责任,不要逃避,更不要为了我而逃避,我言意澜身单力薄,背不起那么大的罪名。” “他日但凡你有一分后悔,便是我今日之过。” 迦颜想说他就算后悔也只会怪自己,不会怪她,言意澜却摇摇头没说话。 即便他只是怪他自己,她也会自责内疚。 迦颜最终还是回了青曜。 他自然也试过留下承诺,但言意澜根本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她说:“承诺是最脆弱的瓷器,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你自去做你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不会等你,不会为了你让自己孤苦寂寞,遇到心仪的人,我也会嫁人生子。” “如果在那之前你我有缘,那便是你我的福气,如果没有,那便是我们有缘无分,不必强求。” 事实证明,他们果真是有缘无分。 那样坚韧又美好的女子,即便只存在于迦颜的回忆中,即便只有三言两语,却也能让众人充满想象的空间。 仿佛透过迦颜的话,隔着时空,隐约看见了那一抹倩丽又骄傲的身影。 谢元棠转头看着司徒砚,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司徒砚还是傻子的时候,曾为了能听到几句关于母亲的描述,明知道大公主司徒晴对他不怀好意,却依然一次次地甘愿被她欺负利用。 如今终于从迦颜口中听见母亲的过去,可想而知他才是心绪最复杂的那个。 司徒砚的指尖是微凉的,他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似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但在谢元棠暖暖软软的小手握上来的瞬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 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将她的手轻轻包围住,转头朝她笑了下。 他当然没有那么脆弱,却也喜欢有人会时刻在意自己的感觉。 迦颜看着司徒砚,顿了顿道:“那时极乐树的影响范围还不算大,还没有波及到玄昭,你母亲与我分开时,除了方才说的那些话,还说了她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跟这些倒霉事扯上关系,砚儿,她或许没来得及参与你的生活,但她绝对是一个好母亲。” 只是谁也没想到言意澜会死得那么早,而她想要守护的孩子,竟从小就中了剧毒,苦苦挨了十八年的罪。 司徒砚微垂着眸,微长的睫毛遮住了桃花眼中的光亮,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谢元棠看他一眼,转头问迦颜:“所以后来,我婆婆为何会进宫呢?” 一句“我婆婆”,打破了本来有些煽情的气氛。 谢元棠叫得自然无比,却让迦颜怔了下。 他苦笑摇头:“我不知道,那之后我们便断了联系,等我再有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澜贵妃了。” 谢元棠摸摸下巴,小声嘀咕:“我婆婆吃过了迦颜这种细糠,竟然还会选一个有那么多小老婆的男人,难不成父皇年轻的时候比迦颜还帅吗?” 众人:“……”你嘀咕的声音可真小啊! “咳!” 细糠迦颜轻轻咳嗽了声,接着道:“或许意澜她是发现了什么,也或许她是爱上了司徒擎,所以才入宫的,这些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我讲这些事,只是想要你们清楚那些过去,以及我们共同的希望。” 说到这里,他看向司徒砚,脸色正肃:“砚儿,灭佛一事不是我个人私事,它是天下大事,也是你母亲的希望,你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完成她的心愿。” 这话一出,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谢元棠却立刻反驳道:“别扣道德高帽啊,你们是你们,我夫君是我夫君,干什么要求他一定要继承你们的责任?” 谢元棠拍拍司徒砚的胳膊,理直气壮道:“夫君你别听他们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扔下,什么天下责任,谁规定一定要由‘言意澜的儿子’来承担了?” “好事儿没轮到几件,受累的事倒是上赶着往我们身上粘,我跟你说,想都别想,莫挨老子们!” 迦颜怔了怔,眉心微蹙道:“这是为了天下,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而你们有这个能力……” “有也不干!” 谢元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凭什么呀,我想干是一回事,被人逼着干是另一回事,臭和尚你信不信你再给我夫君戴高帽,我让人打你出去昂!”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推到高位上,被道德绑缚着不得自在的人。 她可以做,她愿意做,那都是出于她自己乐意,她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守护众人。 但她不想做的时候也有资格摆烂,那是她生为人的权利,谁也没有资格在她身旁哔哔,强迫她不得不牺牲,不得不为了众生而吃苦! 在末世的时候她所做的一切都出于本心,她想守护军校,守护她的同学,包括白浪这种学渣,所以拼命努力,拼命让自己强大。 只有一次例外。 那一次,她废了半条命,失去了好几个兄弟,才把十几个危险区的流民从丧尸镇里救出来,结果那些流民张口就是埋怨,抱怨他们要是能再早一点去,再快一点,他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谢元棠记得那一天下着暴雨,她站都没力气站,就坐在水洼里,旁边是伤成流浪狗的白浪,以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一号。 那一刻,谢元棠觉得自己的心很空,脑子也很空,只有耳朵最忙。 耳边有暴雨的声音,有村民尖利的埋怨,还有一号喘着气让她快走的声音…… “啪!” 水洼溅了一下。 谢元棠转头,看见一个村民朝白浪扔石头:“妈的就属他最慢,你不是作战员吗?就你这样怎么当上的?要不是你,我腿就不会废了,以后老子残废了你得给老子当儿子,给老子养老送终!” 白浪手指头动了下,转头看了眼谢元棠,那时候他还没染发,白毛脏污得跟拖把似的,他捏紧那块扔他脸上的石头,被石尖划破了掌心也没察觉,语气狠辣:“学姐,我们就不该来。” “这种畜生,你说他们跟丧尸有什么区别?” “不,他们还不如丧尸。” “丧尸死了就死了,而他们活着还恨不得你提前去给他们殉葬。” 第423章 跟死去的前任的丈夫共情了! 白浪的话说完以后,那些流民急了,冲上来又打又骂。 跟着谢元棠的人一个个重伤在身,想要反驳都没力气。 “啐!” 当一口唾沫吐到谢元棠身上的时候,白浪爬起来,冲过去跟那些人扭打在了一处。 可他实在太弱了,这次勉强跟着出任务就不错了,这会儿只打了几下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妈的没用的废物,连老子都打不过,活该你们死这么多人……” 当那人脚要往白浪脑袋上踹的时候,谢元棠动了。 她伸手掐住那人的咽喉,利索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而后在所有人震惊又惧怕的眼神中,背起白浪,让手下带上一号,径直离开。 身后那些流民弱弱出声,问他们怎么办。 谢元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他们又变得可怜兮兮的嘴脸,冷漠道:“你们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有人气道:“可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你这种人怎么配……” 谢元棠冷笑一声:“我就是不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想告我也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她转身决绝离开,留下那些流民重新回归丧尸的怀抱。 那一次的任务彻底宣告失败,谢元棠没带回来一个流民。 之后她被罚停职,写报告,还被老校长请回办公室“喝茶”,谢元棠一概不管,她想她大概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变得有些偏激的吧,包括白浪也是。 那之后,她开始改造丧尸军团,一号成为了她第一个作品。 而白浪也开始暗戳戳对他自己的身体下手。 他们本就是末世里存货下来的幸运儿,遵循的是“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没有人能以道德来绑架他们。 …… 谢元棠的话,让迦颜沉默下来,让无尘欲言又止,只有白浪笑了笑。 司徒砚眉眼微弯,缓缓张口道:“那什么,其实……” “没有其实!” 谢元棠瞪他一眼:“本来就是嘛~你前十八年都苦成狗了,那时候怎么没人来找你?怎么没人说你是未来的救世主,所以要帮你救你?” 她一贯偏心,尤其她知道司徒砚傻乎乎的时候有多可怜,所以更是愤愤不平: “我跟你讲哦夫君,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被老和尚忽悠,他想做就让他自己做去好了,夫君你别有压力,你想干嘛就干嘛,我大佬棠罩着你呢,别怕!” 她一席话说得振振有词,只是刚说完白浪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元棠不悦地瞪过去。 “你笑什么?” 白浪摆摆手,笑得气都不稳了:“没,没什么,学姐你讲得很好,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谢元棠眨眨眼:“什么事?” 白浪指指迦颜,瘫在椅子上好笑地看着谢元棠: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一桩交易,你不帮忙,老和尚可是不救你的,你的命还要靠人家呢!” 谢元棠:“……”呀嘿? 这不尴尬了嘛! #论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后一秒就发现自己小命捏在对方手里的尴尬! 大佬棠看看迦颜,又扭头看看司徒砚和白浪,用口型无声问:“我刚才没骂他吧?” 白浪笑得肩膀都在颤抖:“没骂没骂,也就是叫他老和尚,然后给他当老子,还要把他扔出去而已。” 谢元棠:“……” 司徒砚微笑着揉揉她的刘海道:“没事,他是佛子,被人骂习惯了,不会生气的。”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嘟囔道:“夫君啊,你这话根本安慰不到我啊。” 叹了口气,大佬棠秒变脸,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转头看向迦颜:“佛子大人……啊不,前任公公。” 迦颜:“……”前任公公是什么鬼? 大佬棠眨眨眼:“四舍五入的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棠棠年纪小不懂事,前任公公您别跟我计较哈。” 迦颜听见那个称呼就耳朵疼:“不计较,但你能别叫我前任公公了吗?听着真别扭!” 大佬棠立刻点头,从善如流道:“不叫不叫,那什么,不就是灭佛嘛,我这人一向是以天下为己任的!” 众人:“……”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大佬棠拍拍胸脯,理直气壮道:“不信佛子公公你可以问问你的佛,请苍天辨忠奸!” 司徒砚补刀:“他的佛要是能辨忠奸,他就不会千里迢迢来玄昭求助了。” 迦颜:“……”真扎心啊! 谢元棠嘿嘿一笑,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反正什么事都好商量,佛子公公您先救我,救了我以后咱们再详谈好吧?” 迦颜看着那张笑盈盈的小脸,就差把“狡猾”两个字贴脑门上了! 无尘好笑道:“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谢元棠抽空瞪他一眼:“闭嘴,你别说话。” 无尘憋着笑,摇摇头道:“行了别演了,也不看看你身旁坐着谁呢,迦颜他敢生你气吗?” 谢元棠怔了下,转头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微笑道:“没事,想骂就骂。” 迦颜:“……”唉~此时此刻,竟跟死去的前任的丈夫共情了! 谢元棠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问迦颜:“你武功这么高,本事这么大,这么多年你自己搞不定吗?为什么非要找我夫君?” 这一次迦颜还没回答,司徒砚就替他解释道:“因为当年为了找出极乐树的解药,他学神农尝百草,把自己身体给搞坏了,后来又为了救我,耗费内力封住了我体内的毒,可以说我这条命是他用命换来的。” 迦颜点点头:“倒也没那么夸张,不过贫僧确实没几年好活了。” 谢元棠:“……”更尴尬了~ 她虽然讨厌被戴高帽,但她大佬棠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现在知道迦颜舍命救司徒砚在前,之后还会救她小命,那这灭佛的事她就不能不管了啊。 谢元棠摸摸鼻子,走过去迦颜身边,没说什么,只抬手按住他的手腕。 迦颜有些意外,却也笑着任她把脉。 片刻后,谢元棠收回手。 迦颜没说谎,他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实则身体内部已经逐渐腐朽。 她看着迦颜,很难想象这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拖着这样一副身体在与那些狂热佛教徒周旋。 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对言意澜的承诺? 亦或者都有。 她想了想,郑重地问迦颜:“你愿意变成白浪那样式儿的吗?” 白浪打了个哈欠,闻言臭屁地撩了撩自己的紫发,挑眉道:“先说好,想要变成跟我同款,可是要花钱的,不过你们佛音阁应该不缺钱吧?” 迦颜笑了下,摇摇头道:“不必了,贫僧还是觉得当个人更好一些。” 他明确拒绝,谢元棠也不好强求,退回椅子里坐下。 司徒砚道:“你先救她,而后我自会履行我的承诺。” 想要他救天下人,就得先救他的天下! 迦颜点了点头:“没问题,那便等你们起承去沧雀,到了沧雀的死生之地以后,我会用大慈大悲印封住她的神魂。” 第424章 连人话都快不会说了 迦颜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让谢元棠和司徒砚尽快做准备。 他虽然没有透露更多,但谢元棠敏锐地从他的话里察觉到,青曜如今的状况应该很不乐观。 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抓紧行动的。 毕竟那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可不想等快来不及的时候再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等着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跟阎王爷强她的归属权。 性命攸关的事,谢元棠一向不含糊。 这天众人商议完,次日司徒砚就进宫了。 他本想跟司徒擎说谢元棠的病情,却没想到司徒擎竟不在乾心殿。 还是曲培亲自跑来,领着他去了澜苑,一边走一边道:“自从跟那个迦颜佛子谈过话之后,皇上这两日都没歇好,老奴昨儿半夜醒来,发现皇上又独自一人来了这儿。” 他看看司徒砚,欲言又止道:“殿下,皇上年纪大了,虽然他从不说,但殿下您应该看得出来,他不比以前年轻时候康健了。” “老奴恳求殿下,您要是可以的话,就劝劝皇上吧,您的话,皇上一向是听的进去的。” 说话间到了澜苑门口,曲培将司徒砚领到以后就没跟着了,只守在门口。 司徒砚一个人进去,他很少来这个地方,印象中还是小的时候可能来过两三次? 这个地方于他而言本该跟陌生的地方没区别,可往里走着走着,司徒砚竟恍惚有种熟悉的感觉。 多年没有人住,可这个澜苑竟干净如昔,甚至连长廊两边的摆设都充满了有人生活的感觉。 他想起曲培的话,司徒擎从不许任何人动这里的东西,言意澜生前这里是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 司徒砚往里走着,恍然觉得自己似乎真能想象出他的母亲曾在这里种花赏月,也曾蹙眉伤感。 他走到门口,看见司徒擎坐在椅子上,桌上摆了酒壶,酒杯里也盛了半杯,但他却没喝。 见到司徒砚站在门口,司徒擎抬了抬眼眸,眼神有些疲惫,又有些透过他看向故人的寂寞:“来都来了,站那里坐什么?过来坐,陪父皇喝两杯。” 司徒砚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只是不等司徒擎倒酒,他就冷声开口道:“我不喝酒,带着酒味儿回去会被罚的。” 司徒擎:“……”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多大人了,被元棠一个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你可真有出息!” 司徒砚没反对,他乐意被拿捏。 司徒擎显然也没有非要他喝酒的意思,甚至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打算喝,否则那杯酒早就空了。 他只是端起酒杯,闻一闻又放下,叹道:“朕本来是想在这里一醉方休的,但是怕自己真喝多了,万一不小心打坏了什么东西,就不好复原了,所以让人准备了酒,却又不敢喝。” 说完他看一眼司徒砚:“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你这会儿应该陪朕一起喝,这样就算朕真弄坏了什么,酒醒以后朕也能怪到你身上。” 司徒砚无语地斜他一眼:“我看父皇你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连人话都快不会说了。” 一如既往的“孝”! 司徒擎又气又笑,没好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混账东西!” 他跟这个大孝子每次谈心,都必定会被对方孝得血压飙升,除非有儿媳中间调停才行。 想到这里,他问道:“元棠呢?朕不跟你聊,朕跟小元棠说话。” 司徒砚抿了抿唇道:“她身体不适。” “又不适?” 司徒擎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上回御医不是看过了?” 司徒砚道:“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件事,她的情况有点严重,我要带她去沧雀一趟……” 他隐去了一些信息,大致跟司徒擎解释了一遍。 司徒擎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去多久?” 司徒砚摇摇头:“不知道,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 司徒擎沉默片刻,问道:“沧雀……你有可信的人吗?” “有。” 司徒砚点点头,他在来之前就想好怎么说了:“赔不倒镖局的主子裴卫瞻是沧雀的一字并肩王,他痴恋冷蕴菀十多年,不出意外会成为我的新岳父,他会跟我们同去。” 司徒擎隐约知道裴卫瞻的存在,却没想到这人背后的真实身份竟是如此。 他愣了片刻,似笑非笑道:“冷枕山这么多年一直跟沧雀皇室有联系?” 司徒砚立刻解释道:“冷家应该不确定他的身份,而且入京前的多年,冷家和裴卫瞻的关系都一直很疏离。” 司徒擎看他一眼:“你急着解释什么?朕没怀疑冷枕山的忠心,只是觉得世事常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罢了。” 冷家几代忠臣,每一代的冷家人都死在战场上,也就出了谢元棠这一个脑子活络的,其他人一个个跟木头一样又硬又犟。 如果冷家想要反,早些年就不会离京,更不会这些年一直放任冷蕴菀和谢元棠在京受苦,而不管不问了。 司徒擎有着帝王的疑心,但他更相信冷家几代的忠魂。 顿了顿,司徒擎问道:“冷家现在还不知道裴卫瞻的身份?” 司徒砚点点头:“应该还不知道。” 司徒擎忽然笑了:“很好,朕倒是很想看看冷家父子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吾皇忽然有了看戏的兴致,搓搓手道:“明日朕就召冷家三父子进宫。” 司徒砚:“……”你也不怕把冷老头吓死。 第425章 吾皇越来越会整活了! “朕倒是怎么也没想到,联姻联到最后,竟靠的是儿媳的娘给联上了。” 司徒擎看看儿子,好笑道:“行吧,姑且也算是联姻成功了。” 司徒砚嘴角微抽。 既然提到联姻这事,司徒砚便想说一说无尘的情况,他斟酌着开口:“父皇,关于沧雀的茉莉公主……” 还没来得及说完,对面司徒擎忽然笑了下道:“砚儿果真跟朕心有灵犀啊!” 司徒砚:“嗯?” 司徒擎笑问:“你肯定也在想冉儿和茉莉公主的婚事对吧?” 司徒砚:“额……是,但是……” “我儿不必担心!” 司徒擎大手一挥:“你的忧虑朕都知道了!” 司徒砚表情古怪:“父皇你……知道?” “自然,知子莫若父,朕可是你的父皇!” 司徒擎骄傲地昂起下巴,一副“你在想什么都瞒不过朕”的表情:“我儿是担心你和元棠离开得匆忙,参加不了你二哥的婚礼对吧?” 司徒砚:“……” 见儿子表情扭曲,欲言又止,司徒擎自动将其理解成为被他戳中了心思,当下感慨道:“你们兄弟情深,朕很是欣慰。” 接着一拍桌子道:“朕决定了,将茉莉和冉儿的婚事提前!这样正好你和元棠参加完他们的大婚再走!” 司徒砚:“……” 他企图阻止:“父皇你听我说……” 司徒擎:“你放心,朕定不会让你和元棠留有遗憾的,你们和冉儿关系好,想必他也很希望你们能参加他的婚礼。” 司徒擎头一次跟大孝子心有灵犀一点通,感动得眼眶都有点酸,一副喟叹的语气道:“砚儿你觉得婚礼安排在下个月决定怎么样?” 司徒砚:“我觉得……不是太好……” “哪里不好?” 刚问完,司徒擎就自己找到了答案:“哦对,太迟了,那就半个月后!” 司徒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解释。 看着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开始畅聊婚礼具体事宜的父皇,司徒砚第一次接不住话。 想要解释,但是前头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此刻再说只恐司徒擎恼羞成怒。 不解释吧……他又实在做不到违心附和,最后只有匆匆告辞。 司徒砚逃也似的离开,这番背影落在司徒擎眼中,却是老父亲欣慰状:“朕的砚儿也是个大人了,也知道赶紧回家告诉元棠这个好消息了。” 走到门口的司徒砚听见这话,脚步一绊,差点没摔个跟头,头也没回地快步离开。 迎面而来的曲培看看司徒砚的脸色,再看看吾皇,满是疑惑不解。 好消息? 他怎么看着,觉得五皇子脸上并无喜色,甚至有点慌乱呢? 等司徒砚离开后,司徒擎又澜苑里坐了许久。 曲培小心伺候着,见天色暗了,不由劝道:“皇上,天凉了,要不……回去吧?” 司徒擎望着院子里的树,入了秋,树叶都开始落了。 “俩孩子一走,朕想望树都没叶子陪朕了。”司徒擎轻声道。 曲培还不知道父子俩刚才说的事情,有些疑惑地怔了下,随即想起什么,又道:“皇上,俪妃娘娘派人来请了,说钟俪宫已经备好了晚饭,邀您过去呢。” 司徒擎看看澜苑的摆设,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朕不去了,回乾心殿吧,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的儿子儿媳要离开玄昭,离开他的庇佑,他总要为他们准备点什么,以防万一。 —— 五皇子府。 “半个月后大婚?” 谢元棠听完司徒砚的话,惊讶得嘴角都合不上了:“父皇他真是……越来越会整活了啊!” 司徒砚眉头微蹙:“父皇刚知道裴卫瞻的事情,虽然没有怀疑冷家,但心里肯定是有隐结在的,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再插手无尘的事情,不管是让他假死,还是戳穿他男扮女装的身份,只怕都会加重父皇的疑心。” 毕竟一个裴卫瞻已经很危险了,若是知道他们和沧雀皇子关系这么好,只怕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没有别的也信。 司徒擎到现在都没有怀疑他们,已经是一个君王难得的大度和仁慈了,司徒砚不想去赌他的底线在哪里。 谢元棠思索着:“要不干脆让无尘假死?” 司徒砚摇头:“太明显了,以前司徒晴联姻那次,无尘已经假死过一次了,如今两国再度联姻,偏偏沧雀的人又死了,你觉得大家会轻易相信吗?” 原本他们是打算慢慢来,等无尘在这里待得时间足够长,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以后,再用金蝉脱壳的法子让他离开,这样对外也好宣告“茉莉公主病逝”了。 可没想到谢元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们也不得不尽快离开玄昭,更没想到司徒擎会突发奇想把婚事定在半个月后,这样一来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两人对坐着苦思冥想。 谢元棠挠了挠头发:“要不就让他称病,等病个个把月再‘死’。” 司徒砚:“大概也只能如此了,虽然这一招还是很冒险。” 其他的危险因素暂且不提,就以司徒冉对茉莉的热乎劲,装病这一关就难过。 商量完无尘的事,司徒砚打量着谢元棠的脸色问道:“你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再流鼻血?” “好得很。” 谢元棠笑着道:“你就进宫半日,其他时间不都看着我呢吗?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出什么事?” 司徒砚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牵强。 她太小,娇弱得如同还未绽放的花蕾,实在无法不让人担心。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谢元棠就势抱过他的手背,趴在上面。 “父皇明天要吓唬我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啊?” “应该只是警告一番,你别担心。” 谢元棠皱皱鼻子:“那我也心疼外祖父他们,这件事可说是裴叔叔隐瞒之错,但外祖父他们没错,娘亲也不知情啊。” 司徒砚想了下道:“要不我明日再进宫一趟?” 谢元棠摇摇头,眨了眨眼道:“你今日已经为冷家说过话了,明天再为此事进宫,父皇会觉得你胳膊肘往外拐的。” 司徒砚轻笑一声道:“本来也没错。” 他胳膊肘确实往外拐。 准确的说,谢元棠在哪个方向,他的胳膊肘就拐向哪个方向。 谢元棠晃了晃他的手指,烛光下,小酒窝像是觅了暖色:“明日我进宫。” 第426章 一片孝心都化成了伤心泪 翌日。 谢元棠入宫时已是晌午了。 她是掐着点去的,知道早朝过后司徒擎召见过冷家父子三人,还知道冷枕山等人离宫时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司徒擎依然在澜苑接见的谢元棠。 不知道是不是迦颜的出现,让他回忆起了往事,他这几日都喜欢待在这里。 谢元棠来的时候,看见钟俪宫的宫女拎着食盒出来。 里面的饭菜一动没动。 曲培昨儿还不知道司徒砚跟司徒擎说了什么,但今日司徒擎召见冷家父子三人以后他就知道了。 眼下见谢元棠来了,他一边领着人往里走一边小声道:“早上茉莉公主进宫了一趟,给皇上递交了一封信,说是那位写的,皇上看过以后就明白了,之后召见冷家,一点处罚的意思都没有。” 谢元棠有些意外:“无……啊不,茉莉公主也见过父皇了?” “是呢,一大早早朝都没开始她就来了。” 曲培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小皇妃别担心,皇上心里明镜儿似的,断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伤了和气。”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谢元棠歪头眨了眨眼:“公公是担心我会因此生父皇的气,说了不中听的话,寒了父皇的心?” 曲培微怔。 他确实是这个意思,但谢元棠又太灵慧,反倒让他的那些担忧都多余了。 曲培笑着摇了摇头道:“是老奴多嘴,小皇妃孝心可见,自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以他的身份本没必要说这些,所以谢元棠也承他这个情,由衷道:“多谢公公提点,公公的好,棠棠一直记着呢。” 顿了顿,她噘了噘嘴故作生气道:“还有,说了您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下回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曲培眼中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心里也暖烘烘的,点头道:“是,小皇妃快进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谢元棠这才一路小跑过去。 今日司徒擎没有坐在屋子里,谢元棠去的时候,他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见谢元棠跑过来,他蹙了蹙眉道:“慢着点,仔细摔着。” “见过父皇!” 谢元棠俏皮地行了个礼,跑到他跟前问:“父皇,我来的时候看见钟俪宫的宫女拎着食盒离开了,您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司徒擎看她一眼,好笑道:“小丫头管得挺多,都管到朕头上来了。” 谢元棠摸摸鼻子:“我哪敢啊,我又不是俪妃娘娘,会为您不吃饭而担心的日渐消瘦,也不是我死去的婆婆,在天上不安地看着你在她的院子里不吃不喝,也不是我夫君,愁眉苦脸的觉都睡不好了。” 司徒擎:“……” 他无奈放下手里的工具,转头朝曲培笑着道:“你看这丫头,就属她能说会道。” 曲培立刻劝道:“小皇妃是心疼皇上呢,您就算不为自己个儿,也体谅小皇妃的一片孝心,多少用点饭吧。” 两个顶级马屁精变着花儿的哄,终于让吾皇龙心稍悦,挥挥手道:“罢了,传膳吧。” “哎,奴才遵命。” 曲培立刻快步出去传膳。 不多时宫女们接替而入,饭菜摆了一桌子。 司徒擎看看谢元棠:“吃过才来的?” 谢元棠点点头,表情还有点小小的埋怨:“夫君管得严,我不吃他不给我出门。” 司徒擎想到她的身体,笑了下道:“是该这样,砚儿没做错。” 谢元棠撇撇嘴,站在他旁边替他布菜。 只是他布菜的方式跟曲培截然不同。 “父皇,这个红烧狮子头看着好香啊,您吃吃看。” “哎这个丸子汤……我想了好些天了,可惜夫君不给我吃,父皇您就替我尝尝味儿吧。” “还有这个清蒸鱼,我听人说剃了是把里头鱼骨头蒸烂捣碎了,再抹上酱汁,蒸好几个时辰才做好的,是真的吗父皇?” “还有那个……” 她能说会道,间或拍拍马屁,哄着吾皇心情甚好,本来近日不佳胃口不佳,今日却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见他停了筷,谢元棠又机灵地盛好山楂甜米羹:“父皇喝这个,消食的。” 司徒擎本来不想喝了,但看见小丫头乖巧可爱,小手捧着热乎乎的汤碗,也不嫌烫,就那么端到他面前等着他接,顿时心就化了。 “放着就行,烫着你怎么办?” 嘴上说着,司徒擎却还是接过喝了小半碗。 一旁的曲培大松口气,看谢元棠的眼神跟看姑奶奶似的。 这几天不管是他还是几宫娘娘,轮番上阵都没办法让司徒擎多吃点,没想到谢元棠一来,这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司徒擎吃完饭,也有些惊讶自己的饭量,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丫头,若是每日被你这么哄着,朕迟早变成个大胖子!” 谢元棠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父皇就算是胖子,也是全世界最好最帅的胖子!” 司徒擎朗声大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张嘴啊,真真是厉害!” 谢元棠乖巧地扶着他:“父皇,我陪您走走?消消食。” “行。” 司徒擎点点头,由她扶着慢慢散步。 他低头看着谢元棠的发顶,轻笑道:“朕还以为你是为冷家的事来找朕算账的呢。” 谢元棠状似生气的瞪圆了眼:“父皇这可错想我了,枉费我一片孝心都化成了伤心泪,父皇您得跟我道歉!” 吾皇看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不禁大笑出声,笑了片刻又叹道:“等你和砚儿离开,也不知道还有谁会逗朕笑了。”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一挥道:“这好办啊,我回头写个笑话集,教给三妹妹,让她哄父皇您开心,三妹妹的说书水平一向的无敌的!” 司徒擎倒也没想到她这么多鬼主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你安心养身子,早日治好病回来才是正事。” 他看得出来,几日不见,谢元棠脸色已经比之前差了许多。 何况他缺的不是笑话,而是说笑话的人。 就好比这澜苑缺的从来不是修剪花草的工匠,而是曾经的主人。 司徒擎看着那修剪整齐的花草,幽幽地叹了口气。 见他睹物思人的样子,谢元棠想了想道:“父皇,您每日这样唉声叹气,我婆婆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她会难过吗?” 许是身旁的小丫头总会让人不自觉放松,也或许是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而谁也不能说,如今对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倒是可以没有负担的开口了。 “朕曾以为她至少心中有朕,可如今却不确定了……” 第427章 她这破嘴! 谢元棠愣了下。 这是要跟她聊感情话题? 难不成在司徒擎眼里,九岁的她看起来像是很懂的样子吗? 走着走着,司徒擎在凉亭坐下。 他自然不会什么话都说,他只是心里憋得慌:“朕以为她当年多少是因为朕还愿意入宫的,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或许她入宫是另有打算,那些年朕宠她爱她,到头来却发现她根本就不曾与朕交心。” 谢元棠眨了眨眼,故作沉思了许久,才摸着下巴道: “父皇啊,我觉得交不交心没那么要紧,她不都跟你交身了嘛!” 司徒擎:“……” 好好的伤感氛围,瞬间被“交身”两个字破坏得粉碎。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眼谢元棠:“都谁教你的乱七八糟。” 谢元棠嘿嘿一笑,坐在他旁边道:“父皇啊,我婆婆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吧,这件事可以类比,眼下就有个很好的例子啊!” “什么例子?” “父皇您和俪妃娘娘。” 谢元棠缓缓道:“父皇您总说您宠爱我婆婆,但那是过去的事了,宫里头如今的几位娘娘,大家都说您最宠爱俪妃,就我知道的,您也是在钟俪宫睡得次数更多……” “咳咳!” 司徒擎及时打断她的话,轻呵道:“没规矩。” 谢元棠不怕他,接着给他讲道理:“那我问您,父皇您爱俪妃娘娘吗?像喜欢我婆婆那样喜欢她吗?” 司徒擎怔了下。 除了言意澜,他早就默认他生命中其他的女子都仅仅是他的“妃子”罢了,从未想过爱不爱的,他也不会将那样满心的喜欢倾注在谁身上。 谢元棠道:“就算您没那么爱她,可我敢肯定在您的心里,俪妃娘娘绝对占据有一席之地,就凭着一席之地,谁又能否认您不在乎她呢?” 司徒擎默了默,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朕有多在意俪妃,澜儿便有多在意朕?可朕的皇帝,朕要她全部的心思!” 谢元棠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那也确实有点为难人嘛,迦颜长成那样,换谁谁也忘不干净啊。” 司徒擎:“……” 眼看吾皇又气着了,谢元棠立刻道:“父皇您跟我聊这个我真不懂啊,不过我觉得俪妃娘娘肯定懂,您不信去钟俪宫逛逛,问问她不就行了?” 司徒擎气笑了:“合着说半天,你是给俪妃当说客来了。” 谢元棠一边给他捶胳膊一边道:“不是给谁当说客,是希望父皇您开心一点,您在这里冷清冷清的,何不去钟俪宫暖和一下呢?故人已逝,父皇别等到那个愿意等您的人也寒了心才是啊。” 司徒擎顿了顿,眼前浮现过俪妃娇俏的样子,没有说话。 谢元棠犹豫片刻,想再努努力提一嘴无尘的事,于是开口道:“父皇啊,二皇兄的婚事……” “嗯?” 司徒擎愣了下,笑着道:“你也嫌半个月后还是太迟了是吧?朕也觉得,毕竟你的身体耽搁不得。” 谢元棠:“啊不,我不是……” 司徒擎:“朕今日让人挑了黄道吉日,七日后便可以举办婚礼了。” 谢元棠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七日后?” “对啊。” 司徒擎道:“虽说有些委屈了茉莉公主,但谁让裴卫瞻不做人呢?他沧雀骗朕在前,朕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何况冉儿的婚事本就一直在准备当中,仓促嘛……自然是仓促了点,但相比较你们能参加他的婚礼,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元棠表情都快裂了:“父皇啊,那什么……您有没有问过二皇兄的意思?万一他不愿意这么快成亲呢?” “放心吧。” 司徒擎笑笑,挥手道:“早上朕问过他了,冉儿比谁都着急,一点意见都没有。” 谢元棠:“……” 她硬着头皮道:“父皇要不您再想想?要不干脆等我病好从沧雀回来以后,再让他们成婚好不好?” 司徒擎不赞同道:“这怎么行?联姻可早不可迟,再说了也该有场喜事冲冲喜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谢元棠:“……” 论进宫一趟,没有把婚期延后,反而成功提前到了七天后是什么心情? 谢元棠:她这破嘴!没事提什么婚事啊! 谢元棠笑嘻嘻进宫,唉声叹气离开。 司徒擎看着小儿媳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知道为朕操心,还知道为她二皇兄的婚事操心,元棠真是个好孩子啊。” 曲培纳了闷了,他怎么看着小皇妃不像是这意思呢? 看了眼吾皇欣慰的表情,曲培忍了忍没说出口。 罢了,皇上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 当天晚上,司徒擎还是去了钟俪宫。 俪妃高兴得眼眶都红了,晚饭刚吃完,就连忙把碍事的司徒凤和司徒煦都赶了出去。 “皇上,您都好久没来了,臣妾还以为您再也不来看臣妾了呢~” 俪妃娇滴滴地倚在司徒擎身前,一张粉若桃花的脸在烛光下,更添几抹姿色和风情。 司徒擎心动意动,握住她的手道:“让你担心了。” 接着,红帐落下,老夫老妻自是一番温存。 待事毕,俪妃无力地枕在司徒擎胳膊上:“皇上,您有话可以跟臣妾聊啊,别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可怎么好?” 司徒擎沉默片刻,想到谢元棠的话,问她:“朕从未问过你,这些年……你可曾怨朕?” 俪妃愣了下,抬起头看他:“皇上怎么会这样问?您对臣妾这么好,臣妾为什么要怨您?” “朕对你好吗?” 司徒擎自己都不觉得他对俪妃有多好:“朕……这些年心中只有澜儿,忽略了身边人,让你也受了许多委屈。” 听着这话,俪妃先是一怔,接着便笑了,柔声道:“皇上,臣妾从没觉得委屈啊,臣妾知道自己容貌学识比不上澜贵妃,您喜欢她是应该的,换了臣妾是男子,臣妾也喜欢她。” 第428章 不许教坏我夫君! 她总是有一套能让自己自洽的逻辑。 司徒擎扯了下嘴角:“可是她不喜欢朕。” 俪妃这次怔愣的时间久了点,似乎反应过来司徒擎为何难过。 “臣妾懂了,皇上的意思是您对臣妾好,但并没有那么喜欢臣妾,就好像澜贵妃顺着您,但她并没有那么喜欢您一样,您觉得伤心委屈,所以好奇臣妾委屈不委屈是吗?” 话说到这里,司徒擎微微一怔,握住了她的手:“俪妃,朕……对不住你。” 这番话摊开来说,最憋屈的那个无疑是俪妃。 这还是她客气了,估计要换了谢元棠,那就是连骂带打了。 打骂的内容大致如下: “靠你的老不死的,你馋姑奶奶的身子这么多年,姑奶奶孩子都给你生了,年纪也上来了,你他妈竟然给老娘来一句你不喜欢我? 还当着我的面缅怀你那个早死的白月光?还要我安慰你? 我呸你个乌龟王八蛋!姑奶奶现在就送你去跟你的白月光团聚,你们在阴曹地府慢慢聊去吧!” 得亏俪妃不是谢元棠,她跟着司徒擎这么多年,心里有这个男人,也早知道这个男人的心不可能只属于她。 所以她不怨,再说深宫里的女人,怨来怨去的,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 她有这闲工夫做做美甲听听八卦不好吗! 俪妃只是笑着摇摇头,柔顺地趴在司徒擎的肩头道:“皇上,您是天子,可您到底不懂女人,今日臣妾便跟您说两个女人的秘密吧。” “第一,女子若是真的厌烦谁,是断不会让那人近身的。” 她安抚似的拍拍司徒擎的胸口道:“所以澜贵妃就算谈不上爱您爱得要死要活,也至少是心里有您的,否则以她的刚烈不可能入宫,以她的聪慧,更不可能明知道会引起后宫争嫉,却还全然接受了您的专宠。” 司徒擎骤然僵住:“你说的是真的?” 俪妃点点头,接着道:“就好比皇上您说您做不到像爱澜贵妃一样爱臣妾,但那有什么要紧的呢,臣妾知道您心里有我,比您自己都清楚。” 她仰起头,眼角带着事后微微水润的魅态:“往深了说,咱们是夫妻,孩子都这么大了,您总归不会不管我,往浅了说……” 她话音顿了顿,司徒擎嗓音微哑,揉捏着她的手指:“往浅了说如何?” 俪妃咬了咬唇,低声道:“往浅了说就俗了点,这种事……不能全看说的,要看做的。” 司徒擎:“……” 俪妃飞了他一个媚眼:“这些年您在臣妾这里住过多少日子,臣妾都记着呢,所以臣妾知道,您是喜爱我的,就比如刚刚您那么急……唔……” 话音渐渐被吞没,轻微的床摇声响起,屋外的两个宫女对视一眼,脸红着又站远了些。 之前娘娘还说皇上病了,但没想到就算其他方面病了,他们皇上某些方面却依然强悍…… —— 五皇子府。 “七天后?” 这一次,就连司徒砚都维持不了表情了。 旁边白浪坐在椅子里,笑得花枝乱颤,朝谢元棠比了个大拇指:“牛!你专门进宫一趟,其实是去催婚的吧?” 谢元棠无语地踹了他一脚:“我也不想的好吧,那话赶话到那儿了,谁能想到父皇忽然就那么说了啊,我拦都拦不住。” 司徒砚深有体会,点点头道:“父皇大概也知道他自己笨,所以一想出来个什么主意,就完全不给别人阻拦的机会,迫切的希望得到他人的赞同,还是太幼稚了。” 谢元棠:“……”真的,有时候分不清你俩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谢元棠托着下巴,有些苦恼了:“现在怎么办?明儿无尘知道这消息还不杀进来?” 司徒砚勾了下唇道:“那就等他杀过来再说了,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谢元棠叹了口气,白浪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其实你们何必愁眉苦脸的,谁说男的就不能嫁……”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元棠扔过来的橘子给打断了。 “不许说!不许教坏我夫君!” 司徒砚:“……” 本来他没往那处想的,现在倒是明白了。 三人正聊着,白芙进来禀报:“殿下,皇子妃,夫人和冷三爷来了。” “娘亲和小舅舅来了?” 谢元棠有些惊讶,想过冷枕山他们今日进宫知道了裴卫瞻的身份后,可能会来找她或是让她去冷家一趟,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这么晚了才来。 司徒砚淡淡道:“估计是想避人耳目吧。” 说话间,三人都起了身出去迎。 谢元棠走得最快,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她有一段时间没去冷家,也没见到冷蕴菀了。 此刻见到远处走来的身影,谢元棠打心底里高兴,小跑着就奔了过去:“娘亲!” “棠儿!” 冷蕴菀比她跑得还快,急忙接住了她,哽咽道:“快别跑,小心摔着,让娘亲看看有没有事?身子如何了?” 谢元棠怔了下。 一旁的冷云朝皱着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肿成了熊猫。 他打量着谢元棠道:“你这孩子,身子不舒服怎么还瞒着不说呢?” 谢元棠这才明白,估计是司徒擎把什么都告诉冷家父子了,包括她身体有恙的事情。 谢元棠不想他们那么担心,尤其的冷蕴菀,她这个娘亲太柔弱了,她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娘别哭,棠棠没事。” 谢元棠拉住冷蕴菀的手,转移了话题,笑嘻嘻问道:“不过小舅舅怎么回事?为什么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呀?” “额……” 冷云朝噎住,没好气地哼道:“还说呢,都怪那个姓裴的。” 冷蕴菀听到这里,微微僵了下,低着头没说话。 这就从裴卫瞻变成“姓裴的”了。 谢元棠估摸着,冷枕山知道这事以后大概没给裴卫瞻好脸色。 从冷云朝的伤势看,说不定连裴卫瞻也挨揍了。 谢元棠眼珠微转,顷刻间就猜到了事情经过,笑着挽住冷蕴菀道:“娘别站着了,外头凉,您身子弱可别吃了风,咱们进屋说去。” 冷蕴菀眼眶红红的,紧紧牵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 他们是来跟女儿通气的,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在外面说。 进了屋,就着烛光,冷蕴菀将女儿好一通打量询问,又在谢元棠再三保证之下才稍稍放了心:“你外祖父说白天不方便过来,我们只好这会儿来,一会儿还得走。” 谢元棠微愣了下,看了眼司徒砚,司徒砚道:“倒也不必那么谨慎,父皇并没有怀疑冷家。” 冷云朝哼道:“只是暂时不怀疑罢了,皇上不疑心是冷家的福气,但冷家人却不能不反思,若是一味张扬,只会耗干皇上的耐心。” 谢元棠挑了挑眉:“小舅舅倒是成熟了许多。”竟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了。 冷蕴菀失笑道:“这是你外祖父的原话,他背下来罢了。” 冷云朝:“……” 第429章 她的强大远胜于所有人 冷云朝讲今天白天的事情。 早朝过后,冷家父子三人三脸懵逼地被司徒擎叫去谈心。 吾皇一句话就直接震得父子仨当场下跪了。 “你们知不知道,裴卫瞻是沧雀的一字并肩王?” 冷云朝还在发懵状态没回来神的时候,就看见他爹和他哥开始磕头,在一旁脑门都磕红了。 好在司徒擎只是警告为主,并没有逼忠臣造反的意思,还跟他们讲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要去沧雀治病的事情。 冷云朝是那时候才知道小外甥女病得这么严重的,不怪他们不关心谢元棠,关键是谢元棠一有事就瞒着,表面又装得没事人一样报喜不报忧。 谁能想到前几天还在比武台上上蹿下跳的小疯子,转眼就病重成这样呢? 从宫里回家以后,冷枕山就挨个揍,包括他自己也没放过,非要老刀他们杖行,还是冷蕴菀哭着跪下求他,才让他改了主意。 自然,主动上门请罪的裴卫瞻也没逃过,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被赶出了冷家。 冷云朝说到这里就来气:“你说他怎么这样?真要有点良心就该早点告诉我们真相,这不存心害我们嘛!” 白浪挑了挑眉道:“这也难怪,他要说了,哪还有机会来京呢?” 说到底,裴卫瞻的目的是冷蕴菀,他千辛万苦地隐藏身份,接近冷家,都是为了冷蕴菀。 只是这份隐瞒,到底也寒了冷枕山的心,甚至差点让冷家几代忠心被污蔑,背上叛国的骂名。 冷云朝冷哼一声道:“反正他现在被赶走了,老爷子说你们去沧雀可以,但冷家从今往后跟他裴卫瞻一刀两断。” 顿了顿,他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冷蕴菀:“你们娘俩有事儿可以联络,但只限于你们。” 谢元棠哭笑不得:“外祖父这是干嘛?又要跟十年前一样分家啊?” 十年前因为冷蕴菀要嫁给谢兆青,冷枕山和女儿分道扬镳。 如今因为一个裴卫瞻,竟又要走这一步不成? 谢元棠好笑得摇摇头,总感觉老头子的固执里,多少带着点不靠谱的幼稚。 冷蕴菀脸色微白,她觉得内疚,更下意识将这些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不怪你外祖父,都是因为我,不然……” “不然我还没办法去沧雀治病了呢。” 谢元棠靠在冷蕴菀怀里,小脸上带着阳光般暖人的笑容:“幸好我有个这么美魅力这么大的娘亲,才能给我找个背景牛逼的新爹,才能让女儿去治病啊。” 冷蕴菀一下子脸红了,结巴道:“别,别胡说,什么新爹,还没那回事呢。” 司徒砚微微笑了下,看向冷云朝道:“小舅舅也觉得外祖父说得对,打算以后再不跟姓裴的往来?” 冷云朝皱了皱眉:“要我个人肯定是不想的,但是……” 他看一眼冷蕴菀和谢元棠,同一个坑栽过一次了,前十年冷家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要不是冷蕴菀和谢元棠命大,现在冷家早就失去她们娘俩了。 冷云朝不想再经历这种事:“算了,姓裴的只要以后对姐姐和元棠好就够了,毕竟元棠说不定要在沧雀待多久,万一我们这边给他吃了苦头,他发泄到她们母女身上怎么办?” “老头子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气不过,而且他必须对皇上表个态……唉……” 冷云朝挠了挠头:“太麻烦了,还是雪岭好,等你们离开,我们就也要走了,这京城水太深,还是早早回家比较好。” 两人只是来跟谢元棠和司徒砚通个气儿,告诉他们冷家的计划,事情说完没敢多逗留就离开了。 深夜。 众人都陷入沉睡之后,谢元棠司徒砚和白浪三人还没休息。 他们要离开玄昭,谢元棠还将陷入沉睡,那在这之前,她就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该留的药,该制作的东西,还有空间里那些丧尸,都要一一安排才是。 谢元棠在烛光下飞快地写着笔记,写完一张往研究室里扔一张,让白浪照着配方和比例去做实验。 本来她是想直接进研究室的,但白浪和司徒砚都怕她身体负担太重,硬是不让她进去,只让她写下来,由白浪去做。 司徒砚更是在身边看着她,每天规定她可以思考多长时间,到了时间就得去休息。 此刻谢元棠在一旁奋笔疾书,司徒砚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偶尔拿过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他看不懂的化学符号。 虽然他已经知道谢元棠的身份,但这个时候他才有了明晰的实感。 眼前的人虽然被困在小小的躯壳里,但她的强大远胜于所有人,她的知识,她的能力,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得多。 谢元棠正写着,眼角余光瞥见司徒砚在发呆,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司徒砚笑了下,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运气真好。” 在去黄泉路的中途,还能遇见从天而降的福星,将他硬生生从黄泉路拽了回来,并且从此化作他的阳光,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谢元棠挑了挑眉,一点不客气地道:“那是,能得到大佬棠的赏识,你运气当然好了。” 她拿笔杆子戳戳司徒砚的脸,笑着道:“不过谁让夫君你长得好看呢,所以我运气也很好!” 司徒砚薄唇浅浅勾着,看了眼滴漏道:“时辰到了,你该睡觉了。今天就写这么多吧,反正白浪熬通宵也做不完。” 白浪:“……”就没人管管他的死活是吧! —— 次日。 谢元棠是大吵声惊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睁开眼。 明明昨天睡得不算晚,可她就是觉得困,要不是这吵闹的动静太大,她还能接着睡。 谢元棠敏锐地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嗜睡了。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她打了个哈欠撑着坐起身来,红蕖就在门外,听见动静连忙进来:“皇子妃,您醒了?是要起床,还是再歇会儿?” 虽然谢元棠没有透露太多,但整个皇子府都知道谢元棠病了,所以红蕖等人照顾得更加仔细,连最跳脱的言枫最近都沉默了不少。 谢元棠揉揉眼皮掀开被子:“不睡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外头谁在吵?” “辰时了,是无尘大师来了,正嚷嚷着要跟殿下打一架呢。” 红蕖一边答,一边走上前替谢元棠穿好衣衫鞋袜。 听到是无尘来了,谢元棠立刻就想起了她昨天催婚的事情,不由头大道:“这事我还真有点虚,算了我去看看吧,免得他气上头了伤着夫君。” 红蕖微微笑了下。 心虚归心虚,但跑去看,不是为了无尘,而是因为怕无尘伤到司徒砚。 说到底他们小皇妃还是最心疼殿下呀! 第430章 那张脸怎么那么像他心爱的小茉莉 谢元棠一边啃着白芙塞到她手里的馅饼,一边小跑着去前院看戏。 到了前院,就看见无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跟…… 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似的! 他今日没穿公主裙,也没穿僧袍,而是穿了身青蓝色的常服,看着更加挺拔清秀,加上那光溜溜的脑袋,英俊的五官,很有种《山庙小和尚与狐妖》的既视感。 再看看站在他对面,慵懒又华贵的司徒砚……嗯,也蛮像狐妖的。 谢元棠撇撇嘴,笑呵呵地吃了一大口饼。 无尘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又气愤又委屈:“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 “这才几天你就全忘了,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就这么对我,司徒砚你太让我伤心了!” 谢元棠:“……”这台词真是羞耻啊! 司徒砚揉揉眉心,鉴于这事儿他也有点心虚,于是耐着性子道:“这只是意外,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呢嘛。” “你别敷衍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嫌我烦,就是想扔开我了事,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 正闹着,谢元棠忽然打了个嗝,打断了无尘的施法。 司徒砚也走过来,轻轻帮她顺着背:“吵醒你了?” 谢元棠摇摇头:“还好,你们吵完了吗?吵完了咱们聊聊接下来的计划?” 无尘:“……” 他看看谢元棠手里啃一半的馅饼,对白芙道:“给我也来个。” 他早饭都没吃呢,听说自己的婚期从半个月变成了七天,气都气饱了! 司徒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吵了?” 无尘哼了声,瞪他一眼,却又抬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 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捏谢元棠的脸,被司徒砚无情地给打了下去。 正说着,大门口一道身影大步进来。 他走得太快,守卫都没来得及通报。 “哟,都在呢!” 司徒冉脸上挂着笑,一边走一边道:“我来跟你们分享个好消息……” 听见他的声音,司徒砚顿时按住无尘的手腕,低声道:“躲。” “什么?” 无尘没听清他的话,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来人。 他跟司徒冉是熟了些,但也没熟到听见声音就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程度,于是本能的,无尘回了头。 正正巧的,对上三米开外司徒冉的眼睛。 四目相对,无尘愣了下,接着飞快转过头来。 司徒冉则钉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 刚才那张脸……怎么长得那么像他心爱的小茉莉?! “你……” 司徒冉震惊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无尘的手腕:“你是谁?” 无尘背对着他,也是一脸无语。 他刚才就是本能反应,谁知道来的人会是司徒冉啊! 他没好气地瞪着司徒砚,司徒砚回了他个眼神:都说让你躲了。 无尘瞪回去:你就不能说大声点,多说几个字?非要这时候跟我玩惜字如金嘛! 他企图挣开司徒冉的桎梏逃走,但司徒冉一身功夫又不是花架子,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他挣脱。 司徒冉捏紧他的手腕,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转过身来!” 无尘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转我就转,那我多没面子?” 司徒冉:“我是二皇子,你敢违抗我?” 无尘:“是二皇子又不是佛,我干吗听你的?” 这句话太熟悉,以前茉莉也曾将“佛”挂在嘴边,那时候司徒冉不以为意,从没有多想,而今再听见这话,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谢元棠有些不忍看他的脸色,斟酌着开口:“那个……二皇兄啊,其实他就是个野和尚,来化缘的,你别管他了,对了你来找我们什么事啊,咱们坐下慢慢聊呗?” 司徒冉没看他,也没看司徒砚,只盯着无尘光溜溜的后脑上和圆润的耳垂看。 “我是来向你们道谢的。” 司徒冉缓缓开口:“父皇说你们两个想要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他才将婚事一再提前,我今日休沐,特意抽了空来你们府上表示感谢。” 说到最后,他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只是倒没想到你们先给了我一个惊喜,这位野和尚大师姓甚名谁?为何我觉得面熟得很?” 谢元棠:“那个……他就是野和尚嘛……” 话没说完,司徒冉低头看了她一眼,一向带着几分笑的眼神变得清冷疏离,一字一句道:“五弟妹,我一直觉得就算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私心和算计,但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甚至在我心里,早就厚颜将你和五弟看作家人了。” 顿了顿,他喉咙动了下,有些失望道:“是我会错意了,你们并没有将我看作二哥,甚至我在你们心里连朋友也算不上,是吗?” 谢元棠怔了怔,司徒砚微微蹙眉:“二哥……” “你真当我是你二哥就跟我说实话!” 司徒冉打断他,严词厉色道。 从前无论他们怎么闹,司徒冉始终纵着他们陪着他们闹,最后再被迫帮他们背锅。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司徒砚和谢元棠摆架子。 谢元棠摸摸鼻子,真有点被兄长训斥了的感觉。 “唉,阿弥陀佛。” 无尘叹了口气道:“善哉善哉,施主你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不就是要贫僧转过头嘛,贫僧转就是了。” 话音落,他淡然地转过身,带着几分无奈道:“你看见了?所以婚事能作罢吗?” 司徒冉死死盯着那张脸,掐着他手腕的手一点没松开,反而紧了两分:“你是茉莉?” 无尘另一只空着的手摊了摊:“很明显。” 司徒冉仍不死心:“你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 其实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但他心中或许有些幻想,所以不到黄河心不死,硬是要问个明白。 无尘愣了下,倒是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一瞬间,无尘眼神微微闪了闪。 原以为司徒冉对“茉莉”的心思,只不过是看上了那副皮囊,不过是最肤浅的男人本色罢了。 何况认识的时日这么短,怎么可能动心动情呢?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或许低估了司徒冉的那份感情。 第431章 眼疼,心也疼 谢元棠摸摸鼻子,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冉这样一个笑面虎,内在竟然如此纯情,竟真对茉莉动了真心。 司徒冉看一圈三人,眼中既有失望也有被伤害的难过,他语气沉甸甸的: “拿感情开玩笑,你们就没想过我会受伤吗?” “感情是多么神圣,忠诚的事情,你们就这样拿来玩闹,糊弄的吗?”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难道你们以前对待感情就是这么草率的?” 一脸三问,被训斥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三脸都有点懵。 谢元棠弱弱举手:“二皇兄,我才九岁,虽然听过梁祝这种美好的感情故事,也知道一生一世是怎么回事,但还没来得及谈感情,没有什么以前可以参考。” 就算加上她前世那些年,感情经历也依然是空白,而且…… 以她这种末世培养出来的简单粗暴的思维方式,对感情这种事的看法和正常人注定了就不会一样。 在她看来,感情这回事简单的很,喜欢就做,不喜欢就换。 毕竟连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谁还有空走拉扯暧昧? 直接挑明了问“will you”?,对方若是摇头,那就转身离开,对方要是回到“i do”,那就别废话直接do。 爱不爱的,不用说那么多,做一做就知道了。 这也是她跟司徒擎说那些话的意思,司徒擎觉得自己只爱言意澜,可谢元棠却觉得言意澜这个白月光远在天边,他爱俪妃却是尽在眼前的。 毕竟从俪妃那滋润的气色,以及司徒凤透露过司徒擎在钟俪宫的过夜次数来看,他爱的不要太明显! 哦,还有他对俪妃和司徒凤司徒煦的纵容程度,和司徒砚相比也不相上下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谁就给她最好的,司徒擎在这一点上可谓尽显人性弱点。 只怕就他自己看不清,没见娴妃等人都有意无意让着俪妃吗! 至于她对司徒砚…… 那更是和爱情扯不上边了,至少谢元棠从来没想过,这人看别人一看一个准,看自己那是万年迟钝。 她只当司徒砚是她的所有物,跟白浪,零号,一号他们一样。 毕竟司徒砚可以说是她“养”大的。 是她的私有财产,谁都不能碰,不能伤害。 司徒冉一噎,有些无语地放过她,转而看向司徒砚:“五弟妹年岁尚小就算了,你呢?” 司徒砚摊了摊手:“二哥,我恢复清醒也才几个月,痴傻的那些年里你觉得我有感情经历?而且现在虽然我成亲了,但……嗯,感情?你觉得我们家是那么回事吗?” 司徒砚低头看看谢元棠,她是他最在意的家人,但他从未将这份重视看做男女之情。 他觉得感情这东西脆弱又不靠谱,他母亲一生两段感情都轰轰烈烈,可那又如何呢? 不得善终,甚至号称爱她的两个男人,这么多年过去,连她死亡的真相都不敢公之于众,有个屁用! 司徒冉:“……” 他再次觉得他发火找错对象了。 最后不等他看过来,无尘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实在不懂红尘之事。” 司徒冉:“……” “好好好,你们都不懂!” 二皇子脸渐渐绿了:“我管你们懂不懂,反正我只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你们联手骗我!” “冤枉啊二皇兄!” 谢元棠连忙解释:“我们真是宫宴那天才知道的。” 司徒砚点头:“若早知道,在你出城接人之前我就有动作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甩锅:“这事归根究底还是得怪茉莉。” 无尘:“……”靠!就知道! 司徒冉看看两人,心里判断着两人这话的可信度。 他发现,他尽管再生气,但没有转身就走,甚至还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就是心里还存了一分希望,一分信任。 他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无尘,声音冷漠:“那你的目的呢?冒充公主破坏两个联姻,扰乱两国安宁?” 无尘:“……”这帽子扣得可真大。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鉴于谢元棠和司徒砚对司徒冉的态度,还有这家伙刚才的眼神,让他也不得不耐心解释: “我本就是沧雀皇室,不会扰乱两国安宁,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着周旋一时,本来我以为很快就能脱身的。” 司徒冉没听完就扭过头了。 一眼都不想看他,看到他就眼疼……心也疼! 深吸口气,司徒冉又疑惑地问司徒砚和谢元棠:“既然你们早知道,那为何还要请父皇将婚事提前?” 这些事他必须问清楚,不然他不知道要如何再面对这三人,以后又该如何当这个二哥。 显然,谢元棠等人也没有觉得他咄咄逼人。 甚至三人还有心虚,像被家里长兄训斥似的。 哪怕是平日里很嚣张的司徒砚,这会儿也有点尴尬:“这个是意外,我们本来是想阻止的。” 谢元棠:“真的,我想劝父皇延迟来着。” 无尘冷哼一声,幽幽道:“结果成功让婚事从一个月变成了半个月,又从半个月提前到七天,你们俩可真会劝啊!” 谢元棠司徒砚:“……”两个靠嘴就能打遍天下的人忽然失语了。 谢元棠小声嘟囔:“那……父皇那么英明,我这个小喽喽能怎么办。” 司徒砚理直气壮:“都是父皇的错,二哥要不你进宫找父皇算账吧。” 司徒冉:“……” 二皇子累了。 二皇子开始卷袖子:“老五,你站着别动,让我打死你算了。” 司徒砚一顿,二话不说躲在无尘身后,顺便还把谢元棠拉了过去:“二哥你别冲动,这可是你的茉莉。” 司徒冉:“……” 无尘看看躲在他身后的两人,忍无可忍道:“你们俩能要点脸吗?”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摇头:“不能,茉莉交给你了,请你光荣牺牲吧!” 无尘:“……” 他看看司徒冉,叹了口气道:“行吧,我为之前的不妥行为向你道歉,可以吗二皇子?” 这人就算脑袋秃了,换了男装,一身气度依旧不然。 不同于女装时的明媚,如今反倒多了一丝木秀于林的玉桂之气。 司徒冉很难一时间将对茉莉的心思全都收回来,所以看见他时免不了有些别扭,听他说这话就更别扭了。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刚想说“你不必道歉”之类的话。 只是还没张口,就听见无尘接着道:“都怪贫僧对自己没有准确认知,实在没想到自己魅力这么大,都嚣张跋扈成那样了还能迷倒人,真是作孽啊……” “阿弥陀佛,佛啊,弟子不是故意的,都怪弟子的娘将弟子生得太好看了。” 司徒冉:“……”你要不去死一死呢? 第432章 你我婚礼照旧 司徒冉实在不想跟茉莉……不,跟无尘说话,瞪了眼藏在他身后的两人:“你们俩,给我滚过来!” 自家人怎么骂都没事,但无尘……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谢元棠和司徒砚麻溜地滚过来站好。 司徒冉问:“如今你们想怎么办?” 无尘立刻也跟着问:“对啊,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 司徒冉看他一眼,憋着气脸色难看极了。 谢元棠眨眨眼,对司徒冉道:“之前二皇兄不知道这件事,但如今你知道了,这不就好办多了吗?你直接进宫跟父皇拒婚不就行了?” 不说还好,一说,司徒冉脸色就更差了。 好像吞了苍蝇一样。 他咬着腮帮子,憋屈道:“你说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无尘没听懂:“什么来不及?你去说不就完了?” 司徒砚也是疑惑:“父皇圣旨还没下,而且礼部也要走流程,现在立刻进宫应该还来得及……” “圣旨下了。” 没等他说完,司徒冉就打断道:“礼部的流程虽然没走完,但折子已经发了,我母妃也已经跟外祖母那边都说过了。” 众人:“……” 谢元棠挠了挠头:“不是,怎么这么快?” 一般来说,就算圣旨下了,这么多道关卡,没理由全部第一时间都行动了啊。 司徒冉黑着脸瞪她一眼,气道:“你说怎么这么快?” 谢元棠:“……” 懂了。 一般情况是不会这么快的,但耐不住二般情况,那就是有人心急去催了! 她就说司徒冉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应该是跟娴妃通过气了,也跟礼部交代过了,才来这里道谢的。 唉…… 谢元棠都有些同情司徒冉了。 好不容易动心一回,上赶着催流程,结果没想到闹了个大岔子。 司徒冉冷哼:“都怪你们瞒着我,要是你们早告诉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成亲,娴妃和他外祖母家都开始准备了,这会儿再去拒婚,那不是打所有人的脸吗? 况且他如今还是最受重视的备选太子,这个节骨眼出错,司徒擎会怎么看他? 谢元棠多有眼色啊,立刻拽着司徒砚的袖子道:“二哥我们错了。” 司徒砚小声嘟囔:“其实主要是父皇的错……” 没说完就被谢元棠轻轻捣了下腰,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指了指无尘,再次异口同声:“都怪无尘。” 无尘:“……”真的,有点人样吧你俩! 司徒冉叹了口气。 事儿都解释清楚了,他知道这其中是一个乌龙接一个乌龙才造成的结果。 气么? 自然是生气的。 但是却也没气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他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对两人的认错态度基本还算满意。 毕竟这俩小王八蛋以前可从没给人道过歉,还再三解释认错。 凭这一点,司徒冉觉得……嗯,这两人还是重视自己这个二哥的。 他压着火气,免得自己一时暴怒说出伤人的话来。 本想再就婚事问问他们打算怎么办,但目光扫过谢元棠,忽然蹙了蹙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元棠微怔。 完全没想到司徒冉会忽然问起这个。 司徒冉想起司徒擎说过,在他大婚之后,谢元棠将会去沧雀治病。 “当真这么严重?” 谢元棠心里微暖,司徒冉能在这种情况下还问她一句,已经是很拿她当自己人了。 她点点头:“算是严重吧。” 司徒冉张了张口,刚想接着问,白芙走过来道:“殿下,皇子妃,二皇子,茶点已经备好,不如移步里面说吧。” 几人于是移步正厅。 白芙和红蕖端了茶水和糕点,给谢元棠旁边桌上摆的是早饭,还有她要喝的汤药。 闻到药味儿,司徒冉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前几日你还好好的,我没想到……你们倒真是什么都瞒着。” 谢元棠端着碗喝了两口道:“也不是瞒,主要我也刚知道,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好好的。” 司徒冉犹豫了下,没问具体什么病,怎么治。 他们之前默契的维持着一个度,可以当兄弟,可以不自相残杀,但也不能全部坦然,他们依旧有各自的秘密。 司徒砚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道:“说回你们俩的婚事吧,这件事目前最重要。” 两个当事人:“……” “你们俩的婚事”这几个字,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无尘叹了口气道:“我只能想到假死这个办法了。” 司徒砚和谢元棠也没说话。 司徒冉看一眼几人,忽然道:“我记得沧雀擅长蛊毒之术。” 无尘微微眯了眯眼,转头朝他看来:“你什么意思?” 司徒冉没看他,目光落在他旁边的茶杯上:“以前听说过,擅蛊高手可以控制人心,操控傀儡。” 他话没说的那么明白,但几人都不傻,听得懂他的意思。 既然擅长蛊毒,那完全可以操控一个傀儡,戴上和无尘相似的面具,就可以代他成亲了。 只要隐瞒的好,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不容易被发现。 可以说这个答案就摆在那里,尤其无尘还是出自沧雀。 可从最开始无尘来五皇子府求助,无论是谁,包括白浪这个漠视人命的人,都始终没提过。 就好像这个答案一开始就被众人遗忘或者抛弃了似的。 无尘抿唇道:“贫僧信佛,不是信魔,这种害一人救自己的法子,贫僧做不出来。” 他不是不杀人,相反他手上沾的血不比司徒砚少多少。 可让他无缘无故用蛊去控制一个女性代他嫁入皇室,他做不到。 更别提一旦这件事暴露,那个被他控制的可怜虫第一时间就会死。 无尘做不到,谢元棠不会做。 至于司徒砚和白浪…… 不知道他们是做不到,还是明知道那两人不会做,所以才不提。 谢元棠笑了下,朝司徒冉眨眨眼道:“二皇兄,这种时候就别试探啦,我们要真答应了你又该揍人了。” 无尘皱眉,目光复杂地看向司徒冉:“你在试探我?” 司徒冉也没有否认,只是淡声道:“我总要知道你们的底线在哪里。” 司徒砚看向他:“知道了以后呢?二哥打算如何做?” 司徒冉扯了下嘴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做了某个决定似的,看向无尘,缓缓开口: “知道了你们的底线,我才好决定,要不要帮你们这个忙。” 听到他这话,谢元棠和司徒砚其实没有多意外。 司徒冉一直不是个坏人,过去的许多事,他也一直站在兄长的立场上照顾他们。 只有无尘先是惊讶,而后沉默片刻问道:“你愿意帮我?你打算怎么帮我?” 司徒冉抿了抿唇道:“你我婚礼照旧。” 无尘:“……” 第433章 重色轻友 听到司徒冉说婚礼照旧,司徒砚和谢元棠还没反应,无尘先炸毛了。 大师虽然脱离红尘,但好歹出身贵气,从小到大见多识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那是一点不少。 至少不比孙逢必那些小话本少。 他当场就捂住了自己的领口,一脸警惕地瞪着司徒冉:“你想干什么?贫僧警告你,你可别存那些歪斜心思,贫僧可是正经男人,正经和尚!” 司徒冉:“……” 正经男人能瞬间想到这上头去? 正经和尚男扮女装? 司徒砚一时没反应过来,桃花眼疑惑地眨了眨,问道:“什么歪斜心思?唔……等等,我感觉我应该是知道的,等我想一下,应该能想起来……” 他跟言关清学东西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后来每个月有清醒的时间,但不是在忙就是在养病,很少能有机会涉猎各种杂学。 是以痴傻那段时间,孙逢必教他的还真是有点用。 想到孙逢必,司徒砚微微顿了下,感觉他似乎快要想明白无尘的话了。 “啪!” 就在这时,谢元棠一巴掌啪在他手背上:“不许想了。” 司徒砚愣了下,笑着点点头:“好,不想。” 无尘看着司徒冉道:“我不想嫁!” 司徒冉无语:“难道我看着像是很想娶的样子吗?” 谢元棠小声补刀:“像。” 司徒冉:“……” 二皇子深吸口气,又开始卷袖子:“五弟,你还是跟我出去一趟吧,今日不揍你一顿,为兄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司徒砚:“……” 咱五皇子可是大佬棠手把手教出来的,就算心虚了点,那也绝不会让自己挨揍啊! 于是五皇子点点头道:“二哥你要教训,做弟弟的我自然该受着,我可以站着不动让你打,但是有个条件。” 司徒冉问:“什么条件?” 司徒砚指指无尘:“你先打他,打完他才能打我。” 司徒冉:“……” 无尘气得差点一脚踹过去:“好你个司徒砚,以前就知道你阴险,但你现在怎么变得又阴又贱的?” 谢元棠眨眨眼,额……或许是她教的? 司徒砚不理无尘,只看着司徒冉道:“毕竟这件事归根究底错在无尘,你跳过他直接打我,这不公平,我会觉得你重色轻友的。” “重色轻友”四个字压得无尘和司徒冉同时憋了口老血。 司徒冉眼前一黑再一黑,揉了揉猛跳的太阳穴,叹道:“罢了,先说正事吧。” 赶紧说完赶紧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气暴毙了! 谢元棠嘿嘿笑着:“本来就该先说正事,都是他们不懂事,二皇兄你说吧,婚礼以后怎么着?我都听你的。” 司徒冉:“……”可拉倒吧你! 他翻了个白眼,鉴于谢元棠身子弱,没跟她计较,只道:“婚礼之后,对外我可以帮忙遮掩茉……无尘的身份,只要你别乱跑,应该不难,等婚后几个月你再病死就可以了。” 无尘顿了顿,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和他们之前想的假死一样,而且又有司徒冉的配合,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只是…… 他看着司徒冉:“你就这样答应帮忙了?没有条件?” 司徒冉挑眉:“我不是帮你,是帮我亲弟弟和亲弟妹,需要什么条件?” 无尘微怔。 似乎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司徒冉。 他以前只当这人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如今再看,倒是觉得他不管是气度还是胸襟,都非常人所能比拟。 单比这一点,司徒家的几个,包括司徒砚在内,都不如司徒冉。 司徒冉说完,看向几人:“没意见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有事再找我。” 他是片刻都不想跟无尘待一块儿,起身就往外走。 谢元棠看了眼司徒砚,司徒砚点点头起身追出去送他。 快到门口的时候,司徒砚叫住他:“二哥。” 司徒冉回头。 “谢了。” 司徒砚抬手拍拍他肩膀:“这次是我欠二哥一个人情。” “呵。” 司徒冉气笑地呵了一声,眯了眯眼看向他这个五弟,点点头道:“行,你知道欠我就行,来日我可等着你还我。” 司徒砚郑重点头:“必然。” 司徒冉一摆手,乘车离开。 他要重新去做安排,娴妃那里最好也通个气,还有他满心欢喜布置的婚房,以及那些给茉莉准备的礼物,都得全部撤了。 想到这里,司徒冉就气得跺脚:“靠!奶奶的,老子就该把那几个王八蛋全都绑了暴打一顿!” 马儿被他这一吼惊了下,驾车的郝仁连忙牵住缰绳,疑惑地问:“二殿下,要拐回去吗?” 他恍惚听见二殿下要打人什么的。 迟疑了下,郝仁由衷道:“二殿下,我觉得您还是别冲动的好,毕竟……您好像打不过五皇子。” 司徒冉:“……闭嘴!回府!” 他又没说真打,想想也不行嘛! 他回家打沙袋去……算了,要不找老六切磋一下吧! 想到这里,司徒冉露出了笑容。 “阿嚏!” 风仪宫里。 司徒煦打了个喷嚏,苦着脸道:“姐,我能不帮你摘花了吗?我鼻子好难受。” 司徒凤挎着花篮,手里拈着一朵盛放的芍药,明艳的容貌比芍药更美,笑比花娇: “不行,我要给二哥和将来的二嫂准备新婚礼物,需要很多花,你得帮我。” 司徒煦皱眉:“你不是不喜欢那个茉莉吗?” 司徒凤眨眨眼:“我不喜欢她跟我抢谢元棠,但她现在要嫁给二哥了,我干吗还讨厌她?” 司徒煦有点吃味:“你可真在乎谢元棠。” 司徒凤一边摘花一边道:“那当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话,司徒煦目光暗了暗。 谢元棠要去沧雀治病的消息,他还没告诉司徒凤。 而且谢元棠和司徒砚一走,这皇宫的局势只怕又会再变了。 到那时…… 想到白浪答应他那些话,司徒煦觉得他有必要去一趟五皇子府,问个清楚。 第434章 司徒凤的野心 司徒凤和司徒煦到五皇子府的这日,司徒砚不巧去了言家老宅。 原本谢元棠也要去的,但她还要跟白浪商量研究室的事,所以只好由司徒砚先去说清楚事情经过,待她腾出空来,临走前再去跟言老和言关清辞行。 司徒凤来的时候带了个包,司徒煦路上还好奇她包里装了什么,她只说是新做的衣裳。 司徒煦还以为是送谢元棠的,酸了一路。 结果刚见到谢元棠,就听见司徒凤喊道:“快把小零叫出来,我又给他做了好几身新衣裳,这次还有面纱和假发。” 司徒煦:“……” 谢元棠笑着指指花园,零号今日倒是真在外面,不过是去后院那几个坑里收拾食人花去了。 听见司徒凤的话,红蕖笑了笑去将他叫回来。 府中众人如今已经不怕零号这些存在了,只当他们是谢元棠做出来的机器人,偶尔三条狗和一号等几个也会出来。 没出现的时候,大家就默契的以为它们跟白浪住一个屋。 那个屋整日关门,闲人免进,除非需要打扫。 零号听到司徒凤来找他,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他还挺喜欢这个三公主的,回回都会送他一些礼物。 司徒凤看见零号,开心地朝他招手:“小零~” 零号开心地挥胳膊:“咔~”小三! 谢元棠:“……”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上回你不是嫌布料太容易扯烂了嘛,我就让人给你做了粗麻的,特别结实,你快试试。” “咔咔~” “还有啊,我做了好几个新款的脸基尼,这样你戴着,就不会吓到人啦。” “咔咔~” “还有还有……” 司徒煦看着这全障碍沟通却又诡异和谐的一幕,只觉得风中凌乱。 司徒凤竟早就见过带身子的零号? 还瞒着没告诉他? 他三两步上前,拉住司徒凤的胳膊问:“你认识它?” 司徒凤点头:“认识啊,我们是好朋友呢。” 司徒煦噎了下,又问:“你不害怕它?” 司徒凤眨眨眼:“为什么要害怕,孩子多可爱呀!” 零号:“咔咔~”零宝多可爱啊,老六没品味! 司徒煦:“……”姐你真猛! 他叹了口气,知道零号不会伤害司徒凤,倒也没制止,只是转头看向谢元棠道:“我有事要问你们,五哥不在家,那你跟我谈谈。” 谢元棠摆摆手:“不要,累。” 司徒凤:“不行,她要陪我。” 司徒煦一噎,正要说什么,忽然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打扰她们做什么?我陪你啊六六。” 司徒煦听着这道声音,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头也不会反手将他胳膊拍下去:“说话就说话,别凑我那么近。” 说罢回过头看着白浪,一看不由惊了。 虽说以前就知道白浪这人放荡不羁,但好歹还爱干净。 今日的白浪衣服却皱皱巴巴的,还有很多可疑的墨点,一身难闻的苦味儿,头上的紫毛跟鸟窝似的,不知道的还当他刚从鸡棚里出来一样。 司徒煦皱眉,离他远了几步,捂着鼻子道:“你是刚流浪回来吗?” 白浪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不过是熬了几天几夜没睡觉罢了,走走走,进屋说去,这太阳晒得我头晕。” 他是真有点累,刚走两步就打个哈欠,踉踉跄跄的,看得司徒煦眉头打结,最后嫌弃地架住他胳膊:“想要我扶你就直说,装什么瘸呢!” 白浪大笑,索性将重量都倚在他身上:“亲爱的,还是你对我好!” 司徒煦炸毛:“闭嘴!再说话给你扔地上!” 两人说话间走到白浪的房间,直到房门反关,白浪都没回过头。 他甚至没跟谢元棠说句话,更别提分个眼神给司徒凤了。 司徒凤呆呆地望着房门的方向,许久没回过神来。 心想,如果不是她在这里,他应该会跟谢元棠说两句的吧。 为了不理她,为了怕她生出多余的心思,他连谢元棠都不看了。 见她这样,谢元棠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笑着道:“三妹妹,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司徒凤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抠着手帕道:“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发呆。” 谢元棠摇摇头,两人坐在一处,零号得了新鲜玩意儿,屁颠颠跑去找言枫炫耀去了。 是的,现在不止研究室,整个五皇子府都知道这个零号是个大绿茶! 司徒凤忍了忍,还是说了句:“白浪他……最近是不是累坏了?” “是啊,有点事要忙。” “那要多多休息才是,可别病了。” “嗯?” 谢元棠微怔,她还以为司徒凤会问白浪在干什么,或者问白浪为什么不理人,结果她竟什么都不问,只关心他的身体。 谢元棠眼睛微弯,眼神柔软地看着司徒凤,手指搓搓她的脸蛋道:“三妹妹真好,你放心,你刚才的话我会转告他的。” “别别别转告!” 司徒凤红着脸,连忙摆摆手道:“你千万别跟他说是我说的,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一份感情没那么容易放下,她自然还喜欢白浪,也想靠近他,但是上回的事,已经让她清楚白浪对她没意思,她的靠近反而会让对方为难。 而且后来她也知道司徒煦来问罪,导致白浪和孙逢必几人挑粪惩罚的事情。 所以她不敢靠近了。 她知道白浪看在谢元棠和司徒煦的面子上,对她很是照顾,而且或许是因为无法回报她的感情,他对她是多了一丝愧疚,和一丝包容的。 为难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只会耗损他对她的那点包容。 而她,不想耗损,想要那份包容一直延续到永远。 司徒凤头低垂,几缕碎发被风吹过脸侧。 她的声音很低,只够谢元棠一人听见。 “谢元棠啊,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哦,其实我也是有野心的。” “我想他能保留对我的那一点点不一样,保留一辈子。” 这样,她是不是也算在他心里占了那么一点点位子呢? 谢元棠拿过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湿润,温柔道:“你的野心会达成的。” 白浪那样的人,外表有多冷硬,内力就有多柔软。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谢元棠做到这个份上。 司徒凤笑了下,点点头:“嗯,我知道。” 她又恢复了俏皮的模样,朝谢元棠眨眨眼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谢元棠宠溺地点点头:“是啊,三妹妹你有点本事嘛。” 司徒凤傲娇地一撩头发,靠近她耳边悄悄道: “我跟母妃学的,母妃枕头下有一本《拿捏男人七十二技巧》,上册我都看完了,下册好像是本图画,我还没来得及翻看,就被母妃藏起来了。” 谢元棠:“……你还是别看了。” 第435章 大婚 谢元棠和司徒凤在树荫下聊着说着,屋子里,白浪正在接受司徒煦的拷问。 “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了?那‘养狗的’怎么办?我还投进去那么多钱呢!” 白浪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气呼呼的跳脚,笑着道:“六啊,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在我听来就一句话。” 司徒煦蹙眉:“什么话?” 白浪眨眨眼,掐着嗓子学他:“不要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司徒煦:“……” 他阴沉沉地瞪着白浪,转头就往外走:“算了,我还是去找谢元棠说话吧。” 跟这只狗,他语言不通! 白浪笑了笑道:“真不禁逗,好吧好吧,我全告诉你。” 司徒煦站住脚回过头,但是没坐下。 白浪摇摇头,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推到对面:“坐呗。” “哼~”司徒煦傲娇地哼了声,冷着脸勉强坐下。 白浪收了笑,正色道:“我们也不想离开,可谢元棠必须走,你刚才也看见了吧,她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而且也没力气跑跳了,这几天司徒砚看得紧,她除了每天忙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在睡觉,再这样下去,或许哪一天她睡下就醒不过来了,我们得赶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到达沧雀。” 司徒煦眉头紧蹙,抿着唇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她……” 问了一半,他看看白浪,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问了,去就去吧,能治好就行。” 他不是不担心谢元棠,只是他还要考虑到他们一走,留下的人可能会遭遇什么变故。 白浪心知他的忧虑,坦诚道:“走之前我们会做一些安排,过两日我会交给你一点东西,‘养狗的’暂时只能靠你了,人我会给你准备着,一些琐碎的活你可以找金百岁,但别让他知道那么多。” “等谢元棠情况稳住以后,我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司徒煦顿了顿,沉声问道:“你说的要交给我的人,该不会是零号他们吧?” 白浪点点头:“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安排之一,我总得给你留点什么,不然你老频繁出宫,早晚被司徒墨给发现。” 他拿了司徒煦的钱,还拐着对方上了他们这条船,总不能一点责任不负,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司徒煦重新回到被司徒墨威胁的日子里去。 司徒煦又问:“这些是你的安排,还是五哥和谢元棠都知道的?” “自然是都知道。” 白浪又打了个哈欠,他累坏了:“放心吧,以司徒砚那么狡猾的人,只要司徒墨不是逼宫,那就出不了事。” 司徒煦嘴角微抽:“我可真是借你吉言。” 但他觉得司徒墨走不到逼宫的份上,司徒墨心性狡诈狠辣,但他很在意表面功夫,他要的不只是皇位,还要名正言顺的走上那个位子。 两人又重点聊了“养狗的”事业规划,白浪说的比较详细,哪些事可以交代给金百岁去做,哪些要司徒煦管着。 司徒煦听着听着,知道白浪心里有替他打算,心里那点火气就没了。 姐弟俩留在五皇子府吃了饭才离开。 回宫路上,见司徒凤一脸开心的样子,司徒煦眯了眯眼问:“姐,你怎么还笑?谢元棠没跟你说什么吗?” 司徒凤疑惑地问:“说了很多啊,但那都是我们闺蜜间的事,煦儿你别乱打听。” 司徒煦:“……” 他这才明白,谢元棠根本没跟司徒凤说她要离开的事。 司徒煦张了张口,到底没告诉她。 离司徒冉和茉莉的婚事还有几日,就让司徒凤再开心一段时间,等婚礼之后再告诉她吧。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谢元棠大多数时间都在府中,偶尔会去冷家,也去了言家,还见过裴卫瞻。 除了她,司徒砚和白浪都很忙,忙着离京的准备,忙着清点研究室里的药。 连带着五皇子府的人也收起了往日的欢笑,一个个忙得团团转。 离开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 终于,到了司徒冉和茉莉大婚的这日。 谢元棠和司徒砚先去的颐枫馆,跟无尘通过气以后,才去了宫中。 不多时,身穿红妆的茉莉公主出现,婚服是按照玄昭的规格定制的,头上的盖头却依照了沧雀的喜好,流苏红纱垂落下来,若隐若现。 让人看不真切流苏之后新娘的真容,却又在流苏一摇一晃间,总会猛地被那种雌雄莫辨的美给惊艳到。 司徒冉脸色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在需要牵住红绸的时候愣了下。 视线扫过红绸另一端那只修长的手指,司徒冉抿了抿唇,继而再度戴起微笑的面具。 两人的婚事办得很仓促,为了弥补这份仓促,司徒擎将规格办得很高。 所以虽然司徒冉只是二皇子,还没有被封太子,但行礼时却是按照太子娶太子妃的礼仪。 这一举动,让那些心里有鬼的臣子彻底没了话。 谁都看得明白,在皇上心中,至少目前为止,最佳的太子人选仍是二皇子司徒冉。 礼数很繁琐,等从宫中出来,又绕长街一圈,最终再回到二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了。 府中前院摆好了酒席,大臣和女眷分席而坐,再隔了一段距离的凉亭里,另外摆了一大桌。 那是司徒冉为几个兄弟姊妹摆的。 他到的时候,凉风正好,左右红灯笼将整个凉亭照得通明。 谢元棠盘腿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正跟司徒凤玩着翻花绳,旁边司徒雅巴巴地看着,想要上前,又怕被嫌弃,却又不肯走开,就那么凑在那儿。 司徒煦和司徒墨在喝酒,两人平日里都不是好酒的人,更别提司徒墨身子底差,极少饮酒。 可此刻司徒煦为他倒酒,他竟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干了。 月色下,两人脸上都没什么愉快的情绪,反而有些烦躁。 一边喝酒一边玩闹,只有正中间那个人格格不入。 司徒冉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看见司徒砚坐在那里。 桃花眼专注地望着谢元棠的方向,安静得仿佛入了画。 第436章 最后一次相聚 司徒冉深吸了口气,笑着走过去:“怎么还不动筷?” “二哥!” 司徒凤最开心,笑着走到他跟前,歪头打量他的脸色,大着胆子调侃道:“二哥你方才去看过新娘子了没?二嫂漂亮不?有没有说悄悄话?你来这么晚,一定是舍不得二嫂,说了许多话才过来的对吧?” 司徒冉被她调侃得脸色微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解释道:“我是先去了前院那边,应付完那群人才过来的。” 照常理,他应该先来这里,再去见那些臣子。 可他想要剩下的时间和几个兄弟在一起不被打扰,所以提前应付了那些人,就不必再去了。 显然几人也没在意他先去了哪儿,司徒凤缠着他问这问那,司徒冉被她缠得没辙了,说:“你待会儿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司徒凤眨眨眼:“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我要帮二哥你闹洞房!” 司徒冉:“……” 另一边司徒雅好不容易趁机捡了司徒凤不玩的花绳,正想找谢元棠玩,可一抬头发现谢元棠也走了,只剩她自己。 司徒雅看着手中那个孤单单的花绳,悄悄收进了袖子里。 “好饿啊,二皇兄,你快说开饭!”谢元棠催促道。 司徒冉摇摇头无奈道:“饿你就先吃啊,以前也没见你守规矩,这会儿怎么死板起来了。” 说着他坐下,拿起筷子道:“都快吃吧。” 司徒砚将切好的薄肉片夹进谢元棠碗里:“尝尝这个。” 谢元棠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二哥,给二嫂送饭了吧?他可禁不住饿。” “咳……” 司徒冉刚喝了口茶,听见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他可以忍受司徒凤叫二嫂,那是因为司徒凤什么也不知道,但谢元棠明知道无尘的身份还这么叫,司徒冉就觉得忒别扭。 他看看谢元棠,见她只是单纯的问问,才叹了口气道:“送去了。” 顿了顿又道:“他都没等我吩咐,就直接叫人去备饭了。” 他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吃上了。 一点也没客气,一点……也没给他表现的机会。 司徒冉给几个女生准备的是果酒,给谢元棠专门准备了果汁,还提前问过司徒砚这种果汁她能不能喝。 眼下司徒砚给谢元棠倒了半杯,谢元棠抿了一小口就惊了:“二皇兄你家里的果汁跟白芙调的味道好像啊。” 司徒冉心说能不像嘛,专程请教过的。 谢元棠以果汁代酒,笑着举杯道:“来来来,咱们第一杯先敬二哥新婚大喜,从此脱离单身狗行列!” 司徒凤几人都举了杯,剩余司徒墨和司徒煦齐齐瞪着谢元棠。 司徒煦:“你敬二哥就敬二哥,非要提一嘴单身狗!” 谢元棠眨眨眼,笑眯眯道:“哎呀你又不是,你不是还有个外室嘛。” 司徒煦:“……” 司徒墨送到嘴边的酒怎么都喂不进去了,叹了口气从袖子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谢元棠:“钱给你,大喜的日子,五弟妹给我留点情吧。” 他这段时间明里暗里不知道被暗戳戳骂过多少回了,今日好不容易赶上个好日子,他一点都不想挨骂。 谢元棠喜滋滋收了银票,对司徒墨笑得别提多亲切了:“三皇兄真上道,三皇兄你多吃点,要肉吗?夫君快给三皇兄端过去。” 司徒砚微笑着将盘子移到司徒墨跟前:“三哥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司徒冉:“……” 众人一杯饮尽,司徒凤站起来道:“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二哥,这杯酒敬你和二嫂永远幸福美满!” 司徒冉张了张口,咽下想说的话,苦笑着道:“好,多谢三妹。” 接下来几人轮番敬酒,司徒冉一概不拒。 后来属他和司徒煦司徒墨三人喝得最多,至于司徒砚…… 五皇子家教森严,滴酒不沾,陪着自家娘子喝果汁。 谢元棠吃的不多,她抱着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 司徒雅终于蹭上了一次聚餐,闷头吃着菜喝着果酒,心里悄悄开心。 司徒凤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她喝果酒喝得有点多,脸颊粉粉的,在灯笼的映照下像是抹了粉红的胭脂。 “真好,大家又在一起了!”司徒凤道。 上回在颐枫馆,他们人在心不在,可现在司徒凤能感觉到,每个人都是真心的珍惜这一晚。 酒过三巡,夜凉风起,司徒砚看向谢元棠:“累不累?回吧?” 谢元棠点点头,她往自己喝干净的杯里倒了杯酒,站起身道:“值此良宵美景,我有几句真心话想跟大家说。” 她看向司徒冉:“二哥,跟二嫂好好过。” “噗!” 司徒冉一口酒喷出来,咳嗽了好几下,瞪了她一眼道:“我谢谢你!” 谢元棠笑着眨眨眼,又看向司徒墨。 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司徒墨抿了抿唇,有点想掏银票,省得她再刺自己。 结果谢元棠却道:“三皇兄,别那么坏,不然以后都没人陪你吃饭了。” 司徒墨:“……” 他顿了下,抿着唇没说话。 谢元棠又看向司徒煦:“好好照顾你姐姐。” 司徒煦:“……”哼~ 最后,谢元棠看向司徒凤:“三妹妹,咱俩私下再聊。” 司徒凤满意了,这就是闺蜜的待遇! 全说完了,谢元棠将酒杯递给司徒砚:“夫君替我敬大家。” 司徒砚接过杯子,正要饮尽,一旁隐形人一样的司徒雅终于忍不住了,委屈道:“太过分了,谢元棠你都没话跟我说吗?” “啊,二皇姐你在呢啊?” 谢元棠愣了下,小手拍拍她胳膊道:“那什么,二皇姐以后别那么坏了昂,不然没人跟你玩了。” 司徒雅:“……” 连台词都跟司徒墨的差不多,这是多不走心? 司徒砚一杯酒干完,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了。” 说罢拉起谢元棠的手,嗓音温柔:“走吧,回家了。” “嗯。” 谢元棠点点头,两人相牵离开。 凉亭中,众人看着他们二人渐渐走远。 如何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 第437章 没人带坏他们了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走,凉亭里似乎少了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虽然有司徒凤偶尔说话,可还是寂寥了许多。 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怎么都没了味道。 就如同他们这十多年来的每一次宫宴,家宴,各种乱七八糟的宴一样,奢华高雅,却又少了活力。 好像有那个九岁的小丫头在,他们就可以跟着一起疯,反正最幼稚的是谢元棠,他们只是被“带坏”的。 可是谢元棠不在,就没有了这个由头,没有人“带坏”他们了。 于是他们只能再变回那个华丽的,没有生趣的皇子公主。 司徒墨本来就跟几人有了隔阂,此刻更是一句话不说,不停地给自己杯中倒酒,一杯一杯的喝,好像想要借着酒意浇灭什么。 一杯尽,他正要接着往里倒,被司徒冉按住了手腕。 视线落在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司徒墨怔了怔,抬头看向司徒冉。 司徒冉脸上带着浅笑,声音一贯地温和:“三弟,你身子弱,喝多了伤身。” 司徒墨抿紧了唇,他有些不理解司徒冉为什么要阻拦他。 谢元棠和司徒砚都不在这里了,剩下一个司徒煦早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司徒雅和司徒凤两个傻白甜,根本不用管。 眼下没人在乎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是真还是假,为什么司徒冉还要拦他? 为什么还要对他笑,摆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 司徒墨看了眼对面,司徒雅默默吃着菜,还悄悄将原本摆在谢元棠跟前的那壶果汁拿了去,想要尝尝味道。 司徒凤喝过酒喝多了,傻了吧唧的,指着月亮说真好看,司徒煦正在旁边哄她。 谁也没注意他们。 司徒墨冷了脸,将手从司徒冉手下抽离,冷声道:“已经没人在看了,二哥脸上的面具可以摘了,没必要一直戴着。” 司徒冉微微顿了下,脸上笑容浅了些。 司徒墨冷哼道:“明明就不想笑,何苦呢?” 司徒冉看向他,淡淡道:“三弟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呢?” 司徒墨握杯的手颤了下。 司徒冉叹了口气,望着凉亭外已经没有了那两道身影的方向,轻声道:“我们从出生开始,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伪装,身为司徒皇室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习惯笑脸迎人,三弟又何尝不是总一副高洁冷傲之态?” 顿了顿,司徒冉短短地笑了声,别有意味道:“今日还是头一次,看见三弟这么浑身是刺的样子,这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吗?” 司徒墨脸色僵了僵,继而沉声哼了声。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给自己倒了杯酒再度灌下。 待再想喝时,司徒冉再次伸手,这次直接将酒壶拎走了。 司徒墨:“……” 司徒冉笑了下:“说实在的,三弟这副样子倒是让我觉得真实了不少,比你戴着面具要好很多。”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就算要斗,也等过了今日吧,好不容易聚一起,三弟今日就只是三弟,如何?” 胸腔里酒意烧得慌,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司徒墨竟觉得有些脑袋不清醒。 不清醒到,他竟然听了司徒冉的话。 他看看司徒冉,抿唇有些别扭道:“随你。” 司徒冉勾了勾唇,正要说什么,不妨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手中的酒壶。 他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现是司徒凤。 司徒凤喝醉了,正愁找不到果酒,忽然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酒壶,眼睛一亮抱过来,笑嘻嘻道:“还是二哥好,谢谢二哥!” 司徒冉:“……”怎么一个两个都挑今天发酒疯?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了眼司徒冉:“二哥你干嘛啊?我才把果酒藏起来。” “咳……” 司徒冉轻咳一声,毫不犹豫指向司徒墨:“你三哥让给的。” 司徒墨:“……”要不还是现在就斗吧! 司徒凤从善如流,眨眨大眼睛诚恳地对司徒墨道谢:“谢谢三哥!” 司徒墨一噎,对司徒凤这种妹妹,他颇有点没辙。 “三哥你怎么回事?合着她喝醉不用你们哄,就折磨我一个人是吧?” 司徒煦气吼吼地跺脚,将酒壶抢过来塞给司徒雅:“二姐快拿走。” 说罢反手绞住司徒凤的双手:“不许再喝了,再喝我回家就告诉母妃。” 司徒凤一点都不怕,小脸红扑扑的:“母妃又不会凶我,只会凶你。” 司徒煦脸都黑了,咬了咬牙道:“我告诉白毛狗。” 司徒凤一愣,接着嘴巴一噘,眼睛就湿了,抽抽道:“你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呜呜呜……” 司徒煦一个头两个大,又是手忙脚乱拿手帕给她擦眼泪,又是瞪着罪魁祸首们:“二哥三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司徒冉挠挠头:“我让人备车送你们回去。” 司徒墨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用我的吧,就停在门外,车上有醒酒茶,给她喝点会舒服一些。” 说罢看了眼司徒雅。 这人眼睛都呆滞了,明显也有点醉了,只是都醉了还牢牢抱着三个壶——一壶酒,一壶果酒,一壶果汁。 司徒墨顿了顿,对司徒雅道:“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吧。” 司徒雅愣了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三个宝贝壶:“我能带走吗?” 司徒冉嘴角微抽:“带走吧,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送些。” 听见这话,司徒雅终于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轻松,她乖乖点头:“我喜欢的。” 只是她两只手拎不了三个壶,司徒墨沉默片刻,帮她拎起两个,起身道:“走吧。” 司徒雅安静地抱着怀里剩下那只果汁壶,跟在他身后走着。 再后面是司徒煦背着司徒凤,司徒凤还在哭,哭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一边挣扎一边回头:“二哥,我还没去闹洞房呢!” 司徒冉:“……老六快带她走!”要叫你去了还了得? 司徒凤眼睛润润的,大概是司徒煦提及白浪,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又见司徒冉得偿所愿娶了“心爱之人”,一时感慨万分,数次回头朝司徒冉道:“二哥,你和二嫂要幸福呀!哦对了,我给你的锦盒里有一本孙逢必送的图本,他说是好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二哥你赶紧学一学。” 司徒冉:“……”孙逢必,又是你! 司徒煦:“……”孙逢必,找死! 司徒墨:“……”孙逢必,改日弄死吧! 爵府。 孙逢必正在看话本,忽然喷嚏连天。 跟着他的小厮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世子爷,您这是……犯天条了吧?” 孙逢必:“……”谁在惦记他呢? 第438章 新婚夜 马车上。 司徒墨倒了两杯醒酒茶,一杯递给司徒雅,一杯递给司徒煦。 司徒雅接过茶杯闻了闻,摇头道:“不好喝,我不要。” 司徒墨眯了眯眼,沉声道:“喝了。” 被他视线一扫,司徒雅骤然僵了下,害怕地捧起杯子,乖乖喝了干净。 另一边司徒煦喂司徒凤喝下醒酒茶,又拿手帕沾了沾盆里的清水,给她擦眼睛擦脸。 这会儿司徒凤倒是不哭了,只是头还有点晕,靠在司徒煦肩头嘟嘟囔囔:“二哥这就成婚了,感觉好像忽然少了个哥哥似的。” 说罢她抬起头,伸手扯着司徒墨的袖子。 以往她是绝不敢这么做的,这么多哥哥弟弟里,她最怕的就是三哥和五哥。 亏得她喝醉了。 司徒凤晃晃司徒墨的袖子,眼巴巴道:“三哥,你不要那么快成婚好不好?我不想把哥哥分给别人。” 司徒墨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被扯出褶皱的袖口上,又看看傻乎乎的司徒凤。 她竟然还当他是哥哥? “好不好啊三哥?”司徒凤撒着娇道。 不知道是嫌她烦,还是为了敷衍一个醉鬼,司徒墨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道:“好。” 司徒凤满意地笑了,又歪回司徒煦肩头:“真好,这样我至少还有两个哥哥。” 司徒煦挑眉:“哪里有两个?” 司徒凤掰着手指头数:“二哥成婚了,四哥有外室,我还有三哥和五哥啊。” 司徒煦提醒她:“五哥也成婚了,你忘了谢元棠是你五嫂了?” 司徒凤眨了眨眼,不甚在意地一挥手道:“没关系,五哥是我的,谢元棠也是我的!” 司徒煦:“……” 司徒凤还在嘟囔:“我明天要去找谢元棠,后天也要去找她,大后天也要,大大后天……” 数着数着,人慢慢合上了眼睛。 司徒墨听着她这话,看了眼她,又看向司徒煦:“她还不知道?你没告诉她?” 司徒煦摇摇头,抿唇道:“过了今晚吧。” 至少别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说,至少让她多开心一天。 而且这样的事,他觉得由谢元棠亲口说会更好。 —— 二皇子府,凉亭。 只剩司徒冉独自一人对月独酌。 不久前他还让司徒墨少喝一些,可这会儿身旁没了人,他却让下人又摆上两壶酒,一杯接一杯的倒。 身边空无一人,耳边却仿佛还回荡着不久前的欢闹。 司徒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二殿下。” 下人过来,小声劝道:“很晚了……二皇子妃还等着您呢。” 司徒冉更烦躁了。 他端起酒杯,走到台阶,仰头望向头顶的月色。 半晌,将杯中酒洒在地上,自嘲地摇了摇头道:“三妹说的对,这月色,当真好看。” 说罢将空酒杯交给下人,转身朝后院走去。 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他也不能不进这个屋。 否则不管是府中下人,亦或者传了出去,都会轻视他那个新皇子妃。 司徒冉看着新房左右挂着的灯笼,啧了一声抬脚走进去。 “殿下。” 守在门口的是贪狼,见他过来,犹豫着道:“我们家公主方才累极了,所以……先睡下了。” “嗯?” 司徒冉一愣,抬脚进门,果然见床榻上那人躺着。 身上的婚服还没换,假发却有些移了位置,露出半拉光洁的脑袋。 司徒冉眼皮一跳,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贪狼脚步有些迟疑。 他们几个都已经从无尘口中知道,这位二皇子已经知晓无尘的真实身份,并且还愿意帮忙。 可…… 贪狼他们也是见过司徒冉看茉莉的眼神的,那叫一个炽热。 眼下…… 贪狼有点担心,生怕这位二皇子不禁荤素,对他们家“公主殿下”起了歹意。 这就是她守在门口的原因,不止她,廉贞他们其实都没睡,一个个的藏在隔壁房间里,竖着耳朵听动静呢。 只要司徒冉一个“图谋不轨”,他们就随时准备冲进来救主。 贪狼心里一瞬间想了许多,还没等她想明白,榻上的人倒是先醒了。 无尘今日一天累坏了,但他到底武功高强,对气息又极为敏锐,察觉到屋子里多了道陌生的气息就睁开了眼。 他看了眼站在旁边脸色不明的司徒冉,再看看进退不安的贪狼,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对贪狼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见主子醒过来,贪狼才松了口气,应了声是退出去了,顺带帮忙关了门。 无尘伸了个懒腰,对司徒冉道:“这女人成婚可真不是人干的事,累死老子了。” 司徒冉眼皮再次猛跳。 他有点无语地看看无尘,视线落在他歪了的假发上,嘴角抽搐道:“你……头发快掉了。” “啊?” 无尘反应慢半拍,伸手扶了扶假发,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道:“不碍事,反正屋里就我们两个,带这个我头疼。” 他说话也没再用夹子音,坐起来时不再并腿,大马金刀地往床边一坐,两腿分开,修长的大长腿直接叉出去老远。 司徒冉眼皮第三次跳! 他还穿着婚服,全身气度潋滟无比,偏又露出一半的光头,加上豪放的坐姿…… 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扭曲感。 好似雌雄莫辨,还让人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征服欲。 司徒冉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道:“你……就算在府中,你也要装装样子,我这府中眼线太多,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 说着,抬脚碰了无尘的脚尖一下:“收回去……坐端正一点。” 到底还是别人家,无尘还是给他面子的,收回了腿,然后摘了假发。 司徒冉看着那光不出溜的脑袋,觉得今天的眼睛真是被刺得生疼。 司徒冉犹豫了下道:“以后你在这府中进出自由,别被人瞧出来身份就行,若是有谁为难你,你大可跟我说。” 他说了会帮忙就是会帮忙,自当不会故意为难无尘。 无尘倒是不在意这个,他也是皇室里长大了,知道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 他只是沉默了下,问道:“他们都走了?” 司徒冉微顿了下便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谢元棠等人,点了点头道:“走了。” 无尘叹道:“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了。” 这话一出,司徒冉也不说话了。 参加完他们的大婚,明日,谢元棠和司徒砚就要离京去沧雀了。 这之后…… 他们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 第439章 怎么就讨厌我了呀 谢元棠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 因为她睡得太突然,刚开始司徒砚还以为她是昏过去了,紧张地试了试她的鼻息,确认人只是沉睡了才松了口气。 只是看着谢元棠的小脸,司徒砚眼中浮现出明晰的担忧。 这般睡去,显然不太正常。 只希望他们能快一点到沧雀,快一点治好她的身子。 —— 次日,钟俪宫。 司徒凤姐弟俩来陪母妃吃饭。 想到昨日的大婚场面,司徒凤有些意犹未尽道:“以后我成婚也要这么大排场。” 俪妃笑着道:“那估计不太可能,毕竟茉莉公主是和亲公主,你二哥又深得你父皇重用,所以才有这种规格,你要想有这规格,那也得和亲去才行。” 顿了顿,她脸上笑容淡了点道:“母妃可不想让你去和亲,母妃宁愿你们一辈子都在我身边,至少我能护着你们,若是跑远了,万一你们在外头受了气可怎么办?” 司徒凤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凤儿也舍不得离开母妃。” 司徒煦看看母女二人,沉声道:“想多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有他在,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 俪妃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大概就是生了煦儿这么一个聪明又孝顺的好儿子!” 司徒凤抬手摸摸司徒煦的脑袋:“那我最大的幸运就是有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被母妃和姐姐连番夸,司徒煦登时脸色红了一大片,不自在道:“知道就好。” 俪妃和司徒凤对视一眼,朝他摊出手:“煦儿,钱花完了,给钱。” 司徒煦:“……”就知道!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一边往外掏银票一边问:“二哥的份子钱都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你们的钱怎么又花没了?” 俪妃:“跟娴妃打牌,输光了。” 司徒凤:“给小零买衣服了。” 司徒煦:“……”行吧。 姐弟俩陪着俪妃聊了好久,俪妃无意间提了句谢元棠的财神手,司徒凤便笑着道:“那等我下午去找她的时候帮母妃多摸两下。” 俪妃愣了下,看向女儿:“你下午要去找谢元棠?” 顿了顿,她又点点头道:“也好,正好跟她告个别,沧雀那么远,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母妃!”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煦厉声打断。 俪妃微怔,不明所以:“怎么了?” 司徒凤疑惑地眨眨眼:“母妃你刚才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跟谢元棠告别?沧雀远关她什么事啊,她又不去沧雀。” 俪妃:“……” 她后知后觉女儿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前几日瞒着也就算了,今日谢元棠都要离京了,她想着女儿怎么也该知道了,就脱口而出说了出来,没想到…… 见儿子瞪着自己,俪妃心虚地眼神直飘,起身就要逃:“那什么,母妃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先回去……” 没走两步,被司徒凤拉住了袖子:“母妃你去哪儿?这就是钟俪宫啊。” 俪妃:“……” 司徒凤平日里是很迟钝,但她了解自己的母妃和弟弟。 此刻见俪妃这么心虚,又见司徒煦避着她的眼神不说话,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司徒凤愣了愣,联想起俪妃方才的话:“所以你们有事瞒着我,关于谢元棠的?她怎么了?” “这……” 俪妃有些慌,一个劲朝儿子使眼色。 她倒不是不敢说这件事,只是怕女儿难过。 母子两人都不说话,司徒凤更急了:“你们快告诉我啊,是不是她病情加重了?” “肯定是的,她比以前瘦了好多,而且我前两天去找她,她一直坐着也不动弹,肯定是病了……” 他们越不说话,司徒凤越容易多想,急得站起来就往外跑:“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她,哦对了,叫上御医跟我一块儿去吧,煦儿你快去叫……” “不用了。” 司徒煦忽然出声,拦住她道:“不用叫御医了。” 司徒凤愣愣转头:“什么意思?” 见瞒不过,司徒煦叹了口气道:“谢元棠身子不好是真的,她需要去沧雀治病,五哥会陪着她去,他们……今日就走。” 司徒凤骤然一僵。 好一会儿才听懂司徒煦的话,却又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怎么就忽然病重到要去沧雀了呢? 还今日就走? 她张了张口,想问清楚,眼泪却先流了出来:“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她没说啊,你也不告诉我……” 司徒煦抿唇道:“她不想你提前难过那么久,所以让我们先瞒着你。” “那你就听啊?” 司徒凤急得一边哭一边捶他:“这么大事是能瞒的吗?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不会拉着她陪我玩了,要是我早知道……” 话声呜咽,她也不知道自己若是早知道能干嘛,但现在才知道又太晚。 她想起昨日司徒冉司徒墨的态度,还有那天白浪的样子,很明显这些人早就知道了。 就她傻,帮不上忙不说,还成天笑嘻嘻的。 司徒凤抽噎着道:“我讨厌你们,讨厌谢元棠!” 一边说着气话,一边却是从司徒煦袖子里掏银票,准备全都拿上送去五皇子府。 还没等她叠好银票呢,就听见门口熟悉的声音传来,甜糯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就讨厌我了呀?” 第440章 母妃是会抓重点的! 司徒凤愣了下转过头去,一张美人脸哭得红红的,大大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着惹人怜惜。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谢元棠,跺了跺脚走上前去:“就是讨厌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着说着,声音又呜咽起来。 俪妃叹了口气,对谢元棠道:“幸而你这会子来了,不然你今儿就走不了,这丫头定找上门去闹你们不可。” 司徒煦几步快走过去,将手帕塞谢元棠手里:“人是你弄哭的,你给我负责哄好了。” 谢元棠拿着手帕,笑着朝司徒凤眨眨眼道:“三妹妹,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你想不想看?” 司徒凤声音闷闷的:“不想。” 这是真气着了。 谢元棠好笑地摇摇头,朝她伸出手:“可是我这样站着有点累,你不让我坐下吗?万一我一会儿晕过去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 不等她说完,司徒凤就急忙打断她,大眼睛瞪着她道:“什么都不避讳,拿自己开什么玩笑?” 一边说一边拉过她的手,回头跟俪妃和司徒煦打了个招呼,就领着谢元棠往自己的风仪宫走。 路上还说着:“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不就发一小下脾气嘛,你好好哄我两句不行?干吗没事咒自己?” “真累啊?不然我背你走吧,反正我也背习惯了……” 一路唠唠叨叨,却又暖心细腻。 俪妃看着两人同走,笑着道:“凤儿越来越懂事了。” 司徒煦有些嫉妒地呲牙:“我姐都没对我这么嘘寒问暖过,好像谢元棠才是她亲妹妹似的。”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俪妃拍了一下。 俪妃瞪着他道:“话可不许乱说,让你父皇听见,还以为我以前跟谢兆青怎么了呢。” 司徒煦:“……”不是,母妃您这重点抓的…… 老六一口气噎住,半晌又好笑地笑出了声。 —— 风仪宫。 司徒凤让所有宫女都退出去了,自己跟谢元棠挤在一张矮榻上,搓搓她的手道:“还真有点凉,你冷不冷?要不我让人给你拿个汤婆子?” 谢元棠摇摇头道:“不冷,不用费那些事,我跟你说会儿话就走了。” 司徒凤手一顿,表情渐渐凝重:“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去沧雀真能治好对不对?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月,三个月?” 谢元棠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司徒凤又道:“你不许再哄我,得讲真话。” 谢元棠怔了下,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肯定是会回来的。” 她不好跟司徒凤说清楚自己的状况,便简单道:“类似按疗程治疗那种,得一个阶段一个阶段来治,具体情况要去了以后才能知道。” 司徒凤抿紧唇,有些落寞道:“那我岂不是要很久见不到你和五哥了?” 她话里根本没提白浪,可见此时此刻,她担心挂念的只是谢元棠,而不是自己那点少女心事。 谢元棠笑了下道:“别担心,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从小挎包里往外掏,司徒凤本来没兴致,她心里难过得紧。 但又不想谢元棠临走还要花心思哄自己,便叹了口气顺着她手看过去。 这一看确实惊讶了。 谢元棠送她的竟是三件首饰。 包括一个佛坠子,一个镯子,一个脚链。 三件首饰不是玉也不是玛瑙,外表看着跟街头摊贩上卖的便宜货似的。 司徒凤却没在意它值不值钱,只疑惑地问:“你送我这些干吗?我又很多的,我想要新的会让煦儿给我买,你别乱花钱,自己攒着吧。” 说是这么说,她却是拿过来仔细看着:“真稀奇,你竟然会送我首饰,我还以为你会送我玩偶或者蚂蚱呢。” 谢元棠笑了笑问:“喜欢吗?” “喜欢。” 司徒凤毫不犹豫点头:“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说完就想往自己手上戴,谢元棠却拦住她道:“别着急,我教你怎么用。” 司徒凤奇了,首饰而已,她还能不会戴? 谢元棠却是先看了眼门口和窗边,见宫女们都站着比较远,才压低声音道:“我本来是想送你别的礼物的,但是又怕你记性不好,忘了用法,到时候伤着自己就不好了,所以只好送这个。” 她想过送司徒凤食人花和疯长藤,但怕她一个不慎让花吃了自己。 想过送她毒药毒粉毒针,又怕她分不清毒药和解药,给人下毒前先把自己给毒死了。 还想过送她丧尸,毕竟她不怕零号,送一个伪装成哑巴侍卫留在身边保护她。 可宫里形势复杂,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丧尸长期不回她的空间,又长时间见日光都需要特殊的维护,这些事太繁琐,她担心司徒凤照顾不过来,万一再露馅被司徒墨给抓住了把柄就更糟糕了。 所以想来想去,她只能化繁为简,什么毒啊尸啊都不送,只送她万能大补丸! 而且为了防止真出事的时候这些东西会落入别人手中,她特意做了不同款的,这样丢了镯子还有坠子,丢了坠子还有脚链。 若当真到了全都保不住的地步,那就只能证明司徒煦死了! “万能大补丸?” 司徒凤看着谢元棠巧妙地抠开镯子内部空心的地方,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怔怔问:“这个……是给我的还是让我转交父皇的?” 谢元棠:“……” 她伸手指戳戳司徒凤的脸:“别打岔,我教你的你要记住……” 顿了顿又道:“父皇那一份我待会儿亲自送去。” 司徒凤被这话逗笑,乐得捂着嘴笑出声来。 谢元棠摇摇头道:“这个开关是内扣的,只要不是专门检查就不会被发现,这些药你谁也别告诉,自己留好,别被人瞧见。” 她亲手给司徒凤示范一遍,又帮她戴手腕上,仔细叮嘱道:“用法很简单,不管什么病都能吃,小病吃一颗,大病吃两颗,要是你快死了,就什么都别管大把往嘴里倒就行。” 司徒凤听她说得这么随意,眼睛都睁大了:“这……真有用吗?现在吃药这么随便的?” 谢元棠解释道:“我把剂量调小了,省得你吃太多把自己补死了。” 司徒凤嘟囔道:“你说得我跟智障似的。” 谢元棠笑了下,她只是担心万一出了意外,她来不及挽救。 这些药都是她专门为司徒凤改良的解毒丸加营养剂,基本可以保证她百毒不侵,身强体健一百年。 司徒凤扯了扯挂在脖子上的佛坠子,又低头看看手腕上的镯子和脚腕上的脚链,问谢元棠:“里面全都是?总共有多少啊?” 谢元棠想了想道:“百来颗总是有的。” 怕司徒凤不当回事,她再三叮嘱:“这些很珍贵哦,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救人,但千万别浪费,更不要给司徒墨和影妃发现,还有司徒雅也别告诉。” 司徒凤认真点点头:“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谁也不说。” 其实这时候的司徒凤,更多的是将三件首饰当成谢元棠送她的礼物来珍视,并没有想要动用里面的药。 却没想到之后的日子里,这些药却一次又一次救了她的命…… 第441章 送我一个重逢吧 司徒凤爱惜地摸着手上的镯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想送你礼物啊,现在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准备去。” 说着将那堆银票塞给她:“这些你带着,等会儿我让我舅舅他们再拿来一些,全给你送府里去。”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手里的钱,摇摇头递回去道:“我不要这些,你若想送我礼物,不如送别的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司徒凤眼睛一亮问道。 谢元棠微微笑了下:“送我一个重逢吧。” 司徒凤怔住。 谢元棠道:“好好照顾自己,保证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跟现在一样开心快乐就好了。” 一番话听得司徒凤眼睛又红了,她重重点头,哽咽道:“我保证,那你可得快点回来,我等你回来再嫁人,你可别让我当个老姑娘啊,母妃说女人的花期很短的。” 谢元棠鼻子也有点酸,仔细想来,这大概是她除了白浪以外,第一个交到的闺蜜好友。 谁又能想到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个趾高气昂,一个扯了人家裙子呢? 知道谢元棠还要去见司徒擎,司徒凤没拉着她多说,也没送她到门口。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谢元棠跟俪妃拜别,出来看见司徒煦抱臂站在院子里的树下。 她走过去,司徒煦刚想说什么,谢元棠先自证清白道:“我没拿你的钱。” 司徒煦:“……”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不是不让你拿,小爷我差那点钱?” 顿了顿,他叹道:“好好治病,赶紧回来。” 谢元棠笑了下,点点头道:“放心吧六儿,嫂子还指望你养老呢!” 司徒煦:“……”一句嫂子能治他一辈子! 亏他准备了一腔的叮嘱,这会儿全给噎回去了,一张脸青了紫,紫了青,气哼哼地瞪着他五嫂。 谢元棠走近了点,小手拍拍他胳膊,低声道:“白浪让我给你带话,说老地方见,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就拜托你了。” 司徒煦微微一怔,脸色还有些别扭,却是傲娇地哼了声道:“好好养病,少操心大人的事,不就是你一个小家嘛,小爷还能护不住?” 谢元棠笑了下,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出了风仪宫,刚走不远,又看见司徒冉和无尘。 无尘今日要来宫中拜见皇上和娴妃,这会儿才从娴妃那儿过来。 谢元棠看着两人,眨眨眼道:“二哥二嫂,你们相处得很融洽嘛。” 司徒冉脸色一僵,不自然地指指无尘:“他有话跟你说。” 说着往旁边挪了几步,却又离得不远,就算有人看见也只会以为三人在聊天。 无尘飞快地塞给谢元棠一个东西,压低声音,快速道:“七杀他们跟你们走,到了沧雀他们会告诉你哪些是我的人,这东西你和司徒砚拿好,他们会听你们的吩咐。” 谢元棠点点头道:“记住了。” 无尘退开一步道:“剩下的咱们就不用多说了,早去早回。” 该说的他们早就谈好,眼下没必要占用这点时间多说什么。 谢元棠点了点头,走到司徒冉跟前,小手一拍他,突然跳到他对面:“二皇兄!” 司徒冉被吓了一跳,但见她灵动的样子,还是笑了下道:“养好病就回来。” 谢元棠朝他眨眼:“那二皇兄替我照看好二嫂哟!” 司徒冉:“……知道了。” 谢元棠跟两人挥挥手,转身去找司徒擎。 快到乾心殿的时候,遇到了司徒墨。 谢元棠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走过去:“三皇兄莫非是在等我?” “怎么,不像吗?”司徒墨问道。 两人有些沉默,似乎也没太多可说的。 其实他们初相识的时候还挺融洽,那时候谢元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曾将他当朋友看待过。 司徒墨抿了抿唇道:“去了沧雀也不错,可知道多久能回来?” 这话问的,谢元棠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实话。 她摇摇头开玩笑道:“说不好,短则半天,长则下辈子吧。” 司徒墨:“……”真能噎死人。 他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谢元棠顿了顿,神色有几分认真:“如果三皇兄当真这样想过,那不如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司徒墨低头看她:“何事?” 谢元棠道:“不要伤害大家。” 司徒墨沉默。 谢元棠冷声道:“我知道你想要那个位子,你可以光明正大去争,我夫君不在京城,老六不会跟你抢,你的对手就只剩下二皇兄,你也不是司徒阆那种废物,对你来说,公平竞争的压力没那么大。” 司徒墨自嘲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更支持二哥。” 谢元棠摇摇头道:“我只是不想你再杀人,不是每一次走错路,别人都会等你回头的。” 司徒墨微僵。 这句话当真是戳心,没人比他更懂这段时间的感受,兄弟姊妹还是敬他,但个个都疏远他。 也唯有昨晚,借着醉意,才有几分像从前。 谢元棠正色道:“三皇兄,这是我掏心掏肺的话,请你务必当真。” “我在意这里的每一个人,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少了任何一个,不想看见聚餐的时候哪个位置空着。” 她直视着司徒墨,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保证不伤害其他人,我可以将过去你所做的事全部翻篇,但你若做不到,那么——” “如何?” 司徒墨目光微沉,抿唇问:“你要杀我?” 谢元棠微微勾了下唇,语气冷漠,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路杀意:“如果我回来,他们少了任何一个,那么我必跟你干到底,不死不休。” 她现在没办法对司徒墨动手,毕竟司徒擎没那么意思,她也没查清司徒墨从哪弄来那些极乐树的粉末。 他是她最不放心的隐患,谢元棠甚至想过跟白浪摸黑过来干掉他。 但她时间太急了,没空也没力气做这些,更没时间处理后续的麻烦,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多做些准备,让这个隐患尽可能的熄火。 谢元棠说完,看着司徒墨问:“三皇兄可能答应我?” 司徒墨看着她良久,眼前好似浮现出那个躲在树后的小身影,他轻声问:“我答应你,过去的事就全部翻篇?” 谢元棠点头:“自然。” 司徒墨沉默片刻,张了张口:“好,我不会杀他们。” 谢元棠松了口气,此刻才露出一抹称得上真诚的笑意:“如此,多谢三皇兄了,我等着回来以后和大家一块儿聚餐。” 说罢,她挥了挥手朝前走。 司徒墨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她从不曾回头。 他自嘲一笑,仰头望着天色。 她竟威胁他。 第442章 离开 乾心殿。 司徒擎连折子也没批,正在那儿闲着看书。 谢元棠走进去行礼,甜甜地叫了声:“父皇~” 司徒擎笑着看她,招招手道:“昨晚朕还以为你会跟砚儿一块儿来。” 昨天晚上司徒砚将谢元棠送回去以后,又悄无声息地进宫了一趟,那是司徒擎跟他约好的,让他临走前来找他。 “我才不会那么没眼色呢。” 谢元棠眨眨眼道:“父皇跟夫君谈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 “噗咳咳咳咳!” 一句“妇道人家”,直接让司徒擎喷了半杯茶。 旁边曲培也是一边笑得扭曲,一边帮司徒擎拍背。 谢元棠也连忙跑过去帮他顺背。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她,大手拍拍她脑袋:“你?妇道人家?” 谢元棠理直气壮:“昂,怎么啦?” “哈哈哈哈!” 司徒擎大笑出声,摇摇头道:“没什么,朕还是头一次见九岁的妇道人家。” 原本他今日兴致并不高,毕竟最宠爱的儿子和儿媳都要离开他,但没想到谢元棠一句话就给他逗笑了。 曲培知道两人有话说,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守着。 谢元棠稍微背过身,趁着帮司徒擎倒茶的功夫悄悄往里加了她磨成粉的万能大补丸,转身端到司徒擎面前道:“父皇喝茶,这次别喷了哦。” 司徒擎接过茶瞪了她一眼:“只要你别说话,朕就不会失仪。” 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谢元棠看着他喝下,才悄悄松了口气。 司徒擎放下茶杯,状似不经意问道:“刚才见过老三了?” 就在乾心殿附近,他自然知晓。 谢元棠点点头,眼珠一转道:“父皇,我们不在家,你可要机灵点昂。” 司徒擎:“……” 谢元棠道:“我知道您是个慈父,但多少也防着点人,别忘了四皇兄这个前车之鉴啊。” 司徒擎看着鬼机灵的小丫头,又好笑又无奈:“你知道的可真不少,也不知道那你颗小脑袋里到底塞了多少事。” 谢元棠眨眨眼,小小地拍了下龙屁:“谁让我是父皇最懂事最贴心的好儿媳呢,当然要多为父皇着想了。” 司徒擎笑着摇摇头,一摆手道:“你们尽管放心走,这里一切有父皇在呢。” 顿了顿他又问:“去过言家和冷家了没有?” 谢元棠张口就是哄大龙:“那当然没有了,我肯定第一个来看父皇嘛。” 司徒擎果然被哄得龙心大悦,看着谢元棠道:“丫头早点回来,别的事父皇跟砚儿交代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看好病就赶紧回家。” 话音一顿,他冷哼了声道:“朕知道你娘跟那个裴卫瞻的事,但你可得给朕拎清楚了,玄昭才是你的家。” 谢元棠笑了笑,小手拍拍司徒擎的胳膊道:“父皇放心,我不会跑,也不会拐跑你最喜欢的儿子的。” 司徒擎:“……”被戳穿了。 他是有那么点担心,毕竟跟亲娘比起来,他这个皇帝公公自然少了点分量。 而且裴卫瞻的一字并肩王跟他这个皇帝的地位也没差太多,他有点怕谢元棠被沧雀迷了眼,万一冷蕴菀一哭一求,小丫头留在那儿不回来了怎么办? 谁还能有事没事逗他笑?谁给他捶背捏胳膊? 最关键的是,万一谢元棠不回来,那他那个没良心的大孝子肯定也不会回来! 他一下子失去俩可不行,若真如此,他非要亲自领兵打去沧雀不可! 吾皇气哼哼地想。 谢元棠又陪他说了会儿话,才从乾心殿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吾皇就长叹了口气,开始望树了。 曲培:“……”小皇妃您可快点回来啊,不然树都不够看! 该辞行的都辞过了,谢元棠往宫门口走,还没走到就看见司徒砚等在那儿的身影。 谢元棠愣了下,下一瞬笑了起来,小跑着过去:“夫君你来接我啦!” 司徒砚点点头,快步接住她:“别跑,慢慢走。” 谢元棠歪了歪头道:“你都来了也不去看父皇,父皇肯定想再见你一面的。” 司徒砚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去,昨晚他还哭了,我可不想再哄他了。” 再说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两人坐上马车,又去了言家老宅,别过言尚和言关清。 最后去了冷家,在冷家吃了中饭才离开。 当天晌午刚过,几辆马车分别从冷家和五皇子府离开,朝着城门口缓缓驶去。 第443章 我走了,你看好家! 谢元棠离京的当天晚上。 司徒煦在乱葬岗见到了等在树上睡觉的白浪,以及趴在树底下睡觉的白浪弟弟。 听见动静,白浪弟弟抽了抽鼻子,睁眼看了他一眼,而后抖了抖狗毛站了起来。 司徒煦:“……”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真像它哥啊! 下一秒,它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从树上跳下来:“哟,你来了啊。” 司徒煦看见他那头乱糟糟的紫毛,眼皮就抽搐了下:“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了?看你现在的样子,比你弟还像狗。” 一句话换得白氏兄弟俩齐齐瞪他。 白浪弟弟:“汪!”狗怎么了,狗碍着你了? 白浪摆摆手道:“跟我去个地方就知道我在忙什么了。” 一边说,他一边往乱葬岗中央的大尸坑里走。 司徒煦:“……” 白浪走了几米,回头望见司徒煦还站在原地,不由问:“站那干嘛?走啊。” 司徒煦企图挣扎:“我能不过去吗?我的脚有它自己的想法……卧槽!” 话还没说完,裤腿被白狗咬了一下,司徒煦登时整个人都失力栽进了坑里。 幸而他身形矫健,一个旋身使出轻功巧妙落地,才避免了跟尸坑里的住户们亲密接触。 司徒煦不满地瞪一眼跟在白浪身边的狗:“管管你兄弟。” 白浪笑道:“以后它也是你兄弟了,我把它留这儿帮你。” 司徒煦一怔,反应过来白浪也要走,顿时又没什么兴致说话打岔了。 白浪走到正中央,十分绅士地踢了踢躺在那儿的客人:“起开。” 客人“咔咔”两声,自觉爬起来,还抱着夫君的尸体一块儿清了道,露出个类似井盖的盖子来。 司徒煦看着那俩“客人”,眯了眯眼:“一号?” “不是,只是试验品。” 白浪解释了句。 司徒煦没听懂什么是试验品,他只是重新打量了眼这个尸坑,心里有了个疑问:这些尸体里,不知道有多少试验品。 还没想明白,就见试验品打开了井盖,白浪回头看眼司徒煦:“进去。” 司徒煦一点警惕心没有,跟着白浪就走了进去。 等到井盖在他头顶合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太过信任白浪了。 以前他无论何时都会给自己留点后路,现在居然…… 司徒煦看着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的白浪,失笑摇头,上前扶了他一把。 他想,不管他愿不愿承认,他都早已经将这些人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 走完向下的阶梯,两人到了一个圆形的洞穴。 洞穴里满满当当的丧尸。 司徒煦第一反应是:“你把尸坑底下挖空了?” 第二反应是:“你把上头的客人都请下来住了?” 白浪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从墙角嘎啦里翻出个箱子:“这里面是‘养狗的’所有投资本钱,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全交给你保管。” 司徒煦愣了下,他大约知道白浪和谢元棠坑了……哦不,招商了好几个股东,这箱子的钱可想而知有多少。 他走上前打开箱子看了眼,满满当当的银票看得人眼花缭乱:“全交给我管?” 白浪点头:“你可以分一些给金百岁,让他帮忙处理一些不重要的日常单子,但这个地方别告诉他。” 司徒煦心里有数,金百岁只是有钱,他知道得越多,对他自己越没好处。 白浪一件件交代:“钱给你,狗给你,这里的丧尸也给你。” “丧尸……” 司徒煦第一次真正听到这个名字,他看看那些仿佛傀儡一样的丧尸,眉心微蹙。 紧接着便看见一个眼熟的丧尸走过来,对他行了个礼。 司徒煦迟疑:“一号?” 一号点点头:“咔!” 白浪指指一号:“他能听懂人话,其他尸归他管,这一千丧尸是我们留给你最后的底牌。” 司徒煦眉头皱得更紧,他从白浪的口中听出了另一层意味。 如果他们只是短暂地去沧雀,如果一年半载就能回来,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安排? 就算白浪不提,司徒煦也知道这大概是谢元棠最重要的秘密了,可他们竟然就这么摊开在他面前。 他们怎么敢这么信任他! 万一他背叛了,万一他出卖了他们,就凭这些不人不鬼的丧尸,就能让他们承受全天下人的围攻! 司徒煦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沉重,还有些……隐隐的窃喜。 原来不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信任,这些人也给了他全部的信任。 白浪全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那么多,要是知道,大概会说一句:误会了,我们别的不多,就丧尸多。 司徒煦问道:“你觉得会有危险?” 白浪摇摇头:“应该不至于,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谢元棠没办法保证多久能回来,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些丧尸可以帮你完成订单,但他们不能长时间待在外面,干完活以后记得让他们回来。” “对了,你还需要一些材料,我已经全写下来了,如果有人下单,你可以适当的免了他们的钱,让他们帮忙找找这些东西。” 他说着,将手里的清单递到司徒煦手中。 司徒煦看了眼那个清单,面色古怪道:“你的字……该不会是谢元棠教的吧?” 一样的狗爬字,一样的让人眼疼。 白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司徒煦好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接着讲吧。” 白浪哼了声,指着清单道:“寂灵草是可以安抚这些丧尸的主要材料,找到以后你交给一号,他会处理。” “极乐树的事我猜你可能还不清楚,司徒砚走之前也说让我跟你讲讲……” 话说一半,白浪“啧”了声,嘟囔道:“自己不想费唇舌,偏让我来讲,哼!” 他略过了言意澜的故事,只大概讲了青曜和白帝的情况,以及极乐树的厉害。 司徒煦越听越惊:“这么说五哥他是因为这东西才……” 白浪点点头:“让你知道这事,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但你别去调查,这些事司徒砚会去做,你就一个人,保护好该保护的人就够了。” 司徒煦很聪明手段也够,可他也还不到十七岁,母族不能为他提供强大的支撑,他还要保护傻白甜的母妃和姐姐,可以说司徒煦全身上下都是软肋。 他能成功周旋在一个个漩涡里,还能一次次安然脱身,已经很不错了。 白浪说了很多,该交代的细细交代。 司徒煦安静听着,等他说完了才轻声道:“这些……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白浪微微挑了挑眉,抬手拍拍他肩膀笑道:“老六,你该不是被感动哭了吧?哈哈到底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六子啊哈哈哈……唔!” 司徒煦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才哼道:“赶紧滚吧,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白浪笑了下,转头敲敲一号的脑袋:“我走了,你看好家。” 一号:“咔!”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从井盖中出来,试验品又懂事地将井盖合上,然后趴在上面遮挡。 白浪抬手摸了摸他弟弟的狗头,又跟司徒煦挥了挥手,他浪荡惯了,也不留恋,毕竟还急着去追谢元棠的马车呢。 在他快走出乱葬岗的时候,司徒煦迟疑地问了句:“你不去看看我姐吗?” 白浪脚步停下,意外地回头看他一眼,而后笑了下:“六啊,你都有个五嫂了,咱们还是别亲上加亲了,我当不了你姐夫的!” 司徒煦:“……滚!” 谁他妈想跟你亲上加亲! 还姐夫,你脸咋那么大呢! 第444章 别忘了你的使命! 司徒煦没能骂到白浪,已经他已经走了。 司徒煦只能低头看着白浪弟弟,嘟囔了声:“你哥也太不负责了,就这么把你扔这儿了。” 白狗:“汪!”是吧,我也觉得! 今夜没什么单子,司徒煦孤零零地望了眼乱葬岗尸坑,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风仪宫。 司徒煦本来想的是去看一眼他姐睡没睡,毕竟谢元棠刚走,他猜司徒凤是睡不着的。 到了一看,果然没睡。 只是…… “嘿!哈!” 司徒煦看着在月色上用小拳拳捶沙包的姐姐,太阳穴隐隐抽了抽。 这又是玩哪一出呢? 他走上前,看了眼基本上没怎么晃动的沙包:“姐你干嘛呢?” 司徒凤喘着气,额头隐隐有汗:“煦儿你来得正好,你教姐姐武功好不好?要简单易学不疼的那种。” 司徒煦:“……” 他好笑地看着他姐:“想学功夫,就走不了捷径,姐姐你娇弱怕疼,学不来的。” 其实小时候司徒凤也缠着司徒煦的武学老师教她,但不到一炷香就放弃了。 她心疼自己娇嫩的手和脚。 司徒煦道:“练武是很公平的事,你必须付出足够的心血和汗水,才能有所收获。” 司徒凤狐疑地看着他:“可三哥和五哥的功夫就比你好。” 司徒煦:“……这种公平里,不包括天赋。” 司徒凤懂了,点点头道:“所以三哥和五哥比你天赋高。” 司徒煦嘴角抽了下,气道:“你非要说这么明白嘛!” 不是他天赋低,是那两人太变态了好吧! 尤其是司徒砚,他几乎就没见过他使出过全力。 见司徒凤抱着沙包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煦好奇问:“姐姐你为什么突然想练武了?” 司徒凤道:“谢元棠送了我礼物,我怕被人抢走,所以想练武功保护它们。” 话音微顿,她又道:“而且我也想保护自己,我答应过谢元棠,等她回来我还要跟现在一样的。” 司徒煦有些吃味,他以前劝她那么多话都被当成了空气,谢元棠才说几句,她每个字都记那么清楚! 他想了想,倒也觉得司徒凤学点保命手段是好事,于是道:“练武肯定来不及了,我教你点步法吧,被人抓住可以逃脱那种。” 司徒凤眼睛一亮,点点头道:“好啊好啊,正好我跑得快!” 司徒煦就想起她追在茉莉和谢元棠身后,绕着御花园赛跑的事来,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我先演示一遍,你好好看。” 一遍后,司徒凤疑惑抬头:“没看懂。” 司徒煦并不意外:“没关系,我多演示几遍。” 十遍后,司徒凤苦着脸:“煦儿……你就不能一步一步教我吗?” 司徒煦汗都出来了,也苦着脸道:“姐姐……要不咱还是别学了吧?” 徒弟没学会,师父已经要累死了! —— 同一晚。 悦影宫。 看着还在灯下看书的儿子,影妃给他倒了杯热茶道:“你身子弱,晚上别坐在窗户旁边。” “无事,母妃不必担心。” 司徒墨合上书。 影妃看了眼那书,封面都是反着的。 可见儿子方才压根没看进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影妃沉默片刻,状似随意地提道:“谢元棠和司徒砚终于离开了。” 司徒墨手指微顿,嗯了声。 影妃抬眸,看着儿子:“你今天去送他们了?” 司徒墨抿了抿唇,端起热茶喝了一小口又放下,声音平静:“没有,只是路过的时候刚好碰上谢元棠,说了两句话而已。” “呵。” 影妃轻笑一声:“刚好路过乾心殿,刚好碰上谢元棠?” 司徒墨:“……” 他抬头看向影妃:“母妃想说什么?” 影妃目光微沉:“母妃只是疑惑,你当真想当他们的好兄长不成?当真把那几个人当成了你的家人?” 司徒墨嘴角微微绷紧,没有说话。 影妃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为他加了件外衣披好,拍拍他肩膀道:“墨儿,母妃并不是不让你交朋友,若他们是其他人,那你和他们相交并没有什么,母妃也不想看你这么孤单,可是……他们是司徒家的人,是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你同他们交心,便是自掘坟墓啊。” 这些话司徒墨听惯了,本该早就麻木,可是此刻再听,却莫名觉得有些刺耳。 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道:“墨儿知道,母妃不必多说。” 影妃点点头道:“如今谢元棠和司徒砚离京,你的对手又少了一个,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司徒墨没说话。 影妃了解儿子,这是他无声的抗拒。 影妃心下叹了口气。 自从谢元棠出现以后,儿子和从前越来越不一样了,虽然该做的事他都做了,可是她看得出来,儿子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会跟她商量什么事了。 眼前闪过谢元棠的身影,影妃心情很复杂。 如果她和娴妃俪妃一样,她其实并不讨厌谢元棠。 可是…… 影妃压下那些繁杂的思绪,看着儿子道:“墨儿,别忘了你天生的使命。” 司徒墨闭了闭眼道:“我没忘。” 影妃咳嗽两声,司徒墨起身扶着她道:“我送母妃回去歇息。” 影妃摆摆手道:“不必,母妃自己回去便是,都怪母妃不中用,如果不是我,墨儿你也不用……” “不要说那些了。” 司徒墨冷静地打断影妃的话,坚定地扶着她回房:“母妃好好歇息便是,其他的事……墨儿知道该怎么办。” 顿了顿,或许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司徒墨道:“只是五弟他们刚走,这段时间父皇必定会盯得很紧,再说上回的事父皇和二哥他们已经对我有所怀疑,现下不适合动手。” 见他真的在思考这些,影妃才松了口气,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还是墨儿你想得周到,那便等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以后再说。” 说话间司徒墨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影妃还在喃喃:“再等等,再等等……咳咳……” 不知道是在对司徒墨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 司徒墨走出房门,遥望着钟俪宫的方向。 他想,父皇今日应该又去了俪妃那里。 母妃的身子一向不好,可他猜,父皇根本就不在乎,他从前在乎的是言意澜,现在在乎的是俪妃。 在那个帝王心里,从来就没有母妃的位子…… 第445章 陷入沉睡 僻静的道路上,一队马车悠悠荡荡地往前走。 谢元棠和司徒砚在中间的马车里,最前面的车里是冷蕴菀和裴卫瞻,还有护姐的冷云朝。 后面的马车里坐着迦颜一行人,最后是白芙等丫鬟在一个车里。 至于言枫和七杀等人,这几日倒是快速的混熟了,骑着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询问着沧雀的风土人情。 马车里。 谢元棠幽幽转醒。 她这几日睡得时间越来越长,谢元棠觉得可能撑不到沧雀,她就会彻底陷入沉睡了。 “你醒了?” 听着这道微微沙哑的声音,谢元棠睁开眼抬头望去,司徒砚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他。 只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眼中的血丝,分明是不放心她的安危,所以一直没睡等着她醒呢。 谢元棠小手戳戳他眼下的乌青:“夫君,你老这么熬夜会加速衰老了,而且眼袋也会越来越大,会变丑的哦。” 司徒砚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笑了笑道:“好,我一会儿就补觉去。” 谢元棠满意地勾了勾唇,她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司徒砚往她身后垫了个靠枕。 谢元棠从研究室里拿出个小盒子:“娘亲和舅舅们的药我都送给他们了,剩下这份是夫君你的。” 司徒砚抿了抿唇,并不接那个盒子:“我不需要,等你醒过来再给我也一样。” 他其实不喜欢谢元棠做那么多准备,就好像……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似的。 谢元棠叹了口气,打开盒子道:“这里面不止有药,还有两样东西。” 她指着躺在里面的两个小物件:“这个是无尘给我的,说是可以号令七杀他们,另一个是从太后那里拿来的,应该和青曜有关,你回头问问迦颜就知道了,至于这些药……” 她抽出盒子底部放的说明书:“用法用量我都写好了,瓶身也有,有毒药有解药,乱七八糟的一大推,全留给你。” 司徒砚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反驳她,点点头道:“好,我都记住了。” 谢元棠:“还有那些丧尸,到了沧雀以后我会放他们出来,你领走一些,你身边只有言枫他们几个太少了,有丧尸们护着你,我会更放心点。” 司徒砚再点头。 不管她交代什么,他都一律应下。 只是眼中的神情却始终不轻松,似在努力压抑着那股挥不去的担忧。 谢元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眨了眨眼,笑着捏捏他的脸道:“夫君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嘛,最坏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死的,咱们现在只是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而已。” 司徒砚眉心微蹙道:“可你会沉睡,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会睡多久。” 谢元棠倒是不担心:“总不会睡一辈子。” 话音刚落,就见司徒砚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谢元棠连忙哄他道:“好啦我瞎说的,其实我感觉用不了太久,你别老愁眉苦脸的,这样我都不安心了。” 听到这话,司徒砚勉强扯了个笑道:“好。” 谢元棠又道:“我感觉我可能过不久就要沉睡了,要是还没到沧雀我就睡着了,你不要害怕,我有数,到了那个死生之地以后白浪会叫醒我的。” 这一趟沧雀之行,谢元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司徒砚。 毕竟冷蕴菀有裴卫瞻,冷家有雪岭那么多兵马,司徒凤有司徒煦,可司徒砚身边只有她。 她拉住司徒砚的手不厌其烦地叮嘱道:“等到了沧雀,等我陷入长眠以后,你不要老守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司徒砚不语,谢元棠便瞪她:“你老在旁边守着我,我睡觉也会不舒服的,多少给我保留点神秘感嘛。” 司徒砚被这话逗笑,点点头道:“好,等确定你无恙以后,我便做我自己的事去。” 他必须回玄昭一趟,而且还答应了迦颜随他去青曜。 这些是迦颜答应救谢元棠的条件,也是司徒砚从被迦颜救下那一刻起就要还的情。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傻子五皇子,他要守护谢元棠,就不能只守在她身边,而是要替她守护好他们在乎的人。 等到她醒来那一刻,可以毫无压力的去见她每一个亲人和朋友。 半日后,白浪骑着小乖追上他们。 又过半月,谢元棠彻底陷入沉睡。 第446章 他还是低估了他家娘子的牛逼! 沧雀,死生之地。 “醒醒,小棠儿,快醒醒!” “谢元棠!学姐?” 耳边传来不陌生的声音,谢元棠睁开眼,先看见两张快怼到她脸上的俊脸。 “卧槽!” 谢元棠人还迷瞪着呢,先吓出了国粹,甚至两手同时拳击了出去。 司徒砚似早有反应似的,挑了挑眉包住她的拳,笑着道:“你醒了。” 另一边白浪捂着被捶的腮帮子,没好气道:“我为你熬了好几天,结果你倒好,醒来先给我一拳!” 谢元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们到沧雀了?” 司徒砚扶她起来:“几日前就到了,但你一直没醒,白浪说先别叫你,等一切准备就绪再说。” 白浪趁机插了句:“看我多为你着想,你呢?” 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腮帮子。 谢元棠抬手,跟撸狗似的揉揉他那头紫毛:“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的,跟你道歉还不行嘛。” 说完看向四周,独属于山林水泽的气息让她微微怔了下:“这里……” “死生之地。” 司徒砚道:“你有力气的话可以出去看看。” 谢元棠点点头,被司徒砚扶着起身走出来,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躺在一个船屋里。 四周被高山浓林包围,中央是深不见底的绿潭。 绿潭正中央停泊着一艘三层高,百米长,半百宽的船屋,如同一座小型的岛屿,而他们此刻就在宽敞的甲板上站着。 有缕缕薄雾蒸发环绕在山林和潭水中央,将这里衬托得如同仙境。 只是谢元棠却蹙了眉:“这里……没有鸟雀的声音。” 任何山林,一旦没有鸟鸣兽走,那便是有问题的。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空气不对劲,不止有瘴气,还有别的毒气。” 而后她又低头看向脚下的潭水:“这水……” 司徒砚看着她刚醒来就将这一处陌生环境分析了个遍,不由微微笑了。 旁边白浪耸了耸肩:“我就说她醒来肯定能从山到水再到空气,给念叨个遍,你还不信。” 谢元棠愣了下,仰头看向司徒砚:“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没有。”司徒砚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道,“你全说对了,这个死生之地本就不简单。” “你们先说,我干活去。” 白浪伸了个懒腰,将事先收集好的山林标本,鸟兽尸体,空气,水,全都拿进研究室化验,顺便抽了谢元棠的血。 司徒砚朝谢元棠伸出手:“想去周围逛逛吗?” 谢元棠可太想了,毕竟她从没来过沧雀,而且很快又要沉睡过去,自然想瞅瞅新的“睡眠环境”。 司徒砚揽着她,运起轻功从整个潭面略过,牵着她手沿着林子里那条小道慢慢走:“白浪在四周撒了很多种药粉,那些瘴气便退散了许多。” 谢元棠并不意外,要是这点事都没招,那白浪就白在末世混那么久了。 她回头看了眼船屋,除了那艘船,以及这条小道,四周并没有其他的建筑:“无尘不是说这里是他们的圣地吗?难道不应该有一些祭台之类的?” 司徒砚摇摇头:“不在一处。” 他缓缓给谢元棠解释来到沧雀以后的事:“刚开始我们不敢贸然带你进山,便将你留在母亲那里,裴卫瞻对她很好,王府里一切都照着母亲的喜好来的,我和白浪在七杀他们的带领下来了这里。” “七杀说他们每次练蛊都会在这里取水,但绿潭危险,他们不敢长时间逗留,所以取了水便要离开,在距此数百米的另一个山坳里练蛊训蛊。” “白浪在林子里转悠了好几这个地方最好,最适合你,便让人打造了船屋,迦颜那边也准备好了,为防止出现意外,他还将大慈大悲印教给了我。” 他语气缓慢,将近日来的事情和他们的计划一点点告诉谢元棠,谢元棠安静地听着,末了点点头道:“这里确实更好,我很喜欢。” 两人没走太远,只绕周围转了转便又回了船屋,白浪也拿着化验结果出来了。 “我果然没猜错,这水可真美味啊!” 一听他用这种变态的语气说话,谢元棠就知道这水有猫腻了。 她拿过结果细细看着,边看还跟司徒砚解释:“空气中有瘴气和毒菌粉尘,绿潭水本身无毒,但水蒸气和有毒的空气发生反应后会变成有毒物质,这些有毒的水滴再落水潭水中,被水中植被吸收,所以潭水无毒,但水中植被却是有毒的。” 白浪点点头道:“所谓死生之地,还真是名副其实,死地围绕着生地,生地中又蕴含死因,怪不得能练蛊呢。” 谢元棠低头看着潭水,转头问白浪:“你下去过了?” 白浪嗯了声,他总要确认这潭水中有没有其他危险,却没想到底下一个动物都没有,只有些巨大的毒植。 谢元棠蹙眉:“怎么不等我醒来再下去?万一有事多危险。” 白浪咧咧嘴,趁机告状:“司徒砚也下去了。” 谢元棠果然又瞪了眼司徒砚,司徒砚轻咳了声装看不见。 白浪说:“我已经把二层收拾好了,到时候仪器和药材都搬到那里,另外……” 他看向谢元棠:“丧尸叫出来以后,除了四周守护那些,其余的让他们全都到水底去。” 谢元棠脸色复杂:“……那,这里不是变成他们的洗澡水了?” 白浪嘴角一抽:“你又不喝,附近的山泉离得不远,喝水都是从那儿取,再说了这水本就是练蛊用的,养丧尸的水能更好的练蛊,沧雀还得谢谢咱们呢。” 谢元棠听到这里的水不用于人才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日,谢元棠和白浪一起,按照之前的配方将各种剂量改了又改,其中更是加入了这里的水,植被,甚至包括极乐树的因子,最终调配成能让谢元棠身体保持“死亡沉睡”,又可以在沉睡中快速生长的药。 司徒砚也没闲着,他负责帮忙采集标本,以及运送山泉水,甚至还潜了两次水,将潭底的水草拔上来许多。 结果当他湿漉漉地抱着一捆水草回到甲板上时,面对他的却是“咔嚓”一声。 白浪贱嗖嗖地收起相机,朝司徒砚咧着嘴一笑道:“上当了吧,也不想想我药都配好了还要草干嘛,傻的你……啊啊啊咕噜咕噜!” 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砚一脚给踹了下去:“你也去凉快凉快吧。” 谢元棠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因为两个私下斗法的男人,都是换了干衣服,才装得人模狗样地去见她的。 五日后,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谢元棠一挥手,两万丧尸瞬间出现在绿潭四周。 再一挥手,又一万丧尸便入了潭中。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丧尸,饶是司徒砚也是瞬间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他迟疑着问:“这些……” 谢元棠:“哦,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司徒砚:“……” 他还是低估了他家娘子的牛逼! 第447章 你顾好自己,我便安好了! 见司徒砚露出如此明显的惊讶表情,白浪挑了挑眉:“吓着了?” 司徒砚笑了下,这回倒是诚恳地点头,他看向谢元棠道:“现在才知道,确实是我委屈了你。” 不管是他,还是司徒皇室,都高攀了谢元棠。 以她这些手段,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称霸一方自封为王也无不可。 谢元棠不满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说什么呢?” 她是有不少手段,可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少了司徒砚和身边人的维护,她依旧寸步难行。 数万丧尸脱离空间,谢元棠精神力有些撑不住,她晃了晃头对司徒砚道:“等你离开的时候,带走一万,让他们护着你。” 司徒砚抿唇,半抱住她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不要操心我,你只管顾好自己,我便安好了。” 白浪拿来十只营养液:“全喝了,你现在可还不能睡。” 这些营养液可以保证谢元棠可以撑到迦颜替她封魂的时候,而且谢元棠的身子还需要封穴定针。 白浪用不惯银针,对穴位也没有谢元棠精通,虽然谢元棠前几日已经教过他,但越是事关谢元棠,他越是心里没底,所以就需要谢元棠看着他下针。 谢元棠喝完营养液,忍不住道:“这口味我都喝腻了,等我醒来非把它给改了不可。” 白浪立刻道:“我要草莓味的。” 司徒砚桃花眼微闪,绿茶属性上线:“娘子喜欢什么口味,我就喜欢什么口味。” 白浪:“……” 封穴是大事,白浪在一旁谨慎下针,司徒砚也屏息盯着,生怕他出错。 等封完穴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白浪大松口气,抹了抹两颊的汗失力地瘫在一旁:“总算,第一步成功了。” 司徒砚有些紧张地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有点困。”谢元棠声音有点虚弱,小手松松地握着司徒砚的尾指道,“接下来就该封魂了,之后我就要睡了,夫君你要乖哦,别让我担心。” 司徒砚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乖,保证你醒来以后我还是我,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谢元棠扯了个倦怠的笑容:“那就好。” 她又看向白浪:“好好的,别担心我,也别让我担心。” 白浪吸了吸鼻子,紫眸微垂遮住了那点水润:“知道了。” 这时零号在门外扣了扣门,几人便知道是迦颜到了。 迦颜飞身停在甲板上,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四周。 没有人声,没有陌生的气息,但他就是有种被许多视线盯着的感觉。 司徒砚过来开门,迦颜进去,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墙角的零号。 小小的个子,穿着司徒凤送的衣服,戴着花帽子,看起来……怪可爱的。 又怪又可爱。 “开始吧。”司徒砚提醒道。 迦颜点点头,扫过躺在床上的谢元棠,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眼她身上那些银针,对谢元棠道:“可能会有点疼,不要抵抗。” 谢元棠极轻的嗯了声。 迦颜随又朝司徒砚道:“若我内力耗尽,你记得立刻出手。” 司徒砚郑重点头,白浪搓搓手紧张地站在一边,脸煞白煞白的。 迦颜随即调动内力,一招大慈大悲印罩在谢元棠天灵盖上,从百会穴开始,入侵她的神魂,掌控她的神识。 这一试探,他才猛然发现谢元棠的神魂比他以往遇见的任何一个都强大,当下迦颜就差点被反噬,急忙道:“砚儿,将你的内力给我。” 司徒砚紧绷着脸,立刻出手抵在他背心,内力源源不断地输过去。 按照迦颜的预期,封魂这种事顶多两刻钟,可为谢元棠封魂,他花费了整整两个时辰,更别提这期间司徒砚一直在为他输送内力。 等封魂结束,迦颜顿时踉跄着跌倒在地,筋疲力竭。 司徒砚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却来不及擦,更不敢倒地,而是紧张地问:“如何了?” 白浪立刻上前,翻了翻谢元棠的眼皮,又检查她各项数据,片刻后松了口气道:“成功了,快去把药瓶还有手术刀给我拿来,还有最后几步了。” 说话间将配好的药塞入谢元棠口中,让她咽下。 司徒砚点点头,闷咳一声,趔趄着走到墙边,将桌上的托盘端过来。 白浪用银针封住谢元棠百会穴和头上另外几处穴位,又麻溜地给她吊起吊瓶。 最后用消毒过的手术刀将谢元棠的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口子,将一个硬币大小的块状药埋入皮下。 等帮她包扎好伤口,白浪终于力竭瘫倒:“奶奶的,总算搞定了!吓死老子了!” 听到他这话,司徒砚顿时大松口气,也倒在了床边地上。 他抬手想要触碰一下谢元棠的手背,但到了半空又收了回来。 此刻的她看起来如此脆弱,脆弱到经不起一点波动。 迦颜问了句:“成功了吗?这些瓶子……” 白浪解释道:“能补充她身体所需要的营养,直到她的身体能够匹配她的精神力。” 三人也没人坐下,就倒在地上,只要是没力气站起来了。 零号十分有眼力劲地给三人都送了一支营养液,而后又乖乖站在墙角。 一直守着谢元棠到晚上,见她一切正常,三人才终于放心。 之后的两日,迦颜也住在船屋,直到确认谢元棠状况稳定,他才离开死生之地,但是依旧住在沧雀王都。 白浪和司徒砚每日轮流守在谢元棠床边,零号和二号几个丧尸负责领着丧尸小分队在周围巡逻,以保证没有人靠近这里。 三万丧尸守阵,真正将这里变成了一个死生之地。 谢元棠沉睡两个月后。 司徒砚随迦颜去了青曜,并带走了五千丧尸。 同月,茉莉公主因病去世,二皇子府举办丧礼。 半年后。 谢元棠苏醒,但仅仅醒来一个时辰,便再度沉睡。 谢元棠沉睡一年后。 司徒砚再来死生之地,在船屋守了两个月后离开。 谢元棠沉睡两年后。 青曜暴动,这一年司徒砚没能回来。 谢元棠沉睡的第三年。 “灭佛”被天下百姓熟知,无尘亲至死生之地,让白浪小心守护,并借丧尸一万,护沧雀王都和死生之地山脉。 谢元棠沉睡四年后。 灭佛行动结束,青曜的佛被拉下神坛,极乐树被毁,佛信徒拿起了兵器,杀人不眨眼,战起。 同年,玄昭出事。 二皇子司徒冉治理水患时,因救百姓被泥石流冲入汹涌的河水中。 待找到他时,司徒冉双腿尽废,司徒擎寻遍名医无果,至此与轮椅为伴。 数月后,司徒墨架空了乾心殿,剑指司徒擎,一字一句道:“父皇,请你禅位。” 第448章 时光啊匆匆,改变了谁的模样? 司徒冉坐在轮椅里,看着眼前的司徒墨,气道:“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司徒墨看了眼他一眼:“二哥还是别动气比较好,你如今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了。” “你……” 司徒冉气得直拍轮椅,想要挡在司徒擎面前,结果被司徒墨一脚踹翻。 “住手!” 司徒擎怒吼,连忙和曲培过去扶起司徒冉。 再抬头时,司徒墨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父皇,不要逼我。” 司徒擎愣了下,低头看着长剑,忽地自嘲摇头:“看来朕当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朕能治理天下,但朕的儿子却一个两个的想杀我。” 司徒墨抿了抿唇,沉声道:“儿子并不想杀您,儿子只是希望您退位,安安心心地当您的太上皇,至于这个天下,儿子会替您治理。” 看着面前胆大包天的三儿子,司徒擎脸色阴沉,忽然问道:“老六呢?你做这些没个帮手不行吧?他是你的内应?” 司徒冉脸色微变。 司徒墨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六弟一向聪明,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司徒擎点点头,冷笑道:“朕不会写这个圣旨,你想弑君弑父就来,朕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司徒墨握剑的手微不可查的地颤了下,而后叹息一声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想走这一步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剑锋一改,朝司徒冉刺去。 “不要啊!” 关键时刻,曲培急忙扑过来挡在司徒冉面前,替他挡了一剑。 长剑刺入曲培腹部,血溅了出来。 司徒冉急忙扶住他:“曲公公!” 司徒擎大怒,抬手就朝司徒墨打过去:“逆子!” 可他没能打到司徒墨,因为司徒墨下一剑又刺了过来,这一次是朝着司徒擎的。 司徒擎武功一般,挡了几十招以后被司徒墨打倒在地,正当司徒墨想要再进一步时,司徒冉推着轮椅撞向他:“老三,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应他的,是司徒墨冷冽的眼神,以及刺过来的长剑。 那一日,鲜血染红了乾心殿。 殿外,只有一个小太监看守,他是司徒墨的人。 第二日,一道圣旨传遍朝野,司徒擎退位,司徒墨登基为新皇。 文武百官自然知道这其中有问题,可禁卫军和羽林卫都在司徒墨和司徒煦手中,加上司徒擎和司徒冉下落不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 少数几个站出来的官员,被司徒墨当朝刺死。 百官齐齐看向站在首排的言关清,言关清静静地望向高座上的司徒墨,片刻后,摘帽辞官,司徒墨将他软禁在言家老宅,不许他和言尚外出半步。 没了言关清,又死了几个大臣,这一下朝堂彻底安静下来,没人再吭声。 良久,以司徒煦为首,众臣子这才下跪,高呼新皇万岁。 是夜。 司徒墨看完司徒擎留下的奏折,忽地手指一顿,朝身旁的小太监道:“你先下去。” “是。” 等人退下,司徒墨转头,看向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一笑道:“六弟来便来了,为何不从正门进?” 司徒煦面无表情道:“我怕踩到父皇的血,会做噩梦。” 司徒墨微怔。 两人之间气氛紧张,司徒煦从阴暗处走到烛光下,定定看着司徒墨,冷声问:“现在可以放了我母妃和姐姐了吧?” 瞧,多明显的软肋。 司徒墨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身子还是很弱,这一笑便牵动着又咳嗽起来。 他给司徒煦倒了杯茶道:“六弟莫急,三妹也是朕的亲妹妹,朕自然不会亏待她。” 司徒煦脸色阴沉,一掌拍在桌上,咬牙道:“司徒墨,你答应过我的!” 司徒墨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六弟莫不是以为朕是傻子吗?现在就将三妹放了,只怕朕的项上人头留不到明日天亮,就被你砍下来了。” 司徒煦握紧拳,呼吸急促,忍而不发。 司徒墨起身,绕过桌子走下台阶,他身上的龙袍还不太合身,没来得及订做新的,穿着有些松,但依旧挡不住他一身高贵的帝王气度。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司徒煦道:“俪妃和娴妃既然为父皇妃嫔,如今父皇身子不适,她们也自当随侍左右。” 这相当于将俪妃娴妃和司徒擎一起软禁了。 “至于三妹……” 司徒墨话音一顿,满意地看见司徒煦呼吸一滞,抬起了头。 司徒墨微微笑了下道:“朕已经将三妹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六弟你没有二心,好好辅佐朕治理这个天下,待朕扫除了隐患之后,自会让你们姐弟相见。” “隐患?” 司徒煦讽笑道:“如今父皇和二哥皆在你手中,你所谓的隐患,该不会是五哥吧?” 顿了顿,司徒煦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道:“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派去皇陵的杀手失算了,四哥也逃了!” 司徒墨脸色逐渐难看。 第449章 朕最近,讨厌鸡! 司徒墨称帝第一个月,下了许多圣旨,其中两道最重要的圣旨,全都是和他的兄弟姊妹有关的。 第一道:以蓄意谋逆罪,废五皇子司徒砚和四皇子司徒烨为庶民,并活捉其与其亲眷。 第二道:为巩固玄昭和白帝两国之间的友谊,令二公主司徒雅和亲白帝,即日出发。 于是朝野上下都知道,新皇要对他的手足动手了。 只是第一道圣旨下达当日,有官兵去了言家老宅,却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问遍了周遭百姓,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言尚和言关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官兵询问言尚平日里和谁走的最近,意图将其带回言家拷问。 有一哮喘百姓颤抖着站出来,一边喘一边指了指门口的黄狗。 官兵:“……” 关键这黄狗似乎还真知道点内幕,见所有人都看着它,竟施施然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大爷似的往前走,走几步还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哮喘的百姓点点官兵的肩膀:“它大兄弟,叫你呢。” 官兵脸都黑了:“你才是它大兄弟呢!” 他刚一吼,哮喘的就夸张地弯腰咳嗽:“哎哟喂官兵欺压老百姓啦!救命啊~” “虽然我这破身子也活不久,但你也不能提前送我走哇~我还等着给我家早死的列祖列宗多扫几次坟呢,你吓死了我,回头你替我扫坟吗?” 他嗓门亮口才好,咳成那样都没耽误他嗷嗷喊,喊得周围一圈人都指指点点的。 官兵气得咬牙切齿,偏生又奈何不得,遂带着人跟在黄狗身后。 他也好奇黄狗知道些什么。 黄狗走了百来米,停在一个死胡同里。 那死胡同里扔了许多鸡骨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大德的整天在这里吃鸡。 这还没啥,关键是这会儿子,那些鸡骨头在地上摆成了几个大字—— 去你妈的龟孙! 众人:“……” 官兵太阳穴跳了跳,命人上前将那些鸡骨头收了,转身回去复命。 人群里,金百岁偶尔咳嗽两声。 跟在他身旁的三管家见人都走了他还在咳嗽,小声提醒道:“少爷,别演了,人都走了。” “哦,是嘛。” 金百岁直起身,眯着眼,手中折扇一挥:“走,回家。” 顿了顿又道:“啊对了,记得多买两只鸡。” —— 皇宫,乾心殿。 司徒墨看着那一箱子鸡骨头,声音平静中带着肃杀:“所以,你觉得这是言尚故意摆给朕看的?” “是……” 官兵跪在地上,后背满是冷汗:“属下打听过了,言尚……爱吃鸡。” 司徒墨视线落在那些鸡骨头上,目光阴晴不定。 片刻后,才冷声道:“退下。” “是。” 官兵立刻后退离开,一直到出了乾心殿好长一段路,他才终于敢松了口气。 和太上皇相比,他们这位新皇还真是……吓人。 不管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他们这些小兵,都知道太上皇脾气虽然看着差,但仁慈也是真仁慈,不像这位新皇,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一个没办好差事,他是真的会杀人。 司徒墨静静地坐在乾心殿里,微微抬眸,便看见了窗外那棵老树。 据小太监说司徒擎经常望树深思。 司徒墨不知道他父皇望着树的时候在想什么,此刻他也企图学着司徒擎那样深思,可回应他的只有清冷。 “皇上。” 小太监李胜从门口进来,小声道:“皇太妃娘娘来了。” 皇太妃即影妃,又叫影太妃,她走进来,让宫女将食盒放下,微笑着对儿子道:“墨儿,你勤政是好事,但也该注意休息,听底下人说你昨晚又咳了是不是?” 司徒墨起身扶着她坐下,恭敬道:“让母妃担心,朕没事。” 影太妃帮他盛了碗汤递过去,慈爱地劝道:“快喝点热汤。” 司徒墨闻着汤味儿,眉头微蹙问道:“母妃,这汤……” 影太妃道:“这是御膳房熬了快十个时辰的乌鸡汤,最是滋补了。” 鸡汤…… 司徒墨闭了闭眼,推开碗:“换别的吧,朕近日……讨厌鸡。” 影太妃:??? 不吃便不吃吧,影太妃又给儿子倒了杯茶,状似随意地问道:“雅儿那丫头……出发得有几日了吧?” 司徒墨看过来,目光晦暗不明。 影太妃手一顿,笑着道:“母妃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也知道安嫔……哦,如今安太妃了,她总是缠着我问她女儿,我不好回回都敷衍她,所以特来问问。” 司徒墨语气漠然:“你告诉她,只要她听话,司徒雅就不会有事,别的少打听。” “好,我会说的。” 话题到这里断了,影太妃看着儿子,自从儿子当了皇帝,便比以前还像个冷冰冰的雪人,她想要关心也无从下手。 这个雪人唯一有温度的地方…… 影太妃沉默片刻,低声问:“墨儿,你不杀司徒冉,还允许司徒烨那个孽种进宫,是因为你想用他们当棋子,还是因为……你心软了,不忍心杀他们?” 司徒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了下。 “不忍心?” 他冷笑一声,眼中竟是寒意:“母妃是不是没数过朕这些天杀了多少人?回头让李胜数一数告诉您,您就不会再说这三个字了。” 声音微顿,他看向影太妃:“还是说,母妃让我当这个皇帝,就是想让我杀尽天下人,做个昏君?” “当然不是。” 影太妃急忙道:“母妃是想让你当个好皇帝的,母妃也相信你能做到,我儿子比司徒家其他人都优秀!” 她叹了口气,抬手握住司徒墨的袖子,软声道:“母妃只是心疼你,墨儿,母妃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那就别给自己留把柄。” 司徒墨自嘲一笑,抽出手道:“母妃尽可放心,朕留着那些人,不过是用他们,来让六弟乖乖听话罢了。” “而且有这些人在,朕的五弟才会束手束脚。” 影太妃眉头微蹙,迟疑道:“有俪妃在,司徒煦肯定不用担心,可司徒砚……他会听话吗?他看起来不像多在乎你们父皇的样子。” 毕竟曾经的司徒砚有多“孝顺”,他们都见识过。 司徒墨唇角微抿,冷声道:“他在乎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乎。” 影太妃愣了下:“你是说谢元棠?” 想到曾经那个鬼灵精怪的小身影,影太妃道:“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或许……她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司徒墨一眼扫过来。 那一眼平静无波,却让影太妃心里莫名一紧。 司徒墨冷笑道:“她不会死,她若是死了,司徒砚早打过来了。” 第450章 烨儿,父皇对不起你! 等影太妃离开后,司徒墨才回到龙椅重新开始批奏折。 可这一次,他却盯着折子看了许久也没看进去。 谢元棠会死? 司徒墨觉得这个猜测可笑无比。 她怎么可能死? 虽然他答应了她没有杀人,可如今的状况应该也是她接受不了的吧? 所以,她必会归来,依照约定提剑而来,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后宫,重兵把守的落叶宫。 这里原是废弃的冷宫,自从司徒擎等人被软禁此处后,司徒墨让人将这里简单修缮了一下。 原本这里叫暖春阁,司徒擎为这里重新提名“落叶宫”。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毕竟“落叶”二字也不像是多吉利的词,但司徒擎不愿再改,司徒墨也随了他意。 此刻,落叶宫。 司徒擎正站在树底下,双手负在背后,仰头望着头顶的树叶。 一道粉扑扑的小身影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扯一扯他的袖子,口齿还不太伶俐:“皇爷爷,您肿么又在看树?再看,树就秃了!” 司徒擎低头看着小丫头,笑笑道:“行,皇爷爷不看了。” “您昨天就介么说哒!” 三四岁的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红润润的小嘴噘着,一本正经地“教育”他:“祖母说,咱还要用干叶子当柴火呢,您可憋给看木有了!” 司徒擎好笑地抱起她:“小月儿说的是,皇爷爷不看了。” 小月儿满意地点点头:“行叭,那小月儿原谅皇爷爷这次。” 正说着,她怀里掉出个东西来,司徒擎疑惑地捡起。 一看那块状东西,脸顿时黑了:“小月儿,谁给你的麻将?” 小月儿小手抱住麻将,奶萌奶萌的:“祖母给哒,认字!” 用麻将认字? 司徒擎倒吸口凉气,这种事一看就是俪妃做的! 她也不怕教出个赌圣来! 司徒擎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隐隐飙升的血压,问道:“那你认识这个字吗?” 小月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认识,拔万!” 司徒擎:“……还认识什么?” 小月儿皱了皱眉,掰着手指头数:“小鸟儿,红中中,碰!杠!钱钱拿来!” 司徒擎:“……” 烨儿啊,为父对不起你,把你女儿教成这样! 影太妃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司徒擎抱着小孙女的一幕。 她脚步迟疑了一下,牵起个微笑走上前道:“皇上……” 才刚出声,小月儿转头看见她,立刻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祖母啊啊啊……坏蛋来啦!” 一嗓子嚎完,俪太妃拿着扫帚就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朝影太妃身上挥过去:“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 影太妃被灰尘呛得直咳嗽,幸好宫女嬷嬷上前拦住了俪太妃。 影太妃沉了脸道:“俪太妃做事之前最好想想你女儿,别让自己后悔。” 司徒擎一眼扫过来,冷笑道:“怎么,司徒墨还想对凤儿动手?” 影太妃呼吸一滞。 俪太妃半点不怕她,叉着腰道:“你敢动我凤儿,我就死给你看!就是不知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煦儿还会不会听你那龟儿子的话!” 影太妃:“你……” 小月儿在一旁捧哏:“龟儿子!龟儿子!” 司徒擎:“……”龟儿子没听见,但龟儿子的爹听见了。 真是服了,不管哪个儿子被骂,每次都要连累他这个老子爹! 俪太妃得意道:“所以呢,你最好好好伺候我们,省得我们一个想不开集体横死,你这个皇太妃也别想当太久了!” 影太妃本来是闲着没事来看看,结果刚进门就被呛了一通,气得扭头就走。 俪太妃这才扔了扫帚,气吼吼道:“什么玩意儿,贱……” “咳!” 刚骂一个字,司徒擎就瞪了她一眼:“当着孩子面,注意点。” 小月儿眼珠一转,指着门口:“贱人!” 司徒擎:“……” 烨儿,为父原谅你当年弑父的行为,希望你也能原谅为父没教好你闺女!咱爷俩扯平了! —— 影太妃黑着脸回到自己的慈影宫。 不久后安太妃就过来了,话里话外还是问司徒雅。 影太妃心情不好,也懒得敷衍她,冷声道:“你好好听话,雅儿自当没事。” 安太妃担忧道:“可白帝国路途遥远……” 影太妃看她一眼:“雅儿是和亲公主,身边所有人都会好生照顾她,再者……” 话音微顿,影太妃道:“雅儿她是代表我和墨儿去的,白帝见到我的信物,自然会好生待她。” 安太妃有点小聪明,但没大智慧,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白帝见到她一个玄昭妃子的信物,就会好好待司徒雅。 她只知道如果可以,她万分不愿女儿离自己那么远。 什么和亲公主,看着高贵又如何? 上一个和亲公主现在还软禁在公主府呢! —— 远离京城的马车里。 司徒雅微笑着倒了杯茶递过去:“三妹,喝口茶润润嗓子。” 司徒凤穿着打扮得跟个丫鬟似的,瑟缩在马车角落里。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一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于是又闭上了,只扭过头不理人。 司徒雅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三妹别气恼,等到了白帝,我就让人给你哑药和软筋散的解药,到时候你自然能说话,也不会再感到没力气了。” 她将茶倒了,又重新倒了杯果酒:“三妹不是最喜欢喝果酒吗?这还是二哥送我的,你尝尝看?” 司徒凤微怔,转过头看着那杯果酒,愣了好一会儿。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四年前司徒冉大婚那一晚。 那是他们兄妹几个最后一次那么和谐融洽的相处,此后四年,人散心凉。 见司徒凤不喝,司徒雅沉默片刻,又倒了果酒,给她换上一杯果汁。 “这个呢?这是谢元棠最喜欢的那种果汁,也是二哥送我的。” “谢元棠”三个字出来,不止司徒凤,连司徒雅也怔了片刻。 这个名字当真很遥远了。 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如果去了白帝,应当再也见不到那人了吧? 司徒雅这样想,司徒凤也这样想。 她盯着那杯果汁,眼睛里慢慢蓄了泪珠。 司徒雅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抹手帕道:“三妹,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这次去白帝……就咱们两个,我们要团结才是啊。” 她拿出一只珍藏的花绳,勉强笑着对司徒凤道:“我们玩翻花绳好不好?” 第451章 不要怕,等一个机会! 司徒凤视线从那杯果汁移到花绳上,又看了眼司徒雅,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 她不喝果汁,也不玩花绳。 谢元棠又没死,她干嘛要“活在回忆”里? 好像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让自己显得能坦然接受命运的摆布似的。 见她久久没反应,司徒雅还以为她又睡着了,便失落的将花绳重新收了起来,慢慢捧着那杯果汁喝了。 司徒凤自然没睡。 她闭着眼睛在思考,在回想谢元棠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回忆事情发生前司徒煦说的话。 这场变故到底是从哪个环节开始的谁也说不清了。 或许是从司徒冉断腿那时候便开始了。 司徒凤被软禁发生在司徒墨逼宫之前。 她是被司徒雅骗去的。 其实若是放在四年前,司徒凤并不会被骗,毕竟她和司徒雅不熟,也一直提防着她。 可是这四年来,司徒雅总是一副好姐妹关心她的样子,司徒凤防了很久,但最后看她实在太可怜了,就偶尔和她聊一聊玩一玩。 毕竟四年真的太长了,没有人能连续装四年的好人。 就连司徒冉和司徒煦都觉得司徒雅洗心革面了。 可那一日,司徒雅骗了她,将毒药下在茶水中毒倒了她。 而后用司徒雅的宫女骗了俪妃和娴妃。 于是司徒煦的软肋彻底被拿捏,他只能沦为司徒墨的棋子。 之后司徒墨登基,司徒凤本以为自己也会和母妃一样被软禁起来,却不想司徒墨竟秘密的将她藏在了司徒雅的马车里,让她和司徒雅一起去白帝。 只有这样,司徒煦才会永远找不到她,才会一直为他所用。 马车轧过石块,颠簸了一下,让司徒凤从回忆中醒来。 她的手无声地摸了下手腕上的镯子。 这里面有谢元棠给她留的药,她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毒。 但是她不能,周围看着她的人太多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她从来没有不被人盯着的时候。 就算她解了毒,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如今离开了京城,她不认识路,就算能逃走,她该如何回去,如果生存呢? 且万一逃走失败,司徒雅就会立刻知道她身上有解药,到时候她的镯子和坠子都保不住。 这是她最后的保命符,她不能浪费,一定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司徒凤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些恐惧,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再等等,不要慌,不要怕,一定有机会的…… —— 雪岭。 冷家军营。 司徒砚沉着脸站在军帐里,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地图。 四年后的他比之前稳重了许多,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五皇子,包括冷枕山在他面前都会敬畏三分。 那是被战场上的鲜血喂养出来的杀气,被世态变迁磨炼出来的深沉。 迦颜走进来,往桌上看了眼,发现那是玄昭京城的地图。 他目光闪了闪,缓缓开口:“如今司徒墨手里握着羽林卫禁卫军和校尉营三大兵权,外有白底和青曜的帮他,加上他手中有极乐树的粉末,你不可以轻举妄动。” 司徒砚没说话。 一旁的冷云朝是个急性子,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没人。” 四年前司徒擎让司徒砚出发前一晚去找他,那一晚他给了司徒砚一个印章,那是司徒擎的五万私兵。 这五万人的存在连司徒墨都不知道。 除了五万私兵,司徒砚手中还有冷家,还有丧尸。 虽说无尘回了沧雀,真要打起来自然会支持他,可是司徒砚不打算让沧雀参与进来,毕竟谢元棠还在那里。 可以说他手里有牌,但不多,至少目前没办法跟司徒墨硬拼。 见司徒砚一直不说话,迦颜迟疑道:“或许你不是想出兵,你是……想回京?” 司徒砚的目光缓缓看向他:“不是想,我必须回去一趟。” 迦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冷云朝倒觉得应该,毕竟司徒擎还活着呢,言家父子俩也还在京中,谁知道怎么样了。 他立刻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司徒砚摇摇头道:“不必,我一个人就行。” 他一个人目标小,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冷云朝等人听见他说要一个人回京,立刻不赞同了。 冷枕山忍不住道:“不可,这太冒险了,你手中无人可用,到时候……” “我有人。” 司徒砚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京中有人。” 众人有些不解,迦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些讶然道:“该不会你们在京中也留了……” “丧尸”两个字他没说出来,司徒砚身边那一队丧尸兵太过强悍,但这些年下来,也只有他们小部分人知晓而已。 司徒砚只道:“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回京一趟,然后再去一趟沧雀,估计要许久才会回来。” 众人:“……” 总感觉你就是想去沧雀,回京只是顺便。 —— 数月后,司徒砚秘密回京。 落叶宫中。 司徒擎站在司徒冉身后,推着轮椅让他出来晒太阳,忍不住抱怨道:“当初让你走你不走,非要留下来,你说你是不是傻?” 司徒冉有点郁闷,怎么他都残废了,还是免不了被父皇骂? 司徒冉嘟囔道:“那儿臣不是想照顾您嘛!” 司徒擎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轮椅:“你再说一遍,谁照顾谁?” 司徒冉:“……” 第452章 该不会还想着茉莉吧? 骂老二这件事,容易上瘾! 司徒擎唠叨起来就停不住:“你说说你,非要留下来,不止我要照顾你,你母妃和俪太妃也要照顾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小月儿呢。” 老二当真是被骂皮实了,这要换成司徒墨,非要在心里转十八道弯弯绕绕,觉得父皇是在嘲讽他嫌弃他打压他。 可司徒冉就不,甚至还叹了口气道:“不就是母妃和俪太妃给儿臣做了碗馄饨,没给父皇您做嘛,这也值当您吃醋这么久,还专门把儿臣推出来骂。” 司徒擎一僵,先回头看左右,见没人听见才瞪着儿子,大手一拍他轮椅:“混账东西!休要乱说!我哪个字提馄饨了?” 司徒冉指指前面路上的小土坡:“父皇推慢点哈,上回您推我就栽那儿了。” 司徒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仔细将儿子推了过去。 一刻钟中,太上皇还在骂。 司徒冉闭着眼晒太阳,晒够了才缓缓问道:“父皇您渴不渴?” 司徒擎:“……”完了,老二已经彻底免疫了! 司徒冉叫人倒茶来,而后好脾气地对司徒擎道:“父皇啊,儿臣知道您被老三气着了,心里有气,但您也得悠着点。” “毕竟您身边可就儿臣一个儿子了,您仔细骂得狠了儿臣也跟您闹别扭,那您就没人可骂了。” 司徒擎心里刚冒头的那点小心虚登时又化做了火山,气道:“放肆!你敢!” 司徒冉轻笑:“是,儿臣不敢。” 司徒擎哼哼两声,不骂了,只叹道:“当时你要是肯听我话走了,未必没有胜算,你啊,不够狠。” 司徒冉摸摸鼻子,嘟囔道:“其实排除其他的不说,老三这几个月来皇帝当得还挺好的。” “哼!”司徒擎翻了个白眼,抬手戳戳老二的胳膊:“没出息!” 父子俩晒够了太阳,喝了会儿茶,司徒擎再把儿子给推回去。 其实他更想等自己两个妃子找过来的,最好再端给他一碗小馄饨,可等半天都没人搭理他。 司徒冉看透不说透,只憋着笑任他推来推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俪太妃铿锵有力的声音:“碰!” 司徒擎:“……” 太上皇脸都黑了,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俪太妃,娴太妃,司徒烨那个苏苏的外室,以及她生的女儿司徒月,四个大女人小女人凑成一桌。 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再一看每个人面前,没什么金瓜子银锭子,空荡荡的。 旁边曲培拿个账本和笔,上面详细记着日期,谁赢了谁,赢了多少,一笔笔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司徒擎看着一屋子女人,顿时头都大了。 他第一个大孙女啊! 成天不是“碰”就是“杠”,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司徒烨要是知道他女儿被教成这样,会不会气得再弑一次父! 不好训斥自己的女人和儿媳孙女,司徒擎只好逮着曲培一顿骂:“你怎么回事?” 曲培赔着笑道:“太上皇,奴才这是给娘娘们记账呢。” 俪太妃道:“这是臣妾想的法子,等回头咱们搬出去了,让煦儿他们清账!” 司徒擎好笑地摇摇头:“你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赢不了。” 俪太妃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那怎么可能?我的煦儿那么厉害,迟早会来接我的!就是凤儿……” 提到司徒凤,俪太妃脸上笑容淡了些。 一旁的娴太妃蹙了蹙眉,看向司徒擎:“您也是,妹妹成天为了凤儿担心难过,好不容易哄着她开心会儿,您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擎:“……”他被嫌弃了。 娇柔内向的苏苏看了眼司徒擎,悄悄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小月儿顿时跑过来拉住他的手:“皇爷爷,没事哒没事哒,您磕个头认个错,两位祖母就不生气啦,还会给你红包哦~小月儿就这么做的!” 苏苏脚一滑,差点被女儿这话吓掉凳! 司徒擎又好气又好笑,揉揉孙女的小脑袋:“这世上能让你皇爷爷下跪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不过看着小孙女这么可爱,司徒擎立刻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司徒冉:“冉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连老四都有了孩子,你也不能总单着。” 司徒冉顿时一僵,怎么又扯到他了? 司徒擎道:“要不让人给你挑个妻子?虽然老三没良心,但想来不会抠门到连个妻子也不给娶的。” 司徒冉苦笑:“父皇您这说的,哪有哥哥让弟弟帮忙娶妻的?再说儿臣这身子……还是算了,省得耽误了别人,也没人会看得上儿臣的。” “谁说的?” 俪太妃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插了句道:“我之前可是听说,陆家那个陆紫珊一直偷偷瞄你来着。” 看着儿子一脸拒绝的样子,司徒擎眯了眯眼:“你该不会还想着茉莉吧?” 司徒冉:“……” 眼前猝不及防地回闪过那个身影,司徒冉微微一顿,恍惚发现,原来已经四年了。 俪太妃感慨道:“茉莉确实漂亮,要不是她命薄,跟你倒是相配,姐姐你说对吧?” 娴太妃:“……对。” 她尴尬地陪着笑,不敢说自己这个儿媳是男扮女装,只是悄悄看了眼儿子的神色,心下也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喜欢的,竟还是这种结局,她的冉儿可真倒霉! 司徒冉倒没有觉得自己倒霉,相反,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司徒家几个男儿,司徒阆不得善终,司徒墨众叛亲离,司徒烨远走他方,司徒砚命途多舛,司徒煦操不完的心。 只有他,虽说没争到那个位子,虽说腿废了,但他拥有皇室最难得的亲情,哪怕被软禁在此,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兄妹。 即便见不得面,但他知晓他们一直都在,而且迟早会归来。 —— 司徒冉猜到几个弟弟迟早会归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归来。 当天夜里,吃过简单的晚饭,俪太妃又开始拉着小月儿“教学”。 俪太妃:“月儿你看,这是四。” 小月儿眨眨眼:“四?” 俪太妃笑着问:“对,认识了吗?” 小月儿脑袋一歪,大眼睛忽然睁大,指着四万道:“爹呀!” 众人:“……” 小月儿没见过爹,只知道他爹叫“老四”,于是就以为四万就是她爹。 司徒冉坐在靠窗的位置,闻言在一旁笑,只是笑了一半,眼底又有些落寞。 正想着什么,忽然窗框动了下。 司徒冉瞬间脸色一变,抽出扶手下的断剑,冷声道:“谁!” 另一边俪太妃等人全都慌了,苏苏连忙将女儿拉过来抱在怀里,司徒擎挡在几个女人身前,曲培又挡在司徒擎跟前。 门框外的人似乎停了一瞬,继而出声:“我。” 这道声音太轻,又太短,来不及给人分辨出它的主人。 司徒冉眉头紧皱:“老子怎么知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窗外的司徒砚:“……” 第453章 四年没飙升的血压! 司徒砚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毫不夸张的说,路上连口热饭都没吃。 一到京城先去了趟乱葬岗,拿着司徒煦留下的线索,带着一号就直接摸进了皇宫。 他想着他能早来一点,或许司徒擎他们就能少受点苦。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到了以后听到都是让他意外的声音。 “碰!” “杠!” “四万!” 司徒砚甚至回头看了眼一号,又返身回去看了眼,确定自己来的是落叶宫。 他敲窗框为号,却没想到他大聪明二哥连他声音都听不出来。 司徒砚真是,还没见着人,已经先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正想表明身份,却又听见屋里传来司徒擎的声音:“鬼鬼祟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冉儿动手!” 他一声令下,司徒冉瞬间挥着短剑就朝门框外刺去。 司徒砚挑了挑眉,脚步都没挪一下。 那短剑刺得有点歪,正正好擦过他身旁,刺中了一号的眼窟窿。 一号:“……咔!”艹!吓尸一跳! 屋子里,感觉到刺中的司徒冉眼中一喜:“小贼!拿命来!” 下一瞬,他挑着剑身,骤然用力! “哗啦!” 窗框破开,一颗骷髅头被他剑尖挑着,飞进了屋里! “啊啊……唔!” 娴太妃惊呼一声,刚喊出口就被俪太妃捂住了嘴巴,俪太妃一手捂她一手捂自己。 旁边苏苏本就内向,吓得脸色发白,越怕越叫不出声。 她怀里,小月儿被勒得都快喘不上来气了,翻着白眼压根没看见什么骷髅头,只小手拍她娘。 娘啊,再不松手,小月儿就要升天啦! 司徒冉也没想到自己能一剑刺掉对方的脑袋,没等看清楚,那颗骷髅头就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线,精准地打在了司徒擎的膝盖上。 “唔!” 司徒擎正看着骷髅头发呆,冷不防被突袭,腿脚一软登时就跪了下去。 好巧不巧,司徒砚恰在此时从窗外跳进来。 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父皇,司徒砚:“……” 小月儿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指着司徒擎道:“皇爷爷,你不是说这世上能让你跪的人还没出生吗?你看,他出生啦!” 司徒擎:“……” 司徒砚往旁边避了一步,摇摇头道:“父皇,还没过年呢,您倒也不必如此,况且我没有红包给你的。” 司徒擎:“……”激动和血压同时飙升。 司徒砚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司徒擎扶起来。 司徒冉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五弟?当真是你?” 司徒砚眼皮微眯,视线落在他的断剑上,用另一种方式让他辨认:“四年不见,二哥连人都不认识了?” 顿了顿又道:“二哥你剑法退步得太严重了,方才我站着没动你都刺不到,不如扔了剑改用棒槌吧。” 司徒冉:“……” 确认了,这张嘴……只能是他五弟! 窗外,无头尸一号笨拙地翻进来,僵硬地去捡自己的脑袋,放回脖子上。 众人看着一号,又看看司徒砚。 俪太妃哆哆嗦嗦地问:“老,老五,这个……怎么长得有点像……” 司徒砚眼都不眨道:“我娘子的娃娃。” 众人:“……”我们是没见识,但我们不傻啊,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娃娃吧! 好在见到是司徒砚,就算旁边那个一号看着可怖许多,众人也没有了之前的胆战心惊。 小月儿晃着小胳膊从娘亲怀里钻出来,好奇地跑到一号跟前:“你是我爹?” 一号:“咔?” 苏苏“嗝”地一声倒吸口凉气,差点被女儿吓晕过去! 司徒砚先弯腰捡起掉地上的窗口,放回窗户上,转头吩咐一号:“修好。” 一号点头伸手:“咔咔。”给锤子。 司徒冉愣住了:“它这是……” “锤子。”司徒砚看向曲培。 曲公公好歹是见过谢元棠床底下那些脑袋的,那胆量早练出来了! 这会儿自然也没怂,只不过是同手同脚地去拿工具,只不过又隔着两米的距离,“咻”地抛给一号。 一号转身去修窗户,它背过了身,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司徒擎方才开始就一直看着五儿子,此刻才开口:“这东西是谢元棠的?她病好了?” 司徒砚摇摇头:“还没有,这是她以前的娃娃。” “娃娃”两个字简直在侮辱太上皇的智商,司徒擎嘴角微抽:“除了这个,我记得还有那个小零吧?这种娃娃,她还有多少?” 司徒砚看他一眼,依旧孝顺:“关你什么事?” 司徒擎:“……”血压!四年没飙升过的血压! 俪太妃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道:“我以前见过凤儿做衣服,说是给什么零的,难道……” 司徒砚点点头:“他们都知道。” 司徒擎登时就吃醋了:“凤儿都知道,朕为何不知?难道朕不配知道吗?” 生气的太上皇忘了自己已经不是皇上了,一怒之下连“朕”都出来了。 司徒砚看着还是这么容易动怒的父皇,好看的眉眼微微蹙了蹙:“父皇,跟三妹和六弟争风吃醋,你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司徒擎:“……” 太上皇颤抖着手看向曲培:“快,降压药!” 曲培着急了:“太上皇,您都四年不吃了,那药早过期了啊。” 司徒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掏出个小盒子,从里面拿了颗药丸塞给司徒擎:“吃吧。” 司徒擎震惊地看着那小药丸:“你年纪轻轻的,也用上降压药了?” 司徒砚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扭过头去跟司徒冉说话了。 司徒擎吃了药,感觉血压稳了,心脏也舒服了许多。 又有力气跟儿子说话了! 几人站在那儿,小月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挪过去拉住司徒砚:“爹?” 司徒砚顿了顿,低头看着她。 司徒冉解释:“老四的闺女,叫司徒月。” 司徒砚低头看着司徒月,认真道:“我不是你爹,我比你爹好看。” 小月儿还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花痴地看着司徒砚:“那你能当我爹吗?” 众人:“……” 司徒冉拉过小月儿,笑着道:“这是你五叔,你要叫叔叔的。” “叔?” 小月儿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登时对着司徒砚就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叔!给钱!” 司徒砚:“……” 这孩子怎么看着有点……像三妹呢? 他转头看看不远处的牌桌,还有俪太妃和娴太妃,隐隐明白了什么。 知道父子几人有话要说,娴太妃连忙将小月儿抱走。 司徒擎先问了儿子好不好,谢元棠好不好,问了一圈才开口:“你来做什么?” 司徒砚:“自然是救你们出去。” 司徒擎立刻摆手:“我们在这儿好好的,用不着你救。” 司徒冉指指自己的腿:“五弟,不是二哥不愿意,是二哥真的不愿意跟你风餐露宿。” 司徒砚:“……” 第454章 天下远不及她重要! 司徒砚还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没办法把人全救走,于是解释道:“你们放心,外边我都安排好了,今晚必能将你们带走。” 司徒擎看看司徒冉,司徒冉看看他父皇。 司徒擎轻咳一声:“首先,砚儿,为父很感动你能冒险前来。” 司徒冉诚恳出声:“但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是真的不太想出宫过苦日子?” 司徒砚:“……” 一旁的娴妃跟司徒砚不熟,怕儿子这话惹他生气,连忙弱弱补充:“老五你别担心,我们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在这里挺好的,真的。” 苏苏直摇头:“我……我不认识人,我害怕。” 小月儿巴巴地望着司徒砚:“叔啊,小月儿愿意跟你走,但是你会换尿布吗?” 司徒砚:“……” 还是俪太妃最有胆,给司徒砚出主意:“老五,你去干掉司徒墨,然后再来把我们接出去!” 司徒砚揉了揉额头坐下,终于明白这几个人是真不愿意出宫。 司徒冉给他倒了杯热茶,笑着道:“老五,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多半……还跟六弟商量好了,但是先不提你能不能把我们救出去,就算救出去了,之后呢?” 司徒砚蹙眉:“我自然会好生安顿你们。” 司徒冉摇摇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和母妃走了,还有外祖母他们,俪太妃走了,宫外还有廖家人,你能救一个,你救得了一群人吗?” “老三掌控欲强,手中没有棋子,他就会再去找新的棋子,我们留在这里,他顾念手足之情还不会下死手,但若换了其他人就难说了。” 司徒砚抿唇,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来之前迦颜也跟他分析过。 可就算知道,他也必须来。 司徒擎抬手拍拍儿子的肩膀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必挂念我们,老三还不至于真杀了我。” 司徒砚斜他一眼:“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自信。” 司徒擎:“……” 司徒冉憋着笑,他平日里挨骂受气的,终于又能看见老五气父皇了! 笑够了,司徒冉咳了咳嗓子,对司徒砚道:“老五,你真想救我们,就不该回来。” 顿了顿,他正色道:“兵法有云攘外必先安内,但在我们这里却得反过来,欲安内,比先攘外。” “冉儿说得对。” 司徒擎道:“砚儿,你如今手里有兵,应当先解决了极乐树的事情,稳住玄昭边界。” “届时再和煦儿里应外合,将老三拿住,我们才能出去。” 司徒冉微笑着翻译:“父皇的意思是,你要先去打天下,打完天下以后,在拿下老三的同时,也将我们这些人全都救出去。” 话音一顿,又补充道:“啊对了,还有三妹。” 说完拍拍司徒砚的肩膀:“五弟,虽然任务艰巨,但二哥相信你能办到的!” 司徒砚斜他一眼:“那你出去帮我?” 司徒冉立刻拍拍自己膝盖:“唉,二哥也想,奈何二哥这腿不中用啊!” 司徒砚:“……”死装! 他长叹口气,对两人道:“小棠儿醒来之前,我不会对玄昭出兵,四国已乱其三,沧雀绝不能再乱。” 他不会让谢元棠遭受任何一点意外。 这个天下很重要,但远不及她重要!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凉薄也罢,他未承天下三分情,却欠谢元棠万分义。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有真心想为百姓做事的原因,也有还迦颜人情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为了让那人醒来的时候,还可以对这个世界别太失望。 听着他这话,司徒擎等人微微一顿,倒也没有反驳。 大约他们都清楚,这个世界上能让司徒砚义无反顾的,只有一个谢元棠了。 四年前是,四年后依旧是。 司徒砚看向几人:“既然你们不愿离开,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俪太妃急忙走过来:“老五,凤儿……” 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 司徒砚点点头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三妹不会有事。” 话音微顿,他又道:“四年前离京前,小棠儿曾送过三妹一些防身的东西,只要她机灵点,就不会有事的,您保重自己才是,免得六弟在外忧心。” 俪太妃连连点头:“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保证自己,每天都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绝不让煦儿担心。” “叔,你要走啦?” 小月儿一点不认生,听见司徒砚要走,扒着桌子从从面拿了什么,哒哒哒跑过来,将东西塞司徒砚手里:“能把这个送给我爹吗?” 司徒砚低头一看,一个四万。 他有些疑惑:“这是什么?”难道是想告诉你爹你会打牌了? 小月儿得意地指着四:“我爹!” 司徒砚:“……”你爹怕不得气死。 他笑了下,收好牌道:“知道了,我会带给他。” 说罢又看了眼众人,将带来的药留给司徒冉后,带着一号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俪太妃眼眶都红了,哽咽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凤儿。” 司徒擎揽住她肩膀,安抚道:“别哭了,下次见面,就是团圆了。” 第455章 你该不会一直没洗澡吧? 司徒砚从宫中离开,又去了一趟金家,见到了言尚和言关清。 两人也是和司徒擎等人大差不差的说辞和理由。 不走,不需要他担心,该干嘛干嘛去。 司徒砚:“……”他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白来! 宫里头的那几位就别提了,苦中作乐向来拿手,麻将打得比以前还响! 他还以为外祖父和舅舅至少不同,没想到他晚饭都没吃飞进金家院墙,就看见言尚正跟金百岁在后院做叫花鸡! 临走言尚还问他要不要,让他带着路上吃! 言关清倒是有许多担忧,但身边跟着言尚和金百岁这种性情的,他再多的担忧也郁闷不起来。 以至于司徒砚最后一站去到乱葬岗底下的密室时,身边除了一号,竟还是孑然一身。 司徒煦早在里头等着他了,见他和一号下来,愣了愣往他身后瞧:“还有人没进来?” 司徒砚:“……没人跟我走。” 司徒煦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个都没有?” 司徒砚点点头。 司徒煦目瞪口呆,来回打量他五哥好几遍。 那眼神看得司徒砚差点想揍他,但一想这人怪可怜的,就忍住了:“你那什么眼神?” 司徒煦啧啧直摇头:“五哥,我以前还以为是你魅力大,如今才发现,大家原来是更喜欢谢元棠啊!你信不信今晚去的人要是她,这会儿觉得一个不少都跟着出来了!” 就算不肯的,也被谢元棠敲晕掳出来了! 司徒煦毫不怀疑那丫头能干出来这种事! 司徒砚:“……”拿小棠儿做对比,那……他输的心服口服。 一个人都没救出来,明晃晃那么多人质还捏在司徒墨手里,那简直不叫人质,换个名字应该叫“老六悲苦的命运”! 司徒煦压力是真大,往那一坐眉头都快皱出个川字印了: “父皇和母妃不肯走,我姐又下落不明,我舅舅他们也明里暗里被人监视着,我就好像被人在脖子上拴了绳子的狗似的,只能听司徒墨的话。” 顿了顿,他道:“今天司徒墨让我去查抄御史赵家,就因为赵老头在早朝上提了让父皇重新掌政之事,我去的时候发现赵老头在书房吞金去了,那一刻我觉得我跟刽子手没什么区别。” 他语气有些低,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自嘲一笑道:“路上还见到了孙逢必,他老远看见我就跑,好像我是什么杀人魔一样。” “他上头的老子那两个庶兄就是墙头草,以前一个支持二哥一个支持三哥,现在见二哥败了,直接全都倒戈了。” 他大约许久没人可说了,说起这些来也没个逻辑,似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司徒砚却听出了他其中的无奈,他想了想道:“或许必姥爷是觉得没脸见你吧。” 司徒煦微怔,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信他。” 司徒砚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他:“因为我来之前,金百岁给了我这个。” 司徒煦疑惑地接过来,展开发现是孙逢必写的,上面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写下的,内容只有几个字: 【凤鸟离巢,三二同白。】 司徒煦脸色瞬间一变,抬头看向司徒砚,捏着字条的手细微地颤抖:“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是说我姐……” “我想是的。” 司徒砚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孙家有个旁支在水路上有些势力,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倒是最能避人耳目。” 司徒煦闭了闭眼,忽然一拍桌子恨道:“我猜到了,我早该猜到了,可我想着他或许不会那么狠……” 他教过司徒凤若是出事,该怎么想办法给他留信号。 不管在哪里,只要她能想办法留下一丁点线索,他就能找到她。 何况这个皇宫他们从小住到大,他们太知道哪里可以渗透点线索出来了。 可是这段时间,他找遍了全皇宫也没找到司徒凤的影子,那时候他就猜测,司徒墨应该是将她转移了,至于转移到哪,离了宫那么多地方,他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司徒砚沉声道:“你不必着急,我在来之前就派人顺着司徒雅的路线找过去了。” 那时他一方面是想要问问看司徒雅知不知道更多的内幕,一方面也是想着不管司徒凤人在不在,至少他派去的人宜早不宜迟。 司徒煦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司徒砚身前,认真道:“五哥,我姐就……拜托你了。” 司徒砚抬手按住他肩膀:“放心。” 两人没有太多时间闲聊,司徒煦还要回府,司徒砚也不打算在京中久留,兄弟俩简单商议了后续的安排之后就各自分开了。 此后,司徒砚再度出发赶往沧雀。 —— 死生之地。 司徒砚来的时候,谢元棠依旧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 如今十三四岁的她,身高已近一米七,别说相比这个朝代的同龄人,就算在成年女子中,这个身高也算高挑了。 四年来白浪一直守在这儿,寸步不离。 “她去年醒来了一个时辰,可惜你运气不好,错过了。”白浪说。 司徒砚坐在床边,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担忧问:“她这样一直沉睡着生长真的没关系吗?” “嗯?” 白浪挑了挑眉:“你说她的身高?” 司徒砚点点头。 白浪眯了眯眼,依旧改不了贱兮兮的毛病:“司徒砚,你该不会怕她长得比你高吧?” 司徒砚:“……” 他白了眼白浪道:“我是怕你这个庸医给她用错药了。” 白浪打了个哈欠道:“放心吧,我给自己用错也不会给她用错的,再说了,她以前比现在还高,还得再长长才行呢。” 谢元棠的精神力太强了,如果身体素质达不到,迟早会被再度拖垮。 司徒砚默了默,问:“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白浪耸了耸肩膀道:“等晚上的时候你抬头看看,群星中最亮的那颗就是她的模样了。” 不管在哪里,不管身边站着的是人还是丧尸,她永远是最强大,最耀眼的那个! 司徒砚唇角微勾:“我想也是。” 白浪抓了抓紫毛道:“正好你来了,在这儿替我守两天,我下去泡个澡。” 司徒砚原本正要点头,听到后半句登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你该不会……一直没洗澡吧?” 白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当然洗了!每次我洗澡的时候就会让水底的丧尸们出来守着,但洗澡是小,我长年待在这儿,有些不舒服了。” 丧尸们还好,这潭水简直是他们的温泉,他们轮流泡在水底,再加上零号他们几个能帮着定期维护,都没出什么问题。 可白浪不同,他生怕谢元棠出现问题,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她跟前,连吃喝拉撒洗都不敢离开半个时辰,更别提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了。 所以虽然这死生之地对他们这些半人非人的有益,但长年下来,白浪的身体已经快熬不住了。 第456章 逃跑 扫了眼白浪那双比之从前黯淡了许多的紫眸,司徒砚蹙了蹙眉: “这些日子我会守着她,你花点时间把你自己修好,别她好了你却倒下了。” 他知道白浪对谢元棠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她醒来以后见到白浪倒下,定然不会开心的。 白浪点点头,朝他比了个“OK”,转身出门,跳进了水里。 毒株和净水滋养着他的身体,白浪舒服地喟叹了声。 他终于可以好好做个水疗啦! 刚这么想着,旁边又“噗通”一声,原来是零号跳下来了。 白浪皱眉,敲敲他脑袋:“你怎么下来了?” 零号:“咔!”被大魔王踹下来的!他让我来给你搓泥! 白浪:“……”都说他不脏了! 船屋里没了外人,司徒砚低头专注看着谢元棠。 旁边那几个他看不懂的仪器上有节奏的曲线,吊瓶里流速缓慢的液体,以及她头顶手臂上的银针…… 这些都彰显着她还活着,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那张脸和四年前已经有了些不同,司徒砚看着片刻,似乎想要伸手触摸一下,想要唤醒她,但只是动了下手指,便又停住了。 他只是久久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碰触,也没有再说话打扰她的休息。 来之前他还想过自己或许可以跟她讲讲这些年里的变化,可真到了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让她安心睡眠,不被任何外界琐事繁声打搅。 此后半月,司徒砚一直守着谢元棠,直到白浪从水底上来。 这之后司徒砚便离开了,他去了沧雀王都,见到了冷蕴菀。 冷蕴菀没想到他会来,激动地哭了好一会儿,又亲自下厨做了好些吃的。 这是司徒砚这一趟紧张的行程当中,第一次吃到别人亲手做的新鲜热饭。 冷蕴菀四年前已经嫁给裴卫瞻,这些年裴卫瞻很是宠她,过得比在玄昭好了太多。 她只去跟着无尘去过死生之地一次,后来还是无尘和裴卫瞻劝她不要再去,毕竟谢元棠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对她越不好。 何况他们都知道白浪压力大,他们总去,只会打扰他,后来冷蕴菀就不去了,只无尘每次去了回来以后,跟她讲讲谢元棠的近况。 司徒砚也说了一遍,冷蕴菀连连点头,哽咽道:“我听你们的不往那去,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 吃过饭,无尘来了。 两人除了交换信息外,无尘还跟司徒砚说了一件事。 “我大伯病体欠安许久,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大伯一生无子,到时候应会传位于三叔。” 沧雀裴氏三兄弟,无尘的父亲排行二,他三叔便是裴卫瞻。 之前皇帝有意让无尘当太子,但他一心想着出家,这下一任皇帝的担子便落在了裴卫瞻头上。 其实裴卫瞻也不想当皇帝,他只想陪媳妇儿。 司徒砚不明白他忽然说这件事做什么,无尘意味深长道:“我三叔四年来不曾生子育女,将来他若当皇帝,估计会封谢元棠为皇太女。” 司徒砚眉头微挑:“其他人会同意?” 谢元棠到底是玄昭的人,就算裴卫瞻一意孤行,沧雀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会认可一个玄昭的女子来当他们的皇太女吗? 无尘抬手拍拍他肩膀,微笑道:“看来你对我们沧雀的历史不太了解,沧雀以蛊为尊,得蛊王者得沧雀。” “如今沧雀最厉害的蛊物傀儡,也比不上谢元棠跟前的那些丧尸,她的丧尸在别处会被人忌惮,但在沧雀,只会被人崇拜。” 司徒砚微怔。 无尘又道:“其二,我们沧雀的开国皇帝便是一位女帝,她在位时更留下预言,称后世会再出现一位天命女帝,她会带领沧雀一统天下。” 司徒砚听完,先是沉默,而后审视地看向无尘:“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无尘笑道:“没什么,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应该会入赘我们沧雀吧?” 司徒砚:“……” 他淡淡扫了眼无尘:“二嫂你想得太远了。” 无尘:“……”一句二嫂,足以让他的佛心崩溃! 司徒砚正色道:“等小棠儿醒来,你别急着跟她说这些,一切由她自己做决定,别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我当然知道。” 无尘摆摆手道:“不止你在乎她,她也是我朋友,如今更是我妹妹,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她。” 他说这些只是让司徒砚心里有个数罢了。 —— 又数月。 白帝。 “哒哒……哒哒……” 急促又踉跄的脚步声响起。 蒙蒙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周围的路,也看不到尽头。 司徒凤拎着裙摆,在迷雾中踉踉跄跄地跑着。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逃跑,可每一次都被那些人给抓了回来。 从玄昭到白帝的路程中,没有人找过她。 因为他们舍了昂贵的行李,变装成了普通商队。 司徒雅有一次透露,他们的路线是司徒墨亲自规划的,有好几拨人假扮他们,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根本不可能分清哪一拨才是。 等到分清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到地方了。 司徒凤的第一次逃跑还是在上船之前,她知道白帝是个岛国,只要上了岛,就很难再逃出来了。 所以那天晚上司徒凤偷偷吃了解药,想要趁众人睡着的时候逃跑。 那也是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因为一路行来她的乖巧和软弱让众人降低了防备,没有人在十二个时辰盯着她。 她逃了出来,可很快她就陷入了另一场危机。 一群神志不清的暴民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像是要生吃了她的肉一样,那疯狂的模样司徒凤并不陌生。 她在司徒砚身上见过,也在司徒阆身上见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竟还有这么多发病的人。 司徒凤转身就跑,可离开了这群人,还有另外一堆人等着她,再不然就是想要抢劫她的乞丐。 那地方好像一个彻底失去管控的地狱,她就如同突然闯进去的羔羊,任人宰割。 后来司徒雅及时带着人寻到了她,才免了她被欺负的危机。 那之后司徒雅将她关了起来,并警告她,绝不可以乱跑,除了跟在她身边,这里没有安全的地方。 一直到上了岛,司徒凤才有了小部分自由。 可她很快发觉,这里的环境跟别处不一样,别说是她,连司徒雅也不被允许到那些被划分为禁地的地方。 岛上的每个人都怪怪的,偶尔也会有人发狂,然后就会被人拖走,再也没出现过。 而且这里有很多的和尚,他们住着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庙宇,比白帝的皇帝还要高贵。 “哒哒……哒哒……” 司徒凤慌乱地跑着,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去哪儿?” 第457章 二姐,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听着这道声音,司徒凤呼吸一滞。 她眼角余光撇进手腕上那只手,袖口的纹路是白帝国侍卫专有的。 司徒凤想也不想,用司徒煦教她的绝招,一脚踩在那人鞋面上,趁那人痛呼之际,一个肘击直击对方心窝。 做这一系列动作她连头都没回一下,也压根没看那人长什么样子,见那人痛得躬身,她转头就跑。 “咳咳……” 男人干呕两声,躬着身子晕倒在地,迷迷糊糊看着她跑的方向,喃喃道: “三公主……” 司徒凤跑了一小段路,心里还在疑惑,这个侍卫未免也弱了,竟然没追上来! 正想着,忽然再次被拦住了。 这次不是一个侍卫,而是三个! 司徒凤脸色微变,不及挣扎,那三人已经拖着她将她拖拽了回去,反锁了门。 看着三个不出去反而留在屋里的男人,司徒凤脸上一片煞白,哆嗦着往后退:“你们干什么?滚出去!” “玄昭的女人就是鲜,今儿咱们也尝尝!” “美人儿别怕,等你尝过了这好滋味儿,就不会想着逃了!” 三个男人打量着司徒凤那张美艳的小脸,眼中渐露贪欲,一边说着下流之词,一边朝她扑过去。 司徒凤怕得手都在抖,却没有哭,只是偷偷握住了身后的花瓶,在第一个人冲上来的时候用力砸晕了一人! 而后用着司徒煦教的步法逃出剩下两人的桎梏,拼命朝窗口跑,边大声呼喊: “救命啊!二姐救我!” “靠!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剩下两人正要欺她,司徒雅砸开门闯了进来,怒喝道:“住手!谁敢动我三妹一根头发,我把他全家都扔禁地里去!” 司徒雅到底是和亲的公主,两人不敢乱来,正想离开,冷不防司徒雅突然动手,拿着匕首就捅进了其中一人的腹部,同时看向司徒凤:“还不动手!” 好在司徒凤够机灵,虽然不知道司徒雅为什么杀人,但不妨碍她打架。 她抡着椅子,几乎在司徒雅那一刀捅进去的同时,就从身后将剩下那人也抡倒在地。 不等司徒凤松口气,司徒雅快步上前,给晕倒的两个又补了几刀,直接送他们归了西。 做完这些,司徒雅才跌坐在地上。 司徒凤有些看不懂她了。 说她是好人吧,可她帮着司徒墨骗了她。 说她坏吧,她又将她从发狂的百姓中救了下来。 还一会儿关着她,一会儿又帮她杀人。 司徒凤怕有人看见,关了门转身看着司徒雅,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司徒雅握着匕首的手还在颤抖,闻言道:“你是我妹妹,而且是我带你来的,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司徒凤有些别扭,她都觉得讨厌她了,现在又讨厌不起来了:“那……你真当我是妹妹,干吗还关着我?” 司徒雅看她一眼:“不关着你让你逃跑吗?” 这前后矛盾的话…… 好一阵坏一阵的! 司徒凤沉默片刻,忽然认真地问了句:“二姐,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啊?” 司徒雅:“……” 她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递给司徒凤道:“最南边停有船,拿上它,等天黑了再走。” 这是要放她离开了? 司徒凤怔了怔:“你……真的愿意放我走?不怕三哥罚你了吗?” 司徒雅自嘲一笑道:“当然怕,我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何况我母妃还在他手里,不怕才怪。” 顿了顿,她看了眼司徒凤,又缓缓开口:“可我来之前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危险,二哥说错了,那个皇帝根本没把他和影太妃当回事,也没那么看重我们,而且那些和尚……”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司徒雅没继续说,只道:“总之待在这里,迟早不是疯就是死,所以你走吧。” 司徒凤皱了皱眉,往前走两步拉住她的手:“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呢?我们可以一起走。” 司徒雅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似乎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收获了一分真挚的姐妹情。 她笑了下,摇摇头道:“我不能走,我还要留下来,那些人会把这里的事告诉司徒墨,我要是走了,司徒墨知道以后就会立刻杀了我母妃。” 她看向司徒凤,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留下,还能周旋一些日子。” “三妹,你走吧,去找五弟,他们一定也在附近找你。” “只是你要当心,别在被人抓到,见到那些发狂的人要赶紧躲开知道吗?” 司徒凤一一听着,眼泪缓缓落了下来:“我找到五哥,会让他来救你的。” 司徒雅笑了下,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不会走的,我是和亲的公主,注定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