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越成妃:腹黑邪王心尖宠》 第001章 自从阮颜儿知道了爸爸竟然卷着全部家当,跟着小三私奔后,她妈妈的哭声就没在她耳边停过。 “妈,你别哭了好不好?”她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哄她,心里也是一片凄凉,以后她们母女可怎么活。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要怎么活?”妈妈的哭声更大,带着歇斯底里。 阮颜儿咬着牙,她也怨恨那个男人如此绝情的对待她们母女,妈妈跟了他十八年,换来的竟然是他的无情抛弃。 卷走了财产不说,就连现在住的这间七十坪的房子也是在银行做了抵押。 也就意味着,她们母女二人,每个人要拿出三千块钱来交给银行,如果拿不出来,就会被赶出去。 阮颜儿无声地帮着妈妈擦泪,“妈,我不念书了,我去挣钱,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没了房子。”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耳膜嗡嗡直响,“我就是出去卖血,也要供你上完大学。” 阮颜儿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位爱自己 的妈妈,而又有那样一位绝情绝义的爸爸而心痛。 三天后,那座房子被银行收了上去,她们这才知道,她那个禽兽父亲,已经欠了银行三个月的房贷。 眼看着天色渐黑,走投无路的母女俩已经在外面呆了一天。阮颜儿只好向一个路人借了电话,给自己最好的高中同学凤子离打电话求助。 子离一听说她们没地方住了,央求着爸爸过来接她们。第二日,子离爸爸为他们在高中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 因为阮颜儿和凤子离的关系,两家的家长以前就很熟。自从知道她们家出了事后,凤子离的妈妈更是经常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她们。 看着妈妈每天累死累活,拼命挣钱供自己上学,阮颜儿几次都想辍学,最终又强行忍住,只好一个劲的拼命学习,期望自己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 只是世事无常,他们谁也没想到,三个月之后,子离的妈妈竟被查出是癌症晚期,又过了二个月,她就扔下凤子离他们父女驾鹤西去。 阮颜 儿开导了凤子离好长时间,才让她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有一天,她拉住颜儿的手,请求着说,“颜儿,不如让你妈妈嫁给我爸爸吧,这样,他们两个人就都不会孤单了。” 我们两个也可以同时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们本来就是好姐妹,以后住到一个屋檐下,不是更好? “这?”阮颜儿有点犯难,妈妈现在还没和爸爸离婚。 “颜儿,你不愿意?”凤子离又悲伤起来,忧伤的泪水在她脸上化做清泉。 观察了凤叔叔一段时间后,阮颜儿也感觉出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妈妈托付终身。便和凤子离拉着妈妈去了民政局,申请离婚。 九月份,她们二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阮颜儿一进大学校门就申请了勤工俭学,又在校外找了二份家教来支撑自己在学校的费用。 一直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妈妈和凤叔叔才确定了恋爱关系,并在她们的催促下完婚。 看着妈妈从爸爸的背叛中解脱出来,阮颜儿也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 和优秀的子离一同进了一家跨国地产公司,恰巧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需要子离去拜访。 可她到了对方公司时才发现,需要客户签字的合同竟然没带,匆忙给颜儿打电话,要她帮忙送去。 颜儿接到电话后,拦了辆的士赶到那家公司楼下,她一边给子离打电话,一边从的士上下来,迎面正好冲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直接把她撞了出去。 本来以为,从此以后一家四口会好好的生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阮颜儿的身体飞起来时,苦命地笑了。 当阮颜儿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时,没想到她又有了意识。她惊恐万状地眼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昏暗,只有四周墙壁上燃烧着火把的骷髅头发出微亮的光芒和细碎的声音。 阮颜儿压下心里的恐惧,想站起身子来离开这个可怖的地方,但刚稍有动作身后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跪下!这乃是地府,容不得你放肆!” 阮颜儿吓得尖叫了一声,身后的人身型非常高大,身穿一件黑色 的差服,最可怕的是这人居然长着一张马面!压根就不像是“人”! 地府?难道自己还是死了吗?阮颜儿终于从害怕中回过神来,等明白了一切后就慢慢的平静了,自己都死了可,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没过多久,一个长着牛头的男人又带了两个女人进来,就跪在阮颜儿的身旁。 “阮颜儿、苏伊珂、黎妤湘,你们三人本阳寿未尽,但是命有一劫,本官曾允诺过故人,许你们一次重生转世的机会,但你们已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本官已为你们另择世界,你们重生后好自为之吧。”说完,坐在前方桌案上的男人便起身离去了,只留下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的三个姑娘。 “三位,跟在下来吧。” 阮颜儿三人默契的跟着牛头马面走,几人来到六道轮回的地方,看着前面漂浮着雾气,深不见底的峡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牛头马面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伸手一挥,三人就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随着雾气而飘…… 第002章 阮颜儿觉得自己在空中漂浮了许久,最后被一股吸力带走,浑浑噩噩了一会便悠悠转醒,就落进一双带着嘲讽和讥笑的眸子里,往下一看,她一下子就火了,老娘连车都撞不死,居然会被这个人渣…… “你他妈的混蛋。”她猛地一把推开男子,直接坐了起来,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 男子没想到她敢反抗,被她打了个正着。邪恶地摸着自己被扇的右脸,怒火带着无边的恨意呼的就扑了过来。他一手扯住阮颜儿的胳膊,直接把她抡到了地上。 阮颜儿直接被摔得头昏眼花,半天 才明白过来,她居然被这个无耻的混蛋扔到了地上。 不过她并不想扑过去为自己报仇,她要先逃出去好报警。 好像是猜到她的心里活动,男子迈着修长有力的双腿,两步来到她面前,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扔下来。 “不是跋山涉水想要跟随本王吗?这会儿倒跟本王装什么贞洁烈女,难道本王的功夫无法满足你?”男子目露邪光,吓得阮颜儿向后缩了一缩。 “你是谁?”阮颜儿告诉自己绝不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男子没回答他,快速地抓住她打他的右手,向手背方 向折着,每折一下都疼到了骨子里,每一下,她都以为会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残废的。”男子邪笑着,像在欣赏到手的猎物。 阮颜儿镇定了一下心神,这个男人怎么会让她给遇上,子离呢?她出了车祸,她怎么能够不来陪她。 看他房里的摆设,哪有一点像是正常人房里该有的东西,大晚上的不用电灯,还点了盏油灯。 她不顾被他握住的右手,突然向男子扑去,想扑他个措手不及,好逃出生天。 男子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一只手就把她制住, 然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暴打。 “敢打本王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今天本王就让你知道知道,打本王的代价。” 看着阮颜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邪笑着扑到她身上,开始了又一轮的癫狂。 当阮颜儿醒来时,就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头顶的太阳晒得她头昏眼花,刚醒来的她,差点再次昏厥。 动了一下手臂,才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院子里,一动也不能动。 看来自己昨晚经历过的一切都不是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现在不是什么也没穿 ? 她匆忙低头一看,还好,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套上了一件外衣。 她不敢抬头看太阳在哪里,凭感觉现在也应该是正午,肚子咕噜噜地叫着,院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干裂的嘴唇和被炙烤得发烫的肌肤都在叫嚣着想要喝水。 向正面的房子望去,一排古香古色的飞檐碧瓦的大房子映入眼底。 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自己穿越了? 相信就算自己死了,子离也会好好照顾妈妈的,想到这里她又释然一笑,妈妈,你和凤叔叔一定要幸福,还有子离,你也要幸福。 第003章 “小姐,你醒了?”在她昏昏沉沉之际,一个弱小的女孩悄悄的走过来,眼睛红红的,一见到她,又开始哭。 见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女孩一边帮她擦着头顶的虚汗,一边说,“小姐,我是你的丫头秀儿啊,你是不是被折磨傻了?” 女孩看见她身上斑驳的青紫,啜泣得更凶,看样子似是不敢大声哭。 “秀儿,我想喝水。” 女孩见四下无人,诺诺地道,“小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水。” 一听女孩说能找到水,阮颜儿绽放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她,沙哑着道,“谢谢。” 可是 女孩还没等离开,就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突然出现,上前拎起秀儿就走。 边走还边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臭丫头,你活腻了是不,还敢到这来,一会王爷回来不剥了你的皮。 阮颜儿知道是自己连累了秀儿,有心想劝那侍卫几句,可是嗓子火烧火燎地疼,张了半天嘴,发不出来一个音。 好在到了下午,太阳的温度也在慢慢酌减,她在院子里昏睡了一个下午,再醒来时,头顶月朗星疏,晚风静谧。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准备什么时候放了自己,难道他准备一直这样把自己折磨到死? 还有那个叫秀儿的丫头,明天她还是不要再来了,阮颜儿怕她不但帮不了自己,还会把她自己搭进来。 晚上比白天凉爽,肌肤上的疼痛也比白天弱了几分,还没等体会完夜晚的好处时,一个冷脸的侍卫走到她身前,粗鲁地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得意地看着她栽到地上之后,才笑着拎起她,把她送到昨天那个恶魔的房里。那人一松手,她又再次栽倒在地, 阮颜儿现在是又渴又饿,外加全身疼痛,她决定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在男子冷漠地看向她时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是个 犯人也要吃饭。” 男子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弯腰挑起她尖尖的下巴道,“你真是高抬了自己,你连给本王的犯人洗脚都不配。” 阮颜儿的下巴被掐得有点疼,想动又动不了,只能冷漠地看着他。不给她吃饭也好,顶多几天她就能饿死,免得受他这份欺凌。 看着她一脸坦然赴死的表情,男子突然暴戾起来,手掌下划,落到她纤细的颈子上,提着她大步来到跟前。 阮颜儿被他提着,不停地翻着白眼,想要咳嗽却因为他的手按在她颈子上,根本无法喘气。 他用力的将她扔 了出去,致使她的后脑直接磕到墙上。一阵黑阿溟袭来,她心里一松,要死了吗?最少这样再也不用面对这个恶魔。 很快,她就被一阵疼痛惊醒,看着她的眼睑在动,男子按在她人中上的手更加用力。 “啊!”她痛呼出来。 “还装死吗?”男子收回手,满意地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 看着她痛苦,他就特别开心,蠢女人,你以为代嫁娉儿嫁进王府,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凭你也配做我裴元溟的王妃! 喉咙处传来的刺疼,再加上后脑上的阵阵疼痛,让阮颜儿恨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第004章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折磨女人,你算什么男人?”裴元溟本来正等着她会开口求饶,好趁机才好好嘲讽她一番,没想到她还如此不知好歹的顶风上。 听到她在质疑自己是不是男人,“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我今天就要让你记住我到底算什么男人。” 阮颜儿看着他,心下一紧,想要稳住他,“你只是想说,折磨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她竟然敢跟他说他不是好男人,难道她不知道男人只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是 好男人吗? 他恨她入骨,所以让她明白他不是她能够奢望的存在。 “本王要你,你就乖乖的顺从,本王玩够了,你就滚到院子里去当你的守门狗。”他没空再听她胡扯,甩掉刚脱下来的衣衫,向她扑来。 。随着他双手的移动,她本来青紫斑驳的肌肤,更是惨不忍堵的没一处完好。 阮颜儿一边惨叫着一边反抗,换来的却是他更加肆意的为所欲为。 “当你妄想成为本王的人时,是不是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后果?”他按住她舞动的双手,也停下 另一只手的动作,问得有些伤痛。 阮颜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心里想着可能他也没坏到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像你这种……”混蛋,怎么会有女人妄想跟你在一起? 后面的话,阮颜儿聪明地咽下,怕是她话一说完,就会是又一轮毒打。 见她停下不说,他也没兴趣知道,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冷笑,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个小野猫,那就教他如何学乖。 …… “真是没意思,又晕了。”当他发泄完时,不屑地看 着早就晕厥的阮颜儿,随手撂下帐帷。 对着外面喊道,“陈立,把她那个嫁陪的小丫头叫来。”陈立就是白天把秀儿拎走的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那个还没长大的秀儿有好感,一听到男子的话,进来就跪下到地上,“爷,那个丫头还太小。” 男子气得攥了攥手,阴着脸一直不说话,他就是再渴求,也不会对那个还没发育的小丫头感兴趣。林里只好起来,把白天偷着跑去看阮颜儿的秀儿带进来。 “靖王爷。”秀儿一进就跪地请安。 “过来给她穿件衣服,然后带到院子里。”秀儿瑟缩着来到跟前,男子已经穿上衣衫掀开帐帷,把阮颜儿从里面拎到外面。 秀儿扑过来,还没发现阮颜儿昏迷,就被她身上的青紫伤痕吓得哭起来,“小姐,呜呜……” “再哭我就掐死她。”裴元溟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又没打在你身上,你嚎什么嚎。 听到他阴森的恐吓,秀儿哆哆嗦嗦的道,“靖王爷,我……我去……给小姐找衣服。”得到许可后,跑回自己房里,寻了件衣服穿在阮颜儿身上。 第005章 看着秀儿根本扶不动阮颜儿,裴元溟暴虐地喊了声,“林里,把她弄到院子里绑好。” 叫林里的侍卫同情地看了一眼秀儿,把阮颜儿带到院中又绑在那棵木柱上。 对于这个女人,他可是一点也不同情,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有此下场活该。 秀儿本来想陪在小姐身旁,却被林里直接拎走,到了下人房,他警告她说,“想活命就老实的呆在这里。” 秀儿又惊又吓,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林里的提醒也没听进去。 哭着哭着,小丫头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时,第二天的太阳已 经明晃晃的挂在半空,看来又是个暴热天气,小姐的身子还能受得了吗? 下人房这边总有人在忙着做事,她才刚走到外面,就被一个嬷嬷喊住,“你在这一天就知道吃白食,去把水桶给我挑满了。” 看着扔过来的木桶,秀儿只好接过来,向旁边的井口走去。她早上也没吃饭,年纪又小,只能一次打半桶水,往厨房运。 一直到下午,累得实在没力气,见没人注意她,在厨房里找来一个小杯子装上水,向阮颜儿绑着的院落走去。 阮颜儿醒来时,双唇在烈日下已经脱了一层皮,肌肤疼 得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为什么自己还不死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只求速死。 “小姐,快,我给你拿水来了。”秀儿看好了附近没人,就从躲藏的地方出来。 举着杯子慢慢的喂给阮颜儿,有了水的滋润,唇上暴起的皮变得慢慢服帖。 喝完水后,阮颜儿感谢地看着小丫头,她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秀儿,你快回去吧。”她怕秀儿来给她送水被人发现,她不想给这个小丫头添麻烦。 “我想陪陪小姐。”秀儿把杯子放到袖子里不肯走。 想到昨天那个侍卫发现秀儿在这里,只是 骂了她几句,阮颜儿攒了半天力气,才道,“秀儿,给我说说我到底是谁?” 秀儿张着小嘴,怪异又心疼地看着她,又开始低低的哭泣,“小姐,你被他折磨傻了是吗?” 她就说嘛,这两天小姐看她的眼神都好陌生,原来是傻掉了。她抱着阮颜儿,边哭边说,“小姐,老爷和夫人离世后,是秀儿一直陪着小姐的,你怎么能忘了秀儿呢?” 阮颜儿只能用歉意的眼神看她,等着秀儿继续说,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那个男人的如此对待。 “小姐难道你也忘了白家的小姐了吗?要不 是她上门跟你说,靖王爷看上了小姐,并极力的劝说让小姐为了西夜国考虑,无论如何要嫁过来,小姐你又怎么会这么惨。” 秀儿的眼中闪过一缕恨意,要不是那个坏女人,她和小姐现在正在西夜国的宅子里,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 看来自己是被人陷害了,阮颜儿虽然想知道得再详细些,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秀儿,你快走吧。”她催促着秀儿,让她走。 “小姐,我不想走。”秀儿抱着她不放,“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想和小姐像以前那样,天天呆在一起,小姐,我害怕。” 第006章 阮颜儿眼中一热,在这个孤单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有一个人这样的关心自己。 她哽咽着想要再劝秀儿快点回去,就看见裴元溟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 “好一副主仆情深的感人画面!”他拧着眉,脸上的恐怖如同乌云压境。 他今天早上去了皇宫,没想到回来时,竟然看见有人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孙于,把她袖子中的东西拿出来。”裴元溟一眼就看到秀儿袖口中藏着东西,要不她怎么会紧张地把那只手抱在胸前。喊出自己的随身侍卫,要他上前去搜。 “秀儿,你快点回去。”阮颜儿 一看到裴元溟,就感到一股从脚底升起的阴寒直窜进心口。 秀儿向着阮颜儿身后靠去,突然又似下定决心般,拦在阮颜儿前面,迎着孙于站定。 孙于扯住秀儿的衣袖,一把抢下她手中的杯子,举给裴元溟看。 裴元溟看都不看阮颜儿一眼,冷声命令道,“给我乱棍打死。”他今天就要让这个女人看看,违背他的命令是什么下场。 孙于离开了一小会,再回来时已经带着好几个家丁,人人手中挥舞着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木棍向着秀儿扑来。 “不要,我求求你放过秀儿,她还是个孩子。”阮颜 儿大声哀求着裴元溟,期望他看在秀儿还小的份上放过她。 裴元溟的目光向她掠来,眼角带着一丝阴冷,为了别人来求他,你越是求,我就越是不允。 手臂一挥,冷声道,“给我打。”说完大踏步离开,在他眼里,仿佛一条生命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秀儿,你快跑啊,秀儿。”阮颜儿眼见求他无效,焦急地向着秀儿哭喊。 跑?能跑到哪去呢?秀儿虽然年纪小,也知道今天自己是死定了。在棍棒落下来的瞬间,下意识的抱住头,只一下就被人打倒,血顺着小小的脸颊往下淌。 她惨叫一 声,劈头盖脸的木棍无情的打在她弱小的身子上,一声接一声惨叫,让阮颜儿拼命的挣扎起来。 她一定要过去,替秀儿挡下那些棍棒,都是因为她秀儿才遭此一劫,她恨不得现在被打的人是她。 她的双眼哭出了血泪,却怎么也无法挣开那拇指般粗的绳索。 秀儿的惨叫声像千万把尖针扎在她的心上,她不要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她而消失在这个天地间。秀儿还是那么小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那个禽兽那个人渣,他怎么如此狠毒!他何其忍心? 血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用力的眨眼,想要看 看秀儿,她已经听不到她的叫声,她用力晃着自己的头,想要甩掉眼中的液体。 “秀儿,秀儿……”她心急如焚地呼唤。 终于能看清东西时,那些恶仆已经闪开,地上只剩下一滩模糊的血肉,空中是扑面的血腥味。 那个前一刻还给她喂水,抱着她哭的小丫头就这么成了棍下的冤魂,连个全尸都没得到。这个事实让她实在无法接受,说白了,都是她害死了秀儿。 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恶仆散去,裴元溟仿佛是为了让她记住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命人把那滩看不成人形的尸骨收去。 第007章 阮颜儿是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找回意识的,抬头一看,天边正压过来密密的乌云,翻滚着向头顶密集。 秀儿,是老天也看不下去眼了吗?要用它的眼泪来向那个恶魔控诉吗?要用那纯洁的雨水来洗涮这世上的污浊吗? 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带着豆大的雨点在雷声中砸下来,阮颜儿在雨中拼命瞪大双眼,看着秀儿身上先前流出来的血迹随着雨水流走。 秀儿,对不起,让你贪上我这个没用的小姐,无法保护你不说,就连你死后的尸骨,也没能力替你掩埋。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接受了自己 现在的身份,秀儿是她的陪嫁丫头,而她不是一个好主子。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还让她搭上一条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生命。 秀儿,若是苍天有眼,只要我不死,这个仇我都会替你报,恶魔,禽兽,你今日的所做所为一定会遭报应的。 你等着。 无情的大雨打在阮颜儿身上,很快她的全身就被打到麻木,失去知觉。雨水不停地冲涮着她的眼睛,她无力地闭上双眼,耳朵里依旧响起秀儿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秀儿有什么错,只是给她送了一杯水,他就要了她 的命。 “她死了,你满意了?”瓢泼大雨中,一个声音响起。 她木然转头眯眼看去,是昨天把秀儿拎走的那个侍卫,这个人正是林里。 她张了张嘴,哑然无语,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能帮我把她的尸骨葬了吗?”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 林里什么都没说,走到那堆看不出形状的尸骨旁,蹲下身,徒手一点一点把一块一块看不成形的东西捡起,放到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里。 林里今早就被裴元溟派出去了,没想到等回来时,就听到了秀儿惨死的消息。他一直很可怜那个小丫 头,弱弱小小的,像他早逝的妹妹。 看着林里把秀儿的尸骨拿走,阮颜儿瞬间失去支撑的力气,进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好像又看见了秀儿,弱小的身子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不管怎么叫秀儿,她都不回头。 跑着跑着,前面的秀儿突然没了影,她拼命的跑到刚才秀儿消失的地方,原来那里是个悬崖,深不见底,阴风测测。 秀儿,你等我,我来陪你。她现在真的是心力交瘁,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对这个异世充满了厌倦。 她纵身跳了下去,突然的失重感让她惊醒,耳畔依旧是 霹雳啪啦的雨声,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她不想睁眼,任由自己再次沉睡。 晚饭时,下了二个时辰的大雨终于停下,叫孙于的侍卫出来看她,见她像落汤鸡般的被绑在木柱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熬不过今晚。 “爷,那个女人快死了。”他回去和裴元溟禀报。裴元溟听后有瞬间的失落,却又快速的掩去。 只是一个根本不值得可怜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不信西夜国还敢因为这个赝品来找他讨要公道。 “真是晦气,扔到乱坟岗去,免得污染了王府。”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下命令。 第008章 孙于出去叫来一个家丁,把事情交给他去办。 因为白天刚下了大雨,夜晚的空气还有些清凉,地上到处都是泥泞,家丁找了辆车,刚一到乱坟岗,就把阮颜儿扔下,扬长而去。 家丁回到靖王府,正好遇到林里,他冷漠地看了一眼他,“明日去把她埋了。”这么快回来,肯定是扔下就走。 虽然那个女人可恨,看在她和秀儿主仆一场,又客死他乡的份上,还是应该让她入土为安。 微凉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泄而下,照在乱坟岗边上那具新被扔下的尸体上。当远处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响时,那尸 体动了动。 阮颜儿全身都在不停的哆嗦,连牙关都咬得咯咯响,费力地睁了一下眼睛,看四周的荒凉就不是自己原来呆的地方。 是被扔出来了吗?这样更好,只要不是死在那个恶魔的府上,就算是死,她也会笑着赴死。 她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仍然躺在那仰望头顶的星光,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直到马蹄声来到二米开外的路上,她忽然又觉得好不甘心,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她死了没关系,那秀儿的仇谁来报? 她慢慢的翻身,一点一点的向着大道上爬去,“ 救……命!” 只爬了二步,就再也爬不动,喘着粗气用沙哑的嗓子求救,一声一声的叫着救命。 感觉到自己细如蚊蝇的声音,在响亮的马蹄声下,根本听不到别人耳朵里,她有些后悔,如果她早点下定决心求救,没准还能爬到大道上。 看着这一小队人马已经过去了一半,她的心凉了。 “停车。”在她绝望时,忽然一辆中间的马车停下。 “少爷,怎么了?”驾车的老汉回头寻问。 “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救命,下去看看。”车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又英俊的脸。 老汉心想,少 爷这是怎么了?这大晚上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求救。跳下马车,看到一旁的乱坟岗,心里就是一阵发毛,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 后面的三辆车也全部停下,大家一起下来检查四周。马车上的英俊男子也跳下来,清亮的目光落到地上的阮颜儿身上。 其实别人也看见了她,不过都把她当成了死人,没多加注意。 “少爷,那是个死人。”赶车的老汉提醒他。 “救……”阮颜儿这次是真的没了力气,只喊出一个字就又晕了过去。 男子来到她面前,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定人还 活着,可是她的身上怎么这么烫?弯腰抱起来她,放到自己的马车上。 “少爷,这人还没死就被扔到了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传染性的疾病?”老汉一脸担忧。 英俊男子看着脸色苍白没有知觉的阮颜儿,说道,“张叔,你不是总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既然遇上了就是有缘。” 从后面走上前来一位大夫模样的中年人,对男子道,“少爷,让我看看。” 男子闪到一边,等着他诊断的结果。片刻之后,中年男子道,“少爷,这名女子是有孕之身,而且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第009章 男子沉思,他有事要急着回去,女子不醒,只好先带着她上路,等明日她醒来,问了住处,再派人送她回去。 “赵大夫,车上不是有救急的药物吗?熬一碗给她服下。”中年男子刚要上车去熬药,又听男子道,“还是放到我车上,我看着吧,熬好了直接喂给她。” “少主,这些事情让属下来做就好。”中年男子一着急,直接喊出男子的身份。 “按我说的做。”男子上车。 马车上飘着浓浓的药香,英俊男子低首看着火上的药,对面角落里阮颜儿还没醒来。 男子前面已经给她喂过水, 本来就算要救这个人,也轮不到他来照顾,可是他就是有一种想要照顾她的冲动。 她一定是个可怜人,有了身孕还被夫家扔到野地里等死。药好的时候,阮颜儿正好醒来。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有身孕的女子,如果不是丈夫狠心把她扔到这里来,她怎么会躺在坟地里向人求救。 半天之后,阮颜儿悠悠转醒。感受着身下摇动的马车,她猜自己是被人救了,“谢谢。”眼开眼睛,哑着嗓子对着男子说了句感谢。 “醒了正好把这药服下。”男子端着熬好的药碗放到车里的方桌上,扶起了她。 “啊!”她身上的伤被他一碰,疼得惊叫一声。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她说,“好疼。” “你身上有伤?” “没事。”她怕他会掀起她的衣服检查,那样的话就太尴尬了。 阮颜儿觉得嘴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觉的舔了舔唇,男子看到她的表情,道,“我前面给你服了一粒雪莲丹,有很强的保胎效果。” 保胎?这两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到阮颜儿身上,她怀孕了?她才穿越过来两天,怎么可能会怀孕。 “你,你没搞错?”我真的怀孕了? 男子认真地看着她,看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自 己有孕在身,“姑娘,赵大夫的医术绝对信得过,他说你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我……”她很想大声辩驳说我还没结婚,可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现在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曙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到男子英俊的脸上,他同情地看着阮颜儿,“还是先把药喝了。” 阮颜儿现在真的是带着想死的心情,被人夺去了清白不说,还稀里糊涂的有了孩子,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会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可是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跟这个男人说,她要打掉这个孩子,一定会被 人骂成是恶毒的母亲。 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吗?她应该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吧?可是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却是自己,她好苦恼。她继承了人家的身体,就得继承人家的孩子。 男子把药碗递到她嘴边时,她还陷在痛苦的纠结中,“姑娘,喝了吧。” 她回神,接过药碗,蹙着眉头,浓郁的中药味让她有些反胃,几天未进食的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吃。就是想吃,也应该是香喷喷的饭菜。 “有糖吗?”她问。 男子一愣,抱歉地道,“出门在外,没带那些东西。”他又不是女子,吃个药还得要糖。 第010章 阮颜儿接过药碗,不想让面前的男子误会她是娇气的女人,眼睛一闭,一口喝干。 由于咽得太急,碗还没等放下,胃里就不停地向上反,她差点就吐出来。男子见状,说了声得罪了,便把手贴到她的胃部,一股暖暖的气流帮她把不停上涌的药气压了下去。 见她好些,男子又拿过一块擦脸用的湿布,“擦擦脸吧。”因为阮颜儿是女子,所以他前面只是喂了她一粒药,又喂了点水给她。 “少爷,我们今早是吃干粮还是起火?”驾车的张叔见天亮了,隔着车帘问。 “找个地方升火熬点清粥。” 在阮颜儿昏迷的时候,他就听到她肚子在咕咕的叫,她一定饿了。 在一处宽敞的道边,车队停下,外面传来架火煮饭的声音。 阮颜儿擦了脸,把毛巾放下,“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姑娘客气了,我叫冷廷逸。”男子说道,“我去看看粥好了没。” 阮颜儿只是喝了小半碗粥,便放下了碗,“姑娘,你不是饿了吗?”冷廷逸以为粥不合她胃口。 “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怕胃受不了。”阮颜儿不好意思地说,“冷公子,你还是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叫阮颜儿,你 可以叫我颜儿。” 冷廷逸点头,算是应下,“等到了下一座城镇,我叫人去买两套衣服回来,你换上后,我再留下一人送你回家。” 家?阮颜儿心里一酸,她在这里哪有家啊!吸了下鼻子,“冷公子,我是孤儿,没地方可去。” 冷廷逸的目光落到她肚子上,她知道他是想问她夫家的情况。她决定孤注一掷,如果他肯帮她最好,即使不帮,顶多把她抛下车,让她自生自灭。 “公子,我既离开夫家,就表示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断义绝,小女子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去。如果公子想要赶我走,不如咱 们就在这里别过,小女子再次谢过公子的大恩。”阮颜儿说得坚决,她这是在赌冷廷逸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扔下她一个女子。 如果赌赢了,她就跟他们走,以后在他们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如果她输了,顶多又和现在一样,并没有失去什么。 冷廷逸被她的绝决震撼,这个女子好有骨气。本来他是不屑于管别人闲事的,不过她让他心生一种怜惜。 “如果颜儿信得过我,又不惧长途劳顿,便一块上路吧!”冷廷逸决定带着她上路。 真的扔下她的话,她一个女人想要生活,不知道会沦落到什 么境地。 “谢谢公子。”阮颜儿感激地道。 她是真的感激,突然之间来到这里,她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在这个时空生活,至少跟着冷廷逸他们,她能够有个地方安身。 冷廷逸觉得她的笑很明媚,心情也跟着开朗,“叫我廷逸吧,以后大家一起上路,公子两个字叫着太见外。” “我知道了,廷逸。”阮颜儿立马高兴起来,本来让她公子长公子短的叫,她就觉得不舒服。 刚刚吃了点粥,虽然有东西下肚,但是她还是觉得疲惫,脸色因为刚才的一笑,有了些许红润,冷廷逸不禁多看了几眼。 第011章 “来人,去买两套女装回来。”他忽然很想看到她换上干净衣服时的样子。 阮颜儿一听说要买东西给自己,只好说,“我没有银子。”换来冷廷逸的一阵轻笑,“颜儿,我看起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两套衣服而已不值钱。” 阮颜儿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又躺下来闭目养神。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久坐,恐怕要多调养一阵才能行。 衣服买回来时,冷廷逸又扶起她,把衣服放到一边就跳下马车。 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出来时,真应该带个侍女在身边,他真的有点担心,她能不能自己换上衣服。 过 了二刻钟,阮颜儿才满头是汗的换好衣服,身子虚动一动就会冒汗。 她撩开车帘子,冷廷逸上车,看着她弱柳扶风,柔弱中又带着坚定的神色,眼中浮现赞赏。拿着她换下的脏衣服扔到路边,对着张叔喊了声,“张叔,上路。” 张叔一愣,那个女子,难道少爷不找人送回去? “少爷……”他欲言又止,眼睛望着马车。 冷廷逸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并没有解释,他怕车上的女子会觉得自己不受人欢迎。 见他上车,张叔又坐在车辕上,鞭子一甩,跟着前面的马车前进。 阮颜儿没问 他们要去哪,反正自己是没根的野草,去哪都一样。再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她已经决定要把这个小东西生下来抚养成人,也算是占了人家身体的报答。 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如果能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她期盼的事情。 或许养这个孩子很难,但她不相信一个自强的现代女性到了古代会养不活一个孩子。 在车上,冷廷逸给她介绍说,这里一共有三国一部落。三国分别是秦越国、云阳国、西夜国,部落指的是远在苦寒之地的腾图部落。 这一走就是一个半月,阮颜儿 的身体早就好了,在路上,如果来到一座大点的城池,冷廷逸会带着她到集市上走走,陪她散心。 这几天越走越是荒凉,几天都看不到人烟,“廷逸,你说你们要回家,可是这里不像能住人的地方啊!”阮颜儿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冷廷逸把头凑到车门口,道,“从这里往东就进入云阳国的地界,而直接向北则通往腾图部落。” “腾图部落?”阮颜儿有一丝神往,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腾图星可是冬季夜空里最亮的恒星,我真想去那里看一看,那个部落是不是也如此耀眼。”她说 得很心动。 冷廷逸的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他没想到她对腾图部落会抱有这种想法。一般的中原人,一提起苦寒之地的腾图部落,就会带着鄙视,而她却有种迫不及待的肯定。 “那等以后,我带你去。”他想看看等她知道他们的身份时,是什么表情。 阮颜儿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就会答应下来,有些感动,伸出右手道,“一言为定,等到去了那,如果发现那里民风纯朴,我就在那住下来。” 虽然不太懂她的意思,冷廷逸还是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她的轻微的握了一下,红着脸放开。 第012章 他这是在害羞吗?阮颜儿的心一动,不过很快收回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喜欢别人。 五天之后,马车停下,车队里传来一阵欢呼声,“少主,我们到家了。”张叔撩起车帘,满脸笑容。 “嗯。”冷廷逸从马车上跳下来,向阮颜儿伸过来一只手,他在等着扶她下车。 “是少主回来了,快看,真的是少主。”外面传来更大的欢呼声,好像有很多人向这边跑来。 阮颜儿站到地上时,愣愣的看着冷廷逸,这些人是在叫他吗?他是哪里的少主? 冷廷逸放开她的手 ,对着张叔道,“张叔,让他们散开吧,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张叔带着后面车队上的几个人去拦那些向这边涌来的人,冷廷逸回头对上阮颜儿的目光,“颜儿,欢迎你来到腾图部落。” 阮颜儿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有些意外,“廷逸,原来你们是腾图部落的人。”她神采飞扬地笑起来,从他们身上她已经感受到了腾图部落人的热忱和纯朴。 不过还是抱怨地看了他一眼,换来他一个纵容的眼神,好像对他这种小女儿般的表情相当受用。 “颜儿,我还有事,你先跟赵叔回去。”冷 廷逸对阮颜儿说。 又转头看向赵大夫,“赵叔,你帮我把颜儿送到我的院子里,让六喜把她安顿好,然后再帮着她把把脉,可千万别动了胎气。”交待完这些,他急急的就向前面的宫殿走去。 “小姐走吧。”赵大夫见阮颜儿在看冷廷逸,开口叫她。 “他这么急着是去见什么人吗?”她心里有点紧张,他会不会去见他的妻子? 赵大夫呵呵的笑起来,能让少主如此急切想要去见的人,除了他们的王,怕是没有第二个人,“少主是去拜见他的父王了。” 她跟着赵大夫走到远处的一座 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因为是夏天,篱笆上面早就长满了浓绿的树叶,把院落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 “六喜,少主让你收拾一间向阳的房子,给颜儿姑娘住。”赵大夫推开篱笆木门,就对着里面喊。 从厢房里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头上梳着两个髻,在耳后又垂下两缕发丝,见到赵大夫,笑着跑过来问,“赵叔,少主回来了吗?” 赵大夫笑着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就只知道关心少主,我也是刚回来的,怎么不见你问?” “赵叔,你又来取笑六喜。”说完又把目光转 向阮颜儿,“赵叔,这位小姐是?” 赵大夫把阮颜儿介绍给她道,“这是少主的朋友,以后就住在这里,还不快点去收拾房间,一会少主回来看他不骂你。” 六喜做了个鬼脸,笑着跑进正房最边上的一间。还不忘回头叮嘱赵大夫,“赵叔,你们两位在这稍等,我马上就收拾好。” 赵大夫和阮颜儿在石桌旁坐下,一边的高树给他们遮下阴凉。他才刚替她把了脉,六喜已经收拾妥当,出来请阮颜儿进去。 赵大夫站起身,“颜儿姑娘,脉像一切正常,孩子没事,你休息吧,我先回去。” 第013章 “谢谢赵叔。”阮颜儿礼貌地谢过他,目送他离开,才随着六喜进了刚收拾好的房里。 “小姐,你有了少主的孩子?”六喜半喜半忧地看着阮颜儿。 六喜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隐隐的把少主当成了阿溟恋对象,以为阮颜儿腹中的孩子是冷廷逸的,心里自然失落。 “啊?你误会了。”阮颜儿急忙解释。 六喜的脸色一松,还没等再说话,就见冷廷逸进来,“颜儿,累了就上床休息一会,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六喜的心一下子落到谷底,少主只不过是她梦里才敢想的存在 ,现实里哪轮得到她来拥有。 “少主,你回来了。”她微笑着看向冷廷逸,已经隐去刚才的失落。 “六喜,快去烧点洗澡水进来,让小姐洗个热水澡好睡一会。”冷廷逸淡笑着对六喜说。 六喜的目光从冷廷逸脸上移到阮颜儿身上,试探着道,“恭喜少主,这么快就有了小少主。” 阮颜儿一懵,她前面明明给她解释过,她怎么还这么说。面上一热,便开口,“六喜,你误会我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 冷廷逸已经截过她的话,过来搀住她的手臂,“颜儿,你就不用不 好意思了,六喜不是外人,不用瞒着她,等孩子生下来,大家还不是都要知道。” 阮颜儿不解地看向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认下这个孩子,她确实觉得他特别,可他也不用为她这么做。 冷廷逸也是在刚刚才决定对外这么宣布,告诉大家说阮颜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样她就不用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会帮她养,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被人宠爱,而不是被人在背后议论。 “廷逸,你没必要这样做。”阮颜儿的眼圈一红,原来这个世界也是有温暖 的,还有一个这样的男子肯为她着想,为他付出,甘愿当她孩子的父亲。 冷廷逸决定不能再让她说下去,再说就会被六喜听出什么。对六喜道,“小姐车马劳顿,还等着洗个温水澡上床休息呢!” 六喜一呆,“奴婢马上就去。”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个人时,阮颜儿抽出自己的手臂,看向冷廷逸,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么帮她,可她却真的很感激他。 “廷逸,以后不准这么说了,对你影响不好。再说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以前不是,以后会是。”冷廷逸说得坚定, 让阮颜儿一阵心慌。 他难道真的要做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可是腾图部落的少主啊!怎么能为她做这么大的牺牲! “难道你疯了吗?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以做。”阮颜儿也想有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她不想他因为可怜她如此做。 她的脸色因为激动绯红起来,气恼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冷廷逸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太突然,柔和地拉起她的手,用他的大掌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颜儿,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以后决定一直留在这里,就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第014章 阮颜儿鼻子一酸,她这是因祸得福吗?上天竟然派给她一个如此英俊的帅哥,他还许诺说要照顾她。 虽然她决定要重新开始生活,可他的家人能接受她吗?就算能接受她,也不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她眸中含泪,望着冷廷逸,“廷逸,谢谢你,可是我不能答应。” 冷廷逸就知道她会拒绝,一把搂过她,“颜儿,我会等你打开心结,对我敞开心扉。”顿了一下,又说,“对外,暂时就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好吗?” 她懂他是怕外面的流言蛮语伤害到她,才会执意的揽起这个担子 ,可是,他爱她吗? 望着他担忧又急切的眼神,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和他之间,不管以后结果如何,为了这个男人今日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会铭记他一辈子。 六喜提着热水进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缩了下头,把水放下马上退了出去。 “颜儿,我知道这一切太突然,会吓到你,不过,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冷廷逸用力抱了一下她放开。 阮颜儿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她还怀着孕,怎么突然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她纠结着双眉,不想相信这 一切,冷廷逸是腾图的少主,怎么会要她呢!如果她是黄花闺女,这事倒是有可能。 他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就算将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再难,也会挺直脊背走下去。 对于她的胡思乱想,冷廷逸并不知道,他帮着她把热水倒进浴桶,调好水温,又把六喜一并送来的新鲜花瓣散进去。对她说,“颜儿,我叫六喜进来伺候你。” “啊,不用,我自己能洗。”阮颜儿被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不习惯有人服侍,再说她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怀孕,什么事情都不耽误。 冷廷 逸对她眨了一下眼睛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就叫六喜,或者直接喊我。” 阮颜儿点头表示知道,看着他退出去。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路上时的那件蓝衫,定是从他父王的宫殿里出来,直接就过来看她。 她脱了衣服,走进浴桶,温度适中的清水漫过肌肤,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噫叹,好舒服。 她坐在浴桶里,轻轻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自己以后的出路在哪里,难道要赖在冷廷逸这里不走吗? 想了半天,在孩子出生之前,她是一点打算都没有。这时,外面突然有人走进了院子。 就 听说道,“少主,王上说有急事,要您过去一趟。” 门吱呀一声,冷廷逸走出来,“父王可曾说是为了什么事?”冷廷逸其实知道父王叫他是为什么,前面他去见他时,因为担心阮颜儿,没等父王问起,就先回了。 “小的不知,王上说要少主必须马上过去。” “六喜,”冷廷逸叫出六喜,“去给小姐找几身新衣服预备着,一会她洗完好换。” “是。”六喜乖巧地点头。 冷廷逸这才放心跟着下人离开,因为这个院落是冷廷逸的住处,女人除了六喜再没其他人,六喜只好到别处去找衣服。 第015章 院子里就剩下阮颜儿一个人,此时的她正泡在浴桶里,温软的水泡得她昏昏欲睡。 冷廷逸的话她听得清楚,见六喜一直没回来,自己没衣服换也不能出去,便眯着眼睛养神,没一会,倒是真的睡了。 院落的篱笆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身进来。像贼似的小心阿逸阿逸迈着步伐,很怕被人发现。 他先是进了冷廷逸的房里看了一下,见没人便放下心来,出来后直接推开阮颜儿的房门。 阮颜儿因为旅途劳顿,呆在浴桶中睡得很沉,丝毫没感觉到有人进来。 “我就知道,他回来连任务都 不对父王交,就急着跑回来,一定是藏了好东西,没想到会是个美人。”男子贪婪地走向阮颜儿。 阮颜儿背靠着浴桶,睡得很香,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如凝脂般的肩部以上的肌肤,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男子眼里。 长得挺漂亮啊!看这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好水灵的货色,凭什么这样的女子是他的,我也要尝尝鲜。男子走到近前,挥舞着两只魔爪,想着该先摸哪一块。 要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角上的透明液体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这些花瓣可真碍事,男子伸手搅向浴桶中的水,想把 浮在上面的花瓣捧出来。看着阮颜儿面上的肌肤,他就猴急的想要再往下看。 “啊!”他一着急,手指戳到阮颜儿,她惊叫一声,从梦里醒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是一个满脸淫光的男子,厉声质问道,“你是谁,还不给我滚出去?” 男子露出一个标准的贱笑,“美人,我是廷逸的哥哥,你不如跟我回去,将来我做了这腾图的王,封你做个王妃当当,你看如何?” 阮颜儿看着他那令人做呕的样子,恨不得扑过去咬他两口,可是水下面的自己什么都没穿,只能忍着。 伸出一条手臂指着门口道,“ 你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可喊人了。” 男子却伸出一只手,她急忙躲闪,还是被他握住湿滑的手臂,用着蛮力向上拉,想把她拉出水面一饱眼福。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廷逸回来不会放过你的。”阮颜儿怒声喝斥,男子却死不要脸的继续和她拉扯。 “美人,廷逸那根木头可没我解风情,出来吧,我抱你回去,我们好做一对恩爱的鸳鸯。”男子笑得淫荡,气得阮颜儿当时就要站起来。 “美人,你不是要喊人吗?喊吧,大声点,让大家都知道你趁廷逸不在,勾引他的大哥。”男子不怕死的威胁。 阮颜儿气得全身颤抖,冷廷逸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哥哥,好不容易扯回自己的手臂,顾不得看上面的淤青,对着男子就甩过去一个耳光。 男子被他扇得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伸出两手就像阮颜儿玉颈抓来,不出来是吗?那我把你拎出来。 “你滚不滚?快点给我滚出去。”阮颜儿也怒了,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已经决定豁出去了,拼着自己被他看光的危险,也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干什么?”冷天阿逸那天籁般的声音,及时出现。同时,站在浴桶边上的男子已经被他扔了出去。 第016章 咚的一声,摔得他嗷的一声大叫,也顾不得疼痛,脸色惨白爬起来就想要跑。 “你给我滚出去,一会我再找你算帐。”冷廷逸目光冷凝如同寒冰,他没想到他只是出去了一会,这个败类就会对阮颜儿做出这种事情。 男子连滚带爬,像后面有狼追一样,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就跑。 冷廷逸回头就看到气得脸色发白的阮颜儿,眼中滑过一抹心疼,走到浴桶边,将她抱出水面。 阮颜儿以为他过来顶多会和自己道歉或是安慰几句,没想到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在她啊的一声惊呼中,他已经脱下自己的外衣,包裹 住她玲珑的身子。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有红云闪过,只是阮颜儿处在震惊当中,连害羞都没有时间,就被他抱起来。 把她送到床上,盖上被子,温柔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吓到你了吧,我去帮你出气。” 阮颜儿确实被吓到了,就是在现代,一个女人在洗澡时,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也会被吓个半死。 “少主,衣服拿来了。”六喜抱着一堆衣服从外面进来,就见少主没穿外衫,还觉得奇怪。 “以后要一步不离的守在碧篱苑,谁都不准放进来。”冷廷逸语气严肃,让六喜意识到好像有事情发生。他 还要去找那个混蛋算帐,又对着阮颜儿道,“你先睡一会,晚饭时我来叫你。” 其实他还想责问一下六喜,找两件衣服怎么去了这么久,又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对阮颜儿的名声不好。 一会他就派过来几个侍卫,让他们日夜守在碧篱苑,谅那个败类也没胆子再来。 阮颜儿淡淡地点了下头,看他离去,让六喜把衣服拿过来,她总得先穿上衣服才能休息。 冷廷逸出了碧篱院,怒火就在脸上升腾,隐忍着胸中的怒气,直接去了父王的狼腾殿。 刚才轻薄阮颜儿的男子确实是他大哥,叫冷廷浮,平日里就是 个游手好闲,见到女人就不要命的角色。 他只是没想到,他竟敢对阮颜儿起了心思。 以他对这个大哥的了解,他根本不用去他的住处寻他,他一定已经先到父王这里恶人先告状来了。 果不其然,他到父王寝宫时,一眼就见到冷廷浮。见他来到,冷廷浮下意识的摸了摸被摔的屁股,向后退了二步。 “逸儿,本王正要找你,浮儿说你和他抢一个女人,还动手打了他。”他们的父王冷铎根本不信大儿子的话。 冷廷逸冷冷地瞪了一眼冷廷浮,上前说道,“父王,在碧篱苑的女人,不知道大哥有什么资格 去争?” 冷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廷浮,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要不是他亲生的,他早掐死他了。 “父王,儿臣是真的看上那个女子了,你不如跟廷逸说说,把她赏给我算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看父王对他的宠爱,这王位根本落不到自己头上,难道一个女人他还要霸占着不给自己? 冷铎看向冷廷逸,他的院子里好像除了六喜之外,并没有女子,这么说是他从中原新带回来的,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女子,倒不如赏给冷廷浮,他对这个大儿子心存愧疚,因为他已经决定等他退位后,就把王位传给冷廷逸。 第017章 冷廷逸没想到父王如此纵容这个不成器的大哥,声音变冷,“父王,你是想让儿臣把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儿子一起送给大哥吗?” 坐在上头的冷铎呆了一下,被他的话吓到,他在说什么?那个女人已经有了他们冷家的血脉? 半晌,他才恢复过来,“逸儿,你说的可当真?” “儿臣什么时候说过谎话欺骗过父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倒是某些人天天谎话连篇,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不务正业。 为了保护阮颜儿,冷廷逸只好在没征得她的同意之前,就告诉父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 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得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不再被这个混蛋骚扰。 “逸儿,你想先立她为妃吗?”冷铎精神抖擞,心里却在犯嘀咕,听说逸儿有了子嗣,让他很是高兴。 “这事儿臣想等以后再说,还是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为好。”冷廷逸可没把握,阮颜儿会同意嫁他。 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很荒唐的一件事,相处还没到二个月,他居然爱上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从那个夜晚,在湿淋淋的野地里,看到那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女子,他的心就遗落到了她身上。 在此后的一路上,他细心的照料她,呵护她,只是希望她能够快点从过去的悲伤中走出来, 他其实很想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如果让他知道他是谁,他一定会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子他竟然不知道珍惜。不过以后也根本用不着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好好的疼她宠她,把他的影子驱逐出她的心扉。 “那就按逸儿的想法来办。”冷铎本来就想让他娶一个在部落里比较有威望的人家的女儿进门,这有助于他以后对腾图的统治。 既然他现在不想让那个女人进门,他也乐得顺其自然。 “廷浮 ,你听见了没有,如果以后你再敢去碧篱苑,我就把最北边的属地分给你。”冷铎说完,冷廷逸就恭身哀求着道,“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腾图最北边是沙漠地段,常年狂风怒号,沙尘漫天,说得好听一点,是让他做了那里的王,如果说得不好,就是被发配到腾图连鸟都不去拉屎的地方。 “要是再敢去,本王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丢到那里,让你自生自灭。”冷铎对阮颜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很宝贝。 冷廷浮连连发誓,此生不再踏入碧篱苑半步,又见自己没讨到好处,便和冷铎说要离开 。 冷廷逸见他一走,也以要回去照顾阮颜儿为名,快速的出来。一出狼腾殿,展开轻功就像冷廷浮追去。 终于在他快要回到他的浮云馆时,把他堵住,“廷逸,你这是要干嘛?” 冷廷浮其实很害怕冷廷逸,可是他的色心一上来,又会把他这个弟弟抛出脑后。 “我来,当然是和大哥你叙叙兄弟间的情分。”话音一落,已经一拳把冷廷浮打倒在地上。 冷廷浮因为吃不了练武的苦,所以一点武功不会,连他的一拳都招架不住。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水,里面还带着一颗刚被打掉的门牙。 第018章 “仍天阿逸……一喊打五,汗五服号诉夫王。”冷廷浮用露风的嘴说着狐假虎威的狠话。 刚刚站起来,又被冷廷逸一拳撂倒,此时,冷廷逸的胸中有万千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前面,如果不是他回去的及时,颜儿一定会被他侮辱,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就算他是他亲哥,他也绝不饶他。所以他一定要让他记住,碧篱苑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以前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不加理会,但是这次,他欺负到了颜儿头上,他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一阵拳头雨点般落下,几分钟之后,冷廷 逸收手。就算冷铎亲自过来,也不会认出地上躺着的猪头是自己的大儿子。 冷廷逸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扔下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冷廷浮就去找赵大夫。 到了赵大夫那里正好看到父王身前的护卫千鸣,看样子他也是刚到,便道,“潘护卫,我找赵大夫去给碧篱院诊脉,你回去告诉父王就说,赵大夫马上就会过去。” 千鸣见少主发话,只好回去。 赵大夫不解地看着冷廷逸,他前面不是已经给阮颜儿诊过脉了吗?这么短的时间难道是出了事? 担心地问,“少主?” “赵叔,你 必须帮我瞒着一件事,对父王就说阮颜儿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冷廷逸见四下无人,急忙说。 “这怎么可以?难道少主不知道你的孩子将来是要接掌腾图部落的吗?”赵大夫第一个反对,如果少主是其他人,瞒着也就瞒着了,顶多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养着他就成。 可是少主是未来的腾图王,他怎么能乱认儿子。他早就看出少主对那个女子不一样,只是没想到他连她腹中的孩子也要一并认下。 “赵叔,这事我已经和父王说了,我只好来拜托你。”冷廷逸焦急起来,他理解 赵大夫的心情。 便道,“赵叔,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刚才千鸣过来,一定是父王派来寻问此事。” 赵大夫想了一下,道,“少主只要答应我将来不会让这个孩子继承王位,我便答应隐瞒此事。” 冷廷逸紧蹙眉心,现在考虑这些事都太早,颜儿好像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 “赵叔,我已经和父王说了,如果你不帮我,这欺君的大罪我是犯定了。”他故意这么说,就是因为他知道赵大夫一心为他,绝不会看他在父王眼中失去地位。 赵大夫阿溟自握紧双手,罢了,既然少主 做出了选择,他也不能拆他墙角,对着冷廷逸一拱手,“那属下去找老张,和那些人统一口径,就说少主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就遇到了颜儿姑娘。” 冷廷逸感激地一躬身,“后面的事就拜托给赵叔了。” “少主,这可使不得。”赵大夫急忙上前扶住冷廷逸,他一心辅助冷廷逸,既然是他决定的事情,他必定鼎力相助。 他脚不沾地的向外走去,好在那一小队人都是少主的人,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那些人也不知道捡到阮颜儿时,她就已经身怀有孕,只需把他们相遇的时间往前提一下就好。 第019章 冷廷逸担心阮颜儿被吓得不轻,急急的回了碧篱苑。六喜见到他刚要行礼问安,他摆手制止,放缓脚步,进了阮颜儿的房里。 阮颜儿这段日子已经不刻意去想裴元溟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可是冷廷浮又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睡梦中,她痛苦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推开向她扑来的裴元溟,因为紧张,前额浮现细密的汗珠。 冷廷逸知道大哥定是吓到她了,没想到她在梦里还如此痛苦,两步来到床前,伸出温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柔荑。 把自己心中安定的情绪通过手掌传递给她,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柔情,阮 颜儿渐渐安静下来,嘴角绽放出一缕恬静的笑意。 “子离,你要照顾好我妈妈和凤叔叔。” 冷廷逸的心里思绪翻滚,子离到底是谁,让她在梦里还念叨着。妈妈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叔叔他知道。 想来妈妈也应该是她在乎的人,该死的,子离到底是谁!听名字就知道是男人的的名字。 一丝醋意涌上他的心间,他一定要把那个男人从她心里赶跑。 暮色阿溟下来,六喜进来想要掌灯,“把灯拿得远一点。”冷廷逸怕灯光扰了安静睡眠的女子。 阮颜儿一觉醒来,一眼看到柔和烛光下一脸专 注的男子,他的脸在背光下显得很深邃,漆黑狭长的眸子柔得像一滩水,让她不想躲开这样的目光。 “你醒了?”冷廷逸温柔的动了一下,让阮颜儿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他握住,俏脸莜地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冷廷逸故意把手握得更紧,“颜儿,你要是再不起来,晚饭可就都被别人吃光了。” 阮颜儿知道他这是在逗自己,他可是腾图的少主,哪个敢不给他留饭。 “嗯,那我起来,我们去吃饭。”她抽出自己的手,下了床,拿过放在一边被她叠得整齐的他的外衣。 刚要递 给他,又觉得这样不好,他的衣服是在路上穿的,沾染了灰尘,,自己又穿过,应该洗好再还给他。 “还是等我洗完再还给你吧!”阮颜儿有点不好意思,把衣服又放下。 “那颜儿可要快一点,我可是还等着穿它呢!”冷廷逸笑得很含蓄。 阮颜儿阿溟瞪了他一眼,她不信腾图的少主会仅有两件换洗的衣服,这一路上,他换过的衣服没十件也有八件。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被他拉着走到桌前,“颜儿,我已经告诉父王,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漏了口风。” 什么?他怎么能把这事 捅到他父王那里,这么说来,她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吗? “廷逸,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她话还没说完,唇便被他封住。 阮颜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震住,全身攸地一麻,僵硬地站定,脸红得像天边的彩霞。 冷廷逸只想封住她要说的话,因为他听到六喜已经到了房门外,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六喜虽然对自己很忠心,可还是谨慎一些好。 他温柔略带清凉的唇落下,才一碰触到她,一股软腻清甜就钻入他的鼻息,原本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不由自主的加深,变得绵长缱绻,悱恻缠绵。 第020章 虽然裴元溟也吻过她,可和现在一比,他那只能算是嘶咬。阮颜儿现在才感觉到,原来吻也可以如此温柔缠绵,令人心动。 她轻轻的伸出小舌,被他迅捷地擒住,慢慢的开始挑逗,“别。”门开的声响,惊得她快速的推开他。 “啊,对不起少主,我马上就走。”六喜进来就看到快速分开的两人,特别是阮颜儿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六喜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打扰了他们,看都不敢看冷廷逸,慌张的退下。 却被冷廷逸叫住,冷声道,“把饭菜摆上来吧,就在这里吃。” 六喜把饭菜摆好后急忙离开,前面少主的声音那么冷,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还是知趣点,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个。 “给我讲讲你的家庭成员吧。”阮颜儿对今天的事还心有余悸,她想有个心理准备,知道他们家族里都谁是色鬼。 冷廷逸看着她,认真地说 了声,“颜儿,对不起,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他一提今天的事,她的脸又腾地红起来,当时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就被他从浴桶里抱出来,被看个精光。 冷廷逸挟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她的身子有些偏瘦,怎么能孕育好腹中的孩子,“多吃点肉。”他嘱咐她。 看着她把肉送到口中,他给她讲了一下冷家的成员。冷廷逸还有一个二哥叫冷廷翔,一直驻守在和西夜国接壤的边境上。 另外他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今年才十岁。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她,等她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吵着过来看你。 阮颜儿看着他,见他不说话了,便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最有份量的人?” 冷廷逸淡雅失笑,“我的父亲冷铎,是腾图部落的王,我没有母亲,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逝了。”我们四个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阮颜儿想要安慰他几句,又找不到安慰的话语,只是悄声吃着饭。 “颜儿,刚才我们算是一吻定情了吧,他是我的儿子。”冷廷逸的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霸道地宣布。 阮颜儿被他霸道的样子逗得笑起来,此时的他像极了小孩子,她的心里一阵惆怅,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他的该有多好。 大家叫他少主,那他肯定是未来的腾图王,她怎么能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呢!再说现在她好像也不了解他,根本谈不上嫁娶。 “廷逸,你对我只是一时的新鲜,会有好女孩在等着你去爱。”顿了一下,不去看他受伤的目光,继续道,“如果你肯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走。” “我不许你走。”冷廷逸脸色渐冷,目光中带着一丝危险,这个女人竟然说要走,他不许她走。 她是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吗?那 个男人是叫子离吗? 阮颜儿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柔声继续说,“廷逸,我知道你同情我,可是我……根本配不上你。”最后三个字,她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 心里堵得好难受,却不得不说,她不想误了冷廷逸。就算他真的爱上她,她也要为他考虑,他的父王若是知道,他领回来的女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别人的种,就算是死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冷廷逸一把握住她的手,“颜儿,我不想再听到你说配不上我的话,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我坚持下去。”你要给我信心。 他的目光中带着坚定,如果连她都要逃开,那他拿什么来继续坚持。 “冷廷逸,你这又是何必。”阮颜儿有些被感动。 在来腾图的路上,她曾经让他给自己讲讲各国的皇室家族,当她听到秦越国王朝的靖王在前不久刚娶了名合 亲的王妃时,她就知道,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恶魔到底是谁。 “你可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谁?” 不管她承不承认,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裴元溟的,这是事实。 若是有一日,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想给冷廷逸惹来麻烦。 冷廷逸握她的手更加用力,指节都已泛白,“颜儿,你听好了,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以后他就是我儿子。” 阮颜儿见他发怒,刚想直接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见冷廷逸已经放手离开。 廷逸,我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是谁的,可是下次如果你再提起这件事,我就实话实说。然后我就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轻笑,在这里,还有人认识她吗? 六喜进来把桌子收拾干净,阮颜儿便上床躺着,恭候睡意的袭来。 第021章 翌日,又是个大睛天。 “小姐,少主说他有事,早饭他就不过来吃了。”六喜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 “嗯。”阮颜儿轻轻的应了一声。他是还在生气吗?吃过饭后,她就去找他,告诉他实话,相信到时候,他一定会知难而退。 毕竟裴元溟是秦越国王朝最受宠的王爷,而她和他才相识不足两月,他犯不着冒着得罪秦越国的危险,还要顶着他父王的压力,娶一个残花败柳进门。更别说,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附属品。 她细嚼慢咽地喝了一碗粥,起身道,“六喜,少主在房里吗?” “小姐,少主一早就出去了,听说是二少爷从边关回来,少主出去接他了。”六喜说。 阮颜儿这才知道,腾图王的儿子们,并不像其他三国那样个个早早的就封了王,除了冷廷逸之外,其他二人都被人称为少爷。 原来是自己多心了。阮颜儿起身来到外面,碧篱院的篱笆墙很漂亮,在一片碧绿的叶子中间还映着许多的小花,各色的都有,她数了一下,只面前的就有四五种颜色。 “六喜,这是什么花?”她回头,见六喜跟了出来。这种花冷眼一瞧,像牵牛花似的,依附着篱笆向上攀爬,如同点缀在绿海之上的浪花。 “小姐,这是腾图的小碎花,喜欢依着别的植物生长,不过花虽小,却很漂亮。”六喜过来,摘下一朵娇艳的小黄花到她发间。又说,“这朵花把小姐衬得更好看了。” 阮颜儿看了一眼六喜,也可能是她多心,前面她介绍小碎花时,她也没觉得什么,就在刚才,她把那朵小花插到她头上时,好像从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丝讽刺之意。 她随着冷廷逸来了腾图,却不想做那依附于人的小 碎花,她有她自己的思维,她是独立的个体。 “这花,如果没有其他高大的植物在身边,就不能生存了吗?”她问。 “能,只是没了依靠,这种花就只能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活得很卑微。 阮颜儿淡笑,就算这辈子都没法站起来,那它也活出了自己的风采,活得真我。 “世人只知道它活得没了尊严,却不知道,它那才叫真正的随性了一回。”她对着六喜绽放一个豁达的笑容,转身回屋。 六喜对着她的背影嘲讽地看了一眼,要不是昨晚,她偷偷躲在外面偷听,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货不是少爷的呢! 少爷就算不属于她六喜,她也绝不会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嫁给少主。 中午的时候,冷廷逸还没回来,阮颜儿一个人安静地吃了饭,上床午睡。 再醒来时,就见冷廷逸坐在她床前,静静地看着她,“廷逸,你回来了啊!”她起身,慵懒中带着羞赧。 冷廷逸温柔似水的眸光中带着深情,“我回来了。”刚才他有一丝恍惚,觉得自己像是离家多日的丈夫,回来看到熟睡的妻子,她从迷糊中醒来见到自己,带着惊喜的问道你回来了啊! 他的嘴角溢出一缕幸福的微笑,好希望那样的日子快点来到。 “你二哥回来了吗?”阮颜儿坐到床边,脸上还带着红晕。 “嗯,再过几天就是父王的四十五岁大寿,二哥是回来给父王祝寿的。”一提起冷廷翔,冷廷逸的表情就有些自豪,又有些内疚。 西夜国总是隔三差五的想要跃过边境线,侵犯他们腾图部落。要不是有二哥常年驻守在那里,他这个少主当得可就没这么轻松。 “你父王要过大寿了吗?我……”阮颜儿身无分文, 好像连一件最廉价的礼物也买不起。 “你的那份,我帮你送。”冷廷逸温柔浅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感激地看他,冷廷逸,谢谢你。 “走吧,去梳洗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给二哥洗尘的接风宴。”冷廷逸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 “接风宴我还是不去了。”阮颜儿认为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冷廷逸抢过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梳着柔滑的长发,“颜儿,如果你见到我二哥,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那好吧,我试着去喜欢他。”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恨得牙根酸痒,“你要是敢喜欢我二哥,我就……我就不认他这个哥哥。”憋了半天,冷廷逸才说。 阮颜儿好笑地看着他,这个人可真是矛盾,前面还说让自己喜欢他二哥,这后面又不让了。 一直到她发出一串轻脆的欢笑,他才知道她在逗他,脸色微红,恼怒地俯下头。 “冷廷逸。”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有一丝责备。 换来冷廷逸一阵轻笑,颜儿,看你还敢欺负我不。 “我帮你梳头发。”他知道惹得她不高兴了,连忙讨好。可是梳了半天,怎么看也不如六喜的手艺好,还是把她叫进来,给阮颜儿梳了个漂亮的流云髻。 冷廷逸选了一支攒凤金步摇,轻轻插在她的发间,把她娇俏的容颜衬得更加动人。 六喜咬着下唇,真不知道少主是中了什么邪,会对这个女人爱之如宝,只要有她六喜在,她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少主在腾图,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她一个残花败柳,真是不知羞,肚子里还带着别人的孩子,就来纠缠少主,真是不 要脸。 六喜私下里的想法,冷廷逸根本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把她赶出碧篱苑,送到一个遥远的地方,让她没有机会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见少主看阮颜儿的眼神中,有溺宠,有赞赏,有爱恋,怎么看怎么招人嫉妒。 本来少主喜欢她,她一个下人也无话可说,怪就怪在她早就是个不洁的女人,还妄想着攀上少主这棵高枝。 她肚子里的小崽子,不出生还好,若是真的生出来,她六喜也绝不会让他活下去,免得玷污了腾图的血统。 “颜儿,我们走吧。”冷廷逸看了一眼外面,宴会还要过一会才开始,他想先带着阮颜儿去见见二哥。 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像只粉蝶般从一边扑到冷廷逸怀中。 “三哥,二哥说你给我带回来了一个嫂嫂,我正要去你那看嫂嫂。”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娃是谁,正是冷廷逸的小妹冷嫣舒。 “舒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冷廷逸把怀里的女娃拉出来,宠爱地摸着她的头。 女娃的眼珠一转,正好看到阮颜儿,好奇地打量了她一会,问,“你是二哥给我找回来的嫂嫂吗?” 阮颜儿被她问得失笑,刚要否认,就被冷廷逸抢了先,“舒儿,这样问,你嫂嫂会害羞的。” 冷嫣舒对他做了个鬼脸,过来拉住阮颜儿的衣袖,“嫂嫂,二哥最坏了,带回来个漂亮的嫂嫂,就把你藏起来不告诉我。” 阮颜儿张了张嘴,把要反驳的话咽下,她还是个小孩子,说了也未必明白。 见她不反驳,冷廷逸笑的眼睛都亮起来。看来,颜儿对小孩子好像没有抵抗力。 阮颜儿窘迫地不再看他,一转身,就看到一名青衣男子已经走到 身后。 “二哥。”冷廷逸微笑着招呼。 阮颜儿已经知道这人是冷廷逸的二哥,点了下头,表示见过。 冷廷逸回了她一礼,伸开双臂站定,“舒儿,不过来二哥这里吗?”语气里是满满的宠爱。 “二哥,三哥找回来的嫂嫂好漂亮,舒儿喜欢她。”冷嫣舒像一只蹁跹的粉蝶扑过来,被他抱住。 看着阮颜儿尴尬的样子,冷廷翔以为她是害羞才会如此。歉意地笑了一下,对冷廷逸道,“阿逸,你是想等到家宴的时候,再把她介绍给我吗?” 冷廷逸拉住阮颜儿,心里万分紧张,他怕自己介绍完后,她就出声反驳,丢了面子是小,父王那里怕是会大怒。 阮颜儿猜到几分他的想法,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她怎么能让他被他的父王怪罪。 “廷逸,这位是二哥吗?”她脸色微红,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 冷廷逸惊讶之后,激动起来,伸手抱起她不停地叫着,“颜儿,颜儿……” “快放我下来。”阮颜儿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慌乱的去推他。 他一边放下她,一边道,“颜儿,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二哥。” 冷廷翔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心里也为他高兴,阿逸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呢!“阿逸,祝福你。”他伸出一只手,和冷廷逸的手掌紧紧握到一起。看来三个兄弟之中,他们二个的感情比较要好。 正在这时,跑过来一名侍卫,急急的停在他们面前,“少主,将军,边疆有加急信件送到。” 冷廷逸和冷廷翔一听,脸色马上凝重起来。对阮颜儿道,“颜儿,我让舒儿先送你回去,等事情处理完,我再回来接你。” “嗯,快去吧。”阮颜儿也知道事态紧急,催促着他们快去。 第022章 “舒儿,要把嫂嫂送到碧篱苑,听到没?”冷廷逸叮嘱。 “舒儿知道。”冷嫣舒从冷廷翔怀里出来,拉住阮颜儿的手。 兄弟二人快步如飞而去,阮颜儿牵着女娃的手,慢悠悠的向着碧篱苑走。 路上,女娃不停地给她介绍腾图王宫,第一次见面,倒是一点不显生。 因为今晚有宴会,冷廷浮不信冷廷逸不把那女人带出来介绍给大家。一想到阮颜儿,他就心痒难耐。也早早的出了浮云馆,候急的向着狼腾殿赶去。 突然,他眼前一亮,真是苍天有眼啊,想什么来什么,和舒儿走在一起的女人不正是她吗? 他激动得有些心跳加速,小跑了几步,从岔路上窜过来,老远的叫着,“舒儿,等等大哥。” 冷嫣舒平日里也不甚喜欢这个大哥,可是她毕竟年幼,还是听话地站住,“大哥,你叫我?” 冷廷浮的眼光只是从她身上掠过,就落在阮颜儿身上,一脸的猥亵相。 他根本没听到冷嫣舒的话,冷嫣舒看到他的目光就觉得讨厌,下意识的把阮颜儿拉到自己身后。 阮颜儿看到她想保护自己,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冷冷地扫了冷廷浮一眼,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唾弃。对冷嫣舒道,“舒儿,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冷嫣舒已经看出大哥的目标不是自己,便道,“大哥,我和嫂嫂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拉着阮颜儿就走,冷廷浮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遇见阮颜儿,哪能轻易放她走。 冷廷逸,你不是说不让我踏入碧篱苑吗?我可没违背誓言,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我,有花不采那才叫王八蛋。 冷廷浮一直拦在两人前面,她们从左面走,他在左面拦着,从右边走,他又截在右边。 气得阮颜儿大怒,“冷廷浮,你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下,难道你想强抢了你的弟媳不成?”这种时候,只好拿冷廷逸的名号来用用。 冷廷浮大笑,“弟媳?连亲事都没办,就爬上他的床,这样不值钱的女人,你以为他会要你吗?” 阮颜儿气极反笑,这种男人真是猪狗不如,早晚有一日得被人变成太监。 “大哥,你是想被二哥打得满地找牙吗?”冷嫣舒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哥如此嘴脸,小小的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以前宫里也传言她的大哥如何好色,看上的女人一定要弄回浮云馆。可那毕竟是耳听,不是眼见。 “一边呆着去,小孩子懂什么。”冷廷浮一把抱住冷嫣舒,用力一甩,直接把她甩到了一旁,跌坐在地上。 事出突然,阮颜儿根本拉不住冷嫣舒,只好跑过去想要扶起她。没想到冷廷浮却一把抱住她,拼命的往浮云馆那边拉扯。 “你放开我。”阮颜儿拼命地挣扎,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要顾忌着腹中胎儿,也不敢太用力。 就听身后有人说,“大少爷,请你放手。”阮颜儿停下挣扎,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敢管冷廷浮的闲事。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冷廷浮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人正是冷廷逸的侍卫易风。 易风语气虽然恭敬,却不卑不亢地道,“大少爷,少主下的死令,只要有易风在,就谁都不能动小姐一根毫毛。”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大少爷也不行,我只听少主的,保护好阮颜儿是我的职责。 “我就是不放,你还敢动手不成?”冷廷浮依仗着自己的身份,耍起无赖。 易风脸色不变,上前一步道,“那只好得罪大少爷了。”说 完,快速一抬手,在冷廷浮身上一点,他就像僵尸一样停住手中的动作。 易风面不改色的,把他抱到一旁,解救出阮颜儿。 “小姐,让你受惊了。”然后又消失不见。 冷嫣舒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冷廷浮身前,伸出小脚踹了他两下,“死大哥,坏大哥,看我不告诉二哥,说你欺负嫂嫂。” 阮颜儿拉住冷嫣舒,伸手甩了冷廷浮两个耳光,这是替自己解气的,要不是怕动了胎气,她都想学着冷嫣舒踹他两脚。 冷廷浮愤恨阴冷地看着离去的女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在床上知道我的厉害,竟然打老子,贱人。 要是阮颜儿知道他这种龌龊的想法,肯定会把他直接变成太监。 回到碧篱苑,正好看到六喜,她马上摆出笑脸迎过来,“小姐,你们怎么回来了?”她见冷嫣舒很依恋阮颜儿,心里更是生气。 “小公主,你怎么也过来了?”腾图王虽然让下人称呼自己的几个儿子为少爷,独独这个小女儿却是封了嫣舒公主。 “我过来送嫂嫂回来,二哥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冷嫣舒很喜欢二哥这个侍女,见到她,已经忘了刚才的惊吓。 六喜听她管阮颜儿叫嫂嫂,心里堵得慌,“小公主,少主还没成亲,公主倒是没规矩起来了,怎么先叫上嫂嫂了?” 冷嫣舒小脑袋一歪,二哥好像听自己叫嫂嫂,并没有不高兴啊! “六喜,二哥听我叫嫂嫂,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冷嫣舒拉着阮颜儿进了冷廷逸的房间。 冷廷逸的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可是又透着大气,红木的大床上,是灰色的床单,灰色的锦被。低头一看,脚下是灰色的地砖,旁边放着一组红木家具,一张同样木质的方桌摆在桌户旁边。 冷 嫣舒因为从来没出过腾图,缠着阮颜儿讲外面有趣的事。 阮颜儿便把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讲给她听,一直到天色全黑下来,冷廷逸才回来。 “二哥,大哥他欺负我们。”一见到冷廷逸,冷嫣舒就开始告状。 冷廷逸刚才回来时,易风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此时,易风应该捉住冷廷浮,正往这边带来。 “舒儿,二哥知道了。”他柔声安慰冷嫣舒,叫来六喜,让她先带着她去父王那边。 “颜儿,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走,我带你去见父王。”冷廷逸拉住她的手,就要去狼腾殿。 阮颜儿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到腾图王那里,他要是有心想管教自己的儿子,早就管了,还能等到现在? 再说,那个人是他大哥,为了自己让他们兄弟反目更是不好,她已经想好,过几天,寻个机会悄悄离开这里。 自己又不是什么倾国之貌,只要她躲开,冷廷浮也就会罢手。 “廷逸,算了。”既然想走,没必要闹得他们兄弟不和。要是惹得老腾图王不高兴,对他将来继位也会有影响。 “不行,颜儿,一定要去,我不能放任他再对你无理,如果父王不管他,我就亲自收拾他。 冷廷逸带着她就向外去,阮颜儿挣脱开道,“廷逸,我已经想过了,在这里休息几天就离开,所以没必要为了我,闹得你们兄弟反目。” 冷廷逸用不相信的目光看她,她说要走?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求她留下,她也不同意吗? “颜儿,为我留下来。”他把双手搭到她肩上,十分用力,掐得阮颜儿好疼。 她却不躲闪,就当这是她欠他的,恐怕以后,两个人都不会再有交集。疼也好,至少她能记住曾经有个叫冷廷逸的男子执意的想 要她留下。 可是,她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廷逸,放手吧,你明明知道我配不上你。”阮颜儿表面上不在乎来到这里的遭遇,其实内心却孤独得要命。 冷廷逸惩罚似的,对着她柔嫩的红唇就咬了下来,满心的怒火在碰触到她的甜美时,都化成了轻柔的缠绵。 阮颜儿被他吻得面红耳赤,恼怒地躲开,“冷廷逸,有话好好说,动嘴算什么本事?” 冷廷逸只是听说她要走,一时失控,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见她动怒,有些讪讪地放开她,“不管怎么样,颜儿,你一定要留下来,父王已经知道你有了我们冷家的骨肉,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他说这话不带一丝威胁,倒是一脸真诚,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他好希望用这个理由留住她,她那么倔强却又那么让人心疼,他好想用自己的怀抱来温暖她保护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阮颜儿知道这个事实一旦被人认定,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气馁地坐在床边,不再言语。 “边疆……”她忽然记起侍卫的话,想要问问是不是边疆出了大事,话一出口,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问这个有欠考虑。 她毕竟不是腾图的子民,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很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奸细。 “西夜国这两天频繁的调动兵马,过两天我就去边疆,大哥回来一次不容易,我想让他留下来安心为父王祝寿。”冷廷逸歉意地看向她,“颜儿,你要答应我,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一定一定要答应。 听到冷廷逸说要去边关,阮颜儿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可也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必须去。 “好,我在这里等你。”她答得干脆,只想让他安心的去边关,保护好腾图的领土和子民。 第023章 冷廷逸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回答得好快,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颜儿,你确定不是在敷衍我吗? “不是还要过两天才去吗?怎么现在就依依不舍的?”阮颜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打趣道。 “颜儿,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冷廷逸扬起一缕幸福的笑,如同春风轻轻拂过水面,让阮颜儿有刹那迷失。 看着他如同孩子般稚气的模样,她很想就此留下来,再也不离开腾图,就在这里等他。 半晌,冷廷逸才道,“颜儿,宴会已经开始了,再不去,真的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心情都被冷廷浮破坏了,所以阮颜儿根本不想再去参加那个宴会,便婉转地道,“廷逸,那应该是你们的家宴,我有点累,还是不去了,你替我向二哥说声抱歉。” 冷廷逸以为她是不想再见到冷廷浮,不再勉强她,只是叫六喜去给她准备晚饭。直到晚饭送进来,他才匆忙的去赴宴。 阮颜儿简单吃了半碗饭,便上床休息。可能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比较嗜睡,一觉竟然睡到天亮。 冷廷逸过来,在她房里和她一块用了早饭,嘱咐六喜要好好照顾她,又去找他二哥商量边关之事。 冷廷翔刚好用完早饭,见他进来,便把下人打发走。开口道,“阿逸,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冷廷逸被二哥问得一懵,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二哥怎么会知道颜儿腹中的孩子是别人的? 从他震惊的表情中,冷廷翔已经知道了答案。悠悠叹了口气,“阿逸,你是腾图的少主,做事不可任意为之,要考虑到大局。女人可以乱要,但是孩子可不能乱认。” 冷廷逸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也不隐瞒,干脆直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二哥 ,只是我想知道,二哥是从何处得知?” 莫不成是自己的属下里面出了叛徒?如果真是的话,这人也不用再活在世上,如此的爱嚼舌头,不如让他去和阎王爷说个痛快。 “阿逸,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分析的。”冷廷翔自是知晓他的想法,不想因为此事让他猜测自己的属下不忠。 “我不相信。”冷廷逸根本不信,冷廷翔才回来一天,怎么会如此的明察秋毫,颜儿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又怎会知道? 只要自己和颜儿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他没说过,颜儿更没有,又不是他的属下,那这人是谁? 就算知道也一定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如何能自己分析出来,他与颜儿相识时,二哥又不在身边。 “阿逸,昨晚你喝得不少,是我送你回去的,你没忘吧?”冷廷翔好意的提醒。 冷廷逸自然记得,他昨天是因为阮颜儿答应了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一时开怀就多喝了几杯,二哥送他回房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二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直说吧。”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会让二哥咬定颜儿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如果二哥都能觉察,那其他人怕是也会看出来,比如六喜,比如冷廷浮,六喜他倒不去担心,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可冷廷浮就危险了,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他一定会狠狠的报复颜儿。 为了颜儿的安全着想,他也要早点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不想在他去边关时,把阮颜儿一个人扔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冷廷翔皱眉,从阿逸的表情当中,他看出他对那个女子是认真的,这好像不是个好现象。 “阿逸,如果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而你们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你晚上为 什么不睡到她房里?”而我也偷偷问过六喜,你们每晚都是分房睡。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疏。冷廷逸苦笑,好在今日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是二哥,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告到了父王那里,颜儿怕是想要活命,都难。 “谢谢二哥。”他对着冷廷翔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角的躬,他此时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谢谢二哥才好。 他自幼就和冷廷翔亲密,要不然冷廷翔也不会发现他的欺骗后,不去告诉冷铎,而直接来问他。 “我们是兄弟。”冷廷翔掩下眼中的诧异,只余平静。 他这个弟弟,看来是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可他是腾图的少主啊!怎么能够由着他任性,喜欢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腾图民风比较开放,男人可以不去计较自己是不是一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却不能不在乎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自己。 那是对腾图王室的抹黑,若是父王知道,绝对会强势的拆开他们,更甚至,那个女人的命都保不住。 “阿逸,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你又何必?”他相信话说到这,冷廷逸会懂他的意思。 却没想到,冷廷逸只是苦笑看他,二哥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他就是对她动了情,动了心,偏偏他又是一个一旦动情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之人。 “还要拜托二哥帮我隐瞒。”冷廷逸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对阮颜儿放手。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就算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也不妨碍他要她。 再说他们还可以生很多自己的小孩,与腾图的皇室血统根本无关。 “阿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被父王发现,你会害死她的。”冷廷翔希望用这上理由打消他的固执。 “所以我才请二哥为我们保密。”冷廷逸不相思索地道。 冷廷翔见 劝说无效,也只好勉强答应为他保密。心里却在期望,他们二人相处久了,最好有什么矛盾,自动分手最好。 “二哥这里肯定会守口如瓶,但是其他人,阿逸可要千万小心。”他承诺下来,就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 冷廷逸也知道这个二哥,无心于少主之位。不像那个色鬼转世的大哥,若是他逮到了此等机会,定会不依不饶的想尽办法把自己赶下少主之位。 那个大哥虽然长了一副猪脑子,却是个有野心的猪,好像骂他是猪,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可是他就是想骂他。 “既然如此,边疆还是我自己回去,你要是走了,万一她有危险怎么办?”冷廷翔开始说正事。 冷廷逸昨日已经说好,由他先去边关镇守,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二哥,能在父王身前多呆几日。 可是现在,冷廷翔还是决定自己回去,免得这边有什么事,他再来回奔波,贻误了战机。 “二哥,我走了之后,不是还有你吗?”冷廷逸是铁了心的想要去边关。 想当少主,就要有少主的责任,他怎么能一直躲在二哥的羽阿逸下,做个懦夫。好男儿应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他主意以定,阮颜儿就交给二哥了。他相信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定会护颜儿周全。 冷廷翔很了解这个弟弟,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肩膀,“好,二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女人。” 冷廷翔把自己在边关的兵力分布图和帅印交给冷廷逸,两人一直商量到天黑,冷廷逸才回碧篱院。 进院看到六喜,问过之后才知道阮颜儿也没吃晚饭,便吩咐她把晚饭摆到阮颜儿房里。 “颜儿,我明天就走。”吃过饭,冷廷逸开口。房间里霎时弥漫着一股忧伤,不舍的情绪在两人中间流动。 阮颜儿对冷廷逸其实很依赖,在她一只脚已经踏上黄泉路上时,是他救了她。然后就是近二个月的朝夕相处,每天能够看到他,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虽然昨晚就知道他要去边关,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现在听他说明日就上路,那种依依不舍再也掩藏不住。 “不是说要两日之后吗?”问过之后,她的脸就像被火烧般灼热,可是她固执的不去躲开他的注视。 她不是古代的女子,有着现代女子的大方和坦诚,不会去违背自己的心。 冷廷逸伸手拂开她额间的碎发,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像朝霞,似彩云,美不胜收。只一眼,他就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颜儿,如果真要打起来,我也会快点结束这场争战。”倒是你,一定要等我。 别忘了,你昨日答应过我的话,如果你反悔了,说到做不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你。绑也要把你绑回来,让你做我的妻。 一想到他要走,阮颜儿就孤独得要命,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仗要一打起来,真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 不过他是腾图的少主不是,不可能一直冲锋陷阵在最危险的地方,腾图王定会很快下令把他调回来。 想到这里,心里稍稍好受些,把自己的头靠到他胸前,她现在只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他走以后,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颜儿,我们约定,到第一场大雪时,我一定回来陪你看雪。”冷廷逸轻轻的拥住她,看到她因为自己的离开如此失态,他的心里却是欣喜异常。 看到,颜儿已经开始在乎自己了,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这一刻,他觉得心里好安定,若是以后的日子,都能如此时这般,与她相依相偎,对他来讲,此生足矣。 第024章 一直到到两腿发酸时,阮颜儿才从他怀中抬起头,“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有,我喜欢这样的颜儿。”冷廷逸嘴角带着一丝欣慰,他倒是希望她多失态几次,好更好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明日不是要出发吗?早点回去歇息吧!”纵然不舍,阮颜儿也不想他明日坐在战马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冷廷逸没说话,只是拥着她向她的跟前走去,她以为他只是想送她上来,默不作声的由着他扶她上去,然后等着他离开。 却见他丢掉脚上的靴子,坐到了上面。 “冷廷逸,你想干嘛?”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慌。难道他以前给她的感觉都是装出来的吗?今日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见她如此紧张,冷廷逸噗嗤笑出来,这样子的颜儿好可爱。他露出一个慵懒的表情,靠在边上,“颜儿,我想和你睡。” “不行。”女子冷声拒绝。 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脸颊,冷廷逸强忍住一亲芳泽的念头,又怕她过于激动,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放柔了声音道,“颜儿,我睡在这里,只一晚,明早天不亮就上路。你可知道,二哥已经知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了?” 阮颜儿非常震惊,那个叫冷廷翔的男子的眼睛真毒啊!比现代的X光还管用。 就算X光也查不出来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吧?难道他会算命? “因为昨晚我喝醉酒,是二哥送我回来的,见我们没睡在一间房里,他就下了这等断定。”冷廷逸为她解惑。 原来如此,阮颜儿不觉得这有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为什么要睡在一起。 见她不在乎地望过来,冷廷逸顿时气愤起来,“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颜儿,我不想失去你。二哥能料到的,别人也 不是傻子。” “可是……”她还想再争辩。 “我一走,如果被别人知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连我父王都不会保你。”冷廷逸的眸色深沉下来,有着一丝担忧。 虽然二哥会尽力保护她,可他还是非常担心,甚至在想把她带到腾图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管是对是错,他们都没有了回头路,因为孩子,父王肯定不会让她离开这里。 可是把她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事说出去,又不知道要迎来怎么样的风波。 “这危险还不是你惹来的?”要不是你非说这孩子是你的,也不至于…… 阮颜儿的话戛然而止,只来得及发出‘唔’的一声,唇已经被冷廷逸封住。 他的吻带着怒气侵袭而来,本来气愤不已的阮颜儿,睁大的双眼突然看到他眼中的一缕痛意,反抗的双手不知为何失了力气,轻轻垂下。 自己的命本来就是他救的,他当时那么说,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流言蜚语所伤,怎么此时又怪起他来。 见他如此乖巧,冷廷逸快速的结束了这种惩罚,把她拥进怀里,“颜儿,让你受委屈了。” 他把下颌抵到她的头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绪平静下来。心里阿溟怪自己刚才太冲动,如果吓坏了她怎么办。 阮颜儿动了下身子,想要去铺被子,他以为她想挣开,拥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痛苦地道,“颜儿,对不起。” 阮颜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有些委屈地道,“我只是想把被子铺好,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冷廷逸放开她,嘴角微扬,看着她把锦被铺开,想了想她又不放心地说,“我还是让六喜再送来一床被子吧!” 不等她开口叫人,冷廷逸已经 躺下,“你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就算在一个房里睡,也是分开的吗?” 阮颜儿一呆,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懊恼地不看他,掀起被子一角,直接钻进去便不再睁眼。 听着他哧哧的笑,然后躺到她身边,“颜儿,不要再赌气了,明日我就走了。” 阮颜儿的心一下子柔软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融化,虽然无声无息,却润物有声。 冷廷逸长臂在被子下面伸过来,一把捞到她,把她抱过去,两个人的身体便靠到了一起,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阮颜儿的心有些紧张,好像空气都稀薄起来,她只好微张着嘴巴,轻微的急促的呼吸。 “颜儿,我不会吃了你。”冷廷逸感觉出她的紧张,更加哧哧的笑,把头靠过来,嗅着她的体香,柔和地闭上双眼,他只希望用今晚的同床共枕来打消别人的猜疑,来更好的保护她。 他爱上她了,在她点头之前,他是不会动她的。这是他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最起码的尊重。 阮颜儿见他只是搂着自己睡,慢慢的也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身侧的人好像离开了,她猛然惊醒,就见冷廷逸已经下床,正温柔缱绻的注视着她,眼中是抹不开的离愁与不舍。 她一惊,坐了起来,“要走了吗?”喉咙里发出有点黯哑的声音。 “嗯。”冷廷逸上前拥住她,“颜儿,不管怎么样,都要在这里等我回来,最晚,第一场雪落时,我一定会回来。” 她点头,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他走之后,她就真的孤单了。 “以后就算你不想呆在腾图,去哪都可以,但是一定要由我陪着你。”你一个女人出去危险,也太让我担心。 答应我,好不好?他的目光带着一 丝祈求,虽然她答应下来,要在这里等他,可是走之前,他还想再听一次她的保证。 仿佛不这样,他就走不出去这道门,心里是一千万个放心不下。 “我阮颜儿,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一定会言出必行,冷廷逸不回来,我就不走。”阮颜儿被他的离愁带得有点伤感,有些激昂地道。 他在她眉心落下轻柔的一吻,如蜻蜓点水,不留痕迹,松手大踏步向外走去。 “廷逸,你要保重。”阮颜儿没有下床,望着他的背影叮嘱。 男子的脚步一顿,为了她,他也会保重。 冷廷逸走了,阮颜儿忽然觉得世界安静下来,也空落下来,没有了那个一见面就喊她颜儿颜儿的男子在身边,她觉得缺了好多东西。 六喜虽然总是按时的伺候阮颜儿,但是她总是感觉到她的敌意,好像随着冷廷逸的离开,她的敌意越来越明显。 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以为她是因为担心冷廷逸才会如此没有心思服侍自己。 再说,她也不习惯什么事都要人伺候着,也就由着她去。 昨日换下的衣服,六喜并没有像冷廷逸在时拿出去给她清洗,所以今日,她自己来到院中,打了桶井水,坐下来慢慢搓洗。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她以为是六喜,也没回头。 “这衣服怎么是你在洗,六喜呢?”冷廷翔想起冷廷逸走时的托付,便来了碧篱苑。 没想到一进院,就见到阮颜儿自己在洗衣服。这些活不是有下人在做吗?六喜这个丫头,难道也知道偷懒了? 听声音,阮颜儿也知道是谁来了,站起身道,“二哥,只是件薄衣,我自己能洗,不用麻烦六喜了。” 冷廷翔的目光在她肚子上扫过,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阿逸会喜欢上怀有身孕的阮颜 儿。 可既然阿逸走时拜托了自己,他总要护她周全,她现在有了身孕,行动已经不便,自己更要替阿逸护着她。 “六喜。”他大声喊道。 六喜一直躲到自己房里,故意不出来。刚才已经知道冷廷翔来了,以为他只是路过,没想到他执意的要喊出自己,不由的对阮颜儿更加讨厌,慢慢走到院中。 “二少爷。”她恭敬地行了主仆之礼。 “少主走之前,没交待你要好好照顾小姐吗?”冷廷翔的语气不悦,带着严厉。常年的带兵,已经让他在自然中透出一股威严。 六喜心下一紧,急忙道,“奴婢刚才只是小睡了一会,没想到小姐自己会去洗衣服,是奴婢的错。” 阮颜儿淡淡的冷笑,这个丫头,这是在欺负自己不是她的主子呢!可是自己毕竟是寄住在这里,还是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好。 就算冷廷逸在时,她也总感觉六喜有意无意的在挤兑她,言语上,或是其他一些微小的事情上,只要是冷廷逸不在她身边,都会给她这种感觉。 “二哥,我整天的呆着,也该活动活动筋骨。”她温婉地笑着,眉心还是不留痕迹的蹙了一下。 这一下,恰好被冷廷翔看到,知道她定是有所隐瞒。 冷廷翔墨色的眸子渐冷,直觉告诉他,六喜有事瞒着大家,否则,以她服侍阿逸这么久,怎么会不把他喜欢的女子当主子。 “六喜,你跟我来。”他对阮颜儿淡然地点了下头,当先出了碧篱院。 六喜恼恨地瞪了一眼阮颜儿,快步跟上冷廷翔。她对这个二少爷是从内心里惧怕的,他不像少主那样和蔼,令人心生亲近。 一直到了冷廷翔的靖竹轩,他才停下来,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气压向六喜看来,吓得她两腿一抖,就要跪下。 第025章 “站着说话。”他虽然在边关治军严谨,也不喜欢属下动不动就跪,何况六喜只是宫里的一个侍女。 “是,二少爷。”六喜想要告发阮颜儿,又怕二少爷不相信自己。 在思考这件事时,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似是在下着某种狠心。 “你在少主身边也不是呆一天两天了,难道不知道他对小姐的感情吗?他才刚走,你就敢不把她当主子看,说出一个让我饶过你的理由,否则,你知道下场。”冷廷翔的话把六喜吓得噗通跪下。 “二少爷,如果奴婢说了,你可千万要相信奴婢,奴婢保证所说句句属实。”她已经想好,就算冷廷翔对自己所说不全信,也会怀疑阮颜儿。 只要她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还怕赶不走她?六喜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派诚惶诚恐,小心阿逸阿逸。 “奴婢是因为无意中听到少主和那个女人的对话,知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少主的,所以在为少主不值。”六喜猛地抬头,一脸的豁出去。 冷廷翔没想到,在这里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不禁阿溟怪冷廷逸太不小心。 看向六喜的目光不觉冷上几分,这个侍女既然对自己能说,对别人也会说,如果她不知道乖巧,看来就是留不得了。 “少主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奴才能够插手的。你当你们少主是傻子吗?白白的替别人养孩子。”冷廷翔怒斥六喜,希望她不要多管闲事,做好奴婢的本份就好。 “可是二少爷,奴婢是亲耳听到,根本假不了。”六喜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冷廷翔的目光危险地眯起,墨色的眸子转黯,“你喜欢你们少主,是吗?” 六喜没想到冷廷翔会发现她的心思,在紧张的同时,脸色蓦地变得通红, 唯唯诺诺地道,“二少爷……误会奴婢了。” 误会吗?看你那脸色,也是对阿逸存了心思,怪不得千方百计的会去偷听他们说话。 “误会最好,要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少主的身份也不是你能配得上的。”冷廷翔一点面子也不给六喜留,根本不顾忌姑娘家的面子薄。 六喜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转青,一时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切的羞辱,都是那个女人引起的,她六喜,绝对会把她赶出腾图,绝不能让她玷污了少主。 少主那样俊美无双的人,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够配得上他,她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女人,竟然也敢妄想得到少主的青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 “二少爷,奴婢知错。”她一边磕头一边认错。 冷廷翔谅她回去后,也不敢再欺负阮颜儿,便道,“回去后,好好伺候着小姐,要是少主回来发现她少了一根毫毛,六喜你自求多福。” 六喜低下的头上,两只眼睛都冒着嫉妒的火苗,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得失去理智,凭什么那个女人带着别人的孩子,就能得到少主的心,而她六喜知道了真相,说出来竟然都没人相信。 二少爷,难道你的眼睛和心都是瞎的吗? 这两年,她一边在少主身边伺候,一边默默的喜欢着他,他要是找个清白的女子回来,做少主夫人,她也认了,可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好? 想让她把她当成主子,下辈子也不可能。因为她把她六喜心目中的神抹上了污点,她要把她毁了。 从靖竹轩出来,六喜一脸的愤怒和失落,自己为什么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呢!人微言轻,连说真话都不会有人相信。 “哟!这不是碧篱苑的六 喜吗?这是谁惹到你了?一脸的哭丧像。”走到浮云馆附近时,正好迎面遇上冷廷浮。 冷廷浮那日路遇阮颜儿后,在宴会上被冷廷逸叫到外面,又是一顿暴打,这两日脸上才消了些。 六喜也很讨厌冷廷浮,可是碰到了,也不敢不答话。行礼道,“大少爷,奴婢被二少爷叫去刚回来。” 冷廷浮的两只小眼睛齐转,色色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六喜,那根冰冷的木头竟然把女人叫到他的靖竹轩,好稀奇的事!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与他私通?”边说还边伸出一只狼爪向六喜胸前抓来,吓得六喜惊叫着躲开。 “大少爷,你误会了,二少爷只是向奴婢求证点事。”六喜就是再恼再怒,也不敢直接走人不搭理冷廷浮。 冷廷浮见六喜的身段发育得也算玲珑有致,不禁色心大起,虽然她长得没碧篱苑那个女人漂亮,好在鲜嫩,看这小脸,要是咬上一口保准的甜美。 “跟爷走吧,我也向你求证点事。”冷廷浮趁六喜不注意,扯住她手臂,生拉硬拽地往浮云馆撕扯。 六喜被吓得连连惊叫,可是就算有下人听到声音探头过来,一看是冷廷浮在这里,也都乖乖的退走,不敢过来淌这趟混水。 “大少爷,想求证什么事,六喜一定知不无言,大少爷你就在这里问吧?”六喜一边拼命后退,一边道。 恨不得现在就挣脱开冷廷浮,躲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个色鬼。 “爷就是想求证一下六喜暖床的功夫怎么样?”阿逸的人,他都应该调教得很好。 六喜自知配冷廷逸无望,也不想凭白被他糟蹋,突然厉声道,“大少爷,如果你肯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可以助你得到碧篱苑的那个女人。” 阮颜儿,别怪我,只 要冷廷浮动了你,少主就根本不会再要你这个脏东西,一想到这,她的眼睛就溢出一缕解恨的光芒。 阮颜儿不知道冷廷翔把六喜叫去之后,到底说了什么,可她就是感觉六喜回来后对自己殷勤了好多。 “小姐,你要是再有脏衣服,脱上来放到一边,六喜进来收拾屋子,看到就会拿去洗了。” “小姐,晚上你想吃什么菜,我可以在小厨房帮小姐单做。”阮颜儿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不禁疑虑重重。 这人变得也太快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她有些捉摸不透这个侍女的想法,干脆不去想。道,“六喜,我不挑食,大家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 好在她腹中的孩子很乖,她连一点妊娠反应也没有,从来也没呕吐过。 吃过饭,六喜一边收拾碗一边说,“小姐,我想和你请一晚上的假,回去看看我娘,今晚回去,明早就能回来,行吗?” “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阮颜儿羡慕地看着六喜,她还可以回家看看娘亲。而自己,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六喜走出碧篱院,一脸的阴笑外加得意。一想到今晚,她恐怕做梦都会笑出来。 暮色四合,晚风浮动,阮颜儿从碧篱苑中回到自己房里,正准备沐浴时,传来敲门声。 她穿好刚脱到一半的衣服,过去开门,“谁呀?”她问,外面没人回答。 想到可能是六喜去而复返,她推开门插,门刚被推开,就觉得有一人闯了进来。 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一边,那人反手又把门插上。这时,她才看清,进来的人正是冷廷浮。 “你进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变色,如今六喜不在,碧篱苑怕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想要伸手把门打开,冷廷浮却偏偏挡在门前,胸脯急剧 地起伏喘息着,怕是一路跑着过来。 “大少爷,你再不走……”等廷逸回来有你好看。后面的话又被阮颜儿咽下,她不想在此时激怒冷廷浮。 怕是冷廷逸因为自己打过他的事,一直被他记恨在心,还是不提为妙。 “我再不走,怎么样?”冷廷浮的气息已经理顺,露出满目的邪恶和挑逗,好像阮颜儿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也不怪他如此以为,白天和六喜商量好,让她今晚找个借口躲出碧篱苑。冷廷逸又不在宫里,这碧篱苑岂不已是他的天下。 这个女人,呆会有她好受的,冷廷逸为了她,竟然打了自己两次,这么大的火气可得在她身上找回来。 “你不走,我走。”阮颜儿不想再拖下去,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趁着现在冲到院子呼救,运气好的话,没准还会有人进来救下自己。 她猛地把手伸到门上,还没等抓到门栓,就被冷廷浮按住,“想走,把爷伺候舒服了,自然会放你走。” 阮颜儿用另一只手用力推他,本来以为会不容易挣脱,没想到他爽快地放了手。 “爷可是怜香惜玉的很,真怕弄伤了你呢,宝贝。”冷廷浮放肆的目光在阮颜儿胸口处逗留。 阮颜儿被他说得好恶心,跑到桌前,抓起一只凳子就像他砸去,一边砸还一边呼喊,“救命啊,救命。” 冷廷浮被砸到了肩膀,火辣辣的疼,一时没了好脾气,冲到阮颜儿跟前,两人就撕扯到一处。 阮颜儿又哪里能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已经被他擒住,抵到墙上。 “别在爷面前装清纯,谁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老三的,还妄想着冒充我们腾图皇室的血脉。”当然了,如果你的表现让爷满意,爷也不会做那小人,让老三帮你养着你的野种也无不可。 第026章 阮颜儿气得脸色青白,这个无耻的混蛋,如今被他知道了这个秘密,怕是自己以后都不得安宁。 “大少爷你一个外人,根本没资格来质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是你心怀鬼胎,想趁廷逸不在,要害死他未出世的儿子。”阮颜儿说得掷地有声,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虚。 冷廷浮被她问得一呆,难道六喜那个贱婢在欺骗自己?如果真是那样,看他不扒了她的皮。 嘴上却道,“今天你就是说出天花来,爷也不会放过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廷逸回来也不会知道。” 他抬起一只猪爪向阮颜儿脸上摸来,她气极之下,一口口水直接吐到了冷廷浮脸上。 同时,抬只一条腿,向着他的命根撞去,“哎呀!”冷廷浮扬起的手掌,还没等扇到她脸上,就疼得弯下腰,却没松手。 “你这个混蛋,你不走是吗?顶多我今天和你同归于尽。”阮颜儿连打带踢的挣扎起来,借着他去揉某处之时,一把推开他,向房门口跑去。 冷廷浮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几步追上来,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回拉。两人又撕扯到一块,阮颜儿也是豁出去了,与其受辱,不如拼了自己这条命,顶多一死。此时,她已经忘了腹中孩子的存在,一心想着不要被冷廷浮羞污。 门外有脚步声过来,两人谁都没听到。来人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一脚踹开房门,直接冲进来。 房门碎掉的声音很大,冷廷浮按住阮颜儿的胳膊,回头一看便放下心来。 进来的人正是易风,冷廷逸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以性命相护阮颜儿。 今天晚上,他吃了六喜送去的一盘小菜,就开始拉肚子,一连气的跑了差不多五六趟,后来他干脆直 接呆在茅房边上。 这会刚感觉好些,就回来继续自己的任务,没想到一进碧篱苑就听出不对劲,惊出一身冷汗。 “大少爷,你莫非忘记了少主不准你踏入碧篱苑一步吗?”易风忍着要冲过去暴打冷廷浮一顿的冲动,他再不是人,怎么说也是他的主子。 “滚出去,你只不过是我们冷家养的一条狗,还反了不成?”冷廷浮不想他破坏自己的好事,张口就骂。 易风脸色冷淡,“大少爷,易风是少主养的狗,所以会给他看好家。”他上前按在冷廷浮的手腕处,逼着他不得不松开阮颜儿。 又说了声,“得罪了。”拎着他后背处的衣服,直接把他送出碧篱苑。 冷廷浮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奴才扔出来,脚一沾地,又愤怒地冲进了碧篱苑。 不过,冷廷浮被冷廷逸揍了两次,一进碧篱苑就有点打怵,要不是生了颗色心,也是绝对没胆再来。 “狗奴才,你懂什么?”冷廷浮又想到自己手中的把柄,他没想到阮颜儿竟然会如此不知好歹,难道他真被六喜那个死丫头给骗了? 易风不再说话,只是挡在碧篱苑门口,想让冷廷浮知难而退。 阮颜儿也从房里换了件衣服出来,脸色青白,看向冷廷浮的目光中带着愤怒,“冷廷浮,你要是再敢来,我就跺了你的双脚,再把你变成太监。” 她说着狠话,如果前面她手上有一把刀,真的会抡起来砍向他。 冷廷浮觉得身上一冷,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想吓唬他 是吗?“只要你尝到爷的好,就是想让你废了爷,你都不舍得。” “连自己弟弟的女人你都想动,你这种人真是没必要活在这世上。”面对这个无耻之徒,阮颜儿恨不得杀了他。 冷廷浮哈哈大笑,好笑 至极地看着阮颜儿,在腾图,竟然还有人敢说要除掉他,他就算再不成器也是父王的长子。 “你在这里笑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冷廷翔突然出现在碧篱苑外。 随着他的出现,阮颜儿一直紧绷的心这才踏实下来。他和廷逸的感情那么好,应该不会看着自己被人欺负。 “我是你王兄,你见到我竟然一点礼数也没有。”冷廷浮知道今天的好事肯定没了,脸色相当难看。 “王兄这么晚了,到碧篱苑来骚扰女眷,是不是应该当面给王弟解释一下?”冷廷翔一脸冰冷,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哥,他早就废了他。 易风见到冷廷翔出现,对他抱了下拳,急忙又向茅房跑去,刚才肚子的疼劲又上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逸的侍卫不会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啊!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就急着跑茅房。 “在腾图的地方,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冷廷浮被人逮到,有些蛮不讲理。 “有,阿逸的碧篱苑,还有我的靖竹轩,有了女眷之后,都不是王兄能够踏足的地方。”冷廷翔一点不给他面子,躁得冷廷浮面上一阵白一阵青。 见他不语,他又道,“还是说父王给了你这个特权,允你随便闯入这两处?” 冷廷浮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己很理亏,便道,“我只是过来求证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冷廷逸的。” 冷廷翔的心一沉,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王兄这是在嫉妒阿逸吗?怕他先生下子嗣,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如果按照长幼有序来继承王位的话,自然是该轮到冷廷浮。 冷廷翔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现在的情形早已看出,父王属意冷廷逸,否则怎么会封他做腾图的少主。 “我这是为了保证腾图王室的血脉纯正,免得他被心机不良之辈利用。”冷廷浮一脸的大公无私,愤慨激昂。 “六喜呢?这边闹这么大动静,她怎么没在?”冷廷翔看向阮颜儿。 “她今晚请了假,说是回家看望她娘。”阮颜儿也觉得今晚的事有点蹊跷,怎么六喜才走,冷廷浮就摸了过来。 冷廷翔已经推断,他定是听了六喜所说,看来这个侍女是留不得了,若是传到父王耳中,事情可能就会无法控制。 “王兄,你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六喜那丫头喜欢阿逸,你不会不知道。”冷廷翔的话让阮颜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六喜总是对自己有敌意,一有机会还会嘲讽几句。 如果不是冷廷逸对她死缠乱打,就算他救下自己,她也不想和他搅到一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注定会被别人嫉妒。 妒嫉背后滋生出来的事情,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她,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平淡的在这里过完一生。 冷廷浮头脑一热,一股恨意就冲上头顶,“六喜你个小贱人,等你回来,看爷不弄死你。”让我出这么大的丑。 因为冷廷翔的介入,他今晚只能踩着这个台阶下,愤恨地瞥了一眼阮颜儿,气哼哼地走了。 “谢谢二哥。”阮颜儿又惊又吓的,情绪很差。 “阿逸不在,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去找我。”冷廷翔想了一下道。 阮颜儿看向他,下定决心道,“我想离开这里,还请二哥成全。” 冷廷翔一愣,她说要离开?他心里当然也希望她能够离阿逸远远的,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动情。一旦动了,便是至死不渝。 “阮颜儿是 吗?我答应了阿逸要好好护着你,在他回来之前,我唯一替他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你。”冷廷翔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阮颜儿有些气恼,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没有冷廷逸的允许,她走不出这里吗? “可我想离开这里,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他惹来麻烦。”她坚定地抬起头,想让冷廷翔看到她的认真。 冷廷翔如同没听到一般,只是道,“我送你回去。”就抬脚进了碧篱苑。 不过他走得有些慢,似在等她跟上来,阮颜儿闷闷的转身跟在后面,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 冷廷浮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她,让她有些神疲力乏,无力应付。 走到阮颜儿房门外时,冷廷翔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进去。屋内一盏孤灯下,是凌乱不堪的地面。 浴桶里的水流了一地,和被掀翻的桌椅混到一起,茶杯茶壶也都被踢到了角落里。床上还有阮颜儿刚换下的,被扯坏的衣裳。 阮颜儿没想到他会进来,脸上一红,虽然她和冷廷浮根本没发生什么,可被一个男子看到被扯碎的衣裳,还是会羞得无地自容。 冷廷翔的眸子深沉下来,听到外面有走路声,道,“易风,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你跟我去靖竹轩住。” 阮颜儿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她只感觉腹部一阵阵的疼,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觉得眼前一黑。 冷廷逸的话音刚落,就见阮颜儿的身子晃了二下,然后就向后倒去,他伸手接住她,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他轻轻抱起她,向靖竹轩走去,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卧房,“小天,你去把张御医找来。”冷廷翔吩咐自己的侍卫。 灯光下,阮颜儿双眼紧闭,脸色青白,应该是惊吓过度。他在心里猜测。 第027章 小天把张御医请来时,冷廷翔到一边坐下,等着他诊断的结果。 张御医只是把了脉,神情就紧张起来,“少爷,她是动了胎气,看脉象应该是惊吓之后,用力过度所致。” 冷廷翔的半边脸埋在阴影中,心里却在挣扎,如果让这个孩子就此流掉,自己是不是帮了阿逸一个忙? 半晌,他又摇头。 如果阿逸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不会感谢自己,只怕他会和自己翻脸,好人真是难做。 他的目光望向床上仍在昏迷中的阮颜儿,她柳眉紧蹙,似是很痛苦。罢了,不如顺其自然。 “开药吧,这个孩子是少主的,相信张御医知道该怎么做,一定要保住。”他违心的说出这话。 只要阿逸喜欢就好,他只要保护住他在乎的就好。 张御医开好了保胎药,找了个下人跟着去取药。冷廷翔叫来小天,“小天,查查六喜的家在哪,让她消失。” “是。”小天是冷廷翔的随身侍卫,轻易都不会把他派出去,只要是他动手,几乎全是重要的事情。 药熬好后,阮颜儿还没醒,端药进来的侍女在给阮颜儿整理衣服时惊叫起来,“大少爷,小姐流血了。” 冷廷翔站起身,想要过去看一下,又觉得不妥,便道,“马上给她喂药。” 侍女试了下药的温度已经适中,用喂药的瓷勺盛起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眼看着熬好的药汁,不断地从阮颜儿的嘴角溢下,冷廷翔心急起来。 他弯腰抱起阮颜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叫侍女端着药碗站到床前,他接过瓷勺,用勺尖撬开她紧抿的唇,一点点压住她的舌,强迫她服下送到口中的药汁。 一碗药喂下后,他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大汗。 “今晚,你留在这里服侍小姐。叫人热着药 ,等她醒来时喂她服下。”他下床后吩咐完侍女,起身离去。今晚,看来他得睡书房了。 阮颜儿醒来时,已是夜深人静,月光清柔的洒在房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腹部传来轻微的疼痛,她用手轻轻摸着小腹。孩子没事吧? “小姐,你醒了?奴婢去拿药。”一直守在旁边的侍女,一阵风似的跑开。 阮颜儿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弄脏了身下的床。这间屋子她没来过,到底是谁的房间呢? 看房内摆设,房间的主人应该很有地位。可是她怎么来了这里呢?难道是她被冷廷翔送走了? 然后,她又哑然失笑,刚出去的侍女的衣服明明和六喜的一模一样,怕是还在腾图的王宫。 “小姐,快点把这碗保胎药服下去,身子感觉好些了没?”侍女端着一碗药进来,递向阮颜儿。 阮颜儿舔舔唇,发觉口中有些苦。便问,“我晕过去之后,已经喝过一次药了?” 一听她这么问,侍女就来了精神,她可是从来没见过大少爷那么紧张一个人。可是小姐不是少主的女人吗?他干嘛那么紧张,就算喂药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啊! “小姐,你晕过去之后,好在是大少爷想办法才喂你服下了药。”阮颜儿不解地看向她。 侍女赶紧把喂药的过程说了一遍,阮颜儿才松下一口气。还好他没学什么以嘴辅药,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不熟悉的人,而且他还是冷廷逸的二哥。 “我的孩子没事吧?”阮颜儿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好在现在肚子不那么疼。 “张御医说小姐您动了胎气,要按时服药才行。”侍女是个活泼的性子,很喜欢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阮颜儿不想总是你你的叫她。 “奴婢叫兰唯。” 侍女说。 虽然药很苦,她还是仰头喝下,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自己有多么讨厌,可孩子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二天下午,冷廷翔进来看她。 “多谢二哥的相救之恩。”阮颜儿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样是兄弟,冷廷浮就那么不成器。 “这是阿逸拜托我的,你只要安心在这里养着就是。”冷廷翔早就听兰唯说,阮颜儿的气色渐好,胎儿是保住了。 可他还是想要过来看看,他把这归根结底到他怕她有什么事,他无法向冷廷逸交待。 阮颜儿望向冷廷翔,就是觉得他有些别扭,“二哥,我还是回碧篱苑去休养,六喜会服侍我的。”毕竟六喜是冷廷逸的人,她不想麻烦别人。 她已经听兰唯说,这间房子是冷廷翔的,她一个女人住在男人的房里,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再说,让冷廷翔睡书房,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我只是看在阿逸的面子上想保护你,如果你回碧篱苑,阿逸又不在,不怕我那个色狼大哥再去找你?”冷廷翔的语气有些冷漠。 仿佛他留她在这,都是因为冷廷逸的嘱托,并没有一点对弱女子的同情之心。 昨天晚上他问过易风,已经确定六喜给他送的菜里被下了巴豆,所以六喜昨晚就已经去了阎王那里报道。 阮颜儿呆了一下,就看见他青色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她有些气恼,他这是在嘲笑她吗? 虽然心里不愿,到底没违背他的意思,非要强硬的搬回碧篱苑,因为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冷廷浮那个禽兽。 按时喝了几天药,张御医又过来给她诊断了一回,说她腹中的胎儿已无恙。这药无需再喝,毕竟是药三分毒,喝多了总不好。 又过了十天左右,腾图王的寿辰就要到 了。 “小姐,明天是王上的寿辰,你去参加吗?”兰唯一边给阮颜儿盛了一碗补品一边问。 “我不去了,那么热闹的场合兰唯想去就去吧。”阮颜儿想起冷廷逸说,要帮她给腾图王送礼物的事。 他走得那么匆忙,恐怕这事早忘了。再说她一个外人,送不送都没关系。 “小姐真的不去吗?”那种场面很热闹的,听说秦越国和云阳国都派了人来祝贺。 秦越国有人来?那她就更不能去。就算明知道来人不会是裴元溟,她也不想见到斗夜国的人,因为那里给她的只有屈辱和不堪。 “兰唯,万一人多碰到我怎么办?”阮颜儿装出很担心的样子,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果然吓到了兰唯。 急忙道,“那小姐还是留在靖竹轩吧,要不然少主回来会怪罪奴婢的。” 阮颜儿打心眼里往外的不想去参加这个寿宴,毕竟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冷廷逸的,这让她很不舒服。 冷廷翔没来叫自己去参加,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晚饭后,冷廷翔来了,“大少爷。兰唯一见到他,就退了下去。 “阿逸让我替他和你准备了一份寿礼,你要自己给父王送去吗?”他问。 阮颜儿有点意外,她没想到冷廷逸会如此细心,在那么匆忙的情况下,还免去了她的难堪。 廷逸,谢谢你。她在心里说,可她还是决定不去,“二哥,你替阿逸把寿礼呈给王上吧,那里不适合我去。” 冷廷翔淡漠的目光有了波动,注视她良久,只是简单地道了声好便离开。 寿宴过后,第二天一早,腾图王就赏了好多珠宝和补品,派人送过来给阮颜儿。看来他是很重视这个没出世的孩子,这更让阮颜儿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好像做坏事被人当场逮住一 起,而且这个人正是冷廷翔,好在他对赏赐一事不闻不问。 阮颜儿只是命兰唯把东西收好,她并没打算要。 自此后,腾图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送来上好的补品,只要她不吃,兰唯就会把冷天翔找来。 “二哥。”阮颜儿说得有气无力,望着桌上那碗燕窝就想逃。 “如果你不吃,阿逸回来看到你瘦了,会以为我这个当哥的虐待你。”冷廷翔说得认真淡漠,细一听好像还有着责怪。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她一日三餐,每餐都有一碗补口,这让她怎么活? “没让你吃……是给孩子吃的。”冷廷翔面无表情,故意在中间顿了半天。然后盯着她看,大有她不吃,他就不离开之势。 阮颜儿听他说完前半句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后半句,差点想骂人。 她强压下升腾而起的怒火,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僵着一张脸,逼着自己快速喝完。 然后用完成任务的眼光望向冷廷翔,见他绷着一张脸,好像在极力的隐忍。两人的目光一对上,他就快步离开。 然后,他还没出靖竹轩,就传来一阵大笑声,气得阮颜儿脸色一阵通红,不用想也知道,冷廷翔一定是在笑她。 可恶的家伙,阮颜儿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冷廷逸在时,根本没看出来他的冷漠和固执。 令她惊奇的是,腾图王的大寿过后,冷廷翔竟然没回边关去,他可是驻守在那里的大将军,怎么能够一直留在这? 这天,冷嫣舒来找冷廷翔,一进靖竹轩就看到了阮颜儿,小丫头激动地冲过来抱住她,“嫂嫂,你怎么在这里?二哥不是说你已经离开了?” “小公主,你轻着点,小姐是有身子的人。”兰唯心里一颤一颤的,这个小祖宗怎么没轻没重。 第028章 阮颜儿搬到这里的第二天,冷嫣舒就去碧篱苑找过她,不但没见到阮颜儿,就连六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碰到冷廷翔,听他说阮颜儿已经离开腾图皇宫,她还难过了好几天。 兰唯接过话道,“小公主,小姐也是离开了几天,最近才回来。” 阮颜儿猜想,冷廷翔定是不想让她来打扰自己,便和她说了谎。问她,“舒儿,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二哥的,听下人说边疆有消息传回来,我想三哥了。”冷嫣舒柔柔的声音,像雨滴落到琉璃上,让人心生柔软。 这些日子,阮颜儿会经常想起冷廷逸,她现在能够在这里安心养胎,都是他的原因。 他说,颜儿,为我留下来。如今她留下来了,真的只是因为想要等他,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比如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安定的生活? 她迷茫得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冷廷逸,我真的能够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吗? 她把冷嫣舒拉进怀里,学着冷廷逸的样子,一脸宠爱的抚摸她的头,“舒儿,二少爷今早出去就没回来过。” 冷嫣舒的娘亲因为难产而死,所以她也算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虽然平日里二哥三哥和父王都极宠她,可那和母亲的爱是两码事。 所以此时,她安静的伏在阮颜儿怀里,不时的蹭一下她的头,像只可怜的小兽,在讨主人的欢心。 “嫂嫂,你的怀抱好温暖,舒儿都不想离开了。”冷嫣舒嘟起嘴巴,似在梦呓。 阮颜儿心里一酸,好可怜的孩子,“舒儿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她说。 “谢谢嫂嫂。”冷嫣舒高兴起来,嫂嫂答应了让自己来,二哥再想阻拦也没了借口,小丫头得意地笑起来。 “我还是去找二哥,看三 哥会不会给嫂嫂也带了信回来。”冷嫣舒从阮颜儿怀中出来,向外面跑去。 冷廷逸捎信回为,应该都是国家大事,怕是想不到自己吧!阮颜儿有些低沉。 晚饭时,冷廷翔出现在房里。兰唯正往桌子上摆放饭菜,便问,“二少爷要在这里用饭吗?” 阮颜儿以为他肯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会同意,和阮颜儿面对面坐下。 兰唯让厨房为他们多加了两道菜,等菜上来,她就立在阮颜儿身后候着。 “你下去吧,不用守在这里。”冷廷翔平日里用餐也不喜欢让下人站在一旁。 兰唯走后,他看向阮颜儿道,“阿逸派人送了书信回来。” “嗯。”阮颜儿望了他一眼,憋回想问的话。 “吃饭吧。”冷廷翔给自己挟了一口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面部表情却很怪异,似带僵硬。 感觉到她的注视,他向她碗中送了一块排骨,却什么也没说。阮颜儿感激地笑笑,开始用饭。 气氛有些沉闷,餐桌上的两人谁也不说话,阮颜儿偶尔的看一眼冷廷翔,觉得他吃饭的感觉好捌扭,就像是在故意等她一般。 是了,他常年驻守边关,怕是吃饭也有着军人的速度和迅捷。 她不由的加快用餐速度,一碗饭吃下后,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冷廷翔见她忽然吃得很快,不由一呆,转念一想便明白她的用意,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她原来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他用餐的速度也不由的快起来,神情也柔和起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冷廷翔的目光便定到了阮颜儿脸上。她有些不自在,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饭粒,刚要抬手去擦,就听他道,“你都不问问阿逸的情况吗?”他那么关心你。 阮颜儿手臂一顿,面上苦笑,自己是不 是表现得太绝情,太没有人情味? “廷逸他还好吗?”她咬唇问,其实她现在觉得自己和冷廷逸的关系晦阿溟不明,问起他会让自己很窘迫。 冷廷翔从袖中拿出一封没封口的信递过来,“那边早就打起来了,这是阿逸放在加急信件中一起带回来的。” 阮颜儿道了谢,把信按在手里,想等着冷廷翔离开再看。冷廷翔站起身,临走之前道,“最近天气变凉,要注意保暖。” “谢谢二哥关心,我会注意的。”她起身送他,然后回房,带着一丝迫不及待,抽出信封里面的信纸。 只看了一眼,就眼角润湿起来。在正上方的位置是一幅画,画中漫天飘雪,把画面点缀成银装素裹,一片圣洁。弯曲的道路上,一匹俊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来,马上之人的相貌正是冷廷逸。 信纸右下角用行书写了四个小字:等我回来。字迹虽小,却刚劲有力,有行云流水之美。 廷逸,你是在告诉我,你会谨守那个约定,如期而归吗?阮颜儿把信纸小心地捧在手心,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冷廷逸一身戒装,奔驰在边关战场上,奋勇抵挡西夜国强敌的情形。 “兰唯,拿纸和笔来。”她想给冷廷逸写一封回信,让他知道她很担心他。 阮颜儿的爸爸在没跟小三私奔前,她练过几年的软笔书法,所以用毛笔写字根本难不倒她。 她用正楷写了一封回信,把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安心御敌,不必对她挂怀。 当冷廷逸收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二十天之后,高兴得他一连三天都满脸笑容。 他的书信总是一月一封,如约而来,而阮颜儿也总是会写上一封温婉平常的回信给他。 此时已到了初冬,虽然还没下雪,天气却冷得异常,兰 唯说腾图的冬天会比中原冷上好多。 “在看什么?”冷廷翔从狼腾殿一回到靖竹轩,就看到阮颜儿独自站在院中,似在凝望着某个方向。 她是在想阿逸吗?阿逸这一走已经三月有余,她的小腹早已鼓起。因为他知道他腹中的孩子不是阿逸的,总会觉得有些可惜。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看向她的目光早已变质,不再冰冷疏离,有着不被人觉察的温柔。 “二哥,边关有消息传回来吗?”阮颜儿看天色阴沉,怕是快要下雪了。 “还没。”冷廷翔已经收到边关得胜的消息,他想压住消息,等阿逸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空落落,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阮颜儿有些失望,在这三个月里,她已经把冷廷逸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现在的心情,如同期盼出远门的丈夫早日归来的妻子般焦急担忧。 正说话间,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落到地上转瞬不见。廷逸,我们约定的日子到了,你会回来吗? “真的没有消息吗?”她又问,他现在是那边的主帅,如果他动身回腾图,肯定会事先传消息回来。 更或者是让冷廷翔去接替他,可是这个人正优雅冷淡地站在自己面前。 “二哥,我有点累,先回房歇息。”阮颜儿说完就进了冷廷翔的卧房,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早就变成了她的房间。 冷廷翔看出她的失落,压下想说实话的冲动,相信等到阿逸回来,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骗她的事。 落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起来,到第二日午时,积雪已经没过膝盖。到第三天早上时,这场大雪才停。 阮颜儿焦急不安起来,又在安慰自己,下这么大的雪,他根本不能赶路, 就算想要回来,归期也会往后拖延几天。 天冷得厉害,过了正午,她就爬到床上假寐,因为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 冷廷翔这几天的脸色很阴沉,此时他刚回靖竹轩,本来想向阮颜儿辞行,进来见她正在午睡,便坐在桌前沉思。 而后,一名侍卫急匆匆奔进来,“二少爷,兵马已经准备妥当,王上要我们现在就出发奔赴边关,叫我们务必找到少主。”侍卫一脸急切,怕不得马上就插翅飞到边关,营救出少主。 冷廷翔中间举了二次手,示意他别再往下说,可是这个侍卫从进来就眼睛看向地面,根本没看到他的小动作。 他只好怪罪地瞪着侍卫,侍卫抬头,这才看到床上还睡着一个女子。一下子就猜到她的身份,心里不住忐忑,急忙退到外面。 冷廷翔见床上的人没反应,以为她还在熟睡。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阿逸找回来的。” 感觉到他出去,阮颜儿才睁开双眼,眼眸中早已晶莹一片,廷逸出事了!她的脑中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 他不是答应了她,第一场雪落时会回来吗,怎么能出事?是谁让他出了事?西夜国,一定是西夜国,她想不到第二个怀疑的对象。她愤怒起来,好像连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对西夜国的恨一同迸发而出。 怕是西夜国全是无耻之徒,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把本就无忧无虑的女子送给了裴元溟,又像强盗一样去侵犯腾图的土地。 她努力把这些想法摒除脑外,叫来兰唯,问道,“二少爷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兰唯抿了下唇,她是知道这事的,腾图王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少主既将回来,谁都没想到,下大雪的当天晚上,少主在雪地里失踪。 第029章 他随身带领的几十人伤的伤,死的死,而他也失去了消息。 “小姐,我……”不知道。兰唯不敢告诉阮颜儿,大少年明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准告诉小姐少主出事的事。 “你出去吧。”阮颜儿不想难为她。 “是。”兰唯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才走。 阮颜儿从床上起来,急急的向外走去。她要先找到冷廷翔,然后说服他一起去边关,希望他还没出发。 虽然大路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可是以她的速度顺着大路走,怕是根本赶不上她。所以她只好认准了狼腾殿的方向,斜插着想要穿过去。 背风地方的积雪已经到了她的大腿根,她费力地穿梭在偏僻得根本无人走过的小路上,只走了一小段,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越走越吃力,越走越心急。 可是一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冷廷逸却生死不明,她就心如刀绞,他也许正重伤在积雪之下,等着人去营救。 她也知道自己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就是想去,说她任性也好,自私也好,她都想赶到他身边去陪伴他。 亦如那个雨后的夜晚,他如同天神般向她走来,把濒临死亡的她,从死神怀中抢了回来一般。 廷逸,你要坚持住,二哥就要去救你了。我只是想让她留下两个人护送我在后面跟上去,绝不会误了救你的最佳时机。 也许是她想得太入神,积雪之下有一截树枝,脚下一打滑,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时,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她挣扎着站起来,腹部在此时传来一阵阵急剧的疼痛,她脸色一白,孩子,你千万要争气。 “小姐,你要去哪里?还是随我回靖竹轩吧!”易风突然出现。 本来他不想现身,可看到阮颜儿好像摔得不轻 ,只好出来,想把她劝回去。 “我,我要去找二少爷,让她派人送我去边关。”阮颜儿双手抱住腹部,疼得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二少爷已经出发了。”易轻听她说出想法后,直接断了她的想法,其实此时的冷廷翔正在狼腾殿。 阮颜儿的额头正在往外冒冷汗,易风发现到她的不对劲,道,“小姐,我送你回去,然后去请御医过来。” 不等阮颜儿答应,他已经在原地消失。 阮颜儿觉得身下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脸色更加白上几分,“孩子。”她用力捂住腹部,期望这样可以挽留住这个小生命。 等易风带着人抬着一顶轿子赶过来时,她身下的雪地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而她正一脸痛苦地坐在雪地里,额头上的汗珠噼啪不停地往下掉。 “快,快扶小姐上轿子,我去请张御医。”易风匆忙吩咐。 他没想到她会摔得这么严重,早知如此,他就不会顾忌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抱起她送回靖竹轩了,这个孩子如果保不住,他易风该怎么向少主交待。 特别是在这种时刻,少主生死不明,而他留下的骨血又出了事,我真是该死。易风懊恼自己的同时,已经飞奔出去。 阮颜儿被送回靖竹轩时,冷廷翔已经出了腾图皇宫,一路向边关疾行而去。 阮颜儿被抬进靖竹轩时,易风已经把张御医带到,把她搀到床上后,张御医马上过来把脉。 “拿笔来我开一副药方,看天意吧。”张御医的手一搭到她的手腕就收回,坐到一边开始写药方。 兰唯拿着帕子不停地给阮颜儿擦汗,她身下的被子正被红色浸染,红得刺目。 “张御医,你这是什么意思?”易风是冷廷逸的人,比屋里任何人都要着急,一听他的话,不 由发怒。 张御医看了一眼阮颜儿,道,“我们去外间说吧。” 两人来到外面无人处,张御医才道,“易侍卫,是我无能,小姐腹中的胎儿已经开始下滑,我开这副药也只是想与天争一争。”边说,他还边摇头。 易风的眼珠子都红了,一拳砸在一旁的大树上,震落下好多积雪,劈头盖脸的掉到他身上。 少主,易风没用,保不住你的孩子。 其实这易风颇得冷廷逸信任,上次他去中原时,便把易风暗中留下来保护父王,所以易风始终坚信阮颜儿腹中的孩子是少主的,此时已是悔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替未出世的孩子死去。 张御医也是胆颤心惊,王上要是知道这个孩子出事,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下来。 “易侍卫,王上知道了吗?”他问。 易风猜想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腾图王恐怕已经知道,便说,“应该知道了。” 当药熬好端上来时,兰唯急忙接过去,还没等喂给阮颜儿,她就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此时,在她的身下,一个小生命正静静的在流失。甚至他的娘亲连保胎药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他就迫不及时待的离开了她。 “小姐,兰唯慌得扔了手中的药碗,扑过来摇着她的手。张御医听到动静,也赶到床前又把了脉,然后摇头道,“孩子没了,替她处理一下。” 张御医心里不住惋惜,这个孩子可是少主的孩子,任何一个拥戴少主的人都会为他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而难过。 腾图王果然得到了消息,派了人来寻问,当听到孩子已经流产后,也是一脸悲戚。 阮颜儿醒来后,觉得全身无力,小腹还在一阵一阵的疼,似在提醒着她,她刚刚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个,她满 怀希望想要生下来,却又打算永远不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的孩子。 “小姐,把补药喝了吧。”兰唯见她醒来,赶紧的又端来一碗被温着的药,扶她起来。 孩子没了,生命还得继续,阮颜儿苦笑。这个结果是上天在惩罚她自以为是吗?连孩子都保不住,还妄想要去拯救冷廷逸。 第一场雪如约而来,冷廷逸失踪,她又失去了腹中的小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什么? “小姐。”兰唯见她发呆,有些着急,这药张御医交待一定要趁热服下。 阮颜儿接过药碗,几大口喝下,这药再苦也比不了她此时心里的苦。 腾图王又派了人来,给阮颜儿送来好多补品,她叫兰唯悉数收下,反正这些东西,她也拒绝不了。 把兰唯打发走,她一个人伏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为生死不明的冷廷逸,也为自己未曾出世的孩子。 一直哭到她昏睡过去,兰唯才进来,心疼地帮她盖上被子。孩子没了,小姐的心里一定很苦吧! 半夜里,她再次醒来,眼泪好像都在刚才流干了一般,双眼只有刺痛。 也许在爸爸卷着全部家当和小三私奔那一年,她就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觉得你的懦弱和卑微。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养好身体,好去边关。每天按部就班的服药,吃饭,表面平静,心里却急得像是在被火烧。 流产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正想着这几日可以动身的时候,兰唯突然冲进来,“小姐,找到少主了。” “他在哪?”阮颜儿激动地抓住兰唯的手腕,死死的用力,疼得兰唯差点哭出来。 “是二少爷派人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那送消息的马据说累死了五匹。”兰唯带着哭腔道。 阮颜儿这才知 道自己弄疼了兰唯,歉意地收回手,“兰唯,我……我只是太激动,快下去上点药。” “没事的,小姐。听说是腾图第一勇士的妹妹余娜救了少主呢!”兰唯没多想,正在为少主被救而庆幸。 阮颜儿也没多想,只要他平安就好,管那救他之人是男是女,这些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就是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知道少主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具体时间,不过可能要再等一段日子。”兰唯的眉头皱了一下,少主应该伤得很重吧! 阮颜儿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感谢上苍,让冷廷逸好人有好报,在生死危难之间,能够被那位好心的姑娘救下。 冷廷翔才走,阮颜儿就出了事,所以冷廷浮最近也很老实。就在刚才,他也听到了消息说,冷廷逸被余娜救下,一边阿溟骂上天不长眼睛,一边溜向靖竹轩。 现在可是绝佳的好机会,她的身子也养好了,冷廷逸冷廷翔又都不在,嘿嘿……他笑得很邪恶很下流。 可是他刚到靖竹轩门外,正好碰他的父王冷铎。此时的冷铎,一身便服,想来是想亲自过来看看阮颜儿,顺便告诉他冷廷逸平安无事的好消息。 等冷千铎发现时,想躲起来已经晚了。冷铎怒哼一声,这个不长记性的东西。 “你准备准备,过一阵子就替父王守护最北边的属地吧!”冷铎不想等冷廷逸回来,闹出兄弟相残的悲剧。 他那个儿子他知道,他不在乎的人,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肯管。可是如果是他在乎的,就会死命的相守。 “父王,浮儿知错了,你千万不要赶浮儿走啊!”冷廷浮跪到冷铎膝下,扯住他的袍子,苦苦哀求,就差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第030章 “起来,我腾图的男儿没有懦夫。”冷铎的脸色更加冰冷,他有三子,只有这个大儿子,是个孬种,文不行,武不中,还贪婪好色。 也是时候治治他的坏毛病了,要不然自己死了之后,都闭不上眼睛。希望那里长年肆虐的风沙,能够把他磨砺成铁血的汉子,不丢他腾图王的脸。 冷廷浮还想再求,却被冷铎一脚踢开。 “父王,浮儿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去了那里,浮儿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啊,父王。”他声泪俱下地哀求。 “滚,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就动身。还有,把你那些女人一并的给我带走。”冷铎暴跳如雷,真希望这个没出息的人不是自己儿子。 见哀求无效,冷廷浮站起身,心道,父王,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就先走为上。他打定主意,今晚就溜走,他才不会傻傻的呆在浮云馆,等着被他老子赶去那黄沙肆虐的地方呢! 冷铎压下心中的不忍,希望这次历练之后,他能够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从知道阮颜儿的存在后,他从来没召见过她。毕竟她是来路不明的中原女子,并不是他属意的儿媳人选。 门外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阮颜儿和兰唯,二人来到院中,就看到冷铎阴着脸向里走来。 “小姐,这是王上。”兰唯悄声说。 阮颜儿抬头看去,冷铎的面容和冷廷逸很相似,急走几步,深施一礼道,“见过王上。”兰唯则在后面行了跪拜之礼。 冷铎早就听下人说过,阮颜儿长得很美,今日一见,只觉眼前一亮。 在他认为一个低下的女子就算再美,顶多算是小家碧玉,没想到,她面前的女子却落落大方。 眉如远山含黛,眸如星辰晶亮,肤如凝脂,唇若涂丹,一举一动间更显飘逸之气。 “免 礼。”冷铎对阮颜儿的外表相当满意,以她的身份,腾图王后肯定是当不上,不过当个妃子也无不可。 “谢王上。”两人站到一边,阮颜儿肯定冷铎是来找自己的。 冷铎环顾了一下靖竹轩,这里毕竟是翔儿的住所,她住在这里毕竟不太好,“浮儿明早就会离开,不会再来骚乱你。明日让兰唯陪你搬回碧篱苑吧,在那等逸儿回来。” “是。”阮颜儿颔首应道。 “本王还有事,就不多留。”冷铎在阮颜儿和兰唯的恭送声中离开。 第二日上午,阮颜儿就和兰唯回了碧篱苑,扩别了三个月,碧篱苑的篱笆墙掩映在皑皑白雪之下,如同仙境。 本来以为碧篱苑一直没人住会很冷,没想到一进屋,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 “小姐,王上昨日就吩咐了人,在房里加了五个暖炉,要我看啊,王上一定很中意你这个少主夫人。”兰唯笑着道。她很喜欢阮颜儿,自然也希望她能够顺利嫁给少主。 “兰唯,你又胡说。”阮颜儿一回到这里,就想到了冷廷浮那个混蛋。 昨日腾图王好像是说他今日会离开,真希望他死在外面算了,让人间少一个祸害。碧篱苑早就有人打扫过,即干净又温暖舒适。 将近中午,兰唯领着两个侍女端了午饭进来,一边摆放一边说,“小姐,大少爷偷跑了,王上被他气得差点昏过去。” 三个月前,秦越国靖王府。 裴元溟派人把阮颜儿扔到乱坟岗后,心里一轻,终于把这个碍眼的女人处理掉了。他不由的想起那个在西夜国一见钟情的女子,不知她最近可好? 那日初相见,柳絮飞飞,桃花满天。她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只一眼,便夺了他整颗心。最可恨的是,他满心欢喜迎来的新娘竟然不是她。 一定是那个死掉的女人爱慕虚荣,贪慕荣华,背地里顶替她嫁进了王府。 一想到这,他不由心惊,她会不会已经被那个死女人给阿溟害了? 他的目光转向乱坟岗的方向,你最好保佑她无事,要不然你就等着我回来把你挫骨扬灰吧! 裴元溟一身便装,走到马厩,牵出最爱的良驹追月,出了靖王府直奔城门。 他要去西夜国找她,如果她没事,他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做他的王妃,给她所有的宠爱,让她享受他一辈子的呵护。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到他裴元溟的真心。 林里和孙于不知道王爷要去哪里,飞快的一人牵出一匹马,远远的路在后面。 “你们回去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我去西夜国找我的王妃了。”裴元溟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勒紧缰绳等他们跟上来。 “是。”林里调转马头,留下孙于一人。 “谁都不准再跟来。”裴元溟只想一个人快些赶路,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那个身影。 见孙于还想再说什么,他一脚踢到马肚子上,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天边。 裴元溟一路上也不住客栈,困了累了就趴在马背上浅眠片刻,用二十天的时间就赶到了西夜国皇城炎水城。 在上次两人相见的桃树林附近找了家客栈入住,洗漱之后休息一晚,第二日,便早早的等在桃树下,期望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桃林的四周载着一排柳树,这个季节柳树也和桃树一样,繁华落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裴元溟闪身进了桃林深处,掩在一颗桃树后面。 是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在桃林边停下,一个长得小巧的丫环对着轿夫道,“你们先到四处转转,一个时辰后再回来这里。” 轿夫听令,结伴走开。 丫环伸手撩开轿帘子,“小姐,王公子还没来。” “怎么还没来呢?一个时辰很快就到的。”轿中传来似抱怨似嗔怪的话语。 正说话间,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向这边传来,一匹黄骠马上端坐着一名男子,年约二十,一脸俊俏。 “是阿瑞来了吗?”女子不等丫环搀扶,自行下了轿子,一脸欣喜地看向大道。 马上的男子一到桃林边,急忙的奔过来,女子也在此时扑到他怀里,“阿瑞,你怎么才来?”她委屈地捶了男子一拳。 “乐婵妹妹,我这不是来了嘛!是不是想我了?”美人在怀,男子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低头就要吻下来。 “阿瑞,这里会被人看到。”女子脸色羞红,回头对着丫环道,“小双,你守在这里。” “是,小姐。”丫环答道。 两人牵了手向桃林深处走去,裴元溟几乎握碎自己的双拳,从轿中女子一开口,他就知道他等的人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胸中排山倒海的怒意击得体无完肤。 她居然在等另一个男人。难道她忘了自己吗?是谁在满天的桃花下,羞涩地说着,阿溟,我等你来娶我。此生,非你不嫁。 裴元溟躲到了一边,看着两人手牵着手,一脸甜蜜地向桃林深处走去。 他恨不得马上跳出来,把女子从男子手上抢下来,再杀了那个男子泄愤,他裴元溟的女人,他也敢来染指,这个人该死。 二人走过之后,他绕出树林外,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小双面前,一伸手卡住她的脖子。红着眼睛道,“说,刚才的男人是谁?” “啊!”小双的惊呼声被他的大掌掐断。 “再喊我就杀了你。”他面色冰冷,带着自己的小姐出来幽会野男人,这个丫环也不是什么好货。 小双用力摇着头 ,想让他少用点力气掐自己,“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裴元溟显然没有好耐性。 小双艰难地点头,她已经感觉出这个男人眼中凛冽的杀意。还是识时务为妙,她以为定是王公子的仇家寻仇来了。 “那位和小姐在一起的人是王尚书的儿子王凃瑞,”见裴元溟不太满意这个答复,她又急着道,“他是小姐的心上人。” 心上人?裴元溟的眸光已经被杀意笼罩,就凭那个人,也配做她的心上人? 小双自是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以为他还嫌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又道,“因为曲大人和王尚书不和,所以他不同意这门亲事,小姐才会偷偷跑出来和王公子见面。” “你说什么?你家小姐姓什么?”裴元溟沉察出不对,她不是告诉他,她叫伍乐婵吗?怎么她爹会姓曲。 “我家小姐姓曲,是朝中大员曲太慰之女曲乐婵。”小双以为说出老爷的官职,这个凶神必会被吓得遁走。可是这个男子好似没听到般,依然一脸暴怒,她顿时泄气。 曲乐婵,伍乐婵,只有一字之差,看来她不是纯心要欺骗自己,否则也不会只改了姓。不过,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裴元溟看上的女人,竟敢骗他。 他对上小双惊恐无助的双眼,边说边手上用力,“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因为你竟敢带着我裴元溟的女人出来,给我戴绿帽子。” 他把小双的尸体塞进轿子里,飞身奔向客栈,牵出追月,向桃林深处掠去。 桃林中,情到深处的两人正搂抱到一处,热情的亲吻着,要不是天寒地冻,指不定两人还要干些什么呢! 裴元溟现身的同时,一掌拍向正吻得忘情的男子,男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又愤怒地拨出腰间长剑,就要刺下去。 第031章 “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打本公子。”王凃瑞怒不可遏地叫嚣,后背上挨的这一掌,让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才刚质问完,还没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动手打他,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啊,阿瑞,阿瑞,你怎么了?”曲乐婵向他扑去,却被中途伸出来的一支手牢牢抓住。 裴元溟见她如此关心那个男人,手上更加用力,一声清晰的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曲乐婵一声惨呼。 见她受伤,裴元溟的理智才被拉回,两手端住她手腕,把脱臼的关节推回原处,“乐婵,你没事吧?” 曲乐婵这才看清拉住自己的是谁,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个男人怎么来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骗他,来报复自己的,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王凃瑞见这个凶狠的男子好像和曲乐婵相识,便壮着胆子道,“你快放了乐婵妹妹,要不然我们两家绝不会放过你。” 裴元溟残忍地一笑,不放过他?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曲乐婵一把抱住他执剑的手臂,哀求道,“阿溟,不要杀阿瑞,我求你不要杀……” 曲乐婵惊恐地看着他的脸,手臂却死死的抱住他,一边又看向王凃瑞,“阿瑞,你快走,快点走啊!” 裴元溟手臂一抖,就甩掉她的手,顺势把她往腋下一挟,向着桃林外飞去。 起身的瞬间,一枝桃枝正中王凃瑞的前胸,这伤就算弄不死他,也够他养上一两个月,想追上他,等下辈子吧! 要怪就怪你不该喜欢我裴元溟的女人,还有她也不该为了救你,一脸豁出去的阻拦我。 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已经抱着曲乐婵在上面坐好,追月有灵性地放开四蹄飞快地奔跑起来。 没一会就出了炎水城,向着秦越国的方向急驰,“阿溟,你快放 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曲乐婵心急如焚,如果被裴元溟带走,她还怎么见阿瑞。 “乐婵,跟我回去,做我的靖王妃。”裴元溟搂紧她,抛却她和野男人幽会不谈,他此行也算圆满,终于抱得美人归。 “阿溟……我跟你走也可以,可是我得先禀明了父母。”曲乐婵一点也不想跟他走,如果她愿意的话,也不会让那个蠢女人代替自己嫁进靖王府。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指不定要怎么残忍的对待自己,还是先想办法脱身才是。 “坐好。”裴元溟手臂用力,把她拥得更紧,用脚尖点了一下马腹,追月如离弦之箭全力飞奔。 迎面的冷气吹得曲乐婵不停咳嗽,裴元溟心疼地把自己的黑色披风盖到她头上。乐婵,等出了西夜国,我就找一辆马车,咱们再慢慢赶路。 “阿溟,你放我下来,我不想跟你走。”曲乐婵在披风下,低低哭泣,“你不是已经迎娶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再说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乐婵,你放心,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只有你才是本王心目中的王妃,别哭了。”裴元溟耐着性子劝说,直接忽略她的后半句话。 “阿溟,我要回家。”曲乐婵的双腿冻得没了知觉。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能够受得了在寒冬腊月里坐在马上赶路。再说,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可都是王凃瑞。 她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掠走,不知道他该有多担心。 “你是在惦记那个野男人吗?”裴元溟的声音发冷,乐婵,别在激怒我,你的身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裴元溟。 曲乐婵一路上都在期盼着王凃瑞能够快点赶上来救她,可她又哪里知道,她所期待的人已经被裴元溟打到重伤昏迷。直到轿夫们回来才发现死去 的丫环小双,等官府的人赶来后,才在桃林里发现冻疆的王凃瑞。 一直到了靖王府,曲乐婵的心里还在幻想着王凃瑞能够快点出现,好带她离开这个男人。 “乐婵,喜欢这里吗?”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靖王府门外,裴元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脸温柔地抱起曲乐婵,直接向府内走去。路过的下人们见到王爷回来,都停下请安。眼睛不住的瞟向他怀中的曲乐婵,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阿溟,你放我下来。”曲乐婵捌扭地在他怀中挣扎。 “傻乐婵,我今日抱着你进了这靖王府,以后这些下人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裴元溟以为她在害羞,怜惜地说。 曲乐婵把脸向一边侧去,眼角滑下一颗泪珠,阿瑞,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我好害怕,我要离开这里。你再不来,我就要发疯了。 裴元溟把曲乐婵抱进自己卧室,直接放下。乐婵,你也累了,我去叫丫环进来给你淋浴更衣,然后好好睡一觉。” 说完,在她乌黑的发间落下轻轻的一吻,脸上漾着餍足的笑意。对着外面道,“林里,找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过来服侍王妃淋浴。” 然后又对曲乐婵道,“乐婵,明日我去给你选几件适合你的衣裙。” 看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曲乐婵趴着,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唔唔的哭起来。 林里很快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进来,手上拿着几件给她预备的新衣服。一进来就听到曲乐婵的哭声,丫环机灵地上前问道,“王妃,你怎么了?” 曲乐婵慌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红着眼睛问,“水来了吗?” “准备好了,王妃是想家了吗?”丫环一边回答一边上前扶起她,曲乐婵被她的话惹得又掉下泪来。 丫环 再也不敢说话,乖巧地侍候曲乐婵淋浴更衣,见裴元溟进来,就行礼退下。 裴元溟也是刚刚淋浴过,还在滴水的长发披散在背上,把他的脸衬得柔和许多。此时,他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刚才,他已经吩咐官家去找宫里的司服官,明日过来给曲乐婵量身订做几件白色的衣裙。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站在满天桃花之下,自此,他便以为白色是专属于她的颜色。 “眼睛怎么红红的?”裴元溟紧张地拉住曲乐婵,怎么才分开一会,她好像就哭过。 “阿溟,我想家了。”曲乐婵说得七分委屈,三分娇羞。 裴元溟心疼地搂过她,爱怜地道,“乐婵,等过些日子,我就带你回家去看望他们二老,你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回去。” 既然这么远把她带了出来,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正妃的名份,他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曲乐婵是他裴元溟的王妃。 他那么爱她,自然看不得她受一分委屈,何况这委屈还是因为自己。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把她的父母接到靖王府与他们同住。 用过晚饭,裴元溟呆在房里一直不走,曲乐婵心惊肉跳地在思忖着措词,想赶他走。 就听裴元溟道,“乐婵,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向父皇提及立你为正妃一事,就算他不答应,我也向你保证,我裴元溟这一生,都只会有你曲乐婵一个女人。” 曲乐婵听他如此说,蓦然又想起了王凃瑞,眼圈泛红,却不敢哭出来。 裴元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所感动,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乐婵,那个顶替你的女人已经死了,她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曲乐婵只觉得后背一股冷气飘过,脸色开始泛白。裴元溟无限爱怜地轻轻覆上她 的唇。 曲乐婵脸上闪过厌恶,猛地一躲,她不要被他亲,她的心她的身子都是阿瑞的。裴元溟一愣,她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感觉到她的躲闪和捌扭,他把这些归结到女儿家的害羞,努力不去想到那个叫王凃瑞的男人。 此时,他不由怒气横生,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乐婵,你在捌扭什么?不是说过非我不嫁吗?”怎么亲你一下都不可以了? 我那是骗你的。这句话曲乐婵是万万不敢说出口,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见此,裴元溟的心里一软,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就听曲乐婵开口,“阿溟,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喜欢的人是阿瑞。” 裴元溟如同被炸雷劈中一般,半天回不过神,那个说要等他来娶她的女子,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就算他亲眼看到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亲吻,他也让自己努力忽视这一切。他以为他不提,她便能忘记。 可是,她居然为了他,那么明显的躲避自己的亲吻。他气愤地用力捏住她的下颌,“乐婵,你原来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敷衍我,是吗?” 裴元溟并不笨,把这一切联系到一起,就想到了原因。 “没有,我没有。”曲乐婵全身都在颤抖,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拼命地摇着头。她好怕惹怒这个男人,可是又不想委身于他。 “没有是吗?那就向我证明你的清白。”裴元溟的好心情被她的眼泪冲散,眼中闪过另一个也在这里哭泣过的女人,心情烦躁得厉害。 一把推开曲乐婵,目光明灭不定地落到她身上,“你睡吧。” 这一晚,裴元溟住到了书房。他刚才差点忍不住就要强了她。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她不是他一见钟情,想要娶回王府给他做王妃的女人吗? 第032章 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这一晚,他把书房搞得乌烟瘴气,地上扔着四五个空酒坛,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倒在书房的地上睡了一晚。 第二日,孙于喂了他二碗醒酒汤,他才清醒。 月上中天时,他回了自己的卧房,正睡着他单骑走千里带回来的挚爱女子。可她的心却留在了别人身上,他是秦越国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无法接受女人的不忠。 这股怒火在他心中已成燎原之势,誓要焚尽一切,乐婵,我希望你丢失的只是你的心。 他愤怒地扑倒,直接惊醒了睡梦中的曲乐婵。当她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阿溟,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裴元溟眸色深沉如漆黑的夜色,血液中已染上情/欲的色彩,他要这个女人,她是他裴元溟痴情的女人,她就要在他的身下承欢。 “乐婵,做我的女人。” 她就那么不想把她自己交给他?哪怕她委婉地骗他说,她想等到大婚时再和他圆房,他也一定会尊重她,今晚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是,她开口就是要求她放过他,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哪怕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不例外。 裴元溟的眸子全被痛楚浸染。 “啊……”曲乐婵伸出双手想要遮掩,却被裴元溟擒住,用一只手固定在她头顶。 “阿溟,阿溟,你放过我,我和阿瑞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曲乐婵哭泣着求饶, 希望他今晚能够放过她,明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逃出靖王府。 当初在桃林边与他偶遇,她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来戏耍。 当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秦越国的靖王爷,而逼婚的圣旨又已经送到她家,她只好找人替嫁。 她慌乱地大叫起来,“阿瑞,阿瑞,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男子的目光霎时变冷,笼上深浓的幽暗,仅有的一点怜惜也转为嫉恨。她的女人竟然在他的身、下喊着别的男人来相救,他就那么令她讨厌! 刚刚还很温柔的人,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他不是爱自己的吗?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霎时惨白,她早就不是处、子,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疯狂折磨自己喜欢的女人,怕是只有那个原因。 “阿溟,我求你停下来好不好?”曲乐婵用哭哑的嗓音继续哀求。 以前她每唤他一声阿溟,他都会心驰神摇半天。可此时,他却充耳不闻。 让他更加发狂,没骨气的女人,失了身子还有脸来求他 他看着身下干净的被单,胸中的怒火再次袭来。伸出大掌掐住她的雪颈,“贱人,你真有本事,倒是给本王送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裴元溟嫌弃地一脚把曲乐婵踢到地上,“孙于,找个丫环进来,给她穿上衣服,绑到院子里去。” 冰冷的地面,加上身体的疼痛,让曲乐婵悠悠转醒,她爬着跪到了地上,“阿溟,你饶了我 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跟着你。” 木已成舟,她此时的模样,已没脸再回西夜国去见王凃瑞。她还不如利用裴元溟对她的痴心,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王妃。 孙于早就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他只要执行主子的命令就好。 喊来白日里服侍曲乐婵沐浴的丫环,让她进去给曲乐婵穿上衣服之后,他进屋大手一抓,就把曲乐婵提到院中的木柱前绑好。 曲乐婵哭哭蹄蹄的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房里裴元溟被她哭得心烦,走到她面前道,“你要是再哭,本王就把你送去军营。”成功让她止住了哭声。 从这天晚上开始,阮颜儿在靖玉府遭受过的一切,都在曲乐婵身上重演。 “阿溟,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今晚,她又被带到他的榻上。外面已是大雪纷飞,曲乐婵真不想再回到寒风里去挨冻。 虽然裴元溟派人在院中给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可现在是冬天啊,她已经被冻疆了好几次,每次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都会派人救醒她。 “好,你告诉我实话,为什么当初是那个女人替你嫁进靖王府。”裴元溟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当初竟然会看上她。 一点骨气都没有,整日的除了哭就是哀求。如果她表现得有那个女人一半的坚强,他也许早就放了她。 毕竟他裴元溟要的是一个女人,那层比纸还薄的东西,说不在意是假,可他 也不会在意到如此程度。 难道若是有一日,哪个男人的妻子被别人强了,她的丈夫就非得逼死她不可吗? 曲乐婵止住了泪,目光闪烁地看向他,这几个月的折磨,让她已经没了说谎的勇气。 “我要听实话。”裴元溟的声音低沉,如暴雨之前沉闷的天空,压得她不敢不说。 “阿溟,我当时只是被王凃瑞骗去了身子,觉得对不起你,才骗那个女人说你看上的人是她,要她牺牲自己,成全西夜国的黎明百姓。 笨女人,原来你那么伟大。裴元溟放声大笑,可谁都能听出那笑声中的悲凉和悔意。 他一直把她看成是贪图荣华的女子,怕是她嫁进靖王府时,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吧! 笑声毕,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到曲乐婵脸上,“你当本王最傻子吗?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失的身?” 这是他最在意的问题,这天下间还有他裴元溟求之不得的女子,一边敷衍着说要嫁他,一边又跟他玩起了偷梁换柱的戏码,投入另一个男人怀里。 如果她开始就对他坦言她有心上人,他裴元溟也不会做出这等欺男霸女之事,天下女子何其多,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会没有。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做聪明,咎由自取,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代价。 “阿溟,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曲乐婵想要伸手抱他,却被他推倒。 他再次嫌弃地把她 踹到地上,“滚出去,本王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吗?”他最讨厌这种没骨气的人,他刚才打了她,她还如此享受,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曲乐婵司空见惯地从地上爬起来,过来抱住他,一边流泪一边哀求,“阿溟,我不想再回到外面去,好冷。” “孙于,带她出去。”裴元溟一耸肩,把她甩开。 “你想让你的女人光着身子被别的男人看吗?”曲乐婵一脸讽刺地赤身站在地下,并不急于寻找避体的衣物。 裴元溟冷笑,他的女人,凭她?也配! “你不配做本王的女人。”裴元溟起身下榻。 从他听说阮颜儿是因为被曲乐婵所骗,才来的秦越国,他就心烦意乱起来甚至有些迷茫。那个女人被孙于拖走时,还没咽气,怕是此时早就死了吧。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葬在哪里,踏着月色,裴元溟步行来到城外的乱坟岗,寒风呜咽着从树梢间刮过,荒凉都不足于形容这里的景象。 这些无主孤坟里,不知道葬的都是谁,而她又长眠在哪一抔黄土之下。 裴元溟突然有些愤怒,她的坟前竟然连块木碑都没立,这让他到哪里去找她。 他沮丧地靠在一个小小的坟包上,在乱坟岗呆到天明,回到王府后,马上叫来刘于,“当日,你们把王妃葬在了哪里?” 王妃?孙于一愣。这府上有王妃吗?见他如此反应,裴元溟一声叹息,怪不得下人,就连他也从未曾将她看作是王妃过。 第033章 “那个死去的、西夜国送来合亲的王妃。”他出声解释。 孙于马上叫来那天的家丁,家丁一听王爷亲自过问此事,吓得两腿一软就跪到地上,“王爷,小的根本就没把王妃葬了,当天下了一场大雨,小的当时把王妃的尸体扔到了乱坟岗就回来了,本来想着明日一早再出城去葬她,可哪知第二日去时,她就不见了。” 家丁额头上的冷汗啪嗒啪嗒往地上直掉,恨不得把头藏到地底下。 “啪”的一声大响,裴元溟摔了桌案上的砚台,指着家丁喝问,“她还没死,你竟敢说她是尸体?” 没死吗?没死你们怎么让我把她送去那去?家丁只敢在心里问,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小的知错了,王爷饶命啊!”家丁的身子骨抖得像筛糠,冷汗流得更加厉害。 “滚。”裴元溟双拳紧握,青筋直蹦。难道她被野兽吃了?一想到那个柔软又倔强坚强的女子,已经葬身兽口,他就觉得胸口窒息的疼。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家丁下去后,孙于见自家王爷满脸自责,青白着脸色万分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爷,乱坟岗那一带早就被官府派人剿杀过野兽,所以王妃说不定尚在人间。” 裴元溟的眸光一亮,又瞬息黯淡,就算她还活着,他又到哪里去寻她,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蓦地,记起了外面的曲乐婵,那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知道她的姓名。 “叫林里派人去彻查,当日可有人从那里经过,都是些什么人,详细的报上来。一定要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心隐隐的开始期待。 孙于下去后,他一刻也不能等的把曲乐婵带进房里,用手扼住她冻得疆硬的下颌,“那个被你骗来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曲乐 婵因为在寒冬里呆得太久,进屋后暖空气一浸到她的身体里,那种猫挠般的感觉,让她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好久,才用冻得发青的嘴唇,哀求着说,“阿溟,你……放过我……吧!” 放过?她当初可曾想过放过那个无辜的女子。裴元溟一松手,失去支撑的曲乐婵跌倒在地上。 “她叫什么名字?说了之后,我可以考虑让你搬到下人房里去住。”裴元溟暂时不想再看到她,如果他找到人便罢,若是找不到,有她受的。 敢算计他裴元溟,他就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阴冷的笑容映在曲乐婵微睁的眼里,吓得她蜷成一团。 “她叫阮颜儿。”她父母早逝,只留下她和一个丫环一起生活。 孙于再进来时,他叫他把曲乐婵送到下人房里,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 曲乐婵一激动,竟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心里最后的一个想法就是,终于不用再呆在四下露风的棚子里了。 没了冷廷浮的骚扰,阮颜儿和兰唯安静地住在碧篱苑,好在一个半月之后,传来冷廷逸伤好,既将回来的消息。 只是腾图王被冷廷浮偷跑一事气得整日胸闷,已经几日不上早朝。 腾图的各位大臣们都在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们的少主早日归来,腾图王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只要少主一回来,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将近年关时,冷廷逸终于回到腾图的皇宫,同行的还有腾图第一勇士余敖和他的妹妹余娜。 冷廷逸本来想先回碧篱苑去看望阮颜儿,这么久没见到她,他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刚一到宫外,就被腾图王派来的人截住,“少主,王上请您马上过去,还有莫勇士和余小姐。” 冷廷逸猜想,父亲定是非 常想念自己,才会半路上把他拦下来,至于他们二位,应该是要厚赏他们才是。 三人跟着来人进了狼腾殿,见到明显削瘦的腾图王,“儿臣参见父王。”冷廷逸急走两步,眼圈一红跪到地上。 “草民参见王上。” “民女参见王上。”第一勇士兄妹也跪下参拜。 “速速平身。”腾图王压下心头的激动,逸儿,你要是再不回来,父王就要等不到你了。 他最近经常胸闷气短,已自知时日不多。用欣赏的眼光看向余娜,“是你救了少主?” “是的,王上。”余娜的声音很好听,如清脆的黄鹂鸟般宛转悠扬。 余娜站在下面,带着一点腾图女子特有的豪爽,还有一点女子天生的娇媚。腾图王把目光转到冷廷逸身上,“逸儿,这次多亏了我们腾图最美丽的姑娘救下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你的福气不浅啊!” 冷廷逸一呆,父王这是什么意思?余娜则是羞涩地看了一眼冷廷逸,又匆忙转开,心里像是踹了只小鹿般在砰砰乱蹦。 “儿臣定当铭记她的大恩,若他日余小姐遇有危险,儿臣必会拼死相救。”冷廷逸故意这么说,是想让父王明白他想和余娜划清界限。 一码归一码,救命之恩与感情不能混为一谈。 冷廷逸是腾图少女心目中最完美的情郎人选,余娜自是也不能免俗,从那日知道自己救下他之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他身上,时常流露出女儿家怀春的娇俏模样。 腾图王面露不悦,大手一挥,“阮颜儿在碧篱苑等你呢,你带着余娜先回去看看她。” 冷廷逸脸色一变,父王这是什么意思?“父王,此时带余娜去碧篱苑不合适,若是哪天她想去儿臣那坐客,儿臣举双手欢迎。 ” 冷廷逸抬头,对上冷铎算计的目光,他的父王这是要拆散她和颜儿吗? 颜儿在感情上已经受过一次伤,所以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余娜听腾图王说,让冷廷逸带她回碧篱苑,心下一喜,又听到被她拒绝,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冷敖站在一旁,对着腾图王抱拳道,“王上,小妹多日来连续赶路,有些累了,草民想带她先行回家。” 腾图王一听,阿溟瞪了一眼冷廷逸,“余敖,你是我腾图的第一勇士,本王早就命人在王宫内为你准备了歇息之处,以后,你们兄妹二人就住到宫里来吧。稍后,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草民谨遵王上旨意。”余敖已经看出腾图王仿佛很中意自己的小妹,看少主的反映,他又很为她担心,只好答应留下来。 冷铎面色威严冷厉,对冷廷逸道,“难道本王让你留余娜在碧篱苑小住几日,你都要拂了她的面子吗?” 冷廷逸见余娜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又被他咽下。余娜对他本就有着救命之恩,别说她只是去碧篱苑小住,就是向他要下整个碧篱苑,他也会同意。 再说,余娜是个女孩子,他也不能当着她兄长和父王的面一再的拂她的面子。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余小姐,请。” 余娜笑靥如花地走在前面,冷廷逸冷着一张脸跟在身后。 他已经有些猜到父王的想法,却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只希望,她在碧篱苑小住几日,能够快点离开,就当是自己答谢她的救命之恩。等她一走,他就向父王提出与阮颜儿成亲。 冷廷逸见余娜走得有点慢,拉过一个过路的侍女道,“帮我送她去碧篱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直奔碧篱苑。他太想阮颜儿了 ,这一别就是将近半年的时间,他有太多的想念想要对她倾诉。 实在等不及了,再说他还要带个女人回去,他必须得先回去和她解释一下。 “哎?”余娜伸手想要拉他,却拉了个空,闷闷不乐地跟在侍女身后。 有些哀怨地问侍女,“碧篱苑里住着的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侍女不认识余娜,想到反正一会她到了碧篱苑也会见到阮颜儿,便告诉她说,“碧篱苑里一直住着少主从中原带回来的一个女子,好像少主很宠爱他,而且她还怀过少主的孩子。”虽然孩子不在了。 余娜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原来冷廷逸早就金屋藏了娇,怪不得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回去。看来自己想要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曲折。 不过她有信心,她可是腾图第一勇士的妹妹,腾图最美丽的女子。如果她想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就准跑不了。 再说冷廷逸是少主,少主是什么?那可是腾图未来的王,他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她虽然不想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宁可退让一步。 可是,就算如此。她余娜也要做你冷廷逸百花丛中最娇艳的一朵。她由刚才的惆怅变得自信满满,一边欣赏王宫的风景一边慢慢走向碧篱苑。 余娜很聪明,她不想自己去得太快,扫了冷廷逸的好心情,她有的是时间收复这个男人。 她要让他看到她的好、她的宽容和大肚,让他心甘情愿的来采摘她这朵腾图开得最美最娇艳的花儿。 冷廷逸一路飞奔,直接扑进了阮颜儿的房间,“颜儿。”门开的瞬间,他已经飞身过来,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的锢在怀里,满足地呼吸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第034章 “小姐,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兰唯刚才在院子里,只觉眼前有人影闪过,吓得她赶紧过来看阮颜儿。 一进门,正好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自己真傻,如果不是少主回来,易风又怎么会不出现。 “廷逸,你终于回来了吗?”阮颜儿回抱住他。自从知道他出事之后,她就真的体验到了度日如年。 在那段日子里,她失去了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好在,他有惊无险,现在又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颜儿,对不起,我失言了。在第一场雪里没能赶回来。”冷廷逸把头靠在她发间,此时,他已经忘记了余娜还在后面。 阮颜儿的眼角一酸,这个傻子,那场大雪,差点就让他回不来。他怎么还来和她道歉,他能够活着回来,她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廷逸,知道你出事后,我差点疯了。”她平静地诉说她当时的心情, 冷廷逸的心一颤,原来她那么在乎自己。心里一阵激动,寻到她的唇就吻了上去,此时仿佛没有比深吻更能诠释彼此的心情。 。 “颜儿,孩子呢?”冷廷逸颤抖着,他走的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会失去了孩子? 他无法想像,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个人是怎么面对这么大的打击,从蚀骨之痛中走出来。 当日冷廷翔走后,阮颜儿流产,为了不影响冷廷逸养伤,腾图王直接扣下了这个消息,所以,就算是冷廷翔,对此时也一无所知。 当日失去孩子的痛苦,又在阮颜儿眼前闪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太任性。 “孩子没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费力地说,眼中划过一抹痛楚,清晰的被冷廷逸捕捉到。 他抱起她,让她靠在他怀里,“颜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大哥?” 冷廷逸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那个混蛋大哥,除了她,在这腾图皇宫,没人敢不给他这个少主面子,敢动他的人。 阮颜儿摇头,“真的只是我不小心,我跌了一跤。”她不想告诉他,她是因为听到他出了事,不顾一切的想要去边关找他,才会跌倒才会流产。因为想去边关是她自己的事,失去了孩子也与他无关。 “六喜呢?她怎么不好好的照顾你?”冷廷逸的语气变冷。看得出来,提到孩子之后,阮颜儿就是在对自己强颜欢笑,他心里一疼,把她抱得更紧。 阮颜儿不想再提孩子徒惹两人伤心,便道,“我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 “那以后我们就生十个娃娃,五个男孩五个女孩。”冷廷逸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阮颜儿脸色一红,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谁说要和他生孩子了? 冷廷逸把她的神色看在眼中,伸出手爱怜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这样就害羞了,那以后要怎么生?” 阮颜儿的脸瞬间飞满红霞,恼怒地伸手来打他,却被他抓个正着。就听他喃喃自语似的道,“颜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一定要相信我。” 一个时辰后,侍女终于把余娜送 到碧篱苑,“兰唯姐,这是少主让我送来的人。”侍女的话让兰唯一呆,少主回来后就急急的去见小姐,什么也没交待下来。 “这位小姐是?”兰唯疑惑着问。 “我是余敖的妹妹余娜。”余娜自我介绍。 兰唯一听就激动起来,第一勇士余敖的妹妹?那可是少主的救命恩人。脸色马上和气起来,“原来是余娜小姐,快请进。” 把余娜让到会客厅后,兰唯给她上了壶茶,又说,“我去叫少主和小姐出来,请您稍等。” “不用忙着叫他们,王上要我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吧!”余娜大方地道。 兰唯一呆,她要住到碧篱苑,少主同意了?难道少主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们发生了什么? 看着兰唯脸上孤疑不定的神色,余娜浅笑,脸色微红道,“是王上要他好好待我的。” 余娜这么说,就是想告诉兰唯,她住到这里是王上的意思,由不得冷廷逸不同意。这碧篱苑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她要在下人的心里树立一种威望,让她们知道,她才是王上属意的能够与少主比肩的女子。而原来住在这里的女人,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 兰唯吃惊不小,王上这样做的用意太明显了,她的心里纠结起来,以余敖的名望,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妹妹保护得太好,怕是腾图的所有人都早就认识了余娜。 说实话,让余娜嫁给少主,兰唯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可是这几个月和阮颜儿的朝夕相处,两个人已经情同姐妹,她 又不想看到她受委屈。 以余娜的身份,怕是以后这腾图的王后非她莫属。 “那奴婢下去给小姐收拾房间。”兰唯行礼告退。走到阮颜儿的房外时,还是敲响了房门,只在门外道,“少主,余娜小姐到了。” 阮颜儿一听说冷廷逸的救命恩人来了,急忙从他怀中挣开,有些慌乱地道,“我们还是快点出去看看。” 冷廷逸的眉头一蹙,她都来了,早一点出去晚一点出去还不是一样。 那个女人,别以为他看不懂她的眼神,可惜他对她没兴趣。她对他的恩情,除了要他这个人来偿还之外,他什么都可以送给他,只希望她不要太得寸进尺。 他长臂一伸,又把阮颜儿拖回怀里。小心阿逸阿逸的看着她,“颜儿,那个女人是父王让她来的,怕是要在这里住几日,你千万不要多想。” 我能多想什么?阮颜儿有些不明白。看他一脸严肃,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腾图王有意让这个女人做他的儿媳妇? “不会的,我还要在这里先恭喜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阮颜儿想通这件事后,没头没脑的就冒出这句话。 看着她赌气的模样,冷廷逸的心里一喜,她是在乎自己的。也许,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此时的样子,就是在吃醋。 余娜看着手挽手而来的两人,面上笑容不变,起身恭敬有礼地道,“少主,我在这里小住几日,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冷廷逸用力握了一下阮颜儿的小手,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当然得以礼相待,“碧 篱苑有很多房子,余娜要是喜欢,住下就是。”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阮颜儿。”他对着余娜介绍,又对阮颜儿道,“颜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救命恩人,腾图第一勇士余敖的妹妹余娜。” 介绍完毕,他又叫来兰唯吩咐道,“兰唯,余娜小姐住下之后,你要替你家小姐和本少主好好招待她,不可掉以轻心,她可是本少主的救命恩人,是碧篱苑的贵客。” 他故意强调她只是他的救命恩人,是这里的客人,是想让她收起那些不现实的想法。他不允许她来打扰他和阮颜儿,他们才是一对。 “是,少主。”兰唯躬身应道。 “谢谢你救了廷逸。”阮颜儿浅笑着上前拉住余娜的手,她是真的感谢她,冷廷逸是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对于救他性命的余娜,她的感激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不管是谁碰上了都会出手相救,更何况他还是我们腾图的少主。”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未婚夫人选。余娜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说完她抬头,对着冷廷逸嫣然一笑,本就俏生生的脸更显娇艳,阮颜儿心神一动,原来这个女子这么美。 冷廷逸面不改色,不为所动,上前拥住阮颜儿,“颜儿,跟我回房,伺候我沐浴。” 阮颜儿一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强硬地半拖半拥地带回房里。 进屋之后,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脸色唰地变得通红,她什么时候伺候过他沐浴了?他怎么这么口没遮拦。 第035章 有些埋怨地道,“廷逸,你怎么胡说八道啊?”还不知道余娜会怎么看自己呢? 冷廷逸用食指挑起她光洁的下巴,“颜儿,等我们成亲之后,难道你也不服侍我沐浴更衣吗?我只是把它提前说出来而已。”他想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让那个电灯泡快点滚蛋。 “可是……唔……”阮颜儿可没忘记他说的,是他的父王要她来碧篱苑住下,怕是此事由不得他。 她才刚说出两个字,剩下的话就被他全部吞到腹中,两个人从地上一直吻到床上,他突然狠狠用力把她按到他怀里,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下,屋里只有急剧的喘息声和噗通噗通狂跳不停的两颗心。 他不能再继续了,要不然他一定会在此时要了她。 他知道她受过伤,所以他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珍惜有多在乎她,他要给她最起码的尊重和呵护。 “颜儿,等余娜走之后,我们就成亲!” 阮颜儿,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赌气地道,“你干嘛?” 换来他哧哧的开怀大笑,笑过之后,又觉得头痛起来,父王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看来他想要娶阮颜儿必须得先披荆斩棘才行,只希望她能够和他一条心,不要退缩才好。 不放心地抱紧她,“颜儿,你会同意嫁给我的,是吗?” “廷逸,我已经是残花败柳,又有过孩子,根本配不上你。”腾图王让余娜住到碧篱苑,阮颜儿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扪心自问,自己已经彻底爱上了冷廷逸,可是让她和别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在腾图呆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了解到腾图王的后宫最少有几十位女子,每天都在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宠幸。如果让她将来做冷廷逸后宫中的一位, 她宁愿开始就不曾得到。 腾图王冷铎在早朝上宣布,封腾图第一勇士余敖为定边大将军。 冷廷逸有些意外地看向余敖,他不是一直说要做个闲散野人,这次为何却连推脱都不肯?难道是因为余娜…… 他的眸色沉黯,他有种预感,父王一定和他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在他沉思之时,太监已经宣布退朝。腾图王在太监的搀扶下刚从大殿上下来,突然就是一阵急喘,感觉胸中像压着块千斤大石,就是喘不上来气,大张着嘴,脸色胀得青紫。 “父王,你怎么了?”冷廷逸冲过去,急忙扶住腾图王,又用另一只手帮他顺气,同时大声吩咐太监去请张御医。 都怪自己,一直因为余娜的事,在和父王闹着捌扭,回来这几日,竟然都没去看过他。 眼看着父王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他直接抱起他回到他的寝殿,叫人通知张御医直接去那里。 张御医来了之后,经过一番紧急的救治,腾图王才转醒。让下人退下后,他有话要对冷廷逸说。 “父王,你还是先养好了身子,有什么话以后再对儿臣说也不迟。”冷廷逸看着父王喘气都那么费力,心里更是自责。 “逸儿,父王的身子怕是不中了。”冷铎大张着嘴,他的肺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使他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跋山涉水一般,历尽重重艰难,才能得到那一点点新鲜的空气。 他知道,他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替冷廷逸按排好。 再这样下去,没准下一刻,他就会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所以,就算逸儿会恨自己,他也要那么做。 “父王只是这几天身子不太舒服而已,张御医已经开了上好的汤药, 父王服下后,过两天就会没事了。”冷廷逸故意露出轻松的表情,想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是事实。 有病的人,要想好病,一定要先让自己心胸开阔起来才能有所起色,否则就算服再多的药也枉然,要不怎么都说医病先医心呢! 冷铎摇了下头,制止他继续说。 “逸儿,父王要你娶余敖的妹妹为少主夫人,待父王去后,需依父王旨意,立她为腾图王后。”冷铎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完之后,目光如炬,直盯着冷廷逸,大有逼他答应之势。 冷廷逸心潮翻涌,父王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我娶余娜,根本不会给她幸福。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还要把她强塞给我? “父王,对不起。”他噗通跪到地上,勇敢地对上冷铎的目光。 他知道他这么做不孝,可他做不到违心的去娶别人。 “你……”冷铎伸出一指,又无力地垂下,“此事由不得你不同意,你下去吧。” 冷廷逸见父王动怒,无声的退下。 出来后,看到众位大臣们还等候在一边。便告诉大家说,父王已无大碍,叫众人放心离去。 回来碧篱院,先是给二哥飞鸽传书,将父王患病一事告知于他,才去见阮颜儿。 腾图王在早朝上昏倒的事,皇宫中已经是人尽皆知。阮颜儿一见到他,便问,“王上如何了?” “醒了,怕是要休养些时日。”他眉心紧蹙,似有心事。阮颜儿以为他是在为腾图王担心,温柔地走上前去,伸出食指为他轻轻揉着眉心。 没过多久,易风就进来说,“余敖向这边来了。” “知道了。”冷廷逸握住阮颜儿的手,被她揉了一会,他的头好受多了。 “颜儿,走,和我一起去迎接 定边大将军去。”他起身轻拥住阮颜儿,刚到院中,正好看到余敖带着一名丫环模样的女子进来。 “臣参见少主。”余敖过来参拜,跟在后面的女子也跟着行了大礼。 “余大哥,快快免礼。”冷廷逸急走几步,上前伸手扶起余敖,他对腾图的第一勇士还是非常尊重的。 这和让他娶他的妹妹是两码事,他同样希望余敖也能深明大义,不要因为这事和他扛上。 “臣此次前来,是想给小妹送个丫环,这是自小服侍她的丫环盈儿。”余敖指着同来的女子道。 “即是余小姐的贴身丫环,那就留下吧。”冷廷逸轻笑着。 余娜听到声音也从房里跑出来,对余敖道,“大哥,你怎么把盈儿带来了,碧篱苑里有兰唯一个人服侍就够了。” 冷廷逸面上一僵,她这是嫌他这里人手太少吗?还故意提了一下一个人服侍。 “少主,我想等王上的身体稍好一些后,就来接小妹回家。”余敖刚才已经从冷廷逸与阮颜儿紧握的两手间,感觉出自己的小妹根本无法插足在这二人中间。 以他余敖的威名,想在腾图为小妹找个理想的夫婿根本不是难事,再说他的本意,也不想让自己的余娜进宫。 “好。”冷廷逸正求之不得他这么说,自是爽快地答应。 余娜站在一边,脸上是柔和的微笑,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冷廷逸,我大哥现在是定边大将军,你还是不想娶我吗? 见冷廷逸应下,余敖也不便在这里多呆,便告辞离开。 腾图王的病时好时坏,接到消息的冷廷翔已经开始往回赶。而皇宫这边,已经派出定边大将军余敖日夜兼程赶去边关接手大军。 这一日,余娜来见冷廷逸。 “少主,我 想带着盈儿,在宫里四处走走,可以吗?”她满脸期盼。 “去吧。”冷廷逸刚看过腾图王回来。他正准备派人去找冷廷浮,毕竟父王的病也是因他抗命逃离而起。 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父王一见到他,病就好了也说不定。 反正余娜在宫里呆着,也不会惹什么事,等她把宫里都逛遍了,没准就该张罗着回家。 余娜带着盈儿出了碧篱苑,向着廷浮馆走了一小段,便向着腾图王寝宫方向走去。 来到腾图王的寝宫外,就看到腾图王在太监的搀扶下,正一步一步由房里出来。 “站住,干什么的?”守在宫门处的侍卫不客气地拦住两人。 余娜瞥了一眼远处的腾图王,对着侍卫道,“这位大哥,我正好在这里路过,想跟你寻问一下王上的身体可有好些?” 侍卫不认识余娜,却以为她是王上的女人。便恭敬地道,“等王上身体好些,自会过去看你,你在这看也是没用。” 说得余娜脸色一红,不由恼怒,“我是余敖的妹妹余娜,可不是王上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侍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讨好地道,“余小姐,真是对不起,你不是要见王上吗?我这就给你通报。” 余娜看向腾图王,有些为难地道,“王上这个样子,我去见他,怕是不太好,我只是想过来和他辞行。” “余小姐,你等一下。”侍卫向着腾图王跑去。没一会又回来。 “余小姐,王上在那边等你。”腾图王已经坐到外面的榻上,榻上铺着厚厚的皮毛,看上去非常暖和。 余娜留下盈儿,一个人向里面走去,温和有礼地拜见过腾图王。开口道,“王上,民女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想和您请辞回家。” 第036章 “逸儿对你不好吗?”腾图王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一般,打量着她。 怎么会不好?余娜的脸上有些委屈,她在碧篱苑的这些日子,从来就没单独见过冷廷逸,他的一颗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如果她不以退为进的话,怕是就算在碧篱苑住一辈子,也是他眼中的外人。 “少主对民女很好,一直把民女当作贵客来招待。”余娜苦笑了一下。 她面上就算再装作不以为意,可是日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心里也会不是滋味,也会不由阿溟恼。 “明日早朝,本王就当众宣布你与少主的婚事。”你是本王选中的儿媳,其他的女人就是想做逸儿的女人,也要先经过你的同意。 余娜眼中一亮,以退为进,果然会峰回路转。掩下眼中的精光,换成惊诧。微张着嘴,急忙阻止,“王上,此事万万不可。” “本王是腾图的王,为自己的儿子指定一名未来的腾图王后,他应该感恩才对。”腾图王挥了下手。 “你兄长已经远赴边关,为腾图效力,本王怎么能忍心让你一个独身女子住到外面。”此事已成定局,你安心住下便是。 余娜笑靥如花地走在腾图王宫中,冷廷逸,你就算再宠爱那个女人又怎么样,她得不到王上的认可呢!好可惜。 余娜春风满面的回到碧篱苑,如同往日一般,乖乖的回到自己房里再也没出来过。 冷廷逸处理完政事后,接到冷廷翔已经在五里外的消息,急忙起身出去迎接。 兄弟见面后,又一起去看腾图王。 “阿逸,父王病得这么严重,你有没有派人去找他?”问过腾图王的病情后,冷廷翔急着问。 冷廷逸自是知道二哥口中的他是谁,还不就是那个违背父王的命令,偷 偷逃跑的冷廷浮,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血性的人,他是真的不愿意叫他一声大哥。 “一直在找。”他回答。 到了腾图王的寝宫,侍卫通报过后,却说王上只叫二少爷进去。 “你回去等我。”冷廷翔进去之前说。 冷廷逸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父王这是怎么了?二哥回来,难道会带回来什么秘密不成,他干嘛不让自己进去? 他回到碧篱苑,一直等了有一个时辰,冷廷翔才来。 “二哥,父王身子不好,怎么和你说了那么久?”冷廷逸有些担心腾图王。 他平日里去看他,都是长话短说,想多留一些时间给他休息。 冷廷翔见房里没人,面色凝重起来,“阿逸,父王在和我商量你的婚姻大事。” “二哥,你是在开玩笑吗?我的婚姻大事为何不和我本人商量?”是我娶又不是你娶。 嘴上虽然这么说,冷廷逸终于知道那股不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了。 因为和你商量,你根本不会同意。冷廷翔几乎脱口而出,又临时忍住。 “阿逸,你也知道父王决定的事,向来就没更改过。再说,你是腾图未来的王,女人又怎么会只有一个。他拍了一下冷廷逸的肩,这是在以兄长的身份来劝他。 聪明如冷廷逸,瞬间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父王让他娶的人不是阮颜儿。 让他迎娶余娜吗?按说,她对他有恩,人又长得漂亮,可他就是和他不来电。 “我不同意。”他转头,眼中是不容忽视的坚决。 “阿逸,等你做了这腾图的王,想娶谁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重病的父王较着劲,难道你想落下个不孝的罪名吗?”如果那样,对你对阮颜儿都是一种处罚。 如果你气死了父王,你认为你这辈子还能心 安理得的和她在一起吗? 阿逸,你醒醒吧! “二哥,连你也要逼我吗?”冷廷逸疯狂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从小到大,只有他最了解自己。可是此是,连他都不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我和父王都没有逼你,你应该知道,余娜的大哥是腾图的第一勇士,他在腾图的威望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你娶了他的妹妹,对你不只是平添一大助力那么简单。”跟随他而来的还有民心。 连第一勇士都能忠心的辅助于你,其他人还有谁敢轻视你? 冷廷逸痛苦地看着冷廷翔,他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他要继承这腾图部落,就要用自己的实力来赢得一切,他绝对能够向世人证明,他,冷廷逸,就是腾图的民心所向。 他不需要用一个女人来拉拢势力,那对他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冷廷翔又道,“如果你觉得逼死了父王,你心里才会舒坦,那我也不想再劝你。” 看着出门而去的二哥,冷廷逸啊的一声大吼,冲出了碧篱苑,一路狂奔着不知去了哪里。 在他的房门外,一左一右的地方正站着阮颜儿和余娜。此时阮颜儿正苍白着脸,露出一丝苦笑,而余娜却满脸笑容,挑衅地看了一眼阮颜儿,优雅地转身回房。 这是余娜住进碧篱苑以来,第一次趾高气昂地对视阮颜儿。 挑衅吧,反正以后你也没了机会。阮颜儿担忧地看着冷廷逸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选择回房。 一直到半夜,冷廷逸才从外面回来,身上有着清冽的酒气,显示是没少喝。 因为在等他,阮颜儿也一直没睡,房中一盏昏黄的灯,随着冷空气的进入,明灭不定的摇晃起来。 “颜儿,今天的事你都听到了,是吗?”他白天一直奔出好 远,才回忆起自己冲到屋外时,正好看到她一脸苍白地站在外面。 “廷逸,人活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由自己来左右,答应你父王吧!他有病在身,受不了刺激。”阮颜儿已经想通,就算冷廷逸强硬地坚持和她在一起,他们也不会被人祝福。 与其两个人不幸福,不如把幸福留给他。只要余娜是真心爱他就好,总有一日,他也会从心里真正的接受她。 而自己和他,怕只是情深缘浅,有缘无份。 “颜儿,你什么都不用管,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不会委屈了你。冷廷逸的眼眶微湿,一把抱住阮颜儿,许久,又猛地放开,转身向外走去。 他要去找余娜说清楚,白天的事,易风已经查过,是余娜去找了父王请求离开,而父王为了留住她,才会允了这门亲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一套,竟然会以退为进。 “廷逸,你干嘛去?”阮颜儿看到他冲气冲冲的就向外走,扑过来拉住他。 此事已经是半夜,大家都睡了,这事情不能越闹越大。 冷廷逸努力压制着心中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颜儿,我去找那个女人说清楚。” 阮颜儿听后,更是不能让他出去。 “廷逸,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太晚了,我们歇息吧!”她死死抱住他,用力推去。 见他纹丝不动站在原地,阮颜儿一急,泪水潸然而下,廷逸,你坚持这么做,会让你失去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你是我在这里唯一认可的亲人,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众叛亲离,你知不知道? 听到她的哭声,冷廷逸慌乱地伸出手,正好接住一滴灼热的泪,烫得他的心都好疼。 “颜儿,别哭了。”冷廷逸叹息一声,伸手抱起她,一起坐起来。 他用指腹温柔地拭 去她眼中流下的泪,无限爱怜地道,“我冷廷逸的女人,可不是个爱哭鬼。” “谁是你的女人了?”阮颜儿抽抽搭搭的反驳。 心里却苦涩的要命,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也许再过几天,他就是别人的夫君,他与她,终究只是陌路。 冷廷逸用手按住她的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颜儿,别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哭出一滴泪,他就吻去一滴,这招果然管用,阮颜儿赶紧把眼泪都憋了回去,再也不敢哭。 羞红着脸,被他抱在怀里,慢慢在他怀里睡去。冷廷逸一直坐到天亮,兰唯过来叫阮颜儿起来时,才发现他在房里。 “少主,你怎么没去上朝?”这个时间,少主不是应该在狼腾殿吗? “我累了,出去吧,不要进来打扰。”把兰唯打发走,他把阮颜儿放下来,合衣躺在她身侧。 他也需要睡一会,这一晚上,他已经想通,如果父王执意要他娶余娜,他宁愿不要少主之位。 所以现在,他应该试着放下身边的一切,让自己远离。 虽然早朝他没去,腾图王还是当着大臣的面,宣布了少主冷廷逸与余娜的亲事。 冷廷翔从狼腾殿急匆匆赶到碧篱苑,正好看到余娜站在院子里,眼中的嘲讽让她美丽的外面有了瑕疵。 他无声无息的走进,等余娜发现他时,他已经到了近前,“见过二少爷。”余娜敛去眼中的恨意,温和地行礼。 “余小姐不必客气。”冷廷翔已经猜到冷廷逸定是在阮颜儿房中。 余娜又对她行了一礼,道,“二少爷,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好。”冷廷翔也觉得阿逸这次做得有点过份,父王刚刚在早朝上宣布了他们二人的亲事,日上三竿之时,他竟然还呆在别的女人房里。 第037章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不恼恨才怪。难道他不知道,边关的军权现在正在余敖手里吗? 虽然他是有夺回大权的把握,可他不知道很费力气吗?那么阿瑞智的阿逸,怎么一遇到女人的事,就糊涂了呢! 余娜回房,他小声的叫兰唯在院子里给他温一壶酒,坐在石桌旁,一个人自斟自饮。 “二少爷,不如我帮你把酒拿到房里去,这里太冷。”兰唯怕冻坏了他,会被少主责罚。 “别吵醒了他们。”他虽然赞成冷廷逸娶余娜,心里也在为自己的兄弟难过。 他已经想到办法让他娶余娜,所以对阿逸来讲,像此时这样,拥着自己喜爱的女子入睡,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冬日里的太阳看着温暖,感受起来却很寒冷。要不是一直在饮酒,他早就被冻僵了了。 冷廷逸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阮颜儿醒来时,他还在熟睡。望着眼前像婴儿般酣睡的人,阮颜儿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容颜,平日里如深潭般的眸子,正安静地闭合在一起,被浓密的睫毛投下的半圆阴影所笼罩。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又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却忍不住慢慢的向他靠近,当她淡淡的呼吸扑到冷廷逸脸上时,他就醒了,却依然在装睡。他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当那柔软的触感印到他棱角分明的薄唇上时,他再也没心情装睡,忽然张开嘴,擒住凑过来的柔嫩的唇,直接含了过去。 “唔……”阮颜儿被他吓得不轻,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已经沉溺在他霸道的攻势里。 冷廷逸像只干渴已久的凶兽,叼住可口的食物就不打算放松一样,用力的吸走阮颜儿口中的空气,辗转反侧地吮吸着她的唇, 让她全身无力的瘫软着。 他一个翻身就压了上去,薄唇自然的滑向她的耳侧。终于有机会呼吸的阮颜儿张开樱口,只来得及喘一口气,冷廷逸的唇又覆了过来。 “廷逸……”她用力去推他,这可是白天,如果被人看到多不好。 “咳。”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冷廷翔的声音。 他可是武将,房里的两人一有动静,他就知道他们醒了。在阮颜儿发出第一个音节时,他就想冲进去分开两人。 他被自己的这种冲动想法惊到,不由握紧了拳头,她是阿逸喜欢的女人,他没资格去破坏他们。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似乎不打算浅尝辄止,好像还想继续深入,忍无可忍之下,只好出声打断。 现在这种时刻,他不想阿逸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阮颜儿满面通红,恼怒地推开冷廷逸,都是他干得好事,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冷廷逸干笑了一声,“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我的女人,和我做这种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 “鬼才是你的女人。”他要不这么说,阮颜儿的心里还好受些,他一提,她就想到自己听到的他和冷廷翔的对话,不由悲伤起来。 要不是她今天一直没出去,怕是早就从兰唯嘴里听到了腾图王给他和余娜赐婚一事,只会更加恼火。 “我出去见见二哥。”冷廷逸来到外面。对着冷廷翔就是一拳,二哥,你是故意的是吗? 冷廷逸绷着脸,忍住没还手,拉着他就向外走,“我有事跟你说。” “在这说吧,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冷廷逸拍掉冷廷翔的手,与他分开一步远。 他今日没去上朝,看二哥此时的模样,父王分明已经宣布了他与余娜的婚事,他宣布是他的事,成 不成亲则是自己的事。 “你?”冷廷翔被他气得一时语噎。 他什么时候如此不分轻重了?如果他再执迷不悟,他一定会把阮颜儿藏起来,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能与她相见。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腾图考虑,他就是想这么做。 “二哥,难道你也忍心来拆散我和颜儿吗?”冷廷逸沉了口气,说得忧伤。 “你怎么想我都不要紧,可你就不怕父王起了杀她之心吗?”父王是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能左右未来腾图王的女人,平安无事的活在这世上。 冷廷翔的话,让冷廷逸心下一凛,他这种固执的做法,是不是已经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在他沉思时,冷廷翔已经离开,而他却恍若未觉。看来,他得和父王好好谈谈,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带着她远走他国。 这一下午,他都愁眉深索,心事重重的样子。晚上,他又来到阮颜儿房里,见兰唯正守在门口。 “少主,小姐说她累了,不想让人进去打扰她。”兰唯哆嗦着把话说完。 小姐让她说,她又不敢不说,可是小姐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赶少主走,因为她住在这里,除了少主根本就没人会来看她。 冷廷逸冷冷地扫了一眼,吓得兰唯赶紧闭嘴,由着他进了阮颜儿房里。 进去之后,他又如今早一样,挨着她躺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颜儿,就算我们爱得再辛苦,都不要彼此放弃,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他只要每天能够看到她,就会觉得踏实。 天还没亮,他就起身去早朝,因为有些事情,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要勇敢的去面对。 他一起身,阮颜儿就醒了,只是在装睡没有动。 冷廷逸如果知道,在他上早朝的这段时间里,阮颜儿已经离开 ,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碧篱苑。 因为没有如果,所以等他回来时,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他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也找不到她。 他前脚刚出碧篱苑,冷廷翔就进来,直接敲晕了兰唯,走进阮颜儿房里。 “二哥?”阮颜儿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冷廷逸去而复返。看到她震惊的表情,冷廷翔也知道,在她没起床的时候,自己进来多有不便, 可是他怕冷廷逸会突然折返,只好说了声,“冒犯了。” “没事。”阮颜儿和冷廷逸都是合衣而眠,他现在进来也没什么。 “你对父王赐婚一事,怎么看?”冷廷翔开口就问她这个敏感的话题。 “二哥,我只会真心祝福他们。”阮颜儿猜到了他来此的目的,“我自己会走,你派人给我准备点银两,送我出宫吧!” 冷廷翔一愣,他以后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劝他离开阿逸,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要走。 其实阮颜儿这两天一直在打这个主意,今天他正好来找她,她便知道,她再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 他忽然有些雀跃,如果她离开阿逸之后,他可以替他来照顾她。那他是不是就离她近了一步,就像当初在靖竹轩一般。 “好,我送你出去。”他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银两,此时正放在外面的马车上。 两人从房里出来,易风突然出现,“二少爷,你想带小姐去哪?” “易风,如果你想让你们少主成为腾图的罪人,你就尽管拦下我。”冷廷翔强硬地道。 这?易风也明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也一直在为少主和阮颜儿余娜三人之间的事头疼不已。 此时听他一说,心里已经动摇。冷廷翔趁他分神时,伸手敲到他的后脑上,直接把他敲晕,带着阮颜儿 上了等在外面的马上,直接出宫。 远远的离开了腾图王宫,来到一处小镇,阮颜儿从马车上跳下来,“二哥,就送到这里吧!咱们就此别过。” 今天从这里离开,她就没打算和腾图王宫的人再有交集,所以她不想让冷廷翔知道,她要在哪里落脚。 “让我照顾你吧?”他把这句到嘴边的话咽下,他不想做那趁早火打劫之人。 再说因为阿逸的关系,他的这份才觉醒的喜欢,也只能被深深的埋藏。 “颜儿,你想去哪里,我派人送你去。”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去哪吧! 冷廷翔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他的本意也只是让她呆在阿逸看不到的地方,接受他的保护而已。 “二哥,这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已经见识过腾图的苍茫之美,所以,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还请二哥成全。 冷廷翔略一沉默,“好,他日若是你再来腾图,一定要过来看看我们。” 会再来吗?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她回身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定会的。”阮颜儿的心里涌上一股惜别之情,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她第二个告别的地方。 道别之后,他看着她雇了一辆马车,慢慢出了小镇,向着不知名的地方前进。 他一挥手,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黑衣人,“跟上去,不准她有任何的闪失。等她安顿好一切后,再回来向我报告。” “是。”黑衣人向着马车的方向疾奔。他知道马车上的女子是少主喜欢之人,今日又见自己的主子也是如此失态,竟然派出了他这个阿暗卫,心下更是不敢大意。 冷廷翔也不敢在此多呆,回宫后,他肯定会迎来阿逸的滔天怒火,想想心里就发慌,可他必须这么做。 第038章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自己承认阮颜儿的出走和他有关,他撇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打自招。 秦越国,靖王府。 裴元溟看着进来的林里,一脸阴沉,查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消息也查不到。 他不信一个大活人,会人间蒸发。这些日子,他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她不会是被人贩子带走了吧?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最坏的事情,他一定要把推她入火炕的人碎尸万断。 “爷,属下派人暗中查探了整个皇城(掩星城)的烟花之地,已经证实要找的人确实不在这里。”他话音一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大响。 吓得他连头都没敢抬,就看到一只砚台滚到了脚边。虽然他也一直担心着她被人捡到,卖到了烟花之地,可是听到林里说去那种地方找过她,他还是忍不住发怒。 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么倔强的她,如果真的到了那里,又怎么会有活路。 “爷,属下还查到,那天确实有一小股来自腾图的商队,在半夜时出了城。”林里急忙说出这条有用的消息,免得一会儿被王爷给生吞活剥了。 裴元溟一听更是怒火冲天,竟然有人在城门关闭之后,轻松的出了皇城,这些守城兵看来是该换了。 “把当日放走商队的人带到王府,严加审问,看看是哪个商队的人,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值得他们忘了自己的职责。” 林里马上去执行,几个时辰后却失望而回,“爷,他们只说是一队有着六七辆马车的小队,从衣装上根本看不出来隶属于哪个商队。” 如果真是那个商队救了她,裴元溟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活得好不好。既然得不到你的消息,那我就去腾图。 主意一 定,他马上命林里留意这段时间,来往于皇城的商队,如果发现有来自腾图的商队,一定要及时通知他。 既然有了方向,多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仿佛轻了许多,他信步走出书房,随意在靖王府走着。 不觉间就来到了后院的梅林,枝头梅花正肆意怒发,林间有一白衣女子正在树下赏梅。 这个女人他自是认得,正是被他扔到下人堆里的曲乐婵。 眼前的女人,冷眼一看,确实美若天仙,否则自己也不会被她的表象所骗。 梅林里的雪,他从来不让下人打扫,这样走在雪地里赏梅才更接近自然。 吱吱的雪声扰了赏梅的女子,她回眸正好对上裴元溟的目光。 裴元溟以为她必会惊慌逃窜,没想到曲乐婵见来人是他,不觉嫣然一笑,眸色生辉。迈着莲花小碎步,腰肢款款地向他走来。 他站定,掩下目中的嘲讽,这个女人这么快就忘了他给她的教训了吗?看来,是他太仁慈了。 “阿溟。”曲乐婵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又恢复了以前的绰约风姿,一颦一笑间阿溟含情韵。盈盈下拜的同时,轻启红唇。 这段时间,她从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沦落到和下人们挤住到一起,心里面的落差让她几次都想要寻死。 她一直忍辱负重的活着,就是期盼着哪一天,裴元溟再次记起她,那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王凃瑞对于此时的她来讲,已经是过去式,她被囚在靖王府这么久,就算将来被人救出去,这名声也是毁了,还有谁敢要她。 不如抓住眼前的机遇,讨好一下他,只要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动心,她才有机会翻盘。 裴元溟眸色转冷,真是个不长记性的女 人,“本王的名字,你还不配叫。” 听着头顶混杂着鄙视和不屑的冷冰冰的声音,曲乐婵的眸光水润起来,整个人愈显楚楚可怜,像在凄风冷雨中悄然绽放的百合,在等着人来疼惜。 圣洁的白衣衬着她的花容月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欺负,禁欲多日的裴元溟呼吸一沉,挑起她优美的下颌,“本王不介意在这里就要了你。” 曲乐婵不由心花怒放,只要这个男人需要她,她的机会就来了,“阿溟,这里太冷。”她说得有些哀怨。 裴元溟五指用力,在她的下颌上留下青紫的梅花,见她一副无辜的圣洁样,他的力气逐渐加大,曲乐婵刚才还如同天仙的般的高贵模样瞬间尽毁,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拼命的摇头,哭得梨花带雨。裴元溟放松力道,用指腹轻按在似雪的肌肤上刚刚被自己描摹出的青紫色花朵,像在欣赏一副旷世佳作。 “王爷,乐婵知错了,你饶了我吧。”曲乐婵忍着疼,哭着哀求起来。 “错了吗?错了就好好的表现。”他抱起她,大步向自己的寝房走去。 曲乐婵泛着泪光的眸子里,有一丝得意闪过。男人,也不过如此,我会让你迷上我的。 进了寝房,他粗暴地把她扔下来,“自己脱。” 曲乐婵面色一红,就算脸皮再厚,也不由觉得难堪。 见她犹豫,裴元溟长臂一伸,刺啦一声撕碎她的外衣,露出里面同样白色的中衣。白衣之下,隐隐可见粉色的胸衣。 “你的第一个男人,没交过你怎么服侍他吗?”裴元溟一想到她这具身子曾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就怒火中烧,觉得她丑陋至极。 这句话把曲乐婵打回了 原形,怕是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真心对她。或许曾经有过真心,那也随着她把身子给了别人而终结。 其实她不知道,裴元溟真正在意的是她的欺骗,他用真心待她,却换来她用欺骗的方式,让另一个女人代嫁进王府。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羞辱,她把他的尊严踩在了脚下,而他居然会心甘情愿的上当,狠狠的折腾那个可怜的女子,更为了她,千里走单骑,带回来的竟然是一个残花败柳。 这让一直高高在上的靖王,情何以堪,所以,他要凌辱她,让她知道,他在意她时,她是公主,她践踏她时,她连妓子都不是。 他俯下身子,一轮猛烈之后,他又和以前一样,一脚把她踹到地上,“滚。” 曲乐婵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哭得更凶,“王爷,乐婵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服侍你,你就让乐婵留下来好不好?” 裴元溟冷笑,你住在下人房那边,难道就不是王府的地方了吗?“本王并没有把你赶出王府。” 想当他的王妃是吗?我会让你盼白了头也得不到,“孙于,把她滚出去。” 面无表情的孙于进来后,看到地上赤着身子的曲乐婵,脸色一窘,急忙低头。 王爷的女人,他再不喜欢,也不是他该看的。 裴元溟满意地看着曲乐婵心慌地往身上披着衣服,开口道,“没出息,边个女人都不敢看,不如爷把她赏给你了。” “属于不敢。”孙于见玉乐婵勉强遮住自己的身体,用一只挟住她,落荒而逃。 第二日,林里来报,“爷,明日有一队商贩要回腾图部落。爷你是想……” “替我好好守着王府,明 日我跟随他们上路。”看着林里一脸惊诧和不赞同,裴元溟又道,“此事一定要保密。” “可是,此去腾图部落非一两日就能回转,万一皇上问起怎么办?”林里是想用这个说法,拦住裴元溟。 “万一父王找我,大可实话实说。”裴元溟是非去不可。那个倔强的女人如果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他好期待。 这天晚上,裴元溟就出了掩星城,赶到下一座小镇,早早的等在那里。 当回腾图的商队出现时,他走过去向他们问路。指着一条小路,对着领头的中年人道,“请问这位兄台,去腾图部落可是走这个方向?” 中年人一愣,小心地问道,“这位兄弟难道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实不相瞒,我是去看望我姐姐。前几年,她看上了一个从腾图过来的商人,可家里实在反对的厉害,她便随了那人一起远走。我此次出门,就是想寻找姐姐,顺便看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给人的感觉是家丑外扬之后的忐忑。 中年人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姐姐很有勇气,兄弟,我们这一队人也正要回腾图,不如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 裴元溟故意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感激地道,“多谢这位兄台。” 成功的和这位商人混到一起,因为听说他的姐姐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去了腾图,所以这一队人都对他非常热情友好。 从秦越国一直走到腾图部落,这一路上,大家对他照顾得是无微不至,已经把他当成了腾图人的小舅子来招待。 而且这些人都相当热心,纷纷跑来问他,他姐姐的模样,好帮着他一同寻找。 第039章 裴元溟画了一幅阮颜儿的画像,跟着商队,边走边打听,却一直没得到消息。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她并没有被当晚的商队救下?越是寻找他的心就越往下沉,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腾图王宫,狼腾殿。 “父王,请恕儿臣难以从命,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万万不敢误了余娜。”刚上早朝,冷廷逸就跪在大殿中间。 说出来的话,让两边的大臣忍不住直抽冷气,少主这是疯了吗?公然违抗王上的赐婚。 这不是犯傻吗?做为腾图未来的王,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喜欢的话,你以后再娶就是。 腾图王坐在上面,脸色铁青,怒容满面地指着冷廷逸道,“你把本王的话当儿戏吗?你可知道君无戏言。” “还请少数三思,等你娶了余家小姐之后,再娶心仪的女子进宫也不迟,千般宠爱还不是由你说得算!”离冷廷逸最近的武官余思北,忍不住相劝。 冷铎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他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他想看看大臣们能不能劝动他,胸中憋着一口怒气,面色冷凝如水。 冷廷逸见冷铎不说话,不由抬头,看着父王铁青着的脸色,心下也是愧疚难安。仍执着地道,“请父王成全。” “逸儿放心,不用你求,本王也会成全你和余娜。”冷铎忽然按住胸口,面色痛苦,却强行忍住。 “本王让你迎娶余娜,有什么不对?他的兄长正在为我们腾图把守边关,她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让你娶她,就那么辱没了你吗?”腾图王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狼腾殿上一片惊慌之声,冷廷逸更是直接扑到上面,慌乱地喊着,“快去叫太医。” “不准……叫。”腾图王用力扯住冷廷逸 的衣襟,额头上已经见汗,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父王,先让张御医来给您看看。”冷廷逸焦急万分,最近父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这可如何是好。 咦,今天的早朝怎么没见到二哥?他想找二哥冷廷翔来劝劝父王时,才发现他根本不在大殿上。 现在根本没时间细想,他又把目光落到腾图王身上,想要先把他送回寝宫,却被腾图王拼命一般的推开。 “本王不看御医,除非……你答应。”腾图王冷铎的话,让冷廷逸瞬间面如死灰,他的父王竟然当着文武大臣的百,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 大臣们听后纷纷跪下,口中齐呼,“请少主以王上身体为重啊,少主,百善孝为先啊!” 父王,你又何必如此逼我,我只是想和颜儿相守一生,你非要塞给我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这是逼着我们分开,是吗? 虽然颜儿从未说过不与人共侍一夫的话,可他就是知道,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让其他女人来分享属于他的男人。 阮颜儿,就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 “请少主为腾图应允下这门当户对的亲事。”大臣们再次请求。 冷廷逸冷笑,父王,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如你所愿。那个女人想要嫁给我,那她就等着守一辈子的活寡吧! 他放开腾图王,走到大殿上跪下。冷凝着脸,一个响头叩到地上“儿臣遵旨。” 已经有人去请了张御医上殿,腾图王见他答应,便老实的由着张御医诊脉,也没叫他平身。 “王上,你只是没休息好,所以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保养身体。”张御医说完,一边跪在药医箱旁开着药方,一边让太监把腾图王抬回寝宫。 “少主,我们起来说话。”众位大臣散去后,他 来到冷廷逸身边,显然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冷廷逸的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只好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被张御医扶起来。 “少主,王上的时日怕是已经不多,让他走得安心一点吧。” 冷廷逸一懵,刚才还在上早朝的父王,怎么就会时日不多了呢?这个消息让他心里堵得慌。抓住张御医的衣襟,怒道,“不准你胡说。” “少主,你冷静一下。”张御医用眼神告诉他,他说的都是事实。 许久,他不由苦笑,“我知道了。”余娜,如果你执意要嫁,那本少主便娶。 父王,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我成全你。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颜儿,对不起,我不能让父王带着遗撼走。等我,好吗? 失了心般的回到碧篱苑,他都不敢进屋去见阮颜儿,他怕会因为这个决定永远的失去她。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那样,颜儿就会永远的留在碧篱苑。 早朝前,他明明说得很坚定,一切都交给他,可现在呢?却演变成了一定要娶,虽然他不可能跟余娜圆房,可颜儿还能留在这里等他吗? 他回到自己房里,却发现床上好像正躺着一个人,上前一看,正是易风。 “易风。”他拍着他的身子呼唤。 易风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他绝不会在工作时间偷懒,看来是被人敲晕了扔到这。 顾不上仔细看易风,他向着阮颜儿房里跑去,易风是保护阮颜儿的,此时他出了意外,那颜儿呢,会不会有什么事。 当他冲进房里,根本没看到人,“兰唯,小姐哪去了?”他大声叫着侍女兰唯,同样没看到人。 他又窜进兰唯房里,见她和易风一般,正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碧篱苑动手? 颜儿 呢?颜儿去了哪里。他冲进余娜房里,见她正悠闲地坐在床边看书。 “说,是不是你做的?”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红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子,好像随时都会把她撕碎。 “少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余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今天早上可是连房都没出过,能做什么啊! “是不是你派人打晕了易风和兰唯,劫走了颜儿?”冷廷逸凶狠的质问。除了她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人还有谁有这么做的理由。 余娜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真是没想到,连上天都会帮自己。冷静地道,“少主,我是王上钦点的少主夫人,还用得着去绑架她吗?再说,以易侍卫的武功,岂是寻常人能打得过的。” 冷廷逸被她的冷嘲热讽激得面上一僵,大手捏住余娜的下颌,“我看你这个美梦,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醒。” 掌上用力,把她甩到一边,又回去看易风。以易风的功夫,总不会连人都没看到就被人敲晕。 找来冷水扬到他的脸上,易风一个激灵直接睁开双眼,“少主?”他有些迷糊,他不是在和二少爷说着话吗?怎么就被他打晕。 “颜儿呢?”见他醒来,冷廷逸急着寻问。 “我……没看到人。”易风把头一低,不敢看他。冷廷逸还以为,他是因为没看到对方是什么人,羞愧得不敢看他呢! “马上去封锁宫门,派人严密把守,给我搜宫。”冷廷逸懊恼地起身,他还要再去看看父王。父王病重,颜儿失踪,好好的皇宫,怎么就成了多事之秋了呢! 难道会是父王?他为了逼自己就范,才出此下策?他心下一凛,被这个想法惊到。 冷廷逸一脸阴沉的进了腾图王的寝殿,忍住质问父王的冲动,耐着性子道,“父王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腾图的权利父王也该放手了,待你和余娜成亲之后,你就是我们腾图下一任的王。”腾图王微睁着眼睛,有些吃力地所答非所问。 冷廷逸不为所动,淡淡地道,“父王,我既答应你娶余娜,还请父王做事也要手下留情。”他这是在试探,人到底是不是父王劫走的。 他为了那个女人拒上早朝,公然违抗他的王命,他都没拿她开刀。腾图王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他还不够留情吗?他如今来和他说这些话,到底有何意图。 “我这一生,算计了很多人,却从来没算计过我最喜爱的儿子。”腾图王在变相的告诉他,他什么都没做过。 “父王,你好好休息,儿臣告退。”听到不是父王做的,他的心又悬了起来。若是父王派人的话,多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为难阮颜儿。如果是另有其人,这事就很难说,他的心犹如装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起来。 一个时辰后,易风回来,“怎么样,找到没有?没等易风说话,他就先开口。 “还没搜完。不过刚才接到消息说,守在宫门处的弟兄看到了二少爷刚刚回宫。”易风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他不说,少主也会知道,还不如先把自己推脱干净。 二少爷,少主要是真发现了今天的事,还是由你来顶着吧,我不想死啊! 冷廷逸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会是二哥?这也太凑巧了点,颜儿今天出了事,二哥也是今天没上早朝,而且还不知不觉出了宫,他一路飞奔着去了冷廷翔的靖竹轩。 冷廷翔看着急匆匆进来的弟弟,立刻站起来问,“是父王的病又严重了吗?” “张御医已经看过。”冷廷逸冷着脸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二哥,颜儿不见了。” 第040章 “我听说了。”冷廷翔进宫时,正赶上宫门被封,想不知道都难,更别说人本来就是他送走的。 “阿逸,父王病重,你却派人翻天覆地的去找一个女人,此事太欠考虑。”冷廷翔用训斥的口吻说。 已经很多年,他都没对他这个弟弟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了,他不想他在众位大臣和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一朝尽毁。 “二哥,父王病重,我派人正在积极的给他治疗,这和找颜儿是两回事,根本不冲突,你又何必如何贬低我?”冷廷逸有些不愤。 阮颜儿的失踪已经让他心急如焚,而一向最懂他的二哥,不帮着寻找他无话可说,可他却反过来斥责自己,他的火气已经有些压不住。 冷廷翔见他像没头苍蝇般乱撞,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一个女人就把他的心扰得如此乱,也许父王的决定是最正确的。她真的不合适再呆在阿逸身边,她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吗?为何会有那么深的影响力。 还有自己,为什么心里隐隐的希望阿逸永远也找不到她,好像他一直找不到她,她便会永远属于自己一样。 他在心里阿溟骂了自己一句,提醒着冷廷逸,“父王怕是已经派人给你和余娜查看好了黄道吉日。”你不会在结婚当天,还在四处寻找另一个女人吧! 如果真的那样做,羞辱的不只是余娜,还有她远在边关的兄长余敖。惹怒余敖,事态就会变得很棘手。 冷廷逸的大脑一片混乱,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阮颜儿,根本没心情听他在这分析,“二哥,你说得我都懂,但却听不进去。” “你以为这么大的腾图王宫,如果她自己不同意走,就能有人无声无息的把她带走吗?”冷廷翔双手按住冷廷逸,厉声质问。 “是你把她带走的,对不对?”冷廷逸如同迷失在沙漠里很久,眼看就要渴死的旅人突然看到了清水,眸光骤然清亮。 冷廷翔暗中叫了声好险,他才提醒了一句,阿逸就马上联想到他身上,看来以后他得格外小心,千万别把自己泄露出去。 “我还没活够。”他冰冷的话语,把冷廷逸刚刚鲜活起来的心又打入了地狱。 不是二哥,那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晕易风,又能在不被人觉察的前提下,带走了阮颜。 阮颜,难道你真是自愿和人走的吗?要不然,为何就没一个人发现你不见了。 他失了心般地站着不动,半晌才回过神,“连易风都能被人放倒,就更别说颜儿了,她怕是连反抗都没机会。” 冷廷翔没想到他会这么信任阮颜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自愿跟自己出宫的不是吗? 可他又不能直说,那就让阿逸对她死心吧,“或许是他的男人找上门来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冷廷逸根本不信,颜儿和他说过,他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而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去,就算那个男人找来,她也会呼救。 再说,寻常之人怎么可能进得了腾图王宫,难道这些侍卫都是虚设吗?二哥,你有误导我之嫌。 “二哥早上去了哪里?”冷廷逸可还没忘记早朝的时候二哥根本不在。 “前几天听说,外面有个大夫医术很好,今日早早出宫想把他请回宫时给父王看看,没想到去得不巧,他昨日出远门了。”冷廷翔早就想好了说辞,神情很是自然。 在这样的大夫,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冷廷逸越听越怀疑,二哥,你可是常年驻守边关,会比我还了解这边的事情, 真的让我意外。 侍卫们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腾图王的气色第二天已经有些好转,便坚持上了早朝,同时宣布了冷廷逸与余娜大婚的消息,日子订在下个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冷廷逸面无表情的领了旨,心里一片灰阿溟阴冷,恨不得马上就出宫去找阮颜儿。可是父王重病在身,他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腾图少主既将大婚的消息马上传得沸沸扬扬,因为余敖是余娜唯一的亲人,腾图王特意允许他回来参加婚礼。 阮颜儿漫无目的的坐在马车上,已经走了十几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落脚。这天,刚好来到一片大草原上。 这个季节,草原上只有皑皑的积雪,和呼啸着的寒风。被风吹起来的积雪飞扬在散落着的帐蓬四周,一片苍茫。她心神为之一震,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这里的风景一定很美。 当车子行到一处小村落时,她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付了车夫银两,把他打发走,自己进了由四十几个帐篷围成的小村落。 见村落里来了个陌生的漂亮女子,有调皮的孩子慢慢围过来。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她回给这些小家伙们一个灿烂的笑容。 见她停在一处帐篷前,有个大点的男孩上前问道,“姐姐,你是来看病的吗?” “不是。”她摇摇头,不懂男孩为何这么问。 “那你停在华大爷家门前干嘛?”男孩一脸不信,狡黠地看着她。 平日里,他们村落里谁要是有病,一准来找华大爷,而华大爷也总是会妙手回春。 不过,这个华大爷人有点怪,告诫村里人不准把他会看病的事说出去。 因为阮颜儿长得好看,男孩竟然忘了大人的警告,倒是 跟在他身旁的孩子们,一脸同情地看向他,“小胜子,你再说,你爹不打断你的腿。” “胆小鬼。”叫小胜子的男孩一挺脊背,真是没见识。这位姐姐这么漂亮,为她挨老爹的一顿打也值得。 阮颜儿要是知道,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被她的美色倾倒,一定会哭笑不得。 帐篷里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他一身粗布灰衣,却神彩奕奕,正一脸平和地看着阮颜儿。 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个女子虽然年轻貌美,心里却已经有了沧桑。 阮颜儿对着孩子们谦意的一笑,向着帐篷前走去。到了老人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老人家,请问这里允许外来人员在此居住吗?” “姑娘如果住在这里,不怕家里人着急吗?”老人家目露详和,一脸慈爱,像极了凤叔叔。 她心中一颤,有些哽咽,“我已经没有了家人。” “那你就在这住下吧!”老人回帐篷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帐篷递过来。 “这是我以前住的,因为嫌小,所以换了现在这个,姑娘要是不嫌弃,尽管支起来住下便是。” “谢谢。”阮颜儿激动的眼含热泪,却忍住没让它掉下来。 孩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呼的一下围过来,抢下阮颜儿手上的帐篷,七手八脚的帮着她搭建起来。 “姑娘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邻居。”老人家慈爱地道。 “老人家,我叫阮颜儿,以后你叫我颜儿吧!”阮颜儿还是喜欢别人直接叫她名字。 “老朽姓华,你可以随着他们叫我华大夫。”老人家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帐蓬。 阮颜儿帮着孩子们把帐篷支起来后,又有些傻眼,马车让她打发走了,晚上难道她直接睡在地上? “姐姐,你等我一下。”小胜子说 完,转身就跑。没过一会再回来时,手上正抱着一条毡被。 其他的孩子像得了启示般的,也三三两两的走开,再回来时,手上也都拿着吃的用的东西。不等阮颜儿感谢,放下东西就走。 把阮颜儿感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晚饭是孩子们送来的腊肉和清粥,吃过之后,她早早的就睡下,度过在小村落的第一个夜晚。 华大夫无事时,总是在研究各种草药,再研制成丹,阮颜儿每隔一段时间,会用银两向村落里的人买来粮食和腊肉。 无事时,就跑去帮华大夫的忙。转眼间,一老一小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腾图王宫。 余敖回来就代表着冷廷翔必须回边关驻守,冷廷逸送二哥出宫时,忽然抬头问道,“二哥,你真的不知道颜儿去了哪里?” 他问得突然,冷廷翔一懵,阿逸,你只是怀疑,不是吗?并没有证据。 “连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外人就应该知道?”冷廷逸被他反问得一阵无语。落魄地看着他骑着战马,消失在眼前。 当日被冷廷翔派去跟踪保护阮颜儿的黑衣人,已经回来复命,所以他对阮颜儿的落脚之处了如指掌,可是他不想告诉阿逸。 阿逸,你们断了吧,我比你更适合她。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就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几乎从马上掉下来去。 随着十几名贴身侍卫一路向西,在接近阮颜儿落脚的草原时,他再三斟酌,最终没去看她。 在他起程的同一天,余敖已经偷偷上路,为了边关的安定,他比较尽快赶过去。 当余敖回到腾图京城后,直接就去找了冷廷逸,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自从知道阮颜儿失踪之后,余娜一如以前一样安静地呆在碧篱苑,安心地等着做她的新嫁娘。 第041章 裴元溟跟着商队一直到了腾图深处,走了很多的地方,一直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裴兄弟,不如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再慢慢找你姐姐。”商队的领队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裴元溟隐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别人问时,只说自己姓游名阿溟。 商队的人已经回到了沙子镇,一整个商队的人都是沙子镇的居民。此次回来,大家都想歇息几个月再外出做生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奔波,裴元溟人也削瘦下来,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找人的心倒没以前那么急切,便决定先在沙子镇住下。 “李大哥,那小弟就在此叨扰了。”他一抱拳,感激地道。商队领队姓李,名全海,他随着大家喊他李大哥。 一路行来,商队里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听他说要在此住下,已经有人跃跃欲试起来,想着把自己家里的妹子介绍给他认识。 像他这样重情重义,又长相英俊的男人真是少见,谁家的姑娘要是能嫁给他,也算是烧了高香。 就这样,裴元溟当晚便在沙子镇找了家小客栈住下。第二日一早,李全海就带着几个商队的兄弟过来找他,非说家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空置的地方,叫他去那里住。 拗不过大家,他只好住到李全海家。到了他家,才发现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有不少都是他熟悉的商队成员。 “好了,裴兄弟以后就住在我家了,大家一定要多帮着找听一下,附近可有从中原嫁过来的女子。”这话李全海在路上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裴元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在李家住下后,裴元溟总是吃过早饭就出去,几乎把附近的镇子村落全都找遍,还是一无所获。 “我说兄弟,要不我找个会作画的人,给你 姐姐画一幅画像,这样大家帮着找也方便。”李全海提议。 毕竟人长得什么样,裴元溟只是大略的描述了一下,和看着画像是两码事。 “李大哥,我自己来画。”叫李全海找来纸笔,裴元溟本来想画阮颜儿含笑的样子,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好像她自从进了靖王府就从来没笑过。 “你姐姐竟然长得这么漂亮,这就好找多了。”李全海见他画好,拿着画像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要把自己的堂妹介绍给他,能文能武的男人不好找不说,好像随风那丫头有意无意的总是向他打听裴元溟。 裴元溟走到外面,望向苍穹,女人,你是不是也在腾图的某个地方,被某个人如此热情的挽留着。 一想到阮颜儿可能正和某个男人呆在一起,他就有些愤怒。那个女人是他的,别人休想染指。 在沙子镇住了大概有半个月,裴元溟便起了离开的念头。这附近能找的地方他都找过,在这里继续呆也只是浪费时间。 找到李全海,对他说,“李大哥,明日我想告辞了,这些日子多谢大哥的照顾,他日若有机会去掩星城,拿着这个去定宝斋找掌柜,他自会带你去见我。”他边说边从手上摘下一个白玉指环递过来。 李全海对裴元溟还有些不舍,再加上他有意想促成他和自己的堂妹,便接下指环。 夜里,裴元溟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已经从掩星城出来二个月了,路边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显示着春天就要到来。自己下一步要向哪走呢? 女人,半年之内我一定要找到你。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半年之内还不回秦越国,他的父王绝对会派兵来把他押回去。 哪有一个国家的王爷一走就是半年的?以私人的身份深 入他国,危险不说,再说他这也是先斩后奏,回去之后,父王肯定不会轻饶他。 咚咚咚,吱呀!好像镇上有人在不停地敲门,然后开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起身下床,走到院中,正好碰到要出门的李全海。 “裴兄弟,你不是会武功吗?快随我去找找随风那丫头。”李全海急得像火上了房,拉起裴元溟就走。 “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了?”裴元溟挣开他的手,他不习惯有人拉他,再说随风又是谁? “随风是我的堂妹,到我家来过几回,你也看到过。今晚我正在和我堂弟说着你明天要离开的事,不小心被她听到。”看出他的疑惑,李全海叹了一口气。 裴元溟面色不动,被她听到就听到呗,他和她好像又没关系。 “可他说山那边草原上,我们还没帮你找过,嚷着就要去,被我骂了几句,没想到半夜里,她娘还是发现她不见了。” “裴大哥,你是说随风姑娘晚上一个人翻山越岭的去帮我找姐姐了?”裴元溟回忆了一下,他不记得见过一位姑娘。 其实随风这半个月来,没少往李全海家跑,可是裴元溟在家的时候少,就是在家满脑子也都是阮颜儿,其他女人根本不在意。 “裴兄弟,我求你去帮我找找随风,拜托了。”李全海一脸焦急,就要给他鞠躬。 那山裴元溟也看过,不是很高但却陡峭,本来他也打算明日就翻到山那边继续找人。 他展开轻功向那边飞奔。路上看到不少人拿着火把向这边赶,到了山脚下一看,已经有人拿着火把慢慢的向上攀爬,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 一些妇人,高举着火把,不停地站在地上呼喊着随风的名字,希望她快点下来。 裴元溟展开身形,向着山 上飞去,“啊!”在他起身的瞬间,就听到半山腰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就听到下面有人大喊大叫起来,“是随风的声音,真的是随风,快看,上面是不是有一个人掉下来了啊?是不是啊?” 裴元溟运足目力,借着微弱的月光,仰头一看,正有一个小黑点在急速的坠落,一看就是个女人。 他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简直是在找死,飞身而起,直接接住了那人,带着她一起落到地上。 怀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她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会来救她,心里真是既害怕又甜蜜。 “随风,你想吓死娘亲啊!”一个妇人扑过来,从裴元溟手中抢下他救下的女子。 女子的目光痴痴地定在裴元溟脸上,他飞过来救她的一瞬间,她以为她见到了天神,好威武好英俊。那时,就算死在他的怀里,她也无撼了。 看得裴元溟一阵讨厌,走到李全海身前道,“李大哥,小弟今夜就走,咱们就此别过。” 李全海一愣,随风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裴兄弟能够美人在怀还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真是难得。 便道,“裴兄弟,你的姐姐已经嫁入了腾图,你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不如你也在此安家算了。”说完还有意的看向随风。 裴元溟脸色变冷,“多谢美意,只是我家中已有妻室。” 随风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见裴元溟要走,心急之下开口道,“裴公子,我喜欢你。” 喜欢我?裴元溟在心中冷笑,秦越国喜欢我的女子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喜欢我,只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他头也不回,脚下用力,身形已经拔地而起,很快消失在山峰顶端。 冷廷逸已经几天没回碧篱苑,替父王处理完 一些政事之后,就去二哥的靖竹轩歇下,碧篱苑没了阮颜儿,他也懒得回去,索性把那里让给了余娜。 余娜今日又把兄长余敖找来,对着他诉苦,“大哥,少主这样对我,叫我怎么安心嫁给他?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他。” 余敖无耐地道,“小妹,你还没嫁就已经知道了宫里的清冷凄苦,听大哥的话,跟大家回来,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一个肯与你举案齐眉的男子,不是更好?” 余敖恳求地看着余娜,他就这一个妹妹,不想看着她不幸福。他已经听说少主喜欢的女人失踪不见了,可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他也未必就肯对自己的妹妹好。 “大哥,我……不回去。”余娜坚定地摇头。 “大哥求你了,跟大哥回家,好不好?”余敖眼圈泛红,这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啊!他只想看着她幸福。她何苦要作践自己,非要嫁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以后还要和好多女人去争宠,他不想要一个深宫怨妇来当自己的妹妹。 在他与余娜救下冷廷逸回来时,他与腾图王曾经私下约定,他可以入朝为官,条件就是余娜与少主的婚事,要由余娜做主。 就算腾图王再怎么看好余娜,如果她执意不肯嫁,那腾图王也要放她自由。 他千算万算,却露算了余娜那颗怀春的少女之心,他惨笑着走出碧篱苑。 还好这次回来,自己与少主还有另一个约定,希望那个约定可以为她争来一些他的眷顾。 腾图王一直在自己寝殿安心养病,朝堂上的大小事情,一律由冷廷逸做主。 大臣们也没有什么异议,自从腾图王立他为少主以来,大家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等腾图王驾鹤西去,就由少主正式继位。 第042章 草原上的小村落。 “华大夫,你这是在研制什么药?”阮颜儿这段日子每天过来,都看到华大夫拿着各种草药不停地调对,同时还拿着笔作记录。 “丫头,你来了啊!快过来帮我把那边的药材磨成粉,一会我好用。”华大夫一见到阮颜儿就笑着说。因为两人已经很熟,所以他总是喊阮颜儿丫头。 “我最近无事,就在研究一种能够让人假死的药。”不过这种药,怕是没有人能够用得上。 要是自己在靖王府时,身上有这种药该多好,自己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屈辱。 阮颜儿在心里苦笑,不过这种药要是真能研制出来,也许真的会有人能用上也说不定。 “丫头,前尘往事不想也罢,而有些事又不是想断就能断的。快快,还是快点帮我磨药材。”华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阿瑞智,让阮颜儿似懂非懂。 反正自己已经远远的离开了秦越国,那个恶魔一样的靖王,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在她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再踏入秦越国一步。 至于廷逸,她对他选择了成全,哪怕他将来会恨她。时间也会让他们彼此忘记彼此珍藏,所以,她和过去已经一刀两断。 “颜儿姐姐,明晚集上会有迎春大会,你要不要去?”小胜子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他就是喜欢和这个漂亮姐姐说话。 “不去了,那么远。”阮颜儿可是听他们说,集市在十里之外的地方。 “去吧姐姐,我让李恪大哥带我们去,就这么说定了哦!”小胜子一溜烟的跑走。 阮颜儿无耐地看向华大夫,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华大夫去吗?”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盛会,我去干嘛!”华大夫一脸宁和,在草原上每年的春天,当第一棵小草冒出 尖尖的嫩芽时,都要举行一次迎春大会,来表达草原人们对春天的向往和生机的热爱。 晚上,阮颜儿出来时,华大夫送她到帐篷外,“丫头明天不用过来了,我正好有事也要出门。” “好。”阮颜儿已经决定去参加那个迎春大会,反正是迎接春天的嘛,她来这里这么久,也一直没什么好玩的,正好赶上,当然要去。 晚上她给自己泡了一个热水澡,舒服的睡了一晚,第二日穿戴整齐后,小胜子就来了。 “颜儿姐姐,快,李恪大家已经备好了马,就等你了。” 不是说要晚上才开始吗?这才是早上吧,这么早过去干嘛?“小胜子,现在去不早吗?” “不早了,我的姐姐。”人家可都是早早的就去,好有更多机会挑选自己的意中人。 阮颜儿跟着小胜子来到外面,就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正牵着一匹青色的大马站在那里,见她出来,冲她腼腆地笑。 “骑马去?”阮颜儿有点懵,她还以为会有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呢! “迎春大会,大家都要骑马去才有资格参加。”李恪看出阮颜儿的为难,一想到小胜子和自己说,要他带着阮颜儿去,脸攸地就红了。 “可是我不会骑马。”阮颜儿看到小胜子已经坐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尴尬地说。没想到一进草原,她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颜儿姐姐,我让李恪大哥带你去,你们骑一匹马不就得了。”小胜子已经看到,小伙伴们都骑着马往这边来。 自从阮颜儿来了小村落,李恪就对这个漂亮的姑娘动了心,可他性格有些腼腆,每次都是趁阮颜儿去华大夫那时,偷偷的从河里帮她提水。 “要是你……想去,那你坐在马上,我在下面牵着马走就 行。”李恪以为阮颜儿是不想和自己有身体上的接触,失落起来。 “走吧,你带着我。”只是共乘一匹马而已,阮颜儿根本不会在乎这些。费力地抬脚想要上马,最后还是李恪把她扶上去,两个人共乘一匹马,带着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向着集市前进。 坐在后面的李恪,整张脸都红得像是煮熟的吓,心里却如同喝了蜜。 到了集市,这里已经是人潮攒动,喧闹声一片。集市正处在一片开阔之地,远远望去,草地上一片新绿,各色的俊马正悠闲地在草地上吃着草。 草地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当然还有不少像小胜子一般大的孩子。年轻人身着鲜艳的衣裳,女子以浅绿为多,男子则以鹅黄为主。 阮颜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她今日偏偏穿了一件水粉色衣裙,在这两种颜色当中,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她懊恼地想要质问小胜子,干嘛不早点告诉自己,迎春大会上穿衣服还有这么多讲究。 可她一回头,哪里还有小胜子的影儿,这孩子不知道跑哪撒欢去了。 倒是李恪正牵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咽下想说的话,歉意地对着李恪笑了一下。 因为有自己在,他才没像小胜子他们那样跑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吧! “李恪,你不用守着我,我自己转转就行,到时候我们在这里汇合。” 李恪的脸色一僵,有些生气,“我哪也不想去。”就想守在你身旁,后面的话他没敢说。 李恪把马寄放到一个地方后,两个人随意的在集市上走着,今天的集市上到处都是商贩,有卖小吃的,有卖饰品的……放眼一瞧,也算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早上还好好的天,到了将近正午时,已经刮起了呼啸的大风 ,那些卖小吃的摊贩,麻利地支起了小型帐篷,然后继续叫卖。 “姑娘,买一条丝巾吧,草原上风大着呢!”一个卖丝巾的小伙子,热情地向阮颜儿推销。 阮颜儿用手摸了一把脸,感觉沙乎乎的,干脆为自己选了一条浅绿色的丝巾,把整个脸都罩住,才觉得风沙小了点。 李恪也不说话,一路上就跟在她身后,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她的跟班。 “这丝巾可真贵。”付钱的时候,她不禁为丝巾的价格咋舌,虽然她现在有很多钱,可一条丝巾就二两银子还是让她肉疼。 “姑娘,我们再过两天就回云阳国了,到时候你再想买,可就没机会了。”小伙子接过银两,去招呼其他顾客。 忽然,阮颜儿转身之际,目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脸庞,她吓得一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了?”李恪感觉到她的异常。 她没回答,用手拉了拉刚刚围好的丝巾,低下头也没管身后的李恪,有些慌乱地快速离开。 一直走出好远,她才敢回头,依稀间,还能看到裴元溟正冷着一张脸,好似正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集市上的喧嚣声渐渐远去,伸出右手按住胸口,心脏跳得很厉害,砰砰的,自己都能听见。看来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得赶紧离开。 “颜儿,你不舒服吗?”李恪跟过来,见她面色苍白很是担心。 她稳了一下心神,“李恪,我还有事要先回去,迎春大会就不参加了。” 李恪一愣,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说完转身就走,李恪刚要跟上来,又被她制止,“李恪,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不想惹出太大的动静,怕被裴元溟发现,那个恶魔她躲还来不及,只想悄悄地走掉。 她以为她已经 忘了他曾经给她的羞辱和折磨,可是刚刚只看了他一眼,就勾起她深埋在内心里的愤怒和屈辱,死去的秀儿那残破的身子和断肢不停在她眼前闪现。 她要逃,要逃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想让这个恶魔找到她。秀儿,原谅我,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为你报仇。 一直到她走出集市,李恪才反应过来,牵出青马追上她,不容分说把她扶上马,带着她一路疾驰回到小村落。 “李恪,你们怎么回来了?”刚到阮颜儿的帐篷前,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华大夫。 “颜儿……她好像病了,华大夫你快点帮她看看。”李恪焦急地把阮颜儿扶下马。 华大夫站在原地没动,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望了她半天,才道,“病了就好好休息吧!” 阮颜儿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感激地对李恪道了谢。又对华大夫道,“华大夫,我先回去睡一会。” “李恪,迎春大会上还有好姑娘在等着你,“你要不起她。华大夫把李恪劝走,也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今天上午出去在草地上找到了一味药材,有了它,他正在研制的药,就已经成功了。 阮颜儿在帐篷里一直呆到傍晚,出来后直接去找华大夫。 “丫头,你好些了没?”华大夫见她面色恢复了红润,不觉赞赏地看她。 “好了。”阮颜儿忽然有些低落,“华大夫,这里我怕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已经和华大夫、和小胜子、和小村落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可她却不得不走。恶魔既然能够在集市上出现,就总会找到这来。 阮颜儿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和华大夫讨要一种能够速死的药,这样万一她不幸再次落入他的魔掌,她但求速死,也不想再被他羞辱。 第043章 “华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老成全。”她严肃起来,希望华大夫能够帮到她。 “丫头,和我还这么客气。”华大夫有些怪罪地看她。 “我想向您求一种能够速死的药,您有吗?”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什么时候这么绝望了,竟然会一心求死。 “有,而且会死得很快。”华大夫指着木桌上放着的小药瓶,“里面有一颗你用得上的药,好好收着。” 她有些惊讶,还是收起药瓶,感激地走出华大夫的帐篷。 三天之后,她和华大夫告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小村落。为了以防万一,她把头发遮到脸上,在外面围上了丝巾,又找来一件上衣,蒙到头上,急切地向着集市赶去。 此时的她,和草原上的寻常女子一般无二,身上的衣服也是标准的草原女子服饰。 在她快要走进集市时,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裴元溟。她的心一紧,好在干燥的大风也是迎面吹来,她自然的用手护住额头。 在裴元溟看来,对面的女子是怕头上的衣服被大风吹跑才会如此。他停到她身边,“姑娘,请问你看到过这个人吗?”裴元溟拿出怀中的画像,展开给她看。 画像上画的就是自己,她又怎么会不认识。她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只是故作镇静地扫了一眼画像,又摇头表示没见过,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失望地走远。 再见了,恶魔,她迎着春风,踏着冒绿的青草,坚定地走进集市。 三天前,腾图王的身体有了起色,因为担心着阮颜儿,冷廷逸便骑上宫中最好的俊马,悄无声息地溜出王宫。 他心急如焚,日夜不停地寻找着阮颜儿,今天刚好来到这个集市。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用丝巾裹住面容的女子从一座帐篷边上闪 了一下,很快又不见。女子的衣袖在风中飘了一下,好像整个人都会飞走。 待他正想催马过去时,易风从远处奔来,“少主,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个形踪可疑之人,此人很有可能是秦越国的靖王爷。” 靖王裴元溟?他来腾图难道是刺探情报?他再也顾不上观察刚才的女子,带着易风向裴元溟离开的方向追去。 阮颜儿一拐过帐篷,就看到了马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只好慌乱地退了回来,半晌,再探头看时,见他已经跟着易风离开,心头既庆幸又失落。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掉,任泪水打湿丝巾。廷逸,能在我走之前见到你,真好。 不管是裴元溟还是冷廷逸,只要其中有一人发现她在这里,她今天就休想离开。她快速地打听到上次那个商队在哪落脚,直接去求见他们的领队,请求他带她离开。 “姑娘,你找我?”很快,一个年轻俊雅的男子出来见她。他一身白衣,眉清目秀。 “我想请你们带我去云阳国。”她真挚又恳切地看着陌生又俊美的男子。此地不宜久留,就算他不同意,她也要一个人上路。只是有人同行,安全有保障。 白衣男子细细观察着她,她一脸焦急,给他一种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的感觉。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呢? “姑娘若是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这个好人怕是在下也无能为力。”他似笑非笑,语带试探。可不想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给自己的商队惹来麻烦,就算长得再好看的女人,也需谨慎。 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漂亮女人他没见过,虽说面前的女子应该用绝色来形容,可他仍然有自己的原则,他手上握的是整个商队的安危,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阮颜儿敛下眼睑,想到冷廷逸既 将大婚,不觉心下悲然,瞬间便泫然若泣,被哀伤包围。 “我是孤女,他……要成亲了,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她抬头直视对面的男子,一扫刚才的忧伤。 是什么样的男子,连这么好的女子都不知道珍惜,男子有些微的薄怒,接着又在心里阿溟自嘲笑自己,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是不是有些以貌取人。 话说回来,让她一个女子形单影只的看着所爱之人另娶,也确实残忍,反正商队也要回云阳国,不如索性带上她。 “我们这队都是生意人,一路上总会走走停停,如果姑娘不嫌慢,大家就做个伴一同上路。” “谢谢。”阮颜儿感激地绽放一缕轻笑,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美得像朝阳中还带着露珠的百合,看得男子有瞬间的失神。回神之后,他马上懊恼地大步离开。 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好,看着商队的人把东西搬上马车,一个时辰后,整个商队已经整装待发,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阮颜儿不禁有些赞叹男子的管理手段。 阮颜儿被按排到一个干净的车箱里,看来是有人把货物搬到了其他车上。 车辆滚滚而动时,她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带着不舍和决绝随着商队踏入途程。 廷逸,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云阳国和腾图部落天各一方,怕是此生我们都不能再相见,她的眼角划下一滴清泪。 三天后,商队虽然还在腾图范围内,但是已经走出草原,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城池。 “姑娘,下车了,到了新叶城,我们就得在这里卖几天货物,才能再上路。”赶车的商贩撩起车帘说。 当晚,商队包下一家较大的客栈,第二日,商队去集市上摆摊卖货时,阮颜儿也跟着去了。她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毕竟这一 路,麻烦人家的地方还很多。 “你就是那个我哥说的一起上路的姑娘吧?”集市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拍了下她肩。 她回头,对上一双笑意盈然的双眼,友好地点了下头,“姑娘是那位公子的妹妹吗?”他们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是啊,这个商队是由我和我哥哥带队,我叫欧阳悠,对了,我哥叫欧阳泽。”欧阳悠一见到阮颜儿,就喜欢上了她。 她眼珠转来转去,这么漂亮的女子,和大哥真的好般配。又轻快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阮颜儿,你可以叫我颜儿。” “那你叫我悠悠吧。”可能是常年行走在外,造就了欧阳悠直爽的性格,很率性很随意,有几分男儿的风采。 “颜儿,我们去集市上逛逛。”欧阳悠拉起阮颜儿的手臂就走。 “你不用留下来帮忙吗?”好像商贩们才刚把货摆好,她这个领队就要去闲逛。 “那些事情全是由我大哥负责的。”欧阳悠对着她挤了下眼睛,又吐了下舌头。看来,她这个领队只是挂名而已。 两个人在集市上逛了一上午,本来打算找家酒楼吃午饭,没想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惨叫,看来是有人在打架。 “快,我们去看看。”欧阳悠回头对阮颜儿说完,就猴急的向前挤去。她有功夫在身,很容易就挤到了最里面。 阮颜儿因为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等她,可是左等右等,人家架也打完了,伤者都被人抬走,她才发现欧阳悠不见了。 看来自己是被这个丫头给忘在了这里,她想了一下,自己还是直接回客栈好。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感觉后面好像始终有人跟着,听声音好像还不是一个人。她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与自己顺路之人。 当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时 ,猛然回头一看,身后跟着二个流里流气,一脸癞子相的中年男人。 见她回头,最前面的男人露出大黄牙,嘿嘿淫笑。感到不对,阮颜儿撒腿就跑。 后面的二个男人见到被发现,便再无顾忌,同时起步,腾腾就追了上来。 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追,她荒不择路地见路就跑,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救命。 “看什么看?我家丫环跑了。”路边有人关注过来时,两个男人凶神恶煞般地大吼,吓得路人再也无人敢过问。 最后,他们把阮颜儿逼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靖深,连个人影都没有。 阮颜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部严重缺氧。为了摆脱这两个男人,她连看路的时间都没有,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上,直接扭伤了脚,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哈哈哈。”追上来的两人慢慢把她围在中间,目光恣意地停在她的脸上,再到胸前,并且慢慢下移……用目光已经把她扒了个精光。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阮颜儿厉声喝问,明知道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却不得不说。心里却在祈祷,快点有人从小巷里经过啊!快点。 “大爷们看上你了,保管一会让你欲仙欲死。”大黄牙男人猥亵的第一个走到她身前。伸出好像从出生就没洗干净过的黑手,摸向了阮颜儿的脸。 “滚开。”阮颜儿愤怒地扭过头,咬着牙站起来,脚踝处传来钻心的锐疼。 “看到没?这妞还挺烈。连个受伤的女人都摸不到,你说你是不是废物?”站在后面的另一个男人开始嘲笑大黄牙,他也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凶狠地一下就把阮颜儿扑倒。 被他一扑一压,阮颜儿直接就冒出了冷汗,顾不上疼痛,她开始拼命的挣扎,绝望地开始大叫,“廷逸,救我。” 第044章 “爷就喜欢这个调调,看你这张小嘴,连救命都喊得这么诱人。”大黄牙用力按住阮颜儿的头,就想亲下来。 “大黄牙,人是我们一起追上的,凭什么你先上?”站在后面的男人,伸手就把大黄牙从阮颜儿身上扯下来。 大黄牙恼恨地看着他,“鲍三,爷先玩怎么了?总得有个第一不是。” “这妞水灵,要上也是我先来。”叫鲍三的男人色眯眯地看了一眼阮颜儿,浑身难耐。 阮颜儿见两人在争吵,忍着锥心的疼痛,慢慢向一边挪动着身子,想要逃出这两人的视线。可是,谈何容易。 她才刚一动,两个色心大起的男人马上停止争吵,几乎是同时向她扑来,他们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刺啦一声,在她被再次按到地上的同时,衣袖已经被人扯断,“滚开,你们两个不得好死的混蛋。” 她绝望地嘶叫着,伸出两只手狠狠地向着大黄牙的脸上抓去。既然上天连死都不让她有尊严,那她就挣个鱼死网破。 “贱人,敢抓老子。”大黄牙伸出大掌,向着她的脸上扇来。鲍三带着一脸猥亵的笑,眼睛贪焚地瞪向她的高耸,如饥似渴,淫光四射。 “滚开,你们这些个败类。”阮颜儿的牙齿已经抵在了舌头上,她想自杀。 如果非要让她再次经历那些不堪,让她生不如死,她宁愿自己了断。此时,她的眼前浮现的是冷廷逸那双带着温柔缱绻的深情眸子。 廷逸,若是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抛开身世,抛开遭遇,无所顾忌的与你在一起,和你做一对这世上最幸福的恋人。 一滴清澈的泪滴滑下腮边,在她闭上眼睛就要咬下去时,只听见两声惨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姑娘,你怎么样? ”直到耳边传来急切的寻问声,她才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欧阳泽那张暴怒的脸。 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他的眸色幽暗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衫直接盖到阮颜儿身上。 “大侠要是喜欢,我们把她让给大侠就是,求大侠饶命啊!”捂着胸口一直惨叫的两人,一脸讨好地爬起来想走。 欧阳泽的脸色冷得像是数万年以来在地狱里形成的寒冰,走到两人面前一人一脚,直接把两人踢得晕死过去。 “大哥,颜儿她……”欧阳悠也在此时找了过来,怯懦地看着欧阳泽。 “回来家后,我就禀明父亲,让他罚你在家面壁半年,你自己野也就算了,还连累别人。”欧阳泽弯腰抱起阮颜儿,直接把妹妹扔在后面。 “你们两个混蛋,看我欧阳悠不教训死你们。”欧阳悠撅着嘴,把怒气都发泄到地上的二人身上,对着两人不管脑袋屁股就是一阵又踢又踹,晕死过去的人早就被她打醒,抱着头不停地向她求饶。 阮颜儿可是她留着给自己当嫂子的人,他们也敢动,她越想越气,干脆又在两人的裆部一人赏了一脚。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她才拍拍手走人,怕是这世上又要多出两个太监了。 阮颜儿把头埋在欧阳泽怀里,双肩耸动,无声的哭泣着。感觉到她的绝望和无助,欧阳泽不由愤怒,真想回过头去把那两个混蛋直接杀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他轻声安慰,他能理解一个女人,才刚刚被热恋的人抛弃,转过头就遭遇这样的事情,心情该有多低落有多绝望。 好在自己去的早,才没让事情变是更加残忍,都怪他,是他答应了要带她一起上路,他就有责任好好保护她,可他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差点被人 …… 他抱着阮颜儿惹来街上不少人的注意,为了不让阮颜儿难堪,他直接用轻功飞回客栈。 回到房里后,他抱着瑟瑟发抖的阮颜儿坐上来,由着她在自己怀里哭成泪人。那压抑的哭声让他心里好酸,更是愧疚难安。 “你睡一会,把这些忘了吧,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他郑重其事的承诺,已经忘记了两人其实根本不熟,她只是他回家时顺路带上的孤苦无依的女子。 “谢谢你。”阮颜儿哭了一会,红肿着眼睛道谢。这一声谢谢不只是谢他把自己从恶人手中救下,保全自己的名节,还谢她给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机会。 如果今天他没赶过去,她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肯定会咬舌自尽。一回忆起前面的情景,她青白的脸上更是没有血色。 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欧阳泽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姑娘不放手,面上一窘,急忙把她放下来,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去。 欧阳悠也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外面徘徊,此时一见大哥出来,本来想躲,又因为心里有愧,只好站在那里不敢看他。 “这次的事因我们而起,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阮姑娘。”欧阳泽对这个妹妹也是没法,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领着个大活人出去,愣是能把人家忘到脑袋后。 走时,又怪罪地扫了她一眼,欧阳悠觉得全身一冷,“大哥,我知道错了。” 你每次都知错不改,欧阳泽真想早点把这个妹妹嫁出去,就像今天,因为她的疏忽,差点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 阮颜儿空洞地看着天色渐阿溟,夜幕降临,上弦月孤零零地挂在夜空。不禁心中悲切,昨日,廷逸和余娜已经成亲了吧! 虽然她躲到了草原上,可腾图少主大婚的消息 还是像春风刮遍大地一样迅速传遍每个角落,她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茫然地坐了一晚上,看着四周由漆黑变成模糊的亮光,再到天色大亮,阳光把房里照得亮堂堂。她忽然有些感触,不管多么可怕的黑夜,终究要过去,明天的太阳一样会升起来。 三天前,冷廷逸追着裴元溟而去,一直远远的监视着他。因为大婚在即,他只好以在腾图境内,发现了秦越国的靖王爷形踪为借口,将婚事延后。 腾图王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命他务必要将裴元溟控制在自己的眼线之下。 阮颜儿一晚上没睡,容颜变得很憔悴,在一阵敲门声中,她才下地开门。 “颜儿,你……好些了没?”欧阳悠关切地看着她,一晚没见,她好像瘦了。她万分难过地和她道歉,“颜儿,对不起。”说完之后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看她。 有些事情经历过了,终究会深埋在内心,变成表面上的淡忘,只是这淡忘的过程,会因人而异,有的人会用一生来完成,而有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制性的命令自己忘记,然后振作。甚至有些人在经过一晚之后,就已经把昨天当成前尘往事,比如阮颜儿。 “悠悠,不怪你,进来坐。”阮颜儿把欧阳悠让进房里,自己在一边洗漱。 欧阳悠自责地坐在桌前,昨天的事是因自己而起,她必须要给阮颜儿一个交待,再说昨天看大哥那紧张的样,差点就吃了自己。 她下定决心,等阮颜儿坐到梳妆台前,走到她身后,在铜镜里看着她,“颜儿,因为我才会让你遇到了那两个混蛋,还差点就……”不过你放心,那两个混蛋已经不能再做坏事了。 一想到自己最后的那两脚,她脸上就有些发烧,不管怎么大方的 女孩子,做出那种事,都是无法说出口的。 阮颜儿感觉到她的愧疚难安,回头握住她的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大哥不是也救了我吗?”你不用再自责。 一提到大哥,欧阳悠就来了精神,她差点忘了说正事。回握住阮颜儿,“颜儿,你做我的大嫂好不好?”这次的事是因为我而起,我们欧阳家总得给你一个交待啊! “不好。”阮颜儿想都没想就拒绝,她和欧阳泽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想和他搅在一起,冷廷逸还被她藏在心里,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她这么无理取闹的提议。 欧阳悠眼珠一转,看来是自己太心急了,必须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个丫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把阮颜儿比喻成了一条鱼,她要替哥哥把她钓上来。 如果欧阳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一定会再加罚她面壁思过半年。 “颜儿,今天我们一起去帮着他们卖货好不好?”欧阳悠再也不敢提带着阮颜儿出去闲逛。既然不能两个人单独出去,那和大家呆在一起总安全了吧!就算她把她忘了,还有整个商队的人,再说还有大哥坐镇。 阮颜儿昨天的晚饭就没吃,再加上一晚没睡,哪里还有精神出去,“悠悠,我昨晚没睡好,吃完早饭后,想在房里补睡一会。” 欧阳悠气馁地出去,因为害怕欧阳泽,只好在客栈里干巴巴地呆了一天。第二日午后,阮颜儿才从房里出来,气色好了许多,她又跑过来拉住她。 “颜儿,我听说上午商队的生意不好呢?我们过去帮帮忙吧!”她调皮地眨了一眼睛,如果欧阳泽在,就会知道他这个妹妹又在说谎。 整个上午,她都没出去,商队又没人回客栈,她又怎么会知道生意好不好,纯属是她在瞎掰。 第045章 阮颜儿听说商队生意不好,又想到自己这一路上承蒙人家的照顾,也想去尽尽绵薄之力。便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见她同意,欧阳悠高兴地挽住她手臂,两个人直接向集市上走去。春日里的阳光带着微微的暖风,让阮颜儿越来越觉得来到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一路上,欧阳悠都瞪着大眼睛,冷光四射地扫来扫去,如果被他发现还有哪个男人敢对阮颜儿有不轨之心,她绝不轻饶。 阮颜儿被她逗得心情顿时好起来,昨日虽然惊吓过度,可也不能怨欧阳悠,谁又能保证如果昨天是她一个人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她谁也不怨,只能算是她运气不济。 集市正处在闹市的中心一条街,她们过来时,欧阳泽第一个就发现了他们,急忙走过来,对着阮颜儿道,“阮姑娘,既然出来了,不如由我带着你在这附近走走。” 他可信不过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妹妹,昨天的事,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不由阿溟瞪了一眼欧阳悠。 欧阳悠在心里冷哼,我把我未来嫂子给你送来了,你还瞪我,你知不知道好赖,等你们将来真在一起了,我一定教唆嫂子修理你。她想着没影的事,把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大哥,你怎么还叫她阮姑娘,多见外啊!和我一样叫她颜儿吧,大家是朋友了就该这么叫。”阮颜儿还没说话,欧阳悠就抢先说。 欧阳泽也觉得那样叫着捌扭,便说了声,“颜儿,我们走吧。” “我们是过来给你们当帮手的。”阮颜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能耽误他做生意,让他陪自己闲逛,再说她来的本意也是帮忙。 “颜儿,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根本用不上你。”欧阳悠指着欧 阳家的商贩,又过来拉住她。 阮颜儿这才看到欧阳家的商贩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叫卖着,好像自己还真插不进去手,再说自己对那些货物的质量什么的也一无所知。只好跟着欧阳泽兄妹二人,向前走去。 “颜儿,你今年多大呀?这次去了云阳国,就在我们那边找个婆家算了。” 没等阮颜儿回答,又说,“我们云阳国的男人可是三国里面最出色的,你要是想嫁人一定要找我们那的。”欧阳悠喋喋不休地缠着阮颜儿。 欧阳泽有些无语,他这个妹妹也不嫌害臊,一个姑姑家,张口闭口的找婆家嫁人。 阮颜儿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毕竟当着欧阳泽的面讨论嫁人的事,气氛很怪异,只好假装没听见。 三人就要走出集市时,看到一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还有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脸上蒙着一件衣服。 “求求各位大爷,替小女子葬了我爹吧,只要谁能帮我葬了我爹,我就是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行。”女子凄凄切切,早已哭成泪人,还不住地往地上磕头,看上去很是凄凉。 阮颜儿摸了下身上,她今天出来根本没带银子,把目光转向欧阳悠时,见她已经拿出一锭银子,就要递给地上的女子。 就听到有散碎银子扔到地上的声音,一个粗里粗气的男声响起,“这点银子,把你那死鬼爹葬了,你以后就是本少爷的人了。” 女子止住哭声,脸色惨白,这个声音她当然知道是谁。爹爹在世时,这个恶霸尚且不怕,如今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李少爷,我自己会想办法葬了我爹,就不麻烦您了。”女子颤抖着身子,在地上跪得太久,双腿已经麻木。 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走到女子面前,蹲下,伸出肥猪爪捏住 女子的下巴,让她仰视着他。 “李少爷,你放过我吧,我爹……还尸骨未寒。”女子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哀求,泪水涌得更甚,却换来男子的一阵大笑。 “瞧瞧,这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多让人心疼,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爹尸骨未寒正好,让他给我们做个媒人。等今晚你成了爷的人,爷明儿个就派人把你爹埋了。”男子看着地上的女子,如同看着煮熟的鸭子。 “李少爷,你放过我吧!”女子不住地扭动着脖了,想逃开男子的禁锢。 阮颜儿听着身后的人在议论,才知道地上的女子与他爹一直相依为命。就因为她有几分姿色,早就被这秋家的少爷看上,半个月前上门强抢过一次,却被女子的爹死死拦住,最后他爹重伤不治,半个月后便撒手人寰,抛下孤若无依的女儿。 看来今天,她是凶多吉少,一定会被这个男人带回去糟蹋。 阮颜儿虽然很同情地上的女子,可她如今自己都要借别人的庇护,根本不会强出头。 地上的女子用另一只手抹去迷住眼睛的泪水,无助地四下张望,期望有人能够来救她。 当她的眼睛扫向欧阳悠时,正好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银两,就想推开身前的男人扑过来向她求救。 正在这时,从一边冲过来一个男人,一脚就把姓李的恶霸踢翻在地。同时说道,“易风,把他送到官府,严惩不贷,不准轻饶。” 阮颜儿忽然一懵,张嘴几乎喊出声,廷逸,他怎么来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卖身葬父的女子阿溟自打量了一下冷廷逸,不住地道谢。如果自己以后是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不枉她卖身葬父。 易风随手抛下一绽银子,直接反剪恶霸的双臂,扭 着他直接去了县令府。 “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县令大人是我亲舅舅。”恶霸不知死活的叫嚷。易风冷笑,正好,连你舅舅一块查办。 眼看着冷廷逸就要转过身来,阮颜儿因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心下焦急。她不想被他发现。情急之下,忽然扑到欧阳泽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 欧阳泽懵在那里,半晌没动,身后响起一大片的抽气声,冷廷逸回头,就看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的一对男女。 腾图什么时候开放到这种程度了?于是他很礼貌地咳嗽了一声,“你们……” 阮颜儿的身子一僵,她在干什么,为了躲开他,竟然在利用另一个男人? 在她想要临阵退缩时,欧阳泽的唇舌已经反攻过来,吻得她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欧阳悠在片刻的愕然之后,马上急中生智地道,“大哥,你还是先带嫂子回家去。” 欧阳泽这才想起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当众接吻,急忙伸出长臂,抱紧阮颜儿,让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展开身形就走。 欧阳悠见两人离开,也觉得此地不能再呆,一些男人看她的目光,早就让她面红耳赤。可是,颜儿这是怎么了?如果她没看错,好像刚刚是她主动吻大哥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失态? 冷廷逸望着欧阳泽消失的方向,感觉那个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怎么看起来有些像颜儿?刚才他只是被他们的行为震住,根本没细看。 再说,他就细看,也看不到人家的脸,难道他能上前把人家正恩爱的两人分开,他嘲笑了一下自己,他怎么会认识人家有夫之妇。 他一路上追着裴元溟而来,到了辛叶城,却跟丢了人, 在街市上正好看到有人在干欺男霸女的勾当,他是腾图的少主,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自会严惩。 “啊!是少主,是少主来了。”突然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然后所有的人全都忽啦啦跪在大道上。 “你们起来吧!不用张扬。”冷廷逸抬脚要走,却发觉衣摆被人拉住。 “谢谢少主的救命之恩,求少主收留奴婢。”刚被救下的女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冷廷逸。 少主在她的眼中就是天神,就是救世主,她想跟他进宫,因为呆在他身边,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她。 “拿上银子找人把你爹葬了,再给自己找户好人家嫁了吧!”冷廷逸抽出自己的衣摆就要走。 女子又扑过来,“少主,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没准哪日又会遇上恶人,抢了奴婢去,又或者有人对奴婢起了歹意,把奴婢推入火炕,那少主今日救与不救奴婢又有何区别?” 冷廷逸见她一个贫民家的女子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不觉对她赞赏有加,从怀中拿出一块方玉,递到她手里,“拿着这个,去找辛叶城新来的县令,他会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语毕,大步离去。 阮颜儿被欧阳泽抱着一路回到客栈,进屋之后,她马上从他怀里挣脱,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颜儿,刚才……”欧阳泽觉得怀中一空,一阵失落涌上来,他自是知道阮颜儿刚才那反常的举动,绝不会是对自己情之所至。 “我……”阮颜儿脸色羞红,愧疚地抬起头,对欧阳泽道,“则才我见到了他,所以才会……” 欧阳泽的眼前又浮现出冷廷逸那英俊深邃的面容,他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到了腾图的地盘,自然会认得腾图的少主。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男人就是冷廷逸。 第046章 难道颜儿认识他?这么说来,她以前是他的恋人?意识到这一点,他就紧张起来。潜意识里,他就是不希望阮颜儿和冷廷逸扯上关系。 “那个男人不是腾图的少主吗?”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想看出她的情绪波动。 阮颜儿脸色一变,他竟然认识冷廷逸,不过这也不奇怪,冷廷逸在腾图那就是万众瞩目,想不认识都难。 “你误会了,我说的人是前面那个侍卫。”阮颜儿一狠心撒了谎。他怕欧阳泽知道她和冷廷逸的关系,不再带她上路。 欧阳泽的神色一缓,在心里长舒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他感觉那个侍卫根本配不上她。 “刚才的事……对不起。”阮颜儿的声音小得要不是欧阳泽耳力超人,根本就听不到。 对不起吗?虽然知道自己被她利用,可是他却甘之如饴,恨不得她能多利用他几次。 他面色潮红,嘴里满满的都是她那清甜靖香的味道,刚才好像都没尝够。 欧阳泽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阮颜儿,看得她一阵心慌意乱,“我去看看悠悠回来了没?”阮颜儿尴尬地跑到外面,在风里站了老半天,脸色还是红红的。 当夕阳把大地染上金粉时,欧阳悠才随着商队的人一同回来。一进客栈就看到了阮颜儿,走过来打趣地看着她。 “老实交待,你和我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害我还傻傻的想要搓合你们。 “悠悠,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阮颜儿急忙解释。 虽然她当时吻了欧阳泽,被好多人看到,但是那些全是陌生人,她也是情非得已。如果被欧阳悠一宣传,整个商队里的人就会都知道了。 欧阳悠明显不信,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大哥。此时她已经忘 了怕他大哥,看来好奇心可以抵挡住一切的恐惧。 “大哥,你干嘛瞒着我?颜儿都要成为我大嫂了。”她一进屋,就带着质问的语气问欧阳泽,大哥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悠悠,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欧阳泽一脸微笑,根本没解释。而是让她更加确信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一定程度,看来大哥的好事将近。 第一次见到阮颜儿,他就被她吸引,这一吻更是夺了他的心。本来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主动吻他,颜儿,是你先招惹我的。 可是,家里那个高傲得不象话,一心想嫁给大哥的女人他要怎么解决? “大哥,白宛娉你打算怎么把她送走?” 欧阳泽没回答,只是深深地蹙着眉头,不管怎么难,他都要把她送走,让颜儿来做他欧阳家的少奶奶。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 阮颜儿在晚风中渐渐清醒,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冷廷逸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找她。 是啊,他找她干嘛,怕是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余娜,她哀伤地抱紧双臂,站在角落里,直到欧阳泽过来找她。 “颜儿,该吃饭了。”他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她全身一抖,想抽出来,却被他用力握了一下。 颜儿,是我太心急了吗?他放手,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他的不经意。 晚饭大家都是在大厅里吃,欧阳泽坐在阮颜儿对面,亲自给她挟了一块香酥鸡。 “大哥,我也要。”欧阳悠端起自己的碗,递到欧阳泽眼皮底下。 “自己挟。”他这个妹妹总是跟着瞎捣乱,他威严地瞪了她一眼。换来她一阵轻笑,状似无意地道,“大哥就是对大嫂一个人好,有了嫂子,妹子就得靠边站了。” 欧阳悠的话一出口,就惊呆了整个饭厅,因为这家客栈被他们包下,坐在这里吃饭的人全部都是欧阳商队的人。 众人纷纷用惊讶又有些了然的眼神看着这桌,阮颜儿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自己吃饱了要先回房。 就见客栈大厅的外面,有个人影在晃动。这个人就是扒了皮她也认得他的瓤,不是裴元溟是哪个? 她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急忙挪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凳子,靠到欧阳泽身侧,坐到这里后,外面的人就看不到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紧张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欧阳泽,尖锐的指甲划得欧阳泽的手背生疼。感觉到她的异样,他的目光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正好看到外面的裴元溟。 “对不起客倌,小店已经让人包下,还请您到其他家店去看看。”店小二发现有人要进来,急忙过去解释,裴元溟这才离开,走时还冷冷地扫了一眼里面。 看着裴元溟消失,阮颜儿才惊觉自己的手还死死的抓住欧阳泽,面露窘迫,慌张地收回手,“对不起。” “没事了,我送你回房吧!”欧阳泽已经感觉到外面的男人她一定认识,或者说还很熟悉。可是她在怕他,从她颤抖的手臂,和深掐进自己皮肤之下的指甲无一不说明这个问题。 阮颜儿越来越像是个迷,他有种迫不及待,想要早日解开迷团找到迷底,说白了,他是想保护她,走进她的内心。不像只是当成一个外人,在她无助时,只能被她临时抓来充当挡箭牌,他要做她的大树,为她挡风遮雨。 阮颜儿起身走在前面,到了房外,欧阳泽一脸微笑问道,“颜儿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一愣,他们可是天天见面,刚才还在一个桌 子上吃晚饭,不过她没拒绝。 她喊来小二,送来一壶新沏的毛尖,两个人对面而坐,“颜儿,你在怕那个男人。”欧阳泽透过氤氲的水汽,肯定至极地道。 他的眸子带着一抹沉痛,少了平日里的清亮,刚才那样的她,让他没来由的心疼。 如果不是他身后还有整个商队,他一定会冲出去,抓住那个男人问问,是不是他曾经深深地伤害过颜儿,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怕他,怕到连面都不敢让他见。 阮颜儿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虽然她刚才的表现确实是一片慌乱恐惧。整理了一会思绪才开口,“我们是仇人。” 他杀了我的妹妹,她早已将死去的秀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甚至她自己都说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仇恨还是痛恨,总之,她恨他。 欧阳泽没想到她和那个男人之间还有仇恨纠葛,暗中为自己的出口戳人伤疤而自责不停。 “颜儿,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他出声安慰,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也能看出那个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他的衣着和气质都滋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霸气,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仰望。 阮颜儿不想把欧阳泽牵扯进来,因为他的身后是天下第一富商欧阳家族。商就是商,你永远惹不起皇权,这一点阮颜儿还是清楚地知道。 阮颜儿轻摇了下头,如果她直接开口拒绝,怕会伤到他。这样委婉的方式,他也一样会懂的吧! “那最近几天你都不要再出去了,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起程上路。”欧阳泽抿了一口茶水,眸子被映得分外朦胧水润,阮颜儿觉得他整个人都不真切起来。 她乖乖地点头,裴元溟和冷廷逸全都在这里,就是有人赶她出去,她也绝不出去。 虽然冷廷逸来此的目的她不知,但是裴元溟的目的却相当明确,她可是还看过她自己的画像呢! 她觉得脑中有灵光闪过,难道廷逸此次是为了裴元溟而来?有这个可能,裴元溟的身份太过敏感特殊,换成谁都会对他不放心。 先不管他们为何而来,她只要在接下来的几天不出客栈,躲过这两人就算成功。 欧阳泽饮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慢慢给她讲述起云阳国的风景有多美,并承诺一回到欧阳家交完差之后,就带着她四处走走。 他想让她在爱上他之前,就爱上云阳国的风光,那样的话,她和他就会再进一大步。 “好。”阮颜儿也想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要想想今后自己该怎么生活。 一壶好茶饮尽,夜色已深,欧阳泽不舍地起身,来到阮颜儿身前,低头想要和她告别。正好她匆忙地起身,巧得很,她的眼睑正好从他的薄唇上滑过,两人一呆, 欧阳泽的目光落到她白皙若瓷的肌肤上,有些如痴如醉,有片刻的恍惚,恨不得那短暂的碰触能再长一些。 阮颜儿面色潮红,故作淡定地说了声,“我送你。” 欧阳泽有些紧张地和她道了声晚安,逃也似的离去。她身上的馨香,刚才让他差点失控,现在他的胸腔里还全是她的味道。 他刚才突然有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好像时间都要就此停止,为了不吓到她,他才会落荒而逃。 颜儿,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变得如此没定力? 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就看到欧阳悠正调侃地看他,“大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胡说,我不回来能到哪去。”欧阳泽就像心事被人发现了一样,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第047章 “和颜儿住在一起啊!反正你们……”都亲亲了。欧阳悠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泽的巴掌已经挥了过来,吓得她赶紧回房。 欧阳泽回房后,眼前又闪现出裴元溟的身影,那个男人看来他得叫人去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元溟因为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一进辛叶城,只是虚晃了一下,又迅速地退到城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呆了一天。傍晚时,看到冷廷逸带人离开,他这才又折进城。 他才没那么笨,他是来找人的,如果一路上都被人追着跑,还怎么找人。 欧阳家的商队又在辛叶城呆了五天,五天之后就重新起程上路。 阮颜儿因为在客栈里憋了五天,又因为自己顺利躲过裴元溟,不觉有些放松,坐在马车里也是唇边漾着微微的笑意。 这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坐一辆马车,而是和欧阳泽、欧阳悠一起。 欧阳家的商队出城时,正好被裴元溟看到,不过他根本没想过他要找的人会藏在商队里面。那个女人连唯一的贴心丫环都死在了王府,她不可能勾搭上天下第一富甲的商队。 欧阳泽这一路上对阮颜儿一直是谦和有礼,温柔深情,阮颜儿不禁懊恼,阿溟怪自己当日不该招惹到他,只待寻个悠悠不在的机会,和他说清楚。 商队每到一个城镇,都要停下来做几天生意,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在快接近云阳国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冷廷逸跟在裴元溟身后,已经知道他是在寻人。问过一些人之后,知道他在寻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子。 “找个画师去接近他。”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把一国的王爷迷得如此巅三倒四,竟然连国家大事都不理,一连几个月呆在腾图,大有找不到人 就不回去的决心。 “少主,宫中有急报。”易风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涂了漆的信封。 他看后,不禁眉头深锁,无可耐何地对易风道,“我们回去。”原来是父王召他快速回宫,好与余娜完婚。 因为他怕父王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只好违心的回去。易风看到少主不高兴,劝说道,“少主,到了这个份上,余娜小姐你是一定要娶的,又何必还要得罪余敖大将军。” 冷廷逸不语,他不是怕得罪她哥,他是怕违了父王的意,让他病情加重,那他就是天大的不孝,到时候,他还有何脸面活于世上。 若是父王的身体依旧硬朗,他根本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就算她是腾图最美的女子,可这朵花他也不愿意摘。 快马加鞭,用了五天时间,两人回到王宫。刚一回到碧篱苑,余娜就迎了出来。 “少主。”她盈盈下拜,面带几分羞涩。 即使知道冷廷逸不喜欢自己,一想到已经几个月没见到他了,她还是忍不住跑出来迎接他。 “余小姐请起。”冷廷逸的话把她直接打入谷底,冰冷悲伤,寒意四射。 余娜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苍白得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腾图王已经派人告诉她了,少主这次回来就会和她成亲,可是他竟然还生硬的叫着她余小姐。这怎么能不让她悲伤? 冷廷逸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谈一谈,又道,“等我去见过父王,今晚我们一起用饭。” 余娜刚刚被冻住的心又有了些消融,他肯邀自己共进晚餐,这也算是一个进步,忍住心中的窃喜,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冷廷逸换了身干净衣服,直接去见冷铎,他离宫这段日子,心里一直担心着父王,派出去找冷廷浮的人回来报告说,一直都没发现大 少爷的踪迹。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有些恼怒。 “父王,儿臣回来了。”一进寝宫,他就跪下请安。 “回来就好,你起来坐。”腾图王比几个月前苍老了不少,正坐在桌案前看着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 冷廷逸起身,规矩的站到地中间,等着父王训话。腾图王放下手下的奏折,面色慈祥地看着他,“逸儿,既然回来了,也没找到那个女人,就和余娜成亲吧!” 冷廷逸心里一惊,父王怎么会知道,他在追踪裴元溟的同时,还在暗中打听颜儿的下落。不过,如果他不精明,也就不会是腾图的王。 心下释然道,“但凭父王吩咐,儿臣定当照办。”他面上无喜无悲,一点既将新婚的喜庆样子也没有。 腾图王也觉得愧对于他,可他必须狠下心来这么做,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拉拢住余敖,让他为他所用。 他不是怀疑逸儿的能力,他有不同于常人的头脑,精明强干,冷静阿瑞智。可他就是不放心,要不然,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父王的身体最近好些了没?”冷廷逸看着桌上那高高的奏折皱眉。 腾图王伸手推了一下秦折,“既然你回来了,这些东西就交给你来处理,明早父王就宣布退位,这腾图以后就交给你了。”腾图王一脸欣慰的笑,冷廷逸还是从那笑中读出了老年人的悲凉。 他上前一步,深情地唤了声父王,又道,“父王的身体还很健朗,就算再管理腾图部落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是至孝之人,从来就没想过让父王早早的退位。对于一个曾经大权在握的人,一旦有一日让他放手权利,那他得到的根本不是享清福,而是迅速的衰老,变成暮气沉沉的老人。 “逸儿, 父王想看着你继位,坐上腾图那高高的位置。”腾图王一脸憧憬,他小的时候,他的父王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见父王心意已决,冷廷逸再次跪下,恳求着道,“父王,那就等儿臣大婚之后再说,儿臣想让腾图高高在上的王看着他最宠爱的儿子迎娶他未来的王后。” 他要让父王安心养病,他会依他的意思娶余娜,将来也会依他的意思封他为后。 尽管他对她无情无爱,经过逼婚一事,就连他对她的救命之恩都变得淡漠。 “果然是本王的好儿子。”腾图王赞赏地看他,“等你继位之后,那个女子你可以再派人把她接回宫来。” 冷廷逸苦笑,颜儿这一走,怕是不容易再回来。 “来人,把这些全都送到少主的碧篱苑去。”腾图王喊来太监,叫他们把桌上的奏折整理之后,给冷廷逸送去。 冷廷逸和腾图王告别,随太监一同回去。 因为有政事要处理,他只好让兰唯去通知余娜,改日再找她。 半夜时,余娜端着一碗甜汤进来,“少主,这是我自己做的汤,你尝尝。” 余娜一脸的温柔贤淑,妆容也是精心修饰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尽显风情。 “放着吧。以后这种事情让兰唯去做,你早点回去睡吧!”人家来给自己送汤,冷廷逸总不好冷脸相对。 余娜见他收下,浅笑着离开。自此后的几日,她每晚夜里都会送来一碗宵夜。 今晚,她刚放下宵夜,冷廷逸用的狼毫笔就掉到了地上,她抢过来低头去捡笔,冷廷逸不好意思让她来捡,也忙着低头。 先一步拿起笔的余娜一抬头正好碰到冷廷逸,两人的唇毫无征兆的对在一起。余娜只觉得全身一阵酥麻,刚捡起的笔又扔到了地上。 “我自己来 。”冷廷逸掩下眼中的厌恶,脸色转冷,后退了一步,把余娜脸上娇羞惊喜的面情尽收眼底。 余娜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心里像有只小兔子随时都会蹦出来般,红着脸跑了出去。 冷廷逸拾起地上的笔,心情烦燥到了极点,刚才的碰触已经让他无法接受,他不可能和她过一辈子。 无心再处理政事,独自在案前坐到东方放白,天一亮,他就去了余娜房里。 “小姐,少主来了。”盈儿一见到他,便欢喜地叫着给余娜报信。 余娜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昨天两人那意外的算不上亲吻的吻。 “少主。”她刚刚穿戴整齐,见冷廷逸进来,不觉间已是两颊绯红,一脸甜蜜。 冷廷逸见到她此时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须先和她说清楚,“余娜,你明知道我答应娶你,也是因为我父王,我根本不爱你。” 余娜脸上的红晕被打得七零八落,如同被突然降临的寒霜打过的花骨朵,没了刚才的娇艳欲滴。 可她却挺直了脊背,眼中的苦涩一闪而过,“少主将来会娶很多的女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是你爱过的。” “那不一样,你是我们腾图最漂亮的女子,你兄长又是腾图的第一勇士,是父王钦点的定边大将军,你完全可以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有一个把你宠上天的男人。”冷廷逸继续道。 余娜突然轻笑,“是吗?那为何少主不能做那个男人。”我并不奢望你能给我一份完整的爱,只要你对我有一分的真诚就好。 “抱歉,我的爱只能给一个女人,如果分给别人一分,那她所得到的就不是全部。”冷廷逸明知道这样说很伤人,还是要说,他想断了余娜对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第048章 如果他没料错,今日父王就会指定他们成亲的日子,他真的不忍心看到一个鲜活的风姿无限的女子成为深宫里的陪衬。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就是要嫁。”余娜不相信她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抹不去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痕迹。 她已经向人打听过,他和阮颜儿在一起的时间根本不长,他们的感情能有多深?再说,她有后盾,大哥现在可是位高权重。 “若是将来,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男子,我便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再送你上花轿。”冷廷逸见和她无法沟通,冷漠地说完就走。 见他走了,余娜突然伏在床边大哭。她是腾图最美丽的女子,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她。 早朝之上,天朝王宣布三日之后,少主将与余敖大将军的妹妹成亲。 一时间,大臣们的恭贺声不绝于耳,冷廷逸冷着一张脸,接受着大家的道贺。 本来几个月前就已经把成亲时该用到的一切都准备齐全,因为冷廷逸的离宫,加上裴元溟的出现才耽搁到今日。所以三天已是绰绰有余。 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所以今日余敖来接余娜回家,明日她好从余家上花轿。 她前脚才刚被抬出王宫,冷廷逸就接到父王病重的消息,等他赶过去时,冷铎已经没了呼吸。 “父王,你醒醒,快点醒醒啊!”他红着眼睛跪到地上。 张御医早就跪在了一旁,忍住悲伤对着他道,“少主,请节哀顺变,王上已经殡天了。” 冷廷逸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从小就疼他宠他的父王这么快就走了。给父王磕了三个响头,他起身吩咐宫中的总管派人用八百里加急给二哥送信。 一时间,宫中哭声一片,人人一身孝服,百官更是在宫中长跪,以表他们对逝去腾图 王的尊崇。 腾图王的随身太监拿出他之前写好的遗书,按照冷铎的遗愿,冷廷逸从即日起继承腾图王位,成为腾图新一任的王。 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父王殡天一事诏告天下,然后又和众位大臣商量着父王的入殓以及相关的法事与吊唁等事宜。他与余娜的亲事,自是无人再提。 暖暖的五月,整个腾图境内却是一片白色,被浓重的哀伤氛围浓浓包围着。 腾图虽然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腾图部落,但面积也是比较辽阔,与其他三国不相上下。 葬礼一直持续了二个月才算彻底告一段落,中间冷廷翔回来过一次,因为边关不可长时间无主帅,他也只是停留了二天就马上回去。 兄弟二人对冷廷浮已经彻底失望,全腾图的人都知道父王离世的消息,他做为父王的大儿子竟然能做到不闻不问,连回来送父王最后一程都不肯。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二人面前,少不了会挨一顿暴打。 至于余敖,冷廷逸还想找他深谈一次,所以只好委屈了二哥。 “王上,因为老王上的突然过世,而误了少主与余家小姐的大婚之喜,若是按照规定,怕是最近都不适宜再办喜事,不如少主先派人把余家小姐接进宫里,待三年之后再补办婚礼。”武官余思北上前一步,他是怕冷廷逸太孤零,想早点让余娜进宫陪她。 “余大人,天意让我和余家小姐无法成婚,所以这宗婚事就算了,不准任何人再提。”冷廷逸的话很有爆炸性,百官齐齐愣住。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要娶余娜,可这事岂能如此儿戏? “请王上三思。”群臣跪伏,只余一人站立。站着的人自然就是余娜的兄长余敖,此时,他也是面色铁青。他余敖的妹妹绝 对是腾图的一枝花,敢称第一无人敢说她第二,何时受过此等羞辱。 “王上是想毁婚,这是在羞辱我余家吗?”他胸中的怒气就要喷发出来。 虽然他一直不赞同这门亲事,可也不能由着别人如此拿捏着自己的妹妹,想娶就娶,不想要就说作罢。他余敖也是腾图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 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就是要为自己为妹妹讨个说法, 冷廷逸早就猜到他会发怒,冷静地道,“定边大将军是想让自己的妹妹在这深宫之中守一辈子活寡吗?那亲事明明是父王逼迫之下的产物,你又何必为了意气,葬送自己妹妹一辈子的幸福。”难道只是为了名声好听? 百官此时全部禁声,老腾图王当日逼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话说回来,虽说腾图民风比较开放,一个女孩子还没等嫁过去,就被人家提出退婚,这也是丑事一桩。 余敖虽然知道冷廷逸说得在理,可他的妹妹就这么被他退了回来,他丢不起这个人。 “王上,如果你连嫁给自己的女人都不能让她幸福,又怎么能给整个腾图百姓造福?”他抓住重点,想激冷廷逸收回出口的话。 冷廷逸一脸平静,“余大哥,你何必要跟我争这一口气?”我明知道你本意也是非常不赞同这门亲事。 余敖神色一缓,王上称他一声大哥,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可这婚事一退,他余敖的面子事小,妹妹以后嫁人也会遭人耻笑。 “王上,我想单独和你谈谈。”他双膝跪下,很是诚恳。 “退朝。”得到冷廷逸暗示的太监小李子,张开嗓子把众位大臣赶了出去。 余敖抬头,对上冷廷逸,“难道王上忘记了当日与臣之间的约定了吗?” “没忘 。”冷廷逸回答得很快,“当日我们曾经有约在先,若他日我真的娶了余娜,定会让她享受荣华富贵,一生都平安喜乐。” 余敖冷笑,既然没忘,为何又要退婚? “王上既然没忘,那我想问问王上,一个女子如果他的夫君一辈子都对她不好,就算给她绫罗绸缎,锦衣玉食,难道她就会高兴吗?” “余大哥,我根本就没娶令妹,所以那约定根本就没束缚力。”就算她一直住在碧篱苑,我也从未碰过她。 冷廷逸从上面走下来,弯腰扶起余敖。余敖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能理解他的气愤。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亲事他今日是退定了。 “王上,小妹的名节已经被你毁得所剩无几,难道你就不该补偿她吗?”余敖藏起心中的赞同之意,据理力争,因为他知道,余娜绝不会接受退婚。 “是不是我做出补偿之后,余大哥就原谅我了?”冷廷逸的眼中带着希望,他是真的不能娶余娜,对于给她造成的在困扰,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 其实这里面,要是没有余娜自己在里面推波助澜,事情也未必就会发展到这一步。所以他们之间,也说不上是谁的错。 “把众位大臣叫进来吧!”冷廷逸对小李子道。 前面众位大臣出去后,其实谁也没敢离开,就怕大殿上的两人争执得太厉害,会动起手来。 要是真伤到了王上,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也就都该搬家了。快速地重新来到狼腾殿,按官职大小站好。 冷廷逸早已坐回上头,朗声开口道,“余敖接旨。” 余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不跪,“臣在。” “封定边大将军余敖之妹余娜,为我腾图的长公主,赐号紫莲,赏府坻一座,享受一等俸禄。 ”冷廷逸话音落下,余敖一懵,他想要的补偿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王上,还请王上收回成命,这封号小妹实在是承受不起。”他跪行两步,一脸惶恐。 “此事不容再议。”冷廷逸的目光向下扫来,刚才还一脸惊讶的大臣们,快速低头,更有会察颜观色者已经开始向余敖祝贺。 “恭喜定边大将军,恭喜王上,我腾图终于有长公主了,真是可喜可贺!”老腾图王只有一女,名唤冷嫣舒,但也未被封为公主,大家也只是以小姐称之。 冷廷逸不理会这些人,认真地看向余敖,“不知道余大哥可还满意?” 余敖腾地一下站起来,“王上这是在仗势欺人,如果你敢与我单打独斗,若是你赢了,我自当替小妹接下你这道圣旨。”若是你输了,君无戏言,这婚事还得继续。 “好。本王就以腾图男儿的身份向腾图第一勇士讨教。”冷廷逸坚定地看着余敖,为了颜儿,他谁也不惧。 “王上万万不可。”众臣被吓得全部跪下,嘴中高呼着劝阻的话。 王上万金之躯怎么能随便和人动手,而且还是腾图的第一勇士,虽说余敖不敢真把王上怎么样,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事坚决不能同意。 “莫将军,你怎么如此没规矩,竟敢生出想要对王上动手的念头,这是忤逆犯上你知道吗?”更有大臣将矛头直指余敖。 这个余敖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王上已经把她的妹妹封为长公主,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居然不懂见好就收,还想和王上动手。 这是为臣之道吗?你妹妹再好,王上也不喜欢,嫁进宫里还不是受尽冷落。如今被王上认做妹妹,自是水涨船高,身份尊贵着呢!全腾图的男儿还不是由着她挑。 第049章 余敖挺直着身板,一言不发,冷冷地瞪着上方的冷廷逸,冷廷逸轻扬嘴角,打就打,“明日午时,校军场上见。” 随着小李子的一声退朝,冷廷逸瞬间走了个没影。跪在大殿上的大臣们一脸怒气的看向余敖,纷纷出言指责,想逼他改变主意。 “你们不用白费心思,这架要是不打,我余敖这辈子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余敖怒瞪双眼,他的妹妹有哪点不好,会被人如此嫌弃。 就算你让她当上了公主,我也要先拍你一顿,王上我也照打不误。 为了不让余娜知道此事,他根本没回家,直接去了校军场,一直在那坐到第二日午时。 此时,已经有不少听到消息的大臣和将士们蜂拥而至。腾图新一任的王上对上腾图的第一勇士,绝对是一场精彩的打斗。 冷廷逸来到校军场,与余敖同时跃上一人多高的点将台,今日的点将台四周早已被人插满鲜艳的彩旗,整个校军场突然鸦雀无声。 “请。”两人对视之后,互相抱拳,默契地同时开口。 身形飘动间,两人已抽出一旁兵器架上的兵刃,冷廷逸一柄长剑在手,剑光闪耀,余敖一把大刀,刀峰雪亮。 人群中响起一片抽气声,特别是那些大臣们更是吓得脸都绿了,他们怎么能动用兵刃,王上可是万金之躯啊! 这些人原本以为两人只是动动拳脚,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台上的冷廷逸,身形飘逸,剑法变幻莫测,却又如行云流水,这可让台下的众位将士们大开了眼界,纷纷纷叫好。 一直以来,他们很少有人看到过冷廷逸出手,他做少主时,辅助老腾图王处理政事时较多,也很少来校军场。 他们只知道冷廷翔一身武艺,在军中无人能敌,没想到王上今 日所展现的一身功夫比之仿佛更胜一筹。 余敖的刀法大开大合,直来直去,看似笨拙,却总能出其不意的挡住冷廷逸的攻势。 一时间,刀芒剑网,打得劈天盖地,风生水起,寒芒四射。外人看来,两人必是有着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如此不留情面,招招直逼要害。 点将台下的众人随着上面的打斗,不觉纷纷惊呼,没过多久,就人人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时辰过去后,冷廷逸面色平淡,攻守有序,丝毫不显败相。余敖已经有些心焦,他是腾图的第一勇士,和王上打却一点不占优势,这让他特别气馁。 王上的主战场根本不在这里,他的主战场在狼腾殿,那里才是他指点江山的地方。而他才是地道的武者,是勇士,从出生开始他就全身心的扑到武术时,没想到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来想要暴打他一顿的想法,很难实现。 虽然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自信心还是受到严重的打击,自然就影响着招式的发挥,有两次差点都被冷廷逸挑飞了手中的大刀。 看出他急于求胜,冷廷逸有意放慢招式,逼得余敖一阵快攻,刀光接连闪过,在空中散下无数寒芒,悉数被冷廷逸接下。 众人耳中只余刀剑相交时金属相击的铿锵声,余音缭绕,经久不散,将众人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余敖身形凌空飞起,单刀带着千斤的重力对着冷廷逸当头罩下,下面众人禁不住为冷廷逸捏了一把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草原的第一勇士全力一击,怕是无人能在刀下存活。 “王上!” “王上,小心啊!”无论是大臣还是将士都将心吊到了嗓子眼,大声惊呼。 甚至有些自恃武艺高强之人,已经飞起身形向点将 台扑来。 冷廷逸被头顶的千斤之力迫得身形顿住,运足内力后,他的身形蓦然拔地而起,飞起的瞬间,长剑飞出,带着浑厚的内劲向余敖当胸击去。 眼前长剑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余敖只好身形一侧,堪堪躲过。冷廷逸也在此时避开头顶的重压,在空中发力,追赶上自己的长剑,反手一挑,直接打在余敖手腕处,他的大刀直接脱手而飞。 众人被惊住,整个校军场只有暖风拂过草地时的轻轻声响,讶异,震惊,难以置信充斥在众人的眼睛里。 余敖竟然败了?腾图的第一勇士竟然输给了王上? 冷廷逸把长剑又放回兵器架上,目不斜视地望着余敖。余敖满脸通红,落到地上后平静无波地道,“我输了。” 冷廷逸暗中点头,这样输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腾图真正的勇士,值得他尊敬。 “是你太心急了。”他说得诚恳,不带丝毫嘲讽。如果不是余敖太想要战胜自己,谁胜谁败还真是无法定论。 直到此时,整个校军场上才响起热烈的掌声,“王上无敌,王上无敌。”将士们挥着手臂不停地高呼,声浪被风吹送出好远,好像在宣誓着腾图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回到王宫后,余敖直接来见冷廷逸。 “臣来接王上的旨。”他跪到殿前,已是心服口服。希望这次之后,小妹能够不再固执,到时候自己再帮她选一个如愿郎君。 太监把拟好的圣旨递到他手上,等他平身起来,冷廷逸又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还请余大哥见谅。” 余敖苦笑,老腾图王故去,他就已经料到了事情的结局。 “我等下命人去把王宫外面那座闲置的最大府坻重新粉饰装修,到时候让长公主搬过去住。”冷廷逸郑重 承诺。 “王上,既然小妹已经是公主,在她的底坻装修完之前,理应住在宫中吧?我家可养不起公主。”余敖这是在说气话,冷廷逸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说了声好,叫小李子马上去余家把长公主接进宫里,在冷嫣舒的住处旁,给她单划出一座紫莲宫,供她暂居。 余敖心中的怒气正在慢慢消散,这个新王已经接受了他的认可。从今以后,他会誓死守卫边关,绝不会生出二心。 “那臣告退。”余敖追上小李子,他都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小妹说。 “大哥,你说什么?王上竟然退了和我的亲事,他是想让老腾图王死不瞑目吗?”回到家中,他抢在小李子的前面把余娜被封为长公主的事大略说了一下。 “小妹,你非要如此固执吗?王上根本不爱你,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如此不明事理,此次进宫之后,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兄长了。”余敖心中一酸,硬起心肠道。 他必须逼小妹认清形势,王上已心有所爱,小妹嫁给他,也只是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守活寡的凄苦女子罢了。于王上,一点损失都没有。 余娜双眼含泪,这是大哥第一次对她如此严厉。叹了口气,只要进了宫,就一切都有可能。 “大哥,你不要生气了,我听你的话就是,让小李子送我进宫吧!” 阮颜儿跟着欧阳家的商队已经临近云阳国,随着离腾图越来越远,她的心也渐渐平静。 自从知道老腾图王故去,冷廷逸和余娜的亲事再次延后之后,她就领悟出一个道理,不管他们的婚事会延长多久,他都不会再属于她了。 “颜儿,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大哥呢?”欧阳悠总是过来缠她,想让她做自己的嫂子。 “悠悠,你烦不烦,总是和我说这一句话。” 阮颜儿的好脾气也让她磨出火来。 欧阳悠也不怒,只是把她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又道,“你爱的那个男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总要重新找个男人嫁,我大哥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呢?” 不等阮颜儿反驳,她又过来扯住她的手臂,边晃边说,“颜儿,给我大哥一次机会好不好?” 虽然大哥没和自己明说,他看上了颜儿,可他那神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再说,她当日可是连嫂子都叫了。 这两个月,阮颜儿已经习惯商队里的人用暧昧的目光看她和欧阳泽。 虽然她选择了成全冷廷逸,可她并没有打算再开始另一份新感情。不过为了自己的耳根清静,她只好妥协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的去了解他。” 欧阳悠听后,一声欢呼直接冲到了外面,去找欧阳泽去了,“大哥,大哥,颜儿找你有事。”欧阳泽正和人在清点货物,被他拉着来见阮颜儿。 一进屋,欧阳泽就关切地走过来,“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你忙你的。”她瞪了一眼欧阳悠,有些尴尬,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爱捣乱。难道她要开口告诉欧阳泽,我刚答应了要试着接受你?她苦笑。 欧阳悠吐了下舌头,故意当着她的面,翘起脚尖对着欧阳泽耳语。欧阳泽清亮的眼睛里忽然泛起多情的涟漪,如玉的脸上攸地转为绯红,一脸惊喜地看向阮颜儿。 欧阳悠嬉笑着跑走,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 欧阳泽微笑着过来,拉着阮颜儿坐下,“颜儿,欧阳家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也不会委屈了你。” 这么明显的暗示,阮颜儿又怎么会不懂,她淡然地道,“欧阳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了,再来考虑这些。” 第050章 她只是答应了悠悠要试着接受他,至少现在她还没爱上。因为她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啊!藏得那么深,深得早已融入进她的骨血,一想起就会疼得撕心裂肺。 廷逸……她用手按住胸口,那里疼得好厉害。 “颜儿,你怎么了?”欧阳泽慌忙扶住她,一脸的担心。她有些感动,“我没事了。”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见她好些,欧阳泽的眉眼间全是深情。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他早就已经查到,那天追他的男人是秦越国的靖王爷,既然你做了对不起颜儿的事,裴元溟,你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这天傍晚,商队里来了一个女子,名叫白宛娉,是欧阳家的表小姐。 “表哥,我终于追上你们了。”当时众人正在吃晚饭。一袭黄色衣裙的女子惊喜地从外面进来。 女子肤色白皙,双眉修长,红唇微张时,自有一股妖娆之态。头上梳了个时下流行的髻,上面插着一根金簪,与衣裙相互映衬,很是美丽。 欧阳泽和欧阳悠脸色顿时僵住,她怎么来了?商队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人先和女子打起了招呼,“表小姐,你怎么来了?” “表哥在这里,我当然是来找他的。”女子说得理所当然。 当她的目光落到阮颜儿脸上时,被她的容貌震了一下,这个女子好漂亮啊!眉如远山含黛,眸如星辰晶亮,肤如凝脂,唇若涂丹。 她的脸色蓦然变冷,把刚才的欢喜一扫而空。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和表哥同桌而食? 她来到桌前,伸手扯过欧阳泽的手臂,也不管大家都在看着她,直接就抱在了怀里,用力蹭了几下才道,“表哥,宛娉想死你了。” 欧阳悠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过来拉住阮颜儿,“颜儿,我们回房。” 又回头对一旁的小 二道,“小二,重新做两个菜,给我们送到房里。”明摆着告诉黄衣女子,人家是因为讨厌你,连饭都不想在这吃了。 黄衣女子不由恼怒,对着欧阳泽道,“表哥,你看悠悠还是这么不懂事,等以后我嫁给你,怎么跟她相处嘛!” 女子说完,就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阮颜儿,欧阳泽的性情她了解,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女子,他根本不会与她坐在一起吃饭。 “宛娉,闹够了就放开我。”欧阳泽冷冷地道,同时把自己的手臂从她怀中抽走。 白宛娉狠狠地瞪了一眼阮颜儿的背影,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才不甘心地坐在欧阳泽旁边,现在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二人。 商贩们一觉察到气氛不对,三口两口就决定掉自己的晚饭,纷纷回房去躲避。 “表哥,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勾引了?”白宛娉语调平静,却直视着欧阳泽。 要说他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没看悠悠对那个女人有多维护,他们之间肯定有了私情。 欧阳泽起身,“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你要再敢羞辱她,我马上就送你回家。”欧阳泽以前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就把白宛娉打得懵在原地。 静静的大厅里,只有那个清脆悦耳的余音还在回荡,一旁的小二早就机灵地躲到了桌子后面。 白宛娉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团清晰的五指印,红得骇人,可以想像得到欧阳泽当时有多气愤。 好久,她才意识到,欧阳泽竟然动手打了她。她用一只手捂在脸上一边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欧阳泽,你别忘了,我是我姑妈最中意的儿媳妇。” “你也知道是你姑妈中意,我就好意的提醒你一下,娶媳妇的人是我,不是你姑妈。 ”欧阳泽恼她在这里大呼小叫,楼上的阮颜儿想听不到都难。 娶妻生子的人,是我欧阳泽,你这种女人就是白给我,我也不稀要。要不是顾忌到她的面子,这句话他肯定会脱口而出。 一想到他和阮颜儿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亲近关系,他就想把这个女人拍死。 被她一搅合,这饭也没心思再吃,外面天色已晚,把白宛娉赶出去也不现实,只好对小二道,“腾出一间房给她。”自己甩袖子上楼。 白宛娉捂着被打肿的脸,也气恼地回房。欧阳泽,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那个女人。 “颜儿,那个女人是我表姐,是我大哥的表妹,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一回到房里,欧阳悠就开始解释。 见阮颜儿不说放,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马上拉住她,“颜儿,你别听她胡说,什么将来嫁给我哥,我哥怎么会娶她那样的女人,你看她那副嘴脸,如何能当得了我们欧阳家的主母。” 阮颜儿还在想着白宛娉的话,她说悠悠这么不懂事,等她嫁给欧阳泽之后,会无法和她相处,那是不是就意识着,欧阳泽和欧阳悠早就知道,他将来要娶的人只能是白宛娉。 那他们兄妹为何又那么希望自己和欧阳泽相爱?难道只是为了打发他在旅途中的寂寞?看起来又不太像。 “悠悠,你们兄妹二人是不是在捉弄我?”她还是问出口,就算她现在还没爱上欧阳泽,也不希望自己被人拿来当猴耍。 欧阳悠激动得小脸通红,急忙道,“颜儿,我和大哥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捉弄你,那个女人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大哥就是再缺女人,也绝对不会要她。” 她算个什么东西,整日的以欧阳家的表小姐自居,只 有娘那个只知道顾娘家的人才会把她当成宝。爹虽然一直没明说,自己也能看出来,他很不喜欢白宛娉。 若是娘真的对大哥逼婚,她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之所以一路上积极的撺掇着阮颜儿和大哥,一是他们兄妹确实对她有好感,二来也是想让娘和爹看看颜儿有多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坐上欧阳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好把那个女人赶走。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是小二前来送饭菜。 “悠悠,我们来吃饭吧。”阮颜儿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她本来就不爱欧阳泽,再说下去,容易让人误会。 两个人坐下,才吃了几口,欧阳悠又开口,“其实白宛娉她……” “悠悠,我不想听关于她的事。”她对于我只是个外人,为了外人的事来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得多蠢。 欧阳悠只好闭嘴,干巴巴无趣地吃着晚饭。吃完就溜回了自己房里,她想把时间留给大哥。 果然,她才刚走,欧阳泽就就来了。 “颜儿。”他一脸歉意,欲言又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你表妹来了,你怎么不去陪陪她。”说实话,阮颜儿还是挺佩服白宛娉的,能够一个人找到这里来。 欧阳泽抓住她的手,她一甩却没挣脱,手腕像被铁锢固定住般有些生疼,不用看她也猜得到,一定红了。 “欧阳……”泽,她才张开口,后面的话就被他的吻淹没。 他的吻猛烈,带着占有,只是瞬间,她就如惊涛骇惊中的一叶小舟,窒息,无助,眩晕,口中的空气被他搜刮得一丝不剩,她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所以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逃脱这让她窒息的被动的吻。感觉到的反抗,欧阳泽泄气般地结束这个差点让他疯狂的吻,不过 却并没有放手,依旧紧紧的抱着她。 阮颜儿的唇被他吻得肿起老高,一边急迫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试图脱离他的怀抱。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欧阳泽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只是手臂更加用力,好像马上就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 “欧阳泽,你放手。”阮颜儿终于缓过一口气,冷漠地开口。 她冷洌的话语让他全身一僵,还是没放手。 “就当这次……是我上次主动吻你的赔偿。”阮颜儿说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是真的在生气,这个男人凭什么进来就吻她,拿她当什么了? 还有,他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死皮赖脸的想要勾引自己。是,她的思想是比较开放,就算他现在就把自己强了,她也能当成是被猪拱了,别说只是一个吻了。 可她不是男人发泄欲/望的工具,她要活得自爱。 “颜儿,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你相信我。欧阳泽一脸挫败,痛苦至极,他真的怕失去阮颜儿。 所以刚才他一进来,只说了两个字就迫不及待的去吻她,他要证明她还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离开。 “我知道了。”阮颜儿可不想给自己树立一个情敌,如果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就算情敌一万,她也勇往直前,可惜他不是。 “我们做朋友吧!”她紧接而来的一句话,让欧阳泽脸上的痛苦再次聚拢,眼中的悲伤那么浓烈,看得阮颜儿都有些不忍。 “我不同意。”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声音之大已经贯穿了整个客栈。 白宛娉坐在床上,脸上的阴毒之色更甚,要快点解决这个女人,此事宜早不宜晚。 “那是你的事。”阮颜儿冷笑,我拿你当普通朋友难道还要你同意?如果你执意我们之间成为陌路,那我也不拦你。 第051章 阮颜儿的心突然间潮得像外面的雾,沉闷得要滴水。她这一路走来,可是多亏了欧阳泽的照拂,可她真的不想卷入别人的感情纠纷里,她只想活得简单一些。 “我是不会放手的,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你难道想利用完就抛弃吗?欧阳泽面色铁青。 他们两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难道她是想逼他马上就把她变成他的人,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欧阳泽长年奔波在外,见过的女人无数,可他根本不是随便的男人,他对女人的态度是宁缺毋滥。 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颜儿,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他忍下心中的冲动,推门离去。 他一走,阮颜儿就无力地跌坐在床上,看来,这里也不适合她呆了。 她就像是一个没根的野草,随风飘摇,却总是无意中介入别人的生活,又逼着她不得不离开。 这种生活,好让她无耐。 应该再过几天就能到云阳国,到了那后,她就找个机会偷偷离开。 因为有了白宛娉的加入,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沉闷起来,欧阳悠总是拉着阮颜儿说着悄悄话,根本不理白宛娉,而阮颜儿又总是躲着欧阳泽。 这个发现,让欧阳泽很不痛快,更加讨厌起白宛娉来。 一天,他们来到了一座新城。白宛娉趁着他们刚进城的机会,独自出去了一个时辰,回来时,微张的小嘴上已经挂着满意到极点的笑意。 这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可大家都知道欧阳泽不太喜欢她,也就无人问她。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商贩们又全部去了集市,就连白宛娉也跟在欧阳泽的身后赶了过去。 “颜儿,你和悠悠好好呆在客栈里等我们。如果生意好 ,我们卖完带去的货就回来。”临出门前,欧阳泽不放心地过来叮嘱。 人都走了之后,客栈里就只剩下欧阳悠和阮颜儿。欧阳悠无聊地看着阮颜儿,“颜儿,我们也一起去吧!” 阮颜儿轻笑着摇头,她躲欧阳泽还躲不过来,怎么会傻傻的跟过去,再说,她也不想见白宛娉。 她那愤恨和嫉妒的眼神,就像她真的抢了她的私有男人一样。 “呆在客栈好无聊。”欧阳悠有些委屈,她就是活泼的性子,根本呆不住。 阮颜儿也知道为了自己,确实是委屈了她,“悠悠,不如你一个人出去逛逛,但是一定要比他们先回来哦!” 否则的话,如果欧阳泽回来发现她不在,肯定又要冲她大发脾气。 欧阳悠为难了一会,还是抵挡不住外面的诱惑,扔下阮颜儿,轻快地跑出去闲逛。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敲响阮颜儿的房门,她过来开门,白宛娉正一脸笑容地站在外面。 “表哥知道了悠悠又跑出去疯,所以叫我来把你接过去。”白宛娉笑得很甜。 “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过去了,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说,你们还要照顾我。”阮颜儿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说。 “走吧,我都特意回来接你了。”白宛娉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很是亲近。 本来不打算去的阮颜儿,因为挣脱不开,也只好跟着她一起出了客栈。 她自己根本不知道集市在哪,只好被动地跟着白宛娉,走了好久,不但没看到集市,而且感觉到她们所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挣开白宛娉,冷声发问。 “才发现吗?可惜已经晚了。”白宛娉冷笑连连,“为了阻止你跟本小姐抢男人,我特意叫了五六个男人来伺候你,你说你是不 是要好好感谢一下我?” 阮颜儿脸色一白,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我都已经决定要走了,你又何必再做出这种缺德事?” 你想走,他就能放你走吗?白宛娉对她的话根本不信,鄙夷地看着她。 “你想骂什么最好现在就骂出来,要不然等过了一会,你享受起来哪还有力气骂我。”白宛娉的笑声中充满着怨毒,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那些个男人还不得疯狂地疼爱你啊! 阮颜儿刚想要跑,就看见一旁的大树上跳下来一个细高的男人。 “这妞不错,不过价钱还得照付。” 白宛娉冷哼一声,甩给他一叠银票,“带过去之后,把人给我服侍好了,听到没有?” 阮颜儿抬腿就跑,可她刚跑出几步,就被细高男子一把扯住,对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把她打晕。拿出随身携带的麻袋,快速地把她装好,背起就走。 白宛娉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厉,欧阳泽,我把你喜欢的女人送给了那些最下贱的男人,我看你还怎么要她? 在她笑的最畅快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抬手的瞬间已经封住了她的哑穴。 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子,此时正鄙视地看着白宛娉,就像在看着一团脏东西。 白宛娉只是说不了话,身体还能动,她抬手就向黑衣男子打来。 她的武功其实一点也不弱,要不然欧阳泽的母亲也不会放心自己的侄女,一个人到江湖上来寻他们。 男子漫不经心地轻笑,笑中的鄙视傻子都能感觉得到。没想到她还是个练家子,蛇蝎美人,我只好替天行道,代你师父收回你这一身武艺。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在他的手就要拍到白宛娉时,他忽然改了主意 。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话,叫害人终害己。与其让她死得干干净净,还不如让她感受一下她自己的心肠有多么的邪恶。 他三两下就把她制住,手指一抬,直接废了她的武功。白宛娉的脸色瞬间苍白,怨恨地看着男子。 为了保险,他还是顺手封住了她的行动能力。再把她挟在腋下,直接翻进了一户人家,在里面翻出来一块丝巾和一条烂麻袋。 麻袋上散发着一股呕人的霉味,他强忍住呼吸,先把丝巾蒙在白宛娉的脸上,又在她的后脖颈系了几个死结。 在确保不会被人轻易解开之后,才把她塞进麻袋里,又挟着她直追前面的细高男子。 一直追了二条小巷,他才在前面发现细高男子,此时的他正扛着麻袋兴高彩烈地向前走着。 就连嘴里都在吹着欢快的口哨,要不是和那个女人约定了一定要在集市附近的巷子里才可以下手,他早就忍不住了。 那条巷子是条死巷,因为两边的房屋年久失修,早就没人住在那了。所以他们在那里做坏事,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黑衣男子从地上捡起一声小石子,对着前面细高男子膝盖后面的腘窝就扔了过去。 男子吃疼,咚的一声跪到地上,肩上的阮颜儿更是直接被他扔了出去,直接把她从昏迷中跌醒。 她只觉得后背好疼,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被人在身上一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为什么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还有为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裹在自己身上? 接着,阮颜儿就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好像正在上下跳动一样,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跳了几下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她还是被人抱在怀里,就算看不到,她也 知道自己可能被人救了。 “哎哟,可别摔坏了我的美人。”细高男子揉着磕破了皮的膝盖,再次把地上的麻袋往肩上一扛,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抱着阮颜儿,一路跟过去。看着他进了集市附近的一条死巷里。 他急忙把阮颜儿从麻袋里放出来,看到她的容貌,便是一呆。 前面白宛娉和阮颜儿说话时,他正呆在与她们一墙之隔的院内。他没想到,自己救下的女子竟有如此美貌。 当下就有些明白,那个恶毒的女子就是在赤果果的嫉妒她,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好,自己出现得及时。 怕是那个女人也没想到,她的现世报会来得这么快吧!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要拍手称快。 他抱着她钻进附近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解开她的哑穴之后就要走。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好戏。”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丝戏谑,乌黑的眸子里泛着迷人的色泽,略显金黄。 “看什么好戏?”对于男子用白宛娉换下自己一事,阮颜儿一无所知。 男子看了她几秒,忽然笑起来,“我用那个女人替下了你。” 那个女人?白宛娉?她瞪着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忽然笑起来,这算是报应吗? “我走了。”男子本来以为她会怪罪自己,没想到她却笑了。 不过她的笑真好看,笑靥如花大抵就是形容她这种女人的。 “我也去。”男子被他的话惊到,半天合不上嘴巴。她知道他要去看的是什么好戏吗?她还是不是女人? 过了半晌,他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们……”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阮颜儿忽然发现她的心肠一点都不柔软,怎么就那么渴望亲眼见证那个女人的下场呢? 第052章 “好吧。”男子无法,如果她就这样跑过去,还不如自己带上她安全。 出了客栈再次抱起她,几个起落间,躲到死巷旁边的危房上。 此时小巷子里已经聚集了六个男人,一个自然就是被黑衣男子阿溟算过的细高男子,另外五个一看就是乞丐。混身上下脏兮兮的,就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烂麻袋已经被人打开,露出里面的白宛娉。只可惜,她的外衫早就被黑衣男子扯了下去,要不然细高男子也许会从她的衣着上看出自己抓错了人。 其中一个乞丐猴急的就去脱自己的衣服。 “去去,先把她脸上的纱巾摘下来,连脸都看不到,有什么意思?”另一个乞丐伸出黑手,一边在白宛娉的脸上摸了两下,一边去扯丝巾。 可是他扯了半天,也没弄开,不禁泄气。 “等等,我记得刚才,她没蒙着脸啊!”细高男子皱着眉头在回忆,难道是他记错了? “老大,你管她蒙没蒙着脸干嘛,只要下面没蒙着就行了。”一个较小的乞丐已经开始扯白宛娉的裤子。 细高男子一想也对,人都带来了,怎么也得先爽完再说。 此时的白宛娉因为行动受制,不能挣扎也不能说话,急得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我先来,你们在后面排着去。”细高男子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把较小的乞丐推到一边。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白宛娉继续尖叫。 “快点,把她的嘴堵住,吵得我心烦。”。 “你们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把你们五马分尸……”她早就已经哭得变了音,可是现在骂是她唯一能做的。 兮丐们哈哈大笑。 整个过程中,阮颜儿都如同一尊雕像般,风化在那里,她现在一点都不同情白宛娉,如果不是自己被人救下 ,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她。 “你们……会不得好死的。”白宛娉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如同碎布娃娃般隔着薄薄的丝巾,望着苍穹。意识好像已经飘出了躯体,嘴里不时的就会冒出这句话。 腹部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在分分秒秒的提醒她,她还活着,可是却已经坠入了地狱。 那些她曾经渴望拥有的美好,也正在嘲笑着远离她。她现在才真正的知道,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可是她真的不想堕入地狱之后就是永不超生,只要她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今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却只是动了一下手指,全身虚脱得像被人拆过一般,又像是被人放在巨石之下狠狠的碾压过。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的绝望。 “快点,快走,一会那个喜欢她的男人就要出现了,你们想在这等死啊?”细高男人见大家歇息得差不多了,胡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 她可是和雇主商量好了,他把人带走,想怎么玩随他们的便,但是必须要在二个时辰之后,想法通知到欧阳泽,让他亲眼过来看一看,他爱的女子到底有多丑陋有多肮脏。 他事先给了一个小乞丐十个铜板,要他时辰一到,马上去集市找到欧阳泽,向他求救。就说这边有个女人要死了。 看看时间,那个男人应该快到了,他们得赶紧跑。 “把他们留下。”阮颜儿看着黑衣男子。白宛娉,你害我不成,终害了自己,我就当是做做好事,替你把这几个败类留下。 黑衣男子有些意外,他看不懂这个女人。他把头靠近阮颜儿,小声道,“我陪你看了那么久的春宫,为了表达你的谢意,你亲我一下。” 说完就一侧头 ,把半边脸颊对着阮颜儿,等着她过来‘一亲芳泽’。 “帮帮我。”阮颜儿央求他。 她眼中的恳求,让他的心忽然一阵柔软,阿溟自叹气,看来这个吻是索要不到了,“在这里等我。” 他的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几秒钟之后又再次出现在她身边,手中却握着一把石头子。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把石子挨个的扔向小巷,不偏不正,正好把那六个男人全部定在地上。 “走吧。”男子拍了拍手,一会有人来了,我们留在这不好。 他抱起阮颜儿刚一离开小巷,就看到一队官差正向这边跑来。 半个时辰前,欧阳泽一抬头,忽然瞧见了欧阳悠的身影一闪而过。顿时面上一黑,抬腿就了上去。 一直追出两条街,终于把欧阳悠堵在一家脂粉店,“大哥……”欧阳悠讨好地对着他笑。 心中却阿溟叫倒霉,都怪她一时逛得激动,不知不觉走到了集市上,可是我就算走到集市上,大哥你的眼睛也太尖了点吧? “加罚面壁思过一个月。”欧阳泽的声音很冷,她一听就知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颜儿呆在客栈,又不会有什么事,你干嘛还要罚我?”欧阳悠为自己不值。 难道大白天的,还会有哪个居心不良的家伙敢跑到客栈里去抢颜儿不成? 欧阳泽面沉似水,拉着她直接就回了客栈。来到阮颜儿的房外,敲了半天门也没见有人开门。 “公子,里面没人,您别敲了。”小二从一边过来。 “她去哪了?出去多久了?”欧阳泽一听阮颜儿不在,急忙追问。 “嗯……小的……没太注意。”小二有些结巴。 欧阳泽松开自己妹子,一手扯住小二的衣襟,厉声恐吓道,“给我老实交待,要是敢撒谎,我马上就 要了你的小命。” “公子,小的不敢说,要是一说小的就没命了。”小二拉着长音,马上就要哭了。 欧阳悠也听出事情的不同寻常,对着小二就是一脚,“你再啰嗦,我马上送你去地狱。” 小二唯唯诺诺地躲到一边,好像还在权衡轻重,欧阳悠走到他面前,一掌就要拍下来。 “我说,是那个后来的小姐把她带了出去。”小二被吓哭了,“我还收了她十两银子。” 然后他就两眼一闭,一副听天由命的样。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睁眼一看,那对男女早就不见了。 欧阳泽和欧阳悠分开在外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他怕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便回到集市上,想去发动商贩们帮着找。 人才刚一进集市,就听见大家正在议论纷纷。仔细一听,就听说在两条街之外的死巷中,有个女子被人糟蹋了,官差都赶过去了。 他一懵,顾不得集市上人多,展开身形,顺着众人所指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颜儿,可千万不要是你。颜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他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如果真的是你……他不敢再想,只觉胸中有千斤的重物击过,滔天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等他赶到小巷,被眼前的一切震得一懵,差点从空中掉下来。地上一个脸上蒙着残破丝巾的女子,身上盖着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有六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被定在原地,一看就是被人封了穴位。官差们已经把小巷围住,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远远的站着。 欧阳泽目次欲裂地奔过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瞎子都能看得出,衣衫下面的女子根本就是赤身裸体。 一个踉跄,他已经落到女子身前。颤抖地伸出手,试了几 次才敢撕下她脸上的丝巾。 随后,他心情一松,紧接又是一阵愤怒。白宛娉一脸惨白,无神的双眼,正空洞地望着天空。 “宛娉?”他焦急地呼唤,地上的人却没反应。现在的白宛娉,整个脑子里全是男人淫荡的笑声。 “你是谁?干嘛的?”一名官差跑进来,凶狠地质问他。 “我是她表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官差,在你们管辖的地方发生这种事,你还有什么脸来质问我。 官差被他一瞪,不敢再说话,像根木头似的立在那。 “宛娉,你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不反抗?打不过你可以逃啊!”这里离集市这么近,你只要逃出这条死巷就会得救。 白宛娉依然像个木偶般不言不语,好像身旁的一切都不在与她有关。 欧阳泽扫了一眼六个男人,其中五人明显就是乞丐,只有细高男人衣着好些,看起来是个头。 他走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得满脸打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脸阴狠,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你凭什么打我?”男子虽然不能动,却能说话。 一旁的官差刚要上前,便被刚刚冲进来的欧阳悠拦住。 “哥,你直接把他废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欧阳悠又忍不住要动脚。 细高男人此时也不敢逞强,官差还在一边等着他们的穴道自行解开,然后就得把他们押回公堂审讯。 反正事已至此,他们也没必要替别人背黑锅,要死大家一起死。 “是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花了重金雇佣我们的,她负责把这个女子骗到外面,交到我手里,然后我把她带到这里,说是随我们……。” “然后呢?”欧阳泽不相信正好有官差从这里经过,哪有这么巧的事。 第053章 “她还要我负责把这个消息告诉集市上的一个男人,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来,官差却先来了。” 欧阳泽胸中的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细高男子口中的女子,只要他细一想就猜到了是谁。 早上,他本来是和白宛娉一起来了集市。可没过一会,她就说她有事去办,就离开了。 白宛娉,你难道是被墨汁泡着长大的吗?怎么会歹毒至此,真是没想到,你原本要害的人竟然是颜儿。 黑衣男子抱着阮颜儿来到地上,便放开了手,两人一起向先前的客栈走去。 “谢谢你救了我,能帮我付一下房费吗?”她现在是身无分文。 经过今天的事,她一点回去找欧阳泽的心情都没有了。如果她没遇到欧阳泽,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不想再见到白宛娉。 “有美相随,自是求之不得。”黑衣男子嘻笑着道。 跟这个男人走在一起,阮颜儿其实有些尴尬。怎么说,那种事情也不应该一男一女一起去看,此时已有些后悔今天的决定。 “三弟。”二人刚来到客栈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对不住了,我哥追来了。”黑衣男子头都没回,直接窜上房顶,向着远方循去。 “三弟……”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人已经来到了阮颜儿身前。 “姑娘认识我三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 男子一身冰蓝色丝绸,袖口处各绣着一支翠竹,四周用金丝线勾了边,被阳光一照,煞是好看。 男子有着一对典型的单凤眼,眉若刀削,鼻梁英挺,桃红色的嘴唇,不薄也不厚,看起来很吸引人。 这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只一眼,阮颜儿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 “我们不认识。”她想了一下,也只能这么回答。如果说她认识,可她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打扰姑娘了。”男子微一抱拳,带着身后的人进了客栈。 阮颜儿孤单地站在外面,过了一小会儿,又回头向集市上走去。她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发生的事太出乎她的意料,就连她自己的反应,她都觉得很陌生。 死巷中。 细高男人的话,欧阳悠也听明白了,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白宛娉,你也太歹毒了吧?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善恶终有报! “你看看你带来的人是她吗?”欧阳泽指着白宛娉,忽然心惊胆颤起来。 如果他带来的人不是颜儿,那白宛娉到底把她带到哪去了? 细高男人又瞅了一眼白宛娉,先点了一下头,又紧接着摇头,见欧阳泽脸色一变,急忙道,“就是她把那个女人骗出来的,可是不对啊!我明明扛着的是那个女人,怎么会被人掉包呢?” 那他们刚才……他傻了。 “颜儿人呢?你把她弄到哪去了?”欧阳泽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阴冷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不说话?”见他不回答,他大吼出声。把两手按在细高男人的双肩上,用力的摇晃起来,好像只有这样,他的心情才会好受一些。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这些个王八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的事都做得出来,那颜儿呢?是不是也遭受到了同样的苦难。 白宛娉是罪有应得,可颜儿不一样,她不应该承受这些。这些肮脏的男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细高男子心里更是着急,忽然他想起了中间自己摔过一跌,“我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对对,就是 从那时候,我就感觉到这麻袋有些不一样。” 欧阳泽眼中有希望的火苗一闪而过,手上加大力度,几乎把细高男人的肩胛骨捏碎,“你看到人没有?” 他语速急切,好像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细高男子当时虽然磕破了膝盖,可真有人经过,他也不会看不见啊! 欧阳泽抬手又要打下去,欧阳悠眼急手快的扑过来,“大哥,她是咎由自取,让官差去处罚他们吧!” 她不能让大哥因为愤怒,在这里惹上官司,这里不是云阳国,在别人的地头上,他们还是按正常程序走。 要是没有官差,他们倒是可以把这六个男人解决掉,可是这事闹得这么大,他们必须冷静。 “我可以带她回去了吗?”欧阳泽一刻钟也不想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肮脏恶心。 经过官差的同意,他脱下自己的外衫,包住白宛娉之后,便弯腰抱起她,和欧阳悠一起回了客栈。 一进白宛娉房里,他就像扔下一个烫手山芋般把她放到床上,他还要去找阮颜儿。 欧阳悠其实也想走,可当她看到白宛娉凄惨的模样,又有些心下不忍,只好留下来照顾她。先是叫小二找来一位大夫,给白宛娉开了一些药,又送进来一大桶洗澡水。 吃力地把她抱进浴桶,帮她洗了个热水澡,又耐着性子帮她上好药。 “颜儿有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这样设计她?现在好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着白宛娉身上斑驳倾炫的淤青,她又有些解气地说道。 “是她命好,勾搭到了小白脸。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白宛娉用沙哑得嗓子低吼。 虽然那个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小白脸,还很英俊,可她就是觉得这样说着解气。 毫无疑问的,欧阳悠忍 无可忍,在她脸上甩了一个耳光,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识时务,都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了,她还想着诋毁别人。 她嘶哑地笑着,如同绝望的凶兽。打吧,最好打死我,只要我不死,就不会让她好过。 白宛娉现在每说一句话,喉咙里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她已经想明白了,阮颜儿一定认识那个黑衣人,他救下她之后,她便以同样的办法来报复自己。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吗?只我要白宛娉不死,我就会和你死磕到底。 “颜儿,你去哪了?”走在大街上的阮颜儿,忽然落入一个有着淡淡甘草味的怀抱。 这个怀抱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欧阳泽。 欧阳泽紧紧地抱住她,直到这一刻,他的心还在飞快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蹦出嗓子眼。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以为地上的人是她时,他有多愤怒有多悲伤,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遭受到这些。那一刻,他的心好疼,像被尖刀刺中一般,他的世界只剩下了疼痛和无助。 当他确定丝巾下面的人不是她时,他几乎就要仰天呐喊。 颜儿,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久久不愿放手。他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上苍,让他找到平安无事的阮颜儿。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来看他们,阮颜儿面红耳赤地推了他几下,半天,他才放手。 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颜儿,今天吓坏你了吧?救你的人呢?” “你知道了?”阮颜儿装作很惊讶。 “对不起,颜儿,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欧阳泽发誓。 阮颜儿轻笑,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有些难过。如果她知道白宛娉遭受那一切的时候,她都在一边看着,他还会对她信誓旦旦吗? 回到客栈, 阮颜儿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欧阳悠就过来了。 “颜儿,白宛娉这个人太坏,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她。”她都恨死白宛娉了,竟然会对颜儿下手。 那个女人摆明了就是想毁掉颜儿,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蠢,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大哥也不会娶那么歹毒的女人进家门。 “我会的。”阮颜儿感激地说。不过等进了云阳国,她就再也没机会害我了。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身无分文,她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根本不会再回来。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第二天一早,欧阳家的商队就撤离了这座城。当天晚上,因为没有歇脚的地方,大家就宿在野外。 夜里,白宛娉下车解手,刚走进一片小树林,林中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男子一边观察车队的方向一边低声道。 “装什么不知道。”白宛娉没好气地斥责。 男子低头,半天又道,“小姐的武功呢?”怎么会被男人欺负? “被人废了。”这是她白宛娉的耻辱,这笔帐她一定要和阮颜儿算清。 来人是白宛娉的父亲派来保护她的人,或许天意让她毁在自己的阴谋里,所以这个人来晚了一步,是在她出事的当天晚上赶到的。 “迦南,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找个机会把那个女人杀了。”白宛娉的脸在夜色里泛着阴毒仇恨的光芒,使她整个人都丑陋起来。 “迦南明白。”男子俯首,迅速消失。 白宛娉的目光更加恶毒,阮颜儿,你就是我的恶梦。我白宛娉发誓,就算我得不到欧阳泽,也不会让他娶你。 欧阳家偌大的家业,早就被她的父亲盯上,而偏巧姑妈又对娘家人有求必应。到时候只要让父亲去求求姑妈,没准自己还有希望。 第054章 欧阳家的当家主母啊!那么高贵的身份,岂是你一个无人照拂的孤女能够匹配的位置? 回到马车上,她暂时忘了那日所受的羞辱,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待朝阳初升,万物苏醒时,她已经撩起车帘,肆意的欣赏路边的美景。 商贩们看到她如此,也都阿溟阿溟为她高兴,遭遇过那样的事后,她还能这么快站起来,由衷让人佩服。 欧阳泽和欧阳悠并没有把她设计陷害阮颜儿的事说出来,是想给她留些情面,不过回到家里,还是会如实向父母禀报。只是他们没想到,正是这一点的仁慈,几乎葬送了阮颜儿的性命。 又到了一座新城外,欧阳泽下令说,“剩下的路上,他们不再做生意。”要快速的赶回云阳国去见她母亲,白宛娉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本来想先捎信回去说一下,可又怕信中说不清楚,还是决定带领整个商队尽早赶回去。 “少爷,那车队就不进城了,只是去几个人采买点必需品,然后我们好快点赶路。”商贩们也离家有一年之久,一说到回家,个个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双翅。 “好。正好我也要进城去给家里人买些礼物。”欧阳泽每次回家,都会给父母准备一些在当地比较有特色的东西。 “大哥,我也去。”欧阳悠跳下车,一脸的欢欣雀跃。然后又回头去拉阮颜儿,“颜儿,走,我们一起去。” 阮颜儿不想去,她这两日正在盘算着,自己离开欧阳家的商队后,能干点什么。 冷廷翔送她的银两,终有用完的一日,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悠悠,我有点累,就不去了,在这里等着你们。”她谦意地一笑,脸上确实有些疲惫。 欧阳泽把欧阳悠拉到一旁,心疼地对她道,“颜儿,那你在车上好好 睡一会。” 她点头,放下了车帘子,隔断了他关切的目光。那目光太过热烈,压抑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又听到欧阳泽吩咐商贩们把马车都赶到一边的树林里去,这么多车辆和人堵在道眼上,会被守城的兵士误会。 车轮缓缓移动,停到城外不远处的树林里。阮颜儿闭上眼睛,用手慢慢揉着自己的两腿。在车里坐得久了,全身都像散了架。 感觉好些了之后,她便停下来,平躺在软软的皮毛上想睡一会。 后面马车上的白宛娉,伸了个懒腰,撩开车帘试探着下了车。忽然扶在车箱上的手一滑,她直接坐到地上。 “表小姐,你没事吧?”前面的车夫急忙过来扶起她。 车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赶路时就充当起车夫,做生意时就是个地道的商贩。 白宛娉认得他,他叫崔三,人挺机灵。 她柔弱地轻轻一笑,魅惑之中带着娇羞,看得崔三当场石化,心跳加速。 “我……想去树林那边……”她娇媚地脸色一红,用手轻拂了一下腹部,在暗示扶着她的人,她要去方便。 崔三脸上一红,不舍的想要收回手,又担心地问,“表小姐一个人去能行吗?挺远的路。” 女孩子想要方便,当然得远离众人才行。 “不行也没办法,又没带个丫环出来。”白宛娉假装站立不稳,靠到崔三身上,一脸的弱不经风,我见犹怜,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那你等我一下。”崔三本来就暗中喜欢白宛娉,可他们之间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他只好把想法藏在心里头。 没想到白宛娉会发生那种事儿,那欧阳家肯定不会再要她,这让他的心又活络起来。 他快速地跑到阮颜儿的车箱外,敲了几下车窗,“颜儿小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阮颜儿刚迷迷糊糊的想要入睡,就被他吵醒。把头伸到外面来问,“怎么了?” 同时又用眼睛看了一下前方的车辆,商贩们正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有这么多男人在呢,她一个女人能帮什么忙。 “是表小姐……有些内急,可她的身子又太虚弱,悠悠小姐又正好不在,所以我想请颜儿小姐去扶她一会,行吗?”崔三说到内急时,脸就红得像个大萝卜。 对话声已经把四周的人惊动,他们也都走了过来,一齐看着阮颜儿。 阮颜儿现在就是有心想不去,也说不出口,如果一口回绝,倒显得她太没人情味。 她四下一望,反正这里有这么多人,扶她过去一下也不会有事,便跳下马车,跟着崔三而去。 来到白宛娉面前,她面容清冷地扶住她一只手臂,二话不说,扶着她就走。 “哎哟,你慢点……”白宛娉故意走得很吃力,嗓音也挺大。 “你爱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了。”阮颜儿可不受她这一套,她能够不计前嫌过来搀扶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白宛娉收声,愤恨地由着她扶着走向前方。 两人走出一段后,阮颜儿回头望了一下,这里已经看不到商贩们了,“就在这里吧!”她道。 “再扶我往前去一小段吧!这里离那些人太近,万一有谁突然闯过来就不好了。”白宛娉突然改变态度,哀求着说。 阮颜儿看着她凄婉的眸光中,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水来,终是不忍。 她就算做错了事,也受到了惩罚,自己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次搀着她向前,走了大概有半里路。 “这里总可以了吧?”她又问。 “可以,当然可以。”白宛娉突然笑得很诡异,阮颜儿从她如花的笑容里读到了危险。 她望了一下身后,转身就 想往回走,突然就觉得后脑一疼,陷入一片黑阿溟当中。 看着阮颜儿被人带走,过了一会儿,白宛娉才“啊”的一声大叫,倒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 半里之外的商贩们,被突然而来的惊叫吓了一大跳,纷纷起身向这边跑来。 表小姐和颜儿小姐刚才结伴向这边而来,他们都是亲眼所见,这一声大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特别是表小姐,已经那么可怜了,可千万不要再出意外。 崔三跑在最前头,头一个冲到白宛娉面前,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他一把抱在怀里,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表小姐,表小姐,你怎么了?”他心急如焚,不懂为什么表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上天却总是看她不顺眼。 其他人也从后面赶过来,有的人马上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急忙问,“颜儿小姐呢?她怎么不在了。” “我马上进城去找少爷回来,你们在这附近先仔细的找。”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商贩当机立断。 发现少了阮颜儿,商贩们马上分散开四下里去寻找。颜儿小姐在少爷心里的位置,早就已经高过了表小姐。 上次表小姐出了那档子事,也没见少爷有多关心她。倒是颜儿小姐,一天到晚的总见少爷在人家身后嘘寒问暖。 “你说什么?颜儿怎么会不见?”当欧阳泽听到消息,震惊之后就是涛天的愤怒。 这么多人在一起,还能把颜儿弄丢,他不相信阮颜儿会无故失踪。 “少爷,当时颜儿小姐搀扶着表小姐一起走过去,没过多久,就听到表小姐一声大叫,等我们赶过去时,她已经昏倒在了地上,而颜儿小姐早就已经不见。”来人继续说。 “大哥,一定是白宛娉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下的手。”这是欧阳悠 的直觉。 她晕倒,也许只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她受伤没?”她追问。 “属下没注意看,一赶过去,崔三就抱起了她。” 欧阳泽扔下在城里采买的其他人,转身就向城外赶去,欧阳悠也紧随其后。 到了城外,跟着大家一起搜索了方圆十里之内的地方,除了进出城的人们,根本没有其他人。 阮颜儿醒来时,正被人双手反剪绑在大树上。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树干上,正靠着一个黑衣男子。 “是白宛娉叫你把我抓来的。”她说得淡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因为知道怕也没有用。 如果这个男人会心软,根本就不会把她抓来。而且,她早就离开了腾图王宫,如果说在这里,还有一个人把她当成敌人的话,也只有白宛娉。 一样的黑衣,穿在他的身上,却有一股很深的戾气,一股想要至人于死地的杀机。 阮颜儿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上次的黑衣男子,他的那身黑衣穿得漂亮洒脱,清贵绝伦。一想起那个救命恩人,她的嘴角不觉浮上一丝笑意。 笑意正好被迦南捕捉到,他来了兴致,这个女子见到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奇葩。 他迦南一直有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就是白家家主手上的一把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家主想杀谁,只要告诉他一声,不出三天,那个人一定会消失。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无从查起到底是谁动的手。 家主这次派他来,就是想让他帮着小姐铲除身边阻挡她的人,她是一定要登上欧阳家主母之位的,没想到,他这把刀这么快就要见血。 看着阮颜儿精致到脱俗的容貌,他忽然产生了罪恶感,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收起了那一丝心软。 第055章 “聪明。”人长得漂亮,脑子也聪慧,这样的女子就更该杀。 不等阮颜儿再说话,他从袖中滑下一柄闪着寒光的飞刀,直刺向阮颜儿的前胸。 阮颜儿苦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叮”的一声脆响,飞刀落地,几乎是同时,一身冰蓝色丝绸的男子拦在了迦南与阮颜儿中间。 阮颜儿曾与这个男子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与她的救命恩人黑衣男子是兄弟。 细看之下,两个人的长相至少有六分相似。真是没想到,这兄弟二人一人救了自己一次,都是自己的福星。 男子给了阮颜儿一个安心的笑容,便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身后的迦南衣袖生风间,一把寒光四溢的飞刀击向男子后心。 “小心!”阮颜儿大声疾呼,眼睛蓦然瞪大。 “会有人出来收拾他的。”男子轻笑,几步迈到她身前,来解她身上的绳子。 阮颜儿看向他身后,迦南的第二把飞刀已经被人拦下,此时正躺在地上发着冷漠的寒光。 而迦南早已和一名蓝色男子动起了手,这个男子阮颜儿也有点印象,好像上次在客栈门口,他就跟在丝绸男子身后。不过当时,应该还有一人。 “谢谢这位公子。”一获得自由,阮颜儿就连声道谢。 “姑娘客气了,你快揉揉自己的手臂,被绑得久了,血液会不顺畅。”男子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阮颜儿也正觉得手臂不舒服,便伸手轻轻的揉捏了几下。 “我与姑娘还真是有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男子显然还记得阮颜儿,他眼中是温温浅浅的笑,似乎能看透到人的内心。 阮颜儿不习惯别人叫自己姑娘,便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那我以后就叫你颜儿吧,我叫云倾炫, 姑娘可以叫我倾炫。”男子眼中泛着星光,明亮中有着一丝傲气。 阮颜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是我的侍卫,叫云堤,我们正好要抄近路回家,没想到机缘巧合,却救下了姑娘,说来也是天意。”云倾炫指着和迦南打斗的男子。 树林中的两人打了一会,迦南见完成任务无望,寻了个机会,虚发一招便急忙遁走。 云堤气恼地回来,站在那一语不发,好像在为自己放跑了坏人而自责般。 “颜儿,你要去哪里?”这里是野外,让云倾炫把一个孤身女子扔下也不太可能。 “我想去云阳国。”阮颜儿打定主意,要孤身一人去云阳国。 欧阳泽虽好,自己心里终究没有他。再者,留在他身边,也会危险重重,自己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云倾炫正害怕阮颜儿要去的地方和自己不同路,听她说是去云阳国。不觉心中一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嘴上道,“正好我也要回云阳国,不知可否请颜儿,与我们一同上路?” 这正是阮颜儿求之不得的好事,她现在身无分文,地形又不熟,如果让她自己走,就算不饿死,也会迷路。 “小女子正求之不得呢!”她由衷的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带着感激。那笑如同幽暗的林间忽然间百花绽放,令人神往。 “那我们走吧。”云倾炫一呆,脸上笑意依旧。 “可是我失踪了,我怕欧阳泽会担心,我想……”阮颜儿知道自己一走,欧阳泽定会黯然神伤。可是和这些比起来,自己更应该给他报个平安。 “你想回去找你的伙伴?”云倾炫大概能猜得出来,她不是一个人上路,没想到,她口中的同伴竟然是欧阳泽。 欧阳家是天下第一富商,所以欧阳泽这个名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和欧阳择扯上关系。 “我不见了,他……们会很着急的。”她解释。 “那我们把你带到下一个镇子上,你在那里等,只要是去云阳国的人,都会从镇上经过。”云倾炫有点失落,也不想强人所难。 阮颜儿摇头,“我只是想给他们报个平安,不会再和他们一起走。”他们当中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她惹不起还可以躲。 云倾炫脸上就要幻灭的笑容更加温和起来,上前拉住她的手,“到了镇上,我就派人去给欧阳家商队传个口信,”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和我们一起上路了吧? 阮颜儿一呆,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理了下额前的碎发。 等他们到了小镇后,云倾炫的另一个侍卫也正好赶到,就被派去给欧阳泽送信。 而阮颜儿便一路上跟着云倾炫,坐着新雇来的马车,进入了云阳国境内。 早在一个月前,裴元溟就接到父皇的密旨,要他马上回秦越国。 说是西夜国丢失了一女,名唤曲乐婵,想让他回去帮着在斗夜国查找一下。 他无法,此事是因他而起,所以他必须得回去解决,只好闷闷不乐地往回赶。 我就先让你再逍遥一段时日,女人,如果你不是会飞天遁地之术,我裴元溟就是掘地三尺,也早晚找到你。 自从余娜进了腾图王宫,就总是以各种理由出入冷廷逸的寝宫,令他倍感厌烦。 本来他是想等余敖到了边关,再叫二哥回来替他掌管朝政。此时只好快马传讯给冷廷翔,要他火速回京。边关的一切事务,先交由副将打理,待余敖到达后再一手接管。 他已经看出,余敖已诚心归顺,便给他最大程度的信任。 冷廷翔接到王令后,恭敬地接旨,却不急着回京,他可是一直惦记着 阮颜儿呢! 颜儿,就算明知道阿逸找你找得翻天覆地,我还是固执的要把你藏起来,可是现在父王没了,我这样做还对吗? 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管不住我的心了。 冷廷翔带着一小队人马,从边关出发,一天之后,他已经脱离了小队,一个人骑马向着阮颜儿当日落脚的草原上赶去。 越是临近草原,他的心跳就莫名的加快。这么久不见,她过得好吗?会不会被人欺负? 颜儿,你还会不会记得我?你应该是恨我的吧?是我把你赶出了王宫,拆散了你和阿逸。 颜儿,就算明知道父王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反对你和阿逸在一起,我还是不想告诉他,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你的消息。 我忽然就生出一种私心,想要把你据为己有,想让你做我的娘子。我会比阿逸更加爱你,我也会比阿逸更加疼你…… 颜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让我牵肠挂肚,常年驻守边关的我,根本不懂情爱,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思念那么苦涩。 冷廷翔身下的战马奔驰在碧波一样的草原上,冷肃的面容上正带着不自知的浅笑,疏离却满足。 “远目所说的小村落就是这里吧!”他从马上跳下来,徒步走进村落。 远目是他的阿暗卫,就是当初被他派去跟着阮颜儿的男子。 “喂,你们快看,那个人牵着的马好漂亮,一定是战马。”小胜子正和小伙伴们在一边耍着玩。 草原上的孩子都对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们纷纷围过来,盯着冷廷翔的战马,真想伸手摸一摸那看起来好柔滑的马鬃。 冷廷翔站定,看向他们,“请问阮颜儿是住在这里吗?”他面色平静,那颗心却几乎要蹦出来。 望着四十几座帐篷,他已 经失去了挨个寻找的心情,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她。 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却不敢真正面对的女人。 小胜子张大嘴巴,从上到下的看了他半天,这个哥哥有些冷,不过看起来也不太像坏人。 “找颜儿姐姐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小胜子不屑地看他,哼,肯定又是一个爱慕颜儿姐姐美貌的肤浅之人。 冷廷翔松开战马,飞身过来,扯住他的手臂,惊慌地开口,“你说找她的人很多,都有哪些人来找过她?” 小胜子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脸苍白,却固执地咬紧牙关,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冷廷翔缓缓放开他,“我是颜儿的二哥,麻烦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是颜儿姐姐的二哥,小胜子对他的敌意锐减,告诉他说,颜儿姐姐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满心的欢喜瞬间被听到的消息砸得支离破碎,颜儿走了! 冷廷翔的身形晃了二下,身体中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突然没了重心。 “大哥哥,你没事吧?”小胜子想伸手扶他,又看到他骤然变得没有温度的脸,颤栗着收回手。 “告诉我,都谁来找过她。”冷廷翔的声音,像暴雨来临之前沉闷的雷声,令人心悸。 小胜子抑止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全身发麻地道,“颜儿姐姐是一个人走的,她刚走没一会,这里就来了一个男人找她,手里还拿着她的画像。” 不过小胜子他们不太喜欢裴元溟那张冰冷的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便说谎道,从来没见过阮颜儿。 要不然,很有可能,阮颜儿在集市上就会被折回去的裴元溟逮个正着。 拿着画像找人,应该不会是阿逸,那会是谁呢?她是阿逸从秦越国带回来的女子,难道是秦越国的人? 第056章 一个信息突然从他的脑子里跳出来,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难道是她夫家的人? 他愤怒的一拳砸到战马背上,与他心灵相通的战马仰头发出一声长嘶,似在发泄着它的不满。 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他也没必要留下,翻身上马,用膝盖轻轻一磕马背,座下的战马一声嘶鸣,只在小村落里留下一阵轻烟便绝尘而去。 冷廷翔的心里像压着千斤的重担,好像随时都会崩溃。阿逸,是我把她从腾图王宫送到了外面,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找她。 他根本没有回自己的小队,像疾风般直接向云阳国的方向赶去。因为只有穿过云阳国才能到达秦越国。 “主子,腾图王说如果属下找不到你,就叫属下提头去见。”就在他进入云阳国时,远目突然从后面赶了上来。 冷廷翔阿溟恼,他当然知道阿逸为什么这么急着叫他回去。还不是要他替他管理整个腾图,他好跑出去找阮颜儿。 一想到这,他就心有不甘。 令他更加没想到的是,阿逸竟然会算到他会中途离开,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主子,你以何种借口去找她?”远目与冷廷翔是主仆,更是兄弟。他问得如此直接,是想点醒自己跟随多年的主子。 因为一个女人,令他们兄弟反目,根本不值。再说,少主现在已经贵为腾图王,主子要以何种理由去违抗王的命令,还要去抢王喜欢的女人。 冷廷翔望着远方,他仿佛看见自己与阮颜儿之间,隔着一条万丈宽的鸿沟。此生,只能止步。 “走吧!”他拨转马头,心已被苦水淹没。颜儿,我给阿逸这次机会,如果这次,他再和你错过,那我绝不会再放手。 阮颜儿跟着云倾炫到了云阳国,才知道云 阳国原来是个多水的国家。 在这里,随处可以见到溪流和湖泊,因为水多,云自然也多。你只要在不经意间一抬头,就会看到天空中飘着很多云朵。 “颜儿,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到我家中小住几日。”一到云阳国的京城白云城,云倾炫就热情地邀请起阮颜儿。 这……不太方便吧?虽然从未问过,但是看云倾炫的年纪已近三十,也早该成家才对,自己一个孤身女子与他一同回去,让他的妻子误会就不好了。 “还是不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她婉言拒绝。 “颜儿,你暂时也没个去处,还是先让我照顾你几天。”云倾炫告诉车夫直接去明王府。 阮颜儿早就发现云倾炫谈吐不凡,此时听他说去明王府也不觉得惊讶。 “颜儿,我是云阳国的二皇子明王殿下。”云倾炫见阮颜儿如此淡定,不觉对她更是亲近几分。 忽然很想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眸光纯净,靖静如兰,让在权术场中一路挣扎过来的他,更加爱不释手。 “那就打扰明王殿下了。”阮颜儿说得很平淡,眼中没有对他的惧怕,也没有对他的讨好。 好像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随便坐在一起聊着:我去你家住几天,不会打扰你吧? 见她答应,云倾炫露出春风化雨般的微笑,阮颜儿只感觉有百花在她眼前盛开,其他的一切都褪色成了灰白。原来男人的笑,也可以夺尽天下之美。 到了明王府,云倾炫刚一跳下马车,就从府里走出来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女子一袭浅绿色缎裙,身材凹凸有致,纤纤玉足,步步生莲。 她急忙迎上来,乖巧地给云倾炫行礼,问安,“殿下,您回来了?”又伸出 双手想要来搀扶住他。 男子因为惦记着车上的阮颜儿,忽略了女子的动作,回首对着阮颜儿说,“颜儿,到了。”亲自把她从马车上扶下来。 府中出来的女子脸色一变,又很好的掩饰过去,“殿下,这位妹妹是?”她走过去,扶住阮颜儿的另一只手。 阮颜儿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搀扶,直接抽出手又显得太不礼貌,只好由着女子牵住她。 “玫悦,这是颜儿,是我在路上认识到的朋友,她会在府上住一段时间。你要替我好好的照顾她!”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臣妾知道了,殿下。”叫玫悦的女子是云倾炫的妃子,虽然在嫁进明王府之日起,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殿下会再娶其他的女子进门。可当他真正的领着其他女子回府时,这还没娶,她的心就疼到窒息。 她与他成亲五载,他从未主动过来搀扶过她一下,今日当着她的面,他竟然亲自把这个女子扶下马车。 他一定非常爱她吧!她的心早就哭成了泪海,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扶着他喜欢的女子进了明王府。 他说得那么明了,替他好好照顾她,他这是在告诉她,必须把她留下,是吗? 阮颜儿直接被明王妃扶到了后院,让她先在自己房里小坐,便马上张罗着给她收拾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让她住。 “谢谢王妃。”阮颜儿起身和她道谢。 “妹妹客气了,还叫什么王妃呀,我长你几岁,不如我们以姐妹相称吧!”阮颜儿也没想太多,顺着她的意思,叫了她一声姐姐。 自从阮颜儿在明王府住下后,云倾炫每日早朝回来,必定会先来看她。 “殿下。”阮颜儿淡然地道。 “颜儿,还是同在路上一样,叫我 倾炫好了。”云倾炫喜欢听她喊她名字的感觉,亲切之中带着诱惑,让他更加的想要向她靠近。 “殿下,以前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知道了,这样叫于理不合,再说我也不想让人误会。”阮颜儿相信她这么一说,他就会明白。 云倾炫心中一沉,他绝对不能让步,好不容易和她建立起来的亲近距离,绝不能因为一个称呼而疏远。 “颜儿,你明知道我从来没在你面前把自己当成什么殿下。”再说,我喜欢听你叫我倾炫。 见他如此执意,阮颜儿只好妥协,“那我就听你的,还是叫你倾炫。” 她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其实在路上,她也没管他叫过几次名字,倒是经常是以你我相称。 正在这时,明王妃领着两名俊俏的丫环进来。 “殿下,臣妾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玫悦见云倾炫也在,急忙低头请罪。 “本王又没怪你。”云倾炫上前扶起玫悦。笑着问,“这是给颜儿送来的丫环?” 他这个正妃一向温柔懂事,很识大体,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虽然婚后的五年里,她并无所出,却一点也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正妃位置。 在遇到阮颜儿之前,他从未动过要另立正妃的念头,可是这几天,他却想了很多遍,怕是一个侧妃的位子根本留不住阮颜儿。 “这是臣妾今早在府上精挑细选、看中的两个丫头,刚一挑完就急着给妹妹送来。”玫悦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一举一动间,带着王妃该有的风度和气质,显示着她良好的家教和出身,阮颜儿欣赏地看着她,这是她和古代的大家闺秀无法相比的地方。 “谢谢姐姐,不过我只是在这里小住几日,用不着人服侍的。”人家能够收留自己 住下,她已是万分感激,还怎么能再占用人家的丫环。 “颜儿,不准跟我见外。”云倾炫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连玫悦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为什么她就看不出来。 难道她不该跟他见外吗?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阮颜儿在心里想,却没说出口。 “妹妹,你安心在府上住下便是,以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叫她们去找我。”玫悦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向她表示着自己的大度。 云倾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对站在一旁的两个丫环道,“还不快点过来拜见一下颜儿小姐。” 两名丫环慌忙跪下,齐声说道,“奴婢如星(如火)拜见颜儿小姐。” 阮颜儿起身想要去扶二人,却被云倾炫拉住,她如果成了他的人,以后这样的参拜场合多得是,她不学着习惯怎么成。 其实阮颜儿在腾图王宫时,六喜和兰唯也给她下跪过,那时候有冷廷逸在身边,倒没觉得有什么。两个人的这一跪,让她猛然想到了冷廷逸,心忽然好疼。 看着她突然惨白的脸色,云倾炫焦急地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颜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马上回头喊道,“快去找御医,要他跑步过来。” 看着他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如此焦急,玫悦苦笑了一下,惨淡地对如星和如火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这个男人,以后就不会再属于她一个人了!她的心里空荡荡的,眼圈里有隐忍着不肯掉下来的泪。 “我没事。”阮颜儿停止了想念冷廷逸,心便不再那么难受。 云倾炫却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向床上走去。 到了床前,将她温柔地放下,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到她身上,握着她的一只手,万分焦虑地等着御医。 第057章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阮颜儿已经注意到,就在刚才,云倾炫把她抱在怀里时,明王妃已经躲了出去。 这个发现让她尴尬得无地自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才刚一动,又被云倾炫按着双肩躺下。 “躺着别动,没事也让御医给你瞧瞧。”要不然我不放心。 御医来时,就见到明王爷的脸黑得骇人,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却听到云倾炫不耐烦地吼道,“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主子瞧病!” 吓得他连滚带爬的扑过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掉。 御医治断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毛病,可是明王爷在那盯着呢!那眼神冰冷的让他毛骨悚然,全身瘫软得都要散了架,浑身的汗毛却相反的都立了起来。 如果今天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怕是小命就要不保。 只好斟酌着措辞道,“殿下,这位……主子许是没休息好,因劳累所致,只要多休养一段日子,自然就会好起来。” 说完,他就不停地眨眼睛,有一滴汗珠正好流到了他的右眼,极力地忍着,却不敢抬袖去擦。 他在回话时,称呼阮颜儿为主子,已经取悦了云倾炫。片刻之间,他脸上的寒冰迅速消退,又露出平日里那令人心生亲切的笑容。 听御医如此说,云倾炫便以为阮颜儿是在路上太过劳累落下的毛病。叫他开了一些滋养身体的药物,打发他回去。 “我真的没事。”阮颜儿可不想一会喝那些难喝的中药,再次开口解释。 “颜儿,别逞强,御医刚才都说了你是没休息好。”云倾炫温柔地哄着她。 阮颜儿黛眉微蹙,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根本用不着喝补药。 她的心现在很乱,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只好安静地说了声好。顶多药熬好之后送进来 ,自己偷偷倒掉便是。 见云倾炫还坐在床边,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她只好开口,“你去忙吧,一会喝了药我就睡一会。” “颜儿,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云倾炫温和地看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期盼。 他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倾炫这两个字,像雨滴落到湖泊时的叮叮咚咚,又像玉珠掉到瓷器里面的清脆悦耳。 只这两个字,便会让他放下所有的心防,心也为她柔软到一踏糊涂,恨不得把她放在心尖上来宠爱呵护。 颜儿,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他在心里浅笑,当年是父王下旨赐婚,他便娶玫悦进门。成亲五年,他们之间算不上恩爱,却相敬如宾。 玫悦一直无所出,母妃早已多次崔促他再娶,他之所以不答应,就是想找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 如果他只是想找个为他延续子嗣的工具,要多少女人都有,可他不想。 阮颜儿无语,以为她叫了他名字后,他便会满意的离开,“倾炫,我有点累。”想睡一会,你出去吧! 云倾炫没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脸颊上挂着舒心的笑意。伸出手像哄着小孩子似的,在被子上轻拍了两下,“你睡,一会药送来,我再叫你起来。” 阮颜儿愕然,于是气恼地闭上眼睛。 可就算她闭上双眼,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头上那双灼烈到可以焚燃一切的目光,半晌,重又睁开,抱怨地道,“你在这里盯着我看,我还怎么睡?” 她气恼的一句话,换来云倾炫一阵欢愉的笑声。 云倾炫起身,俯下头来,趴在她耳边呵着热气道,“一会乖乖的起来喝药,要是不喝,我就来亲自喂你。” 他说这话时,脸上是暖暖的阳光般的笑,甚至还掩藏着一丝狡猾。 一直到他离开,阮颜 儿才反应过来,脸色噌的一下就变得绯红。他这是在挑逗她吗?怕是要白费心机了。 她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了别人,怎么可能再去抢别人的丈夫。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冷廷逸那双深遂如潭的眸子就在眼前闪动。她忽然坐起来,抱住被子,泪不自觉的掉下来,廷逸,我想你了。” 一路走来,不管是遇到欧阳泽,还是云倾炫,她都在极力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放开自己的思绪,敢在无人的角落里,对着空气说着想他。 泪簌簌而下,转眼已是满眼凄迷,她的心空得无处停靠,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那么辛苦。一想到他,心就会钝疼。仿佛想他,才是她活下去的目标。 外面的天空也突然乌云翻滚,转眼就是倾盆大雨。如星撑着油纸伞进来送药时,就看到她泪眼婆娑,痛不欲生的样子。 听到声响,她急忙止住哭声,看向门口。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是呆在明王府,还有一碗苦药正等着她去喝。 冷廷逸是她心里的痛,轻易的不敢去碰触,因为那痛太过沉重,一碰就会疼到肝肠寸断。 冷廷逸也是她心里的伤,因为伤到骨髓,所以早已看不见血脉。只要想想他幸福,她便安好。 “小姐,你怎么了?我去告诉殿下,让他请御医来吧!”如星见她双眸含泪,有些心疼。 “没事,药放下吧。”阮颜儿温婉地轻笑了一下,似在晨露中绽放的水仙,淡雅从容。 如星放下药碗,过来扶她起来,又端着药碗递过来,“小姐,殿下说这药要趁热服下。” 阮颜儿接过,放到一边。淡淡地道,“有点烫,我一会就服。” 如星乖巧地站到一边,就连她的呼吸声都被大雨的滂沱声盖了过去。 “如星, 你回去吧。”见她不走,阮颜儿开口。 如星为难地看向她,半天才道,“小姐,殿下要奴婢一定要看着小姐服下药。要不然,奴婢回去会……”被责罚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阮颜儿已经端起药碗,几口喝光。 她宁愿喝下这药汁,也不想惹来云倾炫,特别是他还说要亲自喂她。她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占便宜的机会? “不准告诉殿下,我哭了。”她用命令的语气道。 “是。”如星拿起空碗,顶着大雨回去复命。阮颜儿又想起了那个大雨过后的夜晚,那个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俊朗,迷人…… 廷逸,我又想你了,怎么办?她用双臂抱紧膝盖,无声地流着泪。 现在才知道原来雨可以掩盖一切的声音,可以让她这种表面坚强,内心却早已风烛残年的人放心哭泣。 但愿,哭过之后,明天又是个晴天。 可能是她哭得太投入,当房门被打开,云倾炫就看到床上的女子,头正埋在膝盖上,两臂紧紧的抱着双膝,全身都在颤抖着哭泣。 那样的惹人怜惜,又是那么的无助,他几步奔到床前,伸手直接把她抱在怀里。 什么都不问,只是紧紧的抱着。心中的怒火却一波强似一波,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要不是如星回去复命时,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他起了疑心,他根本不会顶着这瓢泼的大雨过来看她。 阮颜儿突然被云倾炫抱住,惊讶之余,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只好维持着本来的姿势继续哭。 “颜儿,别哭了。”听着她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云倾炫强硬地扳过她的头,直视她哭红的双眼。 此时的她,柔弱得就像个惹人怜爱的娃娃,让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不放手。 阮 颜儿不习惯被他这样子盯着看,捌扭地动了一下,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云倾炫一愣,谢他什么? 阮颜儿用泛着莹光的水眸看向他,自动忽略他眼底的深情,“谢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和这一路的相护之情。” “颜儿,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些。”云倾炫用力的抱住她,他讨厌她跟他这么客气。 阮颜儿被他勒得两肋生疼,挣扎着要离开。她越是挣扎,他越是不放手。 “云倾炫,你放开我。”她恼怒,这个男人看她好欺负是不? 云倾炫低头向她靠来,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发丝耳垂上,几乎贴到她的肌肤,脸莫名的烧起来。不管不顾的去推他,却被他压倒在身下。 如果不考虑到阮颜儿冷冽的目光,他们这个姿势却是相当的暧昧。 他的两条手臂支在她的左右两侧,眼中是越燃越旺的情欲和渴望,朱唇慢慢的向她寻来,她能够看到他的喉结正在上下滚动,听着他渐渐变粗的呼吸。却在他身下一动也不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的眼神是真的刺激到了云倾炫,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压上了她娇嫩的柔唇。 她猛然张开口,收回贝齿的同时,浓烈的血腥味快速溢满口腔。 吃痛的云倾炫面沉似水,眼中升中浓浓的征服欲。阮颜儿心下一惊,不敢和他硬碰,收起了眼中的冰冷,淡漠地道,“如果你想让我恨你,想要得到这个身子,你尽管拿去。” 云倾炫挫败地放开他,沉闷的盯着她好久,才道,“颜儿,如果我用正妃之位来留你,你愿意吗?” “如果我真心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计较什么名份的。”但是如果我不爱他,就算是给我这世上最尊崇的地位,我也不愿。有了刚才的经验,她委婉地道。 第058章 “那我在你的心里占着什么样的位置?”他沉声质问。她敛下眸子,不语。 云倾炫的脸色变青,愤气冲冲地下床,顶着倾盆大雨离开。 第二日,雨过天晴,是个好天气。因为昨天的不愉快,阮颜儿已经决定今早便离开明王府。 她不爱明王,更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明王妃,所以她必须离开。 早饭是她叫如火送到房里吃的,吃过饭后,她站起来,就要去找明王妃告辞。 还没等她出了这个房间,明王妃已经来了。脸上依然是得体的浅笑,一见到阮颜儿就亲切的拉过她的手。 “妹妹,这是要到院中走走吗?不如姐姐陪你。” “王妃,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我想……”今天就离开这里。 她才说了一半,便被明王妃截过话去。 “妹妹是在府上呆得太闷了,想出去走走吗?殿下早上离开时,可是叫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呢!” 阮颜儿抽出自己的手,“王妃,我想回家了,正好你过来,也免得我再跑一趟,就在此与王妃告别。” 如果再在明王府呆下去,她会更加的尴尬,同样也在伤害着她。 明王妃一声惊呼,“不行,你不能走。” 阮颜儿一愣,这明王府难道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吗?见她误解,明王妃脸上又堆满笑容,过来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妹妹,殿下说今天会有熟人来家里,他特意交待那个熟人,妹妹应该也认识。”你不想见见你的熟人吗? 阮颜儿有些发懵,她在云阳国,除了欧阳商队的人,怕是再不认识其他人了。 “是欧阳泽?”她懵懵地问着。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会不会生气,生一时之气也总比将来恨自己强不是吗?她自嘲地扬起头。 明王妃听到她口中说出来的 男人的名字,带着深意看了她一眼,心中不住的欢喜。 她眼中的期待之色,被阮颜儿看在眼里,索性让她安心,便道,“在遇到殿下之前,我一直和他走在一起。” 她在含蓄地告诉她,她和明王殿下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她有喜欢的人,虽然此人根本不是欧阳泽。 其实她很想大声地说出她爱的人叫冷廷逸,可她不能。廷逸的身份太特殊,他现在是腾图王,又有了余娜,她不想为他惹来事非。 “妹妹,你才刚来王府没几天,怎么就急着要走呢?殿下会责怪我招呼不周的。”明王妃热情的继续挽留。 感觉到阮颜儿有喜欢的人了,她的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好像就要飞上了天。 本来她还想着等三弟来了,要想尽办法撮合他们二个呢!如果三弟也看上了她,那做为兄长的殿下应该不会跟自己的弟弟抢女人吧! 从心里讲,她挺喜欢阮颜儿,但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不管她在明王殿下面前装得多么温顺乖巧,背后还是会嫉妒,嫉妒她的貌美如仙,嫉妒她的飘逸脱俗。 也嫉妒殿下对她的在乎,对她的纵容。昨天她因为担心殿下太过劳累,便顶着大雨去书屋探望。 没上到才一进书房,迎面就飞过来一本书,差点打到她,“殿下,这是怎么了?”她拾起地上的书,款款走过去。 明王看到是她,由着她走近,半天才道,“玫悦,本王好烦。” 他眸中的迷离和痛楚让她心痛,缓缓执起他的手,轻轻握住,“殿下,不管你做什么,玫悦都会支持。”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 明王环住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玫悦,对不起,就在刚刚,本王差点就要扶持 另一个女人做这明王府的女主人。 你知道有多可悲吗?她竟然拒绝了。 “是妹妹不想做侧妃吗?”玫悦紧张起来,她嫁进明王府已经五年,都没有生出孩子。可她已经习惯这高高在上的位置,要是哪一天有哪个女人骑到她的头上,她……不敢再想。 明王一把推开她,她被推得踉跄了两步,才扶到桌沿站定。 “颜儿才不是那么贪心的人,本王不准你诋毁她。”明王突然翻脸,明王妃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水雾弥漫,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却仰起头不去看他。 “殿下若是真心想留住妹妹,不如去把三弟请来,你不是猜测妹妹与三弟相识吗?”玫悦等眼中的泪隐下,又开口。 “因为他们相识,所以更不能让他来见她。”明王眼中是汹涌的波涛,三弟比自己年轻英俊,如果颜儿爱上了他,怎么办? 玫悦冷笑,殿下,我是皇上金口赐婚,也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起来的正妃,你当着我的面,却那么在乎另一个女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殿下,三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收住他的心。”你怕什么。 明王想想也觉得在理,上次他在客栈门前,明明看到了三弟,他才开口喊一次,他就扔下了阮颜儿,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抛下身无分文的她。 想通之后,心便安定下来,对着明王妃道,“玫悦,本王向你保证,如果本王能够抱得美人归,这王府的正妃之位就永远是你的。” 玫悦苦笑,难道她后半生就守着这个没有恩宠的王妃之位活到老死吗?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前面,她怕自己会失去王妃之位,如今有了他的保证,她又觉 得无趣,没男人疼的女人,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阮颜儿怕自己再见到欧阳泽,又会和他牵扯不清,更是执意要走,“王妃,小妹离家多日,如今已是归心似箭,还请姐姐成全。” 她微一鞠躬,开口请求。 明王妃忽然泪如雨下,“妹妹,你就算要走,也应该当面和殿下别过,要不然,姐姐我是实在没法向殿下交差啊!” 阮颜儿在心中哀叹,她看不懂明王妃,不知道她是真心想留自己还是假意,按说自己的丈夫移情别恋,她若还会真心对自己,有些不太现实。 “王妃,我也不想让你为难,那我就等殿下回来再走。”阮颜儿不想为难一个已经够苦的女人。 听她答应不走,明王妃带着感激,叫来如星如火,吩咐她们好好的伺候着颜儿小姐,她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小姐,我们去花园赏花好吗?”如火柔声问。 “不了,昨夜雨大,我有些没睡好,先回房再补睡一会儿。”她摸摸脸,她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欧阳泽面前。 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她现在过得很好,想让他不用再挂念自己。 如星如火只好把她送回房,走到前面的花园里寻了个阴凉处坐着闲聊。 阮颜儿在房里纠结了一会,根本睡不着,又走到外面,信步来到花园。刚一进去,就听见如星和如火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如果再往前走,被她们看到后,怕是又要跟过来。她不想打扰到她们,便想回去。 一阵清风拂过,两个丫环说话的动静突然大起来,“如火,王妃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给颜儿小姐和三王爷创造机会吗?”是如星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了,难道王妃能眼看着殿下被她抢去?”如火对她的话嗤之以 鼻。 阮颜儿听后,自嘲地一笑,快步向前院走去,既然呆在这里被人误会,她也没必要再留下来。 听他们的意思,一会要来的客人好像是什么三王爷,根本不是欧阳泽。不管是三王爷还是四王爷,都与她无关,她不接受明王妃的乱点鸳鸯谱。 明王府的人都知道府里来了位女子,深得殿下的宠爱,所以一时之间到是没人拦她。 可她刚一进前院,正好迎头碰上云倾炫,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她只觉得此人眼熟,细一看不正是当日从白雪容设下的圈套中救下自己的黑衣人吗? 当日,他可是匆匆离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黑衣男子本来绷得冷冰冰的一张脸,一见到阮颜儿立马喜笑颜开。越过云倾炫直接来到她面前,“你真的在三哥府上!” 阮颜儿淡笑着点头,马上就要走了。 “你就是明王妃口中的熟人?”阮颜儿打趣地看向他,他们好像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黑衣男子脸上带着埋怨,“哪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阮颜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哪个上次跑得比兔子还快。故意道,“我上次明明告诉了你,是你自己跑得太快没听到而已。” 黑衣男子一愣,他当时听到二哥的声音,只想着逃,根本没注意她是否说话。 本来上次他是跟着二哥一起出的京城,可他闲二哥管东管西,他连一点自由也没有,便把他和侍卫们扔在后面,一个人自在去了。 那天,他本来是偶然从那路过,正看到人家院内的一棵桂树长得枝繁叶茂,索性翻进人家院子,在树上睡了一觉。 正巧就听到白宛娉和阮颜儿的对话,本着好玩的心理,这才救下了阮颜儿。 第059章 云倾炫黑着一张脸,站在那,她不是说不认识三弟吗?这一见面却聊得那么热乎。 他已经后悔了,真不该把三弟叫来。还有三弟,明明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颜儿,一见到她,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敢骗他说他们不相识? “咳!”他猛力的一咳嗽,意在提醒两人,还有他这个主人在这里。 “二哥,你嗓子不舒服,就去找皇嫂,让她给你炖点补汤。”你别在这打扰我们说话了。 黑衣男子转头又对阮颜儿说,“你不知道那天我走之后,还是很担心你的,怕那个女人过后再报复你。” 还没等阮颜儿说话,云倾炫就一脚过来,斜插在两人中间,“已经报复过了,不过本王还要谢谢那个人,如果没有她,本王根本不会与颜儿相遇。” 说完,他已经一支手挽住阮颜儿,挑衅地看向自己的三弟。 阮颜儿甩了二下手,根本甩不掉云倾炫,气愤地瞪视着他。 就感觉到旁边伸过来一支手,快速地搭上云倾炫那支伸过来的手臂,轻松地就把他推开,把阮颜儿拉到自己身后。 云倾炫面色铁青,对自己这个三弟怒目而视。真是能耐了,敢和自己抢女人了。 这两兄弟都救过她的命,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见他们如此,阮颜儿走到两人中间。她不想因为自己,惹的他们兄弟反目。 “殿下,王妃不是说今日会有我的熟人过来吗?殿下不给我介绍一下我熟人的名字吗?” 云倾炫这才相信,她并不知道三弟姓名,也许他们真的不是很熟。 脸色微微变暖,却还是语气生硬,“这是我三弟,云清醉。” 阮颜儿轻轻的转向黑衣男子,浅笑着道,“我叫阮颜儿,再次谢谢云公子上次的救命之恩。” 简单的互相介绍 ,最直接明确的告诉云倾炫,自己和他的三弟根本不熟,甚至连彼此的姓名都没寻问过。 她不希望自己离开之后,会给黑衣男子惹来麻烦。 云清醉狡黠地对她眨了下眼睛,“你还欠我一个谢谢的诚意。” 阮颜儿忽然记起她求他留下那六个无赖时,他提出要她以吻来表达她的谢意。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打算再理他。 云倾炫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快速反弹了起来。 伸手就向阮颜儿拉来,他要让她离年轻的三弟远一点。哪知道人还没等拉到,就发现阮颜儿已经被三弟抱在了怀里。 “你放开她。”他怒吼。云清醉的武功一直是他们兄弟几人之中最高的,所以他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拿他没辙。 云清醉听话地放开阮颜儿,却把她推到自己身后,“二哥,上次皇弟在救下颜儿之时,已经与她私定了终身,小弟在这里多谢二哥送回了小弟的王妃。” 云清醉绝对是睁眼说瞎话,这是云倾炫唯一想到的一句话,他的肺都要气炸了,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约定终身,他这是想拿他这个二哥当白痴吗? “云清醉,你休得胡言,颜儿明明是我……”看上的。 云清醉淡笑着等他说完,便道,“那二哥可知道,我与她之间的谢礼是什么?” 云倾炫衣袖一挥,“本王没兴趣听你在这胡编。” “二哥你看好了。”云清醉话音一落,已经在阮颜儿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阮颜儿一呆,刚要斥责他,却发现云倾炫满脸暴怒,已经向云清醉扑来。 转眼之间,两人就在明王府内打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明王妃火急火燎的拉住阮颜儿,“妹妹,你快开口劝劝殿下,让他别打了, 他打不过三王爷啊!” 阮颜儿有些头疼,淡漠地瞥了一眼打斗的二人,“王妃想让他们停手?” “是啊,妹妹快劝劝他们。”这好好的王府,哪里是打架的地方啊! 看那边的假山都倒了,这不是要拆了明王府嘛!明王妃已经没了平时的端庄和稳重。 阮颜儿抛下她向府外走去,一只脚已经迈到了外面,又被跟过来的她拉住,“妹妹,你不劝架,这是要去哪啊?” 阮颜儿脸上挂着疏离的笑,“王妃,你在这里看着,用不了一会,他们就会停下来。” 明王妃呆呆的松手,看着她出了府门,渐行渐远。 云清醉见阮颜儿出了王府,对着二哥又是一轮死缠乱打,摆明了就是阻止他出去追她。 气得云倾炫恨不得把这个弟弟大卸八块,“三弟,你住手,我今天不想和你打。” “二哥,好像是你先动的手吧!”云清醉无辜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他本来武功就比云倾炫高,诚心想拦他,他根本走不了。气得他对着玫悦大喊,“玫悦,赶快叫人跟上去。” 明王妃心里一酸,站着没动。既然那个女人心里没有殿下,她也应该为自己的幸福再争取一下。 云倾炫见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玫悦竟然站着没动,抛下云清醉,直接向她扑去。 云清醉原本是虚晃的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背上,他闷哼一声,人已经落到玫悦身前。 大手抓住她纤细的脖颈,连名带姓的喊着,“许玫悦,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 “二哥你疯了吗?竟然这样对二嫂。”云清醉过来,想劝他冷静。 二嫂不是阮颜儿,她可以伸手直接推开二哥,人家是夫妻,他如果那么做就是不尊重自己的皇嫂。 “我是疯了,所以我不能 看着你们放走我喜欢的女人。”云倾炫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 吼完之后,他突然看到玫悦满脸泪痕,正绝望地看着他。心中涌起深深的自责,突然拥她入怀,无力地道,“玫悦,对不起。” “殿下,我求你不要去。”明王妃已经哭花了妆容,她现在只想在他的怀中痛快的哭一场。 把平日一直维持在表面的高贵端庄统统抛下,她想用她的无助来获得他的同情和不忍。 “玫悦,你明知道母后……”再三催我,她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殿下,我不是一直在吃药调理吗?也许很快,也许今天,也许明天,臣妾就可能有身孕了也说不定啊!”明王妃满脸泪花的笑起来。 那模样,看得云清醉好心酸,二哥,你竟然娶了皇嫂,又何必要负她。孩子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是你的心太执着于皇位了吧? 皇嫂嫁给你已经这么痛苦,我是绝不可能让她也嫁给你的。为了阻止你,我宁愿是我娶她。 他忽然憧憬起,他娶了阮颜儿之后,两个人会过得怎么样。 快步出了明王府,向着阮颜儿消失的方向追去。心忽然就焦灼起来,好想下一秒就能找到她。 阮颜儿漫无目的的走在白云城,在这里,她举目无亲,身无分文。 可她又不想向明王开口,那样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望着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她挑了一家顾客比较多的走进去,她想在这里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把今天的温饱解决掉。至于晚上,也只能露宿街头。 “颜儿?”刚一走进去,一个惊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忽然就落进一个带着甘草味道的怀抱。 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阮颜儿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一点, 脸腾地就红了。 “欧阳泽,你想要闷死我吗?”她闷声闷气地说,鼻子和嘴都被他狠狠压在自己结实的胸膛前,呼吸有些困难。 欧阳泽改为轻轻的拥住她,却舍不得放手,好像只要他一松开,她就会再次消失。 他的心怕了,怕她再次无声无息的离开自己,他的心会痛,可它却不麻木,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痛时的绝望与痛楚。 那是用言语无法形容,却永远不想再尝试到的滋味。 “颜儿,你回来了真好。”他笑得很美,只是白衣把他的笑容晃得很是苍白。 “欧阳泽,悠悠好吗?”阮颜儿知道自己不声不响的走了,悠悠也一定很伤心。 “她?一直嚷着以后见到你,非打你几拳解气呢!”欧阳泽淡笑着回答。 阮颜儿开心的笑起来,这话听着就是悠悠的风格。她思忖着,也不知道上次云倾炫的侍卫有没有告诉他,她差点就被白宛娉派来的人杀死。 “颜儿,我父亲已经派人把宛娉送回白家了,她那个侍卫,因为母后的一力相护,我暂时也拿他没办法。”他不是我们欧阳家的人。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也不用太在意,她劝慰。 欧阳泽眼中是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只能用眸子深情地看她,颜儿,我会补偿你的。 “欧阳泽,我上次留在商队里的东西还在吗?”她想问她的银两。 欧阳泽脸上闪过愕然,不过他马上就点头说,“在在,你跟我一起回家去拿。” 拉住她的手,就要向外走。 阮颜儿已经从他最初的吃惊表情中领悟到自己当初的东西肯定已经不在,怕是早就被白宛娉扔了或者私吞。 “改天吧,我现在住在朋友家,已经出来半天了,再不回去,朋友会着急的。”她说着谎话。 第060章 白宛娉一事,虽然错不在她,怕是欧阳家的人也不会喜欢她。比如,他的母亲,不但不会喜欢,相反还会讨厌才对。 所以,她根本不会去欧阳家。 既然遇到了欧阳泽,这家商铺就有可能是欧阳家的产业,在这里找份活已经不可能。 “颜儿,我陪你去和你的朋友说一声,然后你和我回家,我们一起去找悠悠,我父亲也很想见见你。”欧阳泽看着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有些无耐。 “你忙吧,哪天我叫朋友送我去你家看你和悠悠。”阮颜儿已经走出店铺,欧阳泽在后面跟了上来。 她刚一到外面,又被他拉住,“颜儿,我……不想你走。”他的脸忽然红了,却满目柔情。 阮颜儿只感觉有一阵风飘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子,你让我一顿好找。”云清醉早就追到了前面那条街,后来又觉得阮颜儿根本不可能走那么快,这才折回来。 欧阳泽望着空空的手心,心里一阵愤怒,抬头正对上云清醉那双黑中带着微金的眸子。 云阳国的三皇子,他自是认识。只好拱手道,“三王爷。” “云少爷,你逾越了,她是本王的王妃。”云清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对于鼎鼎大名的欧阳家少爷,他哪有不认识之理。 阮颜儿恼怒地看向他,他仿佛有所感应般,对着她眨了两下眼睛。意思好像在说,我是在帮你。 她只好敛下眉梢默认。 “颜儿是我的女人,还请三王爷注意措辞。”欧阳泽冷冷地看着云清醉。 以他欧阳家的实力,还不至于惧怕一个三皇子。想从他手上抢人,门都没有。 阮颜儿的头又开始疼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都这么不冷静,这气场让她心慌,好像这里随时都会爆 发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 “欧阳泽,上次是三王爷救了我,所以我一直住在他府上。”她不想看到欧阳泽与皇家的人对上。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他对她的好,她会一辈子记得,可是那不是爱情。 他们私下可以是朋友,可以推心置腹,可她还是欠了他。如果当日不是她为了躲过冷廷逸,主动去吻他,他也许并不会喜欢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眼中是深深的歉意,看在欧阳泽的眼中,就是她在为她的另攀高枝而愧疚。 他紧紧的握起双手,愤然地瞪视着云清醉,眼中的痛楚清晰地印在阮颜儿的瞳仁中。 欧阳泽,我们之间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替你了断。 “娘子,我们回去。”云清醉满意地看了一眼欧阳泽,把手搭在阮颜儿腰上,两个人状似亲密的离开。 欧阳泽寂落地站在大街上,视线有些模糊。脑中是他与阮颜儿相见相识再相熟的过程,忽然自嘲地大笑,阮颜儿,你在骗我。 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她都没爱上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云清醉,颜儿,你骗人的技术也许很高,帮你演戏的人也许也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从你看他的眼神中看不到温暖。 那是一种无关情爱的淡漠,所以我绝不放手。 拐过一条街,阮颜儿拍掉云清醉的手,“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我要报酬。”云清醉笑得一脸无害,脸颊慢慢的向她凑近,阮颜儿伸出玉手,啪的一声打了他一下,想得美。 “娘子,去我府上住吧!”云清醉忽然收敛笑容,摸着被她打过的地方,一点都不疼,还有些酥麻。 阮颜儿也确实是没地方去,可又怕跟着他回去,云倾炫会追过来。 看到她在犹豫,他笑起来,“二 哥被二嫂用柔情攻势给拖住了,你放心去我那就是。” 阮颜儿跟着他回到他的府上,才知道他的封号是端王。在他的府上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云倾炫也没来打扰过他,就连云清醉也很少过来找她。 看着窗外的百花争奇斗艳,树木也在窗前遮起了浓密的荫凉,她准备开口和云清醉借点钱,去外面租个小店铺,自己挣钱养自己。 窗外有脚步声,听声音是个男子,她以为是云清醉。便开口道,“清醉,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颜儿这是不欢迎我吗?”云倾炫一脸痛苦地出现在门外。 阮颜儿有些意外,他怎么会一个人来端王府?云清醉又去哪了。 见她张望,他讥笑道,“你和三弟倒是感情深厚,看到我来不开心吗?” 他向她逼来,一直把她逼到死角。 “明王殿下,这是女子的闺房,还请殿下到前院去等端王。”她有些紧张。 “本王是来找你的。”云倾炫看着眼皮底下的娇颜,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想拥她入怀。 阮颜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淡漠地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原始的征服欲望的眸子。 心一颤,这样的男人好可怕。 “叫我倾炫。”他冷沉的眸子盯住她。 “殿下,有什么事就说吧。”她故意紧张地向外面张望了两下,好像很怕被云清醉看到两人现在的场面。 云倾炫脸色阴沉得骇人,伸手捏住她柔滑的下巴,“颜儿,在这云阳国,你只能嫁给我。” 阮颜儿轻轻一笑,云阳国嘛,她从未想过要在这里落地生根。 看着她展颜轻笑,云倾炫的呼吸一滞,傻傻地看着,如果就这样看到地老天黄,他想这一刻他也愿意。 阮颜儿晃了一下头,他的手由原来的捏变成 了温柔的扶着,“云倾炫,我嫁给谁是由我自己说了算。”你无权干涉。 “你别以为三弟可以保护你,我不信他敢抢本王看上的女人。”云倾炫一脸阴霾,他不是威胁她,只是在告诉她。 阮颜儿无所畏惧地打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也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去的。”除非你想抢一具尸体回去。 她冷冷地看着他,傲然冰冷,如同数九寒天中悄然绽放的寒梅,傲骨铮铮,自有一股冷香。 “本王的话,永远作数。”他伸出手,摩挲着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细细回味着,指尖上还带着她肌肤的温度。 阮颜儿最讨厌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就是用刀逼着她,她也不会嫁。 “殿下,如果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我已经知道了。 云倾炫的目光瞬间冷鸷起来,大手猛的再次向他抓来。阮颜儿冷冷地看向她,一脸的不怕死。 就在他的大手就要再次捏到她柔嫩光滑的下巴时,云清醉忽然跑进来,一把就把他推到了一旁。 马上又担心地扶住阮颜儿,“娘子,你没事吧?”他眼中的关切让阮颜儿心里一暖,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无事,云清醉用冰冷而又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二哥。 “你已经有二嫂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颜儿,难道你想抢你弟弟的女人吗?”你不是你该动的人。 云倾炫阴冷地瞪着云清醉,为了个女人,真是出息了。竟然接连两次和他动手。 兄弟之间已经是剑拨弩张,气势一触即发。阮颜儿看了一眼两人,“你们两个,我谁都不爱。所以谁都不准再跟来,否则我马上就死在你们面前。” 她歉意地扫过云清醉,这个像阳光一样纯静的男子,其实从未伤害过她。 刚才 还紧绷的气氛霎时烟消云散,“颜儿。” “娘子。” 兄弟二人急忙呼唤。 她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槛,她惹不起他们,她还可以走,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真的好艰辛。 从靖王府被人送到乱坟岗,被冷廷逸救下,带回了腾图,然后被冷廷翔送出腾图王宫,去了草原,又被他们两个追得混进欧阳家商队,经历了被害被救被害再被救,然后就是明王府,端王府,想想这些都觉得可笑,她阮颜儿到这个空间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她要不停地逃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她累了,想安定下来。哪怕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可以给自己遮风挡雨,她也会满足到做梦都会笑。 云倾炫凶狠地瞪了一眼云清醉,抢先来到外面,几步就拦到阮颜儿前面。 “明王殿下,请自重。”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也不去看云倾炫气得发黑的脸,她已经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要么走出这里,要么死在这里。 云倾炫的拳头握起松开,松开握起,终于看着她走出端王府,消失在眼前。 云清醉冷冷地看了他几眼,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回屋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在端王府站了好久,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般蹒跚离开,心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他不是不可以去追阮颜儿,也不是他不能用强把她留下,就算三弟护着她,他也一样可以得到。 可她就像他心中最圣洁的雪莲,只想用心去温暖去靠近。 阮颜儿走出了三条街,看着夕阳把身影拉长,看着倦鸟拍打着双翅飞向城外,看着西方天空绚烂的晚霞,她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断肠人。 “颜儿,跟我走。”从她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臂。 第061章 那声音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忽然很想哭一场,欧阳泽,为什么总是在我走投无路时,你就会出现。 可我不爱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的情你让我怎么还? 欧阳泽直接带着她找了一家客栈,给她交了一周的房租,安顿她住下。 “欧阳泽,没想到会遇上你。”她带着慨叹。 要说这白云城也是很大,怎么她才出了端王府,就会遇到他呢! “颜儿,我最近一直守在端王府外面。”只是为了看你一眼。欧阳泽眸中莹光点点,如同撒满星光。 阮颜儿无措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去看他,只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自责,愧疚,不安,彷徨,在她的眼中轮番闪现,最后都化做一声无力的叹息。 她不值得他如此。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她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颜儿,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尽管说。”就算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办。 “我想和你借点钱……想做点小本生意。”她说出的话,让他震惊到受伤。 她想要挣钱干什么,不管她想要什么东西,他都可以给她买。就算她缺钱,他也可以给她,怎么还非说要和自己借呢! 他忽然记起阮颜儿上次问过他,她留在商队里的东西还在不在了。 他咬牙,看来白宛娉又骗了她,她说颜儿走的时候,带走了她的随身物品。 好在自己发现的早,可是母亲还被那个女人的虚假面孔迷惑着呢! 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母亲还想让他再娶白宛娉,他一定反抗到底。 “颜儿,你要多少?”欧阳泽心疼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她真想禁锢在身边,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会被那两个王爷收去做了妃子。 “我不是要,是借。”阮颜儿 笑着纠正,“这钱是要还的。” 欧阳泽刚要反驳,一想到她的固执,只好顺着她说道,“嗯,是借。” “我想在这里租一个店铺,行情我根本不懂,你帮我算算。”她来了精神,拉着欧阳泽坐下。 “颜儿,这里的房租很便宜,一年下来有三百两银子足够。”欧阳泽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已经打定主意,其他的钱由他来付。 “价钱还可以,那你先借我五百两吧!”阮颜儿想从欧阳家再进点小货,先卖着看。 她对古代的钱根本没概念,离开靖王府之后,虽然过得颠沛流离,可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好。”北党泽为自己能帮上她而偷偷开心着。 秦越国皇宫。 裴元溟一回到掩星城,就直接去见父皇。 “父皇,西夜国每年丢失的人口不在少数,为什么丢了一个女子,父皇就要把儿臣叫回来?”他有些不懂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溟儿,你当父皇老糊涂了是不是?那个曲乐婵明明就在你的靖王府。”父皇不叫你回来处理,让别人去处理,你不嫌丢人,父皇还要脸呢! 裴元溟在抢走曲乐婵时,不记得自己留下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握,便道,“父皇,西夜国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此事。” 坐在上方的秦越国皇裴逸天冷哼一声,“父王也知道当初西夜国找了个赝品来骗你,就是在挑战我们秦越国的威严,着实可恨。所以这次父王故意把你叫回来,让你为自己出口气。” “儿臣遵旨。”裴元溟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恨着西夜国,如果没有他们的欺骗,他又怎么会见到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远走腾图孤身去寻人。 回到靖王府,叫来孙于和林里,让他们把自己不在这段时间的事情汇报之 后,他来到了下人房那边。 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就被正在翘首期盼的曲乐婵看到,蝶一样儿的飞奔而来。只是她跑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只手抚到小腹上。 “阿溟,阿溟,你去哪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她靖靖怨怨地说着,手指却不安分地在他怀里画着圈。 裴元溟冷笑,挑起她的下巴,她的妆容很精致,细长的柳叶弯眉,勾人的丹凤眼,小巧的琼梁,动人的红唇,都在对他发出无声的邀请。 “本王不在府上,你每日都如此打扮自己?”他神色变冷,一脸鄙夷,真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他都不在府上,她却画着这精致的妆容,是想勾哪个男人? “就因为……阿溟不在府上,我才时时刻刻打扮成这样,好随时准备迎接你。” “本王告诉过你,阿溟这个字不是你能叫的,难道你忘了吗?”他眼中的鄙夷清晰的落到曲乐婵眼里。 她伸出柔若无骨的玉手,缠上他的脖颈,拉着他一起向榻上倒去。 裴元溟眉头一皱,啪的打掉她的手,她只好改变了战术。唇一路向上,停在他的耳侧,伸出小舌在他的耳垂后轻轻打着旋,呵着灼热的气息。 心中却有些恼怒,阿溟恨裴元溟对她的折磨,他抢了她来,还粗暴地虐待于她,更是让她守活寡,真不是个东西。 如果她还是个处子,根本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也就罢了,偏偏已经领略到了那欲仙欲死的妙处,反过来他却对她加倍冷落。 如果不是她抢了他来,她早就嫁给了阿瑞,一想到阿瑞,她的心就像破了个洞。 这么久了,他为何还不来找自己?若是当初自己不自做聪明,找那个笨女人顶替,也许自己今日就是秦越国高高在上的靖王妃 。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裴元溟现在只想在她的身上发泄着他的怒气,就是这个女人害他奔波了几个月,还没找到人就不得不回来。 西夜国的王凃瑞是吗?如果你想要这个女人,我还给你好了。 曲乐婵:“阿溟,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会要他的是吗? 她又把双手护在腹部,很怕裴元溟会一掌拍下来,打碎她所有的梦想。 裴元溟忽然搂住她,“乐婵,辛苦你了。”突然的转变,让曲乐婵受惊到了极点,小嘴张张合合的,仿佛置身梦里。 她伸出手臂,缠上裴元溟,送上一个香吻,“你不怕伤害到孩子了吗?” 裴元溟温柔的遣责,更像是恋人间的绵绵情话。 曲乐婵的心一下子舒畅了,看来自己已经苦尽甘来,她仿佛看到王妃的位子在向她招手。 唇边溢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裴元溟在心里冷哼一声,想生下本王的孩子,凭你也配! “乐婵,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再回那又黑又暗的地方去住了,以后就留在这里和本王同住。”裴元溟温柔地搂住曲乐婵。 曲乐婵的嘴角绽出一抹得胜的笑容,紧紧的回抱住这个男子。 果然,男人都会把自己的子嗣看得无比重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有了一张王牌,可一定要多加利用。 “乐婵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让他平安降生,让咱们靖王府也后继有人。”她喜气洋洋地说着,根本没看到裴元溟的眼中冰冷一片。 又过了二日,裴元溟起身要去上早朝。曲乐婵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阿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昨天晚上他回来,就一声不吭的,吓得她也不敢多说话。 裴元溟穿好朝服,再次上床,用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脸蛋,“ 乐婵,如果现在给你机会,让你回西夜国,你会离开本王吗?” 抬眸对上曲乐婵的凤眼时,已经掩下眼中的厌恶,换上万分的不舍。 曲乐婵一呆,要说不想回家,那是假的,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回去。可如今她有了在这靖王府继续生存下去的筹码,还回去干嘛! 名节没了,回去之后,阿瑞的嫌弃,父母的冷眼,那样的人生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现在已经怀上了这个男人的孩子,虽然自己以前不爱他,可他能给她荣华富贵,让她继续高人一等地活着,她又怎么会回去。再说,这两天,她已经有些喜欢上了他。 “阿溟,你是不想要我了吗?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能不要这个孩子啊!”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她凤眼含泪,楚楚动人,柔弱地看着他。 裴元溟在她的脸颊印上轻柔的一吻,“乐婵,昨天王凃瑞来了。” 曲乐婵的心突的绷紧,这个名字还是那么轻易的就能撩拨起她的心弦。 他们曾经两情相悦,曾经海誓山盟,虽然只是过去半年的时间,如今再想起他,却如同那些年代久远已经褪去颜色的记忆,一想就会心酸。 “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啊!”她说得心虚,毕竟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深爱的男人。 裴元溟见她如此,就知道她还在惦记着那个王凃瑞,“乐婵,我要上早朝去了,你好好在家里安胎。” 看着他出去,曲乐婵无力起来,他告诉她这些干什么呢?她已经没脸再回到阿瑞的身边。 阿瑞,如果你在乎我,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救我,你知道我天天盼着你来,你却不来时我有多绝望吗? 当我死心之后,极力的想要攀上裴元溟时,你又来干什么?是想来看我这个遭到报应的女人的笑话吗? 第062章 当初可是你帮我想出找人替嫁的主意,如今这些都报应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被人抓走惨遭蹂躏时,你在哪里? 忽然,她又轻笑起来,王凃瑞只能算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吧!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向着裴元溟靠拢。他宽厚的胸膛,结实有力的臂膀,就连他冷冰冰的样子都让她越来越着迷。 一只手轻轻抚在小腹上,她安祥的闭上眼睛,睡得很甜美,她马上就是这靖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养胎就是。 裴元溟回来时,曲乐婵刚刚整好妆容,亲切的迎了上去,“阿溟,你回来了。”她伸手去接他的朝服。 “乐婵,这些事情不用你做,你快点坐下。”裴元溟把朝服扔到桌子上,过来扶她坐下。 曲乐婵不禁心花怒放,肚子里的这个种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她娇媚地靠到裴元溟身上,男人特有的味道,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乐婵,今日身子怎么样?”裴元溟搂住她,双目空远地望向外面,她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挺好的。”曲乐婵心里暖暖的,更加用力的向他靠去。 “那正好,一会西夜国王凃瑞要来府上,你和我一起去迎接他。”裴元溟低头,果然就看到曲乐婵惊呆的表情。 他欣赏着她多变的面容,惊呆,愕然,痛苦,怨恨,最后又转变成纠结。 好半天,她才用脸蛋用力蹭了一下他,“阿溟,我现在身子不怎么方便,再说这种贵客,哪轮得到我一个没名没分的人来接待。” 裴元溟冷笑,名分你也敢想,以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个妾我都不会给你,“这是父皇亲自下的旨,乐婵,要不我马上进宫跟父皇说你身子不适。” 曲乐婵一听马上慌了,这抗旨 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还想当他的靖王妃呢。要是先把他父皇哄高兴了,这事就有盼头。 “阿溟,我已经躺了一上午,现在好多了,他什么时候来?”她现在的心里是又盼又怕。 “未时。”裴元溟看着眼前乖巧讨好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烦,那个被她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女子,倔强的从不肯向他低头的女子,在他眼前不停地闪过。 他忽然厌恶地放开曲乐婵,坐回到床上。感觉到他明显的冷淡,曲乐婵跟着坐到床边。 伸出手温柔地给他捏着肩膀,“阿溟,累了就睡一会。” 裴元溟真的就闭上眼睛,只是为了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讨厌的异想天开的女人。 一直到林里进来禀报说,西夜国王凃瑞求见,他才睁开眼睛,“乐婵,你不想去迎接一下吗?”你的老相好来了。 曲乐婵脸色有点惨白,“阿溟,他身上又没有官职,就算带着西夜国的皇命前来,也用不着王爷亲自去迎接啊!” “好,那本王就听你的按排。”对着林里道,“快把人请到前厅。” 他起身,揽住曲乐婵的腰,“我们走吧!”曲乐婵忐忑地跟在他身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阿瑞来了,阿瑞终于来了。 两人来到前厅时,王凃瑞已经等在那里。一见到裴元溟,才刚要行礼,就见到和他一同进来的曲乐婵。 他再也顾不上裴元溟,急走两步,伸手拉住曲乐婵,“乐婵妹妹,真的是你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阿瑞……”曲乐婵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已经是无语凝噎。 裴元溟放开她,自在的走到太师椅上坐好,好暇以整地看着两人。 “乐婵妹妹。”王凃瑞看到她花容惨淡的模样,控制不住地一把搂住她。 当 日他被裴元溟打成重伤,差点丢了这条命,等他伤好之后,多方打听,才知道当日那人的容貌十有八九是秦越国的靖王爷。 这才禀告了自己的父亲尚书大人,可尚书大人本来就与曲乐婵的父亲曲太慰不和,马上派人把他看管起来。 那个女人被人掠去,怕是早已失身,你去找她干什么,想给我们王家脸上抹黑吗?就算她仍是完璧,这名节受损的女子,他也不允许进他们王家的大门。 王凃瑞被关了几个月,尚书大人以为他已经死心,这才恢复了他的自由。 王凃瑞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曲乐婵,趁着父亲放松了对他的看管,他直接溜进了太慰府,把当日的情形又详细的对曲太慰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推测一骨脑的说出来。 曲太慰爱女心切,直接带着他进宫面见皇上。 “岂有此理!”西夜国当今皇上夜百齐不禁大怒,又是秦越国,又是这个靖王。 上次就是他强行以合亲的名义,逼着西夜国嫁去一女,怎么这才没多久,就又来抢女人,难道秦越国的女人都死光了吗? 突然,他目露精光,张口问道,“曲太慰,朕记得上次你的女儿不是已经送去合亲了吗?你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女儿。” 曲太慰直接跪到地上,“皇上饶命,是……是……臣的夫人舍不得小女,才暗中找人把她……替换了下来。” 曲太慰还没说完就已汗流浃背,全仗着两只手臂支撑在地上,才没倒下。这可是欺君之罪,他刚才一心想要进宫面圣,想早点救出爱女,怎么就忘记了还有合亲这一码事。 “皇上饶命啊!”见夜百齐沉着脸不语,曲太慰全身颤抖着继续求情,他死了不打紧,可他还有一个女 儿在等着他去救。 王凃瑞也一同跪下求情,“皇上,虽说此事是太慰大人有错在先,可秦越国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走我西夜国女子,这绝对是挑衅。” 夜百齐面色铁青,连年被秦越国压制,他早就想出出这口恶气。于是拍案道,“那能怎么办?那靖王爷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不慎,就会被秦越国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愚弄他们。” “皇上,自太慰之女被人掳去,臣曾打听到靖王爷当日迎娶的女子已经死去,此事已死无对症。”王凃瑞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被裴元溟抓走,更加坚定要挑起两国大战的决心。 夜百齐想了想,就因为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给百姓带来连年灾祸不说。更怕若是动静闹得太大,自己的皇位都可能不保,这绝对是因小失大,必须小心处理,哪怕暗中示弱。 “王凃瑞听旨。”他沉声道。 “臣在。” “朕派你速以使臣身份出使秦越国,就以恳请秦越国皇帮忙为借口,让他帮着寻找我西夜国丢失的女子。我看到时,在他儿子的府上搜到人,他会如何给朕交待。”夜百齐冷笑连连。 “可是皇上,此事如此张扬,那裴元溟难道不会把小女藏起来吗?”怎么可能等在那里被人搜到,曲太慰反驳。 “太慰大人这是在质疑朕吗?”夜百齐也只是想要做做样子,又怎么会真的惹怒裴元溟。 心里却在想,一个女人而已,靖王爷喜欢,你给他送去不就完了,还劳动人家亲自来抢。 这才有了王凃瑞出使秦越国一事,只是他没想到裴元溟会大大方方的让他见到曲乐婵。 原本他还以为裴元溟一定会遮遮掩掩,不让他见到人才对,事实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不 管怎么说,能够见到乐婵妹妹,已经让他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 再次投入这个久违的怀抱,曲乐婵已是无语泪千行,恨不得把这一生中的泪水都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哭完。 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这已经是裴元溟格外的开恩。 “乐婵妹妹,乐婵妹妹……”王凃瑞声声的呼唤着怀中的娇人,却没看到裴元溟玩味的神色。 见两人一个紧抱着另一个,而另一个又在这一个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咳!”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曲乐婵这才如梦方醒,她怎么能够当着裴元溟的面投入阿瑞的怀抱?这不是要把她今后的富贵给抱没了吗? 后悔不迭地想要后退,却被王凃瑞死死抱住,“乐婵妹妹,可想死我了。” “阿瑞……你放开我。”她挣扎起来,她还和他这么亲近干什么,这么久了他都不来找她,如今她怀孕了,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还来找她干什么! 裴元溟戏也看够了,冷下脸道,“放开她。” 王凃瑞这才记起自己是在靖王府,就算如此,他的理智也早就飞到了天边,依旧死死抱着曲乐婵。 “靖王爷,难道你不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乐婵妹妹会在你的府上吗?” 裴元溟冷笑,伸出一只手,“乐婵,过来。” 感觉到怀中的曲乐婵一颤,又开始挣扎起来,他不甘心地道,“乐婵妹妹,你是在怕他吗?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会让你怕成这样?” 曲乐婵无语,那是她无法启齿,到死都不能忘记的羞辱。 “王凃瑞,你看不到吗?她的肚子就是本王的杰作。如果你敢伤到本王的孩子,我就让你留在这里,给他陪葬。”裴元溟冷冰冰的话,让王凃瑞一凛,乐婵妹妹的肚子…… 第063章 曲乐婵借着他愣神之际,从他怀里躲到裴元溟身后,心里却在不住地担心,也不知道刚才用力的时候,会不会动了胎气。 王凃瑞见她紧张地把手放到肚子上,眼睛蓦然睁大,他的乐婵妹妹的肚子…… 她有孩子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强行站住,仇恨地看着裴元溟,一指曲乐婵,“她肚子里的孽种是你的?” 裴元溟眸光顿时一冷,他裴元溟的孩子,就算不想生下来,也不准别人辱他一句。 “王凃瑞,你当着本王的面勾引本王的王妃,又出口辱骂本王未出世的儿子,是西夜皇给了你这个胆子吗?来人,给我拿下。” “阿溟……”曲乐婵一急,就想开口劝他。被他冷眼一扫,急忙闭嘴,再也不敢说话。 孙于从外面推门而入,只用一只手就把王凃瑞擒住,押到裴元溟面前。 “裴元溟,你还我的乐婵妹妹。”王凃瑞恨不得扑上来咬裴元溟几口才解恨。可此时他正被人逮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裴元溟冷笑,眼光落到曲乐婵身上,一脸玩味,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不会跟这个男人走。 他不是她心心念念,一直放心不下的恋人吗?如今他来了,如果她死心踏地非要跟着他走,那他倒是愿意放她们一马。反正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没了兴趣,不过,他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这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乐婵,你的阿瑞来救你了,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痴情,想要跟着他回去双宿双栖?”他依旧一脸冷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玩游戏的人,而王凃瑞和曲玉娟就是游戏里任他摆布的两颗棋子。 曲乐婵慌忙后退,急忙辩解道,“阿溟,我现在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和他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了。” 裴元溟抬头看向王凃 瑞,他的眼中是难以置信,那么痛苦那么悲凉,那个与他许下海誓山盟,约定白头到老的女子,原来这么无情。 “乐婵妹妹……”他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阿瑞,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才刚刚好过一点,你就出现在我面前。 王凃瑞虽然是个风流少年,可还有些痴情,傻傻地盯住曲乐婵,眼眶都有些微红,所有的不舍都在注视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乐婵妹妹,你答应过我,要做我一辈子的娘子的,难道你忘了吗?还有我们在桃树下……在桃树下……那时的你好美,你怎么能够这么绝情,说变心就变心?我们在一起的一切,难道你都忘了吗?” 王凃瑞终于哭了,白皙光亮的脸被泪水一打,更加的白,那是无法诉说的绝望。 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肚子已经隆起的女子与他温柔美丽的乐婵妹妹联系到一起,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乐婵妹妹,跟我回家。”他伸出手,手臂在不停地抖,渴望那个近在咫尺的女子能够款款向他走来,向从前一样扑到他的怀中,娇羞地喊着阿瑞、阿瑞。 曲乐婵担心地看了一眼裴元溟,见他冷沉着脸,又赶紧的道,“王凃瑞,你到底走不走,你对秦越国的靖王妃出言不敬,这就是死罪。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还是赶快离去。” 裴元溟眸色一黯,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青梅竹马的男人,她都能说变心就变心。这女人真是养不熟! 王凃瑞万分痛苦地看着曲乐婵,“你也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为何还要如此 狠心?” 曲乐婵见他还不走,又怕裴元溟嫉恨自己,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他。 王凃瑞知 道这个女人已经铁了心不会跟自己走,他失落地道,“乐婵妹妹,你醒醒吧!这个男人是秦越国的靖王爷,他这辈子会有很多女人,你骗过他这个事实,他绝对会记住一辈子的。” 曲乐婵忽然回头,气愤地道,“王凃瑞,你不是说我们青梅竹马吗?为什么还要用这些话来报复我?” “是,我是在报复。”王凃瑞狠心地道,他是想点醒她,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看她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情。 曲乐婵有些恼怒,她马上就要成为靖王妃了,对这个男人已经失掉了耐性。 “青梅竹马在你们王家人的眼里,从来都不算什么,否则为什么你父亲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王凃瑞觉得眼前的女人真的好陌生,他吸了一下鼻子,惨淡地笑起来,“乐婵妹妹,我祝你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又对裴元溟道,“靖王爷,多谢款待,在下告辞。” 这一次秦越国之行,让他知道了,他自己的痴念狗屁都不是,他尚书之子,拿什么跟人家一国的王爷相提并论。 他走着哭着,以后他再也不会为这个女人掉一滴眼泪,因为她变了,变得他不再认识,也不再值得他爱。 “王爷。”曲乐婵见王凃瑞走了,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娇滴滴地喊着裴元溟。 “回去吧。”裴元溟沉着脸,让她误以为他在吃王凃瑞的醋。伸出手臂缠上来,“阿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我跟……他,只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窃,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 她保证着,想要裴元溟相信她。 裴元溟嗤笑,那个男人已经被你伤得死了心,你以后就是去求他,他也未必肯见你。 裴元溟拿下她的手,“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进宫一趟。” 曲乐婵只好一个人回到卧房,安静的时候 ,她又想到了王凃瑞,想到了他今天所说的话,心里有些歉疚。 可是歉疚也只是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阿溟今天已经亲口承认她是他的王妃,一想到这句话,她就不禁喜上眉梢。 一个人坐在大床上做着好梦,想着以后的舒心日子,又因为怀孕的关系有些犯困,她便躺下身子,睡了个安稳觉。 裴元溟回来后,命人在房里掌上了灯,看着床上女子安静的睡颜,真希望她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许是灯光晃到了她,她徐徐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裴元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用手臂牵住他的手,“阿溟,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回来。”裴元溟的眉心仿佛都要打成了结,心里更是一片纠结。 他闭了一下眼睛,扶起曲乐婵,“饿了没?我叫下人煮了莲子羹,起来喝一碗。” 他一提,曲玉娟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便乖巧地点头。 一名年纪偏小的丫环,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进来。裴元溟接下,挥手叫她下去。 “有点烫,等等再喝。”他又把碗放到一边,专注地盯着曲乐婵的肚子看。 “阿溟,你看什么呢?”曲乐婵心里美得像喝了蜜,他还以为裴元溟正在期盼着这个孩子出世呢! 裴元溟不理他,就好像他的目光能够穿破她的肚皮,看到里面小小的刚成形的胎儿般。好久,他才敛起心中的不舍,再次端起莲子羹,把它递到她手里。 曲乐婵睡了两个时辰,早就饿了。接过后,便大口大口地喝着,因为太得意,竟然没注意到莲子羹的味道有点不同。 半碗下肚,她就感觉到肚子有些疼,却没在意,一直到喝完一碗,肚子里的疼痛已经清晰地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由慌乱起 来,抓住裴元溟,“阿溟阿溟,快去叫御医,我肚子疼,快去啊!” 裴元溟的目光骤然冰冷,毫不留情地打掉她的手,“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就好了。” 他抬脚出去,走到外面又对孙于道,“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也不准任何人出来。 曲乐婵已经倒在了床上,冷汗已经把衣裳湿透,她用两只手捧住肚子,希望以此来减少疼痛。 “阿溟,阿溟,你快点去叫御医啊!我肚子疼。”她拼着力气的大叫。 忽然就觉得下体一热,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地继续大叫着,“阿溟,阿溟,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裴元溟早就去了书房,他不想听到她的哀号,也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去。虽然那碗打胎药是他叫人和莲子煮到一起,又是他亲手递给了曲乐婵。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当然,阮颜儿那个流掉的孩子,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曲乐婵的叫声平静下来时,已经到了下半夜,她全身虚脱地躺在血泊里,她那尚未完全成形的孩子早已经成了冰冷的血块。 二个丫环走了进来,无声无息地处理着床上的一切,撤掉脏乱的被子,又把她的身上擦洗干净,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又和来时一样悄悄地出去。 为什么?裴元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白天才为了你伤了阿瑞,他那么远的来找我,我却天真的以为你会娶我,会让我当你的王妃,会让我生下你的孩子…… 裴元溟,你好狠的心肠,曲乐婵已经哭得没了眼泪,肠子都悔青了。 忽然,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她要离开靖王府,出去找王凃瑞,今天他才来过,如果自己今晚能找到,他一定会带着自己走的。 第064章 她爬下了床,却因为身体太虚弱,直接跌到了地上。可她必须得出去找阿瑞,她以后的日子如果有了阿瑞,就会过得好一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就没了活路。 扶着墙壁,刚一挪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爷有令不准任何人出入,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曲乐婵无力地坐到了地上,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裴元溟这是在报复她。等阿瑞来找她时,他让她亲口拒绝,断送了自己的幸福,然后又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 现在,她一无所有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一阵急火攻心,她晕了过去。 当她再醒来时,身下还是冰冷的地面,不禁心下凄然,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浮华的美梦,追究原因都是因为她最初的欺骗。 她挣扎着起来,天就要放亮了,如果她现在出去,还可能赶得上阿瑞。自己晚天那么伤他,今天他绝不会在这里多呆,所以她的速度一定要快,再晚,她这一生就完了。 当她推开房门时,外面已经没人,她咬牙挺住小腹的疼痛,吃力地向着府门挪去。 书房中。 “爷,那个女人已经出来了。”林里在一边说。 “随她去。”都到了现在,她还抱着幻想。裴元溟也是一直没睡,今晚,他失去了他尚未出世的儿子,难受得无心睡眠。 曲乐婵原以来出府会很难,没想到王府门前此时也没人看守。来到外面,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欲哭无泪,这时,正是黎明前的黑阿溟。她只知道阿瑞在掩星城,可他能住在哪啊! 好不容易挪到一家早餐铺子前,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大姐,你知道从西夜国来的人住在哪吗?” 做早餐的女子被她的模样吓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厉怕问道,“你 到底是人还是鬼?” 屋里的男人听到声音,急忙奔了出来,“娘子,怎么了?” 见他如此紧张自己的娘子,曲乐婵不觉生出几分羡慕。 “这位大姐你不要害怕,我是人,我想和你们打听一下西夜国来的人住在哪。”因为流产的原因,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在铺子前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骇人。 男子仗着胆量把女子拉到身后,“他们昨天早就走了。” 一句话把曲乐婵彻底打入了地狱,她真希望眼前的黑阿溟永远不要褪去,那她就永远也不用在光明下现出原形。她踉踉跄跄地转身,阿瑞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她还能去哪呢? 她扯开嘶哑的嗓子,放声大喊,“阿瑞,你能来这么远的地方找我,为什么就不能再等我一天,为什么啊?” “姑娘,如果没事的话,你还是快点走吧,别在这耽误我们做生意。”早餐铺子里的男人已经确定下来,她是人不是鬼。 曲乐婵像个失魂的人,转身又向靖王府走去,虽然那里她感觉不到温暖,可那里是她此时唯一的落脚处。 来到王府门前,她去推门,就听里面有人问,“谁呀,这么早?” “是我。”她低低地道。 “去去,你是谁?不认识。”里面的人连门都没开,就直接赶人。 腹中的疼痛已经让她全身无力,身下一股一股的热流,已经顺着她的腿往下淌。她必须在天大亮之前进王府,如果到时候她还站在外面,她这个样子,脸还往哪放! “你让我……进去吧!我是曲乐婵。”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如果不是手扶在门上,她早就倒下了。 “吱”的一声轻响,守门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借着微亮的晨曦,他已经看清了曲乐婵现在的 凄惨境况,也不想再难为他,直接放她进去。 拖着无力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向裴元溟的卧房走,刚一到外面,孙于就拦住了她。他的目光在她的下身一扫,就赶紧的离开。 “孙侍卫……你……”曲乐婵只想快点回到床上躺下。 “爷有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或许是看到她随时都会倒下,孙于又补了一句,“你还是回你原来住的地方吧!” 曲乐婵想笑却笑不出来,她骗了那个裴元溟,然后就被他玩弄到生不如死。 她只觉得身子一软,便不再坚持,由着身子软软的倒下,躺在了地面上。现在,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只想死。 孙于低头看见她闭上眼睛,又皱眉看了看她满身血迹的肮脏样,最后不忍心的抱起她,把她送回了又暗又潮的下人房。 从下人房回来,他本来想要先去换一套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那个女人身上的血给弄脏了,巧的是他抬头就看见了裴元溟。 “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侍卫还是个好心人。”裴元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被弄脏的地方。 孙于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一直到裴元溟走远,他才快速地回去换衣服。 又过了一日,裴元溟叫来孙于和林里。 “你们跟随本王一同出京,马上就去准备。”处理完王凃瑞的事,裴元溟又想起了阮颜儿,他要去找那个逃跑的女人。 他命人把她扔到了乱坟岗,她竟然敢跑。他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她训练成一个听话的女人,就像……曲乐婵那样? 他又马上否定,那样的女人,他一点都不稀罕。再说她也是受害者,可那个死女人进了王府为何不对他说?倔强地忍受着他的折磨摧残,却只言片语都不解释。 这个发现, 让他震怒,让他比发现曲乐婵欺骗了他时更加的恼火,如果她现在就在他面前,他真想捏死她。 带着愧疚,他带着林里和孙于两个侍卫再次奔出掩星城,向着云阳国而去。 当日,冷廷翔被自己的阿暗卫远目拦住,心不甘情不愿冷着一张脸跟他向腾图王宫的方向赶。 “你告诉了王上说,我是出来找人的?”在路上,冷廷翔绷着脸问。 “主子,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王上派来的信使,这是他交给属下的。”远目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之后,上面只有一句话:远目,如果你找不到你家主子,你就提头来见。 这字迹冷廷翔再熟悉不过,那笔锋那力道,只一眼他就已经确认这字迹确实出自冷廷逸。 阿逸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小队?他对自己送走阮颜儿一事,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路上,冷廷翔都闷闷不乐,看来,阿逸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一回到腾图王宫,他就直接去找冷廷逸,下人告诉他说王上正在御书房。 “二哥,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冷廷逸听到声音,直接迎了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冷廷翔。 冷廷翔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他心里捌扭得很,就算他已经决定不去寻找阮颜儿,把机会让给阿逸,可他还是放不下。 他不知道她在外面一个人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人欺骗,想到这里,他抽回自己的手,“王上,你要去找你的女人,就快点去,再呆在我面前,我随时都会反悔,不会再答应替你管理腾图部落。” “二哥,腾图部落就交给你了,不过我不会感激你的,这是你放走颜儿的代价。”冷廷逸似笑非笑。 他早就感觉到二哥可疑,解决掉余娜的事后,他马上派出易风,让 他赶去边关,一旦碰上二哥就暗中跟随,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颜儿的失踪跟他有关,他在回京的路上就最有可能去看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二哥来到草原,又黯然离开,易风已经把消息传给了他。 之后易风又折回去找到远目,拿出冷廷逸早就写好的书信,叫他去找他主子。 冷廷翔刚想发怒,身前已经没了冷廷逸的身影,只好一拳砸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把椅子砸得七零八落。 “易风,你留在这时,替我注意一下余娜,那个女人总让我觉得不太安份。”临出宫前,冷廷逸留下了易风,独自上路。 他按照易风所说,找到了草原上的小村落,打听到阮颜儿在这里居住的地方。 如今那里,浅绿色的帐篷还在,只是居住的人已经离开。他在帐篷里坐了一晚,静静的体会着阮颜儿当日呆在这里的孤独心情,第二日早上才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火红的朝阳下,华大夫仙风道骨地站在帐篷前,一脸慈祥的望着他。 “这位大师,颜儿走时,可有说过她想去哪里?”冷廷逸走到华大夫身前,恭敬地请教。 华大夫微笑着,给他行了一礼,“她没说,不过就算你找到她,你们这次也不会有结果,你还要再去找吗?” “大师,你是在诅咒我们吗?”冷廷逸面露不悦,这个老人家看着慈眉善目,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好听。 “我不是大师,你叫我华大夫即可。当日你们已经失之交臂过一次,真是可惜。”华大夫平和的笑着,“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缘深缘浅,全在自己。” 说完,他就转身向帐篷里走去。 冷廷逸看到华大夫的周身在朝阳的照射下,被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浑,最后消失在帐篷里。 第065章 他出了小村落,来到上次来过的集市,脑中不停地回响着华大夫的话,他说他与颜儿曾经失之交臂过,他指的是哪一次呢? 是在腾图王宫?还是在以后?若是在以后,若是在以后,在以后…… 想了好一会,他终于醒悟,一定是他来集市的那次,那次好像是什么迎春大会,她一定也来参加那个大会了。 可是想通之后他又有些愤怒,她竟然来参加迎春大会,她这是想给自己找夫君吗?他的心有些莫名的疼。 在集市上打听了半天,终于打听到有一队从云阳国来的商队,正是那日离开的集市。 他向着云阳国的方向赶去,因为不确定阮颜儿到底有没有跟着他们走,所以他只好边走边打听,打听到云阳国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阮颜儿已经在欧阳泽的帮助下租下了一间店铺,正在请人帮着装修。 “欧阳泽,这间店铺不用装得太好。”她知道自己的银两有限,借来的钱如果小心着点用,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她指着欧阳泽画好的图纸,根本不认同,虽然她不懂古代装修的东西要花多少钱,可看图纸也知道价值定是不菲。 “颜儿,装修是我送你的新店开张的礼物。”欧阳泽把图纸推到她眼前,很怕她不收。 这礼物太重了,阮颜儿又把图纸递给他。欠人的东西如果太多,就会让人失去理智,分不清是感激还是感情。她不想有朝一日,她变得失去分辨的能力。 “颜儿,你一定要收下,这礼物也算我欧阳悠一份。”欧阳悠就觉得最近大哥神神秘秘的,问他,他又含虎其词,还好,今日尾随着他,竟然见到了阮颜儿。 “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颜儿来了,你竟然独自霸占着。”欧阳悠口没遮拦地捶了他大哥一 下。 欧阳泽被她口中的霸占两个字说得满脸通红,他倒是真想霸着阮颜儿一辈子,可就怕人家不答应。 欧阳悠看着两人暧昧地笑起来,她也希望欧阳泽能娶到阮颜儿,只是就怕母亲会反对。 最后,阮颜儿还是收下了他们兄妹两人的这份厚礼,毕竟以后她要在这里落脚,有的是还礼的机会。 欧阳泽几乎是天天和阮颜儿在一起,早上去客栈接她,然后两人一起去新租到的铺子帮着工匠师父干活,晚上再把她送回去。 欧阳悠没事的时候也会跑过来帮忙,不过她总是故意来得很晚,又走得很早,想给他们两人多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这一天早饭后,欧阳泽又要溜出去,就见到自己的母亲白落芯走进屋来。 “泽儿,你日日往外跑,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 白落芯一想到宛娉的话,就分外生气,泽儿怎么能够在外面随便勾搭别的女人回来。 要不是宛娉今日过来,告诉她说,有人看到欧阳泽日日跑去与一个女人私混,她这个当娘的还被蒙在谷里呢! “娘,大哥最近在外面有点事,家里的事不是有爹呢吗?再说我也可以帮忙。你要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办。”欧阳悠从外面进来,帮着大哥解围。 “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回屋呆着去,少在这插嘴。”白落芯瞪了一眼欧阳悠,这事也有她一份,别以为她不知道。 儿子女儿大了,都把她这个娘当成了外人,还是宛娉好,什么都会告诉她,还会哄着她开心。 “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对我们这么凶。”我们可是你亲生的。欧阳悠憋了半天,才说出这话。 “今天,你们两个谁都不准出去。”白落芯横了一 双儿女一眼,“外面的女人,永远也进不了我们欧阳家的大门。” 欧阳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娘,“娘,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颜儿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有多正经?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见到男人就勾搭,这也算正经?”你真是被她媚惑住了。 欧阳悠没想到娘对颜儿的印象这么坏,她和大哥从来都没在娘面前提过颜儿,一定是白宛娉那个坏女人又跑来跟娘嚼舌头。 “那我回房了。”她装作气乎乎的从里面出来,却直接去了她娘的房里。 没准昨晚白宛娉就已经来了,她现在一定藏在娘的房里。要不这大早上的,娘怎么就来找他们兄妹的麻烦, 推开白落芯的房间,就见到白宛娉正站在地中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冲过去指着白宛娉道,“白宛娉,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嫁不成我大哥,就要跑来破坏颜儿和大哥之间的感情,我告诉你,你就少做梦了,有我欧阳悠在一天,你就休想嫁进我们欧阳家。” 白宛娉比前一段瘦了不少,闻言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平静地道,“欧阳家的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没个女人样了,见到客人只会大呼大叫,也不怕丢了你们欧阳家的脸。” “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你再到我们欧阳家来。”欧阳悠平时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屑再与白宛娉说话。 白宛娉哈哈冷笑,高高地扬起头,“怎么,欧阳家现在是你在当家?我是来看我姑妈的,你有权利赶我走吗?” “你走不走?”欧阳悠指着门口大声喝问,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好像随时都会冲向白宛娉,狠狠教训她一顿。 白宛娉心里有些害怕,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她的武 功早就被云清醉给废掉,所以她现在可不是欧阳悠的对手。 忽然,她看见姑妈的衣角在回廊那边飘了一下,便计上心来,“难道我不走,你就要打我不成?” 她故意装得低声下气,语气中阿溟含的惧怕,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白宛娉,你要是再敢到我们欧阳家来搬弄是非,我今天非出手教训教训你不可。”欧阳悠扬起手就要向她打来。 白宛娉故意把自己的脸凑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挑衅,而眼睛也像会说话一样在讥笑着欧阳悠。你不是想打我吗?你怎么不敢动手啊? 欧阳悠被她一气,就失去了理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印已经清晰地印在白宛娉脸上。 “悠悠,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在打你表姐?”白落芯的喝斥声同时在悠悠身后响起。 欧阳悠这才觉得自己上了白宛娉的当,这个女人一定是早就看见了娘,才会故意激怒她让她动手,早知道如此,她就该用尽全力出手,把她扇成个馒头样。 “姑妈。”白宛娉泪眼婆娑,哇的一声扑到白落芯怀里,状似委屈的呜呜哭起来。 白落芯急忙捧起白宛娉的脸,“快给姑妈看看,可心疼死姑妈了。” 白宛娉躲在她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抬头,只是伤心地哭着。白落芯用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指着欧阳悠。 “悠悠,你太不懂事了,马上给你表姐道歉。看来你已经忘记关在黑屋子里思过的滋味了,道歉之后,就去给我好好反省。” 欧阳悠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局,又不怕死地道,“娘,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想害颜儿,才害人不成把自己给搭上了。” “你闭嘴。你要是再敢提那件事情,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 白落芯喘着粗气,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欧阳悠也不想在这里呆,道歉更是门都没有,气得她直接去找阮颜儿,思过的事,等娘想起来再说,她现在心里只有她那个蛇蝎侄女,哪里还会记得她。 到了地方,才发现大哥竟然也在,一定也是偷跑出来的,对着欧阳泽挤了一下眼睛,就走到阮颜儿身边。 “颜儿,等你的铺子开张时,我怕是不一定能来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阮颜儿见她情绪低落,萎靡不振的样子。 欧阳泽真怕这个没长心的妹妹说出实话,那会让颜儿很尴尬的,便轻轻咳嗽了一下。 “是我不小心惹我娘生气了,所以她说要禁我的足。”欧阳悠虽然没说实话,但是也差不多,总之她最近都不可能再出来。 “悠悠,你娘又不是外人,她顶多气你几天,就会放你出来的。乖,别伤心了。”阮颜儿安慰着她。 欧阳悠很想告诉她,是因为白宛娉,话到嘴边又忍住,这些事说出来,也只会给颜儿增加烦恼,还是不要告诉她。 半个时辰后,欧阳家的下人就找了过来,“少爷,小姐,老夫人叫小的来请你们回去。” 欧阳泽和欧阳悠虽然不想走,也不敢违抗娘的命令,只好回去。 从那天往后,他们兄妹已经连续半个月不曾出现,阮颜儿虽然有些奇怪,也没太细想。她想活下去,万事都得靠自己。 “小姐,这店里再有三天就差不多该装完了。”早上,做木匠活的大叔过来和她说。 “是吗?那太好了。”她高兴起来,这可是她到这个时空之后的第一份事业,一定要干好。 她在房里帮了一会忙,就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刚站了一会,就看到过来七八个男人,径直向她的店铺走来。 第066章 “对不起,各位公子,小店还在装修之中,不过等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还请各位公子多多关照。”她急忙拦住这些人,上前解释。 这些人相视一眼之后,纷纷大笑起来,“她还以为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呢!哈哈。” 阮颜儿有些紧张,这些人看着像是来找事的,偏偏欧阳泽和欧阳悠还不在。 “那请问各位公子,光临小店,到底有什么事呢?”她站在道中间没动。 “动手,真啰嗦。”说话的男子说完就把阮颜儿往旁边一推,看起来是个领头的。其他人直接冲进店里,捡起木工用的木料就砸。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别砸了。”木匠师父想要上前拦着,就听有人道,“没你的事,想死你就过来。”连推带搡地把他推了出去。 阮颜儿冲进店里,捡起木匠师父的铁制工具,然后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你唬谁呢,一个孤女还敢在白云城跟我们谈王法。”这些人哄堂大笑。 “给我滚出去。”阮颜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她挥着手中的铁具冲向了领头的那人。 那个人急忙向一边躲去,这个女人不要命了,他嘟囔着。一边躲着阮颜儿一边向其他人比划了一下。 这屋里能砸的地方已经砸得差不多了,他们也算是完成任务,扔下手中的东西,转眼就跑得一个没剩。 “小姐,你看这……要不我去找欧阳少爷吧?”木匠师父知道阮颜儿和欧阳家的少爷小姐是好朋友。 “大叔,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阮颜儿靠在墙壁上,低低地道。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大叔回去吧,一会我也回客栈。”阮颜儿强挤出一丝笑容,表示自己还行。 木匠师父走了之后, 她再也站不住,无力地滑到地砖上,什么都没想,眼泪就流了出来。 心里像塞了一堵墙般压抑,孤单得要命,廷逸,我好难过,我到底是得罪了谁?她无声无息的哭着,哭到泪雨滂沱。 “姑娘,你没事吧?”两旁的店家见那帮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这才敢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阮颜儿擦了擦眼角,终于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道,“我没事,你们回去忙吧。” “东西坏了可以再置办,人没事就好。”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劝说道。 见阮颜儿的精神不太好,又道,“姑娘,你也赶紧的关了门回家去吧。” 阮颜儿点头说好,送大家出去后,又扫了眼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店铺,一边关店门一边沉思。 在白云城,他认识云倾炫和云清醉,可他们是王爷,断不会干出这种卑鄙行径,此事定与他们无关。那会是谁呢? 欧阳泽和欧阳悠更不可能,最后,她终于想到了白宛娉,一定是那个女人。 也只有她才会这么仇恨自己,才想把自己赶出白云城,好让自己远离欧阳泽。 她不禁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可是对欧阳泽一点想法都没有。 看来这个女人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不过,她们之间已经不是到底喜不喜欢欧阳泽的问题。 她转身,旁边铺子里的一个女子,同情地看着她,“姑娘,明天我过去帮着你收拾收拾里面。” “谢谢。”她失笑,他们一定觉得现在的她非常可怜吧。 其实,她也确实是可怜,好不容易借来的银子,一分钱还没等挣,就这样打了水漂。 “颜儿。”她感觉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好像……好熟悉,就像无数次在梦里面轻轻出现的呼唤一样,她的心一软,泪水又来了。 苦笑了一 下,倒霉的时候,连零件都失灵了,廷逸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拐过街角,继续往前走,忽然被后面冲过来的人,用力地抱住。那感觉就像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塞进血肉中一样。 “颜儿,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她听出来了,真的是冷廷逸的声音,他真的来了。那是属于他的惊喜的、悲伤的、刻骨铭心的声音。 “廷逸。”阮颜儿鼻子酸酸的,已是泪流满面,伏在他胸前哭得一踏糊涂。 “廷逸,你怎么才来?”刚才的惊吓害怕,在见到冷廷逸之后,全部化成了泪水,哭得不能自制。 冷廷逸的眼圈也变得发红,“颜儿,颜儿。”他轻轻的拥抱着她,一声接一声深情的叫着。 阮颜儿哭了好久,哭过之后,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廷逸,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的颜儿在这里,所以我一定会来,颜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颜儿,我是你的廷逸,颜儿廷逸,永不分离。” 阮颜儿扬起唇角,妩媚地笑了。娇艳的柔唇如同羞涩的花瓣,在风中徐徐绽开。太多的想念,都在她这万物失色的一笑中变得暧昧起来。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冷廷逸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眼前这张想了千百次的容颜,靠近,再靠近…… 阮颜儿羞涩的模样,给自己更添了几分娇媚与诱惑,冷廷逸的唇就这样覆了上去。 她的甜美,她的妩媚,她一切的一切都想在这温柔的缠绵中仔细的品尝。 阮颜儿慢慢的回应着她,身旁的街道,人流,尘嚣中的所有都在远去,这倾情的一吻忘记了时间地点,只有彼此。 旁边是一座酒楼,此时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坐着三个男子,正中的那人铁青着脸色,狭长的眸子微 微眯起,凉薄的唇嘲讽地看着吻得忘情的二人。 另外两人俱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外面,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在云阳国。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又匆忙打量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吓得急忙收回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菜盘子。 中间的男子突然从酒楼里飞去,身形带着凛冽的怒火,直直的射向冷廷逸。 虽然吻得忘情,但是冷廷逸的戒心仍在,背后突来的风声让他立刻警觉,抱起阮颜儿快速闪到酒楼墙下。 阮颜儿此时已经清醒,在冷廷逸的怀中问道,“廷逸,怎么了?” 冷廷逸的目光冷冷地看向裴元溟,“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阮颜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裴元溟的脸时,一下子就惊呆在那里,这个恶魔怎么来了? 她以为她控制得很好,可那突然僵直的身子,还是被冷廷逸发现,“颜儿,怎么了?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秀儿死得那么凄惨,就算她忘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也绝不会忘记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听到冷廷逸叫她颜儿,裴元溟眉头紧锁,曲乐婵不是说她叫阮颜儿吗? “你搂着本王的王妃,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裴元溟冰冷邪恶地道。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也不准抢。 这句话让冷廷逸非常吃惊,他一直都知道颜儿成亲了,被夫家抛弃,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天会再来找她。 “裴元溟,从你把我扔到乱坟岗开始,我和你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王妃这两个字你还是收回去。”我根本就不稀罕。 阮颜儿依旧呆在冷廷逸怀里,甚至还故意向他怀里蹭了蹭,她阮颜儿不是一件廉价的物品,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甚至还带着外挂功能,扔了之后还能再找回去。 裴元溟冷眼看了 她一下,就把冷沉的目光定在冷廷逸身上,“放开本王的王妃。” “可她现在在我的怀里,是我的女人。”冷廷逸嗤笑道。裴元溟这个名字,已经让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秦越国的靖王爷呢!这身份确实够吓人,不过他可不惧。 “靖王爷,你认错人了,颜儿是我的女人。”他搂住阮颜儿向一旁走去。 身形才一动,酒楼上就又飞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他拦住。 裴元溟虽然没见过冷廷逸,却看过他的画像,腾图王朝新王登基,各国自会派遣使者前去祝贺,回来时,也带回了冷廷逸的画像。 “腾图王,她是本王的女人,你放手。”裴元溟一指阮颜儿,势在必得。 冷廷逸阿溟自后悔,当日真应该带上易风,可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样从这三个人的包围中带走颜儿。 “你娶的是西夜国太慰大人之女,你当天下人都是傻瓜吗?而我怀中的女子是个孤女,而且早就与我两情相悦,相约百年。”冷廷逸猜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因由,只是颜儿一直没告诉他。 “也是本王命好,阴错阳差用八抬大轿送进王府的女人就是她。”裴元溟指着阮颜儿道,他在故意气冷廷逸,想让他知道阮颜儿不堪的过往,直接弃她而去。 可他哪里知道,冷廷逸与阮颜儿相遇时,她那时才叫真正的不堪,满身污泥,生命垂危,身怀有孕,如果不是遇上冷廷逸,她早就死了。 “你这种男人还有什么脸来找她?抛妻弃子,猪狗不如,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冷廷逸越说越气愤,眼中是明晃晃的鄙视。 他抛妻弃子?裴元溟凉薄地看着阮颜儿,没看出来,这个女人还是个编谎话的高手。他弃她是真,可这弃子一说…… 第067章 他的眸光忽然变亮,可当他看到阮颜儿平坦的小腹时,又变得阴冷。 对着孙于和林里一使眼色,两人同时攻向冷廷逸,冷廷逸无耐只好放开阮颜儿,同时对上两人。 冷廷逸为了保护阮颜儿,不敢离开她太远,已经被动的被孙于打了一掌。 “廷逸,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阮颜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冷廷逸不一样,他是腾图的王,他不可以出事。 裴元溟身形一动,忽然向着冷廷逸打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离开了阮颜儿。 “颜儿。”他回头之际,阮颜儿已经落到裴元溟手上。 “廷逸,小心后面。”阮颜儿看到林里的手掌已经到了他身后,大叫着提醒。 冷廷逸拔出腰中的长剑,回身逼退林里。见裴元溟并没有对阮颜儿动手,只是用一只手把她固定在怀里,这才放心。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也不得不先和裴元溟的两个侍卫先交手。 冷廷逸武功虽高,可孙于和林里是秦越国一等侍卫,更是裴元溟的贴身侍卫,功夫也不弱,所以他短时间内根本脱不开身。 “腾图王,我的侍卫出手,总是不见血不回,你好自为知。”裴元溟说完,就抱起阮颜儿向着城外窜去。 “廷逸。”阮颜儿张口却并没有喊出来,只是她又落泪了。廷逸,这一次,我们是要永别了吧!因为心里有了你,所以我不会再让这个恶魔碰我的,我宁愿自己了断,也不想到时候生不如死。 她迎着风,凄楚的笑着,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勇敢的面对。 “裴元溟,你是个卑鄙的小人。”阮颜儿冷冷地望向天空,她连看一眼这个男人都觉得恶心。 裴元溟冷酷地一笑,“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男人就行。”就算我卑鄙,我也是你名正言 顺的男人。 冷廷逸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带走,手上带起呼呼的风声,狠狠地袭向孙于。他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他们放倒,好去追裴元溟,救回阮颜儿。 “爷的女人,就是爷不要,也是爷的女人。腾图王你这又是何必?”刘孙一边闪避一边道。 林里也趁他们在说话,在另一面偷袭,他心里倒是挺不认同裴元溟的作法,他的心里还记着那个死去的秀儿,那个娇小的令人怜爱的苦命孩子。 不过他地位低下,什么也不能说,主子让干什么,他就得去做。服从命令,这是他当侍卫的第一天就被告知的原则。 “秦越国都是些只会以多欺少的鼠辈吗?”冷廷逸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眼睁睁地看着阮颜儿被裴元溟劫走,他恼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出门居然不带侍卫,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 孙于和林里也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刀,死缠住冷廷逸就是不让他有机会甩开两人。 他长剑在手,洒下满天剑辉,一剑刺去,直取孙于右腕,因为变招太过突然,孙于想躲已是来不及。好在林里从另一面下手偷袭,刀锋映着寒光,斩向冷廷逸执剑的右臂。 叮叮叮,声响连成片,冷廷逸长剑回撤,已直接击向林里。 三人打得迅猛激烈,冷廷逸忽然快速地挥出上百剑,把孙于和林里围在一片剑影之中。 他想先用剑光迷惑住二人,再把他们打伤,好脱身去救阮颜儿。 事实和他预料的完全一致,剑影消失的同时,两声惨叫声响起,孙于和林里扔下手中长刀,一人捂住一条手臂,鲜血顺着手臂嘀嗒嘀嗒正往地上掉。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孙于和林里在背后对视一眼之后,同时一甩没受伤的右手,两道寒芒一上一下急 速的飞向冷廷逸。 冷廷逸救人心切,根本就没想到,秦越国的侍卫会如此狡诈,竟会用阿溟器对付自己。在听到阿溟器带起的风声时,他的身形已飞起,巧巧的躲过了下面的那支阿溟器,而肩膀却被另一道打中。 他身形一晃,又落回原地,见自己得手,孙于和林里捡起地上的长刀,快速的消失。 冷廷逸侧头一看,一支小巧的飞刀正钉在肩膀上,撕开衣服,看到里面正汩汩的向外冒着黑色的血。 他只好放弃追赶裴元溟,先找地方解毒。 裴元溟抱着阮颜儿,奔出了白云城,便带着她等在一处小树林。 “还指望他来救你吗?我裴元溟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你还是乖乖的跟本王回去。 阮颜儿根本不看他,把脸扭到一旁。再次落到他手里,她无话可说。 “怎么?连你的男人都不认识了吗?”裴元溟阴着一张脸,这个女人竟敢无视他,她难道就不知道,当他看到她和其他男人相拥亲吻时,他有多愤怒吗? 怎么一把她抓回来,她就摆脸色给自己看。他扼住她略显尖细的下巴,逼她必须仰视他,满意地欣赏着她眼中的愤怒和不屑,“告诉我,你的名字。” 阮颜儿冷笑,“裴元溟,刚才是谁告诉我说,他是我的男人,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裴元溟站着不动,用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向自己眼前扯来。阮颜儿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她不想被这个恶魔看扁,忍着痛就是不吭声。 见她如此,裴元溟忽然不忍,好像看着这个女人难过,他的心就会堵得慌。 他放松手上的力量,俯下自己的头,吻上了眼前那如同花瓣般美好的唇。 淡淡的清甜扑鼻而来,让他忽略了阮颜儿眼里的挣扎与 厌恶,他攫取到她软弱的唇,怜惜地吮吸。 陶醉的闭上双眼,又觉得想要更多,突然用啃咬的方式撬开她的嘴巴,惊喜地俘获住她香软的小舌,把它带回自己嘴里,来回的纠缠。 他狠狠地吮了一下她的舌头,把她吮得疼痛到麻木才放开。该死,他把阮颜儿抵到树上,不得不结束这个让他沉醉的吻。 阮颜儿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多变的脸,在这荒郊野外就能随便发情的男人,真是下贱。 孙于和林里赶过来时,一人骑着一匹马,身后还跟着裴元溟的追风。 他环住阮颜儿,稳稳地坐上马背,“真是没用,两个打一个也会受伤。”他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嘴上喊了声,“追风,我们走。” 追风四蹄一扬,卷起一片尘土,起步就把孙于和林里所骑的二匹马落下一大段距离。 这一路上,裴元溟根本就不等这两个侍卫,自己直接带着阮颜儿风餐露宿的赶回了掩星城。 进了靖王府,他直接把阮颜儿带回自己的房间。让管家找来一位本份的丫环,留在这里服侍阮颜儿。 “颜儿?”裴元溟记得冷廷逸是这样叫她的。一路上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管她以前叫什么,她喜欢别人叫她颜儿,那他也这么叫。 阮颜儿站在地中间,根本不想靠近那张大榻,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在这张大榻上,她有着太多屈辱不堪的记忆。没想到自己走了一圈,再次被人抓回了这里。 心里的沮丧已经让她挫败到了极点,这件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记载着她曾经得到的羞辱。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张榻上,裴元溟都对她做过什么,又是怎样的把她折磨到生不如死。 还有秀儿,那个鲜活的弱小的生命,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这个恶魔残 忍的乱棍打死。 胸中的羞怒已经要把她逼疯,她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走最后一步。 见阮颜儿神色时而愤怒,时而羞愧,裴元溟也大抵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放到榻上,“本王可以不去计较你在外面和其他男人鬼混的事情,但是你既然被我带了回来,心也要收回来,否则我绝不饶你。” 阮颜儿冷漠地看着他,裴元溟,你想管住我的心,除非你把它挖了去。 只要它还长在我的身上,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我到底是在想谁,“裴元溟,你管得太宽了。” 她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如果你们靖王府没有房间了,我还可以继续睡在院子里。” 她宁愿睡在露天的院子里,被他绑在木桩上,也不想呆在他身旁。裴元溟的眸光幽暗成墨色,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可是他既然把她带了回来,目的就是想要收服她,把她脸上的倔强一点一点抹去,让她变成他羽阿逸下一只温驯的小猫。 “本王会慢慢教你,如何做本王的女人,如果你不想睡在这里,那我就如你所愿,把你送去军营。”裴元溟阴狠地一甩衣袖,把她一个人扔下。 阮颜儿确实被这两个字吓到,进了军营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裴元溟不侵犯自己,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她打定主意,暂时顺着他的意,先住在这里。 “王妃,水放好了,我带您去沐浴。”新调过来的丫环已经放好了洗澡水,进来叫阮颜儿。 “不准叫我王妃,我不是你们的王妃。”阮颜儿纠正她话里的毛病。 “王妃,王爷他说……”你是我们的王妃,丫环小声解释。 第068章 阮颜儿一听就知道,她再否认也没用,这个丫环可是听命于裴元溟,还是随她去吧! 这身上也确实该洗洗了,路上又要时时提防着裴元溟,哪里还有心情洗澡。 跟着丫环来到一间浴室,正中间的水池里早已放好了温水,水面上还飘浮着一屋新鲜的玫瑰花瓣。 “你叫什么名字?”阮颜儿见丫环跟着一起进来。 “奴婢叫璇叶。”丫环恭敬地回话。 “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就不要进来。”阮颜儿不习惯自己在洗澡时,身边站着个人。 “是,那王妃有事就叫我,我就呆在外面。”丫环出去后,阮颜儿看了一下,水池很大,可以同时装下十几个人。 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叠干净的女装,料到那是拿来给自己穿的,她脱下身上衣物,又找出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先放到干净衣服里面,才走下了水池。 水池里的水正好及腰,温度也刚刚好,不烫也不凉,她鞠了一捧带着花瓣的水,洗净双手后,又散开长发,慢慢的清洗起来。 清滑的水波在她的动作下来回浮动,花瓣掩盖的清水之下,她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再配上出尘的容貌,瀑布般的长发,怎么看怎么是一幅美女沐浴图。 守在外面的丫环璇叶,忽然感觉到一阵肚子疼,见四下里没有人,一时叫不到人替她守在这里,只好急着向茅房跑去。 一边跑一边想着,应该不会有人进来的,这可是王爷沐浴的地方,下人们根本不敢过来。 裴元溟在书房处理了一会政事,便想沐浴放松一下,好回去睡觉。一边走一边想着应该命令下去,叫人多注意一下西夜国和腾图部落的动向,毕竟这两方他最近可是都给得罪了。 虽然不怕,却也该防患 于未然。 一直到他走进浴室,看到眼前一幕,才蓦然惊醒。这才记起,自己吩咐璇叶,让她服侍王妃去沐浴。 阮颜儿听到声音,急忙回头看,正对上裴元溟闪着亮火的双眼,急忙向水里缩去。 同时冷静地道,“靖王爷,不好意思我占用了你的浴室,你先出去,我马上就还给你。” 裴元溟就像没听到她的话,脚底已经生根发芽般,站在那不动,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 眼前那白皙水嫩的肌肤,那娇俏诱人的容貌,都在极力的吸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阮颜儿紧张地看了一眼放衣服的地方,离水池有五步远,就算她现在出去,也没把握在他冲过来之前穿上衣服。 “裴元溟,你能不能先出去?”她尽量让自己说得平静。 裴元溟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由自主的连衣服也没脱,直接跳进了水池。 阮颜儿紧张地看着裴元溟,慢慢的向后移去,恶魔来了,她想到了放在衣服里面的东西。 她以为他离开王府那么久,刚一回来肯定会连夜处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进了靖王府怎么还能洗澡呢! 裴元溟迈着大步,在水池里掀起一道翻滚的水浪,忽然涌动的水面把水中女子曼妙的身姿掩映得极俱媚惑,若隐若现起来,撩拨得他心里像长了草一样难耐。只是三步他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正准备逃跑的阮颜儿。 “裴元溟。”阮颜儿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就被他的吻吞没。 裴元溟的吻带着袭卷一切的狂热,急不可耐的掠夺她的美好。阮颜儿拼命的推搡着他,可她试了几次,都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蜉蝣撼大树,真是不自量力。 裴元溟伸出手固定住她的头, 逼着她被动的接受他的亲吻。 阮颜儿躲闪不开,只好用力的把双臂挤进两人中间,抱住自己的前胸。感觉到她的动作,他粗鲁的把她抵在水池的墙壁上。 “啊!”阮颜儿更加拼命的挣扎,她再也不要让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得逞,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已经让她绝望到了顶点。 阮颜儿越是挣扎,裴元溟就越是要征服她…… 发现自己的挣扎于事无补,阮颜儿木然地站在那里,放弃了抵抗,也不想再用话语刺激他。 刚来到这里时,她不是也反抗过也骂过,还不是什么都解决不了。 廷逸,你说你是我的颜儿,我是你的廷逸,颜儿廷逸,永不分离。那句话好美,美得我都不敢去奢望。虽然她很想大哭,可她却没有。 她把自己的心伪装成冷硬的坚强,“廷逸,对不起。”她轻轻的动了一下唇,她累了,想死。 裴元溟感觉到身边的女人温顺的像只绵羊,不挣扎不反抗,由着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他抬眼就看到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嚅动的唇瓣和突然露出来的舌尖,让他意识到了她在做什么,伸手扼住她纤细柔美的脖子。 “阮颜儿,没有本王的命令,你敢死?”他手上加大力气,真想就这样结束她的生命,可他偏又不忍。 他怎么可以对这个女人心软,扼在那里的手掌,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掐下去。 “滚。”他疯了似的把她推倒在水里,狼狈地跳上岸,连裤子都没提就逃出了浴室。 阮颜儿被他猛地一推,连喝了两口洗澡水,呛得她不住咳嗽。挣扎着从水池里站起来,靠在边上大口喘着气。 几秒钟之后,她慌张地爬到地面上,快速地穿好衣服,摸到放在里面的东西后用力的握了一下。 抱着 双臂坐到地上,看着还在微微浮动的水池,她已经看不到生的希望。孤零零的浴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虽然暂时安全了,可她却跑不出戒备森严的王府。 她忽然又想哭,便仰头望着上方的屋顶,把眼泪逼了回去。苦笑了一下,阮颜儿,你懦弱给谁看? 虽然浴室有些潮湿,却好在安全,她起身来到桌子的另一边,靠着墙壁坐下,想在这里将就一晚。 “王妃,王爷叫我请您回去。”璇叶从外面进来。她前面从茅房回来时,就听到了里面有动静,隔着门缝就看到了裴元溟,吓得赶紧撒腿跑到裴元溟的卧室外面等候差遣。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有一阵风从眼前飘过,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她想。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她在外面踱着步子,想了想还是先到王爷房里把被子铺上好。刚一进去,就听见王爷火气十足的声音,“去浴室把王妃接回来。” 璇叶大吃一惊,王爷不是和王妃在浴室吗?他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再说,他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没看到。难道那阵风是王爷? 璇叶小跑着来到浴室,在桌子后面找到了阮颜儿,一见她正在地上坐着,马上扶着她起来。 “王妃,你怎么坐地上啊!刚洗了澡怎么也不回房里,这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璇叶拿过一旁的脸帕,细心地帮着阮颜儿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璇叶……”阮颜儿想说她今晚只想呆在这里,话到嘴边又咽下,璇叶只是个小丫环,自己还是不要为难她。 “怎么了?王妃。”璇叶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不用擦了,我们走吧。”当他们经过花园时,夏日 的晚风带起满园馥郁的花香,与阮颜儿的心情格格不入。 “王妃请。”卧房外面,璇叶打开门。 阮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房门被璇叶关上后,她就停在门旁边,不想再往里走。 好像房里正有个野兽张着凶狠的大嘴,在等着撕咬她的身体一般,她对这间屋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今晚没有月光,夜阿溟得更加纯粹,裴元溟仰身躺在榻上,心里的那股燥热怎么都无法平息。他呼的起身,像黑暗中的兽,忽然醒来,带着满身的戾气,“过来。” 阮颜儿没动,她怎么可能过去。 见她没反应,男人蹦下榻,大踏步向她走来,轻松的就把她提到了手里。 “我以前也碰过你,还不止一次,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为什么现在就要咬舌自尽?嗯?”他的愤怒和羞愧让他只想大吼出来。 阮颜儿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随着他力道的加大,无法呼吸的她开始翻起了白眼,就算这样,她也不挣扎,一心求死的她,终于惹怒了裴元溟。 他几步回到榻前,狠狠的把她扔到榻上,“我裴元溟的女人,就是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下,你这是想为冷廷逸守身如玉吗?”别忘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他胸中的怒火快要将他烧成灰烬,他不甘,这个女人是他的,是他明媒正娶,是经过两国皇上亲自同意,送给他来合亲的王妃。 她凭什么摆着一张冷脸给自己,他难道还不够尊重她吗?从云阳国回来这一道,他都没碰过她,他裴元溟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 身下的女人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他羞怒地伸出大手,摇着她的头,“给本王睁开眼睛,看着本王,你难道没看见过男人没穿衣服的样子吗?” 第069章 阮颜儿刚才可是清晰地听见木头制成的小药瓶掉到地上的声音,她的心绷成了一条线。 好在裴元溟已经被愤怒淹没了理智,并没有听到。 “裴元溟,你有种就杀了我。”阮颜儿睁开双眼,冰冷一片,裴元溟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无地自容。 “我有没有种,一会你就知道了。”裴元溟邪笑着,他讨厌她这种轻视的什么都不在乎的目光。 “像你这种男人,除了对女人用强之外,是根本不会有女人跟你真心相爱的。”阮颜儿不屑地看着她,虽然没有光亮,她还是能够看到他喷着怒火的眼睛。 没有女人和自己真心相爱?裴元溟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秦越国家高高在上的靖王爷,怎么会没有女人喜欢。 今天,他就要让她看看,别的女人是如何千方百计的讨好他,妄想着爬上他的榻。 他从她身上下来,挥手打掉榻帷,“来人。” “王爷。”刘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把曲乐婵给本王带来,叫人进来掌上灯。”裴元溟急于想要在阮颜儿面前证实,他在女人面前有多受欢迎,他看上她是她的荣幸。 她给他定下的结论,已经伤到了他的自尊,他要让她知道,她有多不识抬举。 璇叶进来,很快点上了灯,看到地上散乱的衣物,又急忙退下。 阮颜儿慌忙地寻找着自己的衣物,当看到被撕破的衣服,有一半正好搭在榻边。她快速地捞到手里,遮挡在胸前。 裴元溟冷笑,“本王看过摸过也亲过,你拿着那块遮羞布,摆出欲拒还迎的姿势是想勾搭本王?” 阮颜儿被她呛得脸色一白,更加用力的抓住手中算不上衣服的衣服。 透过榻帷,她看到地上的另一半衣服,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地去捡,裴元溟正盯着 她的一举一动,那个绝对不能暴露。 曲乐婵上次回到下人房这边,养好了身子后,就有些丫环欺负她让她干活,她直接就去找了靖王府的管家。 管家也说不准王爷还会不会再记起这个女人,不过既然是王爷的女人,再不得爱王府也得养着不是。再说王爷也没说,要让她做这些粗活。 便警告了那些下人,所以曲乐婵是下人房里唯一一个不干活的人。 “王爷叫你过去。”林里进了下人房,见曲乐婵还没睡。 曲乐婵马上下地,对着旁边的丫环得意地一扬头,怎么样,王爷又记起我了吧?看你们下次谁还敢再欺负我。 林里在前面带路,眼前又浮现出曲乐婵喝下打胎药时浑身是血的模样。阿溟自叹气,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在王爷的眼前,其实什么都不是。 曲乐婵一进裴元溟房,就开始娇媚地笑着,“阿溟,你可回来了,都要想死我了。” 榻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便急切的过去,掀开榻帷,看到榻上赤身的二人。 “啊,阿溟,你……”她从来没想过,会在榻上看到另一个女人。 “她是谁?”她惊慌失措,阿溟有了别的女人,那她怎么办。 “本王的……王妃。”裴元溟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在中间顿了一下。 曲乐婵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元溟,她一直呆在王府,怎么没听说他成亲,难道他走了这几个月,是跑到外面和这个女人成亲去了? 这个女人,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由脸色大变,这不是……曲颜儿吗?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惊叫起来,指向阮颜儿。 阮颜儿根本不认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从进来就不断卖弄风情的女子。 “这手指好纤细好漂亮。”裴元溟忽然 握住她那根像葱白似的白净食指,轻轻的抚摸着,“就是不知道折了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诱人!” 曲乐婵听他夸奖她手指漂亮,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他后面的话吓到,急着想要收回手指,却被裴元溟死死攥住。 “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用手指着本王的王妃?”裴元溟沉着脸指责。他明明是要给阮颜儿点教训,让她知道他才是这王府中的天,有的是人在排队等着对他讨好献身。 可当他看到曲乐婵那根青葱似的手指,毫不避忌的指向她时,他又愤怒了。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用手指着他看上的女人。 曲乐婵一惊,马上讨好道,“阿溟,我错了,我错了。”边说,身子还边向裴元溟靠过去。 阮颜儿再也不想呆在这里,勉强用半截衣服围住自己,跳到榻下。 “蠢女人,就是这个女人用计才把你送到本王的榻上,我还以为会欣赏到一出好戏,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裴元溟低笑。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因为她恨他,所以才不在乎他,连见到仇人都可以心平气和了吗? 阮颜儿对这具身体以前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现在她还是懵懂地看着曲乐婵。 裴元溟真想扑过去掐死这个白痴,她怎么对自己的仇人就一点都不恨呢!“你不是怨恨我杀了秀儿吗?其实她才是罪魁祸首,她姓白。” 阮颜儿一直没有忘记秀儿死前,口中的那个白家小姐,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那个人,裴元溟这是在暗示她,此人就是秀儿口中的白家小姐吗? 他捡起地上裴元溟的长衫穿在身上,走到榻前,问道,“你姓白?西夜国人?认识我和秀儿,对吗?” “我姓曲。”曲乐婵有点害怕,躲闪着把脸 转向一边。对上裴元溟冰冷的目光,又急忙低下头。 “是你害得秀儿和我远离西夜国,到这里受尽非人的虐待,是吗?”阮颜儿眸光变冷,从她的表情中已经明白了一切,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替秀儿讨回一点公道。 还有你,裴元溟,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秀儿不是孤女,还有我这个姐姐会为她报仇。 看这个女人和裴元溟的样子,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如果裴元溟偏袒她,那她就抢先下手,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落下,“这一下是我替秀儿打你的,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们有多惨?秀儿孤零零地惨死在这里,连死都不能落得个全尸。” 一提起秀儿,她的眼眶就已通红,那个阴沉的雨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曲乐婵的手指还被裴元溟攥着,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愤怒地瞪着阮颜儿,“阿溟,她打我。”她故意把声调拉得长长的媚媚的,委委屈屈地道。 “难道你不该打吗?”裴元溟眸光阴冷,曲乐婵的心一抖,再也兴不起还手的念头。 裴元溟根本没理会曲乐婵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直接看向阮颜儿,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穿上了他的衣服。 “阿溟,我好想你。”曲乐婵见阮颜儿此时的模样,便知道她根本不太受爱,要是受爱,裴元溟怎么可能把自己叫来。 看这意思,好像还想当着她的面和自己亲热,那自己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把她这个王妃给比下去。想到这里,柔软无骨的身子全靠到了裴元溟身上。 又挑衅地看了一眼阮颜儿。 裴元溟松开她的手指,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手起手落间,曲乐婵已经被他剥了个精光。 在他俯身把她压倒时,阮颜儿捡起地上被撕碎 的衣服和她在意的东西,抱在怀里,转身就向房门走去。 “你给我站住。”裴元溟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用力地拍掉曲乐婵缠上来的手臂,让她坐到一边。 你不是说不会有人真心喜欢我吗?本王就大发慈悲,让你留下来好好看看,我不用强,会不会有女人爱我。 阮颜儿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榻上的这对狗男女,看着就让她恶心。 刚一来到房门口,就听到裴元溟道,“林里,把她给我抓回来。” 房门打开,林里的身影出现,阮颜儿见出去无望,干脆地直接回到榻前。把榻帷挂到两边,直接坐到椅子上,面向大榻道,“开始吧!” 不是想让她观看吗?那她就如他所愿,看就看,演的人都不知羞耻,她怕什么。 裴元溟被她的一系列动作气得脸色铁青,一腔怒气正没地方发作。就听身下的曲乐婵道,“阿溟,真的让她在这里啊?那我们……” “本王给你个机会,如果把本王服侍好了,好处你知道的。”他没有直接说出是啥好处,曲乐婵却深信,他说的是她梦寐以求的王妃之位。 她脸上的惊喜落入裴元溟眼中,真想一把将她推开,可他不能示弱。由着曲乐婵使出浑身解数对他百般挑逗,没一会,两人就叠在了一起。 谁说他不用强,就没有女人喜欢他,简直是胡说。 裴元溟得意地回头看向阮颜儿,没想到却对上一双兴趣盎然的眸子,他不由一怒,这个女人还知不知道羞耻? 见他看过来,阮颜儿嘲讽地一笑,扬了扬手,“你们继续,继续。” 裴元溟恼恨地推开曲乐婵,他无力地倒在榻上。心并没有因为身体得到满足而变得愉悦,相反却空荡起来,脑中浮现的是阮颜儿刚才那轻视的笑。 第070章 裴元溟以为阮颜儿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一定会醋意大发,可她不但不在意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发现让他恼怒得无地自容。 “阿溟。”曲乐婵早已瘫软如泥,斜着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阮颜儿,得意地爬到裴元溟身边。 “你给我滚出去。”裴元溟无处可发的怒气,直接冲她而去,一脚就把她踹到了地上,吓了阮颜儿一跳。 “阿溟……”曲乐婵疼得凤眼含泪,手捂着腰盖站起来,那里已经被磕破了皮。 “穿上衣服赶紧滚。”裴元溟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看到她,就是在提醒自己他的所做所为都是在自取其辱。 曲乐婵哆嗦着穿好衣服,酸软无力的走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可她绝不会认输。 那个男人如此眷恋她的身体,身体就是她的资本,靖王妃,我们走着瞧。 曲乐婵走后,裴元溟就像睡着了似的,一直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阮颜儿坐了一会,有些累,便起身抱着撕碎的衣服想要出去,她要回到浴室的地上去睡觉。 裴元溟忽然从榻上跳下来,拦腰抱住她,“裴元溟,你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别动,我只想抱着你睡觉。”许是前面太卖力,裴元溟的嗓音沙哑起来。 他抱着阮颜儿上榻后,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睡吧。” 阮颜儿闭了一会眼睛,忽然坐起来,拿过榻头的被子打开扔到他腰上,遮住了他不雅的部位。被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搂着,这让她怎么睡。扔完之后,她就蜷缩着躲到了另一边装睡。 裴元溟又一把把她捞回来,搂在怀里,他就是想这样抱着她睡,好像这样,心就能安定下来。 阮颜儿怀里一直抱着被撕坏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手,所以 她一直不敢睡。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室内一片黑阿溟,她动了一下身子,强忍住困意不睡。听着身后裴元溟均匀的呼吸,她慢慢的向榻里面挪去,想要尽可能的离他远一点。 可是才刚一动,裴元溟放在她腰上的手就用力的把她搂了回去。实在没办法,她只好顶着两只黑眼圈到天亮。 “你睡吧。”第二天早晨,裴元溟要去上早朝,他知道她昨晚一晚没睡,目光落到被她一直抱在怀里的破衣服,嘴角掠过一丝轻笑。 他走之后,阮颜儿把东西藏在被子下面,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裴元溟已经多日未上早朝,今天一回来,便在宫里呆了一上午,回来时已是正午。 他回房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阮颜儿,出去后叫来璇叶,要她吩咐下去,照着昨天给阮颜儿预备的衣服样式,多赶做几个颜色。 她连睡觉都抱着衣服不放,一定是非常喜欢这种款式,还有,昨天的那个颜色,要比其他的多做两件。他想,也许她是喜欢那衣服的颜色也说不定。 “是,奴婢马上去办。”璇叶搞不懂,王爷既然这么关心王妃,为什么昨天还要把那个女人叫来。 阮颜儿醒来时,已是傍晚,才一睁眼,就听到肚子咕咕直叫。她见房里没人,换上摆在一边的新衣服,又爬到榻里面,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收好。 “璇叶,我饿了。”她下地之后喊来璇叶。 “王妃,您可是一天没吃饭了,奴婢马上去给您准备。”璇叶可是一直吩咐着厨房热着饭菜呢! 饭菜摆好,阮颜儿刚端起饭碗,裴元溟就走进来,“璇叶,去添副碗筷,本王也正好饿了。” 看到他,阮颜儿就没了胃口,真想直接放下碗不吃了。可又一想,凭什么啊!不吃饿的是自己。自顾自的 吃起来,根本不等裴元溟。 裴元溟黑着脸站在那,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她这是根本不把她这个王爷当回事。 “曲颜儿。”说完之后,见阮颜儿没反应,他忽然很想弄清楚,她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乐婵现在是绝对不敢骗自己,难道是这个女人从王府出去后,给自己又改了名字? “颜儿,是你后改的名字?”他坐在她对面,璇叶已经盛好一碗饭放到他的面前。 “原来的名字。”阮颜儿咽下一口菜,冷冷地回答。 裴元溟拿起筷子刚挟了一口菜,阮颜儿已经吃下半碗饭,站起来准备走人,“王爷慢慢吃。” 裴元溟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他想陪她吃顿饭,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她却丝毫不领情,这让他非常恼火。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加重语气,“王妃,你要好好的学习一下怎么讨本王的欢心,冷廷逸,这辈子你想都不用再想。”本王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去,阮颜儿冷漠地看着他的背影,目中的寒冷让璇叶有些害怕。 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阮颜儿的心又开始紧张,她犹豫着想要躲到浴室去,就算在那里坐一夜,也好过呆在裴元溟的身边。 “王妃,你想去哪,奴婢陪您?”她一出屋,璇叶就跟过来。 “去沐浴。” “要是王妃想要沐浴,那奴婢把水打到房里来吧,王爷一早就吩咐人把浴室上了锁。”璇叶转身要去打水。 裴元溟你这个卑鄙的小人,阮颜儿在心里骂道,“不用,我不想洗了。”阮颜儿进屋,坐到桌子旁,自己白天睡了一天,今晚就在这坐一晚吧! 半夜时,裴元溟回来。见她把手支在桌子上打着磕睡,也不上床,冷笑一声,“璇叶,你给本 王进来。” “王爷,您叫奴婢?”璇叶见他脸色不好,吓得连气都不敢大声出。 “如果你再尽不到一个做奴婢的职责,让王妃睡在这里,那本王留你何用。”他声音冷酷得让璇叶直接就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阮颜儿刚才还有点迷糊,被他突然的这么两嗓子,给惊得睡意全无,“璇叶,你起来。”她推开裴元溟走过去。 她不去床上睡和璇叶有什么关系,有种你就冲我来。 “你以为本王不敢动你是不是?”裴元溟凶恶地扯住她,捏住她的下巴,森冷的目光让人不战而寒。 璇叶看到阮颜儿竟然为了自己动手去推王爷,吓得全身都在发抖,急忙跪行到裴元溟眼前,“王爷,都是奴婢的错,你快放了王妃吧。” 裴元溟手指用力,疼得阮颜儿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仍是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屑于看他。 “璇叶的命从现在开始就握在你的手里,你如果不乖乖的听本王的话,她就是下一个秀儿。”裴元溟明显是在威胁她。 秀儿死了,你不是怨恨自己救不了她吗?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璇叶的命运就由你来决定。 “卑鄙。”阮颜儿虽然没出声,裴元溟还是从她蠕动的唇形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是个只在乎结果的人,过程是什么,他从来都不在乎。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留下她,让她乖乖的就范,做他的王妃。 “本王提醒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靖王妃。”最后三个字,裴元溟加重了语气。 这个身份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罩在你身上一辈子,就算本王不要你了,你也是下堂的靖王妃。这三个字,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掉。 看到她眼中浮现出水雾,他有些不忍,还是强行用 劲,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还有,告诉本王,你现在的名字。”裴元溟手上的力道放松,又补上了四个字,“璇叶的命……” 阮颜儿冷笑,璇叶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裴元溟你的算盘打得失灵了,“裴元溟,我是不会在乎与我无关的人的生死的。” 裴元溟放开她,端坐在桌旁,又指着另一张椅子对她道,“坐,本王的冷血王妃。” 阮颜儿低头对上璇叶祈求的目光,急忙把头扭向窗外,璇叶,对不起,你是靖王府的人,他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 见她不坐,裴元溟也不恼,对着门外道,“林里,进来把这个小丫头拉到院子里乱棍打死,然后扔到野地里喂狼。” 林里进来,拖起璇叶就走。璇叶害怕的哭起来,“王爷饶命啊!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啊!” 阮颜儿站着没动,她在期盼这一切根本就是裴元溟在虚张声势。 “王爷,饶命啊!王爷。”院子里璇叶的求饶哭泣声接连传来。 “哭什么哭,留点力气上路吧!”是林里不耐烦的声音。他是裴元溟最亲近的侍卫,自然了解爷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出声帮着吓唬屋里的阮颜儿。 “快去找管家,让他指派几个家丁过来执行棍刑。”林里对着远处的一个家丁喊。 很快,就有五六名家丁持着棍棒跑过来。一见到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璇叶吓得差点直接晕过去。可她不能晕。一晕就真的死了。 她想到了王妃,想到了王爷说过的话,璇叶的命从现在开始就握在王妃的手里,她用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的音调,撕心裂肺地向阮颜儿求救。 “王妃,你救救璇叶啊,王妃……啊……王妃救……呜呜……”拿着棍棒的家丁已经来到她身边,她吓得顾不上再喊,惊叫着哇哇大哭。 第071章 阮颜儿听着她突然变调的声音,再也冷静不了,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秀儿死前的一幕。她忘记了自己不想被裴元溟捏在手里摆布,也忘记了外面的人根本不是秀儿。 焦急地跑到院子里,推开那些围过来的家丁,粗暴地从一个家丁手里抢下一根棍子,和他们对峙起来,“都给我滚开,滚开,听到没有?” “对不起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林里过来,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元溟,我叫阮颜儿,你快点放了璇叶。”她在院子里大吼,沮丧地站在那,她知道,她输了,她还是做不到,看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 她咬住牙,真想就这样冲进屋里,直接把裴元溟打到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可她不能,因为她办不到。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就被裴元溟控制住? 为什么……此刻,她真的好无力。 林里直接对着家丁一挥手,家丁马上散去,璇叶瘫坐在地上,小丫头已经吓坏了。 “裴元溟,你最好保佑着璇叶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阮颜儿进屋,不客气地对裴元溟说。 裴元溟阴沉着脸,阮颜儿,一个璇叶死了,本王可以用另一个璇叶要挟你,女人,果然都是心软的动物。 “我想要一个单独的房间。”阮颜儿明白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便开口提条件。 “做梦。”裴元溟嘲讽地看向她,“你不是已经用王妃的身份救下了璇叶吗?那是不是也该履行一下你做为王妃的义务?” “你也在做梦。”阮颜儿当然懂他口中的义务指的是什么,这点她死也不会妥协。 裴元溟今天因为找到了阮颜儿的弱点,所以心情忽然好起来。上前一步,抱起阮颜儿,见她挣扎,便道,“你老实点,本 王不会动你。” 反正这个女人跑不掉,他趁着心情不错,可以给她几天时间来适应自己。不过,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想到冷廷逸也曾经这样抱过她,更可能他们已经在一起过,他就怒不可遏地想要强行占有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男人。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小腹的躁热,把阮颜儿扔到大床里面,自己睡到外面,合衣躺下。 阮颜儿被抓回王府已经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裴元溟对她倒是不冷不热,也没对她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已经半个月了,冷廷逸都没有来,他是不是因为当初自己没对他说实话,所以生气不理自己了?要不然他为何不来救自己。 她被这个想法折磨得坐立不安,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有几次差点直接开口问裴元溟,林里和孙于到底有没有伤到冷廷逸。可她不敢,她承受不起激怒他的后果。 冷廷逸发现自己所中的阿溟器有毒之后,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在身上翻出从赵大夫那里求来的解毒丸,一口气吞下去二颗。 赵大夫就是他当日救下阮颜儿时,跟在他身边的大夫,医术在张御医之上,只是他不喜入宫,冷廷逸每次出宫时都会把他带在身边。 这次因为出来寻找阮颜儿,独自上路前,特意去了他那里一趟。 伤在肩膀上,自己处理不方便,便找了家医馆,让郎中把飞刀给拔了出来,就急着要走。 “公子,你身上的毒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公子还是快快去寻访名医,晚了怕是就要来不及了。”老郎中见冷廷逸相貌不凡,身上自带着一股王者之气,有些可惜。 冷廷逸道了谢,肩膀上已经没了知觉,看来赵大夫的解毒丸不管用,可他已经没时间 去找人解毒了,他只想着要早点救出阮颜儿。 上次她还怀着身孕,就被裴元溟虐待成那样,扔到了坟地里,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一想到阮颜儿可能要遭受到的苦难,他的心就拼命的疼起来。颜儿,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他找回自己的马,奔出了白云城,在马上颠簸了三日,觉得头晕一日比一日严重,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已经开始泛黑。 颜儿,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救你。他抓住缰绳趴在马背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如果我救不出来你,我就是死都不能瞑目。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的颜儿该怎么办? 马儿跑累了,停在路边啃着青草,他也从马背上滑下来,用一只手费力地把伤口周围的黑血往外挤。 头顶白花花的太阳晃得他不住的眩晕,才挤了两下,就无力的垂下手臂,晕倒在路边。 没过多久,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迎着烈日而来,走到冷廷逸身边,叹了一口气,把他扶到马背上,牵着马快步离去。 靖王府。 阮颜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引起了裴元溟的注意。 “本王的王妃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本王真想让人剖开你的心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裴元溟本来是想关心一下她,可说出来的话又臭又硬。 他看出来了阮颜儿的不开心,也看到她总是爱张望着府门的方向,可他就是不能心软。他不管她的心里有没有自己,他就是要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把她留下来。 “我能想什么,有吃有喝,就是没有自由。”阮颜儿淡漠地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一对云雀。 “你把心给本王,本王就给你你想要的自由。”裴元溟目露期待,如果你不给也无所谓,这王府之内,你还是可以自由 走动的。 阮颜儿忽然笑了,那是一种轻松至极的浅笑,如三月里醉人的桃花。因为她想到了一句话:身体可以被囚禁,可心是自由的。 可以飞过这王府的高墙,飞过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飞过重重险阻,飞到爱人身边。一想到冷廷逸,鼻子就发酸,可是这想念又是那么幸福。只是轻轻一想,心就胀得满满。 “裴元溟,我想去看看秀儿。”她回来好些日子了,一直想去秀儿的坟前祭拜。 那个花苞一样的小丫头,为了给自己送一碗水,就被这人恶魔一样的男人下令乱棍打死。 单就这一件事,她活着就不能够原谅他,还怎么去做他的王妃?他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人,只知道强占只知道掠夺。她对他只有恨,怎么可能爱上他。 裴元溟想了一下,那个小丫头的尸骨听说是林里收走了。反正她只是去看个死人,又不会出什么事,不如答应下来。 “林里,你马上去准备祭拜用的东西,然后用马车带着王妃去。” 他以为阮颜儿一定会表现出对他的感谢,没想到回头就看到她眉头紧蹙,似有无限忧愁。要不是刚才父皇派人来叫他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他一定陪她一起去。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说出来的话就变了味,“林里心肠比较软,不过你也别想着利用他,让他放你去找别的男人给本王戴绿帽子,别忘了璇叶还在我手上。”他说出来的话威胁味十足,好像阮颜儿的软肋已经捏在他手上。 阮颜儿漠然地看着天空,直接就当他不存在,她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他不警告她,她也不会逃走。她和冷廷逸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她一走,难保裴元溟不会牵怒于腾图部落。她爱冷廷 逸,所以不会给他的腾图部落惹去任何的麻烦。 林里备好马车就过来请阮颜儿,出了掩星城,来到一个荒凉的小土坡,林里说秀儿就葬在这里。 阮颜儿来到土坡前,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坟包,小小的矮矮的,上面长了几棵杂草。 她自己动手给这座小坟填了不少土,又摆上水果和点心,在坟前上了一柱香,跪下给秀儿磕了一个头,“秀儿,小姐来看你了,这个头是我欠你的,你一定要受。”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虽然她对秀儿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她知道自己的命有秀儿的一半。 掉了一会眼泪,她又在坟前烧了一堆纸钱。秀儿,做人的时候,你没过过好日子,去了阴间,好好的把这些纸钱收着,花没了就去投胎吧。 你放心,小姐我会好好的活着,也会为你报仇的。 她只知道她恨裴元溟,想要为秀儿报仇,这仇到底要怎么报,她自己都不知道,难道真要拿把刀把裴元溟大卸八块? 在秀儿的坟前呆了一会,她让林里到那边的树林里去折一些青树枝过来,然后把它们全部插到了坟包的四周。如果这些树枝活了,就能给秀儿做个伴。 做完这些,她跟着林里回了靖王府。 璇叶一见到她就跑过来,说,“王妃,今早上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红的白的粉的,开得很是好看,大家都跑过去赏荷花了。”小姐,你去吗? 她抬头看看头顶的阳光,最近几天总是烈日炎炎,在屋子里呆着也难受。便问了句,“那里有凉亭没?” “有啊,还挺大呢,里面石桌石凳一应俱全,中午坐在那里最凉爽不过了。” 这个主意不错,她要璇叶回去给她准备午饭,然后送到荷花池上的凉亭里,她一个人先过去。 第072章 还没等到荷花池,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就扑面而来,她不觉加快了脚步,很快进了荷花池中间的凉亭。 脚下碧波微漾,各色荷花竞相绽放,阵阵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让她精神一松,这是她到靖王府之后,头一次精神这么放松。 她倚着栏杆而坐,微微闭上眼睛,等着璇叶的午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靖王妃,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享清静了?”一个做作的女声响声。 阮颜儿睁开眼睛,就看到曲乐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刚才确实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是璇叶来了。 她对曲乐婵一点好感也没有,打量了她几眼,故意把目光停在她胸前,摇着头,“怎么这胸脯都变小了,是不是那晚都被王爷吸干了?“ 曲乐婵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地就要冲过来。 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道,“王爷说得很对,你是个什么身份?莫非你还想对本王妃动手不成?”阮颜儿要为死去的秀儿和她的小姐讨回一点公道。 “我叫你一声王妃是尊敬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啊?陪王爷一起巫山云雨的人可是我曲乐婵,到于你吗?也只有看的份。”曲乐婵挖苦着道。 “是啊,我也只能是看看两只猴子啥啥而已。”阮颜儿笑着反驳。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那晚,她坐在桌前,还真就没把曲乐婵和裴元溟当人看。 曲乐婵当时就面红耳赤地冲过来,你说谁是猴子,你说谁?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被人当成猴子,她就失去了理智。 她是太慰大人的千金,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曾经也算是知书达礼的小姐。如今却被这个地位低下的孤女嘲讽,她的李子面子都丢没了,叫她如何能不恼。 阮 颜儿很快就闪到了一边,让她扑了个空。 “曲乐婵,你要是再不住手,一会璇叶来了,我可不敢保证她不会把看到的一切告诉给王爷。”阮颜儿原本是想把她推到水下去的,可是她忽然看见裴元溟向这边走来。 曲乐婵忽然大笑起来,一脸的得意。她碰翻了璇叶的食盒,目的就是来这里嘲讽阮颜儿的,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那个没用的小丫头,连个食盒都拿不住,怕是现在正趴在地上哭呢!”她咯咯笑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像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阮颜儿无语,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曲乐婵,你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去,干嘛欺负璇叶?”阮颜儿一直很喜欢璇叶,乖巧懂事,惹人怜爱。这话她不是说给裴元溟听的,是真的发自内心。 “高贵?你以为你就高贵了吗?我告诉你,你的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一定会夺回来的。”她发誓似的大声喊着,见阮颜儿不相信,又接着道,“怎么?你不相信?阿溟可是很迷恋我的身体呢!你有什么?怕是他连摸一下都会觉得咯手。”曲乐婵憋了好久,今日终于有机会嘲笑阮颜儿。 眼神像刀子一样,挑剔地看着阮颜儿,哼!怎么看也没自己丰满。 “是是,你说的都对。”阮颜儿站起来,她要回去了,裴元溟一来,这地方她还是倒给他们吧! 曲乐婵忽然截住她,“尊贵的靖王妃,既然来了荷花池,不进去游一圈,岂不是白来了?” “你疯了吗?还想对我这个王妃动手?”既然裴元溟来了,阮颜儿也没必要去躲。 曲乐婵伸手就推了过来,身后是一人多深的荷花池。 阮颜儿闭上双眼,身子身后栽去,在她的双脚沾到荷叶时,人已经落进裴元溟怀中。 他带着她落回到凉亭里时,看到她的双目依然紧闭,不禁气愤地一把推开她。她就不知道躲吗,还是她想一心求死?如果他不来,她是不是连挣扎都不想挣扎,就淹死在了这水里。 心中的愤怒如山洪爆发,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阮颜儿被他一推,差点跌倒,睁眼后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见她离开,他的脸黑得像乌云压境的天空,凉亭中的风好像都停了,曲乐婵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阿溟……你怎么来了?”她脸色煞白,不过也尽量往好的方面想。阿溟刚才救起那个女人时,又粗暴地推开,心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在乎她。 “过来。”裴元溟黑着脸坐下。 她心中一甜,摇着婀娜的身姿靠了过去。见他没反对,又壮着胆子,把丰满的红唇贴到了他的耳朵根处。 “阿溟。”她媚惑地叫着,语调缠绵,引人遐想。 在她想要继续勾引裴元溟时,便觉得自己的身子飞了出去,“啊!阿溟,你干什么?”她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然后哗的一声没入了荷花池,溅起好多的水花。 裴元溟站在凉亭里,脸阴得吓人,看着曲乐婵在里面浮浮沉沉。 “阿溟,救我……我不……会游……”曲乐婵费力地向他求救,他只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任由她咕咚咕呼喝了几大口池水,慢慢的沉了下去。 水中女子的生死好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像一个站在岸边看戏的人,任你垂死挣扎,拼命求救,我自巍然不动。 看了看时间,再不救上来,她就真的该淹死了,眉 梢一动,喊了一声,“下去把她救上来。”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马上就跳了下去,直接潜入水中,很快就抱着曲乐婵飞上了凉亭。 不用裴元溟吩咐,就把曲乐婵的身体倒空,直到她吐出好多的水才放下她,看来她的小命是捡回来了。 “孙于,你喜欢她?”裴元溟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属下不敢。”孙于慌忙跪下。曲乐婵可是爷的女人,他咽下心中苦涩,有爷的女人这个标签挂在她身上,他怎么敢去喜欢。 裴元溟冷冷地看着孙于,上次她喝下打胎药,就是他把她送回去的,那衣服上的血迹到了今日,好像还在自己眼前晃动,那可是他裴元溟的第一个孩子啊! 老天,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怀了本王的孩子。 孙于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他怕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爷看出来。他对这个女人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可能更多的还是怜悯。 照理说这个女人不识抬举,用谎话骗得另一无辜的女子替她嫁进了靖王府,也算是个心肠狠毒之人,爷怎么对她都不为过,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是觉得她可怜。 “孙于,你若是喜欢她,本王就把她赏给你。”裴元溟再次试探,虽然孙于极口否认,可他就是感觉他对曲乐婵有异,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 “爷,属于绝不敢觊觎爷的女人。”孙于脑门已经开始冒汗,好在他刚从水里面出来,全身都湿涝涝的,根本看不出来。 他觉得曲玉娟已经够可怜了,不想再害他,如果自己在爷面前表现出一点异样,爷处罚自己还好说,万一对她下手…… 孙于,看来你已经对这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如果你只是把她当成我的女人,你紧张 什么。 “你把她送回去吧!”裴元溟起身,他还有事要找阮颜儿。 “是。”孙于继续跪在那里。 裴元溟回到自己的房里,见到阮颜儿正在吃午饭,在她对面坐下。 阮颜儿见他坐下,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就像吃慢了,会被他抢去一般。其实她是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想快点吃完到外面找地方睡觉。 “本王的王妃,两天之后,宫中有一场盛宴,你要随本王一同出席。”裴元溟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不去。”阮颜儿放下筷子,果断回绝。 她嫁进靖王府时,没享受过一天王妃的待遇,还日日被他凌辱,她有什么义务要给他去装脸面? 虽然当时,她只在王府呆了短短的两天,但那样的羞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早在当日她被冷廷逸救下时,就已经说过她和他之间已经恩断义绝,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这次被抓,她已经想通了,谁也不怨,只怪自己太无能,所以她不会卑躬屈膝地活在他的鼻息之下。 裴元溟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还是没学聪明,“林里,把璇叶拉出去乱棍打死,中途不得停手。” 裴元溟,你这个卑鄙的小人,阮颜儿在心里骂道。赶紧在秀儿出现之前道,“我去。” “好。”裴元溟满意地点头,“本王的命令不是每次都可以更改的,再有下一次,定是言出必行,你也要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他起身,从阮颜儿身前走过,顺带着伸手扼住她的脖颈,怒视了三秒,冷冷地一把推开,她直接撞到了桌子上,桌子上面的碗筷哗啦啦掉了一地。 璇叶听到声响,跑进来急忙扶起她。眼圈红红的道,“王妃,是奴婢不好,拖累了王妃。” 第073章 刚才王爷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现在真的很难过,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丫环,怎么就成了王妃的累赘。 阮颜儿看到她难过,握住她的手,“璇叶,就算没有你,别人我也不想看到她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那么冷血。 阮颜儿也知道自己这样心软不好。,这样就意味着裴元溟可以随时随地拿那些下人的命来要挟她。 秀儿因为她而死,她一直愧疚到了现在。所以在她能容忍的范围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妃,你真是个好人。”璇叶抱住她,哭了起来。 她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嫂嫂和年幼的侄儿,所以她特别需要钱,也分外珍惜现在的这份差事。只是最近她有些被吓怕了,王爷动不动就要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璇叶,会好起来的。”等我离开了王府,你就安全了。 见璇叶不哭了,她独自在王府找了个小角落,靠着树干坐下。 听璇叶说到她的侄儿,她想起了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如果孩子还在,现在是不是快要学会说话了。 她都有好久不曾想过那个孩子,她记得当时她也很喜欢他,也盼着生下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可为什么孩子没了之后,她却很少能想起他,难道是因为她讨厌裴元溟? “宝宝,娘亲对不起你,这么久了都没想过你。”她有些自责,竟脱口而出。 掩在树叶之后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他又想到了冷廷逸曾经说他抛妻弃子,难道她当日被扔出去时,已经有了身孕? 树上的身影无声退走,一回到书房,马上叫来林里,“林里,你马上去腾图王宫,给本王打探一件事。” “请爷吩咐。” “去给我查查冷廷逸和阮颜儿的事,我要最详细的经过。” “是。”林里领了命令一刻都不耽误,直接出发。 二日后的早晨。 “王妃,衣服送来后,你就好好的呆在房里打扮,进宫之后别丢本王的脸。”裴元溟阴阳怪气地说完就要走。 “女为悦己者容。裴元溟,我不用打扮,随时都可以出发。”晚上才开始的宴会,居然早晨就让她开始打扮,她忍不住出口讽刺。 裴元溟一脸阴鸷的看过来,行,有种,不打扮也行,要是晚上敢丢他的脸,他回来绝不饶她。 本以为他会暴怒的璇叶,见王爷出去后才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声道,“王妃,你又何必跟王爷较着劲,你看刚才,王爷的脸色好吓人啊!” 阮颜儿在心中苦笑,是啊,她这是在干嘛,她还要留着命走出这高深的靖王府,去找冷廷逸呢! 无聊地看着床头摆放着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款式一模一样。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靖王府的人就只会做这一种款式的衣服? 一吃过午饭,璇叶就拉住她说,“王妃,我先帮你疏妆吧!”璇叶现在对裴元溟可是怕得要命,就怕万一手慢,耽误了王妃去参加宴会,王爷怪罪下来,肯定又要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阮颜儿理解她的心情,跟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她给自己打扮。 璇叶给她挽了个追云髻,端祥了几分钟才道,“王妃,你真漂亮。” “璇叶,就你会说话。”阮颜儿看着手饰盒子里面那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手饰,伸手挑了一只玉簪递给璇叶,“就戴这一支吧!” “啊!王妃,这个太朴素了,要不再带一只金步摇吧!”她拿起一支凤凰状的金步摇给阮颜儿看。 “嗯。”阮颜儿由着璇叶把这两件东西都插到了头上,晃了一下头,还好不是太沉。 璇叶又拿起桌上的胭脂想给阮颜儿化个精致的妆容,被她制止,“璇叶,我不想化。” “可是王妃……”那可是宴会,听王爷的意思还非常重要,王妃怎么能够不精心打扮一下再出席呢!要是王爷一生气,她的小命…… 阮颜儿直接离开梳妆台,用行动告诉她,劝也没用。回到床前,翻了一下那件没穿过的新衣服,一样的样式,也懒得再换。 “把这件收起来吧!”她指着衣服对璇叶说。 “王妃还是换上这个吧!王爷特别交待过。”看着璇叶害怕的样子,她道,“两件衣服的样式完全一样,王爷不会看出来的,我身上这件又不脏。” 璇叶又瞅了瞅,只是颜色不同。正犹豫着再劝王妃一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像是个女子,可这边只有自己一个丫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跑到王爷的卧房来了。 璇叶跑过去开门,就听见有人道,“瞧瞧这伺候王妃的丫环就是不一样,多有眼力劲儿。” “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璇叶一见来人是曲乐婵,就从心里讨厌她。 曲乐婵得意地推开她,进了屋,眼神环顾了一圈,这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却被另一个女人给霸占了,她的目光最后落到阮颜儿身上。 “靖王妃,也不知道招待一下我这个客人吗?”她这次来,可是经过阿溟允许的,所以才会这么有嚣张。 阮颜儿冷眼看过来,曲乐婵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曳地长纱裙,上面缀满了亮晶晶的珍珠,这要是到了晚上,一定会夺尽所有人的眼球。 脚下是一双同色系的凤鞋,鞋尖上各有一只极品大珍珠,走起路来,美伦美奂,银光闪闪。 那张浓装艳抹的脸,显然 是精心打扮过,头上插满了各色的精致头饰。 “就算是裴元溟让你来的,你也没资格跟本王妃叫板,单是王妃这两个字,就能压死你。”阮颜儿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一冷,摆出王妃的威严。 虽然她不喜欢裴元溟强行给她冠上的王妃这个称呼,但该用时还是得用。 曲乐婵咬了咬牙,佯装高傲地抬起头,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这个王妃的位子本来就是她的,她早晚有一天要夺回来。 璇叶一看曲乐婵的这身打扮当时就急了,这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王妃的这身打扮,怎么看都是太朴素了些,这会让人以为曲乐婵才是正牌的王妃,这怎么能行? “王妃,过来我再重新帮你梳一下头。”小丫头不服气,比珠光宝气啊!王妃这有的是。 “璇叶,我这样挺好,比那只高傲的花孔雀强百倍。” 你说谁是花孔雀?”曲乐婵恼怒。她今日可是精心打扮之后才过来的,阿溟可是说了,不能丢他的脸。这个女人连点脂粉都没擦,说这话就是红果果的妒忌。 她真想冲上去,把她那张未施粉黛,却一样美得清新脱俗的脸扒下来,为什么啊?一样是女人,她就可以美得那么干静,那么不染尘埃? “抱歉,我忘了我是在说谁了,或者谁是孔雀我就是在说谁。”阮颜儿边说边做出思考的样子。 曲乐婵气愤地看着她,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会阮颜儿,啧啧地道,“尊贵的靖王妃,我每次见你都穿这身衣服,难道你是想给王爷省银子吗?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做。” “你懂什么?这衣服王妃没十件也有八件,可是王爷特意吩咐下面的人说,王妃喜爱这个样式,要她们多赶制几件。”璇叶得意地喋喋道来。 王爷 要是不喜欢王妃,怎么会连她喜欢哪种款式的衣服都知道!经过王妃的提醒,她越看曲乐婵是越像花孔雀,忍不住都要笑出来。 阮颜儿伸出手臂,又低头看了半天身上的这身衣服,她不记得有说过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裴元溟怎么就断定她喜欢呢? 她想了半天,难道是那日自己抱着撕碎的衣服,给了他这种误解? “这种骗人的谎话你也敢说?还王爷特意交待,你看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我的漂亮。”曲乐婵自然不信,鄙夷地看着璇叶。 阮颜儿起身向外走去,她冷笑,没想到裴元溟还会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只是他会错了意。裴元溟,这一点点的好处就能把你过去所犯下的罪孽全部抵消了吗?就像那些胭脂水粉一样,准备得再好再齐全,她也懒得去擦。 “哎?你干什么去?”曲乐婵大声叫她,“你怎么不招呼客人就走呢?” 阮颜儿站定,并没有回头,“第一,你不是这王府的客人,连个最下等的丫环都不是。第二,这王府的主人是靖王爷,要招待客人也轮不到我。” 璇叶跟在后面跑过来,她不知道王妃这是要到哪去。不过跟在王妃身边,总比留下来面对那个恶心的女人强。 太阳慢慢的西沉,把整个王府都拢上一层淡淡的粉金色,到它完全沉入西边时,王府骤然就阿溟了下来。 阮颜儿一直带着璇叶呆在荷花池上的凉亭里,徐徐的暖风送来阵阵芬芳,渐渐的把一切都融入到夜色里。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她带着璇叶回到房里,就见到裴元溟冷着一张脸坐在那,看到她进来,脸色才慢慢回暖。 “走吧。”裴元溟不再看阮颜儿,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曲乐婵得意地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第074章 王府外面只停着一辆马车,也就是说,他们三人要一起坐这辆马车赶去皇宫。 “璇叶,你不用跟去。”裴元溟看了一下马车,决定不带下人。宫里的侍女多的是,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过来一两个。 “是。”璇叶不舍地看了一眼阮颜儿,阮颜儿点了下头,要她放心。 车夫过来撩起车门上的水晶珠帘,等着他们上去,“上车。”裴元溟的声音响起。 阮颜儿刚要上前,曲乐婵已经抢先踩着垫脚的凳子坐到了车里面,然后是阮颜儿,她坐到了曲乐婵的对面。最后裴元溟一脚把凳子踢到一旁,也上了马车。 珠帘放下,车夫坐回前面,鞭子一甩,马车慢慢向着皇宫行去。 裴元溟一上来,曲乐婵就挪了过去,挨着他坐下。裴元溟冷着一张脸,见阮颜儿坐得离他那么远,火气就上来了。伸手揽住曲乐婵,“乐婵,还是你最懂事。” “阿溟。”曲乐婵风情万种地叫着,借机直接依偎进他怀里。 裴元溟抬头,看到阮颜儿那双像星辰般晶亮的眸子,早就已经闭上,对他们这边的动作显得那么不屑于顾。 他有些恼羞成怒,捏住曲乐婵的下巴。 裴元溟偷偷向阮颜儿看来,见她仍然无动于衷,不禁怒气更胜。 裴元溟放开她,恶狠狠地瞪着阮颜儿,可是瞪了半天,他才知道自己就是在干生气,人家的眼睛从来就没睁开过。 因为是在马车上,而且马上就要到皇宫了,又发作不得,他觉得自己的肺子都要气炸了。 马车直接进了皇宫,停在御花园不远处,裴元溟第一个跳下马车。待曲乐婵下来时,他冷眼瞥了一眼阮颜儿,便挽住曲乐婵的手臂。等阮颜儿下来时 ,他们两人已经走了。 阮颜儿本来想回车上的,一想反正都来了,就跟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宴会。 她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没一会就看不到前面的两个人了。看不到正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 因为今晚的宴会,文武百官可以领着自己的家眷来参加,所以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虚伪的寒暄声和笑声。 她直接走到御花园最偏僻的角落,坐在台阶上欣赏着月色,阿溟香浮动,月影扶疏,今晚的御花园好像只有这里才安静一些。 “娘子,是你吗?”突兀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如水的月光下,云清醉那张略显孩子气的棱角分明的脸,正惊喜万分的看着她。 “云清醉!”能在这里见到云清醉,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心情自然的好了起来。 云清醉上前两步,“娘子,你走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找了你好几天。” 阮颜儿当日从他府上出来后,他偷偷地去找过她,也知道他和欧阳泽关系很好,他正帮着她筹备着店铺的事。 每隔几日,他都会偷偷跑去看一眼她,可最后一次,等她再去时,店铺里面已经被人砸得稀巴烂,于是他在白云城疯狂地找了她五天。 最后肯定是云倾炫那个混蛋跟父皇说了他的坏话,父皇才会把他派了出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再次遇到阮颜儿,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得意地笑起来,云倾炫,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 “你们在干什么?”当阮颜儿正觉得他们这样抱着不好时,裴元溟突然出现。 他腾腾几步就冲过来,扯住阮颜儿的一条手臂就往身边拽。云清醉因为好心情 突然被人破坏,抱住阮颜儿就向后退。 “啊……”阮颜儿吃痛惊呼。 “娘子,你怎么了?”云清醉担心地问,当目光落到她被裴元溟扯住的手臂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裴元溟一听他叫阮颜儿娘子,气得头顶都直冒烟,这个女人真是能耐,出去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男人勾搭的倒是不少。 冷廷逸那边还没完,这又冒出来个愣小子。他心中有气,手上自然用力,只听卡的一声响,阮颜儿再次惨叫。 “娘子……”云清醉以为她手臂骨折了呢,吓得赶紧松手,焦虑万分地看着她被裴元溟扯进怀里。 裴元溟摸了一下她,感觉到是脱臼而不是骨折,却不急着帮她把骨头推回去。 “你快放手,赶紧去叫御医来。”云清醉见裴元溟好像根本不关心阮颜儿,急得大声喊起来。 “这是你随便勾引男人的教训。”裴元溟眸光阴冷,搂住阮颜儿,又满目寒光看向云清醉,“我当是谁,原来是云阳国的端王殿下,端王这是什么意思?出使我秦越国难道是另有目的?一进皇宫就和本王的王妃私会,你是不是应该给本王解释一下。” 云清醉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黑色的眸子先是一怔,然后又鄙视地看着裴元溟,最后问阮颜儿,“娘子,他是在胡说对吗?” 阮颜儿此时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不是不行,说是自己又不想承认。裴元溟像毒蛇一样森冷的目光盯在阮颜儿身上,大有她不承认,他就有她好看的意思。 她只好无耐地对云清醉道,“清醉,我暂时是他的王妃。” 话音才落,她就抽了一大口气,显然是她的回答没让裴元溟满意,他才故意在她的手肘 上不小心碰了一下。 云清醉不屑地看着裴元溟,还好只是暂时,要不然就他这凶神恶煞的德性,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娘子带走。他刚才的小动作,他根本没看到。 “靖王爷,本王与王妃是旧识,此次偶然相遇,请王爷不要误会。”云清醉心疼地看着阮颜儿。 他怕他的出现会给她带来灾难,既然她说暂时是他的王妃,那她就有这么做的理由,他相信她。 裴元溟一侧身,挡住阮颜儿,“端王殿下,宴会已经开始,云阳国的使者缺席恐怕不好吧!” 云清醉冷哼一声,又对阮颜儿说,“我先走了,改天去看你。” 他这次被父皇派到秦越国来,是因为西夜皇夜百齐将她的女儿锦绣公主送到了秦越国,说得好听是让自己姑娘代表西夜皇出使秦越国,其实真正的目的不言而喻。 所以父皇才会派他过来打探一下,三国之间要数西夜国最弱,平日西夜国就仰仗秦越国的鼻息而活,此次如果联姻再成功的话,怕是会对云阳国大大的不利。 腾图部落地处偏僻,几乎从不掺和到三国之中,如果这两国一联姻,就会把云阳国孤立起来,宴会已经开始了,他必须得赶回去。 云清醉一走,裴元溟才按住阮颜儿的手,把错位的关节推了回去。 “本王还从来没发现,本王的王妃这么招人喜爱!”裴元溟阴测测的声音,让阮颜儿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是这种语调,让她想起了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凌辱。她想要离开他,却被他禁锢住,忽然,他想起了就在刚才她还被云清醉抱在怀里,还有上次,他坐在酒楼上,看着他和冷廷逸在大街上,相拥着。 一想到这,他的怒火 呼的一下就燃烧起来,心里忽然鄙视起阮颜儿来,他猛的推开她,“本王都嫌你脏。” 阮颜儿被他损得脸色一白,“我是很脏,根本配不上你的王妃之位。”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御花园中间走去,她想要快点逃开这个男人,在他暴虐的双眼中,她嗅到了彻骨的寒意。 此时御花园内宫灯高悬,亮如白昼。宫女们来回的穿梭在人流中,向各个桌子上摆放着美酒佳肴和各种时令水果。 来到御花园的边缘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抬头就看到云清醉正坐在显眼的位置,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正坐着一名年约二八的女子。 从女子偷偷看向他的目光中,阮颜儿知道这个女孩子对云清醉上了心。可是云清醉连理都不理她,只顾着低头喝自己的酒。 女子的旁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看云清醉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每次女子偷看云清醉时,他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很不希望他们有什么交集。 正在她观察着云清醉那边时,一位公子走了过来,“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哪一家的小姐?” 阮颜儿看了男子一眼,马上又把目光转向云清醉和那位女子身上,不打算搭理刚坐过来的男子。 “这位公子,你还不认识她吧?这可是鼎鼎大名的靖王妃。”曲乐婵挽着裴元溟走过来。 男子看到裴元溟后,当场愣住。靖王妃?如果这位姑娘是靖王妃,那你又是谁?怎么当着靖王妃的面和靖王如此亲近? “靖王爷。”男子起身向裴元溟行礼。 “去那边坐吧!”裴元溟对男子说,男子一听马上快速离开。心里却阿溟阿溟可惜,这么好的女子怎么靖王爷就不知道珍惜呢! 第075章 去年不是有传言说靖王妃已经死了吗?怎么这又冒出来一个靖王妃?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没胆量去追究,于是又把目光放到那些年轻的姑娘身上。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太监的声音一起,不管原本是在干什么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众人叩拜之后,秦越国皇裴逸天携皇后王溪沫落座后,招呼众人平身。 “今日是接风宴,朕在这里代表秦越国的全体子民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西夜国的锦绣公主,和云阳国的端王殿下。希望我们三国之间能够精诚合作,亲密往来。”裴逸天举起酒杯。 下方的众人一齐应合着喝下了宴会的第一杯酒,皇上已经讲过话了,接下来就是皇后。 皇后一身凤袍,清贵的坐在裴逸天身边,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转向锦绣公主。凤口轻启,“锦绣公主能来我秦越国坐客,本宫甚是高兴。公主不仅人漂亮,还端庄秀丽,知书达理,本宫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 云清醉阿溟哼一声,虚伪,不如说直接让公主留下给你当儿媳妇得了,再不济,让秦越国皇直接把她收入后宫不是更好。 父后让他来此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破坏两国的联姻,可他要怎么破坏啊!难道要自己把公主娶回去?不不,这绝对不行。 刚才锦绣一直在偷看自己,他早就知道,可他根本不喜欢她啊! 想到这里,他向远处看去,终于在靠边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阮颜儿。 那张桌子上一共坐着三个人,阮颜儿独自坐到一边,看上去很孤单,与这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而裴元溟则和另一个打扮得很妖艳的女子坐得亲密。 他的目光透过夜色,狠狠地射向裴元溟,裴元溟似有所觉,拿起桌上的酒杯轻呷 了一口,对他微微冷笑。 “本宫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歌舞,大家坐在这里一边品尝上好的女儿红,一边欣赏这美好的歌舞。今晚,大家都要高兴而来,尽兴而归。”皇后娘娘一说完,站在后边的宫女就拍了一下手。 一排穿着长袖舞衣的女子鱼贯入场,转眼就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身姿窈窕,舞姿优雅。一舞毕,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在这时,一直坐在锦绣公主身边的中年男子起身道,“皇后娘娘,我国的锦绣公主自小就喜欢舞蹈,为了回抱皇后娘娘的盛情款待,公主愿献上一舞。” 云清醉已经在此时离开原来的席位,坐到了阮颜儿这一桌来。 曲乐婵一见到他,不觉眼中一亮,却感觉身旁一股冷气传来,拿眼一瞅,裴元溟的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皇后王溪沫一听,面露微笑地道,“本宫早就听说锦绣公主舞技一流,今日定要一饱眼福。” 得到许可,男子命后面的随从去跟乐师交待了一下曲子,锦绣公主已经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到了正中间。 乐声响起时,锦绣公主的目光正好看到云清醉,他好像在和阮颜儿说着什么,一时竟呆在那里,忘了起舞。 “公主。”男子在一旁急忙提醒她。可她现在的脑子里全是云清醉,哪还听得到其他。 “公主。”男子无耐只好叫乐师停止演奏,带着埋怨地又喊了一声。 皇后王溪沫也看到锦绣公主的不正常,不过她还以为她是在看裴元溟。 虽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这锦绣公主如果真的看上了溟儿,这事就难办起来。 公主不管嫁给哪个皇子,都定是不能做小,可如果让她当了溟儿的正妃,那她将来不就是秦越国的皇后了吗?这种事情绝 对不能让它发生。 所以她看上秦越国哪个皇子都行,就是溟儿不行,除非她自己愿意做小。 “端王殿下的魅力可真大,勾搭本王的王妃不成,这么快就把锦绣公主勾到了手。”裴元溟冷嘲热讽,要不是当着父皇母后和文武百官的面,他早就对云清醉出手了。 不过这两人要是真的对上,胜负还很难说。 云清醉轻笑了一下,“靖王爷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在看你呢?”鬼都知道她来秦越国的目的都是想合亲。 云清醉很看不起西夜皇,一个能把自己亲生女儿送出去合亲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地方值得别人去尊敬,他能够在裴床上安稳地睡大觉,都是用她女儿的身体换来的。 所以他对锦绣公主也没什么好感,顶多是觉得她可悲。 “皇后,你看让锦绣公主嫁给溟儿如何?”皇上裴逸天笑得很狡猾。 皇后王溪沫很不赞同这个想法,看皇上的意思好像倒是有些乐见其成,“皇上……” 裴逸天摆手,让她先不要说。 见锦绣公主站在中间,一直看向一个方向,人群中突然安静下来。 “公主,可以舞了。”同来的四十多岁男子再次开口提醒。他叫吴越连,是西夜国的丞相,因为处事比较稳重,才会被西夜皇选中随同公主前来。 锦绣公主猛然一惊,才知道自己竟然失神,窘迫的小脸一红,对着秦越国皇和皇后娘娘盈盈一拜,“可以开始了。” 随着悠扬的乐声,她纤腰轻摆,广袖生风,柔软的身姿如拂风的弱柳,翩跹起舞。 “你怎么坐到这来了?”阮颜儿对歌舞不感兴趣,看向云清醉。 “我被那锦绣公主看得不舒服,还是坐在娘子这里好。”云清醉故意压低了声音,以为裴元溟听不见。 裴元 溟冷若冰霜地盯着锦绣公主,至于是不是真的在看,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清醉,我现在是靖王妃。”娘子这两个字你千万不要再叫。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提醒他的,否则他总是一口一个娘子的叫,肯定会激怒裴元溟。 虽然这段日子,他对自己还算客气,也不代表着他能够容忍另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喊她娘子。顶风上的事情,她不想做。 云清醉点了下头,她的难处他懂,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她过得好。 他想再观察两天,如果裴元溟还像今天这样对她,他就带她走,如果她不喜欢自己,他宁愿她嫁给二哥,最少二哥会真心对她,只是那样,会伤了二嫂。 两人说话间,锦绣公主一舞已毕,恭敬地立在那里。 “公主的舞姿曼妙飘逸,舞技超凡,实在是令本宫大开眼界。”皇后王溪沫称赞着,又道,“来人,赏。” “锦绣多谢皇后娘娘。”锦绣公主轻轻下拜,就要回到座位上去。 下人已经把皇后娘娘的赏赐放到了吴连越的桌子上,因为上头盖着黄绸子,也看不到都是些什么,便命人收好。 皇上裴逸天却在此时开口道,“锦绣公主远道而来,定要好好的游览一下秦越国的美好风光,溟儿,还不快替父皇母后好好招待一下公主。” 裴元溟的心思根本没在锦绣身上,所以皇上第一遍说,他根本没听到。直到曲乐婵轻推了他一下,“皇上叫你呢!” 他才站起来,“父皇,你叫儿臣?” 秦越国皇不知道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在想什么,这里也不方便问,只好说,“溟儿,过来把锦绣公主引到你那一桌坐。” 裴元溟迟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过阮颜儿和云清醉,才答了声是。来到锦绣公主面 前,伸手道,“公主请。” 锦绣公主的心都在咚咚直跳,前面她还只能是偷偷的去看那个端王,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和他坐到一桌。怀里像揣了只兔子般,高度紧张地来到阮颜儿这一桌。 因为来人是公主,阮颜儿和曲乐婵都站了起来。锦绣公主直接挨着云清醉坐下,心跳得更加厉害,脸上是满满的惊喜,自己离他好近哦! “坐下啊!”云清醉扯住阮颜儿,让她坐。 裴元溟冷着一张脸看过来,“本王就不打扰公主和端王殿下培养感情了。”冰冷的目光落到阮颜儿身上,“回府。” 因为锦绣公主的过来,已经吸引了四周所有的目光,整个宴会上只有低低的私语声,没有一个大声说话的。 所以,从裴元溟突然说要回府开始,他们这一桌就已经成了焦点。 曲乐婵已经好久没机会参加这种上流的娶会了,恋恋不舍看着裴元溟。她已经从他极力隐忍的表情中,看懂了他的怒气都是冲着阮颜儿去的。 兴灾乐祸地挽住裴元溟,得意地望着阮颜儿,“王妃,你不走吗?” 云清醉见她对阮颜儿无理,当时就要发作。阮颜儿反抓住他的手,用力按住,叫他不要跟着搅进来。这才站起身,淡漠地看向裴元溟,“王爷,该管管你的暖房丫头了。” 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她自是不能再喊他的大名。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难道当日靖王妃并没有死?可这靖王是不是也太过份了。 可这是什么地方,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给其他两国王子和公主接风的宴会,你怎么还容她在这里颐指气使。 “溟儿,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王溪沫指着曲乐婵,他怎么能够把一个暖榻的女人带到这里来?还有他这个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第076章 阮颜儿优雅地越过裴元溟,身后那双带着蚀骨寒意的眼睛,她不是感觉不到,可她知道,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淡定。 “儿臣府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裴元溟抽回手臂,对着上方的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转身就走。曲乐婵小跑着跟在后面,出了御花园就喊着,“阿溟,阿溟,你等等我。” 等她最后一个爬上马车,就看到阮颜儿双眸紧闭,身子靠到车厢的一角,而裴元溟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凶狠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她想了一下,没敢向裴元溟靠过去,在车门一旁坐好,马车就动了起来。 出了宫门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车轮子压到了什么,车箱一搡,就把她掇到了裴元溟身上。 “啊。”她惊叫起来,想到裴元溟随时都会喷发出来的怒火,好怕他一气之下会把她扔出车厢,丢在这黑夜里。 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阮颜儿都像是一根木头般坐着,犹如老僧入定。 到了靖王府,她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干柴烈火的搅到一块,她暂时就安全了。 所以马车一停,她第一个跳了下来,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前脚才迈进王府,就感觉后脖颈一疼,一只大掌已经牢牢把它掐住向后拖去。 “你放开我。”阮颜儿用力的摇晃着脑袋,想要甩掉那只大手。 脑后传来裴元溟阴冷的笑声,“本王最近对你太仁慈了,你应该不会忘记本王以前是如何对你的吧?” 阮颜儿的喉咙两侧被他捏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能再说话。两脚离地,脖子被掐住,耳朵里面嗡嗡地响个不停。 他手上用力,直 接提起了阮颜儿,另一只手却搂着阿溟自得意的曲乐婵,控制着两个女人向他的卧室走去。 一脚踹开卧室的门,他直接把阮颜儿甩到了地上,便抱起曲乐婵两个人叠到了一起。 阮颜儿被他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坐起来,嗓子里像咔满了鱼刺般,疼得连气都不敢喘,不停地碰触着早就肿成青紫的脖颈。 她本意是想伸手去揉一揉的,就像被钢针扎到般疼,再也没有勇气摸上去。好疼…… 她费力的站起来,不想让榻上的一幕污了自己的眼睛,出了卧室向厅里走去。 当她来到房门旁边时,孙于已经横在了那里,“王妃,没有爷的命令,你哪也不能去。” 她抬头,看到璇叶正焦急地在远处走来走去,有几次都想向她跑来。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看到屋里肮脏的一幕,她哑着嗓子对孙于说,“让璇叶躲远点,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回身的同时,孙于已经把房门从外面上了锁。无力地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她知道,今天她怕是再也没有以前的幸运了。 浓重的喘息声,忽然在她头上响起,惊慌的一抬头,就看到裴元溟站在她面前。看来是自己刚才太绝望了,连他走近都不知道。 身子再次被提起,她手脚并用,却根本沾不到裴元溟的身。进了卧室后,仍旧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 裴元溟心中在冷笑,这个女人不管是身还是心已经都属于自己了。可是他不满足,他对她不屑。 他要的是地上的那个女人,他想要得到她的心,要不然把她抓回来这么久,也不会不动她。 可是今天他不想再等了,她就是个水性 扬花的女人,他要让她知道,她是他裴元溟的私有物品,不准她去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勾肩搭背。 阮颜儿终于等到榻上的两人归于平静,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又想到了冷廷逸。 廷逸,也许你是真的爱我,可以不在乎这些,可我在乎,我想把我遇到你之后,那个完整的自己给你,与你相扶着走过这一世。可是廷逸,真的真的对不起,你的颜儿,做不到啊!做不到你说的那样,颜儿廷逸,永不分离。 她的手摸向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廷逸,我好后悔,我早就应该把自己给你才对,这样我此生便不会再有遗撼。 因为我知道有个男人曾经真正的爱过我,疼过我,属于过我。她的泪簌簌落下,连成了珠子,遮住了眼帘。心却疼到窒息。 她抹了一下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榻上,冷廷逸,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配得到真爱。 曲乐婵一脸媚态地瘫软在榻上,脸上红云密布,香汗淋漓。。 “你还想在这里,看着我和王妃表演给你看吗?”裴元溟的话语森冷无情,很难想像就在刚才,他们还在榻上打得热火朝天。曲乐婵只觉得全身一冷,从刚才的飘渺云端急速落回到现实。 “阿溟,我……” 裴元溟的话让阮颜儿彻底绝望了,她抬起泪蒙蒙的眼,望了一眼窗外,外面夜色正浓,树影摇窗,群星璀璨。 “马上给本王滚出去。”裴元溟愤怒地厉声喝斥,眼中的讨厌让曲乐婵觉得自己就是个下贱的女人,用完就会被嫌弃。 见裴元溟已经动怒,只好披上衣服,迈着两条酸软的腿向外走去。 她以 为她就要成功的取代了阮颜儿,成为他的王妃,可此时一看,是自己把现实想得太过美好,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这个男人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对自己付出一星半点的真心,就算她想通了这点,也绝不会认命。裴元溟,你毁了曾经那个高贵的曲乐婵,就要为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到房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便被孙于从外面打开。在孙于早知如此的目光中,她消失在夜色里。 裴元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地上的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所以,他要得到她,用她来平息自己胸中燃烧的怒火。 阮颜儿悄无声息地拔开药瓶的瓶塞,借着衣袖的掩护,把药丸倒到了手里,然后她低头趴在了膝盖上。 裴元溟暴躁地看着阮颜儿,“你是自己上来,还是要本王动手请你?” 见阮颜儿没动,他的怒火再次攀升,冷声道,“本王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你回来这么久了,今晚也该履行一下你做为王妃的义务了。” 阮颜儿抬起头,一脸嘲讽,如果你想要一个死人的话,她还真就阻止不了。 让她做他的王妃就那么勉强她吗?裴元溟腾地跳下榻,伸手就把她拎了起来。 回身时,已经把她扔到了榻上,阮颜儿立马一个翻身,变成了面朝下的姿势,手臂一动,在嘴巴前划过。 裴元溟长臂一伸,把她勾过来,让她面向自己,长身直接就压了上去,感觉到她的挣扎和反抗,他恼怒地撕开她的衣襟。 他的手再次扬起,眼看着就要扯去她胸前的遮挡,阮颜儿忽然笑了,是对着裴元溟 笑了。那笑容凄美得让人心疼,至少裴元溟看到后,就觉得心里一窒,手顿了一下,再也落不下去。 阮颜儿还在笑着,凄美的笑容中带着深深的绝望,那是一种看不到生的转机的绝望。 此刻,她想到了那个大雨之后的夜晚,那个从天而降的男子,他叫冷廷逸,他对她说过,颜儿廷逸,永不分离。永不分离,那就是好久好久哦!可是廷逸,我要失言了。 “不准笑,你听到没有。”裴元溟恼羞成怒的叫着,他讨厌她这样的笑,他觉得这笑里面全是对他的讽刺。她这是在干嘛,想对他用美人计吗?以为他还会像上次那样放过她吗?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心软。 绝对不会,他不会再放过她。 这时才发现女子没有一点反应,刚才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已经归于平静,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早已经失去了光辉,紧紧的闭着。 他以为她在装死,掐住她的脖子,“你就是再装死,今晚本王也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没有?就算是死,你也是本王的人。” 女子一脸安静,面部表情像极了熟睡的婴儿,细看之下,还带着一抹没褪下去的浅笑。裴元溟有些心慌,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生命气息。 他从她身上下来,慌乱地抱住她,“你不准死,给本王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他嘶吼着叫着,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刚刚,还对着她笑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闭上了眼睛,这不是真的。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在慢慢变冷。 “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于在外面听到他的主子好像疯了般,急忙闯了进来。 第077章 “孙于,快快,赶紧的去找御医,请最好的御医来。”裴元溟直到这时才想起该叫御医来。 “爷,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属下马上就去。”孙于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御医来的时候,就看到裴元溟呆呆的抱着阮颜儿,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爷,让御医给王妃看看吧。”孙于见裴元溟不语,只好开口。裴元溟失魂落魄地抬起头,对着御医喊道,“来了还不赶紧给王妃把脉,愣在那里做什么?如果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给她陪葬。” 御医连忙把手搭在阮颜儿的手腕处,只是一搭就咝的一声抽气,迅速的收回来,停了半秒,又重复了一遍前面的动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裴元溟,只好又把手放到阮颜儿的鼻前试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啊!王妃她……她……她已经仙去了。” “那你告诉本王,她是怎么死的?”御医只好翻开阮颜儿的眼皮看了半天,也没感觉到任何不妥,这个女人和正常人的唯一不同就是她没了呼吸。 孙于站到一边,无意中见到地上有一个木头做的小瓶,捡起来递给御医,“看看这个是什么?” 御医接过去一看,里面是空的,便放到鼻子下闻了半天才道,“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应该是毒药,甚至是几种混在一起的毒药。” “本王不准你诅咒她,她只是睡着了。把这个庸医给本王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裴元溟听后,实在无法接受阮颜儿自己服毒自杀的事实。 “王爷饶命啊,王爷。”御医差点没直接晕过去,八十大板下来,他的老命肯定没了。 孙于把御医拖到门外,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嘱咐他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把他送出了 王府。 孙于回到房里,看到裴元溟又抱起了阮颜儿,刚想开口劝王爷,就被裴元溟赶了出去,“孙于,你出去,本王想一个人呆会。” 孙于虽然奇怪,也没敢问他王妃手上怎么会有毒药,看爷的表情,根本不是他给的。 裴元溟坐在榻上,紧紧的抱着阮颜儿已经变冷的尸体,抱着抱着,他忽然愤怒起来,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阮颜儿,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本王的人。这个事实就算你变成了鬼,也改变不了。” 宴会上,自从阮颜儿跟着裴元溟走后,云清醉就心不在焉起来,锦绣公主和他说话,他一律只当做没听见。 皇上裴逸天和皇后王溪沫因为裴元溟的突然离席,有些尴尬,吩咐其他的二位皇子好好替他们款待锦绣公主和端王殿下,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早早的回去。 “锦绣公主,我是二皇子裴靖水,你明日如果想去哪玩,我都可以奉陪。”二皇子裴靖水第一眼就相中了锦绣公主,正在极力的想给她留下好印象。 锦绣还没等说话,就听另一个人道,“二皇兄,公主如果想去哪,皇弟也可以陪,你说是不是啊?公主。”此人正是秦越国的三皇子裴涟源。 这两位皇子平时就总在背后暗中争斗,三皇子一见二皇子喜欢上了锦绣公主,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都要跟来横插一脚。 锦绣公主的一颗心思都扑到了云清醉身上,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两位皇子,站起身就想坐到旁边去。 就见丞相吴连越走了过来,“公主,老臣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锦绣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还是跟他来到没人的地方,“吴丞相有事请讲。” “公主,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公主在秦越国的三位皇子中选一位做 夫君,可老臣看公主的心思好像根本不在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 锦绣公主一听就怒了,“大胆吴连越,本公主的事还由不得你来大放厥词。” “公主,云清醉根本就对公主无意,公主还是不要忘了皇上的嘱托为好。再说,皇上的意思,是要与秦越国结成秦晋之好,根本不是云阳国。还请公主三思。” “吴丞相,本宫主又没说喜欢那个端王,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锦绣公主小脸憋得通红,心事被人揭穿,有点恼羞成怒。 吴连越寸步不让,“老臣是怕公主忘了身上的责任,我们整个西夜国的希望都在公主身上。” 锦绣气恼地转身就走,又是西夜国,难道就因为她是西夜国的公主,就活该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 如果她这辈子注意不幸福,为什么还要让她遇见云清醉!她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她该怎么办? 冷廷逸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草屋中,窗外还有青脆的鸟叫声。阳光从窗棂撒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他足足呆了有一分钟,才想起自己还要去救阮颜儿。 不过,自己不是中毒了吗?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呢! 他从床上下来,两脚刚一着地,就觉得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坐回床上,就看到床头的地方粘着一张纸,他将纸扯下来。 上面没有署名,只写着一句话:解药还差一味,大概五天之后,我就能够返回来,床边有干粮。 虽然知道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掉,如果自己还能走,他也一定不会再等在这里,他的心急得像火烧一样,整个脑子想的都是自 己第一次见到阮颜儿时,她的凄惨模样。 漫长的第三天,在他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来了。傍晚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从外面进来。 “华大夫?”冷廷逸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救自己的人会是自己在草原上见过的华大夫。 “你醒了?”华大夫走过来,将手中一棵红色的小草递过来,“把它服下去。” 冷廷逸一懵,让他吃草?疑惑地看向华大夫,见他正温和的看过来,“此草名曰红线子,草叶纤细如线,可解百毒,生服才有效。” 冷廷逸向手中的小红草看去,这棵小草的叶子也就比头发丝稍稍粗一些,叫红线子倒也形象。便直接把一整棵草扔到嘴里,嚼了几下,觉得嘴里泛起一股酸涩,才一口吞下。 “多谢华大夫的救命之恩。”冷廷逸抱拳感谢。 “遇到皆是缘份,即被老朽遇到,哪有不救之理。”华大夫随即告诉他,要先躺下休息。 冷廷逸哪还有心情休息,既然解药已服下,他必须马上上路。也许颜儿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晚去一刻,她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红线子需配上此山谷的温泉水,才能在十天之内把渗透到你全身的毒性清除,如果你现在不躺下睡一觉,会影响草药的吸引。” 冷廷逸的心一凉,怎么还要十天,他真的无法再等下去。急忙道,“华大夫,你医术高超,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是吗?晚辈有急事必须马上得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华大夫温和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还帮他把门关上。冷廷逸郁闷地坐在那,根本不知道这红线子带有很强的安眠功效,转眼之间,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硬撑着不肯闭眼。 华大夫再次进来,“你若不睡,就 是白白浪费了这棵草药,这毒若是解不了,你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再站起来了。再说,当日我救你来此,你也昏迷了不少时日,凡事自有定数,你急也无用。” 当日华大夫把他救起时,见毒性已经扩散到他的全身,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将他身上的毒全部逼到了腿上。又喂他服下一颗用雪莲花萼制成的解毒丸,这才保住了他一命。 只因那解毒丸里含有的雪莲成份太少,所以必须找到红线子辅以谷中温泉治疗,才可解去他身上的毒性。 话说,如果当日冷廷逸救下阮颜儿时,不给她服下那颗雪莲丹,那他这次中了阿溟器之后,只要自己服下,就根本不会有事。 “一切自有定数。”华大夫的手在他身上一点,冷廷逸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试探着下了地,虽然脚下发软,却也能慢慢走。来到屋外一看,这里三面环山,环境清靖,空气也格外新鲜。 在院子里吃了早饭,就被华大夫带着向山谷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就从前方传来流水的声音,上方还隐隐现出蒙蒙的雾气,这里就是温泉所在地。 从这一天开始,冷廷逸就再也没出过温泉,不眠不休地在里面泡了十天。 “可以出来了。”暮色苍苍中,华大夫从远处走来。冷廷逸一听到可以了,就激动地直接从水中掠上了岸。 “华大夫,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会再去草原上找您的。”冷廷逸顾不得换下湿衣服就要走。 华大夫见他急着要走,便指了指上方深蓝色的苍穹,“今晚陪我一同看看星相,明日再走也不迟。” 因为华大夫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冷廷逸对他特别尊敬,见他挽留也不好推辞,只好同意在此多留一晚。 第078章 晚饭是华大夫做的鲜鱼汤,他先给冷廷逸盛了一碗放到桌上,“尝尝,很补身体。”冷廷逸却无心品尝,盯着汤碗发呆,华大夫这才又道,“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到最后也只是于事无补。” 说完,便温和地看着他,那慈祥的眼神让冷廷逸不禁想起了过世的父王,眼中一热,端起一碗鱼汤就喝。 喝完鱼汤,两人都抬头望着深邃浩渺的夜空,此时已是星群密布,众星齐出。 本来以为可以看星相了,华大夫却说,时辰尚早,星星还没出全,两人一直在地上坐到子时,华大夫才说可以。 冷廷逸对于星相根本就没有研究,但他仍然陪着华大夫一起仰望星空,夜晚寂寥的风早将他的心带到了远方,飞进了靖王府,因为那里有他的颜儿。 华大夫倒是面色庄重,紧盯住北方的那片星空,“看到了吗?那颗就是腾图的王星。”忽然,他指着北方天空那颗最亮的星子。 听他提到腾图王星,冷廷逸呆了一下,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也许只是个巧合。 他望过去,那颗星星很亮很大,在北方的那片天空中,显得特别耀眼,大有引领君星之势。 “还有那颗,就是在它旁边不远处的那颗小一些的星子,看到没?它是腾图的后星,只是她今晚特别的黯淡,怕是有事要发生。”华大夫继续指着星空给他讲解。 冷廷逸的心咯噔一下,自己还未成亲,在乎的女人只有颜儿一个,难道她遇到了危险? 掩下心头的焦急,紧紧的盯着那颗华大夫口中的星子,感觉上边好像隐隐有一层黑气笼罩,不过也算明亮地挂在天幕上。问道,“据我所知,当今的天狠王继位之后一直未曾大婚,怎么会有王后?” 华大夫意 味深长的看过来,也不点破他的身份,“王者身上自会有一股紫气护体,就算他未成亲,如果心里过份在意一个人,在星相上也会显象出来。” 冷廷逸转过头还想再问,就听华大夫忽然哎呀一声,急切地道,“果然是出事了。” 他急忙再次看向北方的天空,刚才还只是不太明亮的那颗星子,此时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盯着看,都未必会发现那里原来还有一颗星星存在。 瞪了好久,才偶尔的会发现那里有一点淡淡的微光闪烁了一下,转眼就又不见。 他腾地站起来,不管华大夫所说是真是假,他都必须马上走。 秦越国皇宫的宴会上。 云清醉一见到锦绣公主被西夜国丞相吴连越叫走,赶紧起身和裴靖水和裴涟源两兄弟告辞。 这两位皇子早就看出锦绣公主对他有意,心中自是对他不满,巴不得他赶紧走,假意的挽留了两句,便派人把他送回行馆。 云清醉坐在床上,想着今晚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突然心里就凌乱起来,不知道娘子回去之后,他有没有再欺负她?实在放心不下,便从行馆出来,向着靖王府而去。 到了靖王府外,正好听到王府的大门一响,好像有人要出来,赶紧躲到旁边的屋顶上。 “赵御医,慢走。”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多谢孙侍卫的救命之恩。”走到门外的男子回头抱拳,然后小跑着离开,很像跑晚了,会被人砍头一样。 “这么晚了御医来王府干什么?难道是……”在听清两人的对话后,他再也淡定不了。 急急的沿着王府的围墙绕了半圈,从后院飞了进去。此时已是半夜,整个王府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飞身上了房顶,小心地揭 开屋顶的瓦片,借着下面的灯光,他看到里面的大床上,阮颜儿正乖乖地躺在裴元溟怀里,一动也不动,像睡着了似的,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御花园离开时,两人的关系还闹得那么僵,怎么才一回到府上,就如胶似膝的好成了一个人? 心头笼上一阵又一阵的失落,看了一会,就想放下瓦片离开。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呆下去了,娘子,你怎么可能只是他暂时的娘子!你们是那样的要好。 然后就在此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裴元溟忽然扔下刚刚还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向着她大吼起来。 “阮颜儿,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本王的人。这个事实就算你变成了鬼,也改变不了。”裴元溟发泄似的大喊,让他的心一惊,再也顾不了其他,一掌把屋顶拍出个窟窿,直接跳了下去。 “谁?”正处在暴怒中的裴元溟听到声音,红着眼睛问道。 “你把娘子还给我。”云清醉一点也不客气,落地之后就向裴元溟攻了过来。 他现在就是想快点走到阮颜儿身边,看看她到底是生是死。为什么裴元溟会说她已经死了?前面还好好的人,才一会没见,怎么会死呢?裴元溟一定是想诅咒她,才会这么说。 裴元溟因为阮颜儿的突然自尽,一腔怒火也正愁没地方发泄,刚要冲过去,又想到自己没必要和云清醉动手,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好过。 “爷,发生了什么事?”孙于从外面冲进来,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大声喊道,“快来人保护王爷,有刺客。” “她是本王的王妃,就算是死了,也是和本王葬在一起。”裴元溟愤怒地看着云清醉,如果不是因为他,他又怎么会嫉妒,如果不嫉妒,又怎么会对她用强 ,如果不用强,她又怎么会死。 云清醉一呆,这是裴元溟骗自己的,一定是,“裴元溟,你好卑鄙,为了留住她,竟然对人宣称她已经死了。如果你不喜欢她了,那你就放过她。” “她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她是死是活,我喜欢或是不喜欢,她都是我的人。”还用得着骗你吗? 云清醉向着床上冲去,她到底怎么样了,他要亲自看过才知道, “云清醉,就算我不治你夜闯王府的大罪,你又以什么身份来看她?她是靖王妃,还请端王殿下自重。” 孙于拦住了云清醉,眨眼之间,两人就打了起来。 外面此时也是一片混乱,侍卫们已经在外面把这里包围住,“快快,刺客在屋里呢,在和孙侍卫交手。赶快把这里给围住了,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裴元溟冷眼看着打斗的两人,突然面上一冷,冒出一个想法,他不是叫她娘子,喜欢她吗?不如把他留下,让他去给她陪葬。 可是刚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又连忙否决,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他应该恨这个女人才是,她水性扬花,勾三搭四,既然她对不起自己,就更应该让他们饱受相思之苦,永世不得相见才好。 “云清醉,她已经死了,如果你再不走,本王就以你故意刺杀本王为借口将你拿下。”裴元溟冷冷地看着他。 云清醉不屑地看过来,“就凭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裴元溟冷哼,“既然你想挑起两国的战争,那本王奉陪。”一提到两国的战争,云清醉还真有点犯嘀咕,说的好听是两国,其实还不就是秦越国联合西夜国,二打一来对付他们云阳国。 不过他不怕,他相信 就算是二哥知道今天的事,也一定会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不再说话,专心的对付起孙于来,在打了几十个回合时,一拳打中了孙于的左胸,逼他后退了一步,“该你了。”他向裴元溟招招手。 裴元溟倒是很想教训一顿他,可他今天就是不想动手,就是想守在阮颜儿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云清醉,本王今天心情不好,你走吧!” “把她给我,我带她一起走。”云清醉在讲条件,既然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他怎么能还没确定她是生是死之前,独自离开。 裴元溟的脸唰地黑了,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他带走。他愤怒地走向云清醉,“想带她走,踩着本王的尸体过去。” 他双脚离地,直接向门外飞去,“出来跟本王决一死战,赢了她就归你。”云清醉早就想和他一决高下,不客气地跟了出来。 两人眼中都带着愤怒和不屑,冷冽的目光一对上,就打了起来。王府里面的鲜花树木,没一会就被他们毁了一片。 孙于捂着左胸跟到了外面,心说爷你这是疯了啊,那东西都是钱都是钱啊!可他只敢在心里想却不敢说。 裴元溟也发现王府被自己破坏得一踏糊涂,纵身一掠站到了假山顶上,“云清醉,她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想让她入土为安吗?” 云清醉再次听到他说阮颜儿死了,心忽然就沉了下去,犹如坠入万古不化的冰湖,那么冷,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心又是那么疼,像被巨石辗过,鲜血淋漓。 “我想看看她。”他缓慢地道,没有什么比亲自看过,更能让他相信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可能。”虽然阮颜儿已经死了,裴元溟还是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她。她是他的私有物品,谁都不许看。 第079章 两人一停止交手,王府中的侍卫再次围拢过来,而且王府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在街上巡逻的禁卫军,他们也正一队队的向靖王府涌过来。 “本王可以答应你,下葬之日允许你去送送她。”这是裴元溟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现在还不想和云清醉闹僵,毕竟他的身后就是整个云阳国。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得罪一个国力强盛的大国。 “裴元溟,是你杀了他是吗?”云清醉愤恨地看着裴元溟,今日他拿他没办法,总有一日,要为娘子报仇雪恨。 裴元溟嗤笑,“本王不屑于杀女人,她是服毒自尽。那药不是你给的吗?”他目光如炬,是试探也是肯定,只要他敢说是,他就会马上冲过去。 “我没你那么狠毒。”云清醉跃上屋脊,很快不见。 裴元溟回到房里,呆坐了一晚,天亮时,叫来孙于,让他为阮颜儿去准备后事。 “爷,那人安葬在哪里?”虽然裴元溟承认阮颜儿是他的王妃,可她要想葬入皇陵根本不可能,皇上和皇后绝不会同意。 “在城外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先把她葬了,以后……”他没再说下去,孙于也不知道爷想表达什么。 孙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事情都准备好,只等再过一晚,明日一早就可以把阮颜儿葬了。 希望爷能随着她的入土为安,快点振作起来。 从阮颜儿没了呼吸后,裴元溟一直抱着她坐了一天两宿。第二日天一亮,才狠下心来把她放到上好的红檀木灵柩中,又从腰间摘下一块象征王妃地位的玉佩放到她手里。 因为时间紧迫,灵柩边缘还能看到一些粗糙的痕迹,可是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此炎热的夏季,死人是不能长久存放的,今天必须得下葬。 悄无 声息的,十六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着灵柩走出掩星城,一直停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小山岗上。山岗四周青松挺立,远处还有一条小溪在这里流过。 静静的下葬,无人哭泣,一抔黄土,一块墓碑,掩埋了那个鲜花一般的女子。她眉若远山,眸如辰星…… 裴元溟放下心头的不舍,随着众人回府。他才刚走,云清醉就从松林间闪现,他在坟前坐了一天一夜。 “娘子,我要走了。”走时,他弯腰从新坟前抓起一把黄土,放在口袋里。这样,就像他把她带在身上一样,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没有再回秦越国的行馆,也没进宫和秦越国皇辞行,而是直接回了云阳国。他想要为娘子报仇,就必须早做准备,好好的去打一场以一敌二的战争。 阮颜儿死去的消息虽然没有大声宣扬,身在靖王府的曲玉婶还是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那个女人死了,王妃的位子离她已经不远。 为了庆祝,她找来一坛好酒,喝了个一醉方休,醉倒在荷花池上的凉亭里。最后还是被孙于发现,不忍见她被王爷责骂,悄悄把她背了回去。 …… 冷廷逸把手指放到唇边,哨声一响,那日被华大夫牵来的马就跑了来。这马是父王生前最珍爱的坐骑所产的小马崽儿,身上有汗血宝马的速度和草原良驹的剽悍,因为它跑过的地方,总会在身后留下一溜尘土,他便叫它绝尘。 绝尘一过来,就不停地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臂,很是亲切。在上马之前他向华大夫请教,此地离秦越国多远?” “此地已是秦越国境内。”华大夫为了来这座山谷,用温泉配合着给他治疗,可是在路上走了有半个月,“出谷之后,往西走十天的路程, 就是掩星城。” “多谢。”他对着华大夫一抱拳,万分感谢,翻身上了马背,准备离开。 华大夫的目光再次望向夜空的北方,“若是你能在七日内赶到她的埋骨之处,或许还有救。切记,七天只少不多。” “你说什么?颜儿怎么会死?”冷廷逸一激动,呼的一下从马上跳下来,冲到华大夫面前。 裴元溟不是说颜儿是他的王妃吗?就算他再讨厌她再不喜欢她,那也是两国合亲而来的女子,怎么能说杀就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中毒之后,就想通了阮颜儿的身份,她即是裴元溟的王妃,那就一定是那个来自西夜国的合亲女子。可她为何不姓曲?这中间的事,他希望阮颜儿以后会自己告诉他。 华大夫面向北方,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他说道,“王上若是再不走,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给本王说清楚!”冷廷逸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跟自己打哑迷,有些恼怒。他很讨厌华大夫这种半遮半掩的态度,要么你别说,要说你就干脆一骨脑的全给我说清楚。 可是华大夫已经向茅屋的方向走去,把他扔在了夜色里。因为他说到了阮颜儿出事,他也没时间再和他在这理论,火急火燎地骑上绝尘,出了山谷一路向西而去。 七天,他只有一匹马怎么能够赶完十天的路程?可他顾不了这些,就算是爬,他也要在七天之内赶到颜儿身边。 虽然有些怀疑华大夫是在故弄虚玄,心里却还是相信了大半。如果说华大夫以前曾经见过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找颜儿,又怎么会知道颜儿现在在掩星城? 这是他从山谷出来第三天,头顶的烈日早已烤得他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有一滴 汗珠顺着脸庞滑进了嘴角,很咸。 颜儿,你一定要支撑住,等着我去救你。 他越是走,心里的不安就越是严重,仿佛阮颜儿正在慢慢远离他,仿佛她这一走,就是永别,“驾。”他用力攥着手中的缰绳,再也不敢想下去。 太阳从山脚边落了下去,也带走了他身上一大半的温度,马奔跑时带起的晚风,让他骤然一冷,身上湿了一天的衣服,也很快变干,又涩又滞干巴巴的贴到身上。可这些,他完全感觉不到。 三天了,他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是那天晚上和华大夫一起喝的鲜鱼汤,可他不吃饭,马总要吃。 来到一条小河边时,绝尘死活不再挪动脚步,他只好跳下来,连人带马趴在河边喝了一肚子水,又由着它啃了一会青草才继续上路。 第六天傍晚,一直得不到休息的绝尘的四条腿都在剧烈的发抖,再次停下不动,它实在是太累了,四蹄都已经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绝尘,帮帮我,还有一天,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坚持下去。”冷廷逸心疼地趴在马耳朵旁哀求。心里却在和它说着对不起,在绝尘和阮颜儿之间,他只能舍弃它。 他跳下马背,抱住绝尘的脑袋,当他的泪水掉到它脸上时,它忽然四蹄一抖,仰头就是一阵嘶鸣,然后又用大脑袋蹭了一下冷廷逸,催促他赶紧上来。 冷廷逸逼着自己不去看身下疲劳过度的俊马,一夹马腹,绝尘再次冲了出去。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过了今晚就是第七天,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还要进城去打听她被葬在了哪里。 第七天傍晚时,满面风霜的冷廷逸终于到了掩星城外,身下的绝尘嘶鸣一声,庞大的身躯直接倒在了地上,砸得地面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它实在是太累了,它看向冷廷逸的两只大眼睛无精打采,两颗硕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冷廷逸扑过来,绝尘,你要坚持住,等我一回来,我们就马上回腾图部落,回到我们的家乡,你的母亲还在那里等着你。 他掰开马嘴,把自己怀中赵大夫赠送的各种药丸一古脑倒了进去。然后又抬起马嘴,逼着他把这些东西吞进去。 做完这些,他才快速的离开。绝尘呜咽了一声,一直到看不到他了,才闭上了眼睛。 冷廷逸进了掩星城,直接截住一个路人,问他可知道最近一段日子,靖王府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路人摇头说没听说。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心不但没放下,反而更加担心起来,“那你知道……靖王妃还好吗?”他又问。 路人怪异地看了他半天,才道,“去年的时候,好多人就说靖王妃已经死了,你怎么现在还提她,真是晦气。” 看来在外面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他来到靖王府直接从后门潜了进去。 从靖王府的后门进去,不远处就是下人们住的地方。阮颜儿一死,璇叶也就回了后院,像以前一样和其他的丫环一起做一些杂事。 “璇叶,你不是伺候王妃的吗?她死了,你怎么没随她一起去啊?”曲乐婵看到璇叶正一个人提着一桶水过来,便截住了她。 在王府里,璇叶最讨厌的人就是她,所以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让开,你听到没有?”璇叶提着一桶水已经很费力了,边说边呼呼地喘着。 曲乐婵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接推了璇叶一把,璇叶摔倒的同时,那一桶水也一点没剩,全都洒在了她身上,“曲乐婵,你想干什么?”璇叶全身湿透,就算是夏季,突然被这一大桶冷水浇到,也是凉得透骨。 第080章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时,我每次去见王爷,你都会瞪着我。”曲乐婵就是个小人,知道璇叶没了靠山,就来找她麻烦。 璇叶站起来,衣服上还不住地往地上滴水,“你得意什么,王爷要是真会娶你,才是瞎了眼呢!”璇叶转身就走,连水桶也不拿。 “你给我站住,站住,你个小贱人,你竟敢诅咒我,我非撕烂你的嘴。”曲乐婵抬腿就追,可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能追得上璇叶。 死丫头,我看你晚上死不死回来睡觉,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最近一段时间,她依仗自己和裴元溟偶尔的就上一次床,在后院里越来越飞扬跋扈起来。 至于进了裴元溟房里,王爷到底怎么对待她,丫环又哪里知道。 丫环们都不敢拿她怎么样,生怕丢了王府的差事,只好忍气吞声,对她能躲就躲。 她边骂边往回来,没溜心到脚下,正好踢到了璇叶扔下的水桶,脚下一打滑,啪的一声坐到了水坑里。哎哟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冷廷逸看完两人吵架后,悄悄的跟上了璇叶,见她跑去找王府总管,费了半天劲,才请假出了王府。 “告诉我,颜儿是不是还活着?”璇叶走出一条街后,冷廷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是小丫头拔腿就要跑。 “你是她的丫环对吗?我是你们王妃的朋友,我想知道她……是死是活。”冷廷逸很焦急也很悲痛,因为听到前面那个女人说王妃死了。 璇叶一脸惊谎,看了他半天,觉得他不像坏人,才悲伤地道,“王妃在一周前就已经去逝了,我听其他下人说,王爷把她葬在了城南的一块山岗上。” “多谢。”冷廷逸把几张银票塞到璇叶手里,展开身形就走。 出了城,他一路向南,专挑那些地势看起来稍高一点的地方快速地搜索。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找到了埋葬阮颜儿的那个小山岗。 松风阵阵,流水叮咚,阿溟香浮动,可他根本没心情观察这些,只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没经过粉刷的墓碑,墓碑上的大字是那么醒目,刺得他眼睛生疼。 看到靖王妃之墓那五个端正的大字时,他的心就像被人剜出来般,疼到不能呼吸。颜儿,我的颜儿…… 他颓然地坐下,手指狠狠地插到地面之下,再拔出来时,已经带起一手的鲜血。裴元溟,苍天为证,我冷廷逸与你誓不两立。 崭新的坟包,还没来得及长出一棵小草芽,荒凉的毫无生息,这里是死的沉寂,与四周优美的风景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悲伤,沉痛已经把他整个淹没。 他躺到了地上,脑中响起和华大夫看星相时,他说过的话。好像他说的那些,前面的都已经应验,那后面的也应该是真的才对。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说颜儿还活着?他被这个惊人的想法吓得坐了起来。 颜儿,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打开坟墓亲自看一眼。若你生,我便许你一世,若你死,我便下去陪你。我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黄泉路上,你便不再寂寞。他徒手不停地扒着坟包上的新土,因为这几天一直没下过雨,所以那土还是软的。 他不停地扒,一直到露出下面的红檀木灵柩才停手。心紧紧的绷起,他好怕打开之后,会看到一张毫无生息的脸,闭了一下眼睛,他蓦地抽出腰间宝剑,撬开了上面的盖子。 里面露出一张栩栩如生的脸,是颜儿……他颤抖着伸出手一摸,人是温热的,心狂跳起来,突来的喜悦让他喜极而泣。弯腰小心地抱出 她,一滴泪掉到她脸上。 颜儿,我的颜儿,你还活着真好。 用手试了试她的呼吸和脉搏,还好,一切都很正常。”颜儿,别睡了,你的廷逸来了。”他温柔的像哄着一个小小的娃娃。 怀里的人没动,他便不停地呼唤着她,又把手贴到她身上,用内力在她身体里一遍又一遍的游走。 好在没过多久,阮颜儿就喔的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冷廷逸激动地看着她,只是手上的力道已在不知不觉中加大。阮颜儿不舒服地皱起眉头,在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大脑一片空白,廷逸来了?他终于来了。 “颜儿,我来晚了。”冷廷逸用力搂住她,几乎把她的腰勒断,疼得阮颜儿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廷逸,我这是在哪?我怎么没死?”她由着他抱住,有时候,疼痛也是一种幸福。 “颜儿,你那日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冷廷逸不禁好奇,她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呢! 阮颜儿想了半天,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她和华大夫要了速死药,他也没说这药吃不死人啊!更确切点说,是他自始至终就没说过那是速死药。 看来从那时开始,华大夫就已经料到她会有此一劫。想通之后,她便道,“这件事怕是只有华大夫最清楚,药是我当日在集市上见到裴元溟之后,回去向他讨要的。” 冷廷逸记得华大夫曾经说过,他和阮颜儿曾经失之交臂过一次,看来那日,自己在帐篷后面看到的女子一定是她。心中阿溟阿溟自责,当日怎么就错过了呢? 他眸光一黯,低头看向怀中女子,“颜儿,那日在集市上,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 “是。”阮颜儿不想骗他,“可我也和裴元溟走了个碰头,那时候你已经和余娜有了 婚约,我不应该再和你相见的。” 冷廷逸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几天没洗,没以前光滑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爱不释手,手指在她的长发间穿梭。 “颜儿,我现在已经没有婚约了,你还会要我吗?” “要。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也要。”阮颜儿轻笑出声,谁叫他现在的表情像个可怜的小兽。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又回到正题上来,“那你知道华大夫给你的是什么药吗?” “速死药,那时候因为我发现裴元溟在找我,所以我很害怕。我怕万一有一天我被他抓住,如果她对我……我就自尽。”说到这里阮颜儿忽然想到,自己还从来没和冷廷逸说过自己以前的事。 “廷逸,我……”刚一开口,便被冷廷逸堵住了嘴巴,他狠狠地吻着,愤怒之中带着嘶咬,像一只残忍的兽,直到两人嘴里都是浓浓的血腥,他才住口。 又紧紧的抱住她,“颜儿,你好残忍,只想到了自己,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是阮颜儿从未想过的,她只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就能逃出裴元溟的魔爪,不用再受他的凌辱;她只想着她心里有了冷廷逸后,她的人和心都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也或许是她认为自己在冷廷逸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份量,就算她死了,他还是会活得很好,继续做他的腾图王,高高在上,受万众嘱目,只要他想,就会有数不清的女人来爱他。 “廷逸,我……对不起。”她伸手去擦嘴角上的血,却被冷廷逸抓住,然后,他伸出拇指温柔的帮她拭着嘴角。 “颜儿,我不准你再做傻事,不管裴元溟对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颜儿,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女人.如果你敢再抛下我,就算到了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冷廷逸的指腹微一用力,她被咬破的嘴唇又冒出了血丝. 他要警告她,她是他认定的女人,不管她遭受了什么,他都要她,而且只要她。 “廷逸,疼。”阮颜儿躲闪了一下,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连营养都供应不上,他还忍心给她放血。她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才多久没见啊,他就变坏了,竟敢欺负她。 “你还知道疼?那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疼吗?”冷廷逸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悲痛地道。 她知道当他看到墓碑上那几个大字时,他有多难受有多痛恨吗?他的世界瞬间坍塌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阿溟。 “廷逸,”阮颜儿的心里一堵,“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碰我,我说过的,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断义绝。” 冷廷逸握紧她的小手,“颜儿,你不准再这样吓我,就算他……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轻视你,因为我冷廷逸认识阮颜儿时,她就是裴元溟的女人。” 阮颜儿淡淡地笑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计较这些,可是她的心里在乎啊! “廷逸,我饿了。”她脸一红,感觉肚子里空空的,有些饥饿。 冷廷逸这才记想,她已经在灵柩里躺了七天,不饿才怪,“等我把这里恢复原样,我们就进城。” “廷逸,我不想进城。”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进掩星城,只想跟着他远远的离开这个让她备受屈辱的地方。 “颜儿,你多日未进食,第一餐只能吃点稀粥,这野外之地,真的找不到粥。”冷廷逸为难起来。如果不进城,难道要她饿着肚子? 阮颜儿望着头顶的天空,星星正在渐渐隐去,东方已经露出了些微的白。 第081章 “我们直接上路,沿途遇到村子,进去讨一碗粥就是。我这七天可能是不进食也不消化,身体是处于休眠状态的。你不用太担心,我还停得住。”阮颜儿让他赶紧把这里处理一下。 只要把这里从外表上恢复原样,裴元溟就永远不会知道,她还活着。这是他们两个人都愿意见到的,谁也不希望,裴元溟有一天再去打扰他们。 冷廷逸脱下身上的外衫铺在地上,把她放到上面,把灵柩盖好,再把自己扒出来的坟土重新堆回去。当一切处理妥当,才抱起阮颜儿,向掩星城的方向走去。 他要先去看看他的马怎么样了,然后再赶路。到了绝尘摔倒的地方,看到地上空空如也,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愤怒的看向四周,绝尘呢?难道是死了,被那些爱贪便宜的小人捡了去?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恨不得去杀人。 “先放我下来。”阮颜儿觉得自己已无大碍,想下地和他一起寻找。 冷廷逸放下她,试探着把手放到唇边,一声清亮的哨声响过,像是在回应他一般,远处传来一声嘶鸣,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之间,绝尘已经跑了回来。 “绝尘。”他激动地一把抱住马脖子。他还以为他永远失去了他的伙伴,它没死,真是太好了。 激动过后,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喊绝尘的时候,为什么它没像每次那样用头蹭过来,或是用嘴巴舔他的手掌? 目光落到绝尘身上,他就气得笑了出来,原来这马一直盯着阮颜儿看。他气恼地一松手,它马上走到阮颜儿身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轻舔着她的手心,逗得她一阵轻笑。 “见色忘义的家伙。”他伸手拍了下马脑袋,揽住阮颜儿,把她送到马背上。然后自己站在地上 ,扯起疆绳,一拍马屁股,“走吧!” “廷逸,你不上来吗?”阮颜儿觉得奇怪。 当他把自己为了在七天之内赶过来救她,差点把绝尘累死的事告诉她时,阮颜儿轻轻趴在马背上,搂住它的脖子,“绝尘,谢谢你。” 天大亮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庄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阮颜儿下了马,跟着冷廷逸走进一户农家,院子里有一位大婶正在喂着一群鹅。 “大婶,我们可以在你家吃顿早饭吗?”阮颜儿见对方是个女人,便抢先开口。 “我们可以付钱的。”冷廷逸怕大婶不同意,急忙道。 院里的女人看了他们半天,才笑起来,“吃顿饭还谈什么钱?正好我还没做早饭呢!等着,我马上做去。” 阮颜儿道了谢,便和冷廷逸进屋去等,“颜儿,你等我一下。”冷廷逸忽然记起他还没叮嘱大婶要做稀粥呢!急忙去了厨房帮忙。 早饭端上来后,阮颜儿喝了半碗清粥,便不再吃。七天没吃东西了,突然一吃,胃里就不太舒服。 “不舒服吗?”冷廷逸急忙看着她。 “没事,我饱了。”阮颜儿起来,来回走动。做饭的大婶两只眼睛在她和冷廷逸身上来回转动了半天,忽然哈哈笑起来。 “恭喜你们小两口,怀孕了吧?也不早说,要不然大婶我一定会给你媳妇煮几个鸡蛋补一补的。” 冷廷逸一愣,阮颜儿的脸攸地就红了。连忙解释,“大婶,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怀孕。” 冷廷逸却呵呵的笑起来,她说她没怀孕,不就是直接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是在外人家里,他一定会冲过去把她抱起来。 大婶看着含羞带笑的两人,打趣地道,“那你们就快点努力,争取 早点怀上不就得了。” 这里离掩星城还是很近,为了保险,吃过饭后,他们就离开了。 两天后,绝尘已经恢复了体力,冷廷逸便和阮颜儿同乘一匹马,穿过云阳国,一起回到了腾图部落。 “廷逸,哪天我想去看看华大夫,如果没有他,我也许真的已经死了。”进入腾图的领地后,阮颜儿说。 “好,我陪你一块去。”冷廷逸也想当面向华大夫表示感谢。 两人进了腾图王宫,向着碧篱苑走去。冷廷逸忽然道,“颜儿,如果二哥看到你,你说他会不会很惊讶?” “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 “二哥如果不替你管理着整个腾图部落,你哪有时间去找我。再说了,二哥既然同意了让你去找我,自然就会想到我会再回来。”阮颜儿一点都不恨冷廷翔,相反却很感激他,她知道他是真的在为他的兄弟着想。 不像冷廷浮那个败类,只知道吃喝玩乐,还风流成性,他和冷廷翔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事非不分的女人,就算当日没有冷廷翔,她自己也是会悄悄离开的。 两人刚一走进碧篱苑,兰唯就迎了出来,“王上和小姐一起回来,真是太好了。”她高兴地看着阮颜儿,小姐好像瘦了。 “兰唯,快点把房间收拾好,让小姐休息一会。”冷廷逸吩咐兰唯。 又对阮颜儿道,“颜儿,我回来了就得马上去见二哥,你先在这里等我。” “去吧。”阮颜儿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谁叫他是腾图的王呢!如果他一味的和自己儿女情长,她倒真有些看不起他。 冷廷逸走后,阮颜儿沐浴完,就和兰唯闲聊,“小姐,余娜小姐,哦不,是余娜公主现在也一直住在宫里呢!” 在路上时 ,冷廷逸就把自己将余娜封为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她,可他说她只是暂时住在王宫,等她的府坻一装修好,她就会搬出去啊!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该插手的,还是交给冷廷逸自己处理。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兰唯有点急,难道小姐忘了余娜喜欢王上的事了吗? “人家现在是公主,住在宫中实属正常。” 兰唯叹气,小姐怎么一点都不在乎。毕竟余娜与王上不是亲兄妹,就算她现在是公主,也不能一直住在宫里不走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惹起多大的流言蜚语呢!万一王上一时糊涂,真的收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若是余娜成了王上的女人,人家的兄长又是定边大将军,到时候一呼百应,这王后的位置哪里还轮得到小姐。 “小姐,你想得太简单了。”兰唯本来不想再说,可她因为以前服侍过阮颜儿,两人早就已经情同姐妹,便想着要早点提醒她。 “怎么了?”阮颜儿心说,人家不走,我也没权力去赶人啊! 兰唯拉过她的手,“哎呀,我的小姐,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那余娜的王宫早就已经装修完,她还能住在宫里,又为何二少爷也不赶她出去?” “为什么?” “装病。”兰唯不屑地向着紫莲宫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是有御医吗?”难道冷廷翔就没给她请过御医?这公主虽然是后封的,可这身份一定下,她就是他的王妹,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让余敖挑了他的过错才是。 兰唯也想不通,她撇了一下嘴,“张御医去看过,也找不出任何毛病,可她的脉象就是时好时坏,人家病了,谁都不能不尽人情的把她赶出去。” 阮颜儿知道兰唯是为自己好,便对她说,“ 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事,也许是她真的病了,这些事情都交给王上就好。” 冷廷翔正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就有侍卫进来报告说,王上回来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阿逸回来了,那她也回来了吧!他的眼中闪过一缕惊喜,起身就要前去碧篱院,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她回来就好,没有什么能比知道她一直都平安无事更让他欣慰的。他苦笑了一下,至于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是隐起来好,只做阿逸和她的二哥。 他才刚坐回去,就听到冷廷逸的声音传进来,“二哥,我回来了。” 他起身,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冷廷逸,他看上去削瘦了不少,可精神却非常好,看样子就知道他找到了她。 他心里一阵酸楚,自己不是在决定替他暂时管理腾图部落时,就退出了吗?为什么还会如此难受。 “阿逸,你回来了,我就可以把这副担子还给你,最近,它可是压得我好累。”冷廷翔伸出手,冷廷逸急走几走,两只手紧紧的握到一起。 “二哥,我找到了颜儿,你知道吗?这次如果我再晚去一天,她就真的死了。”冷廷逸的心里一直在后怕,却不敢对阮颜儿说。在见到自己的二哥时,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冷廷翔的脸色顿时冷下来,“是谁要害她?” “裴元溟。”冷廷逸愤恨地抽回手,狠狠地握成了拳。 冷廷翔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他是颜儿的丈夫,对吗?” 冷廷逸没想到二哥会猜到这一层,脱口便问,“你怎么会知道?” “她是你从秦越国救回来的,她如果不是他的王妃,又怎么会惹上裴元溟。”再说当日,她落脚的地方明明是在我腾图境内,一个无父无母,又远在腾图的女子,根本不会引起堂堂一个王爷的注意。 第082章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先谈正事。”或许是冷廷逸知道二哥对颜儿很特别,所以他不想和他过多谈起她。 “好。” 于是,两兄弟就在书房整整讨论了一下午的政事,连晚饭都忘了吃。 “二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该说的已经说完,冷廷逸站起来要走。 “还有件事要提醒你。”冷廷翔也起身,他有些饿了。 冷廷逸回头,等着他往下说,“是余娜,她一直住在王宫里,总是说身体不舒服,我找张御医去看过几次,她的脉象时好时坏,也找不出病因。” “我知道了。”冷廷逸有些头痛,这个余娜又在搞什么鬼,都把她封为公主了,她还想怎么样? 如果找不出她身体不适的原因,就把她赶出王宫,余敖那里怕是不好交待,不如改日自己把赵大夫请进宫来,让他去看看。 想到解决的办法,脚步也轻快起来,刚一到碧篱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细一听,原来是嫣舒来了。 “王上。”兰唯看到冷廷逸回来,躬身行礼。 “起来吧,舒儿过来多久了?”他一边向里走一边问。这丫头定是一听到颜儿回来的消息就跑了过来,只是苦了颜儿,一被她缠住,整个下午都别想休息。 “王上走没多久,舒儿小姐就过来了。” 冷廷逸一进屋,冷嫣舒就一声欢呼,从里面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三哥,我想死你了。” “三哥也想舒儿了。”冷廷逸抱住她,往里走。这才看见,里面正摆着一桌子菜,阮颜儿正满脸含笑地看着他。 “颜儿,你还没吃晚饭?” “难道你吃过了?”阮颜儿反问。 “三哥,是我们都没吃。”冷嫣舒不满意自己的被忽略,撅着小嘴道。 冷廷逸把她放到桌旁,然后坐在阮颜儿 身边,点了一下冷嫣舒的脑门,“那三哥就陪你和颜儿姐姐一起吃晚饭。” “三哥,你说错话了,是嫂嫂,三王嫂。”冷嫣舒接过筷子,不客气地吃起来。 冷廷逸和阮颜儿对视一眼,直到她的脸上飞满红霞,他才挟了一块鹿肉放到她碗里。 冷嫣舒吃得很快,吃完之后就说,“三哥,嫂嫂,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嫂嫂玩。” 兰唯把她送到外面,她的侍女正等在那里。 一吃过饭,阮颜儿就觉得又困又累,刚想叫冷廷逸回去,她好上床休息,易风就进来了。 “王上,王宫外面的侍卫进来报,大少爷回来了。” 一听到冷廷浮回来,阮颜儿的神情就紧张起来,他不是抗旨失踪了吗?干嘛还要再回来。 “不要怕,我现在才是腾图的王上。”冷廷逸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他拥抱住她,低头在她的前额吻了一下,“颜儿,你先睡,我去看看。” “嗯。”阮颜儿看着他出去,就熄了灯,上床躺下。 冷廷逸告诉易风,叫侍卫们把冷廷浮押进御书房,“王上?”真的是押?那可是大少爷。 “他是抗旨在逃的逃犯,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去请他?”冷廷逸对这个大哥也是恨极,他三番两次对颜儿下手,他这样对他已经算是客气。 如果不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他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王宫一步。 当冷廷浮被带进书房时,冷廷翔也赶了过来。他也是对这个大哥没什么办法,只能恨其不强,怒其不争。 冷廷浮进来,看到坐在正位上的冷廷逸,压下心中的不服,不甘不愿地上前行礼,“臣参见王上。” 他低下头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怨恨,他是长子,可父王竟然将王位传给了最小的冷廷逸,他心中有一百个不服,此 时却不敢表现出来。 “跪下。”冷廷逸一声怒吼,父王病重时,他四处派人找他,他倒是藏得严实,如今他还回来干什么?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吗? “我凭……”什么跪你。冷廷浮愤恨地闭嘴,身上像没骨头似的软软的跪在那里。 “我问你,父王病重时,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就是不肯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冷廷逸恨不得冲过去,暴打这个不孝之人一顿。 父王病重,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气的。 哼,我为什么要回来见他,如果他当我是他儿子,就不会要把我流放到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嘴上却道,“我因为怕父王找到我,把我送到最苦的地方,所以藏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也是这次出来,才听说你已经继承了王位。” 说完,他向前跪行两步,哀求道,“让我去给父王上柱香吧!我不孝。” 冷廷逸看向冷廷翔,冷廷翔一时也没了主意,父王就只有他们四个子女,他再不成气,也是父王的儿子。便对冷廷逸点了点头,意思是先让他去祭拜一下父王。 “祭拜后,你仍然回你的廷浮馆,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准外出一步,不得违抗。”这个命令,相当于把冷廷浮禁足了。 冷廷浮被下人带走,冷廷翔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命人看好他,让他好好的做个安分守己的大少爷。” 靖王府。 “爷,我回来了。”林里从外面进来,他前一段不是被裴元溟派去腾图了吗?今日刚刚回来。 好在冷廷逸的马劳累过度,在路上耽搁了几天,才幸运的与他错过。要不然,他们真有可能在半路上碰到。 “查得如何?”裴元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想不想听结果。就算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她已经死了。 “爷,属下买通了一个腾图王宫的太监,听他说大概在一年前左右,腾图的少主,就是现在的腾图王冷廷逸带回去一个女子,回去时她就已经有了身孕。” “那孩子呢?”裴元溟一听就激动起来。 “没了,听说那时候冷廷逸去了边关,与西夜国作战,在回程时突然失踪,女子执意要去找他,在雪地里流产了。” 裴元溟的将拳头握得咯咯响,“那个女人是她吗?”他好希望听到不是,因为那会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自己的女人怀了孩子却被他扔到了坟地。 而她怀着他的孩子竟然还要去边关,找另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林里不语,低下头不敢看他。 “说。” “属下问过,那女子和王妃的名字相同。” “相貌呢?”也许只是同名。 “爷,我给太监看过王妃的画像,,他说正是王妃。如果从时间上推断,王妃当日离开王府时,就已经有了身孕。”停了一下,林里又道,“也许王妃当日只是孤苦无依才会对腾图王产生了依赖。” 他想用这句话帮着阮颜儿开脱,如果就因为自己去调查了她,就给她惹来麻烦,他于心不忍。 以前他也恨过那个女人,以为她贪图富贵,才会替人嫁进王府,还害死了弱小的秀儿,等曲乐婵被抓来后,真相浮出水面,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她。 “你不用为她说话,因为你就算为她说上三天三夜的好话,她也活不过来了。”裴元溟让林里去给他拿酒。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有对阮颜儿的,有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他裴元溟真是混蛋,竟然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扔到了野外,自己能有今日,都是自作自受。 林里把酒送进来,“爷,你少喝点。”出去后,他 就去找璇叶,从璇叶口中知道了阮颜儿的遭遇,心里也是万分难过。 锦绣公主一直住在秦越国的皇宫内,从那日宴会之后,她就再没见到过云清醉。 心里就像长了草,一天到晚的想着他,他对另一个女人微笑的样子,他对自己置之不理,冷酷到极点的样子……总之,不管是什么表情的他,只要她一想起,心里就甜丝丝的。 当她知道他悄悄回了云阳国,伤心难过的竟然生了一场大病。她这一病,二皇子三皇子天天恨不得住在她这里,千方百计的讨好她。 有时候,见他们不走,她只好假意装睡。今天她已经在床上躲了一天,两位皇子还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公主,不如明日我带你出宫去品尝一下外面的小吃,如何?”夜已经很深了,二皇子裴靖水看三皇子裴涟源也一直不走,抢着开口。 “二皇兄,公主要是想吃什么,我明日叫人把厨子叫来皇宫做不就得了。要我说,明日还是我带公主到外面去荷风亭去赏荷花,“三皇子裴涟源不甘落后,也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 “我累了,你们回去吧!”锦绣公主皱眉,这两个皇子都要把她烦死了。 “公主,那我明日再来。”两位皇子一脸不舍,还是一起出声。锦绣沉着脸,心里自是盼着他们不要再来。 两位皇子刚走,吴连越就进来道,“公主,今日身体可好些?”他躬着身子。 “好多了。”锦绣越来越不想看到吴连越,她讨厌他的满口大义,就好像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是天经地仪一样。 吴连越看着锦绣公主把目光转向别处,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忧愁。他也知道她对西夜皇的安排非常排斥。而他,不但帮不了她,相反还会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083章 “公主,我们已经来了有些日子,合亲的事公主不能再拖下去了。公主应该知道,自古合亲的女子都没有机会像公主一样,可以在几位皇子中自由挑选,难道秦越国的三位皇子里,公主就没有一位看上的?”吴连越觉得如果再由着公主胡闹下去,会惹得秦越国的皇上和皇后不快。 不管怎么样,公主最后都是一定要合亲的,他想快点让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好早点回去。 “吴丞相真是好眼力,秦越国的三位皇子,本公主就真的一位都没看上,请问丞相,这该如何是好?。”锦绣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理直气壮的看着吴连越。 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把,她想去找云清醉,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她都觉得幸福。 “公主又何必说此气话,先不说云清醉心里有没有公主,就是这合亲一事也是两国皇上拍了板的事,公主还是好自为之,早早选一位皇子吧!” 吴越连躬身告退,房里就只剩下锦绣一个人,本来西夜皇夜百齐是让她带上随身侍女的,可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远离故土已经够可怜了,何必还要再搭上一个。 所以这次前来秦越国,她一个随身侍女也没带,同行的人除了吴连越以外,就是五百侍卫。 她坐着想了很久,云清醉对她无意,她不是没感觉到,可她就是不甘,她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看不上她。 对,他走了不要紧,自己还可以去找他。打定主意,她便躺下睡觉。晚上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逃脱。 裴元溟喝光了三坛酒,摇摇晃晃的起身,眼前闪过的都是阮颜儿的影子。他伸出手指想要抚摸时,又变成了空气,“阮颜儿,你是来嘲笑我的是吗?”他大吼。 因为我把我的儿子扔到野外, 你才来嘲笑我的是不是?他举起一个酒坛子,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醉眼朦胧间,阮颜儿的影子又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 “爷,我扶您回床上休息。”孙于进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甩开,“滚,连你也想来嘲笑本王,是不是?给我滚出去。” 当听说曲乐婵怀孕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孩子不能留。可当他听到她也曾经给他孕育过孩子时,他的心就好疼,好想孩子能够出生,好想看看孩子的模样。 阮颜儿,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他哀伤得想落泪。可他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忍住。 孙于被他赶走后,他把另外两个酒坛子也摔碎,才摇晃着回到床上睡过去。 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他才起来,孙于在外面问,“爷,要传午饭吗?” “我出去吃,不准跟来。”头疼得像炸开了似的,他冷着一张脸,出了王府。 昨晚他虽然喝醉,却睡得很不踏实,梦里也全是阮颜儿的影子,他以为他一定是空虚寂寞了,所以他去了万花楼。 今天一早,二皇子三皇子一前一后又来找锦绣。 “我想好了,今天跟你们出宫去见见世面。”锦绣知道,如果没有他们跟着,她出不了这个皇宫。 “公主,那我们快走吧。”三皇子因为自己的提议被公主采纳,有些喜上眉梢,得意地看了一眼二皇子。 二皇子虽然心里不服,也没办法,反正他们去哪,都休想甩下他。他对锦绣公主,也是志在必得。 虽说西夜国国力不如秦越国,但是娶了西夜国的公主,就等于握住了整个西夜国,对于任何一个皇子来讲,都是如虎添阿逸。为了自己的将来,这公主他娶定了。 三人出了皇宫,来 到集市上。还没走出多远,锦绣公主就忽然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你可知道靖王的府坻在何处? 三皇子一愣,她问这个干嘛!三位皇子中,只有裴元溟被封了王,二皇子和三皇子因为一直没有封号,也就没有自己的府坻。 “靖王府,我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公主问这个干嘛?”二皇子警惕起来。 锦绣公主看了二位皇子一眼,有些歉意地道,“你们也知道,我必须要在你们三位皇子中选择一位,我想选他。”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听就愤怒起来,他们这些日子天天围着她转,她竟然敢说要选裴元溟,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哪有自己好。 “公主是在开玩笑吗?”三皇子怒声质问。本来他想温和的问,可他现在根本温和不起来。 “我是认真的。”锦绣说得斩钉截铁,毋容置疑。 三皇子再也沉不住气,伸手扯住锦绣公主的手臂,“你别做梦了,靖王怎么会要你?宴会那天,你没看到他对你冰若冰霜吗?要不是父王命令,你以为他会过来请你?” 锦绣甩开他的手,“本公主自己去,我就不信我打听不到靖王府在哪。” “锦绣,你听我说……”三皇子心思很单纯,与二皇子截然不同,在他心里,喜欢就是喜欢。 看着锦绣已经跑远了,他捂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做错了,会让她选择了大皇兄。 二皇子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背影,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自以为是的公主一定会被碰得头破血流。到时候,他就等着她来哀求自己娶她。 给她点脸,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要不是她长得漂亮,身后又有西夜国,他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这种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说完就把三皇子一个 人扔在大街上,自己回宫去。 锦绣跑出一条街,回头并没看到二位皇子追过来,不禁阿溟自高兴,只要自己雇到一辆马车,就可以去云阳国了。 中午,万花楼已经开始营业,守在门口的老鸨见到来了金主,忙着迎过来。 裴元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老鸨根本没见过他这个靖王爷。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给我送到房里。”他在龟奴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这位爷,您可是来着了,我这万花楼的姑娘个个是一等一的美貌,不信你一会亲眼瞧瞧。”老鸨花言巧语的跟在后面。 裴元溟脸色冰冷,猛地一转身,老鸨一对上他的眼睛,吓得当时就没了动静,“本王要最好的,要清倌。” “是是。”老鸨无意识的答应着,等裴元溟进了房里,她才猛然惊醒,她这万花楼最后的一个清倌昨晚已经被人开了苞。 这下可坏了,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个清白女子呀!还有,他说本王,这个人冷着一张脸,看着怎么像传说中的靖王爷。完了,她这万花楼今日算是开到头了。 “你们几个,马上分头到外面去找,一定要给我找回来一个长相漂亮,还要是清倌的姑娘,听到没有?回来后重重有赏。”老鸨回头,把万花楼里所有的打手全喊了过来,这可是关系到万花楼生死存亡的事,所以大家都卖力的跑到街上,瞪着眼睛四处寻找着猎物。 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彪悍的打手一眼就看到锦绣公主,他推了一下跟他一起的另一个比较斯文的打手,向着锦绣公主一怒嘴。 斯文打手一看不禁心花怒放,这妞长得水灵,看打扮又不像本地人,合该他们兄弟二人发财。 他单独上前,作揖道,“这位姑娘在找什么呢?”锦绣 公主见他长相斯文不像坏人,便道,“这位公子,可知附近在哪能雇到马车?” “你一个姑娘家雇车,这是要干嘛去啊?”斯文打手想探听一下,她是不是还有同伴。 锦绣公主留了个心眼,“我帮我哥雇,他去接我嫂子去了,一会就回来。” 斯文打手想了一下道,前面不远处就有,要不我带姑娘过去吧!“不用不用。”锦绣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太麻烦他。 “姑娘不用客气了,我只是多走几步路而已。”斯文打手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锦绣有些担心自己会遇到坏人,又怕走得晚了,被吴连越给追上,把心一横就跟了上去。 当两人经过彪悍打手身边时,他忽然冲过来,一把按住锦绣的嘴巴,打横抱起她就跑。 斯文打手也跟过来,帮忙按住锦绣,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万花楼。门口老鸨一见到他们扛了个姑娘回来,急忙跟着进了密室。 万花楼一共有好几间这样的密室,黑黑的屋子,连个窗户也没有,隔音效果也非常好,门一关上,你就是在屋里喊死外面也听不见。 一进去,那打手就放开了锦绣,“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 锦绣被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她怎么这么倒霉,刚离开二位皇子就遇到了坏人。 “姑娘,你不要害怕,先听我说。”到了我们万花楼,害怕也没用。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锦绣公主,这姑娘长得娇嫩,水灵,越看越中意。 “你们赶紧放了我,我是西夜国的公主,你们听到没有?”锦绣虽然害怕,还是想用自己的身份吓退这些人。 旁边的两个打手不怀好意的大笑,老板忽然一拍手,“姑娘说得对,你确实是公主,我这万花楼的姑娘们个顶个的都是千娇百媚的公主。” 第084章 虽然锦绣没来过舞楼,在宫中也耳濡目染的听人说起过,一听万花楼这名字马上就想到舞楼。她逼着自己冷静,“你们不想要命了吗?连本公主也敢抓?” 打死老板她也不会相信在街上随便抓住个女人,就是什么公主,西夜国的公主要是出门,肯定是前呼后佣,场面非常壮观。 “没时间啰嗦了,赶紧的把她送进去,要是里面的那位爷怪罪下来,你们和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这个姑娘,如果事后知道和自己是位王爷,感激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再报怨。 老板话音一落,彪悍打手就上来扼住锦绣公主的脖子,另一个马上从老板手里接过一包东西,倒在了碗里,又拿起水壶,向里面加了点水,拿在手里晃了两下,就向锦绣公主走来。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快点放了我,明到没有?”锦绣公主不停地挣扎大喊,她不要喝下他们的东西,不要。 由于她的的拼命挣扎,斯文打手杯子里的东西一直灌不进去,一边的老板急了,上前就给锦绣两巴掌。锦绣被她打得一懵,愣神的功夫,嘴已经被人捏开,一碗带着丝丝甜味的东西就被倒了进去,她刚想要吐,脖子却被猛的一抬高,口中的药全部滑进了腹中。 彪悍打手放开了她,站在一边对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一边呆着去,这个轮不到你们这些下等的东西。”老板推开他,要他少打馊主意。 “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锦绣被吓得哭起来,伸出纤纤玉指就向嘴里扣去。 老板一使眼色,斯文打手一把就抱住了她。 万花楼的女子,哪个刚一进来不是宁死不从,可老板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 先关进密室,饿上几天,外加上威逼吓唬,实 在不行就会对其大打出手。 有一大部分女子因为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慢慢的只有屈服。也有极个别的刚烈女子,就算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也不同意接客。当然这打归打,可不能伤着了脸蛋,那可是挣钱的门面。 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如果姿色上好的,喂上一碗媚药,捡个有钱的主,卖个好价钱。要是姿色中等的,干脆直接扔给打手们,让他们给糟蹋了。 不管是哪种女子到最后都逃不过沦为老板赚钱工具的命运。 锦绣急得眼泪啪啪直掉,挣脱不开,只有哭的份,“你们给本公主等着,等我逃出去,我一定要把你们五马分尸。” 逃?进了我万花楼,还没哪个女子能逃出去。老板冷笑,等过了今日,我再好好教你。 十几分钟后,老板看到她的脸变得红彤彤,眼神也妩媚起来,对着斯文打手道,“行了,快点带上她跟我上二楼。” 斯文打手扛起锦绣,来到裴元溟的房门外。就听到里面的男子已经发怒,“本王要的女人呢?如果你们再不把人给本王送来,本王马上叫人封了这里。” 老板一听,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一边推开房门,一边献媚地道,“爷,来了来了,人来了。”斯文打手放下锦绣,把人往里面一推,没敢跟进去。 锦绣现在只觉得全身发热,滚烫滚烫的,她大抵知道了刚才被人灌下的是什么东西。一得到自由,她回身就想跑,却被老板抓住,“爷,人给您带来了,您看看,满意不?” “你们不得好死。”锦绣公主哭着举起软弱无力的手臂,明明是狠话,被她一说,却细若蚊蝇,连老板都没听到。 裴元溟有些心不在焉,当他冰冷的目光落到锦绣公主身上时,一懵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就是你们给本王找来的女人?”他一拍桌子,满脸阴鸷。 这西夜国的公主,到了秦越国竟然被人抓进了舞楼,这事要是传出去,会激起西夜国的民愤的。 “王爷,您要是没相中,我再去给您换。”老板一抖,吓得手一松,差点跪下。 锦绣公主的理智在慢慢消退,摇晃着向裴元溟走来,一边走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好热,我好热。” 裴元溟冷哼一声,伸手把她抱住,直接从窗子飞了出去。真麻烦同,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定是被人灌了药,这药得找人帮她解,这事也得让西夜国的吴丞相知道。 要不然等事后,公主反咬一口,说他们西夜国的人侵犯了公主,他们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一路疾驰,直接去了公主寝宫。吴连越虽然也和公主住在一个院子里,却离得有些远。 他一进院,就对下人说,“马上去把三皇子给我找来,要快,晚了我就打断你的腿。”又对另一个人道,“快去喊吴丞相过来,就说公主有事找他。” 两个下人分头去找人,他直接把锦绣公主推进房里,反手把门关上,自己在外面等吴丞相。 几分钟后吴丞相就来了,一见等自己的人是裴元溟,他一躬身,“靖王爷。” “你跟我来。”裴元溟领着他来到锦绣公主的房门外,悄悄地开了一条缝,让他向里看。 吴丞相心里还在纳梦,公主早上和二位皇子一起出去的事,他是知道的,这靖王爷神神秘秘的这是想干嘛! “嘶!”当他看清里面的女子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时,吓得啪地就关上了门。厉声质问,“靖王爷,你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 裴元溟目光骤然一冷,语气森寒,“本王有的是女人, 还不至于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吴连越被他一驳,老脸通红,“你……” “等她过了药劲,丞相不如去问问她本人,为何会如此?”裴元溟冷哼一声,“如果你想让她活,最好是去给她找个男人。” 吴连越脸红得像煮熟的吓子,又不能发作。西夜皇把公主交给了他,怎么她早上出去时还好好的,再回来时就中了那个药。 “一定是二位皇子干的好事,人是他们早上带出去的。”他愤怒地看向裴元溟,想让他给他个交待。 裴元溟冷笑起来,状似悠闲地站在那,不再说话,公主是你的,她就算死在我们秦越国,也是她不知检点。 站在外面现在都能听到锦绣公主的低吟声,吴连越再也站不住脚,直接拉住裴元溟走远一些,然后给他跪下,“靖王爷,臣救你救救公主。” 只要他进去救了公主,公主就是他的人了,他的任务也就能够圆满完成。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后皇上要是再派给他这样的差事,他宁可辞官也没胆量再接旨。 “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裴元溟算算时间,裴涟源也该到了。 “靖王爷。”吴连越哀求着,伸手想拉住他。 “吴丞相,我对公主无意,你还是找一个真心对她的人比较好。”裴元溟还要回去处理万花楼,这个万花楼连公主都敢抓,早就该封了。 在他抬脚的同时,裴涟源已经到了,吴丞相只好起来,“大皇兄。”他向裴元溟行礼。 “你们早上同锦绣公主一起出去,为何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裴元溟满脸怒容,这两个皇弟,处事太不知轻重。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一个从未出过皇宫的女子,在外面很容易出事吗? 一提这事,裴涟源就一脸伤痛, 双眼也没了精神。然后他又些恼怒地道,“大皇兄难道不知道吗?她还不是去找你了?” 裴元溟一愣,去找他?这锦绣公主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万花楼。他伸出一只手掐住三皇子,“你给本王说清楚。” 哼,说就说,裴涟源打掉他的手。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完了又问他,“这下你满意了?我对她百般讨好,她却看不见,也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裴元溟看向吴丞相,意思就是说你听懂了吗?是公主自己甩开两位皇子的,然后转身就走。 吴连越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一听到裴涟源说他对锦绣公主百般讨好,又想了一下,他这段日子对公主确实是百般呵护,忙拉住他的手,“三皇子,求你救救公主吧!” 裴涟源失意地抽回手,“吴丞相高抬本皇子了。” 吴丞相再次拉住他,带着他向公主的寝房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谁在里面?”裴涟源觉得心里的怒火腾地就窜了出来。 在宫外时,她还说要嫁给大皇兄,现在她这是在里面干什么?就不知道羞耻吗? 吴丞相叹了一口气,用力拉住裴涟源,直接把他推到了房里,把门关上后,心力交瘁地回房了。 裴涟源一进去,就看见锦绣一脸媚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扯得差不多了,几乎就是什么也没穿。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她这是被人下药了……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他急忙过去拉住锦绣公主。锦绣公主一闻到男子特有的气息,直接就贴了上来,像八爪鱼般缠住他不放。 也不能怪她如此急切,她在万花楼被人灌下药,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她早就没了理智,一切都是靠着本能在进行。 第085章 她紧紧贴住裴涟源的胸脯,媚眼如丝地在他耳边呵着热气,然后唇一路向下。裴涟源早就面红耳赤起来,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再也控制不住。 抱起锦绣公主两人就滚到了榻上,因为紧张,他有些手忙脚乱。以前他也有过女人,可那些女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而锦绣不一样,他是他真心想要的女人。 几番云雨,两人都达到了愉悦的巅峰,锦绣才沉沉睡去,他疼惜地抱起她,看着榻上绽开的红梅,欣喜地笑起来。 锦绣,你完全的属于我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锦绣,我的公主。 锦绣公主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也没醒来,裴涟源便一直将她搂在怀里,带着满足和她依偎着睡去。 第二日早上,锦绣公主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裴涟源怀里,她啊的一声惊叫,吓得急忙又闭上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被人抓进了万花楼,还被强行灌进去一碗东西,然后她记得她好像被带进了一间房里,房里的男人好像很像靖王爷。再后面的事情,她已经没了印象。 “公主,你醒了?”她一叫,裴涟源就醒了。温柔地看着锦绣公主,伸手又把她揽了过来。 “你放开我。”锦绣公主带着恳求,拿掉他的手臂,直接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酸软,还什么都没穿,“我……” 锦绣公主刚一开口,就已经哭了出来,“公主你别哭了,我也是为了救你,才……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娶你,让你做我的王妃。”裴涟源不停地安慰她,她一哭他就好心疼好心疼。 锦绣公主低低的掉着眼泪,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再也没机会去找云清醉了。她愤怒地擦了一下眼泪,看向裴涟源,“三皇子,你要帮我报仇。 ” “叫我涟源。”三皇子还以为锦绣公主醒来后会大哭大闹一番,会埋怨于他。因为她说她要嫁的人是大皇兄,此时见她如此,怜惜之情更甚。 “我离开你们之后,就被人抓去了万花楼,他们还给我喝下一碗东西。”锦绣公主一提起万花楼,就恨得牙根痒痒,她那还没来得及追求的爱情,就因为万花楼那些混蛋的介入,只能让她这辈子都生活在遗撼当中,这让她如何不恨。 三皇子抱紧她,“公主放心,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叫我锦绣吧!”事情已经到了此等地步,锦绣公主也只能嫁给裴涟源,所以她聪明的不再固执。 家乡已经回不去,喜欢的人又得不到,她只有抓紧眼前的男人,依附着他,让他成为她以后在异国他乡生存下去的靠山,只要他是真的爱自己,她就会管住自己的心,好好的跟着他。 裴元溟昨天下午就已经派孙于带人封了万花楼,把万花楼里的老板和打手全部扔进了监狱。 至于这些人最后的结局,他会交给三皇子来决定,公主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有权力为自己的女人报仇。 不过如果没有这些恶人在中间捣乱,他想得到锦绣公主怕也不是一件易事,先不说公主喜不喜欢他,单就二皇子这一个竞争对手就够他头疼万分。 万花楼的事处理完后,他的心就空荡起来,特别是一想到裴涟源已经和锦绣成双成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他好像成了孤家寡人,形单影只,只有无边的寂寞陪着他。 冷廷逸和阮颜儿回到王宫的第二天。 早朝之后,冷廷逸一回到碧篱苑,兰唯就进来禀报,“王上,紫莲公主在外面求见。” 她来干什么?不是在生病吗?冷廷逸看向 阮颜儿,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请公主进来。” 一会儿,余娜就在盈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眼望过去,就发现她身上原本的野性和娇媚好像已经少了大半,脸色微微有点腊黄,容貌中带着弱不经风的憔悴美。 “余娜参见王上。”余娜停在地中间,对着冷廷逸盈盈下拜。 “你身子不适,就应该呆在紫莲宫,怎么还往外跑呢?”冷廷逸有些怪罪。 余娜的眼睛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看都没看坐在他旁边的阮颜儿,“王上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我理应过来拜见。” 余娜这时才把目光落到阮颜儿身上,只是她的目光又好像根本不是在看阮颜儿,她看的只是她身下的位置。 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渴望和嫉妒,让阮颜儿心惊。可一想到她现在是长公主,和廷逸的辈份早就定了下来,又有些安心,哪有兄长娶自己妹妹的道理。 “你的心意本王领了,盈儿,还是快把你家主子扶回去吧!看她的样子好像病得不轻。下午,我叫人过去给她好好检查一下。”冷廷逸对盈儿道。 余娜站在那不走,盈儿只好继续扶着,“颜儿小姐,都不请我坐一会吗?”余娜突然对阮颜儿说。 阮颜儿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淡淡地看着她,平静地开口,“这里是廷逸的碧篱苑,我也是客人。”你不如问他。 冷廷逸听她说自己是客人,立刻愤怒地看过来,手上也用了力气,把她纤细的手指捏得泛白。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颜儿,你不但是这碧篱苑的主人,也是这整个王宫的主人。” 属于我冷廷逸的东西,也全部属于你阮颜儿,我不准你再说自己是客人这样的见外话。 余娜羡慕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 的两只手,真想冲过去,把那只碍眼的手砍下来,她想她一定做得出来。 “余娜,你还不回去,是想等着本王叫人抬你回去吗?”冷廷逸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很是不悦。 不管多么漂亮的女人,一旦心里有了贪念,就会变得丑陋不堪,令人加倍讨厌。 “余娜告退。”余娜转身的瞬间,眼中就射出一缕怨毒的光芒,她下定决心要报复阮颜儿。冷廷逸,我好不甘心,我是腾图最美的花最美的女人,你却对我如此不屑一顾,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现在的痛苦。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走出碧篱苑,她笑了,笑得凄惨决绝,冷廷逸,我大哥手握重兵,我不信我以死相逼,他还会站在你那面。 她刚才去见冷廷逸时,一直是以余娜自称,提都没提过他赏赐的紫莲封号,就是想告诉他,她不要做他的紫莲公主,她要做他的余娜。 那个封号也许有许多女子想要,可她余娜却对那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她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他的人。 哪怕是他把她收到他的后宫中,做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她也绝无怨言。可他,竟然对自己…… “小姐,别难过了,做公主也挺风光啊!有自己的府坻,再说小姐还是腾图第一位被封为公主的女子,这是多么大的光荣啊!”盈儿劝说她。 “盈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我要那只是表面风光的封号有什么用?我对王上的心,你难道还不懂吗?” “小姐,就因为盈儿懂,盈儿才心疼小姐呀!” 午后,冷廷逸叫来易风,让他出宫去请赵大夫进宫一趟,“赵大夫的医术比御医还高?”阮颜儿记得这个赵大夫,当日她被冷廷逸抱上车,可是多亏了他,说起来,他还是自 己的恩人呢! “只高不低,要不然我也不会派人去请他。”冷廷逸想快点把余娜的事解决,然后他就安心的置办和颜儿的婚礼。 把这个人留在宫里,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其实她回自己的府坻养病,不是比住在宫里更方便?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他现在非常恼火。 二个时辰后,易风回来复命,“易风,赵大夫呢,怎么就你自己?”冷廷逸抬头只看见了一个人。 “王上,属于去了赵大夫的住所,他家里没人。”易风也很奇怪,赵大夫无事一直是隐居在家里,甚少出门。 “有没有向他的邻居打听一下?” “问过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赵大夫去哪了,而且好像多日都不曾见到他。”易风把自己打听的情况说出来。 冷廷逸狐疑起来,赵大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不行,他得亲自去看看。赵大夫与他的交情颇深,他上次出门找阮颜儿时,还去找过他,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每次走都会叫人给自己留下口信。 “颜儿,我要亲自去看看。”冷廷逸很担心赵大夫的安危。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他也是我的恩人。”阮颜儿拉住他的手,叫他稍安勿躁。 第二日午时,他们已经赶到了赵大夫隐居的小山谷,里面住着五六户人家,全是猎户。 因为冷廷逸以前来过,所以大家都认识他。一见到他来,赵大夫的邻居,李叔就迎了过来,“又来找赵大夫的吧?我好像得有二个月没见过他了。” 冷廷逸皱眉,二个月,这不正和自己出去找颜儿的日子差不多嘛! “李叔,你忙去吧,我进屋看看。”他说。 易风推开赵大夫的房门,三人一起进去,易风昨天就进来看过,什么也没发现。 第086章 屋里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只是多日没人住,落了一层灰。 三人在屋里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临出来时,阮颜儿忽然在地上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粒药丸,“廷逸,赵大夫的药有乱扔的习惯吗?” “啊?没有。他是个严谨的人,特别是对药,总是放得很详细。”冷廷逸说完,阮颜儿已经走过去,在地上捡起了那粒变得干硬的药丸。 冷廷逸接过,默然地从屋里出来。他有一种感觉,赵大夫一定是出了事。 易风再次去问了一下李叔,他回答得很肯定,确定从未见到有人来找过赵大夫,也从未看到他出去过。 冷廷逸和阮颜儿回到皇宫后,见他一脸忧郁,便道,“也许是赵大夫有急事,早早的出去了,大家都没看到也说不定。” “不会,多年来他都有个习惯,每次出去都会叫别人给我留话。”冷廷逸手里捏着从地上捡回来的药丸,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想怀疑余娜。” “她?不会吧?”阮颜儿从昨天就想到了这点,可没凭没据,她怎么会承认。 “其实想确定她到底是得了病,还是自己在故弄玄虚想赖在宫里不走,没有赵大夫,我们也一样可以办到。不是还有华大夫吗?”她倒是提醒了冷廷逸,从阮颜儿服下的那颗假死药上,就能看出华大夫的医术绝对要高出赵大夫许多。 叫来易风,把华大夫曾经落脚的草原和山谷都告诉了他,要他马上去请华大夫。如果遇不到他的话,也不要耽搁,要留下书信,直接回来得命。 “少主,二少爷来了。”易风走后,兰唯进来禀报。 “快点让二哥进来。”冷廷逸起身迎接。冷廷逸一身黑衣萧索的进来,面目表情有点僵硬,带着几分不自然。 这是阮颜儿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冷廷翔,见他看过来,她微笑了一下,喊了声二哥。 “嗯,回来了就好。”冷廷翔认真的看了她三秒,之后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冷廷翔坐下后,对冷廷逸说,“阿逸,下人说,他今天一直在吵着要去见紫莲公主,说自己还没见过新认的王妹。” “禁足了就哪都不能去。”冷廷逸怕冷廷浮见到余娜后,色心大起再惹出什么事。自己不喜欢余娜,也不希望看到她被冷廷浮占了便宜去。 那是他亲口御赐的长公主,如果他连她都保护不好,威严何在! 阮颜儿见两人在谈论冷廷浮和余娜的事情,起身道,“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 冷廷逸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离开,才转向冷廷翔,“二哥,我去找了赵大夫,我怀疑他可能遇害了。”他拿出那颗在赵大夫房里找到的药丸,递给冷廷翔。 冷廷翔自然也知道赵大夫,接过后细细观看,这药丸早就风干了,看来掉在地上的时日已经不短,“可有线索?” “我现在也只是在怀疑,没有证据。”冷廷逸看向他,“二哥一直呆在宫里,这段日子可有什么地方让你感觉到了不对?” 冷廷翔想了半天,除了余娜刚进宫没几天就病了,他真的没感觉出来其他方面有什么不正常,“如果不算余娜有病这事,就真的没有。” “那有没有什么人进宫来看过她?”冷廷逸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她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就一定有外援。 要不然以她一个刚晋封的公主,是不会有哪个御医胆大包天,敢帮着她欺骗他这个王上的。 冷廷翔耸了一下肩,来看她的人还真有不少,“我刚回来那几天,宫外有不少人来看过她,都是 余敖的朋友。”说是来向她表示祝贺的。 “二哥,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人就算要祝贺,只要向余敖恭贺一声就行了,为何还要劳师动众的进宫。她现在是长公主,身份今非昔比,这些人不会不懂这个理。 “余敖远在边关,他们当然要向公主本人祝贺。”冷廷翔有些不认同,再说进出王宫的人都会有记录。真要是他们做的手脚,一查就会查到他们头上。 阮颜儿从房里出来,带上兰唯去了王宫的御花园。九月里正是菊花开得正盛的时节,黄菊、白菊、红菊、墨菊、裴抓菊……开得丛丛簇簇,千姿百态。 她走在菊花丛中,想起了欧阳悠和欧阳泽,不知道自己被裴元溟带走之后,他们看到铺子被人砸得乱七八糟后,会如何着急呢!上次在秦越国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让云清醉去欧阳家替自己抱个平安。 她想着心事时,在另一边坐在高处赏花的余娜正怨毒地看着她。忽然她想了一下,“盈儿,去把她给我请来。” “小姐,阮小姐是王上的人,我们这样叫她过来不好吧?”盈儿担心小姐会闯祸。 王上的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而你家小姐我现在可是腾图的长公主,你说她一个没名没分的人,不该过来拜见一下本公主吗? “小姐……”盈儿还想再劝。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余娜怒声斥责她,这个丫环怎么越来越不贴心,要不是自己在这深宫中没个可靠的人不行,早就把她换掉了。 盈儿见小姐动怒,委屈地向着花丛中的阮颜儿走去。阮颜儿听到脚步声,心道,怎么除了自己还有人在这里赏菊吗? 老腾图王去世后,他的那些妃子基本上都不怎么出来了,男人死了 ,她们也就没了盼头,根本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守在御花园,希望能在这里碰到偶尔出来散心的老腾图王。 她沿着菊花丛望去,就看到了盈儿那张盈满委屈的小脸,这不是余娜的贴身丫环吗?在这宫里,谁敢给长公主的丫环受气啊? “盈儿给小姐请安。”盈儿来到她面前,行礼道。 “起来吧。”阮颜儿大概猜到一定是余娜让她来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姐,长公主也在此间赏花,她想请小姐过去坐坐。”顺着盈儿的手臂,阮颜儿看到了坐在远处水榭里的余娜,坐在她那个位置,正好可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里。 “你家公主可说了找我有什么事?”阮颜儿不记得自己和余娜有多熟,以前一起住在碧篱院,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人家现在是公主了,身份比自己高,她本来不想去,又想到余娜对冷廷逸的动机一直不纯,自己还是不要让她抓住把柄好。 公主召见,不去就等于抗旨,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王上还在等着你呢!”兰唯上前几步,挡在中间开口。 “没事的,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我随小姐一起去。”兰唯不放心她。 跟着盈儿穿过御花园,走上水榭,阮颜儿并没有太上前,远远的就站住,“公主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余娜望过来,冷笑一声,“阮小姐还知道我是公主?见到本公主为何不拜。” 敢情叫自己过来就是跟自己耍威风的啊!阮颜儿走到一旁,手扶栏杆,临水而望,“廷逸说我在这王宫里,可以不跪任何人,如果公主有意见,不妨直接去找他理论。” 她呼地转过头,笑得一脸无害,无辜地看着余 娜。好像在说,真的不是我不尊重公主,是我要听王上的命令。 余娜气得嘴唇发抖,她就不信以她公主的身份还治不了这个无名无分的女人。 压住心中的愤恨,她看向盈儿,“盈儿,回去给本公主取件披风来,我有些冷了。” 盈儿看看这九月高高的天阳,也没冷到要穿披风啊!看小姐现在的表情,也没敢多嘴,快速的回身向紫莲宫跑去。 盈儿走后,她脸上的腊黄好像更严重了,求助地看向阮颜儿,“可不可以请你的侍女来给我揉揉肩?酸疼酸疼的。” 阮颜儿冷眼看着她,“真是抱歉公主,我还有事,你等你的丫环回来侍候你吧!”说完就带着兰唯离开水榭,根本不理她。 看着她们走远,余娜气得一把扯下头上的簪子扔到了水里。她本来想骗兰唯过来,借口她下手太重,弄疼了自己,打她两耳光的,那样的话,阮颜儿肯定得过来拉开兰唯,到时候,自己就跳进水里,再把这一切都赖到她头上。 到时候,就算冷廷逸再宠着她,也护不住她,她那可是谋害长公主的大罪,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姐,我还以为你刚才会答应她,让奴婢去给她揉肩膀呢!”兰唯跟在阮颜儿身后。 “她肩膀不舒服,这宫里自会有很多人乐意给她献媚,可不包括我。”阮颜儿道。 余娜明显是故意把盈儿支开,没准她已经设计好了什么陷阱正等着自己往里跳呢!女人要是为了爱情一旦疯起来,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儿。 两人回到碧篱苑时,冷廷翔还没走,“颜儿,我好久没和二哥在一起吃饭了,一会叫人把嫣舒也叫来,咱们吃一顿团圆饭。” “嗯。”阮颜儿叫兰唯马上去请舒儿小姐过来,这才坐到他身边来。 第087章 冷廷逸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冷廷翔,“二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现在是王上,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商量啊?”冷廷翔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个弟弟虽然当了王上,和自己的感情还和以前一样,这让他很欣慰。 冷廷逸本来想拉住阮颜儿的手,又怕二哥看到会心里不舒服,手指动了两下却没有伸过去。可这件事必须得先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二哥,我想等处理完余娜的事,就和颜儿成亲。” 冷廷翔蓦然一懵,他们要成亲了?怎么这么快?虽然从他们这次回来后,他一直都知道,成亲是早晚的事,可他的心里还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上次他把她送走时,曾经在心里许诺,有一天,会让她做他的娘子。可他去找她时,她却已经离开。阮颜儿,是不是你从未想过我会喜欢上你?也从未把我放在心里过? “这是好事,好事。”他忍住心疼,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话是,颜儿,你不要和阿逸成亲,其实我也很爱你。 我虽然不能给你这世上最尊崇的地位,我却可以给你一份完整的爱,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而阿逸,他是腾图的王,他怎么可能给得起你一份完整的爱。 他的爱会分成很多份,然后再把每一小份分给不同的女人,你得到的只不过是几百分之一或是上千分之一,那些微不足道的爱根本配不上你。 冷廷逸看出他的不自然,有些歉意地拍了一下他,“二哥,你也知道大哥一直不成器,父王又不在了,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说到成亲,阮颜儿嗔怪地看了一眼冷廷逸,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虽然这么想,心里却喜悦与焦虑参半。 冷廷翔的目光转向阮颜儿,又落回冷廷逸身上,“阿逸,你给得起她,她想要的爱吗?” 他真的忍不住不去质问,她是那么的让他想去怜惜爱护,他不想看着她将来伤心。所以就算想娶她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是腾图最高贵的男人,他也要问。 冷廷逸目光一冷,带着怒火瞪着他,“我冷廷逸既然想娶她,就能给得起她想要的一切。” “阿逸,你在说谎,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腾图的王只会有一个女人了?”余娜一直赖在宫里不走,打的难道不是这个主意吗?别以为他不知道。 冷廷逸腾地一下站起来,冷若冰霜地看着自己的二哥,厉声质问,“这就是你给我的祝福?” 冷廷翔勇敢地直视他的目光,冷廷逸的愤怒,让他把心里的愧疚驱赶得一丝不剩。他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就算是他的弟弟也不能伤她。 “阿逸,如果她要的你给不起,就别轻易说要娶她。” 阮颜儿心里真的很感动,她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人真心为她考虑。冷廷翔的这句话,让她的眼眶发热。他真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也正是她担心的问题。 如果冷廷逸将来再有其他女人,自己怎么办?就算他答应了自己,说他这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可是这话能实现吗? “二哥,谢谢你。”她红着眼睛微笑。冷廷逸猛地把她拉到身后,不再让她看冷廷翔。 他愤怒地看着自己的二哥,“我以腾图王的名义发誓,我冷廷逸这辈子一直到死,都只会有阮颜儿这一个女人。” 冷廷翔冷哼,“等你解决了余娜,再来发誓吧!”他挺直脊背,像傲骨铮铮的苍松。 他没有再看一眼阮颜儿,也没有留下来等着吃饭,脚下像生了风般的离开。 冷廷 逸两手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条条可见,愤怒已经要把他淹没。他对着冷廷翔的背影大喊,“你到底是谁哥?” 冷嫣舒在兰唯的带领下,已经进了碧篱苑,正好迎面碰到了冷廷翔,一见到他,她就乖巧地叫着二哥。冷廷翔却理都没理他,直接从她身边飘过。 二哥这是怎么了?她委屈地继续向里走,进了房里就看到三哥也是一脸怒气冲天的样子。 “舒儿,快过来坐。”阮颜儿看到她进来,便停止了胡思乱想,她可不想影响了小孩子。 冷嫣舒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又对着冷廷逸努了一下嘴,意思是三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一会饭好了,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她哄着她。 “可二哥为什么也气乎乎的呀?舒儿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冷嫣舒委屈地撅嘴。 平日里这两个哥哥可是对她溺爱得不得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呀!不过她聪明地没问,乖乖地站了起来。 “嫂嫂,我今天胃不太舒服,改天我再过来吃饭吧!” “舒儿……”阮颜儿想挽留时,小丫头已经跑到外面了。看到冷嫣舒这么懂事,她不禁感叹,王宫里长大的孩子,真是鬼精灵。 冷嫣舒一走,兰唯也下去了。冷廷逸忽然转过头,悲伤地向她看来,“廷逸,怎么了?”她问。 “颜儿,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在说空话,我给不了你一份完完整整的爱?”他问得好沉痛,他想听到她一直一直都站在他这边,相信着他,支持着他。 如果连她也怀疑自己,那他要怎么去和世代传下来的规矩对抗,又拿什么去和大臣们对抗? “廷逸,我相信你。”阮颜儿坚定地笑了。冷廷逸,我信你这次,我信你宁愿负了天下,也不会负我。 冷廷逸 伸手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颜儿,给我点时间,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只要你相信我。 云阳国,欧阳家。 “娘,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还让大哥娶白宛娉,她有哪点配得上大哥?”欧阳悠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对着自己的娘亲白落芯大喊。 “你说什么?竟敢说娘糊涂?你懂什么?娘这是在帮着他断了对那个妖女的心思。”欧阳家现任当家主母一拍桌子。 欧阳泽沉着脸,他已经习惯了,自从上次发现颜儿失踪,而她快要开张的铺子也被人砸烂之后,他就从来没停止过寻找她。 他也一直怀疑这件事是白宛娉做的,可他苦无证据。偏偏这些日子,娘又不停地向他催婚,“娘,我是不会娶白宛娉的。”他只好无耐地向娘解释。 “不行,一定要娶。”白落芯拿出家主的威严。 欧阳泽实在是不想再呆在房里,他要被他娘逼疯了。见他要走,白容芯怒声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站住。” “娘,我或许不孝,但是你就是逼死我,我也不会要一个心思歹毒,并且不洁的女人。”他想用这个借口打消娘的决定。 白容芯一愣,他的儿子怎么能说娉儿不洁,发生那种事情,也不是娉儿愿意的啊! “表哥,如果那天的女人是她,你也会这么说吗?”白宛娉突然从外面进来,满脸泪痕,明显是哭过,原来她一直躲在外面偷听。 “如果是她,我就不介意,但是你不行。”欧阳泽说完,也不去管他娘那要吃人的目光。他要去找父亲,商量着带领商队出门的事情,这个家他不能再呆了。 “大哥,你等等我。”欧阳悠在后面追过去。 白宛娉的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哭得白落芯这个心疼,她从座 位上起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娉儿,有姑妈在呢!姑妈会给你做主的。” “姑妈,”白宛娉扑到她怀里,抽抽答答地道,“你也听……说了,表哥不娶我,根本就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一直在想……着那……个妖女。” 白落芯轻拍着她的后背,“姑妈知道,除了你,姑妈谁都不让她进我们欧阳家的家门。” 白宛娉伏在她怀里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自己真是有个好姑妈。 “娉儿,姑妈知道泽儿刚才的话伤人,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也别怪姑妈向着自己儿子说话,这要是别人家的女儿,遇到那种事情,定是再也嫁不出去的,可你不一样,姑妈希望你幸福。” “姑妈,不如你让娉儿死了算了,娉儿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白宛娉眼珠一转,又抽答起来。 余娜这几天已经听说冷廷浮回宫了,便决定去她那里拜访一下。毕竟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失意之人。他身为腾图王的长子,现在只是让人当成废物一样的圈养着,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小姐,你不能去,大少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宫里只要是个女人,都会远远的绕开他的廷浮馆。”盈儿坚定是站在余娜身边,想要阻止她。 莫将军当日把自己送进宫来,就是想让自己提醒着点小姐,别让她冲动之下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盈儿,下人的本份就是要听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下人吗?”余娜忽然严厉起来,目光冰冷地落到盈儿身上,看得她全身一阵发冷。 “小姐,我……”还不够听话吗?盈儿低眉顺首地站在那,再也不敢阻止她。 余娜斜了她一眼,“守在门口,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在里面养病,不方便见客。” 第088章 “是。”盈儿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却不敢让它掉下来。她感觉到小姐变了,变得好可怕,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姐还能再回来吗? 余娜走得没了影儿,她才敢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好害怕,小姐要是一意孤行下去,万一害了她自己怎么办?莫将军又远在边关,盈儿一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点主意也没有。 余娜来到廷浮馆外,守在外面的侍卫一见到她,急忙向她行礼,“属下参见紫莲公主。” “免礼。”她挥了下衣袖,向里走去。 “公主请留步,大少爷现在正在禁足期间,不能见任何人。”侍卫尽忠职守地拦住她。 余娜向廷浮馆里面望了望,没看到冷廷浮,转过头来跟侍卫道,“王上只是说禁大少爷的足,也没说不让人来探望他啊!” 侍卫挠挠头,确实没说,可是以往的禁足都是不准任何人前来探视,“公主,你别为难小的了,要不公主请示过王上,如果王上同意您再来。” 余娜冷哼一声,“我是长公主,难道还要听你一个侍卫的调配? “属下不敢。”侍卫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余娜直接跃过他,向里走去。 走过廷浮宫宽敞的院落,穿过繁花簇锦的花园,就看到冷廷浮一脸愤怒地从房里走出来。当他看到余娜时,愣了一下,“你是谁啊?怎么跑到廷浮宫来了?” 余娜还没回话,他马上又兴高采烈的走过来,轻佻地看着她,“美人,是不是被我的风姿折服了,怎么不说话啊?你要是把本少爷陪好了,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冷廷浮这次回来,她原来的妃子早就已经不在了,当日他抗旨私逃,老腾图王一怒之下,将他的妃子全部贬为庶人,一律赶出宫去。 所以他这次回来就是 想碰女人,也没有,他回来的第二日,冷廷翔便将他这里的侍女全部换成了侍卫,如今一见到余娜,两只眼睛就不停地放光,好想抱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 余娜压住心里的反感,说,“大少爷,我是王上亲口御封的紫莲公主,是你的皇妹。” 冷廷浮有些意外,前几日自己嚷着要去看这个皇妹,王上死活不允,怎么今日她倒是来看自己了? 脸上的轻浮之色不减,色眯眯地看着余娜,“是妹妹啊!哥哥早就想去看望妹妹了。”说着,他就伸手在余娜的手上摸了一把。 余娜一脸愠怒,早就听说这个大少爷放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都不问问我找你来干什么,就表现出来一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色胚样,不怪已故王上不把王位传给你,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余娜厉声斥责他,她一定要让他对自己畏惧几分,对自己言听计从才行,要不然跟合作,不小心就得把自己搭进去。 “那你说说,你来找本少爷,到底想干什么?”冷廷浮不以为然,眼睛直往她高耸的胸脯上瞄。 “难道大少爷就想一辈子过这种被监禁的生活吗?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还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余娜相信最后的这句话,一定能打动冷廷浮。 “合作?可以啊?只要你能开出足够让本少爷心动的条件,嘿嘿……”他激动地搓着手,已经把余娜看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还没听说过,哪个进了他廷浮馆的女人,能完整的走出去呢!公主怎么了?又不是他亲妹子。况且这个公主还是自己送上门的,看她长的这小模样,这腰肢…… 余娜今日出门时,脸上倒没了那日去见冷廷逸时的腊黄,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却一点 也不影响她的美。 “你想要什么条件?”余娜有点惊慌,冷廷浮的目光放肆地落到她的重点部位来回打量,那眼神就像已经将她扒光了衣服扔在太阳底下,任他欣赏。 “公主,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密谋的事,要是被外面的侍卫听到,我们可就没了翻盘的机会。”冷廷浮媚惑着。 他虽然离宫挺长一段时间,可以前就服侍他的太监还在。从太监口中,他已经了解到余娜的事,也知道她死心踏地,一心想成为阿逸的女人。 可惜啊!阿逸好没眼光,这送上门的美人,他都能不要,真让他怀疑他这个弟弟是不是男人的那个宝贝不好使了。 “这?”余娜有些害怕,有点不敢跟他进屋。 “既然公主信不过本少爷,那你请便吧!”冷廷浮强忍住现在就把她捞进屋里的冲动,逼着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天知道,他现在的心里有多痒痒,有多渴望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 余娜衡量再三,还是决定跟他进去。如果他敢对自己不轨,只要她大家呼救,外面的侍卫还是可以冲进来的。 想到这里,便安心地走冷廷浮身后,厌恶地看着前面的男子。真不知道他和廷逸明明是一个父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真是应了那句话,裴生九子,各有不同。 “公主请。”进了青檐飞瓦的宫殿,他引着余娜向里面走去。 “这不是也有房间吗?不如在这里说。”余娜心疑起来,指着进去的一个空房子说。 “公主,王上可是派了不少人在暗中监视我,为了安全,我们还是要做好保密工作。” 余娜犹豫了一会,又跟着他一直走到这一排房子的最里面,“进去吧!”他推开门,里面黑洞洞的。余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就 觉得身后被人一推,她直接就栽到了里面。 “啊!”她惊呼的同时,就觉得自己正在迅速的向下坠去。 她心慌地扯开嗓子大叫,连头上的木板闭合的声音都没听到,好像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她就掉到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 四周漆黑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她惊惧地向后一缩,就靠到了一堵墙上,用手一摸冰冷冰冷的。 “冷廷浮,你这个混蛋,我是公主,你快放了我。”她怒声大叫着,希望可以引来外面的侍卫。 她用手摸了摸身下,像是稻草,试探着站了起来,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她沿着墙壁摸索着,密室很大,到了后面,她竟然摸到了一张榻。 “救命啊,救命啊!”她一边用手使劲地拍着墙臂,一边大声呼救。 “美人,别喊了,喊得我好心疼。”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冷廷浮一脸淫笑的走进来。 “你快放了我,对公主不敬,那是死罪。”余娜焦急地向着那扇门跑去,等她到跟前时,冷廷浮身后的门刚好合上。 “公主,你可别忘了,是你先勾我的,外面的侍卫都可以做证,是你自己来的廷浮馆。” “你快点把门打开,打开,你听到没有?”余娜绝望地拍着严丝合缝的墙壁,恨不得一拳把冷廷浮打倒在地,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向一旁跑去,她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冷廷浮快速地扯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从怀时拿出一颗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一时间,密室中蕴满了夜明珠柔和的光亮,也照出了冷廷浮那张丑恶的嘴脸。 “美人妹妹,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他把夜明珠放到墙上的凹槽里,两手同时用力,直接就把余娜拖到了榻上。 他在塌板上按了一下,榻的四周 就出现了四条铁链,“你快放了我,你这个畜生。”余娜的脸都变绿了,挣扎着对他又踢又踹。 冷廷浮把整个上身直接压到她身上,突然而来的重量,让余娜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晕过去,冷廷浮已经把最近的那条铁链扯过来,锁在了她的右腿上。 余娜不停地蹬着两腿,根本躲不开冷廷浮的压制,她忽然扯住他的一条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冷廷浮一声惨叫,举起另一只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一直把她掐得直翻白眼,再也没力气咬人,他还在继续用力。 余娜晕过去时,他才惊慌起来,顾不得看自己差点被咬下一块肉的手臂,用手直接拍着余娜的脸,“喂,喂,你别吓我。” 过了一会,看着余娜的眼皮动了,他知道她就要醒了,急忙上了塌,把她的四肢全部用铁链锁住。 这才费了半天力气,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缠在伤口处。 看着塌上的女人,他满意地笑起来,这个密室可是他几年前就建好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把新封的公主给逮住。这可是喜欢阿逸的女人呢!想想就让他亢奋。阿逸,你抢了我的王位,我就抢你的女人。 这个不算,对对,这个不能算。你碧篱苑的那个才是你真正的女人,有朝一日,我一定也会把她弄到这里来,尝尝你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他笑起来。 余娜已经醒来,她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动不了,就知道冷廷逸已经用铁链把她锁住。 她冷静下来,“只要你今日放了我,我明日就可以给你送来几十个女人,由着你在廷浮宫作威作福。” 冷廷浮摇头,“这是我的条件。” “我反悔了,不会再跟你合作。”余娜现在是悔之晚矣,叫苦不迭。 第089章 冷廷浮好笑地看着榻上的女人,到了他手上还想着全身而退,真是好笑。 “啊!你快滚开,快滚开,听到没有?”他猴急地脱着身上的衣服,吓得余娜一边闭上眼睛,一边大叫,这让他更加兴奋。 脱完了自己的,他小心地把余娜的也脱掉。他可不想把她的衣服弄坏,一会放她出去时,她还得穿呢! 身子拼命的想向上方躲开,却被冷廷浮按住,“你这个败类,这是我留给他的,你这个败类。”她的眼泪汹涌不止,哭喊起来。 “真是没想到,阿逸会没动过你。”他得意地看着余娜,穿好衣服后,打开铁链。 见余娜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他不客气地道,“你要是再赖在这里,你的丫环如果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解释?”他忽然一改常态,冷下脸来。 余娜费力地坐起来,好半天才穿上衣服,忽然她扑向了冷廷浮。 冷廷浮轻松地闪开,让她扑了个空,然后用一支手制住她。 “美人妹妹,我们的合作依然作数,我帮你抢到他,我要那个女人。”他本来想说,要她帮他抢到王位。 可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帮他,所以他改了口,他要得到阿逸的女人。江山美人,他总要得到一样才甘心。 达成协议后,他收起夜明珠,领着余娜回到了地上,余娜忍着身上的酸疼,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脚步不稳地回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盈儿一见到余娜,就惊呼着扑过来,这脖子上是被谁掐的啊? “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余娜魂不附体的样子,已经吓到了盈儿。 “小姐,是不是大少爷欺负你了呀,是不是?盈儿这就去找王上过 来,让王上替小姐出气。”盈儿心疼地扶住她,把她送到屋里。 可是无论她怎么追问,余娜都不准她去找冷廷逸,更不准把她去找过冷廷浮的事告诉任何人。 靖王府。 冷廷逸下了早朝,叫孙于给他搬来几坛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地一直喝到晚上。 喝醉了之后,他才知道,他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了阮颜儿,可是终究是晚了。若是当初他能好好待她,也许她也不会死。阮颜儿,颜儿…… 我现在才发现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当日你的花轿进门,我定会出去迎你入府,执子之手,与子同修百年之好。 醉眼朦胧间,他又看见了她。这段日子,只要是他喝醉,她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可是每次他都触摸不到她。 他不敢叫她的名字,好怕一出声,她就会不见。他轻轻的伸出手,一只纤纤玉手抚到他手掌心,温热,光滑。可他已经醉了,根本想不到这些。 女子靠进他怀里,他的心突然踏实下来,摇晃着站起身。 在女子有意的带动下,他们一起倒在了他那张大榻上。 这是‘阮颜儿’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满足地沉浸在她的柔情攻势里。如果这是梦,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他怕酒醒之后,她又要消失不见。 到最后,他实在是体力不支,才睡了过去。闭眼之前,他紧紧的抱住女子,又把一条腿压到她身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留住。 身下的女子受惊地看着沉沉睡去的男子,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男子,那个女人死了真好,他终于完全的属于她了。 第二日,到了该去早朝的时间,孙于在外面敲了几下 门,“王爷,该起了。” 见裴元溟还在沉睡,女子小心的挪开他的手脚,走到门口,对外面说,“王爷今早身子不适,你还是进宫去给他告个假吧!” “你不回去吗?”孙于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孙侍卫,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别让王爷醒来看见是你。”孙于看了一眼曲乐婵,快速收回目光。 昨晚她来求自己说,让他放她进去。他这段日子看着爷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也是挖空心思的想着法子,想早点帮爷走出这种消沉的低迷状态。 再加上曲乐婵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一时心软,便让她进了裴元溟的房间。 昨晚他站在外面。 曲乐婵回头看了一眼里面,虽然不想走,也知道孙于的话很对,便快速地出了房门,回到下人房那边。 “颜儿,颜儿?”裴元溟一睁开眼睛,就伸手向旁边摸去,发现是空的,扑棱一下坐起来。 盈儿把水送进来,余娜就把她赶了出去,也不用她服侍,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洗。 盈儿只好在外边等,可是左等右等,也没听见小姐叫她进去,以前小姐沐浴,总是会叫她进去伺候啊! “小姐?”她试着叫。 屋里没反应,就在她伸手推门的瞬间,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小姐。”她心里一慌,推开门直接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余娜跌倒在木桶旁。 “小姐,摔疼了吧?”她跑到余娜身边,就看到她满是青紫的身子,特别是手腕上和脚踝上的勒痕更加明显。她一下子就惊呆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哭出来,“小姐,这到底是谁干的啊?小姐。” “小姐,你先到榻上躺着,奴婢 去叫御医。”余娜不说话,只是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去,“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是不是大少爷那个混蛋干的?” “小姐,我给你找件衣服穿上,我们去找王上,让王上给小姐做主。小姐……”盈儿边哭边说,余娜只是呆呆的由着自己被扶到榻上,一语不发。 盈儿无法,只好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反握住她的手,“小姐,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吧!我明日就找人给大将军捎信,要他回来一趟。” 提到余敖,余娜才有了反应,“不准让大哥知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小姐,你怎么解决?咱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要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吗?盈儿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们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混蛋。 碧篱苑。 “颜儿,今晚我不走了。”晚饭过后,冷廷逸抢着开口。回到王宫后,阮颜儿每天晚上都会早早的把他赶出去。 “嗯。”阮颜儿拿着梳子正在梳妆台前梳头,丝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似凝脂般的玉颜带着浅浅的笑,调皮地看着他。 她终于答应让他留下来了,冷廷逸激动地上前抱住她,“颜儿,这可是你说的。” 阮颜儿点头,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温柔地替她梳着,真想一辈子都这样,拥着自己的爱人,替她绾起长发。 他轻轻的把她的长发绾成一个髻,用簪子固定住。放下梳子,捧住她的脸颊,问道,“颜儿,好看吗?” “王上亲自给臣妾绾发,就算不好看,我也不敢说实话啊!”阮颜儿学着宫中女子的样子,打趣的道。 “好啊,颜儿,你敢取笑我!”冷廷逸做势要呵她的痒,她坐在 那里左躲右闪的,不肯让他碰到自己。 晚饭之前,她才刚刚沐浴过,长发一被绾起,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和粉色的耳垂,看得冷廷逸一阵心跳加速。带着极重的感觉色彩低低的叫了声,“颜儿。” 阮颜儿起身,她说他可以住在这里,可没说她不走,“怎么了?颜儿。”冷廷逸还沉浸在刚才的异样中,一时无法自拔。 阮颜儿捋了捋头发,假装淡定地向房门走去。“颜儿,你敢骗我。”他的大手不停地挠着她,害得阮颜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出来了。 “廷逸,别……快停手。”她不停地告饶。 冷廷逸停下,“你叫我什么?”“廷逸啊!”话音还没落呢,冷廷逸又开始挠她的痒痒。 “阿逸,阿逸……。”她一边躲闪一边调皮地叫。现在的滋味可是真难受,她表面上投降了,心里却在想着,冷廷逸,你等着,我早晚也要让你尝尝这种酷刑。 冷廷逸又停下,扬了下嘴角,“我还是不太满意呢!”阮颜儿有点傻眼,那叫他什么啊?要连名带姓的喊?她试探着开口中,“冷廷逸?” “颜儿,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冷廷逸很受伤地看着她,“娘子。”为了启发她,他喊了一声娘子。希望她能够举一反三,要不然,就继续对她用刑。 娘子?阮颜儿的心被这两个字搅得不再平静,他是腾图的王,他们会像寻常百姓那样,可以幸福的叫着对方娘子相公吗?不过在私下里这么叫,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娘子!”见她发呆,他又喊了一声。眼看着他的手指又要落下来,阮颜儿马上反驳,“娘子是要结婚之后才可以叫的,反正我现在没相公。” 第090章 一怒之下,冷廷逸又要实施酷刑,可看到她早就笑得没了力气,不忍地把她抱回榻上。 九月的夜晚,风已经很凉,冷廷逸起身关好窗户,又回到榻上。 他抱着她,闭上眼睛轻嗅她发间的味道。 “颜儿,你好香,我想要……”你。他满脸通红,有些羞涩。 阮颜儿没有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嗯!” 心狂乱地跳着,脸像喝了酒一样一片酡红,从未有过的娇艳妩媚出现在冷廷逸眼中,他只觉得心神一漾。 “你快闭上眼睛。”阮颜儿虽然早已经历过,可她和裴元溟那根本不是爱,只是被迫,此是她早已娇羞得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才好。 她全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般,只剩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空气在慢慢稀少,温度在不断升高。 事后,冷廷逸紧紧的抱着阮颜儿,“颜儿,累了吧?”阮颜儿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两个人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冷廷逸该去上早朝了,阮颜儿还在睡觉。他蹑手蹑脚的下榻,穿好衣服又替她掖了一下被子才出门。 早朝时,众位大臣就觉得今天的王上很不一样,他坐在上面看起来喜事临门的样子。 只有冷廷翔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冷着一张脸站在下面,一言不发。当宣布退朝时,他抬头看了冷廷逸足足有一分钟,才绷着脸离去。 二哥,不管你想和我抢什么,我都可以让你,就算你要这 腾图的江山,我亦会拱手奉上,只有颜儿不行。 冷廷逸回到碧篱苑时,阮颜儿还没起。为了不吵醒她,他拿了被子自己盖,陪着她继续睡。中午的时候,阮颜儿醒了,看着身旁酣睡的男子,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激情,不觉间脸色早已绯红。 冷廷逸睁开眼睛就看到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里的柔软马上化成了一汪春水,“颜儿,我爱你。”他轻吻了一下她像花瓣一样的娇唇。 “廷逸……”她才刚说了两个字,冷廷逸的唇又靠了过来,带着小小的惩罚,撕咬着她的甜美。 “唔!”她快速地躲开,“你干嘛咬我啊?” 冷廷逸故意举起他的手,向她晃了两个,“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怎么又叫回二个字了呢?难道是我昨天的表现娘子不满意?嗯?” 他邪邪地笑着,目光有意的在她身上巡视。阮颜儿现在可是什么也没穿,虽然盖着被子,还是被他看得全身发烫,脸色晕红。 “别,阿逸。”她下意识的伸出藕臂捂紧被子,惹得冷廷逸一阵轻笑。 等他笑完了,出其不意地掀开她的被子,死活钻了进来,她抵挡不住,只好由着他。她羞赧得不敢看他,急忙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才感觉好了一些。冷廷逸温柔地搂住她,“颜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连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你怎么还害羞?”他说得很委屈。 阮颜儿的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事,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为什么他会看上自己呢?自己嫁过人,流过产,有哪点能和余娜那样的女子相比。 “阿逸,我……你不在乎我曾经嫁过人吗?”她还是问了出来,要不然放在心里,自己还总是犯嘀咕。 冷廷逸用力的抱住她,原来他的颜也会胡思乱想呢!“颜儿,你说的事情在腾图根本不算什么事,腾图的男子很少有人会在意自己的新娘子是不是处、子。只要她成亲之后,安分守己,与自己的丈夫相濡以沫,勤俭持家,她就是个好妻子。” 他把下巴搁到阮颜儿的头顶,就算腾图没有这种风俗,他也不会在乎的,他爱上的是现在的她。 “阿逸,现在是白天,你快下来。”阮颜儿胀红着脸,担心的要命,真怕兰唯会突然进来。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当空气宁静下来时,冷廷逸已经轻拥着怀中的女子,轻巧地给她穿着衣服。 “我不要起来,我好累,你要坏死了。”她一边抱怨一边躲闪,“颜儿,听话,起来吃过饭再睡。”冷廷逸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有些忍不住,他赶紧的让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 一天后,易风回来了,可是这次,他还是一个人回来的。走进冷廷逸的书房,行礼道,“王上,属下回来了。” “嗯,怎么样,可找到华大夫了?”冷廷逸急忙问。 “属于把王上交待的两个地方都跑了一趟,却没找到人。草 原上的小村落,里面的人说华大夫离开后就再没回去过。而山谷里面根本就没人。不过属下走时,在两个地方都留下了一封书信。”易风简单交代。 冷廷逸叹气,怕是华大夫是故意躲起来的也说不定,他这种世外高人,做事有自己的喜好。他不想出来见你,你就是挖地三尺也未必见得到他。 “你回去休息吧!”他见易风一脸风尘,定是急着回来复命没顾得上休息。 既然找不到华大夫,赵大夫又生死不明,看来只好让张御医再走上一趟,好好给余娜仔细检查一番。 “来人,去请张御医过来。”他吩咐着一旁的小太监。 过了一会,张御医就背着药箱赶来,进来就给他行礼道,“臣,参见王上。” “张御医快快请起,本王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紫莲公主的情况。”冷廷逸叫命小太监接过他手中的药箱,让他坐下说话。 “在王上回来之前,二少爷曾经命臣去过两次,可臣医术尚浅,却没查出原因。”张御医愧疚地低下头,觉得自己辜负了王上的信任。 虽说他的医术不如越大夫,也不会差上太多,所以冷廷逸道,“张御术是本王宫中最好的御医,无需菲薄自己。 “臣愧对王上。” “这次本王与你一同去紫莲宫,你再仔细的给她查一下,本王不信还有大夫都查不出来的病。”冷廷逸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余娜口中探听到赵大夫的下落,当务之急 ,就是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和张御医走在前面,小太监拎着药箱跟在后面,他们两个先走了紫莲宫。刚一进去,盈儿正好在院子里,惊慌地跪下接驾,“奴婢盈儿参见王上。” “你家公主呢?”冷廷逸问她。 “禀告王上,我家公主……今……早身子不适,并未起。”盈儿有些结巴,她知道自己要是再慌张,就会引起王上的怀疑,赶紧道,“奴婢马上进去把小姐叫起来,让她出来接驾。” 盈儿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王上可能会念在小姐身子不适,马上回去,没成想冷廷逸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站在那不动了。 她惊慌地站起来,才看到太监手里捧着的药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小姐昨日回来弄得一身是伤,这才短短的一天,如何能好。 房里的余娜从盈儿拜见冷廷逸时,就已经听见了,她呼的一下坐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盈儿已经进来了。关好房门后,焦急地问,“小姐,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拦住腾图王进来吗?”余娜已经冷静下来,“去给我找块绢帕,要大点的,能盖住整个手腕。” “小姐,你找这个干什么啊?王上现在就在院子里,你快想想办法。”盈儿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快,把衣服拿过来,我自己穿,你赶紧找绢帕来。”盈儿找来绢帕,又帮着小姐穿好衣服,理好仪容,等着小姐吩咐。 第091章 “给我系到手腕上来,就说我前几日不小心割破了手腕。”余娜吩咐盈儿。盈儿一边系一边问,“小姐,这不行啊!张御医也在外面,他一来就得把脉,很容易被揭穿的。” 余娜突然无比冷静,把心一横,“去拿剪子过来,快。”她怕万一耽搁的时间太久,冷廷逸等得不耐烦,开门走进来,发现她已经收拾妥当,却不出去接驾,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盈儿嘚瑟着找来剪刀,递到她手里,她又要盈儿马上把面巾拿过来。 盈儿去拿面巾一转身的功夫,就听见小姐轻轻的哼了一声,她一回头,就看到剪刀正扎在她的手腕上,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不准出声。”抢在她说话之前,余娜警告她。 盈儿拿起面巾回来,惊慌失措地立在那,“小姐,我去把张御医叫进来,他是御医,他有办法的。” “把剪刀给我拔出来,把伤口包好。”余娜已经疼出了一脑袋汗。如果被冷廷逸发现了她和冷廷浮之间的事,她就一定会被迫嫁给那个混蛋,所以她宁愿对自己残忍,也不能让人发现真相。 盈儿颤抖着把手挨到剪刀上,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小姐,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你让盈儿好害怕,“废物,你把面巾拿好,我自己来。”余娜用另一只手一用力,,随着剪刀的被拔出来,手腕上的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盈儿顾不得害怕,拿起面巾就按到了伤口处,可是一转眼,血迹就透了过来。 “小姐,我还是去叫张御医吧,这样出血你会没命的。” 手腕上的疼痛让余娜就快要失去理智了,她愤怒地扬起另一只手,啪的打了盈儿一个耳光,“你要再敢这么说,我就派人把你送出宫去。” 盈儿眼中盈满泪水,不 敢再支声,只好拿几条绢帕,帮着她勒住伤口,让手腕上的手液循环得不那么快,最后又拿来一块面巾缠在外面。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余娜疼得两眼都直冒金星,受伤的手腕被隐藏在长长的衣袖之下。是想要在宫中继续呆下去的疯狂起法在支撑着她,她才没有倒下。 盈儿提心吊胆地把带血的剪刀和面巾绢帕一古脑塞到下,才六神无主地跟了出去。 “余娜参见王上,王上吉祥。”余娜向冷廷逸行礼。 “平身吧,听说你今日身子不舒服,正好本王把张御医也带来了,走,进屋后,让他好好给你查检一下。听说这病也拖了有一段时间了,本王也早就该过来看看公主。”冷廷逸大步向房里走去。 盈儿出来扶住余娜,惶恐地跟在后面,张御医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药箱走在最后。 进到屋里,不等冷廷逸发话,盈儿就扶着余娜坐回床上,“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张御医在外面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前两次过来给她看病,她的脸一直是腊黄色,难道是身上的病又严重了? “张御医,本宫没事。”余娜已是满头大汗,身子都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盈儿扶你家公主先躺下。”冷廷逸也看出余娜的精神很不好。 “谢谢王上。”余娜说得有气无力,虽然躺下了,却和正常睡觉时躺的方向不一样,把左手留到了外面。 “让臣看看。”她躺下后,张御医走过来,盈儿一着急,就要开口,就看到小姐已经把刚包起来的手递了过来。 “小姐,你不能乱动。”她惊呼着扑过去,扶住她被胡乱缠住的手腕,小心的避开伤口。 冷廷逸目光一顿,她爱伤了吗?怪不 得一进来时,他就闻到了血腥味,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呢!可为什么没有人去叫御医。 “盈儿,你家公主这是怎么了?”他冷声问道。受伤了竟然不去叫御医,难道你就是这样服侍你的主子的吗? “奴婢该死。”盈儿噗通跪在地砖上,低低的哭泣起来。自从昨天小姐一身伤痕的回来,她的心就绷得紧紧的,今天小姐又用剪刀伤了她自己,好像只有哭才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盈儿呆呆地跪在那里,她要怎么说?难道说这是小姐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伤,自己给了自己一剪子?给她个胆子她也不能出卖主子。 “奴婢该死,请王上责罚。”盈儿向前跪行了几步,不敢抬头看冷廷逸。 “王上,不要怪盈儿,不关她的事,是我因为一直被疾病缠身,又治不好,便不想活了,所以,今早,我想自尽,多亏了盈儿发现得及时,才救了我一命。”床上的余娜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说出自己为什么会手伤。 冷廷逸冷着脸,有病了就想放弃生命?她是这样的人吗?他没时间多想,对张御医说,“张御医,快给公主检查一下伤口,看看伤得重不重,别让它感染了。” 张御医按住余娜的手,看着她血迹斑斑的手腕,里面的鲜血已经透过来了,他小心地揭开包扎的绢帕和面巾,给她进行了消毒处理,然后又上了止血药粉,才慢慢的重新包起来。 冷廷逸看着盈儿,让她先起来。他没问为何她救起公主后,不去给公主找御医,想想就知道以她一个下人,根本没这个胆子向外瞒下此事。 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是余娜不让她去,她受伤了却不想惊动任何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怕别 人笑话?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她要是怕被人耻笑,早就该搬回自己的公主府,也不至于一直留在宫中。 张御医又开了一张药方,告诉盈儿要给公主按时服药,这样有助于伤口的恢复,“奴婢知道了。”盈儿脸上还有泪水。 “公主,最近一段时间,这手腕都不能沾水,请公主一定要谨记,还有那汤药也一定要按时服。”张御医把自己的东西装好,起身向公主告辞。 “公主,臣告退。”“盈儿,替本宫送送张御医。”余娜吃力地道。 “不用不用。”张御医拿起药箱走了。 “那你好好养伤,身上的病也先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派人出去遍访名医,一定会还给定边将军一个活蹦乱跳的妹妹。”冷廷逸说完,又嘱咐盈儿好好照顾公主,就去追张御医。 出了紫莲宫,往前走过一小段,就看到张御医正等在那里。看到冷廷逸,他躬道,“王上。” “我们边走边说,今天你看出什么情况没有?”冷廷逸觉得这事情也太凑巧了,他领着御医来给她检查,她早上就自尽未遂。可这要说是有预谋吧,她一个女子,哪来这么狠的心,就能对自己下手。 张御医想了一下,道,“王上,臣从公主手腕上的伤口看,那伤口像是新伤,若是早上到现在也有四个时辰了,伤口处的血块早就该凝住才是。 冷廷逸回想起自己刚进余娜房里时,屋里的血腥味还很浓,现在是九月,还没到关窗关门的季节,如果真如她所说是早上的事,四个时辰后,血腥味根本不会那么浓。 看来这个女人,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对自己都能如此,对别人只会更甚。 “好了,我知道了。”他和张御医在叉路口分开,回到碧 篱苑。 阮颜儿见他回来,伸出两只食指轻揉着他的眉心,“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冷廷逸握住她的两手,让她坐到自己怀里,把余娜的事情说了一下,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好麻烦,也许当初真不该在把她封为公主后,答应余敖让她住到宫里来。 “阿逸,你自己在这闷头苦想也不是办法,二哥的靖竹轩离她的紫莲宫近一些,你不妨向二哥打听一下,或许派人多注意一下紫莲宫。”她一个女人,只要咱们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一提冷廷翔,冷廷逸心里就老大不乐意,那天早朝,他绷着一张脸,明显是猜到了自己和颜儿在一起了,他不但不祝贺还摆脸色给自己看,要是他一直不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就不去找他。 “那我去找二哥过来。”阮颜儿不知道他在捌扭什么,只觉得这事和冷廷翔相商才更好一些。 冷廷逸一把拉住她,把那天早朝的事告诉了她,听完之后,阮颜儿笑起来,“阿逸,你太小气了,二哥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兄长,包括上次你去了边关带兵,也是二哥替我赶走了冷廷浮,让我住到他的靖竹轩,给了我足够的保护。” “也许他曾经有些欣赏我,但也仅限于欣赏,因为他欣赏我,所以才不想我像其他女子一样,被埋在这深宫中,与很多人去争你的宠爱。我不怕你生气,我一直为你有这样的二哥而自豪,所以,阿逸,他不仅是你的二哥,现在也是我的,我们是一家人。” 冷廷逸感动地看着她,这样的她,让自己如何能不爱!只是轻轻的几句话,就能拂去他心中对二哥的不满。 他叫来兰唯,让她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又叫来易风,让他去请二哥。 第092章 “阿逸,怎么这么有心情,想请我来吃饭。”冷廷翔来的时候,神色很冷淡。 “二哥,阿逸一直念叨好久没和二哥一起吃饭了,所以让易风把二哥请来,咱们聚一聚。”阮颜儿见冷廷逸的脸色也在变冷,急忙站起来。 冷廷翔看着阮颜儿,目光一黯,她现在叫他阿逸,而自己注定只能是她的二哥。心中不禁悲凉,缓了一下脸色,进来坐下,“阿逸,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兰唯一听二少爷说饿,快步走出去传饭,“二哥,先喝杯茶,马上就好。”冷廷逸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和阮颜儿也一人倒了一杯。 三人刚喝了半杯茶,饭菜就已经传了上来。吃了一会,冷廷逸看向冷廷翔,说道,“二哥,我今日带着张御医去看余娜了。” “如何?”冷廷翔放下筷子,他其实已经听说了此事。王上亲自带着御医去看公主,宫里的下人们传得像风一样迅速。 “张御医说她手腕的伤是新伤,根本不是她口中所说的早上自尽时留下的,或者也可以说是她在我们进去之前自己刺的。”冷廷逸对张御医的话是绝对相信。他可是父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御医院首领。 冷廷翔想了一下,开口道,“以后紫莲宫就交给远目,不过我听伺候我的李全明说,前日余娜去了廷浮馆,还呆了好久才出来。” 冷廷逸一听就怒了,他明明下的是禁足的旨意,怎么还能允许别人去看他?再说这余娜去见冷廷浮,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两天前才去见了冷廷浮,今天就自杀,她这到底要唱的是哪一出? “二哥,余娜想留在宫里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从今天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心思狠辣,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更别说是其他 人了。”冷廷逸这是在告诉冷廷翔,他根本不会把那个女人留在宫中,就算她装病一辈子,他也绝不会要她。 吃过饭后,两人又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派人分头监视余娜和冷廷浮,再多派出点人去宫外寻找赵大夫。 余娜休养了半个月,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今早上她支开了盈儿,自己炖了一锅汤。 从紫莲宫出来,没走多久,远远的就看到阮颜儿正和冷廷逸在赏菊花,本来不想过去的,可在这半个月里,她都没见过他,心里的思念都要把她折磨疯了。 脚步不受控制的向那边走去,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来到他身旁。 “小姐,是要去赏菊花吗?”盈儿在一边扶住她。 “我自己走就可以,你放手。”余娜拒绝了她的搀扶,告诉盈儿在这里等她,不准跟过去。 盈儿很想跟过去,可是经验告诉她,必须听话。因为小姐最近的心情一直很暴燥,稍有一点不对,她就会大骂自己一顿。 “余娜给王上请安,王上吉祥。”一直到她来到冷廷逸和阮颜儿身后请安,两人才发现她。 阮颜儿回头,见她手腕还被纱布包着,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病怏怏的。 “公主身子还没好,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冷廷逸前几天就已经修书一封,派人给余敖送去。就算明知她根本不是自尽才把自己弄伤,他也有必要通知她兄长。最近边关很平静,他已经让余敖抽空回来一趟。 “谢谢王上。”余娜很讨厌称呼他王上,好想亲切的叫他廷逸或者阿逸。 她又想到了自己和冷廷浮的合作关系。心里很是烦躁,对于那个男人,她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等将来自己得到冷廷逸的宠爱,一定要想法把那日的羞 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站起来,谦意地看着冷廷逸,“王上,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想不开,我等着王上早日将我身上的病治好。” “那就好。”冷廷逸开口,“本来我想请宫外的赵大夫帮公主检查一下,可他最近却失踪了。”他边说边观察余娜的表情,果然在提到赵大夫时,她惊了一下。 冷廷逸见她依旧站在这里,便想回去了。拥住阮颜儿,“颜儿,我们回去吧!”阮颜儿笑了一下,两人转身,就往回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好像有人跌倒了,回头一年,余娜正双眉紧锁,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冷廷逸放开阮颜儿,两人急忙回到她身边,“公主?”阮颜儿蹲下身子叫她,地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冷廷逸弯腰把余娜抱了起来,“我先把她送回紫莲宫,你先回去等我。” 阮颜儿就是有种直觉,余娜一定是在装晕,可她什么也没说,独自回到碧篱苑,兰唯迎上来奇怪地问道,“小姐不是和王上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是一个人回来?” “王上有事。”她进了房里,有点心神不宁。 兰唯看出她的不正常,过来把她扶到床上,“小姐,王上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兰唯也不是外人,她便把刚在御花园里遇到余娜,而她又正好晕倒的事告诉了她,“小姐,这一定是余娜在故意勾引王上!”兰唯说得肯定。 “如何见得?”阮颜儿虽然也这么怀疑,可她没有证握,所以还不太确定。 “哎呀!小姐,这还不是故意的吗?她身子不好,出来怎么不带上她的贴身丫环,那个盈儿跟着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没有她的命令,她怎么会不跟来服侍!” 阮颜 儿见她分析得很有道理,赞赏地道,“兰唯,你这么聪明,本小姐一定得和王上说说,将来要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 兰唯羞得满脸通红,气恼地道,“小姐又来取笑奴婢。”“兰唯,你我情同姐妹,我怎么会娶笑你呢,再说,你比我还长一岁,总不能老死在这深宫中吧?” 兰唯低下头,“那奴婢就伺候小姐一辈子。” 阮颜儿没再说话,不过这事她也算记在了心里,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男子,一定要先想着兰唯。 冷廷逸抱着余娜出了御花园,直接向她的紫莲宫走,盈儿本来是等在半路上的,一见到他们过来,赶紧躲了起来,因为她实在是判断不好,小姐到底是真晕倒还是装的,要是装的,她如果这时候跳出来,少不了一顿臭骂。 等他们过去后,她又为自己担心起来,要是一会王上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她马上向着僻静的小路窜去,她想抄近路,赶在冷廷逸前面回去。 紧赶慢赶,她还是落在了后面,刚一进紫莲宫,门口的侍女就对她道,“盈儿姐,你去哪了?小姐刚才好像晕倒了,刚被王上抱进去。” 她无心解释,跑到了余娜的寝房,“小姐,你怎么样了?” “本王上次就告诉过你,要好好的照顾公主,今天她出去,你做为她的贴身丫环竟然不跟着,本王给你机会解释。”冷廷逸冰冷的声音响起。 盈儿噗通跪在了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王上,我、我……”她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理由。 冷廷逸瞥了一眼床上的余娜,他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装,从他把她抱起来开始,他就感觉出来了。一个晕过去的人,呼吸根本不是她这样,不过,他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 花样,还是遂了她的愿,把她送了回来。 “盈儿,既然你伺候不好你的主子,那本王就把你打发出宫去吧!” “不不,王上,盈儿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王上千万不要赶盈儿走,盈儿下次再也不敢了。”盈儿的心里一酸,边哭边哀求。 她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做错,可她不想出卖小姐。更不想被赶出宫,那样的话,她还有什么脸去见莫将军啊!她可是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小姐的。 在余家呆了七八年,她对余敖的感情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可她是下人,不敢有非份之想,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徐徐睁开双眼,“怎么这么吵啊?盈儿,是你在吵吗?” “小姐,你快跟王上求求情,王上要把奴婢赶走,小姐你快救救奴婢。”盈儿跪行到床前,嘤嘤地哭泣。 “王上,盈儿孤身一人,你把他赶到外面,她怎么活啊?求王上开恩!”余娜挣扎着坐起来。 冷廷逸心说,这装得可真够像的。如果自己不是练武之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她这是在装晕。 “既然公主求情,本王就再饶你一次,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好自为之。”冷廷逸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盈儿,好让余娜“清醒”过来,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和她耗在这。 虽然他完全可以把她放下就走,不过与其让她再变着法的来接近自己,还不如一次就让她死心。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回去。 盈儿跪在地上一边向他磕头一边道谢,“多谢王上开恩,多谢王上。” “好了,盈儿,去把早上我让你热着汤盛两碗来,我口好渴,也让王上尝尝我的手艺。”余娜在心里嘲讽自己,冷廷逸一定已经猜到是她不让盈儿跟过去。 第093章 “是,小姐。”盈儿起身出去。没一会就手举着托盘进来,盘里面放着两个青花瓷碗,碗里盛放着乳白色的甜汤。端起一碗放到冷廷逸面前的桌上,说道,“王上请用汤。”然后又把剩下的一碗拿到余娜身前。 拿起汤匙崴了一勺送到余娜嘴边,“小姐,快点润润嗓子。” “给我吧。”余娜接过碗和勺,看向冷廷逸,“王上,这是我第一次做汤,尝尝合不合口味。” 冷廷逸盯着碗中的汤,她到底在这汤里做了什么手脚呢!不过量她也不敢给自己下毒。 见他还是没喝,余娜轻轻崴了一勺喝进去,又把目光投过来,冷廷逸轻笑了一下,“盈儿,本王把这碗汤赏你了。” “啊?不不,王上,盈儿不能喝,这可是小姐亲自炖的汤。”盈儿连连摆手。 余娜见冷廷逸还是不喝,又慢慢的喝了几勺,“既然王上怕我在里面下毒,那还是不要喝了。盈儿,把汤端出去吧!若是我想害王上,当日又何必救王上呢!” 她提到了对冷廷逸的救命之恩,令冷廷逸有些愧疚,盈儿过来端碗时,他按住没让她拿,“既然公主如此盛意,那本王就尝尝公主亲自做的汤。” 他端起碗,直接一口气喝干,余娜脸上露出了笑容,也端起自己的碗,一勺一勺快速地喝光。 “盈儿,你跑一趟御医馆,把张御医请来,给你家小姐再诊诊脉。”冷廷逸想让张御医来检查一下,这汤到底有没有问题。 “是。”盈儿走后,冷廷逸就觉得全身越来越热。 惊觉自己的异样,他急忙看向余娜,此时她正一 脸嫣红的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他急忙闭了一下眼睛,猛地向外走去,“王上,廷逸,你不要走。”余娜只觉得自己全身滚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从床上下来,要去追冷廷逸,等她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口,外面早没了冷廷逸的踪迹。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里面的东西是她放的,只是她算错了一步,没料到冷廷逸在喝下带有催情药物的汤水后,还能不与自己成其好事。 只要有了事实,她这个公主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变成他的女人。到时候,冷廷浮,阮颜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心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现下该如何是好。不行,她不能再呆在紫莲宫了,一会张御医过来,要是被他看到自己的丑态,把这事给张扬出去,以后自己在这宫里可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趁着理智尚在,跌跌撞撞地出了紫莲宫,奔着廷浮馆而去。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就算她追到了碧篱苑,冷廷逸也不会碰她,如果他善心大发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找一个侍卫,帮自己把这催情药解了。可是他自己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哪还有时间管自己。 本来她手上是根本没有这种药的,那日从冷廷浮那回来时,他把这个东西塞给了她,说这种东西一试一个准,只要她把它散在饮食里,让冷廷逸服下,她的愿意就能实现。 为了骗冷廷逸相信,她不惜以身试药,整整喝下去一碗甜汤。刚刚,冷廷逸那么急着回去,一定是回去找那个女人了。 而她,除了去找冷廷浮 这一条路外,根本无路可走,就算她想私底下找个侍卫帮自己都办不到,不会有哪个侍卫敢大白天的和长公主行苟且之事。 “公主,王上有令,不准你再踏入廷浮馆一步。”守门的侍卫早就被冷廷翔换过。 “你……让开。”余娜的脸红得像火,神智已经有点不清。她站在侍卫面前,觉得好热,好热……她想把衣服全脱了。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公主?”侍卫被她的举动吓呆了,好半天才问出来。 冷廷浮正躺在里面的花园里,一听到公主两个人,扑棱坐起来。色眯眯的向这边望来,无耐离得太远,什么也看不到。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向大门处走来。还没走近,就看出余娜的不正常,不禁心头大乐,几步来到门前,“让公主进来,王上怪罪的话有我顶着。” 守门侍卫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余娜,而余娜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了。侍卫从她迷离的眼神中,明白公主这是怎么了,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公主。 冷廷浮推开侍卫,抱起余娜,两人进了廷浮馆。这一切都被远目看在眼里,他急忙回去给主子报告。 冷廷逸从紫莲宫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碧篱苑,一进去就对着兰唯喊,“出去守在外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 “阿逸,你这是怎么了?”阮颜儿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有些不太对,赶紧走了出来。 冷廷逸突然抱起她,直接进了房间,连门都没关,就把她压到了床上。看着他发红的眼珠子,还有他这张被情欲霸占的脸,阮颜儿大概 明白了,看来自己的不安也不是没道理的。 伸出双臂温柔地缠住他,她知道他现在需要她…… 二个时辰后,冷廷逸终于停了下来。阮颜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就直接昏睡了过去,而冷廷逸也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睁着无神的眼睛,谦意地看着她。 廷浮馆的花园里,冷廷翔悠然地坐在青石凳上,远目就站在他身旁,远目的旁边还立着廷浮馆守门的那个侍卫和张御医。此时,这四个人里,除了冷廷翔之外,基他三人的表情都非常不自然。 开始时,他是将盈儿和张御医一起叫来的,可是盈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所以,他又让她回去了。 当里面安静下来时,几个人来到冷廷浮的寝房外。远目敲了两下房门,“大少爷,你先让公主穿上衣服,我们要进去了。” 昏昏沉沉的余娜一听到门外有人,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她现在可是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准进来,你们不……要进来。” “公主,二少爷在外面等着你们呢,你们快点出来。”远目催促。 “我……我……要死了,我不出去。”冷廷浮虚弱的声音传来,典型的是欢愉过后的后遗症:全身疲软。 站在外面还能听到里面高高低低的喘气声,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起不来。冷廷翔冷声道,“衣服不穿就不穿吧,既然你们是公主与少爷情投意合,那我现在就去禀报王上,让他马上下旨,召定边大将军回京,为你们择日完婚。” “不,我不嫁给她。”余娜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精神,声调 蓦然拔高。 冷廷翔不屑地笑了,这事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余娜,我是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的,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嫁人,你们真是绝配,一个荒淫好色,一个卑鄙无耻。 “难道公主还嫌不够丢我们皇家的脸吗?勾引自己的兄长,更是主动对其献身。既然你们不是新兄妹,那本少爷就成全你们,就算大将军回来,他也马上就会决定把你嫁出去。” “你说不想……嫁给……我?我……还不想娶你呢!”冷廷浮也较上劲了,反正他以前就臭名远扬,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冷廷翔带人离开了,房里的两人就静下来,软软地躺在床上,估计今天是甭想下床了。 “张御医,你说你检查了公主房里的两个碗,里面都被人放了催情药,是吗?”冷廷翔问。 “回二少爷的话,是。”张御医肯定地说。 “跟我去看看阿逸吧!”其实他心里真正惦记的还是阮颜儿,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一行人来到碧篱苑,兰唯正守在门口,“二少爷,王上叫奴婢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兰唯有些为难。 冷廷翔向里面望去,整个碧篱苑都空荡荡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笨丫头还守在这里干嘛呢? “不用守了。”他说完后,一只脚就向大门迈去。 “二少爷,你站住,王上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你就别为难奴婢了。”兰唯快哭了,二少爷她得罪不起,可王上她更不敢得罪。 “易风,告诉你主子,就说我带张御医过来了。”冷廷逸目视前方,他相信易风一定在这附近。 第094章 “二少爷请稍等。”易风突然出现,转身向里走去。 过了半天,他才回来,“二少爷,王上要你们进去。”冷廷翔的心又不舒服起来,阿逸中了那个药回来,一定是她给解掉的。一想到冷廷逸在这个过程当中已经没有了理智,他的心就好疼,疼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这个人不是他弟弟,他一定会暴凑他一顿。是他自己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还死不要脸的回来拿她当解药。 来到阮颜儿的房外,他们全部止步,没敢再往里走,“进来吧。”冷廷逸在里面道。 冷廷翔带着张御医进去,远目和易风自觉的留在外面。进去的第一眼,冷廷翔就想冲过去打冷廷逸一顿。因为他看到阮颜儿正静静的躺在冷廷逸怀里,看样子就是晕了过去。 虽然现在她身上穿着衣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冷廷逸刚给她穿上。 “张御医,你过来看看小姐,给她开点滋补的药。”冷廷逸有些不敢看冷廷翔,他回来之前,根本没起到那药会这么强悍,一直让他折腾了二个时辰。 张御医诊过脉后,坐在一旁开着药方,“二哥,帮我把余娜先给我关起来,这个女人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害。”冷廷逸说得咬牙切齿。 “她去找了他,两个人被我们抓个正着,我已经告诉他们说,你会为他们择日完婚。”真不想告诉他,真应该让他再暴怒两天,冷廷翔说完就有些后悔。 张御医已经开完了药方,走到冷廷逸身边,“王上,让老臣也给你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冷廷逸的目光落到阮颜儿脸上,心里愧疚得真想冲出去杀了余娜。 原本他还觉得奇怪,她一个女人哪弄的那种东西,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早就和冷廷浮 勾搭到了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不知道余敖回来后,知道自己的亲妹子,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后悔? 当日他执意要让她进宫,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坏心思,他就是对自己不要他妹妹耿耿于怀,心里一直有气,想给自己添点堵,现在好了,堵是添了,也不知道添谁那去了。 “阿逸,还是赶快给余敖送信,让他回来吧。”冷廷翔提醒冷廷逸。 “二哥,我前些日子已经命人去传信了,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回来。”在余娜说她自尽那日,冷廷逸就派人快马去边关,宣余敖回宫觐见。 余敖因为提前接到王上的命令五日后就赶到了京城。一回来就直接进宫去拜见冷廷逸,当然他也是想着顺便看一下自己的妹妹。多日不见,他这个当哥的可是非常挂念她。 “臣余敖拜见王上,王上圣安。”“定边将军快快请起。”冷廷逸让他起来。 余敖一身黑色战袍,显得威风凛凛,冷廷逸有些为他可惜,怕是他这个妹妹要给他脸上抹黑了。 “余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公主,还是先过去见见她,稍后再回来向本王汇报边关的情况。”冷廷逸根本没说余娜要大婚的事。 他认为这事由他来说不太好,前边才派人传消息说余娜要自尽,后来就说要嫁人,好像自己的王宫是容不下一个女子一样,还是让他妹妹亲口告诉他才好。 余敖脚步迅捷地来到了紫莲宫,盈儿一见到他,惊喜的上前就要参拜,他抬手拦住,他想给小妹一个惊喜。盈儿无声地跟在后面,看到将军,她的心就安定下来,也许有大将军求情,小姐就可以不用嫁给大少爷了。 推开余娜的房门,向里望去,余娜正 失落地坐在床上,手腕上的纱布早就已经摘了下去,那里留下了个明显的红色伤疤。 余娜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听见门响了有人进来。余敖端详着自己的小妹,她最近瘦了好多,原来很圆润的脸,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 他误以为小妹是每日在宫中,要面对冷廷逸,却只能做他的皇妹,心里抑郁,才会如此。 “小妹。”他的声音惊醒了余娜,突然听到大哥的声音,她的心里一酸,眼眶就湿润了。当他看到大哥真的站在她面前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扑过来,在他怀里嘤嘤的哭开。 余敖的人也是酸酸的,这个妹妹就是不听话,自己有了府坻为何还不搬出去住,在这里是能够天天看到所爱的人,可那每看一眼,都无异于在向自己的心上捅刀子。那痛那疼那苦,岂是那么好就能忍受的。 “大哥。”余娜只说了两个字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妹,大哥回来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公主府,就和大哥回家去住,好不好?”余敖眼眶微热。这个妹妹从小就与自己相依为命,她不快乐,他这个当哥的就比她还难受。 余娜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哭。盈儿站在后面,也偷偷的跟着抹眼泪,“盈儿,小姐这是怎么了?”余敖问身后的盈儿。盈儿有些为难,这种事情最好是由小姐亲自告诉将军。 余敖觉得小妹一定是遇到了非常糟糕的事情,或者说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从小到大就属这次哭得最伤心,“盈儿,说。”他愤怒地命令。 盈儿把两只手握到一起,见小姐还是在哭,根本不可能开口,这才低低的说道,“将军,小姐就要和大少爷结婚了。” “什么?”余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小妹要嫁给那个荒淫好色的大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小妹哭得这么伤心,根本就是不想嫁,冷廷逸,你欺人太甚! 他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怎么可能嫁给那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大哥,我不想嫁。”余娜忽然抽噎着开口。 余敖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痕,他的小妹从小到大,就是他掌心里的一块宝。冷廷逸你不喜欢也就罢了,还乱点鸳鸯谱,你那个混蛋大哥要真能配得上小妹,我余敖也不说什么,你把我的妹妹当成什么了?竟然指给那个混蛋。 “小妹,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混蛋的。”余敖胸中的怒气蹭蹭的往上窜,腾图第一勇士的妹妹,就是出家做尼姑,也不嫁给那个人。 他安慰了一会余娜,又帮她擦去腮边的泪,“小妹,我去找王上,让他收回成命。” 他把余娜推到盈儿身边,就要走,“将军,这个命令不是王上下的。”当日盈儿因为是女孩子,冷廷翔特准她回去,可她也去了廷浮馆的花园。一起到那日听到的声音,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不是王上,还有哪个混蛋敢随便指定她妹妹的亲事?他暴怒地问,“到底是谁,给我一次说完,别吞吞吐吐的,我把小姐交给你,这就是你好好照顾的结果?” 余敖的怒吼,让盈儿的眼泪涮地就掉下来,她在心里不住的为自己叫屈。再加上她的一颗芳心,早已阿溟许给余敖,虽然自知配不上,可被她这一吼,也是心下凄然,难过万分。 “将军,奴婢是失职,所以才没看住小姐。”盈儿直接跪下,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能说这一切都是小姐的错吗?就算小姐再不好,恐怕将军也会认为她是个乖巧至极的女子。 余敖听出话外音,瞪着 她,“小姐也是你能看住的,我是让你进宫来照顾她,连本将军都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别说是你。 盈儿双眼含泪,只是委屈的掉着眼泪,小姐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很难受,可更让她难受的是,将军对自己的指责。她闭上眼睛道,“将军,是二少爷。” 冷廷翔,他凭什么来管小妹嫁给谁?难道他以为他们冷家的男子,个个都很招人喜欢吗?哪怕是说是他自己要娶小妹,他也不会这么生气,而且还会很开心。 “好,我现在就去问他凭什么。”余敖抬脚就走,盈儿见他已经走到门口,不忍他去自找羞辱。喊道,“将军,小姐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你去找二少爷还有什么用?” 余敖身躯一震,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小妹不会那么不自爱,她现在被封为长公主,如果真的和冷廷浮有私情,那就是淫乱后宫。 他逼着自己要冷静,回到余娜身旁,扳住她的双肩,“你给我说实话,盈儿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他好希望从小妹的嘴里听到不是。 余娜忽然惨笑起来,疯狂地拍掉他的两手,“是他的人又怎么样,什么时候腾图的人也像其他三国那么保守了,我是和他上了床,可我就是不想嫁给他,我喜欢的人是王上,你们明不明白?” “啪”的一声脆响,余敖气急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刚才用它打了从小就被他视若珍宝的妹妹? “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他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当日自己真不应该为了一时的意气,故意和冷廷逸做对,同意让她住到宫里来。真是悔之晚矣啊! “走吧,我们去求王上,让他改变主意。”余敖还是心疼她的,不想看着她不幸福。短短的瞬间,他原本挺拔的腰身就矮了一块。 第095章 余娜擦了擦眼泪,两人来到了书房想求见冷廷逸,外面的太监告诉他们说,王上已经回碧篱苑了,他们只好又跟了过去。 “启禀王上,定边将军和紫莲公主在外面求见。”兰唯一接到守门侍卫的通报,赶紧进来禀报。 五日前定下余娜与冷廷浮的亲事,就取消了对冷廷浮的禁足令,为了防止他再闯到这里来,就在碧篱苑加派了人手。 “宣进来。”冷廷逸早就料到余敖会再来找他,倒是余娜让他有些惊讶。 他本以来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她肯定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屋。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和男人行乐时,被那么多人堵在床上,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事。 “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王上成全。”余敖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少年得意。 “大将军快快请起,起来说话。”冷廷逸虚扶了一把。余敖见自己的小妹还站在那,猛地一拉她,要她也跪下。 “若是王上不答应,臣就跪死在这儿。”冷廷逸眸色沉深,他当然知道余敖所求何事。他总算是等到机会,能把余娜这个麻烦解决掉,怎么可能会收回成命。 “大将军还是站起来说话,有些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不过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冷廷逸看向余娜,这个女人的眼中一点悔意都没有。 把她嫁给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再好不过,他们也算是般配。 “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出去。”阮颜儿起身要走,“不用。”冷廷逸拉住她,她是他准备共度一生的女子,他的任何事她都有权知道。他要让余敖明白,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自始至终都不是余娜能比拟的。 他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既然大将军不肯起来,“那公主还是先起 来,女孩子跪多了不好。” “我想请王上收回成命,取消我与大少爷的婚事。”余娜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给大哥蒙了羞,干脆自己开口。 冷廷逸审视着余娜,他绝对相信,她在中催情药之前,就已经和冷廷浮不清不楚,那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到哪里去弄,还不是冷廷浮给的。 “公主可知你错了什么罪?那是淫乱后宫的大罪,本王开恩,不治你的罪,还休谅的成全你们,为何你会不同意?难道你们不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吗?”冷廷逸明知故问。 跟着这个妹妹一起丢人,余敖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慌,又忍不下心来不去管她,“王上,臣也恳请大父收回金口。” 冷廷逸一叹,沉声说道,“既然将军知道是金口,就该知道这金口一开,绝无戏言这个理儿。” 余敖侧脸看向余娜,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若是王上执意让她嫁,她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就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她过得不幸福,活得不快乐,他就是做再大的官,享再多的福,又有什么意思。死了到地下,都愧对自己的双亲。 “王上,臣愿意交出身上的官职,只为换小妹出宫,还忘王上成全。”他把心一横一个头磕在地上。为了妹妹,也算是豁出去了。 余娜愣愣地跪在地上,大哥为了自己,竟然不要他身上的官职了? 冷廷逸和阮颜儿也俱是一呆,这个余敖对她这个妹妹也算是用了心。 见冷廷逸不说话,余敖以为他没听清,继续道,“臣愿意用身上的官职换小妹出宫,请王上成全。”又是一个响头磕下。 冷廷逸为之动容,起身过来扶住他的肩,“本王理解将军的苦心,这亲事就此作罢,大将军带上公主回家去团圆几日, 就去边关继续给本王守好我们腾图的领土,走前把公主送回她的公主府。” “臣多谢王上开恩。”余敖终于站了起来,见小妹还跪着,便道,“还不快谢过王上?” 余娜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他的额头磕起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微微有些向外渗着血丝。很想就这么跟大哥回家,可她放不下,舍不得。大哥,对不起,我不能出宫,我出宫了,就再也见不到王上了。 “大哥,我同意这门亲事。”她说完便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余敖,她怕见到大哥那双悲伤的眼睛。 冷廷逸诧异地看向余敖,意思是在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前面还求他收回成命,转眼之间,又心甘情愿的同意。 “小妹,你在胡说什么,你刚才还说不想嫁。”余敖差点被自己妹子气抽过去,他豁出这张脸来恳求,王上终于答应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的妹妹又反悔了,她这是为什么啊? “大哥,我想明白了,我要嫁给大少爷。”余娜冷静地道。她只是不想出宫,她要留在离冷廷逸最近的地方。 虽然她不愿意嫁给冷廷浮,可和他成亲之后,毕竟还能住在宫里,还是可以偶尔的看到王上,如果真出了宫,想要见他几乎不可能。 反正她的身子早就是冷廷浮的了,和他上床一次还是两次和很多次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干净的。 “你……你这个……”余敖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这更让他气愤。 “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余家。”他一伸手就把余娜挟在腋下,硬要带她出宫,“大哥,你放开我,我不走。”余娜激烈地挣扎。 冷廷逸见余敖已经动怒,见他执意要把余娜带走,心里正求之不得,自是不会阻拦。 余敖带着 余娜刚一出碧篱苑的门口,迎面碰上了冷廷浮。余娜一见到冷廷浮,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的大叫,“冷廷浮,我要和你成亲,你快点救我。” 冷廷浮对女人向来是多多益善,没有的时候,他还要弯门盗洞的去找,这送上门的女人,他更是来者不拒。 好像当日被冷廷翔他们捉奸在床时,她不是还死活不嫁,怎么才过去没几日,她又改变了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以后是他的了,这就挺让他高兴。他拦住余敖,道,“大将军请放手,舍妹如今已是本少爷的夫人。” 余敖瞪圆双眼,冷冷地看着冷廷浮,“大少爷,请让开,我的妹妹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冷廷浮一愣。 “因为我不同意。”余敖不屑地看过来,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只知道风花雪夜玩女人,他不同意他做余家的姑爷。 冷廷浮哈哈笑起来,王上下的命令,那是金口玉言,岂是你一个将军能左右得了的,“定边大将军,王上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余娜挣开余敖的钳制,躲到了冷廷浮身后。冷廷浮不再说话,只是得意地看着他。 “小妹,你真让大哥失望。”余敖站了半晌,他的心已经伤透了,还是被他一向最疼爱的妹妹伤得,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眼前一阵眩晕,他艰难地从余娜身上收回目光,“你好自为之。”做为兄长他该做的全做了,为阻止这门亲事,他不惜拿自己的前程与王上做交换,可她却临阵反悔。 她以为她呆在王宫里,就能离王上近一点?她拿冷廷浮这个男人当摆设吗?她都不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他想起了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心里却更加酸楚,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她 的良人,他也不留她,可她…… “明日你让盈儿回来一趟,我找她有事。”余敖虽然伤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还是想问问盈儿,在余娜进宫的这段时间,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说完之后,腾图赫赫有名的第一勇士,威风八面的定边大将军,如同垂垂暮年的老人,失魂落魄地出了王宫。沧桑的步伐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而且还是一场恶梦。 “王上,紫莲公主被大少爷截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又进来向冷廷逸报告。 见王上有点惊讶,侍卫便把刚才发生在碧篱苑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大将军怕是会很伤心。”阮颜儿很同情余敖。 “你回去值班吧!”冷廷逸对侍卫说。 “是,王上。”侍卫一走,冷廷逸便拉过阮颜儿,“等他们大婚之后,我就让他们搬出王宫,到外面去住。他们就算吵吵闹闹的,咱们也听不到,图个安静。” 阮颜儿一听也对,就冷廷浮连宫女都不放过的德性,余娜肯定会与他起争执。不过路都是自己走的,将来她是富贵荣华,还是哀怨啼哭,都怪不得他大哥。 第二日,盈儿来求见冷廷逸,说是将军要小姐捎话,让她回去一趟,“回去吧,好好劝劝将军。”冷廷逸对盈儿说。 “奴婢知道了。”盈儿动身出宫。 傍晚的时候,盈儿进宫,又直接来见王上,她替余敖带回来一句话,“王上,将军让我告诉王上,说小姐大婚,他不会出席。” 既然余敖都不想来,那这婚礼也就没必要大肆铺张,闹得人尽皆知。冷廷逸传令下去,余娜与冷廷浮的婚礼只需简单的操办一下,在宫里摆上几桌酒宴,让太监侍女们跟着喜床一下,这亲事就过去了。 第096章 他们成亲的第二日,余敖就进宫向冷廷逸辞行,“臣请求即刻上路,回到边关去为国效力,请王上恩准。” 冷廷逸知道他因为余娜的事,心里肯定非常难受,去边关也好,一忙起来就没空想这些。 “余大哥,边关就拜托给你了。”冷廷逸伸出一只手,递到余敖面前,余敖愣了一下,也伸出一只,两人紧紧的握了一下。 冷廷逸原来以为余敖会拜托他,多多照顾余娜,可他从进来到走,也没提过,看来余娜是真的伤了他的心。换谁都会如此吧,辛辛苦苦照顾她长大,给她名望和地位,而她自己却不争气。 他把余敖送出了碧篱苑,看着他走远。 云阳国欧阳家。 “大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欧阳悠赶到要出发的商队前,就看到欧阳泽已经翻身上马,整装待发。 “悠悠,这次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照顾娘吧!我这次没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带队离开,她知道后一定会非常伤心。”欧阳泽是偷偷禀明了父亲,暗中带着两只小队出发。 欧阳悠根本不想呆在家里,如果留下来只是面对娘一个人还好,偏偏白雪容那个死女人三天两头就会跑来,看着娘对她的百般疼爱,她就为自己和大哥感到不忿。 “悠悠,回去。”欧阳泽把脸一沉,他们两个都走,娘肯定会受不了。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颜儿。”欧阳悠也很担心阮颜儿,她上次突然失踪,可把她和大哥吓坏了。 欧阳泽听她提到阮颜儿,脸色柔和起来,他之所以瞒着娘带队出发,也是想快点出去找她,“大哥会仔细寻找的,如果找到她,一定向她转达你对她的牵挂。”他说。 欧阳悠只好不情愿地站到路边,看到欧阳家的两支小队走得连个影儿都不剩了,还 没回去。 这时候,从后面过来一顶软轿,轿子在她身后停下,“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悠悠,在这里等着会情郎呢?”白宛娉从轿子上走下来,挑剔地看着她。 她正要去欧阳家看姑妈,看到欧阳悠一个人站在路里,便想过来奚落几句。 “娉儿表姐,只要我欧阳悠想,情郎有的是,可不像某些人,整日的想着倒贴上门,可还没人要。”欧阳悠讥讽地道。 白宛娉脸色一青,死丫头,等你们欧阳家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悠悠,你现在不趁早和我打好关系,将来有你好受。” 欧阳悠就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嘲讽的意味非常浓烈。得意地向白宛娉走了两步,两人的身子几乎碰到一起。她才忽然收敛笑容,“白宛娉,我忘了告诉你,我大哥已经去找颜儿了,就你这个残花败柳,还妄想着爬上我大哥的床,我今天就代大哥告诉你,我们欧阳家不收破烂。” “你你……”白雪容被她抢白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咬咬牙,上前一步,想撞开欧阳悠。耐何她现在武功尽失,根本不是悠悠的对手,在她撞过来的时候,悠悠伸出一只脚,直接把她踢得坐到地上。 听完之后,她也没理会惨叫的白宛娉,对轿夫道,“以后我天天在这里守着,见到你们家小姐一次踢一次。”她把不能跟着欧阳泽一起走的气,都撒到了白宛娉身上。 这个女人倚仗着娘亲宠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欧阳家的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姓的是什么姓。 轿夫们帮着把白宛娉扶到轿子上,急急的赶回了白府。既然闯了祸,自己也不能再呆在家里了,欧阳悠立刻到集市上买了一匹好马,向着商队追去。 上次云清醉从秦越国的皇 宫回来后,就一改从前不理政事的态度,积极的投身到军队的建设管理中去。 阮颜儿去逝的消息,他还没告诉二哥,如果他知道了,肯定和自己一样伤心难过,还不如等将来选择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 上次她在坟前抓回来的那把黄土,回来后被他装进香囊,日夜不离身的带着。 云阳国的皇上云海天对他的变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由这个武功高强的儿子来管理军队,云阳国的国力水平一定会大大的提高。 欧阳泽带领着商队也没走多久,所以欧阳悠很快就赶了上来。欧阳泽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悠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跟来了。 “大哥,我打了白宛娉,所以家是不能呆了,你要是不带上我,那我就一个人去闯荡江湖。”欧阳悠无视大哥的黑脸。 “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快就遇到了她?” “你们走后,我一直站在路边没回去,正好她坐着轿子要去咱们家。见我站在那看着你们离开的方向,就说我是在等情郎,我讽刺了她一句,她就耀武扬威地跟我说,要我和她打好关系,要不然将来有我好受。”欧阳悠气愤地说。 “所以我干脆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严不严重?”欧阳泽倒不是关心白宛娉,他是怕娘伤心。 欧阳悠一听他竟然关心起白宛娉来,更加气愤。指着欧阳泽道,“我告诉你欧阳泽,你将来要是真娶了那个女人,你就别再认我这个妹妹。” 欧阳泽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娶白宛娉,若是他对她有意,她早就成了欧阳家的少夫人了,“放心吧,悠悠,我的妹妹比任何女人都重要。” 那颜儿呢?欧阳悠张了张嘴,最终没问出口。 到了晚上,欧阳泽领着欧阳悠巡视了两只 小队后,他想到阮颜儿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裴元溟是她的仇人。于是他便有了一个想法,他要带着商队去秦越国。 “悠悠,我们这次不去腾图部落,转去秦越国。” “为什么啊?大哥。你不是和父亲商量好了,你要去腾图部落的吗?”欧阳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我们去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赚钱,秦越国国力强盛,百姓富足,商队去了那边,会有更多的商机。”听他一说,欧阳悠便同意了。 第二日再上路时,他们已经转变了路线,改道去秦越国。裴元溟,我欧阳泽来了,带着为颜儿复仇的目的来了。我要以商人特有的方式慢慢掐住秦越国的经济命脉,你等着吧! 秦越国靖王府。 裴元溟最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日早朝回来,必会将自己喝得醉眼迷离,云里雾里。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喝醉,阮颜儿就回来了。她会温柔地陪着他一整晚,和他极尽所能的欢愉。而且他也找到了规律,如果他不是真醉,她就不会出现。 所以他现在是日日醉生梦死,只为有她相伴。今日,他一进来就吩咐孙于去拿酒。 孙于看到爷虽然从失去王妃的沉痛中走出来,可他现在日日酗酒,对身体不好是一方面,更有可能会耽误国家大事,“爷,今日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他劝说。 此时,已隐隐有些后悔,那晚真不该放曲乐婵进来,让她有了进来陪爷的借口。 “孙于,拿酒。”裴元溟的声音冷沉,不容拒绝,“爷……”孙于还想再劝。 裴元溟的眼神冰冷地射过来,谁也不能阻止他见颜儿,因为只有他喝醉了,那个温柔的女子才会回来。她现在的温柔已经让他忘了她原本的冰冷和倔强。 他起身,自己去酒 窖拎了两坛酒上来,坐到桌子前,津津有味地喝着。 门外,林里过来,把孙于拉到一边,低声质问他,“如果被爷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你以为爷还会放过那个女人吗?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她。” 孙于脸色一红,继而恼怒,“林里,我告诉你,不准你再胡说。” 林里低笑,满脸嘲讽,“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你算什么男人?你还是劝劝她,别痴心妄想,少做美梦,要是哪一天爷发现了真相,她会死得很难看。”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当然,那个女人那么狠毒,她有什么样的下场都与我林里无关,不过大家兄弟一场,我怕你最后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于一掌推开他,他能怎么办?爷已经上瘾了,现在他要是有一天见不到她,他就会一直喝一直喝,他真担心他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糟蹋。 “告诉爷真相,别让他自己发现。”林里说完,愤怒地走了。 当夜幕降临,裴元溟已是醉得一踏糊涂,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却自顾叫着,“颜儿,颜儿,你怎么还不来?” 其实,他现在随时都可能睡过去,可是他不能睡,他还要等着他的颜儿来呢!终于,当房门打开,风吹进来一股夜的妖娆。 她来了!他跟角溢出一丝满足的笑,“颜儿,过来。”女子柔软的身子靠过来,两个人相拥着滚到了床上。 带着清醉带着酒香,足足缠绵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裴元溟醒来,昏昏沉沉,头疼欲裂,可他觉得好满足。只要她能来陪他,就算让他醉死,他也心甘。 秦越国的大殿上,君臣站立两侧,秦越国皇裴逸天一眼就看到裴元溟睡眼朦胧的醉态。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过了一晚居然还没醒酒。 第097章 早朝后,他派人把裴元溟叫到书房,“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吉祥。”裴元溟一进来就行了叩拜之礼。 裴逸天一摆手,让他起来,“溟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日里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裴逸天早就把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当成自己的皇位继承人来培养,如果他再沉迷下去,将何以服众。 “父皇,儿臣只想见到心爱的女子,这江山对儿臣来说,早就没了吸引力。”裴元溟惊人的话语一出,气得裴逸天一拍桌案。 大骂道,“你这个不知上进的东西,亏得父皇母后对你的精心栽培。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娶进来就是,还用得着日日宿醉,伤身伤心吗?” 裴元溟不语,如果她还活着,就算是用强,他也要把她抢到自己身边,可她已经死了,是自己亲自把她送到山岗上,亲眼看着她下葬。她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幸好,他发现了可以再见到她的方法。 其实他也曾经想过,这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幻觉,可他不想去追究,就算是幻觉,他也愿意。 “父王,她早已不在人世,儿臣的私事,父王就不要操心了。至于秦越国的如画江山,父皇还是在二弟和三弟中间选一个,让他来继承吧!”儿臣的志向,早已不在于此。 裴元溟说他不想继承皇位,裴逸天也没太在意,以为他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倒是他口中的她,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倒是很想知道,那个过世的女人是哪家的千金,能有如此魅力。 “溟儿,她是谁,告诉父皇,如果她还有姊妹,父皇定会为你迎娶进靖王府。” 裴元溟的眼中一亮,随即幻灭,曲乐婵说得清楚,阮颜儿的父母双亡,只剩下她带着一个小丫头相依为命。如今连 小丫头都死在了自己的命令下,她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再说就算是有,顶多是长得貌似,也根本就不是他。他苦笑,“儿臣多谢父皇美意,只是她是家中独女,并且父母双亡。” 裴逸天有些伤感,“溟儿,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你何苦为难自己,看上一个死去的人。” “父皇,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我的做法,可儿臣就是爱上了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当日从西夜国送来合亲的女子。” 裴逸天一愣,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悲伤一段日子,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溟儿,你说你喝醉之后,就能见到她,这事是真是假?” “儿臣感觉是真的,儿臣问过门外的侍卫,他说他什么也没听见。” 裴逸天觉得裴元溟一定是被人骗了,他特别看中这个儿子,不想他被有心人利用。便叫门外的太监宣御医来书房觐见。 没过一会,太监就进来禀报,“皇上,御医到了。” “宣进来。”裴逸天道。 “宣李御医觐见。”太监的声音一落,一个手拎药箱的男子走进来,行了跪拜大礼,“臣御医院李明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御医免礼平身。” 李御医起来后,又对着裴元溟一躬身,“臣参见靖王爷。”“无需多礼。裴元溟不知道父王想干什么。 自己昨晚虽然喝了不少酒,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那他只管赏自己一碗醉酒汤不就完了,用得着宣御医吗? 李御医站定,裴逸天才开口,“李大人,你这药箱中可有见效快的解酒药?” “有。”李御医看了一眼裴元溟,猜测皇上是要给靖王爷服用,“臣马上就拿出来。” 裴逸天又问,“李大人这解酒药服下多久才 可以见效?” “回皇上,服下后最少也要二刻钟,但这药如果事先服用,那喝多少酒都不会醉,只是第二天头还是会很疼。” 他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瓶,瓶口用一个小木塞封着。然后向上举起对皇上道,“皇上,这药是我们全体御医研制的成果。” “拿过来给朕看看。”裴逸天对太监说,太监急忙把小瓶呈上来给他。 他拔开上面的木塞,里面一股淡淡的蜂蜜味道传出来,“这个味道不错,把他送到靖王爷手里。” 太监把小瓶递给了裴元溟,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收好后躬身道,“儿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嗯,去吧!裴逸天不信死去的人还能再回来,这里面的隐情,明日就可知晓。 裴元溟拿着解酒药回来靖王府,像往常一样,一回来就叫孙于去拿酒,“爷,还是……” “本王叫你拿,就尽管去拿,难道我这个王爷还要受你的管制?”裴元溟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阮颜儿的魂魄天天回来陪自己,还是其他人在捣鬼。 孙于不敢再劝,去酒窖里给他搬上来两坛酒,放下就要出去。裴元溟又喊住他,“再去搬二坛,这些太少了。我要是能一直醉下去,她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孙于看着爷一脸期待的表情,心里好愧疚,无声无息的又搬上来两坛酒,便躲到了外面。 裴元溟背对着门口,拿出小瓶里的解酒药,直接吞入腹中,坐了一会,感觉药效已经散开,这才捧起一个坛酒,一杯接一杯的开始喝。 从中午一直喝到日落,心里却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矛盾。他好怕他一直以为的美好是别人设下的骗局。一想到自己会被人欺骗,他的怒火腾地一下 就烧到了脑门。 心中冷哼,不是便罢,若真有人敢欺骗他,他定不轻饶。 暮色沉沉时,他装成酒醉的样子,伏到了桌子上。没过多久,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孙侍卫,王爷今天是不是又没少喝?”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曲乐婵,眸色冷冽了下来。 “今晚,我是不会再放你进去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孙于冷着脸赶人。 曲乐婵一听,声音立马高起来,“孙侍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阿溟,一天离了我都不行吗?” 孙于心烦意乱地看着她,爷是错把你当成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有什么好自豪的,他真正离不开的又不是你。 “颜儿,颜儿……”裴元溟配合着,像往日一样喊着阮颜儿。 曲乐婵得意地扬起下巴,“王爷在叫我了,你让开。”一推孙于,直接闯了进去。 “颜儿,颜儿。”裴元溟听到声音,把脸侧过来,迷蒙的双眼带着喜悦。 今天他看清了,曲乐婵把自己的眉眼故意画得和阮颜儿有三分相似,难怪自己会认错。 曲乐婵柔软的身子靠近他怀里时,他猛地掐住她的脖颈,恶声问道,“是谁给了你权力,让你来欺骗本王?” “阿溟?”曲乐婵被他吓得脸色煞白,“你不是喝醉了吗?” “你还想本王继续喝醉,被你骗是吗?”裴元溟手上用力,直接就把曲乐婵甩了出去,斜飞着撞到那边的墙上。 “啊!”尖叫声之后,她的嘴角已经开始冒血,过了半天,才传出呜呜的哭泣声。裴元溟这一下可是用了很大力气,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孙于,你不进来给本王解释一下,你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吗?”他看了一眼曲 乐婵,本王等会再来收拾你。 孙于进来,直接就跪了下去,他知道这事一旦暴漏,王爷绝不会轻饶于他,“爷,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爷责罚。” 责罚?裴元溟冷笑,多么轻巧的两个字?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联合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起欺骗,让他如何能不怒。 “本王不需要不忠的下属。”裴元溟眯起双眼,他早就看出孙于对曲乐婵倾心,可他以为他也仅仅是倾心,没想到他为了帮这个女人,连他这个主子都敢欺骗。 “爷,属下知错了,请爷收回成命,换成任何方法惩罚属下都行,只要不赶属下走。”孙于一听就明白,爷这是要赶他出府,急忙为自己求情。向前跪行到裴元溟眼前,“爷,属下知错,但凭爷处罚。” “好。”裴元溟起身,来到曲乐婵身前,“本王现在就命你把这个女人送到香满楼,叫老鸨好好关照一下她的生意。” 香满楼的前身就是万花楼,只不过是原来的老鸨被裴元溟投入了大狱,现在换了老鸨换了名字,姑娘还是从前那些。 孙于听后,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请王爷开恩啊!王爷。她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女人,轮落到那种地方有损王爷的威名啊!”他磕头如捣蒜,很快额头上就磕出了血。 裴元溟冷沉着脸,看着孙于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怒气就更盛。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侍卫对曲乐婵动了真情,也就意味着在自己和她之间出现分岐时,他会偏坦于她。 “本王念你跟随本王多年,就把她赏给你,你带上她走吧!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裴元溟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伤心。 孙于跟在自己身边差不多十年了,没想到,到最后会因为一个女人被自己赶走。 第098章 “属于不敢!”孙于从裴元溟的怒气里,听出了失望,拼命的自责着。自己原本也是好心,想拯救爷,也想成全她,没想到却办了坏事。 “爷,所有的点子都是属下想出来的,与他人无关。”他想把责罚全部揽过来。 这时候,林里从外面进来,直接跪到孙于身旁,“属于恳请爷饶过孙于,他最初也是想帮爷从低迷中走出来,虽然用的方法不对,但属下保证,他对爷绝无二心。” 裴元溟看着孙于还在不停地磕头,心里的气愤也缓解了一些,“你下去好好反省,暂时不用过来了。” 孙于一呆,爷还是要把他赶走?林里扯了一下他,“还不赶紧谢谢爷。” “爷,你真的要把属下赶走吗?”孙于一脸绝望,被血迹染花的脸有点吓人。 林里气愤地又扯了一下他,“你没听爷说只是暂时吗?”他这才给裴元溟磕了个头,看向曲乐婵,又想开口,直接被林里拖了出去。 来到稍远的地方,林里恼怒地放开他,“你别以为爷放过你,你就真把那个女人当成了你情人,你怕是连他的手都没摸过。” 孙于的脸一红,还好脸本来就有血,林里根本看不见。他又记起了上次曲乐婵流产后,自己送她回去时,那种温软在怀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孙于有点恼羞成怒,就想回去救曲乐婵,却被林里拉住,“孙侍卫,你逾越了。”这句话像一桶冷水,直接把他浇得清醒过来。是啊!他什么都不是,只是王府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卫。 裴元溟伸手拎起曲乐婵,直接把她摔在了床上,“你冒充阮颜儿进而接近本王,很想本王碰你是不是? ” 曲乐婵被他前面那一甩,差点撞晕过去,才刚缓过一口气想要求饶,又被他摔到了床上。攒了点力气,急忙开口,“阿溟,你误会了,我……” “你什么?是本王的错,本王给了你太多幻想。当日本王八抬大轿要迎你入门,你竟然昧着良心欺骗本王,让别人冒名顶替代你嫁进王府,这事本王看在颜儿的份上,可以不再追究。可你万万不该又来骗本王,你把本王耍得团团转,很有本事啊!”裴元溟嘿嘿地冷笑着,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黑无常,阴森恐怖。 “阿溟,我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帮你啊!阿溟,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曲乐婵嘤嘤地哭泣着。 裴元溟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本王不需要你来嚎丧。” 曲乐婵原本已经不流血的嘴角,被打得又流起血来,抽抽答答的再也不敢哭出声。 “你说本王要怎么对你才好呢?” 就在曲乐婵把心放回肚子里,以为他不会再处罚自己时,他两手同时用力,“咔”的一声脆响,她的左手腕已被他折断。 “啊……”曲乐婵的惨叫起响彻整个靖王府,凄厉无比,“疼吗?这是你愚弄本王的代价,其实本王早就应该这样对你,要不然你一辈子也记不住这些教训。 裴元溟又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忽然,裴元溟好像失去了耐心。 “阿溟,我错了,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你原谅我好不好?”曲乐婵忍着钻心的疼痛,不停地哀求。她以为裴元溟脱了她的衣服,肯定会要她,所以她的眼中又有了希望。 裴元溟继续冷笑,想怎么对 你都行?那好,就怕一会你会后悔。他做了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一脚又把曲乐婵踹到了地上。这次曲乐婵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林里。”他叫。 “爷。”林里很快进来。 “拿我的腰牌,快马把她送去军营,就把她绑到外面的柱子上,告诉将士们,本王把这个女人赏给他们了,随便他们怎么玩。”裴元溟已经对曲乐婵起了杀心,不过他不会让她那么快就死的。 他要让她尝尽这世间的屈辱,至死都要被人羞辱,让她下辈子都要记住,他裴元溟不是她能愚弄的。 “请爷三思啊!”林里一听,本来不想求情,可一想到孙于,只好开口。 “本王为什么要三思,本王只是想治治这个女人,还要三思吗?”裴元溟像一只暴怒的狼,一定要一雪前耻。 林里一听赶紧跪下,“爷,林里是说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娇弱,可能还没到军营,就会死在半路上,那多得不偿失。” 裴元溟瞥了一眼曲乐婵,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生气,“把她绑在外面去,冻她一晚上。” “是。”林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曲乐婵,到了外面才把自己的外衫给她穿上,又把她绑到了院子里。 然后快步离开,他要通知孙于一下,要不然今晚这个女人肯定得死在院子里。 腾图王宫。 今日早朝过后,冷廷逸派人把冷廷浮和余娜一起请到了碧篱苑。这是新婚之后,余娜第一次见到冷廷逸,一进来,她的目光就落到他身上,直接无视一旁的阮颜儿。 “臣拜见王上。” “余娜拜见王上。”两人行了参拜之礼。 “坐吧,兰唯,快点上茶。”冷廷 逸招呼着他们。两人坐下后,兰唯已经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 冷廷浮见余娜的眼睛一直盯着冷廷逸,不悦地咳了一声,“不知王上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冷廷逸避开余娜的目光,对冷廷浮道,“本王这次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搬到宫外去住。这几天我就叫人在外面找一处大点的府坻,重新装修,收拾好了你们就搬过去。” “不行。”还没等冷廷浮反对,余娜突然就开了口,声音急切的都有点尖锐。 冷廷浮的脸当时就黑了,冷冷地看向她,“紫莲公主,请你自重,本少爷坚决拥护王上的决定。” 虽然在成亲之前,他就知道余娜喜欢的不是自己,嫁给自己也无非是可以离冷廷逸近一点。可一旦成了亲,他又觉得受不了,她是自己的女人,竟然想要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戴绿帽子,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你?你是腾图部落的大少爷,是可以终身享有王宫的居住权的。”余娜急忙争辩。 可是这会儿,冷廷浮就是故意和她唱起了反调。把脸一绷,“本少爷就是要搬出去,你愿意就跟着,不愿意我就送你一封休书,把你送回娘家。”冷廷浮是算准了余娜现在离不开自己。 余娜气得一张脸胀得通红,只好无耐地坐下。反正只要自己跟着冷廷浮,就还有机会再接近冷廷逸。 “颜儿,等他们出宫之后,我们也该张罗我们的婚礼了。”冷廷逸深情地看向阮颜儿,他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阿逸,这事一会再说。”阮颜儿向冷廷浮和余娜看了一眼,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背着他们。 冷廷逸又看向两人,“你们成亲 之后搬离王宫,也算是给腾图王室开了个先例,等到二哥大婚之后,也会住到宫外。其他三国的皇子,一直都是成亲之后,在宫外给他们开僻一个单独的府坻,让他们去住。” 他这是怕他们两个多想。才说出的安慰话。一想到终于可以把余娜赶出王宫,他的心里就轻松不少。 “多谢王上美意,我们告退。”冷廷浮起身,请求告退。余娜有心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好随他一同回去。 他们一走,冷廷逸就温柔地看着阮颜儿,“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们的婚礼千万不能大操大办。”阮颜儿想了一下,才说。冷廷逸是腾图部落的王,他的婚礼肯定会有其他三国的人前来恭贺。要是惊动了裴元溟,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麻烦。 她宁愿她的婚礼简单低调,也不想惹来裴元溟。婚礼隆不隆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成亲。 “颜儿,你是怕裴元溟听到风声找过来?”冷廷逸的眸色沉重。上次在云阳国,裴元溟把阮颜儿抢走,差点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撼,他几乎就要与她阴阳相隔。这次是在腾图的土地上,如果他再敢来,他便与他至死方休,誓死保护自己的女人。 阮颜儿从他的神情上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可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给腾图带来灾难。 “阿逸,我不想让无辜百姓的鲜血染红我们大婚的地毯,为了这些腾图的子民,我们就办一场安安静静的婚礼吧!” 冷廷逸愧疚万分地看着阮颜儿,阮颜儿伸手扶上他的脸,“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百姓才应该是你心中的重中之重。” 第099章 “颜儿,我是腾图的王,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还要让她偷偷摸摸地跟着我,我这个王也没必要存在了。”冷廷逸说得辛酸。 阮颜儿轻摇着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对我的真心,这个婚礼就算是你欠我的,以后可是要补上的。” “冷廷逸一下子把她抱住,颜,你为腾图和我做出的牺牲我都记得,总有一日,我要还你一场盛世的婚礼。 冷廷浮和余娜一回到廷浮馆,冷廷浮就甩了余娜一耳光,“贱人,你当老子是死的吗?老子还在那里,你就敢和他眉来眼去。” 余娜被他打得一懵,摸着发红的脸蛋,眼中有泪水在滚动,却并没让它掉下来,“冷廷浮,你要是有种,咱们马上去找王上,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当着他的面说一遍。” 冷廷浮把眼一横,“去就去,去我也敢说。” 余娜冷哼一声,回头就向外走。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顿住脚步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去,把你的话转述一遍给王上听。” 冷廷浮跑过来,直接拉住她,“夫人,都是为夫手贱,打疼你了吧?来,为夫给你揉揉。”边说边用手掌去揉。 余娜的脸疼得正发木,被他一碰,火烧火燎地疼。抽出手臂,啪的还给他一个耳光。 “你放开我,少打一巴掌给我一个甜枣吃。”她推开他后,用手一指,“冷廷浮,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我就告诉我大哥,让他来收拾你。” 冷廷浮敛住又要扬起来的手,一提余敖,他确实有些害怕,成亲的时候,他没来,一定是因为看不上自己。可余娜总归是他一奶同胞的妹妹,自己还是先忍忍这个女人。 “我看你还是好好的跟着本少爷,没听说人家都要成亲了吗? ”他讥笑地看着余娜,想从她脸上看出难过。 余娜的脸色果然一变,在碧篱苑时,当她听到冷廷逸说等他们出宫后,也该准备他与阮颜儿的婚礼了,她就难过得想哭。 此时,冷廷浮再一提,她强行把心痛的感觉压下,“别忘了我们的合作关系还在,你就不准备帮帮我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冷廷浮可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都嫁给自己了,还惦念着其他男人,这样的女人被撞得头破血流,自己看着才高兴。 余娜不屑地瞥开眼睛,这个男人看着就让她心里发堵,“难道你就不想要这腾图至高的王位吗?不如我们互相帮助,取得个双赢的局面。” 冷廷浮哈哈笑起来,这个女人什么疯话都敢说,那王位是父王传给冷廷逸的,岂是他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能夺来的。再说就算他不是王上了,还有一个运筹帷幄的冷廷翔,这王位怎么轮都轮不到自己头上。 “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有那时间你还不如想想,怎样服侍本少爷,好让我对你好一点。” “听说昨日,王上接到了秦越国派人送来的请柬,只要你把这个差事抢到手,再设法打听出阮颜儿在秦越国以前的事,我就有把握让他们成不了亲。”余娜横了他一眼,眼中冒着阴毒的光。 冷廷浮愣了一下,然后道,“王上成不了亲,跟本少爷有个毛关系,他们两个当中,又没有一个是让我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人。” 真是个猪,余娜极度鄙视冷廷浮。她可是早就打听到,阮颜儿进宫的时候就怀有身孕,对于当时外面传言的那个孩子是冷廷逸的,她始终不相信。没准那个女人在认识冷廷逸时,肚子里就带着别人的种。 虽说在腾图, 不会有人去计较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完璧。但是即将成为腾图王后的女人,要是被大家知道她给别人怀过孩子,那这好戏可就开场了。 “你如果不争取一下,又怎么会知道这王上的位置轮不到你呢?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如果冷廷逸不是王上了,你就算得到他又有什么用?他也给不了你安逸富足的生活。”冷廷浮怀疑地问道,他怕自己会被这个女人给绕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廷逸明明是她爱的人,她会忍心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他不得不怀疑她话里面的可信度。 “到时候,你都是王上了,我自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你。至少他嘛!是因为他的没眼光,要一个二手货也不娶我,我要让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下场。”余娜说得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违心之言。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二手货?再说这也不算什么事。”冷廷浮不以为然。 “如果当日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别人的呢?”余娜的这句话,让冷廷浮嗅到了希望。 余娜转身的瞬间,眼中是浓浓的厌恶,这个男人夺了她的清白,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第二日早朝前,冷廷逸早早的叫起了阮颜儿,“颜儿,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去大殿。” 阮颜儿一懵,你去上早朝,我跟去干嘛?“阿逸,你别闹了,赶快走吧,我再睡一会。”昨晚他可是把她累得够呛,这才刚睡,又被她叫醒。 “我想把你介绍给大臣们认识,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我今生的至爱,并且在不久之后,我们就成亲。”冷廷逸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黑发,温柔的神情让阮颜儿有些脸红。 “阿逸,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还四处张扬。”阮颜儿怪罪地白了他一眼。 那些个大臣们,只要你跟 他们一提,王上要大婚了。他们肯定会不停地追问有关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祖宗三代都要刨根问底的研究一遍。 “颜儿,这就要委屈你了,我只跟他们说,你是二哥在外面学武时的小师妹。”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不行。”阮颜儿坚决不同意,这太冒险了。 任冷廷逸怎么劝,她就是不去。她理解他的做法,不想委屈了她,“可我不想委屈了你。”冷廷逸的眼中有伤痛划过。他想娶她,想用一生的时间来爱她,更想给她一个隆重讲究的大婚仪式。 “阿逸,如果用我一个人的委屈求全,来换腾图百姓的安居乐业,我愿意。再说我嫁的人还是你,是我阮颜儿最爱的男人,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那好,我全听你的。”冷廷逸温柔地吻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穿好裴袍去上早朝。 随着殿前太监一声王上到之后,狼腾殿上的文武百官一齐跪下,三呼,“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冷廷逸在上方坐下,等百官起来站好,他让太监拿出昨日接到的秦越国请柬给大家看。 “秦越国与西夜国又联姻了?好像上次靖王爷娶的王妃也是西夜国女子吧!”有官员在下方议论。 “郑大人,你一说我也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事,看来秦越国和西夜国的关系要更进一步了。”另一名官员接口道。 冷廷逸坐在上方由着众人讨论了一会,才道,“可有哪位大人愿意接下这趟差事?以使臣身份出使秦越国。” 议论声戛然而止,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位郑大人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冷廷浮突然急行两步挡到了他前头,“王上,臣弟愿往。” 冷廷逸很是意外,这个不成器的大哥今天这 是怎么了?他用目光寻问站在前方的冷廷翔,冷廷翔略微一摇头,表示否定。 “你退下,此事本王心中已有人选。”冷廷逸严肃地要他退下,“王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差事?”冷廷浮不服。 冷廷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大少爷新婚燕尔,还是多留点时间陪陪紫莲公主吧!” 然后,他马上把目光落到冷廷浮身后,“郑大人接旨。” “臣在。”郑大人右移一步,让王上能够看到自己。 “本王命你五日后带上贺礼起程前往秦越国,为两国送上本王的一份心意。郑大人,这次出使你务必要格外小心,这两国的再次联姻成功,三国一部落之间的格局已经明显发生变化。”冷廷逸叮嘱。 “臣明白,臣一定谨言慎行,尽量与云阳国打好关系。”郑大人躬身道。 冷廷逸满意地点头,他对这个郑大人一向器重。所以才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派他前往。 “臣誓死效忠王上,定当为我腾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大人说得豪迈。老腾图王还在时,他就一直忠心耿耿,如今换了冷廷逸做王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忠诚,绝无二心。 早朝过后,冷廷浮一脸怒气的回到廷浮馆,啪的一声就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这是怎么了?”余娜一听到声音,就猜到那事肯定没成。 “还能怎么?冷廷逸他欺我太甚,任命那个都要老糊涂的郑大人去,也不派我出使。”冷廷浮恨恨地道。 余娜招手,让下人过来把地下收拾干静,“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冷廷浮知道她主意多。 在余娜思考的时候,冷廷浮又开口,“你前一段自己一直装病,用的是什么药,给我点,我找人给郑大人下药,保管他去不成。” 第100章 余娜怪罪地横了他一眼,那药她也没了。要是有,她也不用兵行险招来找他,还把自己搭了进来,不得不嫁给这个白痴。 “那药没了。”她道。 “是谁配的?叫他马上去配。”冷廷浮激动地大叫。 “那人早就死了。”余娜看了看外面,觉得在这里说话不太安全,拉着他就进了里屋,坐到大床上,“王上不同意你去,还不是怕你把事情办砸了。” 冷廷浮横眉怒目地看过来,在朝堂上,冷廷逸看不起自己,文武百官看不起自己,他都可以忍,可回到廷浮馆,这个女人也瞧不起自己。 他可是她的夫君,她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有事,全都得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拧着眉问。 “要我说,咱们尽快在这几日搬到外面去,自己想个法子去秦越国不就成了。”余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冷廷浮想了想,也对啊!他不让自己去,自己不会私下里去吗?当日父王在时,要把自己发配到腾图最北边的风沙之地,自己逃跑了,再回来时,还不是一样活得挺滋润。 一直观察他表情的余娜,见他脸色有了松动,便问,“你觉得此法可好?” “夫人,就按你说的去做。”他伸手把余娜拉进怀里,想要亲吻她,却被她闪开,“这种事情也是白天能做的呢?”她斥责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晚上她和这个男人翻云覆雨时,她的眼睛从不肯睁开。她只有在心里一遍一遍把身上的男人描摹成冷廷逸的模样,才肯让自己在他身下承欢。 当天下午,冷廷浮就来求见冷廷逸,“报告王上,大少爷在外面求见。” “就说本王没空。”冷廷逸以为他又来找自己请求出使秦越国,便不想见他。 他怎么 能把代表整个腾图部落形象的差事交给他,别人不了解他这个大哥,他再清楚不过。一无是处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一点没白瞎。 很快太临又进来,“王上,大少爷站在外面不肯走,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面见王上。” 冷廷逸被他搅得有点心烦,只好放下手中的奏折,“让他进来吧!” 冷廷浮快步进来,直接跪到地上,“王上,臣弟恳请明日就搬到宫外去住。” 冷廷逸一愣,他急急忙忙的要找自己,就是为这事?他总觉得这事有点反常。 “外面的府坻还一点没装修,不如再等个十天半月,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和公主一起搬去那边。” 冷廷浮根本不是真心想出去住,急忙找借口道,“王上,紫莲公主自成亲以来,一直郁郁寡欢,臣弟恳请王上应允臣弟的要求,让我们出宫。” 冷廷逸早就巴不得他们两个离自己远一些,叫来易风,道,“易风,马上加派人手,今天下午就把那座给大少爷和紫莲公主居住的府坻简单收拾好,等他们住下,再慢慢装修。” “是。”易风下去后,冷廷浮见目的达到,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也回去了。 冷廷逸走进寝房,来到阮颜儿身边。阮颜儿见他愁眉紧锁,便开口问道,“阿逸,你有心事?” 他把冷廷浮今日的反常之处一一说出来,想让她帮着分析分析。阮颜儿一听到冷廷浮争抢着要出使秦越国,直觉上就感觉和自己有关。 “你说他去秦越国,是不是想去调查我?”她脱口而出。冷廷逸一呆,他那个大哥什么时候有这个脑子了。 他猛然记起,早朝时,二哥暗示他不要答应大哥的要求,看来二哥一定是掌握了什么。 “兰唯,去找二少爷过来。” “是。 ”兰唯很快带着冷廷翔回来。他一进来就道,“阿逸,你找我?” 冷廷逸等他坐下才道,“二哥,关于廷浮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冷廷翔微笑着看过来,他就知道他叫自己来,肯定是有事。他没有回答冷廷逸,而是看向阮颜儿,“颜儿,秦越国除了裴元溟外,还有其他人认识你吗?” 一听他问到自己头上,阮颜儿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真的。冷廷浮去秦越国,竟然真的是冲着自己去的。她冷静下来,“除了他的那两个侍卫,应该还有下人看过我。不过我在秦越国,已经死了。” 冷廷翔听后,又道,“阿逸,是余娜出的主意,要他去秦越国调查颜儿,好联合大臣们反对你们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还撺掇让他夺下你的王位。” 这个消息别说冷廷逸,连阮颜儿都不信,余娜不是一直深爱着他吗?怎么还会让别人来抢他的王位,“二哥,远目会不会听错?” “不会,当时他们刚一进廷浮馆,在外面就吵了起来,才引出那番话。”冷廷翔绝对相信自己的侍卫远目。 阮颜儿冷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余娜这个女人肯定离疯不远了,得不到就要毁掉,太可怕了。 冷廷逸心里原本还是有点同情余娜的,以她天之娇女的身份,却嫁给了大哥。现在他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还有一个消息,也许对你很重要。”冷廷翔停了一下道。 “是什么消息?”冷廷逸有点不明所以。 “他们今天提到了她用来装病的药,好像说配药的人已经死了。”冷廷逸的目光突然凝成寒冰,余娜,如果赵大夫真是被你所杀,你就等着给他偿命吧,你大哥也救不了你。 “那如果去她的住处搜,会不会找到药 呢?”一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已不在人世,阮颜儿就非常愤怒,好想尽快找到证据,为赵大夫报仇。 冷廷翔道,“远目回来报告说,余娜亲口承认那药已经用没了。” 阮颜儿和冷廷逸互望一眼,有些无力。线索全断了,他们又不能直接把余娜抓起来,无凭无据的,无法跟余敖解释。事关他妹妹的生死,他不可能不插手。 “看来他们明日出宫,应该继续派人盯着。”阮颜儿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是自然。”冷廷翔看出她的紧张,“放心吧,等把他们两个处理好,二哥……就替你们当证婚人。”他之所以顿了一下,是因为后面要说的话,已经让他的心疼到窒息。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这是在干什么?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推给了另一个男人,就算他是自己的弟弟,他的心也会疼,也会难过,也想不放手。可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阮颜儿,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冷廷翔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你若不喜欢我,那我就成全你,你若喜欢阿逸,那就做我的弟妹,做这腾图独一无二的王后。 这一生,我都会护你,就算是阿逸欺负了你,我也照打不误。颜儿,我对你的爱,只在心里。 “谢谢二哥。”说话的是冷廷逸,他知道他的二哥,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多难受。 果然在第二日,冷廷浮就带着余娜搬离王宫,住到了为他们准备的府坻。 住进去后,冷廷浮把工匠们全都打发回来,说是先不用装修了,等他和夫人想好了要怎么装,再叫他们过去。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冷廷翔便把远目调了回来,另派了其他人守在那里。 四日后,郑大人带着为秦越国三皇子大婚准备的贺礼 ,在一支百余人队伍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起程奔秦越国而去。 在他们走后的第二日,冷廷浮又进宫求见王上,“王上,紫莲公主最近心情郁闷,臣弟想带他去边关看望定边大将军。王上你也知道,当日我们成亲,定边大将军来都没来,紫莲公主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冷廷浮的话里有着埋怨,好像对大婚当日,女方的哥哥不出席很是介怀。 冷廷逸想了一下,道,“先让紫莲公主安心在府中养病,边关路远,本王怕她经受不住路上的车马劳顿,还是不要去了,一会儿,本王派张御医去看看。” 冷廷浮见王上不同意,只好无耐地回府。可刚一到府门外,就看到一匹健壮的黄瞟马正栓在门外的大树上。心下好奇,府中难道来客人了? 守门的家丁一见到主子回来,忙着躬身请安,“大少爷,你回来了。” “嗯,谁来了?”他随口问。 “是个很精壮的年轻人,喏,那马就是他骑来的。”家丁向着门外的黄瞟马一努嘴。 冷廷浮制止路上下人的问候,来到了会客厅。见里面没人,急急的回了寝房。 寝房的门正半开半掩,他心中疑惑更甚,悄悄的靠了过去,就听余娜在和一个男子在说话。 “张爽,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是余娜的声音。 “你就放心吧!那我走了。”男子的声音有点不舍,“走吧。”余娜走在前面,一出门口,正看到冷廷浮站在外面。 “我去送送朋友。”她对他说。 叫张爽的男子跟在后面出来,看了一眼冷廷浮,抬头向大门的方向走去,直接无视他。冷廷浮握起拳头,暗中比划了两下,站在这里生闷气。 过了一会余娜送人回来,见他还站在那,过来扯住他的衣袖,把他拉进屋。 第101章 “他是谁?”冷廷浮看到寝房的床很整洁,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是我找来的帮手,明日,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快马追上郑大人,就能直接接下他的差事。”余娜直接说重点,避过介绍张爽。 见她不说,冷廷浮也不追问。这个女人也只有对冷廷逸才会有真感情,其他的男人,就像刚才从这里走出去那个,也只有被她利用的份。 安静的夜晚过去之后,天色微微亮起来。余娜和冷廷浮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寝房里大吵了起来,两个人是越吵越来劲,到最后,外面的下人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就听见余娜在里面大哭。 “你走,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余娜气极败坏的尖叫着。 冷廷浮也不甘示弱地道,“我早就受够你这个女人了,我走,我马上就走,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你自己留在这里守活寡吧!” 冷廷浮怒气冲冲地从寝房里冲出来,躲在外面看热闹的下人,急忙低头不敢看他。冷廷浮也不看他们,自顾出了府坻,找来一匹快马,直接出城,向着一个方向追去。 冷廷逸下了早朝回来,正和阮颜儿用早饭,“颜儿,你尝尝这个,又酥又脆。”他夹起一块点心,递到阮颜儿嘴边。 她笑了一下,那么一大块,她一口怎么吃得下。举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碟子,把点心接下来后,尝了一小口,刚要说好吃,就听守在碧篱苑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说,紫莲公主求见。 阮颜儿咽下口中的点心,望向冷廷逸,这才刚搬出去没几日,这又是怎么了? 冷廷逸一听说是余娜求见,好心情就没了一半,不悦地道,“告诉她,就说本王在用膳,让她先候着。” 侍卫一听,面露难色,道,“王上,紫 莲公主哭得很厉害,半边脸也肿了,如果让她一直站在外面哭,这影响……” 看来是打架了,冷廷逸放下汤匙,“把她带进来吧!”阮颜儿招呼着兰唯,让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被余娜一搅,这饭也不用吃了。 余娜人还没进来,哭声就先传了进来,“王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哇!”一进来,她就噗通跪下,哭声不断。 阮颜儿冷眼看着余娜,都自称臣妾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心机,现在冷廷逸是她的男人,如果她想用这招来博取同情,再住回宫里的话,她第一个反对。 “紫莲公主,你是到本王面前来哭的吗?”冷廷逸冷着脸,非常不高兴。 余娜这才止了哭声,抽噎着缓了半天,才道,“王上,大少爷和臣妾吵了几句,他就对臣妾动了手,还……还离府出走了。” 冷廷逸眉头一皱,这两个人就没个消挺时候。不耐烦地道,“过几天他消消气就回来了,紫莲公主还是安心回家去等自己的夫君吧!” “可他说他永远不回来了。”余娜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阮颜儿奇怪地看着她,她怎么不知道她和冷廷浮的感情这么好。 “公主,你哭得这么伤心,看来你和大少爷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他又怎么会一走了之,不管公主呢!”她开口。 余娜愤恨地抬起头,“阮小姐,我只是想求王上帮我找找夫君,这也有错吗?” 阮颜儿被她说得脸色一冷,这个余娜要么是故意找荐,要么是想用身份压自己。不客气地道,“紫莲公主,看不住自己男人,是你没本事。” 阮颜儿本来不想讽刺她,可她竟然把怒气向自己撒来,让她不得不怒。 “紫莲公主,颜是本王的女人 ,按理你见到她应该向嫣舒那样喊她一声皇嫂,再过些日子,她就是本王的王后,是整个腾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收想你那质问的语气,你要明白你是在和谁说话。你的公主之位是本王给的,本王随时可以收回。”冷廷逸被余娜激怒,这个女人好不识抬举,有点给脸不要脸。 余娜被冷廷逸说得脸色一白,拼命咬着下唇,半晌才道,“臣妾告退。” 冷廷逸直接闭上眼睛,看都不想看她。他在心里想着,是时候该给颜一个名份了,连个外姓公主都敢对她如此说话,不给她一点颜色看来是不行了。 余娜走后,阮颜儿等冷廷逸睁眼才道,“阿逸,我觉得冷廷浮的离府出走,掩藏着阴谋。” 阴谋……难道是郑大人?冷廷逸赞赏地看了一眼阮颜儿,直接叫来易风,“易风,你马上去找二哥,让他马上派人去保护郑大人,速度要快。” “是。”易风走了。 冷廷逸忽然无比认真地看着阮颜儿,眉心拧成了小疙瘩,他在害怕,他怕冷廷浮这次出走,如果真的和他们猜测的一样,他该怎么处置他。 余娜回到府上,心里越想越气。冷廷逸,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不义。 三日后,冷廷翔接到报告,说是郑大人带领的百人队伍遭到不名身份的黑衣人拦截。对方直接告诉大家,说他们是郑大人的仇家,只为寻仇而来。 护送的士兵当然不能让郑大人被人带走,就在双方就要打起来时,冷廷翔派去的援军正好赶到。 黑衣人见状不妙,四窜逃逸,而他们却在附近抓到了藏在树林子里的冷廷浮。面对郑大人的质问,冷廷浮一口咬定,自己是和紫莲公主吵架,出来散心的。正巧经过这,一看他们要打架, 吓得躲到了树林里。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冷廷逸时,冷廷逸的肺子差点气炸,“马上派人把他给我抓回来。”他愤怒地下令。 冷廷翔想了一下,道,“我看没那么容易抓,阿逸,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黑衣人与他有关系。” 若时当时郑大人他们把他扣住,派人押他回京,也就罢了。可却让他大摇大摆的走掉。那些黑衣人一定会再次纠结到一起,在暗中护着他。 “他不可能认识那些黑衣人,除非有人帮他。”冷廷逸猜不到在如今的腾图,会有谁愿意出手帮他截杀郑大人。 难道是余敖?可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不现实。余敖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妹夫,更不可能干出这种谋害忠臣之事。郑大人现在的身份是使臣,是王上亲自指定的钦差大人。余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不可能是他。 “那会不会是余娜?”冷廷翔猜测,“可她一个女子,如何能调动那些黑衣人,听说那些人的动作很迅速,身手应该都不错。” “继续派人去抓捕他,一定要保护好郑大人的安全。”冷廷逸可不想腾图赫赫有名的忠臣,死在这些无名之辈手里。 如果派出去的使臣,还没等到人家的地方,就死在本国的领土上,这传出去,定会贻笑大方。 “那些派去的人,直接留在了郑大人身边。”冷廷翔当日派人去时,就告诉他们说,要一路护着郑大人到秦越国。 几日之后的夜里,阮颜儿和冷廷逸马上就要就寝了,兰唯进来说二少爷来了。 二哥这么晚来,一定是有急事,他穿好衣服出去见冷廷翔,“二哥,有什么急事吗?”他问。 “阿逸,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颜儿去年流产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外面的人怎么会知 道,你到底跟谁说过? 冷廷逸一懵,这到底是谁的杰作,赵大夫和赶车的张叔都是守信之人,绝不可能露出半点口风。能把去年的事情再翻出来。这个人是真的知道真相,还是无意当中正巧猜到? “那个孩子早就没了,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他阿溟怒,如果被他抓到那个造谣生事之徒,一定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冷廷翔看到已经暴怒的阿逸,拍了一下他肩膀,让他稍安勿躁,“如果被大臣们知道,颜儿的孩子是别人的,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你们在一起。” “二哥,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再说我都不在乎,他们凭什么还要反对?”他们可以不在乎女人的贞洁,为什么却要在乎这个。 因为今日派远目出宫办事,所以冷廷翔才得到了这个消息。远目回来说,外面现在四处都在疯传,早就弄得人尽皆知。他当时愤怒得只想冲到宫外,把那些嚼舌头的人杀了泄愤。” 不过他冷静了一会,就急匆匆赶到碧篱苑。他可以理解阿逸现在的心情,可现在不是他们愤怒的时候。 “这一切与余娜脱不了关系。”阮颜儿从外面进来。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来这个女人为了逼走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的话让冷廷逸眼前一亮,对,一定是那个女人。上次她进宫时,自己就没给她好脸色,想来她是记恨在心了。 “易风,马上派人去宫外查,找到谣言最初是从哪里传开的。”他并没有下令直接把余娜抓起来,如果真是她,现在抓和过几天抓,效果已经是一样。 “阿逸,我建议你马上就把余娜看管起来,你知道他没什么心计,可能所有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冷廷翔不无担心地道。 第102章 “二哥,再等等,如果那些黑衣人真的与她有关,她就还会再和他们接头。”冷廷逸不赞同二哥的做法。 “那就按你说的来。”冷廷翔又道,“听守在那边的人回报说,曾经有一个身体精壮的少年去找过余娜,当日骑的是一匹黄骠马。而且第二日,他们两个就在府里大打出手,他也离府出走。” 显然,如果这一切都和余娜有关的话,那个少年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事情说定后,冷廷翔才回去。 房里只剩下阮颜儿和冷廷逸,两人回到寝房后,相拥而眠。天刚放亮,冷廷逸就起来去上早朝,阮颜儿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今日,大臣们会为难他吧!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把兰唯叫进来,“兰唯,你去御膳房,吩咐他们今天的早饭做得丰盛一些。这样吧,你在那守着,等做好了再回来复命。” “是,小姐。”兰唯虽然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直接去了御膳房。 兰唯走后,阮颜儿到她的房里找了一套侍女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抱着来到碧篱苑门口。 侍卫看到她,急忙行礼“见过小姐。” “嗯,我去御膳房给兰唯送衣服。”其中一个侍卫好心地道,“不如小姐把衣服给属下,属下替你跑一趟。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小姐还是不要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她抱着衣服出了碧篱苑。走到没人的地方,迅速换上兰唯的侍女服,躲到了 大臣们上下朝时必须经过的那条路旁。 谣言传得那么凶,大臣们怕是早就已经知道。廷逸,如果我的存在真的会给你带来麻烦,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狼腾殿。 众位大臣行了叩拜大礼之后,依次站在大殿两侧,各自互相用眼神在下面交流着。 冷廷逸冷着脸,故意不说话,整个大殿的气压低沉得骇人。 “启禀王上,臣有本启奏。”武官余思北第一个站在大殿中间,手中举着早就写好的奏折。 “本王有些累,余大人直接说吧!”冷廷逸的脸冷若冰霜,前面看众人的表情,已经知道他们要启奏的是什么事。 他在心中冷笑,余思北应该是余娜的远方表叔,无怪乎他对此事如此上心。 “王上,您可能还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谣言满天飞了。都在传着王上身边的女人,以前流产的那个孩子并不是王上的。”余思北无视冷廷逸要杀人的眼神。虽然余娜嫁给了冷廷浮,可她自己还有个女儿啊!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王上的赏识……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整日陪在王上身侧的那个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王后的位置就是余娜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表叔,早该是是皇亲国戚。 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女儿争一争,怕是大殿上和自己抱着相同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余大人,你给本王解 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本王的?”冷廷逸已经暴怒,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到余思北身上,“与其说余大人是在怀疑阮颜儿,还不说是余大人在质问本王,本王难道已经糊涂得连是不是自己的骨肉都分不清吗?” 不等余大人再开口解释,他又厉声道,“余大人这是在强行给本王扣上一顶绿帽子,余大人,你可知罪?” “老臣不敢,请王上明鉴。”余思北匆忙跪下,腿都有点哆嗦。 “请王上开恩,余大人也是为王上考虑,怕王上误宠信了别国派来的奸细。”另一位大臣开口求情。 冷廷翔看了一眼,这位大臣家里好像也有个待嫁的女儿。他站出来,道,“各位大人,王上身边的女子,与我有些渊源,她正是我在外习武时的小师妹,因为师父离世,才投奔我而来。” 冷廷逸感激地看向二哥,看来对于颜儿的身份,二哥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不是老臣不相信二少爷,此事事关腾图的后位,所以容不得一点马虎。”余思北把话又接了过去。 他可是记得当日,那个女人是跟着王上进宫的,好像跟二少爷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他没记错,他那时候正守在边关。 “不知余大人想怎么查?难道要把我师父的尸骨刨出来,仔细问问他是不是生了这个女儿吗?”冷廷翔一脸怒容,话里已有威逼之势。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余思 北的额头开始流汗,可他仍然坚持着道,“不如请二少爷在朝中指派几名官员,去尊师当年隐居之地核实一下。” “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上的存在?”冷廷逸怒喝一声,吓得百官全体跪下。 没想到,这些人跪下后,依然固执地对着他请求,“王上,余大人所提的方法确实可行,还请王上成全。” 这些榆木脑袋,冷廷翔真想挨个把他们脑袋打爆,握起的拳头忍了又忍才没有挥出去。 “本王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出身,你们无权过问。本王今日把话撂到这儿,本王这一生,都只会有她一个女人。那些在你们眼里的天之娇女,本王看都不想看。”冷廷逸冷冷地说完,直接站了起来,“你们要是愿意跪,就继续跪吧!” 冷廷翔绷着脸,跟在冷廷逸身后也走出大殿,整个狼腾殿里只剩下那些坚持跪着请命的大臣们。 阮颜儿等了好久,也没见大臣们出来,看看天色,好像每天这时候,阿逸也该回到碧篱苑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人出来。忽然她看到几个换班的侍卫向这边走来,便迎了上去。 “几位大哥,我是进宫来找我家大人的,请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啊?”她笑着问侍卫。 因为她长得漂亮,又含笑有礼,最前面的侍卫抢着道,“今天王上动怒了,他们全在殿里跪着呢!你啊,还是先回去告诉 家里一声吧!” “那谢谢这位大哥。”等侍卫们过去,阮颜儿收敛笑容,快速地回到原来换衣服的地方,又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满腹心事的向碧篱苑走去。 刚来到碧篱苑门口,看到冷廷逸正冷着一张脸在盘问门口的侍卫,“小姐出去多久了?” “王上,早上您才刚走,小姐就出去了,说是去御膳房给兰唯送衣服,属于要帮着送,她还没让。”侍卫有些委屈。 “阿逸,我迷路了,我本来想去御膳房跟点心师傅学学做点心的。”她扬起轻快的笑容,脸上还点着一缕娇羞。 冷廷逸的坏心情都被她这个小女人的微笑,赶得无影无踪,“颜儿,你都要吓死我了。”冷廷逸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他还以为她像上次那样,又和自己不辞而别了呢!还好,她只是迷路。 拥着她回到房里,他才道,“你怎么不向下人打听一下路。” “开始是想的,后来又觉得反正也迷路了,不如索性逛逛这王宫,就一直走到现在。”她笑得温婉,娇艳,让他不忍收回目光。 “颜儿。”他慢慢的靠近她,沉浸在她的美好里,阮颜儿闭上眼睛开始回应。 …… 因为昨天下了早朝回来,他就和阮颜儿一直缠绵到今早,等他到了大殿时,看到大臣们还有不少跪在那里。 冷廷翔的脸绷成了一条线,正站在大殿上,昨天他就接到了消息说,大臣们一直跪在这里不肯离去。 第103章 原本侍卫们是要找王上的,可被易风拦到了外面,告诉他们直接去找二少爷。 冷廷翔到这里看了看,命令侍卫们守在大殿上,有晕过去的,就赶紧让御医看看,送回家去。 冷廷逸一看到大殿上的众人,脸色就铁青起来,这是要逼宫吗? 走到上方坐好,叫小太监去给他搬张桌子,再拿张椅子,顺便找一副围棋过来。对着冷廷翔道,“二哥,过来陪我下一盘。” 冷廷翔大步走过来,兄弟二人对面而坐,你来我往的下起了围棋。大殿上的大臣们膝盖早就没了知觉,就是有心想起来,也起不来了。 冷廷逸捏了一枚白子,看向下方,“如果有坚持不住的,只要开口,就会有人负责把你们送回家。” 大臣们左右看看,竟然没有一个人支声。既然人家愿意跪,他还是那句话,那你就继续跪。啪的一声响,白子落下。 碧篱苑里,阮颜儿已经收拾完毕,“兰唯,我饿了。”“小姐,请稍等。”兰唯急忙去御膳房。 来到梳妆台前,抓了两把手饰放到身上,好在腾图的十月已经很冷,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厚,根本看不出来。 早饭传来后,阮颜儿慢慢的喝了一碗粥,吃了二小块点心,擦了擦嘴,她该走了。 “兰唯,你再去御膳房一趟,告诉他们做几样舒儿愿意吃的小点心,做好了你就给她送过去,告诉她,我一会就去看她。”她有条不紊地吩咐,一点也不像要离开的人。 “是,小姐,我马上就去。”兰唯走后,她才留恋地看了一眼这间屋子。 “阿逸。”她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下屋子里的味道,想把它一直记在心间。 阿逸,不管以后我在哪,有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都不会孤单,天涯海角,我都 会想着你。 好希望,通过昨晚上的努力,能够让你给我留下点什么。她用手抚了一下小腹,绝然地转身。 阮颜儿来到碧篱苑门口,侍卫对她行礼道,“小姐好。”“嗯,我出去转转。”她在王宫想去哪,其实是没有人管的,只是她一直很少出去。 向着狼腾殿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在侍卫看不到的地方,她就直接向着宫门口走去,到了那里,守门的侍卫拦住了她。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裴形玉佩在侍卫们眼前晃了一下,顺利地出了宫。这块玉佩是冷廷逸前几天带的,她说看着喜欢,昨天要了过来。 出宫后,她有点犯难,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出城。怎么算好像都不行,只要她出了城上了大道,就会很容易被人追上。小路吧,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还不敢走。 忽然,她想到了欧阳泽,自然的就想到了欧阳家的商队。忙着向路人问了集市在哪,到了那之后,经过几番打听,终于听说欧阳家确实有个小商队在这里。 她直接求见了商队的领队,说自己是欧阳悠的朋友,想让他们带自己一起上路。 “姑娘,不是我们不带你,而是我们才刚到这里,生意还没做呢!”领队的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见阮颜儿很面善,就相信了她是小姐的朋友。 “那我留在这里帮忙,可以吗?”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上路。 “那倒不用,如果姑娘可以等,那就留在商队好了。要是让小姐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男子客气地说。 阮颜儿就这样留在了商队里,不过她告诉领队的男子,只管告诉大家说,自己是她雇来的帮手,千万不要提自己和悠悠的关系。又找了一身旧衣服给自己换上,头顶的发饰也全部摘下来放好。 “姑 娘,你这是?”当她再出现在领队男子面前,他吃了一惊,这个女子不会给商队惹来什么麻烦吧?她这个样子看着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 “这位大哥,穿成我刚才那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干活的人啊!”她解释。男子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狼腾殿上,冷廷逸和冷廷翔对弈了一上午,最后以合棋收场。 “阿逸,我饿了。”将近中午时,冷廷翔摸了下瘪瘪的肚子。 “二哥,那去我的碧篱苑一起用饭。”冷廷逸也饿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 他冷眼看向这些大臣,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你们就是跪死在这大殿上,也是死不足惜。 两个人起身,直接去了碧篱苑。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守在门口的侍卫一看到冷廷逸,直接道,“王上,小姐说她要出去转转,还没回来。” 冷廷逸一听说阮颜儿出去了,便对侍卫说,“你去找一下小姐,不用惊动她,看到她在哪就行。” “是。”侍卫马上转身去找阮颜儿。 进了房间,冷廷逸才发现兰唯竟然也不在。喊出易风,让他去传饭。 当饭食都摆好时,去找阮颜儿的侍卫还没回来,“二哥,你先吃,我出去找找她。”他实在是坐不住。 “阿逸,没事的,皇宫也不是谁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冷廷翔原本是劝慰的话,听在冷廷逸耳中却如狂雷轰鸣。 他站起身就向外走,冷廷翔急忙跟了出来,边走边问,“怎么了,阿逸?” “二哥,颜儿昨日才把我的贴身玉佩要了去。”冷廷逸害怕地跑到碧篱苑门口,见那个去寻人的侍卫还没回来。就问另一个,“小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很早的时候,是在兰唯为小姐传了饭之后,她出来说要四处 转转,我们也没敢拦她。”侍卫心里有点发毛,小姐不会真不见了吧! 兰唯去了哪里?她怎么让颜一个人乱走呢! “去把兰唯找回来。”冷廷翔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她昨天和阿逸要玉佩,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离开皇宫?除非她听到了大臣们一直跪在大殿的消息。 侍卫向着冷嫣舒的住处跑去,过了一会,不但兰唯回来了,就连冷嫣舒都跟了来。 “二哥,三哥,到底怎么了?嫂嫂不见了吗?”冷嫣舒焦急地看着两人。 她可是很喜欢这个嫂嫂,她干嘛要离开呢! “王上,小姐不可能离开啊!早上的时候她还叫奴婢去御膳房给嫣舒小姐做了几盘点心,还叫奴婢送过去后,就等在那里,说她一会也过去。”兰唯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下不但是冷廷逸的脸黑了,就连冷廷翔也是一脸愤怒,她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她一走,就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吗?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他们还用呆在狼腾殿跟那些老顽固们耗着吗? 两个人同时起步,直接向宫门的方向奔去。易风落后一步,吩咐侍卫们去准备马匹。 等两人赶到宫门口一寻问,早上的时候确实有一位女子拿着王上的玉佩出宫去了。 “阿逸,别急,她一个女子走不多快的。”冷廷翔虽然也很着急,却还在安慰着冷廷逸。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算是出了城,也不会走出多远。此时,侍卫们刚好把二人的马送到,接过马后,冷廷逸先一步上马,奔到了前面。 出了王宫,他直接就向着城门的方向赶去,颜既然想要离开自己,一定会着急出城。到了城门口,他停都没停,直接就冲了出去,沿着官道一直追。 冷廷翔在后面叹气,阿逸,你已经失 去理智了。颜儿已经离开京城的可能性很小,以她一个弱女子,直接出城走在官道上,不就是在等着被你追上吗?颜儿好像没那么笨吧! 等易风追上来时,他叫住他,“带上侍卫,全城搜索,不用出城去找。” “可是王上他已经去了。”易风有点担心主子。 “他没了理智,你也没有吗?”冷廷翔绷着脸,他也在生阮颜儿的气,她就那么不相信他们,遇到事情竟然自己躲出去了。 如果自己找到她,一定要拍她一顿,让她擅自作主,让她不辞而别,让她自以为是…… 易风被他吼得一愣,溜溜地回去带人去搜城。冷廷翔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向集市走去。 集市上很热闹,商贩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集市的头上有一棵叶子还没掉光的大树,他把马拴到上面,信步走进去。 他问过阿逸,颜儿上次从草原上离开时,就是跟着一个商队一起走的。所以这次,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是集市。 十月的天气很凉,商贩们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笨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许是今日的生意很红火的原因吧!他想。 阮颜儿正站在一个饰品摊后面,摊前有一个女子正在选东西。女子选中了一支发钗,付了钱就离开了。她一抬头,正好看到走过来的冷廷翔。 他怎么会来这里?她以为他们一定会出城去找自己,这下惨了。急忙一转身,就想逃开。旁边摊位上的小贩突然开口道,“姑娘,你帮我也照看一下,我要去趟茅厕。” 冷廷翔被小贩的声音吸引过来,一眼就看到前面快速离开的女子。 他直接飞了起来,从她头上掠过,截在了前面。阮颜儿故意低头装作没看见她,想从他旁边绕过去。 第104章 “颜儿,你这是在找打吗?”冷廷翔的声音很冷冽,带着丝丝寒意。他抬起手臂,狠了两下心,还是不忍落下。而后伸开双臂,蓦地把她揽进怀里。 阮颜儿气馁地抬头,却不去看他的眼睛,故意向一旁瞅去,“二哥,你就当没见到我,放我走吧!” 冷廷翔从找到她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松开双臂放开她。她刚要道谢,手臂却被他用力扯住,拖拽着把她带出集市,来到拴马的大树下,气愤地道,“颜儿,我要惩罚你。 阮颜儿伸出双手去推他,却被他用一只手抓住,将她的双臂固定在头顶的树干上。 “唔!”阮颜儿拼命地摇着头,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把头固定住。 见反抗无望,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在驻足观望着他们两个,阮颜儿羞愧难当地,哭了起来。 清凉的泪滴落到冷廷翔脸上,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对颜儿做什么?亏她还叫自己一声二哥,他的脸腾地红起来,无力地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愧疚地放开她的手臂,“颜儿,对不起。”我差点忘记了你是阿逸的爱人。他擦着她脸上的泪,另一支手解开缰绳,抱着她直接上马。 阮颜儿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是阿逸的二哥,她能怎么办呢?她不可能告诉阿逸,也不想恨他,因为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让她在心里把他当成了亲人。这次,就原谅他吧! “二哥,我不想回去,放我走吧!”她吸了下鼻子,要他当作没看见自己,“你不相信我们会处理好吗?”他有点发怒。 “相信。” “那就回去。” 他不再说话,直接带着她回 到碧篱苑,又叫人去通知易风,让他带人去找冷廷逸。 兰唯一见到她,直接扑过来,拉住她的手,不停地问着小姐,你去哪了?冷廷逸看出阮颜儿心情不太好,叫兰唯去给她泡杯热茶。 兰唯这才注意到小姐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在外面冻久了的原因,转身出去泡茶了。 阮颜儿静静地坐在房里,心里还是有点小害怕,她怕冷廷逸回来会向自己发火。茶来了之后,兰唯给二人每人倒了一杯,识趣地退了出去。 二个时辰之后,冷廷逸才从外面回来。一进房里,他的目光就焦灼地落到阮颜儿身上。然后直接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勒成两断。 “颜儿,你去哪了?”好久,他才心慌地问道。 “还不是闲这王宫太闷,跑到宫外闲逛去了。不过,下次你可得跟阿逸说一声,让他给你派个侍卫。”冷廷翔接口道。 阮颜儿一懵,他这是在帮自己吗? 冷廷逸放开她,眼中的责怪还是那么明显,“你想出宫,怎么连兰唯都不带上?” “还不是怕你知道,不让出去。”她顺着冷廷翔的话往下编。 如果自己这次出宫走了,她也就不怕他会知道,可她偏偏又被人带了回来。能骗一时是一时吧!大臣们的麻烦只要不解决,她就无法安下心来呆在他身旁,早晚有一天还是要走。 晚饭后,冷廷翔回到靖竹轩,才想起那些大臣们。叫来远目,让他去大殿上看一看。 没过一会,远目回来说,大殿上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了,看来这些大臣们是知难而退了。 阮颜儿躺在冷廷逸怀里,见他不发一言,也知道他 是在生自己的气。调整了半天心态,才把自己装成是真的出宫闲逛的表情。 委屈地道,“阿逸,你别生气了,顶多我以后再也不出去就是了。” “不是,下次不管你想去哪都可以,但是要带上侍卫。”你知道今天我有多担心吗?颜,我好怕你会离开我。就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的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就扔下我一个人。 颜,我的心再也承载不下任何的离别,你一走,它就成了一片空白,孤寂成空荡荡的虚无,而我是这虚无中的一缕游魂,漫无目的,无止境的游荡。 可它却偏偏还有感觉,还会感到疼,那种蚀入骨髓的疼痛却偏偏又在提醒着我,你狠心的抛下我走了。 “那等我下次再想出去时,你要陪我去。”她想了一下。 冷廷逸布满伤痛的目光落到她的发上,颜,二哥在说谎,你也在说谎。可我明知道你们在说谎安慰我,还不能怪罪你们。 他在心里苦笑,因为他猜到了她定是知道了朝堂上的事,才想用离开来帮自己解决麻烦。二哥定是怕自己责怪她,才会陪着她一起说谎。 一想到二哥,他的心又有点不舒服,为什么偏偏是他先找到颜呢!他有点薄怒。 这天之后,再上早朝时,大臣们全都绝口不提谣言的事,好似他们一夜间都失忆了似的。见他们如此识趣,冷廷逸的心情也好起来。 半个月后,易风进来禀报,“王上,监视紫莲公主的人有消息传回来,说那个骑黄骠马的少年又去了她的府上。” “本王去会会他。”冷廷逸要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易风跟在他身后,两人到了余娜和冷廷 浮的府坻后,问过在这里监视的人,知道他们两个在寝房,便潜了过去。 寝房?看来余娜嫁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之后还真是不安份呢! “张爽,如果事情成功了,我不会忘记你的。”余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感谢,娜儿,你跟我走吧,定边大将军也会祝福我们的,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窝囊废?”男子的声音有些激动。 一听他提到大哥,余娜急忙告诉他,这些事情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要不然大哥一定会不再认她这个妹妹的。 “张爽,你走吧!有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余娜下了逐客令。 男子冷笑起来,“我张爽就是犯贱,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还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无情,你不是喜欢王上吗?因为得不到就要去折散他和那个女人,而我,竟然还特么的混蛋的帮你。” 男子悲哀地看着余娜,她为什么就看不上自己,为什么啊?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却抵不过她对王上的一见钟情。 他悲伤地走出房门,刚一出来就被从天而降的易风降住。男子的武功不弱,只是他太伤心,才失了警惕。 “来人,把紫莲公主押进大牢,听候发落。”冷廷逸现身出来,冷声命令一直在这边监视余娜的侍卫。 “王上?”余娜这才发现冷廷逸竟然在这里,脸色变得死灰一样,怨恨地看了一眼张爽。 慌忙地走到外面,躬身道,“余娜见过王上。” 冷廷逸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余娜机会解释,就叫侍卫把人带走。 回到宫里,他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阮颜儿。进 了碧篱苑,正好迎面碰上她。阮颜儿感觉到他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问道,“阿逸,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我已经把余娜关进了大牢。”他把自己今日出宫的事情一说,阮颜儿不禁为那个少年惋惜。 心中微微一叹,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失了理智,余娜是,那个少年是,自己是,阿逸又何尝不是。 余娜为了能够嫁给冷廷逸,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那个少年为了余娜,宁愿昧着良心帮他做坏事,差点杀了钦差大人;自己因为爱上了阿逸,不顾世人的眼光,甘愿陪在他身旁;而阿逸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誓与满朝文武大臣为敌。 忽然她想通了一点,就算没有这次的谣言,大臣们也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因为她阮颜儿,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可就算没有这些,她也一样要活得精彩。 她不想再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不想一直躲到阿逸的羽阿逸下生存。打定主意,她才问,“阿逸,那个少年会死吗?” “他犯下的罪责足以致死,他截杀的是钦差大人。”冷廷逸咬牙切齿,一提那个少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差点害他损失了一位国之栋梁,这难道还不足以致死吗? “阿逸,我想和你要他。”阮颜儿认真的样子,把冷廷逸吓了一跳。她在说什么?她想要那个少年? 阮颜儿见冷廷逸吃惊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说她想要那个少年。 “颜儿,你想做什么,我派人去帮你,干嘛非要那个死囚?”冷廷逸对张爽可是恨得牙根痒痒。 “我就要他。”阮颜儿忽然惦起脚尖,娇嗔地道,“阿逸,好不好?” 第105章 冷廷逸被她的气息一撩拨,当时就服了软,“颜儿,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不过我们先一言为定,如果他到时候不能为你所用,还是要死的。” 阮颜儿伸出小拇指,递到他面前,“好,一言为定。” 晚上的时候,易风进来禀报说,已经审过了张爽,他承认是他派人去截杀的郑大人,他们事先已经与大少爷达成协议,等他们把郑大人带走,就由大少爷出面接管这只队伍,继续前往秦越国。 “余敖是否知道此事?”冷廷逸虽然不想怀疑余敖,可她妹妹找来的帮手却是他的好兄弟。 “张爽说大将军远在边关,根本不知情,而他因为心系紫莲公主,才会听从她的派遣,那些黑衣人也都是他的好兄弟,他还求情说要王上网开一面,不再追究那些人。”易风如实禀报。 冷廷逸告诉他,先叫人不要为难张爽,此人还有用途,至于余娜,他还不想马上处理,就先在大牢里关一段时间,让她反省反省,等以后余敖回来再说。 云阳国也接到了秦越国的请柬,这次出使之人正是三皇子殿下云清醉。 等郑大人进入云阳国时,云清醉已经走了,所以等他到达秦越国时,还有两天就到参加婚宴的日子。 在行馆歇息了一晚,他想到了王上的命令,第二日吃过早饭,就到相邻的院子去求见端王殿下。可守在门外的侍卫告诉他,他们家王爷早早的就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云清醉已经来了半个月,可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面埋着恨,是对裴元溟的刻骨的恨意。到这里的当天夜里,他去了一趟小山岗,和那座孤零零的小坟包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 他总是会到靖王府附近的茶馆去喝 茶,他准备在离开之前,再去刺杀一次裴元溟。 今晚,他回来得还是很晚。刚一进房里,就听外面的侍卫说,腾图部落的郑大人求见。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是非常有必要见见这位郑大人的。便让人将郑大人请进来,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也急忙出来。 “拜见端王爷。”郑大人一见他进来,急忙起身见礼。 “郑大人快快请坐,按年龄来说,你还是我的长辈。”云清醉洒脱地扶起郑大人,与他宾主落座。 “本王白日里出去了,要不然一知道大人过来,早就去拜访了。”云清醉说着客套话。 要是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使臣的,可现在不同,因为这里埋葬着他最心爱的女子,他的手抚了一下腰间的香囊,里面是她下葬那日,他从坟前抓回去的黄土。 郑大人是第一次见到云清醉,见他英俊洒脱,气质不俗,很是欣赏,“端王爷,来此之前,王上特别嘱咐老臣,一定要与贵国友好相处,形成联盟,共同对抗……。” 话说到一半,顿住,云清醉已懂。他淡定地应道,“那是一定,请大人转告给你们王上,我们云阳国必定与腾图部落精诚合作。” 两人这也算是暗中结成了联盟,三国一部落的格局,从今天开始已经彻底转变,完全分成了二派。秦越国与西夜国结成儿女姻亲,自是同气连枝,云阳国与腾图部落又自成一派。 今天是秦越国三皇子裴涟源与西夜国锦绣公主成亲的大喜日子。 一说到锦绣公主,云清醉可是还没忘记上次,她对自己纠缠的事,好在她总算嫁人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新人都进了洞房,裴元溟才到。到了之后,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到席间不停地喝着闷酒 。 云清醉一见他进来,眼中的恨意就不加掩饰的迸发出来,他端起一杯酒,走到裴元溟这桌。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靖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一见到这个男人,他的眼前就浮了那晚,颜儿惨死在他怀中的情景,噗的一声,他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凛冽的酒水渗进伤口,鲜血从手指间流出,他却感觉不到疼,心早已被恨意填满。 裴元溟撩了一下眼皮,看见是他,根本没理。他记得这个端王爷,他不就是喜欢颜儿吗?记得当日自己好像同意让他去送她,可他竟然没出现。 那也叫喜欢?无非是人死茶凉而已。所以这种人,他懒得理,也看不起。 “裴元溟,我早晚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随时恭候。”裴元溟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头不抬眼不睁,举杯就喝。 二皇子裴靖水这些天一直在生闷气,他不明白为何当日,锦绣公主说的是要去靖王府,最后却嫁给了三弟。难道问题出现在大皇兄身上? 他坐到裴元溟对面,把自己前面的杯子向前推了推,“大皇兄,不介意跟皇弟喝一杯吧?” “介意。”裴元溟自是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这个皇弟有着大野心,所以他很讨厌他。 二皇子裴靖水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声,没趣地走了。云清醉站了一会,也气恼地一甩手,伤口上流下来的血不偏不正甩到了裴元溟的脸上,在一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郑大人,心都要跳出来了,正想准备过来劝架。 却看到裴元溟仿佛没知觉一般,继续喝他的酒,任云清醉踏步离开。 云清醉出了皇宫,刚来到外面,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从旁边过来。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从皇宫里刚出来的啊?我想求见他们 皇上,可是侍卫不给我通报,你能帮我说一声不?” 云清醉一看他这身装扮,就知道为什么侍卫们会不让他进。别说今天还是二皇子和锦绣公主大喜的日子,就是在平时,也不会让一个乞丐进皇宫。 他把他当成了无理取闹者,抬脚就走,“这位公子,你别走啊!我是从腾图部落来的,你帮帮我,我有急事想求见秦越国皇。”腾图部落四个字,成功让他停下脚步。 见皇宫外面的侍卫已经向这边看来,云清醉怀疑地看了男子几眼,对他说,“你先随我来,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再领你去见秦越国皇。” 这个像乞丐一样的男子正是冷廷浮,他从府里出来时本来带了不少银票。 刚开始的时候,张爽派来的黑衣人一路护送着他赶往秦越国。自从张爽被抓后,黑衣人与他失去了联络,他们感觉到事态不妙,便做鸟兽散了,只扔下了他一个人。 他怀揣着大量的银票,在路上又被人给抢了,眼看着就要到掩星城了,他说什么也不能无功而返,只好乞讨着到了这里。 等他一到这里,正赶上人家成亲,好话说尽,侍卫就是不让他进。腾图部落的使臣已经来了,怎么可能再派来一个乞丐,所以直接把他轰走。 “我凭什么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冷廷浮只是想知道云清醉到底是什么人而已。 “我是云阳国的三皇子云清醉。”他大方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是皇子啊,我其实也是呢,我是腾图部落的大少爷冷廷浮。”冷廷浮骄傲地一抬头,配上他这身装扮,很是滑稽。 云清醉忍住笑,走在前面,他相信他会跟上来。果然,冷廷浮连跑带巅地跟在后面,一撵上来就问,“三皇子,你来这里多久了 ?” “不到一个月,不过以前我也来过这里。”云清醉淡淡地回答。 冷廷浮忽然激动地扯住他的手,他厌恶的当时就想把他甩出去。冷声道,“放手。” 冷廷浮嘿嘿干笑两声,收回手,“我是一时激动,那三皇子一定对秦越国的事很了解对不对?” “还凑合。” “那三皇子可认识一个叫阮颜儿的女子?” 阮颜儿这三个字,像一记大锤猛地敲到了云清醉的心上。他呆愣地站着,像一块风化的石头,心一阵一阵的钝痛。自己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他的手不自觉地捏住香囊,因为一直戴在身上,他觉得它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与自己心灵相通。 “你问这个干嘛?”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已经支了起来。 冷廷浮前后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声道,“这个女人现在在腾图王宫,我是来找证据的。” 冷廷浮说完,脸上露出愤愤的恨意,好像巴不得马上就抓住什么把柄,可以致人于死地一样。 颜儿,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与你同名同姓之人。云清醉仰望长空,眼前浮现的是阮颜儿的笑脸。 “你找什么证据啊?”他现在可一点也没想过阮颜儿还会活着。 冷廷浮警惕起来,这可是秘密不能乱说,“三皇子你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啊?”他追问。 云清醉从冷廷浮的表情上,感觉出他对那个女子好像很仇恨,看在她们叫同一个名字的份上,他忽然就不想她遇到什么麻烦。所以问道,“你也知道本王见过很多人,不如你给本王形容一下她的长相。” 冷廷浮的目光立刻色眯眯起来,脑中浮现出了阮颜儿的样子,“她长得好美,只是我从来没碰过。” 第106章 见云清醉冷冷地看过来,他还以为他不相信,赶紧又接着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眉如远山,眸如辰星,肤如凝脂,唇若涂丹,美啊!” 说完之后,还自顾的沉浸在阮颜儿的世界里,那个女人自己几次都没得手。哼!等阿逸不要你时,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云清醉蓦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你说的这个女子可是在腾图王宫?” “是啊!当然是。”冷廷浮心里正想着美事,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云清醉的心再也平静不了,他口中形容的女子多么像她啊!可以说就是在形容她。他一定要去腾图看看,颜儿,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他可没忘记冷廷浮,这个人不远千里来到秦越国,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拎起他,直接回到行馆去找郑大人。 一进秦越国使臣居住的地方,就有侍卫认出了冷廷浮,“大少爷?”惊讶之声接连不断,大少爷怎么变得这么穷困潦倒了? 云清醉直接放开他,监视着他跟自己进去。到里面一问,才知道郑大人还没回来。索性叫来侍卫,让他赶紧去请郑大人回来。 郑大人回来后,一进屋就看到了冷廷浮。不过他只当是没看到,直接向云清醉行礼,根本不待见他。 “郑大人,不如先叫他下去换身衣服。”云清醉提醒着,冷廷浮现在就是十足的乞丐样。 郑大人心里早就认定那些黑衣人就是冷廷浮的同伙,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才叫侍卫把他带下去。 “端王爷是怎么碰到他的?”冷廷浮以这种落魄姿态被别国的王爷送回来,郑大人自觉面上无光,却不得不管他。 云清醉把自己遇到冷廷浮的经过一学,郑大人气得暴跳如雷,这个冷廷浮,一定要派人看住 才好。向着云清醉拱手致谢道,“老臣多谢端王爷,要是真让他见到了秦越国皇,没准就会惹出许多麻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郑大人对阮颜儿来自秦越国也略有耳闻,自然不希望秦越国皇介入王上的事。 “本王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大少爷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证据呢!” 郑大人对百官跪求调查阮颜儿身世一事根本不知,便道,“应该是大少爷受了紫莲公主的蛊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见云清醉一脸不解,他也不好细说,只是告诉他说紫莲公主是大少爷现在的夫人,而她曾经和王上有过婚约,可王上却另有所爱。 云清醉装作好奇地问题,“郑大人,难道你们王上喜欢的女子真的是秦越国人吗?” 郑大人其实也不知道阮颜儿到底是哪国人,不过还是如实说道,“去年夏天的时候,王上那时候还是少主,他来了一趟秦越国,回去时她就跟了回去。” 云清醉还是不能确定,他口中的女子就是阮颜儿。继续试探,“看来腾图王就要大婚了。” “要不是老王上在时,折散了他们,怕是他们早就成亲了。”郑大人感慨着,“后来老王上去逝,王上用了半年光景,才从外面把她找回来。” 如果腾图王宫的人真的是颜儿的话,那自己最初在腾图遇见她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云清醉的心狂跳起来,他有预感,现在在腾图王宫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颜儿。他呼的站起来,把郑大人吓了一跳,“端王殿下,你这是?”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郑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我们在腾图再见。 郑大人只是以为他想要回去休息,便送他到门外。哪知道第二日才知道, 端王殿下昨晚就连夜离开了掩星城。 本来他还想着同端王殿下一同上路,借机联络一下感情,看来是又没机会了。 既然云阳国的使臣已经离开,他们腾图部落也该走了。和秦越国皇一番辞行之后,郑大人也离开了掩星城。至于冷廷浮,他特意为他准备了一辆马车,派着十名护卫寸步不离地守着。 云清醉早就脱离了队伍,一个人没日没夜地赶路,只用了十天就赶回了云阳国。到了云阳国他连皇城都没进,又日夜兼程地向腾图部落赶去。 这几天路上正下着大雪,可他的心却是火热的,不管多大的风雪也阻止不了他想要去见她的决心。 风夹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坐下的俊马突然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就把他甩了出去,然后它就咚的一声倒在了雪地上。他仗着有轻功在身,才安全地落在地上。 马这是怎么了?他奔到马蹄前,看到一只马蹄子上正扎着一只铁钉,红色的鲜血落到洁白的雪上,刺眼的红。 他愤怒地一拳砸到地上,带起不少雪沫子,随着空中飘落的雪花一起飞舞。 是哪个天杀的混蛋,把铁钉丢到了这里?他用手按住马腿,另一只手掐住铁钉的一端,用力往处一拔,带起一条鲜红的血线,正好喷到了他的衣襟上。好在他的衣服是黑色,看起来不太明显。 他撕下自己的衣摆,帮马把受伤的蹄子缠上,拍了拍马背。它抖了一下鬃毛,一个打挺就站了起来,爱伤的蹄子才一沾地,马上又抬了起来,再也不敢放下。 看它的样子,云清醉就知道今天无法再赶路了。他牵着马,好不容易才挪到一个小村子里。敲开郎中家的门,从他那里弄了点伤药,给马上上,又重要包扎了一下, 才在郎中家借住了一晚。 第二日,风雪更加大了,他想到外面去看看马好点了没,推了半天门才把门打开。 “小伙子,外面风雪太大,天寒地冻的,这马的伤没有几天是好不了的。”郎中走过来,看出他的焦急。 他算了算时间,从这里到腾图的京城,还有很远,如果没有马,自己在这大风雪天,也走不多快,只好决定在郎中家多借住几天。 当他终于来到腾图部落的京城,已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他来到王宫外,对着守在那里的侍卫说,他要求见阮颜儿。侍卫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通报。 “你们只管对你们王上说,我是她失散已久的亲人。”侍卫看了他一眼,飞身进去,直接去找冷廷逸。 冷廷逸一听说宫外有人来找阮颜儿,还自称是她亲戚,不由疑惑起来。颜不是说自己在这个世上早就没了亲人吗?为何还有人说是她的亲戚呢! “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冷廷逸正在御书房,他想先看看来人,再决定是否让他见阮颜儿。 很快,云清醉一身黑衣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见到来人就认真打量起来,棱角分明的五官,沾染了不少风霜,黑色的眸子,偏偏又带着一缕浅金,仔细一瞧,偏又干静得不染一丝尘埃,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洒脱。这一点便是和颜有些相似,难道她还有亲人是她自己不知道的吗? 云清醉也在打量冷廷逸,这就是腾图部落年轻的王。他很英俊也很有气质,正在用深邃如潭的眼睛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略显狭长。他在看你的时候,那种来自王者的霸气,让你有些不舒服。 “云阳国云清醉拜见王上。”云清醉拱手见礼。冷廷逸自是知道阮颜儿以前去过云 阳国,可她不是跟着欧阳家的商队去的吗?什么时候又和云阳国的端王殿下扯上关系了。 他当日在云阳国找到阮颜儿,还没来得及诉说离别之苦,裴元溟就把她从他手上抢走。当他从坟中把她救出来后,也只是简单告诉自己说,她当日是跟着欧阳家的商队才去的云阳国。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对于端王云清醉,冷廷逸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才知他竟是为阮颜儿而来,也就把该有的热情省了。 “端王殿下,既然来了我腾图,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他马上命人去给端王看座。 却被云清醉拒绝,直言自己此来是想见见阮颜儿。冷廷逸脸色铁青,颜儿假死一事他怎么会知道? 刚要胡乱搪塞过去,就听云清醉说道,“是腾图的大少爷亲口告诉我的。” 冷廷逸勃然一怒,这个败类……“他在哪?” “我把他交给了郑大人,他可是闯了几次皇宫想要见秦越国皇裴逸天,都被侍卫给挡下了。”云清醉猜到自己不说实话,肯定见不到人。 冷廷逸的脸阴沉得厉害,他对云清醉莫名的就起了敌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的情敌,可他又不能私自把他关押起来,不让他们相见。 装成漠然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云清醉在心中祈祷,如果宫里的女人真的是她的话,那她与冷廷逸的关系,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冷廷逸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亲自领着他去碧篱苑,又觉得这样的话,可能阮颜儿会不高兴。便喊出易风,让他把人带过去。 云清醉跟在易风身后,心早就迫不及待起来,要不是找不到路,他一准用轻功先飞过去。 第107章 等到了碧篱苑,易风告诉兰唯,说这人是小姐的朋友,便闪身离开了,其实他是躲到了一边。 兰唯进去一说,阮颜儿诧异了一下,在腾图自己认识的人全在皇宫里吧!怎么还有从宫外来的人要见自己呢?半信半疑地走到外面,一眼就看到云清醉正激动地望过来。 还没等开口,一阵风就掠了过来,她直接落入到一个清凉的怀抱,“娘子,你终于找到你了。” “清醉,你怎么来了?”阮颜儿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死,要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着裴元溟也会知道。 一股不祥隐隐升起,见到她还活着的云清醉,正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感觉出她的担心。 一直紧紧的抱着她,就是不愿意放手,还是最后兰唯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咳了一声。小姐可是王上的人,是腾图未来的王后,这个男人是谁啊,一见面就抱着小姐不放,要是被王上看到,万一误会小姐怎么办。 “清醉,先跟我进去。”阮颜儿从他怀里出来,带着他进了房里。 进房后,阮颜儿见云清醉总是在看兰唯,便要她先下去。当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他呼的冲过来,再次把她抱在怀里。 “娘子,你好狠的心,假死也不告诉我,害我白白伤心了这么久,还整日的想着总有一日要发兵秦越国好为你报仇。”他说着埋怨的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欣慰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清醉,对不起,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能再活过来。”阮颜儿当时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娘子,你没死,真好,以后我就不用在身上挂着这袋土了,“娘子,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你住在人家的王宫里,他们对你好吗?” 阮 颜儿脸上溢出幸福的笑,脸上带着一抹娇羞,道,“好。” 因为云清醉一直抱住阮颜儿不放松,才没看到她脸上飞起的红云。 “清醉,我真的很好,不信你看。”阮颜儿用力推开他,在地上转了二圈,向他证明自己真的过得很好。 云清醉的目光在她身上翻飞,好像她比以前胖了点,刚才自己抱她的时候,她的胸前好有弹性,一想到这,他的脸就红得发烫。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云清醉开口问起,当日阮颜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会和死了一样。 就在阮颜儿给他解惑时,御书房内,冷廷逸正在问着易风,“那个端王爷说他与小姐只是朋友,你信吗?” 信……吧?易风已经看出王上的心早就跟着端王爷飞回了碧篱苑。想了半天才喏喏地道,“属下看见端王一见到小姐,就狠狠地抱住了她。” 冷廷逸一听就怒了,腾腾几步就出了御书房,快步向碧篱苑赶去。易风从后面追上来,“王上,可我看小姐对他只是朋友,你现在这样闯进去,小姐会很尴尬的吧?” 冷廷逸冷哼一声,只好止步,站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这样走走停停,杂乱无章法的走了好几气,居然来到了靖竹轩外。正好冷廷翔从里面出来,“阿逸,我听说云阳国的端王来了,他人呢?” “人家点明是来看颜儿的,我当然得让他们相见。”说出来的话酸得要命,冷廷翔打趣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紧张她,可她也要有自己的朋友,不如你跟我进来坐坐。” 碧篱苑里,阮颜儿把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大略给云清醉说了一下,又想起欧阳泽和欧阳悠。有心想让他告诉他们一声,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又怕知道自己活着的 人太多,传到裴元溟耳朵里。改口道,“清醉,你知道欧阳泽和欧阳悠还好吗?” 云清醉坐到她身边,亲切地道,“据说欧阳家的当家主母,一直在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婚,你猜她想自己的儿子娶谁?” “白宛娉。” “娘子,你怎么这么聪明?白宛娉那么坏的女人,不知道欧阳泽的老娘怎么就挑上她了。听说前一段她娘又逼婚,然后欧阳家的少爷小姐一起带着商队离家出走了。” 阮颜儿在心里叹息,看来欧阳泽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他娘到底是他的亲娘还是白宛娉的亲娘啊?怎么还向着侄女坑自己儿子呢! 云清醉忽然眨着水晶似的眸子问她,“娘子不跟我一起走吗?到了云阳国,打听到他们去了哪里,我可以陪娘子去找他们兄妹。” “他是本王的王后,当然不会跟你走。”冷廷逸冷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 看脸色就知道,他现在相当不爽。要不是看在他是颜的客人,现在就派人把他赶出去。 云清醉一懵,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儿,他忽然看向阮颜儿,“娘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阮颜儿没想到冷廷逸会突然回来,抱歉地看着云清醉,早说总比晚说好,清醉那么出色的男子,她真的不忍伤他,可她已经有廷逸。 “清醉,我们就要成亲了。”她知道清醉喜欢她,可她的心只有一颗,分不了两个人。 云清醉眼中的忧伤那么浓郁,她现在就在他身旁,可她却说她要和别人成亲了。自己冒着风雪奔波而来,听到的却是这句话,“娘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只是固执的、哀伤的、执着的看着她,却不让眼中的晶莹掉下来。 他真的无法让自己平静,她是假死,而他却是真伤心 。他从腰间摘下香囊,递给她看,“娘子,这是你下葬那日,我在你坟前抓回去的黄土,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要为你报仇,一定要为你报仇。” “清醉,对不起。”这个时候,阮颜儿除了说对不起,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云清醉收回香囊,紧紧握在手里,“娘子,我祝福你。”他黯然地转身,洒脱得就像刚才那个断肠之人不是他一般。 “清醉。”阮颜儿追上去,却被冷廷逸拉住,他心里不好受,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 云清醉的心空了,手中握着的香囊举了好几次,都不忍扔掉。在这几个月里,他早就把它当成了娘子。他突然笑起来,笑得泪如雨下。 因为大雪封路,又过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郑大人才带着冷廷浮回到京城。 “郑大人,我想出去给紫莲公主买个小礼物,路上一直被你们看着,也没机会买,现在要是再不买,回去后她会不高兴的。”冷廷浮让侍卫给郑大人传话,说他有个小小的要求。 郑大人黑着脸,死活不同意。都把他押到京城了,只差一步就能进宫,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 “你要是再不同意,本少爷就吞银给你看。”冷廷浮算是豁出去了,手里捏着几块碎银,这可是他前些日子从侍卫手里要来的。 今日他要是再逃不掉,就真的没机会见到余娜了,他还等着她给自己出主意呢!回宫之后他根本没好果子吃。冷廷逸就算不杀了自己,也会把他打成半死不活。 郑大人无耐,只好让侍卫跟着他去。冷廷浮下了马车,像模像样地一家一家的挑选着礼物。已经走出一条街了,他还是没选到中意的。 “大少爷,你快点吧,挑完我们好回去。”侍卫就想交完差,好早点 回家,这一次离家这么久,他早就想媳妇了。 “去去,闲累就在外面等着,哪那么多事儿?”冷廷浮斥责道。 侍卫气恼地真就没往里跟,只是站在门外等着他。冷廷浮进了店辅,直接就向后走,掌柜的跟过来问,“官倌你想选点什么,我帮你介绍。” “我忘记带钱了,你这有后门没,我从后面出去近,好回家取钱。” “有有,跟我来吧!”掌柜的把他从后门客气地送了出去。 侍卫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大少爷出来,只好进来找,一找才知道他早就走了。 回去后被郑大人一顿大骂,命令他们赶紧找人,他得先回宫去复命。 进宫之后,冷廷逸一听冷廷浮竟然到了京城还敢逃,立即命人马上全城搜捕。何时搜到人,何时解除戒严。 其实冷廷浮直接回了自己府上,进府之后才知道余娜竟然被投进了大狱。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也逃不掉了。 便把府中所有的下人们集合过来,每人给他们分了不少银两,让他们把自己编出来的一句话放出去。 在他做完这些的时候,易风已经带人来捉拿他,他摆出大少爷的架子,横了众人几眼,要求他们给他准备轿子,才把他抬进王宫。 秦越国靖王府。 当日裴元溟发现曲玉弹竟敢欺骗自己,一怒之下折断了她一只手腕,并命林里将她绑到院中。 夜里,他总是发现孙于偷偷跑来照顾着曲乐婵,给她接断掉的手腕,给她送厚实的冬衣…… 看着三皇子裴靖水也如愿娶到锦绣公主,他的心里更是难受,便想要成全孙于。回到府后,他把孙于叫过来。 “孙于,本王今天就把曲乐婵赏给你,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当本王的侍卫,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再出现在王府里。” 第108章 “爷,属下不敢。”孙于吓得跪到地上,爷的女人,他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 “你要是不要,那本王只好把她卖去青楼。”他道。 孙于听他一说,把心一横,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属下多谢爷成全。” 这一日,他喝多了酒,忽然就想去阮颜儿的坟前去看看。 骑上追风,来到小山岗,用手抚摸着那块自己亲手立下的墓碑。上面的红字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凄凉。 颜儿,我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还好吗?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失去了之后才知道珍惜。他苦笑着坐下,描摹着墓碑上的字。 颜儿,这五个字好可笑,当我知道我爱上你,想把你当成我的王妃时,你却走了。不过,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可你就是个傻女人,你知道吗? 你的身子本王早就碰过,可你遇到冷廷逸后,却想为他守身如玉,宁愿自尽也不想让我再碰。 颜儿,我的心现在好痛,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你等我。我们相约百年好不好?我裴元溟死后绝不进皇陵,我要来这里陪你。我们一起长眠在这块山岗上,夏季看百花盛开,冬季听风赏雪,你说这样可好?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定很冷,是不是?来,我拿了烈酒,我敬你。他把带来的烈酒倒在坟前的雪地里,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 一坛酒倒尽,地面上露出一块绿色的东西,他甩了下头,用手捡起来,是一块玉佩。翻过来一看,玉佩的正面是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这?这不正是颜儿下葬之前,自己放到她手里的,向征王妃身份的玉佩吗?怎么会落到了外面? 难道这里曾经被盗墓贼光顾过?啊……他愤怒地仰天长啸,疯了似的扑到坟前,十指并用,不停扒着坟上的土。 冬 天的坟土已经冻住,可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十根手指不一会儿就已经鲜血淋漓。 这才记起身上还带着剑,当红檀木灵柩被打开时,他犹如利箭穿心,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火红色棺木中,空空如也,颜儿的尸体竟然不阿逸而飞。 盗墓贼,一定是盗墓贼,他气得暴跳如雷,“本王发誓一定要把你们这帮狗贼斩草除根,你们这些抢死人钱的东西。” 一回到靖王府,他马上命人,在全国范围内彻查盗墓贼,发现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爷,现在是冬季,天寒地冻的,盗墓贼这个季节,出来得很少。”林里仗着胆子劝说。 “只要是近两年活动猖獗的都该杀,必须严惩。” “是。” 自此,在整个秦越国境内,刮起了一股严惩盗墓贼之风。只要是有过前科的人,一时间都人人自危,很怕被牵扯进来。重则死刑,轻则十年牢狱。 一些好事者,甚至私自猜测会不会是皇陵被人盗了,要不然朝廷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玩命的整盗墓贼。 冷廷浮被带回王宫,冷廷逸当晚根本没见他,他还要再和二哥商量一下,要如何处置他。 “阿逸,听说他被押回来了?”冷廷翔听到消息后过来。 “押是押回来了,可怎么处理是个问题。” 冷廷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了腾图的稳定,不能再给他自由了。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冷廷浮这次仍然被禁足在廷浮馆,可他整整嚷了一晚上,要去大牢见余娜。侍卫们被他吵得烦了,找来棉花塞进耳朵,任他怎么闹也不理。 “王上,今天有侍卫出宫,回来说外面都在传着小姐的谣言。”易风一接到消息,就急着来见冷廷逸。 “是怎么说的?” 冷廷逸黑着脸,这事一定是冷廷浮昨天逃出去那段时间干的,他这是在挑战自己对他的忍耐度。 易风犹豫了一下,见冷廷逸冷沉着目光望过来,硬着头皮把侍卫的话学了一遍,“外面都在说小姐是秦越国靖王爷的王妃,以前怀孕的孩子也是他的。说她是秦越国派来的奸细,来到王上身边,也是带着迷惑王上的任务。” 冷廷逸一愣,云清醉不是在他见到裴逸天之前就把他交给了郑大人吗?他怎么还能打听到真相。 他站起来,他必须要见一见冷廷浮。 他铁青着脸来到廷浮馆,站到冷廷浮面前,“外面的谣言是你放出去的?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冷廷浮得意地扬起头,“我编的。” “啪!”冷廷逸愤怒地一挥手,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他握住发麻的手掌,这就是他的好兄长,这是在用舆论的力量,把他造就成一个昏庸无道的王上,好逼他让出王位。 就算他冷廷逸不做这个王,也轮不到他头上。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嫁给裴元溟,是颜儿心底最深的痛,平日里他从来不提这事,如果这些谣言传到秦越国,会给她带来怎么样的伤害啊! 冷廷浮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报复似的笑着。他真是聪明,没想到随便编出一个谎话都能变成真的。见阿逸如此暴怒,肯定是自己放出的话就是事实。 他只不过是想在秦越国找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好让这则谣言发酵得更快而已,没想到,却歪打正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思索了一下,整个秦越国最有影响力的年轻男子,也只有秦越国皇裴逸天最看好的靖王裴元溟,哈哈,没想到会一编就中。 他觉得自己好自豪,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 冷廷逸的阴影下,从小到大,父皇就看不上自己,他是长子,却从来不让他参与政事。今天,他终于赢了冷廷逸一把。 “既然你活够了,那我就成全你。”冷廷逸抓住他的衣襟,眼中的阴霾向他扑来。 当他冷然地放手,快步离开,外面就传来落锁的声音。冷廷浮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这次自己怕是要活不成了,他害怕地缩着身子,脑子里只想着要逃,要快点逃出去。 回到碧篱苑,二哥已经等在那里。两个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意见,冷廷翔就带人出宫去封锁消息。 冷廷逸坐在案前,很快写好一张圣旨,叫易风马上把它张贴到皇宫门口。并在京城的主要集市上张贴皇榜,以此来给百姓一个解释。 宫外,许多百姓正在看皇榜。皇榜上清楚地写着:今查明外面流传的谣言,系大少爷冷廷浮所为,此人早就想要夺得王位,好取而代之。今早,已将其禁足,择日宣判。此事关乎王室体面,不得妄议,违反者,斩立绝。 大少爷真是异想天开,他有什么本事做我们的王上啊?是啊,真没想到,他为了夺王位,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来诬陷王上喜欢的女人,真是丧心命狂。 看过皇榜之后,这些人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并没有一个真正说出口。王室中的事儿对于普通人来讲,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冷廷翔已经抓住了那些带头散布谣言之人,一审问,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原来全是冷廷浮府上的下人。直接腰斩在集市,达到了以儆效尤的目的。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人敢谈论一句此事,就算是以前说过的,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 第二日早朝上,大臣们已经听说了昨日之事,有心要问问王上,又没这个胆儿 ,只好作罢。 下了早朝,冷廷逸叫住冷廷翔,“二哥,我准备过几日和颜儿成亲。” 冷廷翔温和地笑了一下,“好。”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要做她和他的证婚人。不管心里有多酸疼,承诺过的话就要做到。 半个月后的碧篱苑,红毯铺地,红绸满天,树上,飞檐廊角全部挂满红色的宫灯。 阮颜儿一身凤袍,与身穿吉服的冷廷逸从房中缓缓而出,两人手牵着手,深情凝望。 冷廷翔深邃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今日的她很美,虽然凤袍赶制得紧,做得不尽完美,却已将她衬得更加娇艳,像晨露出迎着朝阳绽放的荷花。让人只敢远远的观望,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玷污了她。 兰唯从后面上前,将四周缀着红色珍珠的喜帕蒙到她头上,喜怕中间用金丝银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见他们站定,冷廷翔坐到了上方。开口喊道,“一拜天地。”两人回身,对着身后拜了拜。拜完之后,两人同时转身,重新牵起手。 “二拜高堂。”两人直接拜了上方的冷廷翔。 “夫妻双拜。”当这四个字喊出口后,冷廷翔的心释然了,从今以后,她是他的家人。 冷廷逸和阮颜儿互相对拜了之后,在送入洞房的高呼声中,阮颜儿被兰唯搀扶住,与冷廷逸一起进了洞房。 冷廷翔的任务已经完成,便领着远目回去。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婚礼,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只有冷廷翔,远目,兰唯,易风来参加。 喜床上撒了好多的花生大枣桂圆莲子,阮颜儿才刚一坐下,就被咯了一下,啊的一声又站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兰唯急忙把床上的东西往一边推推,“还叫小姐?”冷廷逸埋怨地看着兰唯。 第109章 “啊?奴婢一高兴,就忘了改口,王后,奴婢知错了。”兰唯一边笑一边扶阮颜儿坐下。见冷轻阿逸对自己使眼色,躬身对两人留下自己的祝福,“奴婢祝王上王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跟易风一起去领红包吧!”冷廷逸道。 “奴婢谢王上,谢王后。”兰唯笑意盈盈地出去。 冷廷逸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秤杆,挑起了阮颜儿头顶的喜帕。 阮颜儿因为刚才的事,脸有点红着,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粉嫩娇艳,好不诱人。冷廷逸呆了好半天,才挪开自己的目光,拿过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两杯酒。 阮颜儿接过一杯,深情地对望中,手臂缓缓相交,饮尽杯中之酒,阮颜儿的脸更红了。 眼前的她就像是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水密桃,那唇更是三月里醉人的桃花。冷廷逸的喉咙干渴起来,拉起阮颜儿让她站到一旁,拎起床上绣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一古脑把床上的大枣莲子什么的全都抖到了地上。 以极快的速度把被子铺好,拥着阮颜儿躺到了上边,“阿逸,现在可是白天。”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二哥他们可是全在外面呢! 自从说要成亲,阮颜儿就把冷廷逸赶回他自己的房里,他已经好多天没碰到她了。在今天这个大喜的名正言顺的日子里,他还怎么能忍受得住。 冷廷逸从她的表情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俯到她耳边,“在这王宫里,哪有那么不知趣的人,敢来打扰王上和王后的好事。” 他呵出来的热气,吹得阮颜儿一抖,急忙向一旁躲去。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吻在她的粉颈上留恋,久久不愿离开。 “颜儿,不要躲。”冷廷逸一边吻着她,一边用两手把隔在两 人中间的束缚全部除去。 …… “颜儿,你终于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冷廷逸进满足地俯下身,看着身下的可人。 阮颜儿媚眼如丝,娇颜如霞,艳丽如画,迷蒙地看着上方英俊的男子,被他注视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他们成亲的第二日,他就下令,除去冷廷浮大少爷的封号,派人立刻押送他到腾图最北边的苦寒之地,没有王令,不得回京,这也算是完成父王的遗愿。 至于余娜,他已经派人去请余敖回来,并附上书信一封,把他们二人的所作所为加以说明。 又命人把张爽从死牢里提出来,让易风带他去见阮颜儿。张爽进来后,不知所以地看着阮颜儿。 “张爽,见到王后为何还不下跪?”易风喝斥他。 张爽这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出尘的女子,竟然就是余娜口中恨之入骨的女人。 “草民张爽,拜见王后娘娘。”他乖乖跪下,行了大礼,“张爽,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不?”阮颜儿冷漠地看着他。 听阿逸说,这个人的武功不弱,可他却为了余娜,毁了自己的前途,要不然一定能和余敖一样,投身沙场,建功立业。 “草民……是死罪。”张爽的神情有点黯淡,毕竟他还有大把的青春都没机会挥霍了。在大牢里,他问过自己后悔吗? 最后,他给自己的答应是也后悔也不后悔。后悔的是以前为什么没看出来余娜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不后悔的是,他为了他爱的女人拼过了。 “那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阮颜儿的声音依然淡漠,就好像张爽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一样。事实上,张爽的死活也确实与她关系不大,他死了 ,她就再另外找一个帮手。 张爽有点激动地抬起头,他犯了这么大的罪,还能活吗?他家中双亲尚在,还未尽过一天孝道,如果能活,谁想早死! 他以为阮颜儿会接着往下说,所以他虔诚地跪在那,半天却见她根本看都不看自己,有些气馁,是自己太奢望了。 “草民自知罪孽深重,恳请王后娘娘,允许草民在行刑前见双亲最后一面。”张爽以为他就算是死,也可能连到集市上行刑的机会都不会有,肯定是直接在大牢里就上路。 “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活命……”阮颜儿说到一半停下,注视着张爽突然充满光亮的眼睛。 张爽猜到王后是在等他表态,马上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他不是怕死,而是他还有双亲要养,“草民愿为王妃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咚的一声响,张爽一个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前,这是腾图男儿最高级的宣布效忠仪式。 阮颜儿的嘴角微扬了一下“没那么严重,你起来说话。”张爽恭敬地站起来,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他看了一眼阮颜儿,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犯上了,王后的容貌岂是自己一个草民说看就看的,只好又把头低下。 阮颜儿已经想好了,她要和欧阳家的商队谈判,他们商队每次运来的货物,她全部要,然后自己以本地代理商的身份,再把这些货卖出去。她赚取中间的差价,而且卖价只会比现在他们卖的低。 如果欧阳家想在腾图收购什么东西,也只要和她说一声,只要付了定钱,她就会准时交货。 而她的身份不适合经常在外面露面,所以,她需要一个人来替她管理。而她选中了张爽,他武艺高强,容易服 众。 余敖接到书信后,并没有回来,只是捎信说,一切听从王上的裁决。这让冷廷逸有点为难,按理说冷廷浮已经发配,余娜是他的夫人,必须跟去。 他本意是想让匪敖回来见自己妹子一面,毕竟此去苦寒之地,再回来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新年来了的时候,因为老腾图王去逝还没到一年,宫里也没怎么操办。阮颜儿又不喜欢太热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转过年后,她忽然想去宫外看看。说起来,在腾图呆了也算不少时日,京城她还真没好好逛过。 冷廷逸一听,便放下政事,带着她出宫。此时已是初春,但是腾图这边还是寒意袭人。 两人一身便装,走在宫外的大街上。男的英俊,女的俊美,不知羡煞多少人的目光。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阮颜儿上次来的集市上。新年已经过去,外面卖烟花炮鞭和糖果的已经很少,倒是多了一些卖春季用品的小摊小贩,走了一会,她一眼就看到上次欧阳家商队的那个领队。 她以为他们年前就该走了,没想到还能再次遇上,可能是因为欧阳泽和欧阳悠的关系,一见到欧阳家的商队,她就惊喜地走过去,“这位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颜儿,怎么了?”冷廷逸紧紧跟在她身后,皱头微蹙,这里怎么会有她的熟人? 领队的看了几秒钟,便认出了她,“小姐,你来得正好,我们这几天就要回去了,你要是想找我家小姐,就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冷廷逸一听就明白了,阮颜儿上次肯定就是想要跟随这支商队离开。用眼神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标记,又是欧阳家的,看来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让他们再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 哪天自己惹颜不高兴,她会不会再眼着这些人跑了。 “我家里还有事,暂时离不开这里。”阮颜儿感到冷廷逸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正在加大力度,只好讪笑着回答。 领队有些遗撼,原本还以为帮小姐把她的朋友带过去,她一定会很高兴呢! “明天如果不走,会有人来找你们谈一笔大买卖。”阮颜儿目露微笑,本来她想自己谈的,可阿逸怎么可能让。 前面走过来两名年轻的女子,远远的他们就盯着冷廷逸看。等到跟前,竟然惊呼出声。前面的一个抢先跪下,一脸笑容,“臣女参见王上。” 冷廷逸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在集市上还会被人认出来。阮颜儿见这两女正娇羞地偷偷用眼瞟着冷廷逸,便用看好戏的神情看他。 冷廷逸沉着脸,带着阮颜儿直接从两人身前飘过。地上的两女急忙站起来,跟在后面叫了两声王上,见他不理,只好气得直跺脚。 “怪不得爹爹说,王上独宠一人,一定就是他身边的那个狐狸精,听说宫里的下人,已经全部管她叫王后了。”其中一个女子揉着手中的绣帕,不服气地撅着嘴。 另一个马上接口,“哪个王上一辈子能只娶一个女人啊!我们有的是机会。” 这两个女子在老腾图王冷铎还活着时,进宫参加过宴会,自然认识冷廷逸,如今都到了适嫁年龄。 “哼,如果实在不行,除了便是。”第一个女子靠过来,说得轻巧。 吓得另一个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想死啊! 欧阳家商队的人这才知道,刚才过去的一男一女原来就是腾图部落的王上和王后。没起到悠悠小姐竟然还认识腾图的王后,不过,腾图的王上是何时大婚的呢? 第110章 其中有一个管帐的小伙子,因为画得一手好画,又见阮颜儿长得极美,晚上就在灯下画了一幅她的画像。 第二日,他因为睡得太晚,起得也晚,放在床头的画像便被别的商贩看到。抢过去后,大家纷纷对画中女子赞不绝口。作画的小贩也不好意思硬收回来。这张画相就一直在大家当中流传着。 碧篱苑,张爽正在向阮颜儿报告昨天与欧阳家商队商讨的结果。 “王后,他说如果我们全要,价格可以压低,但是到底低到什么程度,要回去跟欧阳家少爷商量才行,不过他说最少也是七折。” “嗯。那等他的消息吧!” “可是王后,我李爽就是一介武夫,您交待的差事,我干不了啊!”张爽今天去和人家谈判的时候,心里一急,就想要武力解决。 还好陪他同去的人里,有个能说会道的主,才把这事谈拢。 阮颜儿也根本就没指望他有这个经济头脑,她是看好了他的一身武功,别的不会,做保镖总行吧!“卖货的,算帐的,这些人,你都可以从外面找,你只要在那里起个震慑的作用就行。” 张爽更糊涂了,王妃的生意,难道还有人敢去捣乱不成?那些人得傻啥样啊! “我们的事,你谁也不要告诉,对外,你就是那里的掌柜。” “草民明白。”张爽是个很耿直的人,这也是阮颜儿看中他的地方。这种人一旦答应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尽力做到。 “大少爷已经发配到北边去了,你,还在想着余娜吧?”阮颜儿观察着张爽,如果他还和她藕断丝连,自己这生意没个做起来。 张爽抬起头,有几秒钟的思考,然后单膝跪地,“王后娘娘,张爽认识的余娜已经死了,从今以后,张爽只为王后 一个人活。” 兰唯噗嗤一声笑起来,这要是让王上听见,非打翻醋坛子不可,这话说得也太惹人暇思了。 把张爽叫起来,告诉他以后不准再自称草民,也不要总是开口闭口叫自己娘娘,跟着兰唯一样叫自己小姐就行。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转眼已经到了四月里。朝中的大臣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于是在某一天的早朝上,他们全部跪在狼腾殿。 “启奏王上,臣等有一事相求。” 冷廷逸不知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大声问道,“是什么大事,能够让众位爱卿如此齐心啊?” “臣等恳请王上早日立后,王上,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说得整齐,根本没人敢抬头向上看。 对于王上在碧篱苑独宠着一个女人的事,早在众位大臣中间传遍了。而且王上当日拒绝和紫莲公主的的亲事,也是因为她。只是不知为何她在宫中这么久,王上却不肯给他一个名份,想来应该也是不得王上的心。 冷廷逸见冷廷逸正事不关己地看着自己,有点生气,“本王已经有了举案齐眉的女子,就不劳众位爱卿费心了。但是二少爷,是本王的二哥,早就该娶妻生子,爱卿们可有合意的人选,给他推荐几个?” 冷廷翔绷着脸,他竟敢把皮球扔给自己。拱手道,“王上,众位大臣也是一心为王上着想,臣可不敢抢了王上您的风头,臣先告退。” 你给我站住,冷廷逸几乎就要喊出来。 冷廷翔一走,不等大臣们再说,他就不悦地道,“本王已经有了王后,此事休要再提。” “王上,不知王上选的是哪家的小姐,他是否能担起王后的重担?”余思北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阮颜儿,更是打定主意反对。 “余大人 ,本王认准的女子,你觉得没有你的女儿好吗?”余思北没想到王上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冷廷逸根本不管他,冰冷的眸子扫过大殿,“我今日就告诉你们,本王已经与王后举过成亲之礼。”你们最好收起各自的小思。 “王上难道忘了,自古以来腾图的王上,就没有自己与女子私订终身的习惯,她没在太庙得到祖宗的认可,就是不算。”余大人硬着头皮说。 听着下面大臣们此起彼伏的劝说,冷廷逸一怒,“那本王就按正规的程序来,给颜一个盛大的婚礼,我看你们还有谁敢说不行。” 他一甩袖子,黑着脸离开。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大臣们没有一个固执的在大殿上跪着,全都起来,一起聚到了余思北府上。 这些人凑到一起,研究了一小天,最后终定,阮颜儿不能再留,必须除去。 这一天,张爽进宫来报说,从欧阳家采购下的第一批货已经到了。但是人家开口要向他们购进一批药材,他想问问阮颜儿应该向对方开个什么价位。 阮颜儿让他先去找懂药材的人商量,又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出去了,便想去看看欧阳泽都送来了什么货。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听她说要出宫,兰唯不放心。 “没事,这不是有张爽保护我吗?放心吧!”阮颜儿也没去告诉冷廷逸,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要出宫,免不了又是一番兴师动众。 坐上特制的马车,张爽尽职地跟在一侧,安全地到了地方。和欧阳家这次来的领队商量好了药材的价钱,又看了一下他们送来的货,她便要回宫了。 和来时一样,还是和张爽同行。马车从一条巷子里刚一拐出来时,迎面就飞来一阵箭雨。 张 爽在马车一拐弯时就听到了风声,急忙窜进马车,抱着阮颜儿扑到了地上。 箭雨过后,前方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车夫身中数箭,已经没了呼吸。 阮颜儿的脸色很苍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张爽放开她,脸色微红,“请小姐恕罪,属下刚才是救人心切,多有得罪。” “要是没有你,我还哪有命在。”就在阮颜儿以为没事了时,两边的屋顶上飞下来两个蒙着脸的黑衣男子。手中握着两把明晃晃的兵器,一人攻向阮颜儿,另一人自然是向着张爽而去。 阮颜儿眼看着黑衣人飞来,一看他那速度,就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如果自己一惊慌,张爽就会分神,还会连累她,所以她连动都没动。 就在黑衣人手中的剑就要刺中她时,张爽突然用力一撞,直接把她撞开,然后噗噗两声,他的前胸和后背同时中剑。 两柄长剑同时拔出,带起两篷血雾,张爽强自支撑住不让自己倒下,“张爽。”看着张爽身上不停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阮颜儿焦急地大喊着,冲过去一把扶住他,也溅了一身血。 “小姐,你快……走。”张爽吃力地道,用手推着她。 蒙面人中有一人收起了剑,肯定认为张爽已经受了重伤,只要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出手,就能够完成任务。可当另一个人的长剑刺过来时,叮的一声,长剑却被震飞了出去,同时一柄小巧的飞刀掉到地上。 先收剑的蒙面人,摸到腰间的兵器时,另一柄雪亮的长剑已经从他的前胸透出。他不甘心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因为身后的长剑已经把他直接挑了出去,洒了一地的鲜血。 阮颜儿惊呆之后,看到挑飞蒙面人的正是冷廷逸,顾不 得看他暴怒的脸,急忙叫他过来看看张爽。 “阿逸,快点过来给他看看,他伤得好严重。”冷廷逸一过来,就伸手向她身上沾血的地方摸去,他以为阮颜儿受伤了。 “不是我,他必须马上看大夫。”她道。 冷廷逸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易风,上前和易风联手,很快就制住了黑衣人,哪知道,刚一制住,他的嘴角就流出了黑色的血。看来他们是早有万全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易风抱起张爽,冷廷逸已经解下马车上的马,让他先带张爽回宫医治。而他用剑挑了两个蒙面人的遮脸布,发现露出来的是两张陌生的脸孔,遂抱起阮颜儿用轻功跟在后面。 “颜儿,你下次出宫,要是再不带侍卫,你就永远别再指望着能出来。”冷廷逸喷着怒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要不是他处理完政事,回到碧篱苑后,从兰唯那听说她已经出宫很久了,她今天就会凶多吉少。 “阿逸,你还说我,这可是在你管辖的地方,竟然会有人来刺杀我,你不应该检讨一下吗?”阮颜儿也没想到,出宫后会遇到这种事。 以前出来一直有阿逸跟着,倒是一次事也没出,这怎么自己才出来一次,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冷廷逸的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看来是有人想要颜儿的命,“颜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冷廷逸的脸阴得吓人,到底是谁会这么恨颜儿。 回到宫里,就看到张御医正在给张爽进行紧急救治,冷廷翔正绷着脸守在外面。 “小姐,你没事吧?”兰唯一看到阮颜儿,就过来扶住她。易风不是说小姐没事吗?怎么身上这么多血。 “是易风身上的血。”阮颜儿跟她进屋去换衣服,换完又过来守着。 第111章 今天要是没有张爽,自己必死无疑,一想到里面的人都是为了救自己才伤成这样,她的心里就好难受,早就忘了恐惧。看到她即紧张又焦急的不停向里面望,冷廷逸过来抱住她,“相信张御医,他会没事的。” 张御医出来时,脸色有些发白,“王上,王后,能用的药我都用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毅力了。” 阮颜儿一听马上走到他面前,“张御医,你是说他有生命危险……” “流了太多血,好在这两剑没伤到心肺,不过……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如果今晚他不高烧的话,就能捡回一命。” “那我去看看他。”阮颜儿走进房里,张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白的像纸。身上缠着厚厚的白布,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她走到床前,泪珠滚滚而下。府下头,也不管床上的人能不能听到,狠狠地说道,“张爽,你一定要给你坚持下来,如果你现在要是敢死,我一定不会让你的父母见你最后一面。” 冷廷逸过来扶住她,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颜儿,吓到你了吧?我送你先回去休息。”他哄着她。 她摇摇头,不肯回去,拿起一旁放着的面巾,放在水盆里浸湿,拧干,要去给张爽擦脸,“小姐,还是我来。”兰唯伸手过来接毛巾,却被她躲开。 感觉到大家都在看她,她咧开嘴轻笑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我想在这里照顾他,你们出去吧!” “小姐,这种事情让奴婢来做就行了。”兰唯又要来抢面巾,却被冷廷逸拦住,“兰唯,你下去吧!”兰唯踌躇了一下,只好出去。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想为张爽做点什么,现在就是让她回去,她也会坐立不安,还不如让她呆在这里看 着,可能会更好受些。 冷廷翔扯了一下冷廷逸衣角,要他跟自己出去。两人来到外面,远离了张爽呆的这间房。 “阿逸,你认为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一定是那些认为颜的存在阻了自己女儿当上王后的老东西们。”冷廷逸恨不得把钢牙咬碎,他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对阮颜儿下手。 “我看领头的人应该是余思北,据说那日你拒绝立后之后,他们全去了他府上,密谋了一小天。”冷廷翔没想到这些人,商量的最后结果竟然是除掉阮颜儿,看来这些人该清理一下了。 冷廷逸愤怒地瞪视着他,你知道这事为什么不早做准备?冷廷翔不想他误会自己,“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孤注一掷,想要杀了颜儿。” 冷廷逸看了四周,没发现远目,开口问,“远目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还没回来。”易风抱着张爽一回来,听到消息的冷廷翔就命远目马上赶去出事地点,希望能找出点线索。 过了一会,远目回来复命。说死去的两人身上一点线索没找到,就连他们的兵器,都是普通的长剑。 “没有证据我们就只能是猜测。”冷廷翔恨不得马上就把刺杀阮颜儿的幕后主使揪出来。 “那天,他们确实聚集到余思北府上商量了好久吗?”冷廷逸想确认一下。 “确实。”因为是白天,跟去的人并没有太靠近。 “易风,你跟远目一起去余思北的府上,给我制造点证据回来。”冷廷逸无法容忍有人竟敢光天化日下就对阮颜儿出手。 这次是有张爽舍命相护,那下次呢?既然他们白天都敢动手,谁又能保证哪天不会有杀手潜进王宫来刺杀。 远目看了一眼冷廷翔,见他点头,便跟着易风一前一后跃出了王宫。 冷廷翔和冷廷 逸又商量了一会,一个回了靖竹轩,一个进来找阮颜儿。 “颜儿,他没出汗,你怎么还擦?”冷廷逸进来就见阮颜儿还在给张爽擦脸,吃味地问道。她可是从来都没给自己擦过脸呢!这个张爽竟然享受到了这种高级待遇。 “我是怕他半夜高烧。” “那我来。”冷廷逸抢下面巾,扔进水盆里,刚要伸手,又被阮颜儿推到一边去,“还是我来吧!” 他揽她进怀,拥着她让她坐到一旁的软榻上,“颜儿,你今天一定吓了够呛,张爽今天救了你,我也应该对他表示一下我对他的感激。” 他放开她,去拧水盆里的面巾,“阿逸,还是我来,我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心里不舒服。”阮颜儿恳求地看着他,他理解她的想法,可看着他去伺候别的男人,心里就是不舒服。 虽然这种伺候不是别人通常想的那样,不过也只能看在他是因为救颜,才伤这么重的份上忍下。 阮颜儿一直在这里照顾了张爽一晚,而冷廷逸干脆把奏折搬到这里来看。 “颜儿,我去上早朝,张御医一会也该到了。你回去休息,把这里交给兰唯。”走之前,他叮嘱阮颜儿。 “嗯,我等张御医来看过就回去休息。” 狼腾殿。 百官们列队站好后,见王上铁青着脸,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有些人已经心虚得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头低得不能再低。 大殿上的气压非常沉闷,已经让人无法呼吸,好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天空,压抑,苦闷,憋得人心慌慌的。特别是心里有鬼的大臣,不得不张开嘴喘气,余思北额头上已经隐隐见汗。 “余思北,你可知罪?”过了好久,冷廷逸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蓦然炸响。 余思北出来一步,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掉到了 大殿上的地砖上,“臣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王上明示。” “给我抬上来。”冷廷逸冷笑,装得真无辜。以为你装糊涂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没过一会,外面进来四个侍卫,抬着两个盖着白布的木板进来。走到大殿中间后,把木板放下,有不少大臣已经猜到白布下的是什么 “打开,给余大人看看。”冷廷逸的声音冰冷。 上次大家虽然一起商量着要杀掉阮颜儿,却没想出确定办法,昨天的行动,只有少数大臣才知道。所以面对大殿上发生的一幕,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布被掀开,露出两具冰冷的尸体,“啊!”离得近的大臣吓得纷纷后退。 “王上,这……把他们抬到大殿,会冲撞了王上的。”有个大臣不知道王上为什么把死尸抬进来,狼腾殿是多么神圣的地方,这会染上晦气的。 “本王不在乎。”冷廷逸的声音缓了一下。 “余大人,你可认识这两个人?”冷廷逸的声音听着很空旷,不知道是不是大殿上太安静的缘故。 余思北额头上的汗珠啪的掉下来,走到尸体前,看了半天,“王上,臣从未见过这两人。” 冷廷翔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从袖中拿出几张信纸,走到余思北跟前,向他递过来。余思北一见到这些熟悉的纸张,脸色涮地变得惨白无比,这些往来的书信怎么会在这里? 感到他的胆怯,冷廷逸的声音又响起,“余大人不敢看吗?” 他急忙回身跪在地上,“王上,臣冤枉啊,臣什么都没做过。” “余大人,本王冤枉了你什么,只不过是让你看看这几封信,就把你吓成这样。” 冷廷翔把手中的信递给了大臣们,让他们传着去看。当传到一位叫王成的大臣手里时,他噗通跪下,“王上饶 命啊,王上,臣知错了。” 原来冷廷翔手中的这些书信,正是此人与余思北商量如何找杀手杀掉阮颜儿时,往来的密信。 这些书信两位大臣本来是互相保存着对方的,可这两人家中都有未嫁的女儿,便都留了个心眼,想将来好用这些信要挟对方,让对方给自己的女儿让路,没想到一夜之间全都被人搜了来。 最开始时易风和远目在余思北书房搜到一半,便知道了到底是谁在与他合谋,又迅速潜进另一位大臣家。 “王上,这事余大人是主谋,求王上开恩啊!”王成不停地哀求,想要活命。 “余大人,难道这不是你的亲笑书信吗?”冷廷逸愤怒地看着他。 “臣不服。” 见他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冷廷逸倒笑了起来,他想听听他因何不服。 “臣想请问王上,这满朝文武大臣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千娇百媚,温婉贤惠,难道就没有一个配得上王后的宝座吗?她们有哪点比不上你碧离苑的那个女子?”余思北痛苦地质问冷廷逸。 既然你问了,那本王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单就本王爱她这一点,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上她。” 群臣静默,震惊无声。 “来人,把余思北和王成拉到外面,斩立决。念在你二人跟随父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其余家人死罪可免,全部削为奴籍,永世不得为官。” 解决了这两人之后,相信其他大臣就会安静下来。 回到碧篱苑,看到阮颜儿还没去睡,冷廷逸进屋,直接把她抱起来,送回两人的寝房按到床上,想让她休息。 “颜儿,我知道你担心他,可你整日守在那里,他就能马上好起来吗?张爽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搭上,如果等他醒来,看见你累倒了,你认为他会安心吗?” 第112章 他合衣上床,把她抱到怀里。阮颜儿把脸靠到他的胸前,眼泪簌簌的往下掉,“阿逸,我好害怕张爽会醒不过来,我亲眼看着他为了救我,被人砍了二剑,我现在只要一闭眼睛,就能看见满天的鲜血。” “都过去了,以后不管你想去哪,我都会让易风跟在后面保护你。” 冷廷逸轻轻的拥住她,由着她哭了好久,把心里的惊惧和恐慌都赶了出来。 看着哭累的阮颜儿轻轻睡去,冷廷逸做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腾图京城里各处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王上即将大婚,迎娶王后的消息。 不过这一切,只有一个人不知道,那就是阮颜儿。 一个半月后,在秦越国的一家酒楼上,上来四个欧阳家商队的男子。这四人当中就有上次偷着画阮颜儿的那个小贩,其他三人也是和他一个小队的。 他们昨天才刚从腾图回来,因为阮颜儿把欧阳家的货物都代理了去,这些人只负责把货送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回来。 虽然这样一来,货物的价钱卖的没以前高,可资金回笼快,还不用担心上火,说起来他们也非常喜欢这种交易方式。 菜上来后,几个人边喝边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腾图王既然大婚的事。 后面临窗而坐的一个男子,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讽刺地一笑,冷廷逸,你也不过如此。当日我在你手里把她抢走时,你不也拼尽全力的守护过吗? 怎么人才走半年,你就要大婚了吗呢?我还以为你最少也要向征性地向我来讨人,不过好像你早就把她忘了。 “我跟你们说,我看见过那个即将成为王后的女人,她长得就跟天仙似的。”画画像的小贩挟了一口菜。 “就是你画的那个女子吧?确实 是漂亮,而且还很温柔,听说上次她好像是要跟着咱们商队去找悠悠小姐的,可惜了,那时候我们的货还没出手,一时半会走不了。”另一个人惋惜地道。 “我那副画像在你们谁身上呢?还是还给我吧,要是以后再去那边,被人家看到我们身上带着腾图王后的画像,定会以为我们垂延王后的美色,还不得把我们抓起来啊?” 另一个听后,就从身上找出画像,“怕什么,这又不是在腾图,这里可是秦越国,顶多以后我们再去那边时,把这幅画藏起来。” 画像虽然拿了出来,可是他还是不舍得还,“你把它还给我,我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画画像的小贩伸手来抢。 因为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拿画像的人嗖的一下把画像收回来,胳膊用力向后举去。 这样一来,画像的正面就对准了后边,临窗的男子不以为意的望过来,然后身形一震,蹭的就窜过来,一把夺了画像。 此人正是裴元溟,他因为心里一直烦闷,今日早朝之后,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就来了这里喝闷酒。 直接从后面拎起拿画像的男子,厉声质问,“你说这上面画的是腾图的王后?”他的眼睛都要燃起火来,她不是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腾图?颜儿,我不相信你是在骗我。 其他三人全都站了起来,纷纷叫着让他把人放下,冷廷逸森冷地望着他们,“说实话,我就放了他,要不然,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命。” 店小二原本想要过来劝架,掌柜却已经认出了裴元溟,急忙一把拉住小二,让他站在一边。这位爷就是真把他这酒楼给拆了,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靖王爷。”掌柜的这时候过来,是想给这几个人 提个醒,让他们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 果然,这几个人脸色一变。画画像的小贩抿紧双唇,他不想告诉这个靖王爷,画像上的人就是腾图的王后,他直觉上就认为这个男人不是良善之辈。不想给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子惹去麻烦。 倒是被裴元溟擒住的人,一听说他是王爷,赶紧开口,“这是腾图王的王后,他们下个月月初大婚。” 冷廷逸放开他,连帐也没结,直接从穿户翻到外面,急行回府,牵出追风就走。 “爷,你这是要去哪?”林里跟在后面追出王府,只看到一缕烟尘。 随后也赶紧牵出一匹马,远远的追了过去,可是追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连跟在后面吃灰都不赶趟。 裴元溟一路急行,当他赶到腾图京城时,就看到满城飘红,家家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小孩子们在疯玩时,都会喊上一两声,腾图王要娶王后喽! 他来到王宫外,弃了追风纵身飞进王宫,直接就向里闯去。侍卫们发现有人竟然在这个日子强行闯进王宫,都不要命似的向他追来。 他落在一个地方也不停留,速度飞快,不停地向前,这些普通的侍卫根本追不上他。一直闯到举行大婚仪式的大殿,就看到一身喜服的男女正在互相对拜。 虽然大殿上人很多,可他的眼里只看到了那个女子。红色的喜帕下,真的会是她吗?他的心莫名的紧张,希望她死而复生,又不希望眼前和别人拜堂的女子是她。他纵身而起,一把掀掉女子头上的喜帕。 因为今天王宫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发现大殿上突然多了个身穿秦越国服饰的男子。 突发的状况让众人一愣,过了几秒钟才有人反应过来。这是谁啊,竟然到 王宫来捣乱。 “抓刺客,有刺客闯进来了。”那些在后边追着裴元溟的侍卫才赶过来。 “来人,把他给本王拿下。”冷廷逸盯着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腔愤怒。上次就是他,抢走了颜儿,才差点让她和自己天人永隔。 今天,是他们两人大喜的日子,他竟然又赶来插上一脚,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再回去。 冷廷翔、易风、远目同时起身,对着裴元溟出招,裴元溟的目光仿佛穿越空间,落到阮颜儿脸上,他一脸愠怒,她竟然跟他诈死! 文官一见到这种状况,早就躲到了一旁,武将们带着侍卫已经层层把这里包围。竟然敢来王上的婚礼上捣乱,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跑了。 阮颜儿自始至终平静地看着裴元溟,若是以前看到他,自己还会害怕,此时她的心里有的只是平静。她的目光平静中透着悠远,好像他们只是隔着时空对望的两个人,尽管能够看见,却是陌路。 她是一天前才知道冷廷逸已经昭告天下,要与她在百官面前重新举行仪式,进行封后大典。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王后,再也不敢小觑她。 此事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昭告天下,宫里宫外整整忙了一个月,总算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我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阮颜儿黛眉轻蹙,总觉得这样不是什么好事。 “颜儿,我不想委屈了你,再说我也不怕裴元溟知道。”见阮颜儿绷着脸,冷廷逸知道她是怪自己不该如此高调的准备婚礼。 可他想让她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女人做他的王后,不要像现在这样随时都会有人想要阿溟杀她。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没有名份,都没把她当回事,可一旦昭告天下,她就是腾图一人之下万人之 上的王后,就是哪些人对她心存不满,也得先掂量掂量。自从上次裴元溟带着两个侍卫把阮颜儿抢走,冷廷逸的心里一直窝着一股火。 见她还不答应,低声失落地道,“那我去通知他们,取消明日的封后大典。” 看他走到门口,阮颜儿只好喊住他,“阿逸,你这是在逼我屈服。”这叫什么事啊?昭告天下了之后再取消,让他这个王上言而无信,戏弄自己的子民吗? 冷廷逸偷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颜最善解人意,不会让他在百姓百前失去威严的。 这就出现了裴元溟出现时,看到的一幕。 冷廷翔三人分别打中了裴元溟,看着他喷出一口鲜血,却全部一呆,他竟然都不躲。 眸光中的痛触,已经让他忘记了一切,她是自己的王妃,却和他玩诈死,然后嫁给了别人。颜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已经爱上你了呀! 见她望过来的目光如水般冰凉,他愤怒地望向冷廷逸,然后身形一纵,就飞了起来,在离地的瞬间,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栽下来。 见裴元溟要走,冷廷翔挥手没让众人拦他,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既然知难而退,就让他走吧! 阮颜儿的心里很乱,裴元溟走前看向冷廷逸的目光,让她很不安。走得这么痛快,根本不像裴元溟能做出来的事。 大臣当中有认识裴元溟的,又联想到以前外面流传的谣言,阿溟自猜测着王后和裴元溟的关系,是不是像谣言中传的那样不堪。 但是在这种场合,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 封后大典还没举行,阮颜儿已经心不在焉,像木偶似的听着礼官的命令行事,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已经累得全身无力。一回到房里,就坐在床上想着裴元溟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第113章 他那样一个霸道的人,一定会疯狂的对自己和冷廷逸报复吧! 冷廷逸回房,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颜儿,安心做我的王后,整个腾图都是你的后盾。” 阮颜儿笑笑,就是因为整个腾图都是她的后盾,她才更害怕。腾图地处偏远,经不起战争啊! 她并没有把自己比喻成圣母,显示出什么伟大的情操,可就因为她一个人,让腾图的无辜百姓被动接受战火的洗礼,她就算跟阿逸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封后典礼的第二天,冷廷逸和冷廷翔一商量,第二日就让二哥去了军营操练大军,同时密切注意边关的动向。不过秦越国与腾图部落中间隔着云阳国,云阳国根本不可能借道给他们。除非,他们绕远从西夜国跋涉而来。 一个月过去了,二个月过去了,阮颜儿一直没听到秦越国的动静,心里想着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心一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王后,你以后可要多笑笑,心事重重的样子,别说是王上了,就是奴婢看着都心疼。”兰唯见她心情好,跟她开着玩笑。 不过每隔几天,她还是会问问冷廷逸,“阿逸,边关没什么事吧?” “没有,颜,你根本不用担心,秦越国和我们中间隔着一个云阳国呢!云水皇云海天才没那么笨,他可不想引狼入室。” 听他这么一说,阮颜儿也觉得有理,便不再问。只是最近一直没看见冷廷翔有点奇怪,“阿逸,二哥呢?我可是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余敖捎信回来说,想见见他妹妹,二哥只好去了边关接替他。” “哦,那余敖回来后,你准备怎么处置余娜啊?” “等他们兄妹见过之后,我就派人把余娜送到北边去,让他们夫妻也好团聚。” 冷廷逸放下奏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阮颜儿又想起了一件事,冷嫣舒那个粘人的小姑娘,已经好久没来看她了,以前她可是总往碧篱苑跑。 “阿逸,知道舒儿最近在忙什么吗?” “怎么了,你想舒儿了?”冷廷逸眼角的微笑少了些许,却没让她看出来。冷嫣舒是他特意派人看住,不让她来的,因为小丫头听到了不该听的,怕她跑来跟颜乱说。 “舒儿不来,那我明日去看她吧!”阮颜儿这两天觉得好无聊。 冷廷逸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一下一下帮她梳着顺滑的秀发,“舒儿前几天出宫玩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等她一回来我就让她来看你。” 原来是这样,阮颜儿本来想问问冷嫣舒去哪玩了,她又住在哪里,又一想还是别问了,等小丫头回来,就会像爆豆子似的一古脑的告诉自己。 “颜儿,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你是不是觉得太孤独了?”冷廷逸蹲下来,平视着她。 “没有。”其实她也挺忙的,偶尔也会看看张爽送过来的帐本,和他讨论一下下次要从欧阳家进哪些货。”她只是最近没见到絮,有些想她。 “颜儿,要不我们生个娃娃吧?”冷廷逸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好希望这里面有一个自己和颜的孩子。 从刚出生时,小小的,柔柔弱弱的,然后看着他慢慢变长,渐渐长大,和颜一起看着他们爱情的小结晶茁壮成长,直到长成腾图顶天立地的飒爽男儿。 阮颜儿脸色一红,这也不是她答应了就能有的,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又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冷廷逸哈哈笑起来,“对对,这应该是我们两个说得算的,我们现在就去努力。” 他抱起她走向大床,长臂一伸,速 度地勾下床帷,两个人叠在一起倒向了大床。一室的旖旎春光羞走了屋外叽叽喳喳的燕子,连院子里的美人蕉都低下了头。 又过了二个月,阮颜儿望着桌上的帐本,张爽也有些日子没来了,上次的货也不知道销售得如何了。自从上次在宫外遇刺后,她就再没出去过。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上次的惊险,再给别人添乱,上次张爽身上的伤可是养了一个多月才下床。 “兰唯,你去找易风,让他去帮我叫一下张爽,他怎么这些日子都没进宫来。”她见兰唯进来,就对她说。 “王后,奴婢马上就去。”兰唯直接去御书房找王上,易风可是他的侍卫,总是王上走哪他跟哪!有时候就算你看不到他,他其实也是隐藏在附近的。 到了御书房,见到王上,把王后交待的事情一说,冷廷逸不动声色地要她先回去,就说易风马上就去。 兰唯离开后,易风出现,“王上,如果王后要看帐本,就会露陷的,这两个月自从边关打仗以后,欧阳家的商队已经不能再来回走动了。” 冷廷逸又如何不知,这事不能让阮颜儿知道,“易风,你还是得跑一趟,找到张爽,叫他今天跟你进宫来见王后,让他说话知道轻重。再告诉他回去后,做一本假帐,放在那好留着王后查帐。” 自从裴元溟带着五十万大军从西夜国绕道,来攻打腾图的消息一传回来,冷廷逸就交待张爽,叫他最近千万不要进宫,怕他说露了嘴,让阮颜儿知道两国已经开战的事。其实表面上说是两国,西夜国暗中已经掺和了进来,要不然秦越国的军队怎么会从西夜国出来。 易风出宫后,很快就把张爽领了回来。把他送到碧篱苑,他又回来向冷廷逸复命。 “都 交待好了吗?”冷廷逸担心地问。 “嗯,张爽人比较憨厚,王后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说谎。” 张爽这边已经见到阮颜儿,请安后,就规矩地站到一边。见阮颜儿看过来,心虚地道,“小姐,属下一听易侍卫说你要找我,来得匆忙就把帐本的事给忘了。” 阮颜儿见他这么拘谨,微笑着道,“帐本我看不看都行,上次拿来的,一点错的地方都没有,我正要表扬你呢,你怎么这么紧张。” 张爽脸一红,“谢谢小姐。” 阮颜儿让兰唯给张爽搬张凳子坐下,说道,“我听王上说,莫大将军要回来了,估计他回来,要是一有空,就会去看你。” “啊?”张爽差点开口说边关打得那么火热,将军怎么能脱身回来。又怕小姐看出破绽,急忙说,“我也想余大哥了呢,他要一回来我肯定去看他。” 张爽走后,阮颜儿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可具体是哪儿不对,她又说不上来。有心想去问冷廷逸,又怕他不告诉。她心里极度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大家隐瞒了下来一样。 她走出碧篱苑,兰唯从后面就跟了上来,“娘娘,奴婢陪您四处走走。” “好。”她淡笑着走在前面,兰唯落后一步。 来到御花园,看到百花姹紫嫣红开得正艳,虽然到了下午,空气还是很闷,“兰唯,回去拿把扇子来,我坐在这儿等你。”她指着旁边的石凳说。 “奴婢马上去拿。”兰唯也觉得有点热,阿溟怪自己出来时想得不周全。 兰唯的身影看不见了,她快速地穿过御花园,向旁边的小路拐去,见前面有两个侍女过来,刚要张口寻问,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问什么,只好装成漫不经心的向前继续走。 “给王后娘娘请 安。”两个侍女见到她过来,恭敬地行礼。 “我随便走走,你们忙去吧!”她走了一小会,便觉得索然无味,看了一眼荷花亭旁边高大的假山,假山上的瀑布正往下喷着清凉的水,她便绕着假山走了一周,看到背面有个宽敞的洞,反正也是热,还不如进去凉快凉快。 假山里确实凉快,也很干静,看来是有人经常到这来。她靠着山壁坐下,不觉有些困泛,迷迷糊糊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她坐在假山里没有动,因为这个时候出去,就会被人看到她这个王后正在钻山洞,这样的动作与她现在的身份不太相符,想等外边的人过去再出去。 “你说,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有点抱怨。 “不知道啊!二少爷不也早就去了战场上了嘛!我家里就我哥一个男孩,他上战场之前,我竟然都没机会出宫去见他一面。”另一个女子也情绪低落。 “真希望我们能赢下这一仗,让那个靖王看看我们腾图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的王后他竟然也敢羞辱,非说是他的王妃,好不要脸。”第一个女人又说。 “我们还是别说了,要是让人听到会没命的。王上可是下了严令,谁都不能在宫里说这件事。” 听到这里,阮颜儿的脑袋嗡的一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裴元溟,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手啊! 她就觉得他那么阴狠的一个人,一旦发现自己骗了她,定不会善霸甘休。只是她没想到,冷廷逸为了保护她,竟然把这则消息封锁了起来。 一直到两个侍女走了,她才从山洞里出来,刚一出来就看到找过来的兰唯。兰唯一见到她,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娘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奴婢都要吓死了。” 第114章 阮颜儿轻笑,是怕我偷偷出宫,听到消息才会吓成这样吗?“我走到这里累了就进去坐坐,没想到睡着了。”她指着假山上的山洞。 太阳已经西沉,把西天染成金紫,阮颜儿望着西天出了会神,就回了碧篱苑。 冷廷逸处理完政事回来时,她躺在床上装睡,她心里有事又怎么睡得着。 冷廷逸把她抱进怀里,好半天才道,“颜儿,你有心事?”她一惊,他知道自己没睡? 带着丝丝清凉的吻落到她唇上,她只好睁开眼睛,“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是想装醒,看你能不能发现而已。” 冷廷逸呵呵笑起来,她什么时候学会调皮了,“颜儿?”“嗯?”“我想要……”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唇就凑了过去,被他擒住,一番缠绵之后,冷廷逸拥着她睡去。 见他睡熟,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庞,阿逸,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为我背负太多。一遍一遍的描摹,想要记住他熟睡时如孩子般的模样。 新的一天来临,晨曦降临大地。冷廷逸又去狼腾殿了,阮颜儿起来叫过兰唯,“兰唯,你去御花园帮我收集点花瓣上的露珠,我好留着泡茶。” “娘娘,奴婢马上就去。”兰唯出去找装露水的器皿,找完就走了。 阮颜儿给自己梳了个侍女常梳的发式,又在左腮边点了一大块黑痣,才到兰唯房里找出一件她常穿的衣服换上,一个人出了碧篱苑。 自从冷廷浮被发配走了之后,碧篱苑的侍卫就撤了回去。一直走到宫门口,给侍卫看了自己的腰牌,顺利出宫,“刚才的这个侍女我怎么不认识啊?”一个侍卫对另一个说。 “我也不认识她,不过她手上的腰牌是王后娘娘的,应该是她身边的侍女 。”另一个随口答。 阮颜儿出了王宫,就到集市上买了一匹看起来很矫健的俊马。和冷廷逸成亲之后,她因为闲着没事,已经学会了骑马,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 又给自己买了一大袋干粮,换下宫中的衣服,才爬上马背,直接出城直奔云阳国。 看着两旁的树木在飞快的向后退,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要离开冷廷逸了。阿逸,对不起,你不要恨我。 腾图耗不起这场战争,秦越国的大军站在西夜国的国土上,他们两国早就已经在那次联姻下统一了战线,二个打一个,你还要打,你傻不傻?她笑着掉了一滴眼泪。 一路上,不敢走大路,她只拣小路,不停地往前赶。好在路上还会遇到几个可以打听道的人,她还不致于走丢。 太阳已经把花朵上的露珠全蒸发掉了,兰唯擦了一下汗,看来今天只能收集到这了,希望明天的露水能够再多一些。 她早就听人说过,用露水泡出来的茶味道醇香,没想到娘娘竟然也知道。 看着器皿里收集到的少得可怜的那点露水,她赶紧把盖子盖上,要不然一会非被太阳给蒸发掉。 回到碧篱苑后,她把器皿放到地窖里,把被露水染湿的衣服换下后,就急忙去找阮颜儿。进屋之后,却没看到人,她以为娘娘可能到外面去了。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不禁有点心急。 出了碧篱苑,问过几个人,大家都说没看到娘娘,她急忙发动附近的侍女们帮着一起找。 最后,她只好跑去告诉冷廷逸。 冷廷逸这段日子被边关的事情所扰,下了早朝就在御书房看边关快马送来的奏折,“王上,兰唯求见。” 冷廷逸马上放下奏折,要她进来,因为兰唯是服侍阮颜儿的,她一来肯 定是颜有什么事,“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着慌的?”他见兰唯的额头上全是汗。 兰唯都忘了请安,直接就说,“王上,娘娘好像不见了。” 冷廷逸脸色一变,起身就往外走,等他回到碧篱苑,亲自找了一圈,犹自不信,“王上,属下再找找。”易风展开轻功向别处飞去。 “叫人继续找,仔细的找。”他回头对着前面参与过找人的侍女们吩咐。然后自己也用轻功,飞向了王宫的各处。 等所有人把王宫都找了个底朝天,他不得不相信阮颜儿是真的不见了。冷着脸看向兰唯,“你是王后的侍女,她走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王上,娘娘早起就让奴婢去御花园收集晨露,说是好留起来泡茶。等奴婢回来,就没找到娘娘,急忙发动大家去找,又赶紧去通知王上。” 又是支走了兰唯,颜,你又对我用了这个方法。冷廷逸怒容满面地看了一眼兰唯,兰唯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王上的目光。 “王上,我问过宫门口的侍卫,他们说没看见过王后出去,倒是有一个拿着王后腰牌的侍女出去过,据说左腮上还长着一颗黑痣。”易风把从宫门口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冷廷逸二话不说,直接奔出王宫,来到集市上。找到张爽后,才知道阮颜儿今天根本没来过。 冷廷逸环顾了一下四周,叫易风留下一部分人搜城,其他人出城分散着去追。 刚一到城门口,正好碰到从边关送信回来的小兵。一见到冷廷逸,小兵马上从马上下来,用双手高举着一封信,“王上,边关报急。” 他只好接过小兵手中的信,除去上面的蜡封,看后脸色阴沉得不行。 因为这几个月来,裴元溟与冷廷翔已经对战了几十次,几 乎是不分输赢。见久攻不下腾图,而他们又不肯把阮颜儿交出去。西夜国偏偏在此时派出五十万大军和秦越国原本的五十万汇合到一处。 并且放出话来,要他们在半个月之内把人交出去,否则就血洗腾图,“爷,你还是回去处理边关的事务,我带人去追王后。”易风从他的脸色上已经感觉到边关的事态定是万分紧急。 冷廷逸看着易风出城,直接拐去了军营,他要把剩下的三十万大军全部调去边关,与裴元溟决一死战。 “王上,您怎么亲自来了?”统领军营的将军风延行一见到他,不禁一愣,急忙行了大礼。能让王上亲自来,那肯定是边关有变。 冷廷逸把秦越国与西夜国百万大军压境的消息一说,风延行也知道事态严重。直接跪到地上,“王上,臣愿带大军前去支援。” 冷廷逸知道腾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可他就算拼到最后一兵一足也不会放弃阮颜儿。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要尽快找到她,不过有易风出去找人,应该很快就会追上她。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学骑马了。这种时候边关告急,他虽然很想亲自去抓她回来,可此时真的是分心乏术。 “风将军,边关本王会亲自去,你留在这里替我守住京城,若是边关失手,这京城你也不用再守,带上家小逃命去吧。”他扶起风延行,肃然地看着风延行,眼中的拜托之情益于言表。 “臣誓与腾图共存亡。”风延行眼中一片绝决,做为一个将军,他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王上,臣不愿留下,大丈夫当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还。” 若是边关败了,他守住这个京城还有什么用,这里可以让其他人去守,他要保护在王上的身侧,与王 上共进退。 “好。本王就与风大将军同生共死,誓死守卫腾图。”冷廷逸伸出手,与那只满是老茧的手紧紧的握到一处。 半晌,冷廷逸才道,“风将军,你可恨过本王?只要本王交出王后,这场战事就可以消弭于无形,就可免去腾图百姓的战乱之苦。” “王上,如果腾图部落的子民连自己的王后都保护不了,要用那种屈、辱的方式才能苟活,臣更愿意死在战场上。”风延行用力挺直脊梁。 中午时分,阮颜儿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去了多远,口渴得厉害,见四下又没有水,只好继续伏在马背上赶路。 衣服都沾在了身上,很不舒服,肚子里饿了也不敢吃东西,她知道只要宫里人一发现她不见,冷廷逸很快就会追上来。 如果这次再被他找到,她再想偷跑出来根本不可能。因为走得是小路,又不熟悉路,所以她是又急又热,大脑都有点晕,为了不让自己中暑,她都是贴着树林走。 斑驳的阳光从树影间撒下来,她才觉得稍好一些,可是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不会是追兵吧? 小腿用力踢向马腹,马儿吃痛,撩开四蹄飞一般向前冲去,她死死地抓好住马鬃,生怕被甩下去。 可是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焦急之下,她扬起手中的马鞭打到马身上,抽得马儿更加用力的向前冲去。这力气用得突然,直直的就向着一棵大树撞去,在就要撞上时,马儿眼尖地发现了,一扭身子自己是躲了过去,背上的阮颜儿一下就被他甩了出去。 “啊!”她惊呼的同时,直接闭了眼睛。这下撞过去,骨折是一定的了。 就在她的发丝已经碰到树皮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抱住她,带着她从空中掠过,落到一旁。 第115章 “娘子,你想吓死我啊?”身后的声音让她的心一安,还好来的人是他。 她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死死抱住不放,“清醉,快放开我,我还要去追我的马。” “早跑了,你这是要跑着去追吗?”云清醉有点生气,她刚才差点就把自己撞残了,还惦记着去找她的马。 她听出了他的恼怒,还是哀求道,“清醉,你帮我追上它好不好?”没有马我怎么去秦越国。 远处又有马蹄声传来,云清醉没想到侍卫他们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直接抱起阮颜儿上了自己的马,“娘子,他们追来了,我们先离开这。” 云清醉这次是专程从云阳国过来的,上次他来腾图看她,知道了她没死,也知道她和冷廷逸的关系,所以他失落而归。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传来裴元溟用五十万大军逼着冷廷逸用阮颜儿去交换,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他怕冷廷逸会放弃她,会用她一个人来换取整个腾图部落的安全,所以尽管他不愿,他还是来了。 他不愿是因为他好矛盾,即盼着冷廷逸放弃她,又怕冷廷逸放弃她。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情,他再次踏上腾图的土地。 一个时辰前,他刚刚赶到这边,连着遇见了十几个骑马的侍卫飞奔而过。 正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一个侍卫向他打听,问他可有见过一个骑马的单身女子。因为他没看见,所以侍卫很快就离开了他。 能让冷廷逸派出这么多侍卫的女人,不会是她吧?他借着树木的掩护,仗着轻功好,很快再次接近了侍卫,从他们的谈话中,他确定了他们在找阮颜儿。 所以他马上沿着一些偏僻的小路走,期望能够遇到她。当他最后踏上这条小路时,就隐约听见前 面有马蹄声,细一听,还只有一匹马,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就追了过来。 可才追到跟前,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还好他出手快,要不然他都不敢往下想。 不用问,阮颜儿也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她坐在云清醉怀里,由他掌握着马的方向和速度,混身一软就靠在了他身上。 她虽然学会了骑马,可从来也没骑过这么久这么快,两只手臂早就酸软无力,要不是凭着想要快点躲过追兵的念头,她很难坚持到现在。 云清醉见她身子一软,知道她是太累了,开口说道,“娘子,你睡一会,这里交给我。” 马奔跑起来带起猎猎的风声,把他说出来的话,吹散了,也不知道阮颜儿听没听清楚。 云清醉带着她一直向前跑,当追到阮颜儿骑的那匹马时,他故意放慢速度,来到前方时,向后远远的挥出一鞭子,正好打到马脑袋上。 马痛苦地嘶鸣一声,回头就往回跑。他扬起嘴角,衣衫在风里飘荡着,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很快就看不见。 追到这条路上的侍卫很快就看到了那匹被他打得一脸是血的马,好半天才将他制住。 留下几个人继续向前追,一边又派人向易风报告。易风一见到受伤的马,就更加担心起来。 这伤一看就是被人用鞭子抽的,而且这人的内力也相当高深,不知道王后落到他手里,会不会有危险。 “清醉,我们跑出多远了?”阮颜儿遇到云清醉后,在他怀里睡了一会。醒来时,只觉得耳旁是呼呼的风声,道两侧的绿色植物飞一般的后退。 “应该很远了。”云清醉紧了一下缰绳,马儿不再像前面那样奔跑,步子慢慢缓下来。 “娘子,你这是偷着跑出来的?你想去找裴 元溟,是不是?” 阮颜儿见他并没有阻止自己,知道就算现在否认,他也不会相信,诚实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她的话音一落,云清醉就愤怒地喊了一声,“我不同意,我不会让你去的。” 他狠狠地在马肚子上踢了一脚,马儿又奋力飞奔起来,阮颜儿知道他是在生气,默默地窝在他怀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能先离开腾图离开冷廷逸再说,只要到了云阳国,她就可以再想办法去找裴元溟。 当晚风轻轻拂过发丝时,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云清醉抱着她下地,两个人各自蹲下身子,用手捧起带着温热的溪水喝了个饱。 马已经一天没吃草了,所以他们在这里停留了有半个时辰,等马儿吃了不少青草,又喝了一些水,云清醉再次抱着她跳上马背。 “娘子,这一仗我帮着他去打。”云清醉突然冒出一句话,阮颜儿一懵,半天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清醉,你想因为我一个人,挑起三国一部落发生混战吗?”这是阮颜儿不愿意看到的,并不是她伟大,而是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她只是不想做一个罪人,如果这场大战真的打起来,怕是许多年以后,大家再提起她时,都会骂她是灾星,是红颜祸水。 “娘子,我只想保护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云清醉说这话时,眼角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闪过。 他每叫她一次娘子,心里都好担心,怕她会斥责他,因为她现在是别人的王后,是别人的娘子。而她,早就没了这么叫她的资格。 阮颜儿抬起头仰望头上那一方湛蓝,星子密布,夜空深邃而神秘。柔柔的月辉清凉静谧地照在两人一马身上,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只余身下嗒嗒的马塔声,仿 佛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就会脱离凡尘跑到月宫去。 清醉,我只是来自异空的一缕靖魂,不值得你们为我发动一场战争,那骂名我担不起。 她靖靖开口,“清醉,如果你不让我去,就是在逼我。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而闹得三国一部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说我还怎么能安心苟活?” 云清醉心头一震,可他就是不能放她去找裴元溟,上次三皇子和锦绣公主大婚时,他亲眼看着她死在他怀里,那种恨不得随她去的感觉,他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还好上次她还有复生的机会,可是下次呢?如果她再落到他手里,裴元溟那么聪明狠绝的一个人,绝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用力把她抱紧,催促着马儿再跑快些,已经一天了,两人都没吃过任何东西。 因为害怕被冷廷逸的人追上,偶尔的就算路过小村落,他们也不敢停留。只要再跑一会,到半夜时,确定后方确实无人追上来,他得先想办法弄点东西给两人填填肚子。 月上中天时,他们停在了一片树林边上,云清醉把阮颜儿放到地上。快速地升起了一堆火,要她在这里等她。 树林里原本有好多小虫在叫,可他们一停下来,那些声音全部消声匿迹。望着头上清亮的月光,她不禁觉得自己好幸运,才出来就碰到了云清醉。 如果没遇到他,自己就算不被追上,也是没有能力在野外生存的,肯定会活活饿死。 她坐着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往火堆里扔几根云清醉拾来的柴火。没过一会,云清醉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肥头大耳的兔子。 “好可爱的兔子。”她见他手里的兔子不停地在蹬腿,随口而发。 “娘子,你要是不怕饿,那我就放了它。 ”云清醉故意这么说。连自己这个大男人都早就饿得前腔贴后背,更别说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了。 阮颜儿笑起来,像夜风中悄然绽然的蔷薇,芬芳却不妖娆,静雅默然,晕染这一方夜色。 云清醉的心一跳,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收回来,“娘子,一会就能吃了。” 他很快收拾好了兔子,把它串到一截粗树枝上,架在火上烤。没一会兔子肉上就被烤得冒出好多油,滴到火堆上,火苗烧得更旺了。 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烤肉上发出的滋啦声伴着肉香一起传出来。阮颜儿吞了下口水,好饿啊!真想马上就吃到嘴。 云清醉轻笑出声,“娘子,你要是饿极了,就来吃我吧!”他笑得明媚,把空中的月亮比得黯淡了下去。 “你要是能吃,我早把你放火上烤了,还等你费劲巴力的去抓兔子啊!”阮颜儿撇嘴。 云清醉靠过来,坐到她身旁,一边翻动兔子肉一边道,“娘子,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水。” “不用了,清醉,等一会吃完肉,我们一起上路,边走边找。”你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有盛水的东西。阮颜儿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一天不停地赶路,一定把他累坏了。 云清醉问了她是怎么从王宫里出来的,她如实回答后,他便不再说话,只专心于看着兔子肉。 肉好之后,他先找了截新鲜的树枝,把撕下来的兔子腿串好递过来。 虽然一点调料也没有,甚至想喝口水都不能,两个人还是吃得很香,一只兔子被他们吃了个精光。 云清醉忽然蹙了下眉头,急忙抓了几把土把火熄灭,“有人来了。”他抱起阮颜儿直接上马就走。这大半夜的还在赶路,十有八九是冷廷逸的手下顺着肉香追了过来。 第116章 一路狂奔,一直到朝阳从东方升起,身下的马儿再也没力气跑了,自己停住脚步。 一天一夜的奔波,阮颜儿全身都像散了架子似的,云清醉扶了她半天,一松手,她又差点跌倒。 朝阳升起时,冷廷逸已经一身戒装带着风延行奔赴边关而去。出发之前,他把张爽找来,要他帮着易风一起去找阮颜儿。他知道她偷跑的目的,一定是想去找裴元溟,用她自己去换裴元溟的百万大军退兵。 越是知道,他就越是着急,他不怕打仗,他只怕失去她。 易风虽然找到了阮颜儿的马,却没敢向他报告,如果王上一旦知道王后下落不明,一定会不计后果的来找她。 王后自己离开,那么明显的用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怕王上意气用事,害了整个腾图。所以易风想了好久,他虽然很喜欢这个王后,可她和整个腾图比起来,他做出了和王上相反的决定。终于自做主张,派人回报时,只说已经确定了王后离开的路线,很快就能追上去。 因为有了最信任的侍卫的回报,冷廷逸才安心出征。 阮颜儿因为有了云清醉的帮助,半个月后已经进入了云阳国。她站在云阳国的边境上,回首腾图的方向,望了好久,才跟着云清醉离开。 “娘子,我现在就去找二哥,要他发兵西夜国,解腾图之危。”这一路上,不管阮颜儿怎么劝说,云清醉都不答应放她走。 他好不容易在她离开冷廷逸时,找到了她,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阮颜儿无法,只好随她回了他的端王府。因为以前自己在这里住过不少天,下人们还都认识她,又把她领进了上次住过的房里。 洗了个温水澡,她便上床舒舒服服的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早饭过后,云清醉说他有事要出去,她正盼着他离府之后,自己好找机会离开,所以应了一声就回房了。 冷廷逸已经带着三十万大军到了边关,与冷廷翔和余敖他们合兵一处。 边关的将士们听说王上亲征,一时间士气高涨,誓要战到一兵一卒也要保护王后。 “阿逸,你其实不用来的。”冷廷逸进了大帐后,冷廷翔跟在后面。 冷廷逸转身,看着身后的众位将领,他怎么能不来,百万大军正虎视眈眈地站在西夜国的边境线上,这种时候,他做为腾图的王,有必要与将士们同生共死。 别说是一百万大军,就是二百万他也不皱眉头,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冷廷逸活着还有什么用。 裴元溟这是在羞辱腾图,羞辱他冷廷逸,腾图只有站着死的将士,没有跪着生的孬种。 “二哥,颜我要守护,腾图我也要守护。”他走到大篷中央,看着几十名将领,“大家辛苦了,大家怕不怕?” “王上,我们不怕,我们腾图就算再无能,也不会用女人来换取我们的偏安一隅。”余敖第一个道。余敖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煞气,说得铿锵有力。 “阿逸,这一战我们是为尊严。”冷廷翔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的脸有些动容。 “为尊严而战。” “为尊严而战。”帐篷里的将领们振臂高呼,传到了外面,聚在外面的将士们也纷纷举起右臂,高声呼喊着为尊严而战。 云清醉离开后,阮颜儿从后院出来,向前门走去,刚一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小姐,王爷说在他回府之前,请你一定要留在这里。” 阮颜儿记得上次来时,门口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守着,这次竟然换成了侍卫。看来云清醉 早就知道自己想走。 她没在王府门前多呆,既然出不去只好回来后院。她在这里多呆一天,边关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腾图这几年国力渐渐强盛起来,已隐隐有与三国相抗衡的趋势。 如果这次被秦越国和西夜国两个打一个的欺负着打,怕是要元气大伤。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背着冷廷逸偷着出宫。 “小姐,我去给你搬个软榻来坐。”丫环见她站在后院,望着西方出神。 “不用,我一会就进屋了。”她收回目光,从这里向西,就能走到西夜国,就可以去边关见裴元溟,她急切而又担忧地回到房里。阿逸,你是不是怨恨我了? 她把自己闷在房里一小天,一直到了晚上云清醉才回来,“娘子,丫环说你一直闷在屋里,怎么不出去走走?”云清醉回来就来见她。 “清醉,你让我走吧!为了我一个人就把整个云阳国都牵连进来,这是对天下苍生的不公,是你做为一个王爷,对自己子民的不负责任。”阮颜儿说得沉重,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郁闷烦乱。 “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放心不下冷廷逸和他的腾图,那我就替你去拯救腾图。”只要你能偶尔的看得到我。 见她还要再劝,云清醉起身离开。走时告诉丫环要好好照顾着小姐,不得怠慢。 一连几天,云清醉都没再到后院来,她虽然心里急,却出不去,也只能无所事事的呆着。 今天正当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前,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颜儿。” 她回头,正对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此人正是云倾炫,“明王殿下。”她站起来拂了下身。 云倾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如痴如醉地道,“颜 儿,这么见外,怎么不叫我的名字?” 阮颜儿脸色一冷,“明王殿下,我已经嫁人了,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她这话说得一点不客气,一个云清醉已经够她烦,怎么他也要来凑热闹。 “我知道。”云倾炫脸色一沉,有些不以为意。难道裴元溟就不知道你嫁人了吗?还不是照样发兵五十万非要得到你。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比以前妩媚了,是因为冷廷逸吗?他有些嫉妒。 “明王殿下,你放我离开吧!”她期盼地看着他,云清醉年纪小,考虑的不周全,会意气用事,可他绝对不会。这个男人有非常冷静的头脑,不可能和清醉一样,不计后果的把战火引到云阳国。 云倾炫走到对面坐下,审视着她,阮颜儿被他看得有点恼,“明王殿下有事?” “绯毅,你是裴元溟的王妃,他为了你不惜率五十万大军亲征腾图,你就没感动过吗?” 感动?阮颜儿冷笑,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可是上天却总是和她做对,她从靖王府死里逃生两次,还能被他找到。是不是非要她真正的死了,他们之前才算做出真正的了断。 “他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他的王妃,而我亦然。时至今日,就算我想回去找他,也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他。”提到裴元溟,她的脸上一片冷漠。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他身边所遭受的一切,如今依然历历在目,鲜明如昨日。就算他不知道她是被人陷害才嫁进王府,在她身上所施加的一切都是她该受的,那秀儿呢?叫她如何释怀。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云倾炫的声音很低,却说得有力。他已经答应了清醉,要去说服父王好发兵西夜国 。 这样一来,就可以牵扯住西夜国兵力,断了裴元溟的援军,和腾图形成两面挟击之势,让他在攻打腾图时会有所顾忌。 阮颜儿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看来指望着他们放自己走,还不如自己另想办法。 “不知道明王殿下,可不可以请我去你府上叨扰几天?”她淡淡地看着他,他的心一喜,随后又沉寂。 “颜儿,你不要打玫悦的主意,如果她敢因为嫉妒放走你,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云倾炫眼中滑过一抹狠鸷,阴沉得骇人。 她记得初见时,他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何时他漂亮的丹凤眼里也有了厉色有了阴霾。她的心一颤,便不敢再打玫悦的主意。 既然他坐在这里不走,那她只好出去,云倾炫总是让她能感觉到危险,她远远的绕开他,向房门走去。 云倾炫眸色一黯,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颜儿,坐下陪我说说话。” 她挣了一下,手臂好疼,“去外面说,你先放手。”她就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被狼盯上的猎物。 他手上用力,直接把她扯了回来,用另一只按住她的肩。受伤地看着她,“颜儿,难道我们连说说话都不行了吗?” 行,我只是不想和你单独呆在一起,“你放手。”阮颜儿恼怒地看着他,欺负她力气小算什么本事。 见她一脸厉色,他悠然松手,“你嫁给清醉吧!他会真心真意的对你好。” 阮颜儿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她说得不够清楚吗?她已经成亲了,还怎么嫁给云清醉。 “他为了你,已经在父王的寝宫外面跪了二日二夜。他对你的这份情意,难道就比不上冷廷逸吗?你可以改嫁给他,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清醉。”他带着怒气质问。 第117章 清醉跪了二日二夜?可她根本不需要他去请求他父王出兵,她只要一个人去找裴元溟,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平息。 “带我去见你的父王。”她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清醉去求他父王会长跪不起,就说明云阳国的皇上根本不同意去趟这趟浑水,那自己不如去见她,他一定会放自己离开。 云倾炫凄凉的笑起来,颜儿,你看不到我,我不在意。清醉对你的心为什么你也看不到,上次他以为你死了,从秦越国回来后就像疯了一样的整日守在军营里,将士们被他训练得扒了几层皮下来,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日能为你报仇。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目光却从来没为他停留过。清醉好悲哀,比我还悲哀。 “颜儿,只要有我云倾炫一日,你就休想见到我父王。”云倾炫说得斩钉截铁。颜儿,你想利用父王离开,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阮颜儿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好像自己想些什么,他都那么轻易的就可以捕捉到。 摇摇头,很想把他赶出去,心里却又担心着云清醉。语气柔软下来,“帮我劝劝清醉,让他回来吧!” 云倾炫也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她,“我们不熟悉,所以小姐的要求我办不到。” 阮颜儿一呆,这是哪跟哪?怎么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倾炫你……” 云倾炫眼中的坚冰寸寸绷裂,染上柔和的色彩,倾炫这两个字像有魔力般让他微笑起来,身边有冰雪融化的声音,疑似春风拂面而过。 看到阮颜儿一脸的懵懂,云倾炫用春风化雨的声音道,“颜儿,你终于叫我倾炫了。” 阮颜儿在心里一叹,他这又是何必。待他笑够了,她才开口,“倾炫,帮我劝劝清醉,让我离开吧!我 只是暂时回到裴元溟身边,以后你们还可以想办法再把我救出来啊!” 云倾炫敛去笑意,脸上是不容动摇的神情。清醉要做的事情,他这个做二哥的除了妒忌外,也会支持。 “我回去了。” “哎,云倾炫你等等。”他脚步如飞,根本不停,她跑了几步无耐地停住。 这两个兄弟怎么一个比一个倔强,她头好痛。叫来丫环要她找人去宫里给云清醉捎个口信,就说自己找他有急事,要他回来一趟。 半天之后,一个侍卫来到后院,告诉她说,“小姐,王爷说如果小姐有什么事,尽可以吩咐属下去做,他还有事情未办,暂时回不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阮颜儿有点无力。 今晚,她特意留意前院的动静,发现到半夜了,云清醉还是没回来。自己也无心睡眠,在后院里慢慢走着。 王府各个房间里的灯早就熄了,只有外面隔着很远的地方才会挂着一盏宫灯,明明灭灭的摇动着,与斑驳的树影叠在了一起。 当她走到后院的角门前,发现这里一点亮光都没有,原来这里太偏了,夜里更是没人会来,所以连一盏照亮儿的灯都没留。 她摸索着脚门,上面上着锁,估计费点力气也能爬上去。她左右看看,因为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往回折,在一株桂树下找到一块有十斤重的大石头。 试着搬起来,歇了几次才慢慢的挪到角门前,石头才一放下,就听见有人突然在她身后说话,“这么晚了不睡觉吗?”吓得她一蹦,直接啊的一声大叫。 “颜儿,你是想爬出端王府,去与本王私会吗?”惊吓过后,阮颜儿已经听出来人正是云倾炫。 阿溟叫倒霉,这么晚了他不在明王府睡觉,跑到这后院来干什么。 她也不问他 怎么会在此,回头就走。反正被发现了,今晚肯定走不了,还不如回去睡大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想办法。 身后是云倾炫低低的笑声,她真想把刚才的那块大石头砸到他脸上去。 没准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却一直躲起来不支声,直到自己累死累活把石头搬来,才突然冒出来吓自己一跳。 一直到二天之后,云清醉才一脸憔悴的回来。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来看阮颜儿,见她正坐在房里,他的心才放下来。 “清醉,你怎么才回来?”阮颜儿过来扶住他。看他走路不稳的样子,定是在宫里跪了好几日的原因。 云清醉的心一安定下来,只觉得阵阵困意袭来,靠在她身上就睡了过去,她只好把他扶到自己床上,让他睡在这里。 他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再睡来时,看到阮颜儿正坐在桌前打盹,想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她房里。 从床上跳下来,伸手抱起她,想把她送到床上去睡。就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阿逸。他的脚步一顿,还是把她放到了床上,温柔的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 娘子,这次再见到你,我一直一直都好想吻你,可我不敢。我知道你嫁给了冷廷逸,可我就是想靠进你,怎么办? 秦越国,欧阳泽和欧阳悠相对而立。 “大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和腾图那边的合作就这么算了?”欧阳悠非常懊恼,自从靖王带兵出征以来,他们和腾图那边的生意不得不停下。 “不急,我们欧阳家做不了的买卖,其他人也不敢去做。”眼下秦越国和腾图都不安全,这赚钱也得先有命在。和那边的合作只能看以后的形势再做决定,急不得。 裴元溟,真是老天要帮我,颜儿说你是她的仇人,我既然不能手 刃你,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他在盘算着这场战能打多久,如果他袭断了掩星城附近的粮食,会有什么后果。 至于其他的物资,已经有一些被他攥在手里,最后他想了想,粮食这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好。 两军阵前,冷廷逸与裴元溟遥遥相对。 “林里。”裴元溟见冷廷逸竟然出现在这里,吃惊之后马上叫出林里,要他带上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马上赶去腾图,趁冷廷逸和冷廷翔全部不在京城,要他把阮颜儿劫来。 “是。”林里躬身要退走。又听他道,“不准伤她。” “冷廷逸,交出本王的王妃,本王说话算话,立刻就会撤兵。”裴元溟坐在追风上,脸色青冷,怒视着冷廷逸。他身后的八十万大军,对他来讲形同虚设。 八十万而已,怕是腾图境内再无一兵一卒可用,而自己才带过来五十万,其他的五十万是西夜国的。就算这五十万大军全部折损在这里,也不过是他秦越国的三分之一兵力。 一想到颜儿竟然嫁给了对面的男人,他就怒火中烧,目光如同火山爆发般,带着毁掉一切的疯狂,一定要把她抢回来。 他们成亲那日,他被他们打成重伤,就算他对自己手下留了情,他也不会感激。他抢了他的女人,这点小恩惠只会让他觉得屈辱。 “裴元溟,颜是我腾图的王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回头看看你身后的秦越国的将士们,他们有谁不知道你的王妃早就死了。 如果你们有谁不相信,回到掩星城大可以出城向南去寻找,看看会不会找到一处小山岗,那里葬着的就是你们秦越国的靖王妃。 裴元溟,你不用装成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如果你真心对她,她死后,怎么会连皇陵都没进,而是成了孤坟一 座? 今日别说这里只是一万百大军,就是一千万大军,我腾图的将士连眼都不会眨一下。”说到这里他回头,“腾图的将士们,可愿与本王为腾图的尊严而战?” “为尊严而战!” “为尊严而战!” “为尊严而战!” 腾图的将士们振臂高呼,喊声震天,豪迈激昂,将士们的热情已经被他激发了出来。 “没想到腾图的王上,捡本王用剩下的女人还如此理直气壮。”裴元溟阴沉着脸,催促追风直奔冷廷逸而来,冷廷逸一提缰绳,便迎了过来。 两人一出手,身后的将士们也很快混战到一块,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惨叫声连成片,鲜血断肢流了一地。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日落,双方各有损伤。自此后,这里总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 同时冷廷逸在心里阿溟阿溟焦急着,易风怎么一直没派人过来给自己送信,他到底有没有找到颜。 这一日刚从战场上下来,他和冷廷翔走在一处,“阿逸,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二哥,我要回京一趟,我出来时,颜儿就偷偷离开了王宫,易风这些天都没传来消息,肯定是还没找到她。” “怎么会这样?冷廷翔一听就急了,你们那么多人,竟然没看住她。” 冷廷逸冷哼一声,他把颜当成了什么,还看着她。冷廷翔平复了一下情绪,“你不能走。” 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王上亲征,正好鼓舞了士气,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将士们就会在心里认为,是他们的王上抛弃了他们,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士气,马上就会萎靡下去。 “阿逸,你冷静一下,以易风的身手,这些天都没找到颜儿,只能说明有高人在后面帮她。”要不然以她一个弱质女流,会躲得过侍卫的层层追击? 第118章 冷廷逸的心沉了下来,到底是谁,会是裴元溟吗?可凭这几天,他一副非杀自己不可的样子来看,根本不是他。 “二哥,那她会不会落到坏人手里?”他更加焦急起来,恨不得马上离开边关去找她。 “你对你的侍卫太没信心了,易风会连人贩子都对付不了吗?”冷廷翔看着阿逸,一提到颜儿,他就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 如果真是有人相助,怕是她早就离开了腾图,你现在去追,早就晚了。 云阳国端王府。 阮颜儿醒来,发现房里静悄悄的,见云清醉不在,她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前一段不停地赶路,身子一直没缓过来,总是觉得很困乏。 因为云清醉睡在了这里,她只好在桌子上打盹,到最后困得太厉害,被人抱到床上竟然都没醒。 她好像还做了个梦,梦到阿逸来了。醒来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点失落,裴元溟那么逼迫腾图,怕是他正疲于应付,根本走不开吧!再说就算他追来,她也会远远的躲开。 又睡了一觉之后,丫环进来叫她,说明王殿下和明王妃来了,大家正等着她去吃晚饭,“端王在府里吗?” “在的小姐,王爷正在前厅里陪着明王爷和明王妃呢!” 她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随着丫环到了前院,宽敞的大厅里,云倾炫、许玫悦、云清醉早就已经入座,进去后,她对着云倾炫和许玫悦躬了躬身,“明王爷,明王妃。” “娘子,快来这边坐。”云清醉过来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云倾炫的眼睛从她一进来就盯着她瞧,一旁的许玫悦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丫环们鱼贯而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美酒珍馐,云清醉叫住丫环,让她给四人各斟满了一杯酒,“娘子,今 天我特意把二哥和皇嫂喊来,摆下这一桌接风宴,一是欢迎你回来,再就是希望你把端王府当成自己家。” 王妃许玫悦听到云清醉的话,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一缕微笑,只要清醉娶到了她,殿下就还是自己的。 云倾炫把许玫悦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举起了手中酒杯,“颜儿,那天我来看你,就想请你去明王府小住,可你说清醉不在不能去。今天他在府里,而我和玫悦又亲自过来邀请,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脸?” 阮颜儿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那日她本来想把许玫悦当作突破口,却被他一口回拒,不让她接近明王妃,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云清醉的眼中带着楚痛,原来娘子愿意接近大哥,也不想留在他身边。 “明王妃,最近明王殿下晚上睡得可还安生?”阮颜儿忽然问许玫悦。 许玫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如实答道,“睡得还好。”其实她和明王也不是夜夜同床。 阮颜儿冷笑着看向明王,“既然明王殿下一直睡得安好,不知为何还会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梦话?” 云倾炫脸色一冷,不过很快就浮上温暖的笑容,阮颜儿都以为刚才那一瞬间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在静静地笑着,从来没变过脸。 云清醉见气氛有点僵,对着云倾炫到,“二哥,要是娘子想去,皇弟自会陪着她去看二哥与皇嫂,今天这顿是给娘子准备的接风宴,我们还是先喝了这杯酒。” 他举起酒杯,看着阮颜儿,明王妃许玫悦露出得体的笑容,对云倾炫说,“殿下,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先给妹妹接风。” “颜儿,欢迎你回来。”云倾炫向四人举杯示意,仰头喝了杯中酒。 许玫悦只是向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然后就向阮颜儿看来,阮颜儿本来也想意思一下,谁知道刚一把酒杯端到鼻子下边,就觉得一阵反胃,急忙的放下酒杯。 “娘子不舒服吗?那就不要喝了。”云清醉站起身,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又把酒杯推到自己面前。 “没事,我只是不会喝酒。”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云倾炫和许玫悦。 “那就不要喝。”云清醉把两杯酒全部喝了下去。他明明记得上次在秦越国皇宫,娘子是会喝酒的,可他没敢问。 阮颜儿也确实是饿了,饭桌上吃了不少东西,话却没说几句,总是许玫悦问一句,她答一句。 吃过饭后,见云倾炫和许玫悦一直不说走,云清醉拉起阮颜儿,对他们道,“二哥,皇嫂,你们先坐一会,我先把娘子送回房,前一段日夜不停地赶路,她到现在也没缓过精神来。” 阮颜儿要走了,他还呆在这干嘛。云倾炫站起身,带着许玫悦回府。 “娘子,我找御医帮你看看吧。”云清醉认为一定是两人在路上风餐露宿,使她的胃落下了毛病,他紧张地看着阮颜儿,阿溟怪自己没照顾好她。 阮颜儿见他一脸担忧,轻笑了起来,她哪有那么娇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闻到酒味就不舒服,“清醉,没事,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第二日她才刚起床,云清醉就来了。一进来就笑着问,“娘子,今天胃舒服点没?” “好了,可能昨天只是被酒的味道熏到了。”要不是他来问,她都忘记了昨天胃不舒服这码事。 云清醉叫丫环把早餐端到这儿来,两个人安静地吃了早餐。阮颜儿觉得奇怪,他今天怎么没去上早朝。还没等她开口问,外面的丫环就进来报告,“王爷,花雨薰小姐来了。” 云清 醉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看样子很不待见这个花叶浔。 丫环见他不说话,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那等着他的吩咐。阮颜儿只好轻轻推了她一下,“清醉,人家八成都到府门外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云清醉这才告诉丫环,让她把花叶浔小姐请进客厅,他马上就过去。 丫环出去后,云清醉看着阮颜儿,半天才道,“娘子,是父皇要她来的,你千万别多想。” 阮颜儿诧异了一下,自己能多想什么啊! “我不准你说你和我没关系。”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娘子。云清醉把后半句藏在了心里。 他牵着她向门外走去,“我们一起去见她。” “清醉,你这是要干嘛,我又不认识你的客人,我不去。” 云清醉却由不得她不去,干脆伸出手臂直接抱起她,展开轻功飞到了前院。 “清醉,你快放我下来,这府上好多人看着呢!”阮颜儿挣扎着要下来。 到了接待客人的大厅前,他才放她下来。她有些生气,回身就想往回走。手臂又被他抓住,“娘子,别走。”他语气里的哀求,让阮颜儿的心一软。 回身一望,就看到前面走过来一个女子,身穿绿色烟纱罗裙。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却明媚皓齿,容貌端正,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清醉哥哥,你怎么听说叶浔来了,也不出来迎接我?”女子已经看见了云清醉抱着阮颜儿才放下,却只字未提,但毕竟年纪尚小,说话时,眼圈里已经发红。 云清醉的脸冷冷落落的,淡漠地看了一眼女子,“花叶浔,我很忙,没空招呼你,你还是快点回去。” 云清醉看见她就烦,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花叶浔被他一吼差点就哭出来,可她看到了阮颜儿,忽然间就 向她跑来,她想求她让自己留下来。 就在她马上就要跑到阮颜儿身边时,又被云清醉扯到了一边去。凶巴巴地放开她,“花叶浔我警告你,少打娘子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清醉哥哥,你……你竟然吼我?”花叶浔这次是真哭了,眼泪挂在脸颊上,啪嗒啪嗒往下掉。 “是皇上要我来的,清醉哥哥你竟然不欢迎我。”花雨薰哭得很伤心,云清醉听得很闹心,拉起阮颜儿就走。 阮颜儿甩了几次手臂,都没甩开他,只好被他又拉进了后院。她才开口劝他,“清醉,你不理人家姑娘倒是行,不过抗旨可是大罪。” 他父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要搓和自己的小儿子和那个花叶浔。估计同时也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早点离开清醉,他又哪里知道不是自己不想走,而是自己根本走不出去。 “娘子,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去。”云清醉忽然开口,眼中是坚定不移的执着。 阮颜儿轻笑,她还能走得了吗?怕是从她爱上冷廷逸时,她就已经无法脱身了,“清醉,你去看看叶浔,别惹恼了你父皇。” 云清醉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头,逼她仰视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道,“娘子我想带你去隐居。” 她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云清醉,他忽然俯下头来,一下子就含住她嫣红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撬开她的贝齿,探入自己的长舌,在里面横扫千军,搜刮着她的芬芳与清甜。 “唔……”阮颜儿睁着双眼,用力的想要躲开,头却被他死死的固定住,被动的承受着这个愤怒的吻。 “清醉哥哥,我恨你。”不远处,刚跑过来的花叶浔正好看到这火辣的一幕,扔下这句话就哭着跑开了。 第119章 云清醉的动作突然停止,慢慢松开阮颜儿,心虚地不敢看她。 阮颜儿狠狠地推开他,扬起手掌就要打下来,“娘子,你打吧!”他仍旧低着头,却忽然又抬起来,直视她的眼睛。在她的眸中看到自己孤寂的身影,心更加苦涩。 “清醉,你若是不喜欢她,也不用用这种方法气走她。”她放下手,是真的打不下去。 云清醉抬起头,生气地道,“娘子,我是真的喜欢你,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想要气她才会吻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脸上的痛楚她看得见,却无法去安慰,因为她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她起身向房里走去。云清醉在她身后晃了两晃,木然地转身,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好希望她能够叫住他,说她也喜欢他,可他知道他自始至终就不是她的谁。 阮颜儿回到房里,心里有点烦躁,她不想把自己牵扯进云清醉与其他女子的感情里。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端王府,可是要怎么办才能出府呢? 她想到了上次欧阳泽给自己租的铺子,不如找个借口去那边看看,最好能找机会离开。可是刚才和云清醉闹得不愉快,暂时也不能去找他。 中午,她睡了一会午觉,才刚进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走进来。 只看了一眼她就猜到了来人是谁,这个人的脸庞长得和云清醉有几分相似,年纪又比他大不少,不用问也知道,来人一定是云阳国的皇上云海天。 她起身刚要行礼,就听男子道,“你坐下。”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又重新坐好。 “不知道陛下找我有什么事?”不喜欢太被动,所以先开口。 身份被人揭穿,男子也不恼,“阮小姐,朕的儿子爱上你了,你说朕该怎么办?”既然她不是以王 后的身份出使云阳国,他便只当她是个普通女子。 阮颜儿看着云海天,发现他虽然有些不悦,却并不是质问。才道,“如果陛下允许,那我马上就离开端王府,但是你要保证我能顺利的离开云阳国。” 云海天没想到她还会和自己讲条件,有点意外地看着她。从云清醉第一天将她带回来起,他就知道。只是他没想到清醉为了她,竟然把花叶浔气跑。 “叶浔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朕很喜欢她。” “我知道。” 云海天疑惑地看着她,她不是以前从未见过叶浔吗?又怎么会知道?“请皇上恕罪,这都是小女子猜测出来的。”云清醉上午才把花叶浔气走,下午皇上就亲自来找她,就是傻子也知道皇上有多疼爱她。 云海天赞赏地看她,可惜了,她竟然成了冷廷逸的王后。不过好在她嫁给了冷廷逸,要不然还真给他出了一道大难题。 如果她此时未嫁冷廷逸,而意儿又非她不娶,就会给云阳国惹来裴元溟这个变态的疯狂报复。一百万大军压境,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见他在打量自己,阮颜儿抬起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不卑不亢地道,“小女子想请求王上一件事。” 云海天大概猜到了她所说是什么事,其实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如果她一直不走,意儿就不会看到叶浔的好。他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请王上私下里放小女子离开,不要惊动两位王爷。” 云海天冷笑,“你就那么有把握,朕的两个儿子都会为你动心吗?”其实云倾炫和云清醉对阮颜儿有意的事,他在上次她来时,就已经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恼怒。云阳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自己的两上孽障同时喜欢上了她这个有夫之妇,这让作为一 国之君的他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 “皇上息怒,小女子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早日离开云阳国。难道皇上也如清醉一般,想让战火波及到云阳国吗?” 阮颜儿等着他的答案,如果他不是一个好战的皇帝,他就一定会答应。再说如果他有心去援助腾图部落,就根本不会让云清醉在那跪了四天。 这几天云清醉之所以安心地呆在府上,一定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她知道他不是胆小,而是在为整个云阳国考虑。所以她有把握他会答应,并且在云清醉不知道的时候再把自己送走。 “我答应你。”云海天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最后应下了她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 “替朕把叶浔留下。”他说完起身就走,他知道她一定会做到,因为她想要快点离开,在这种时候,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到他。 云海天走了之后,阮颜儿来到院子里,才知道云清醉根本没在府中,看来是他父皇找借口把他支开了。 既然他让自己帮着把花叶浔留下,那她今天下午没来明天也会再来端王府的。 本来自己还想着再去后院的脚门试试呢,看来这下不用了,安心的等着云海天把自己送走就是。 第二天的早饭,云清醉又过来陪她吃。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闷声不响自己吃自己的。筷子还没放下,丫环又来禀报说,花叶浔小姐来了。 云清醉蹭地一下站起来,看那样子就是要出去赶人。阮颜儿拦住他,“清醉,让她进来吧,我在这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让她留下来陪陪我。”说完就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云清醉没想到她会开口,即使心里千般不愿,看到那她带着哀求的表情,还是心 软地答应了。对着丫环道,“去把她带到这里来。” “谢谢你,清醉。”阮颜儿心虚地不敢看他。 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今天自己对他的利用。清醉,我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了,请你原谅我。 花叶浔一进来,柔柔的目光就落到云清醉身上,他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旁。花叶浔抬脚向他走去,听着花叶浔走过来的脚步声,他突然转身对着阮颜儿道,“娘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清醉哥哥。”花叶浔冲着他的背影喊,看着他的脚步越走越快,她差点又要被气哭。 “坐下吧。”阮颜儿拉了一下她的手。她没想到清醉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时,态度会这么冷淡。 花叶浔挨着她坐下,把目光落到她脸上,似叹气地道,“颜儿姐姐,你真美。” 听她叫自己一声姐姐,阮颜儿便对她有了好感。看来她并不是那种善忌的女子,要是换成其他人,没准早就对自己嫉恨在心了。 “叶浔妹妹喜欢你清醉哥哥?”阮颜儿低声问道。 才被她这么一问,花叶浔的脸就红得像个苹果。好半晌才点头,唇角绽放出一缕甜甜的笑容,可是转瞬又消失了。蹙着眉毛,惆怅地道,“光叶浔喜欢清醉哥哥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叶浔。” “叶浔这么善解人意,你清醉哥哥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她很想帮帮她。清醉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就该让叶浔这种没被尘世污染过的女子来与之相配。 花叶浔鼓起勇气对上她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小嘴动了几下,好像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叶浔?” “颜儿姐姐,可我看清醉哥哥好像很喜欢你。”花叶浔说完马上闭上嘴巴,颤微微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她。 阮颜儿轻笑出声,半晌不语。花叶浔郁闷地 抬起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为什么她会笑自己。 看到她无辜又不解的神色,阮颜儿收住笑容,“叶浔,姐姐已经嫁人了,有自己的夫君,你清醉哥哥怎么会喜欢姐姐呢?是你误会了。” “真的吗?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花叶浔欢喜地拉住她的手,忙不迭地问着。这个消息让她好兴奋好开心,如果颜儿姐姐有夫君,那清醉哥哥就是自己的喽! 看着她欢欣雀跃的模样,阮颜儿重重地点头,“不过叶浔你要记住,就算你再喜欢一个男人,也不要一味的去讨好他,要让他知道你并不是没有他就不能活,适当的也要给他一点冷淡。” “姐姐,我记住了。”花叶浔乖巧地点头。一脸认真。 因为阮颜儿的要求,花叶浔便住到了端王府,云清醉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故意在躲花叶浔还是怎么的,反正一直没到后院来。 最让阮颜儿意外的是,花叶浔自从听她说了那番话,也一直没去前院找他的清醉哥哥。 几天后,云清醉突然来了后院。一进门就看到阮颜儿正和花叶浔坐在桌前吃水果。 “清醉哥哥。”花叶浔看到他,眼中一亮,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看到他就冲过去。 见她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云清醉诧异地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倒是温和地看向阮颜儿,“娘子,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下花叶浔。 意思相当明显,他在担心花叶浔在这里住下后,会影响到阮颜儿。阮颜儿淡笑地看着他,“清醉,叶浔来了之后,我正好也有个伴儿。” 听她如此说,他还是不太放心。就是因为花叶浔,他几天都没到后院来了。因为她总是一见到自己,就清醉哥哥长清醉哥哥短的叫着,叫得他头痛。 第120章 她是姑母的女儿,自己一直把他当成是妹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皇竟然也明着阿溟着的示意自己,想让叶浔做自己的王妃。要不是有这事,他还是挺喜欢叶浔这个表妹的。 “娘子,父皇说今晚要在皇宫里设宴,我们一起去。他还答应明日就开始整顿大军,三日后就可以出发去增援腾图了。”他开心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很纯静,只是单纯的为父皇答应了他的要求而开怀着。 “嗯,清醉,谢谢你。”她虽然有点心虚,眼中的温暖却是真的。清醉真的把她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希望自己走后,他不要因为自己的欺骗而伤心才好。 “娘子,晚上我来接你,正好让父皇也见见你。”他殷殷地看着她,好希望父皇会喜欢上娘子。 阮颜儿张了下嘴,想跟他说还是不要再叫自己娘子了,毕竟她这辈子都做不了他的娘子,而且还会伤到花叶浔。 又怕这话会惹恼他,如果自己所料不错,今晚,她就能离开白云城。以后就是自己再想让他叫,怕是他也会因为这次的欺骗,不肯再叫了吧! 清醉,真的真的对不起。你的深情我阮颜儿收受不起啊! “娘子,走吧!”当太阳完全沉下去时,云清醉一身紫衣出现在后院。 这是阮颜儿第一次见到他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高贵的紫色把他衬得更加风度翩翩,隐隐透着一股傲然之气。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云清醉的脸有点变红,拂了一下衣袖,“很少穿这个颜色,乍一穿不太习惯。” 阮颜儿收回目光,拉过花叶浔,“叶浔,我们走吧!” 云清醉不满地扫了一眼花叶浔,有点郁闷地跟在她们身后。 因为皇宫离得有点远,坐了好长时间的马车才到。侍卫一看 到是端王府的马车,也没检查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一直到御花园旁边,阮颜儿和花叶浔才从车上下来。 云清醉因为骑着马,此时已经将马交到下人手里,正神采奕奕地站在那等着。像极了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的大男孩,即羞涩又期盼。 一见到阮颜儿下来,他就上前一步,把花叶浔拉住她的手抢了下来,自己握住,“娘子,宴会还要再过一会才开始,不如我带娘子欣赏一下皇宫里的景色怎么样?” 阮颜儿拍了一下他,“清醉,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带上叶浔吧!”只要是她说的话,云清醉就不会反对,闷闷地道,“好吧。” 三个人绕着御花园走了半圈,迎面碰上云倾炫和许玫悦。 “倾炫哥哥。”花叶浔礼貌地先和云倾炫打招呼。又对着许玫悦一躬身,“皇嫂。” 许玫悦对她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倒是云倾炫的目光只是从她脸上一带而过,便停在阮颜儿身上。 “明王殿下,明王妃。”阮颜儿开口,人家毕竟是王爷王妃,自己此时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女子。 “颜儿,你还是那么愿意跟我见外。”云倾炫的目光掠过云清醉,突然又觉得很有意思般,扫过花叶浔。 父皇把叶浔送到端王府,这下可有这个弟弟头痛的了,想想心里就舒坦。我看不到她只是思念,你看得到她,却天天还要生气。 阮颜儿假装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花丛。云清醉上前一步,拦在二人中间,“二哥,皇嫂,我和娘子还有事要商量,先过去那边一下。” 说完,就拉住阮颜儿,扔下花叶浔向御花园深处走去。 花叶浔委屈地看着他的背影,阿溟然神伤,可她不怪颜儿姐姐,在端王府住的这几天 ,她已经感觉出来她对清醉哥哥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清醉哥哥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清醉哥哥,为什么你就看不到叶浔,叶浔很爱很爱你。清醉哥哥,我好怕颜儿姐姐会伤到你,可我又希望她伤到你。怎么办呢?叶浔是不是很坏。 颜儿姐姐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清醉哥哥,叶浔会在原地等你,等你一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叶浔。 她眼中的凄楚,被许玫悦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一叹,又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子,看来有情便是苦。上前挽住她,“叶浔,陪皇嫂去那边等他们吧!” 叶浔失落地跟着她走了,两人把云倾炫一个人扔在了半路上。 阮颜儿被云清醉一直拉到看不到人的地方,他才一脸痛苦地看着她,“娘子,我只把叶浔当成妹妹,所以你不要再为难我,让她留在端王府了好不好?” 既然他把话说开,那她也不用再藏着掖着,坦然地抬起头,“清醉,我已经嫁给了冷廷逸,你的情我懂,可我收受不起,你明不明白?” 云清醉遍布痛苦的脸上,带着绝望的神情,她什么都懂,却不能回应自己是吗?他挺了一下脊背,伸出右手挑起她的下巴,“娘子,你懂就好,剩下的我都不在乎。” 清醉,你这又是何苦?阮颜儿的心里一阵疼痛,为这个倔强的少年而心酸。有风拂过,花影绰约,阿溟香浮动。 “清醉,珍惜眼前人吧!”她知道这么说会伤到他,可早伤总比晚伤好。 “娘子,我的眼前现在只有你。”他的双眼在花香中迷蒙氤氲着。你要我珍惜眼前人,可我的眼前现在只有你,你的心里却独独没有我。 他苦恼哀伤的样子,让她心里一软,差 点就想伸出手抱住他,安慰他一下。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硬起心肠,冷静地道,“清醉,做我的弟弟吧!” 云清醉的眼睛红了,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在裂开,碎裂成粉沫,被风渐渐吹散,失了痕迹,只觉得空落落的疼。痛弥漫了全身,让他无力挣扎。 嘴角泛起凄美的笑,似无耐地道,“娘子,你还嫌伤我伤得不够吗?” 阮颜儿狠心地转身,向御花园中人声鼎沸处走去。云清醉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过了好久,才觉得脸上一凉,用手摸了一下,原来是自己不知何时哭了。 他狠狠地擦了几下,他干嘛要哭,不就是娘子不爱自己吗?那自己爱她还不行吗? 云倾炫躲在阿暗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她注定不会为清醉或者自己停留。他心中忽然涌起一团嫉火,他在妒忌冷廷逸,他竟然娶了他们都无法得到的像天边的月亮一样的女子。 她热情也清冷,只是这热情与清冷要分面对的是什么人。很不幸,清醉和自己看到的都是清冷得不近人情的她。 冷廷逸,你何得何能,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她为了替你保存腾图的实力,竟然甘愿回到裴元溟身边。 他快要被嫉妒憋疯了,几乎是跑着回到宴会中心。走到桌前,抓起一壶酒,嘴对嘴就灌了起来。 阮颜儿独自在御花园找了一处台阶坐下,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好想就这样乘风归去,远离这些情爱与恩怨。 望了一会月亮,又想到了冷廷逸。阿逸现在是在边关打仗吗?他一定也知道了侍卫一直没追上自己的事,一想到他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她的嘴角微扬起来。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添得满满的。 “娘子,我带你去吃东西,饿了。” 云清醉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吓得她手一抖,扯下来几片花瓣。 她抬头,就看见他正对着自己笑,好像有什么被他掩藏了下去,她想捕捉,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抓住。 她起身跟着他回到宴席上坐好,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喊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跟着大家一起跪到地上,行了跪拜之礼,听到皇上云海天让大家免礼平身,才起来重新坐好。 花叶浔见他们两人一回来,就急忙走过来,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颜儿姐姐,快来尝尝宫里御厨做的菜。” 她递给阮颜儿一双筷子,她接下,尝了一下放在眼皮底下的那盘叫不出名、看起来却很有食欲的菜。好像味道还不错,她又接着吃了一口。 花叶浔对桌子上的菜很熟悉,一边给她介绍一边和她一起吃。云清醉拿着筷子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不经意的正好看到只知道喝酒的云倾炫。 他端起酒杯,遥遥的向着二哥示意,两人干了一杯。又端着酒杯走到云倾炫那桌,两人拼命的喝着酒。 父皇和四周的大臣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注意到。 桌子上的酒被喝光后,云清醉刚要喊人上酒,就看见阮颜儿捧着一坛酒走过来。给两人满上后,放下酒坛道,“我敬你们二个的,可不准不喝。” 云清醉和云倾炫已经有了三分清醉,也不看对方,一口气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喝干。 “娘子,我还要。”云清醉觉得脑中一晕,这是什么酒,劲头这么足。 云倾炫也是头晕得厉害,放下杯子,盯着酒杯瞧,想感受一下这酒和前面的有什么不同。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云清醉几乎与他同时没了知觉,桌子上只余下两个人的鼾声。 第121章 “叶浔,你找人把两位王爷扶下去休息吧!他们喝得太多了。”阮颜儿在四周的大臣还没注意到这里时,走到花叶浔身前道。 清醉哥哥竟然喝醉了?花叶浔来不及思考,焦急的向那边跑去。一直注意着云倾炫的许玫悦,已经先她一步来到云倾炫身前。 阮颜儿收回目光,望向云海天,他的目光也恰好在此时看过来。 她刚才还在怀疑,他叫人给自己送来的酒可能被他动了手脚,却没想到里面的药劲这么大,一杯下肚,两人全部被放倒。 她看见云海天站起来,向一旁的小径上走去,便从后面跟了过去。一前一后离开御花园,在一棵高大的桂树下站定。 “朕马上派人送你出宫,宫外有马车在接应,会一直将你送到西夜国。”云海天并没有看她,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黑阿溟之处。 一个男子听到他的话,直接走过来。对着阮颜儿道,“小姐,请跟我来。” 阮颜儿扬了下嘴角,云海天你这只老狐狸,明明谁都可以把那坛酒送给你儿子喝,你却非要我亲自动手,是想让他们恨我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何必还要那么多人来惦记。 “多 谢陛下。”她起身跟上那人,在夜色里出了皇宫,坐上西行的马车。 清醉,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马车行驶的很快,在夜色中飞一般的向前穿梭着。除非有必要,她才会下车,其他时间她都一直坐在马车里,累了就躺下睡一会。 也不知道云海天是怎么通知的,反正他们每到一座新的城池时,都会在城门口换上一匹早就准备在那里的高头大马,所以这一路上,马始终健步如飞。 为了赶时间,她让车夫每到一座城,都给她买来一大包干粮,这样又能节省下不少时间。 赶车的车夫也换了好几个了吧!她根本就不记得他们都长得什么样。十五天之后,马车进入西夜国。 想到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西夜国人,她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向外边,努力的想要寻找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却失望了。自己毕竟不是阮颜儿,而是占着她身体的阮颜儿。 她的心又转到了战场上,不知道阿逸怎么样了,自己去找裴元溟,如果被他知道,会恨自己吧! 自己头上顶着的可是腾图王后的头衔,这会让他情何以堪。阿逸,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转 眼又过去了十天,前方就是三国对战的地方。她从马车上下来,把车夫打发回去后,她一个人向着大营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前面不能再走了。”一队巡逻的士队停在她面前。 “帮我告诉裴元溟,就是阮颜儿来了。”她淡漠地看着士兵,眼中古井无波。 “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直呼王爷的大名,去去,赶紧回去,再不回去把你送军营去。”一个士们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脸猛瞧。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透彻,鄙夷地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告诉裴元溟,就说他的王妃来了。” 这一小队士兵一愣,这是靖王爷的王妃?怪不得长得如此漂亮。虽然他们半信半疑,也不敢不去通报,“你们看着她点,我马上去报告。”一个士兵快速的向前面跑去。 她冷冷淡淡地站着,听着前方震天的喊杀声。裴元溟,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以我的名义发动了这场战争,竟然用那么可笑的借口,讨回你的王妃。 她冷笑,如果我没有在你手上死里逃生过,也许我都要被你骗到,以为你是多么痴情的一个人。如果我的后半生,要陪着你这样的人一起度过,那我还不如死了算 了。 飞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背上正是一身戒装的裴元溟。当他看清前面站着的那个女子时,冷硬的嘴角缓缓柔软,颜儿,你真的来了。 没等追风跑到近前,他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衣袖在风里鼓荡起来,一个旋身,已经将她抱在怀里,“颜儿……”他激动的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 追风此时已经停在他面前,他抱起她直接跃上马背,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告诉他们撤兵。” 追风像离弦的箭,载着二人向着前方一阵疾驰。阮颜儿冷漠地呆在他怀里,不声不语,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像个木头人。 傍晚时,两人进了一座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些天连着赶路,她一直在车里住,根本没地方洗澡,身上早就有了一股馊味。 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安全,所以她根本没张罗洗澡的事。心里还隐隐期待着,能把裴元溟熏跑。 裴元溟的披风因为沾了不少血,半路上就让他扔了,“小二,抬二桶洗澡水进来。” 小二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满满的二桶热水就送了进来。 “水来了。” “放下吧,再去外面给我买两身衣服,从里到外全 要。”裴元溟拿出一块银子,递给小二。 “客倌,是一身男装一身女装对吗?” “嗯。”他答得很快,显示出自己的好心情。 这个仰望的姿势把脖子抻得好酸。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手紧紧的抓住浴桶边缘,小心地站在里面。 裴元溟收回手,把小二新买来的女装放到屏风上,转身回到床上坐下。 见他躲开了,阮颜儿快速地脱掉身上箍的难受的湿衣服,匆匆的洗了几下,就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快速地穿好衣服,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一点。 原本看到他只要了一间房,她还想用不洗澡这个办法来熏跑他。可现在澡已经洗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唯有一死。 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还没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听到裴元溟的声音在头顶炸响,“你洗完了?”因为想得太投入,她被吓得一抖,“嗯,洗……完了。” 裴元溟也不说话,伸手就脱下自己的外衫,她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洗澡。”他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她忙乱地从屏风后面跑出去,脸色被气得有点发烧。 她不敢到床上去,只好试着开口,“裴元溟?” 第122章 “嗯?”半天,他才回答。 “再要一个房间吧!” “行啊!”她的心一喜,又听他道,“不过本王没钱。”她的希望落空,忐忑地坐到凳子上。自己从腾图皇宫出来时倒是带了不少饰品,可是在被云清醉救下之后,都落到原来的那匹马上了。 从云阳国出来,走了一路,用得到钱的地方全是由云海天的人打点,所以她现在是兜和脸一样干净。 裴元溟洗得也很快,已经披着外衫走出屏风。敞开的外衫能够看到他白皙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几滴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淌。 阮颜儿这时才想起,他竟然用自己洗过的水洗的澡。这个发现让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又赶紧闭上。 “睡觉吧!”这三个字让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好说,“我在桌子上睡就行,你睡吧!” 裴元溟的脸色瞬间布满阴霾,轻蔑地看过来,“本王对水性扬花的女人没兴趣。” “那你干嘛还……”发动这场大战?阮颜儿及时闭嘴,很怕惹恼了他。 裴元溟几步走过来,双手一拢,直接把她抱起来,她的脸颊正好贴到他湿漉漉的胸膛上,她拼命的向一边扭头,又被他按了回去。 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把她扔到床上,很是慢慢放下。她刚要起来,又被他按下,“本王说了,睡觉。” 阮颜儿乖乖的躲到里侧,合衣躺下,扯过被子盖好,又一翻身把后背留给他。 身后是他窸窸窣窣上床的声音,长臂一伸,就把她揽到怀里。虽然刚洗过澡,可他的身上还是很热,她的肌肤被他的温度烫得一颤。 他把下巴放到她头顶,温热的呼吸喷到她的发丝里,“颜儿,你骗得本王好苦。”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装睡。他知道她没睡,自顾的往下说 ,“颜儿,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和我重新开始?” “不习惯本王这样是吗?其实本王自己也不习惯,你说这样的本王还是我吗?”感觉到她的身子一直僵硬着,他叹了一口气,她就这么防备着他。 她是他的王妃,就算他以前有千般不对,她也报复了自己,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难道这还不够吗?她还要和他捌扭到什么时候? 阮颜儿正努力的装睡,可是被他抱在怀里,她怎么睡得着啊! 见她一直不理他,他也没兴趣再说下去。只是把她抱得更加用力,临睡之前扔下一句话,“本王有的是时间。” 这还恼羞成怒了,阮颜儿在心里鄙视他。 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改变,他和以前相比缺少了那股狠劲,比如说把她扔到浴桶里,会出手再扶她一下。明明是生气的把她抱到床上,也没像以前一样直接将她扔出去。 裴元溟,你是真变了,还是在故意迷惑我,我不太相信你会变。因为常言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着身后裴元溟绵长的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阮颜儿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就对上裴元溟盈满笑意的眸子,“颜儿,你醒了。”他宠溺的看着她,她下意识的向后一躲。 无声的叹息后,两人起床,吃过早饭,继续赶路。一路上两人虽然同吃同住,裴元溟除了每晚抱着她睡外,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这虽然让她安心不少,可每日里还是会提心吊胆,生怕他忽然再像以前一样兽性大发。 她摇头苦笑,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就相当于她已经把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说不上哪时,就会命葬黄泉。 在裴元溟带着阮颜儿离开的第二天,驻守在西夜国边关的五十万秦越国大军 全部撤了回去。 冷廷逸看到他们的大军在缓缓后移,眼中的寒芒崩裂,颜,你去找他了是吗? 他听到心里某样东西碎裂的声音,发指眦裂地看着正在后撤的秦越国大军,直接就追了过去。 冷廷翔也猜到他们撤军的原因,正时刻注意着他。看到他冲了出去,催促自己的战马和余敖一左一右把冷廷逸挟在了中间。 “二哥,你让开。”他要从这里冲过去,直接去找裴元溟。 “阿逸,你回头看看,你的身后是腾图的七十五万将士,你可为他们想过?”本来腾图一共有八十万大军,在这段时间的交战中已经折损了五万。 看来裴元溟想要的人已经得到了,要不然他绝不会如此轻易撤军,“二少爷,他们正好在后撤,我们应该在后面追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余敖身为武将,也是感到了极大的屈辱。 “你们是想让颜儿的苦心白费吗?”冷廷翔怒吼,“怎么打?说得轻巧,这是西夜国,他们会让我们的大军在他们的领土上长驱直入吗?”别忘了西夜国与秦越国可是一个鼻也出气的。 冷廷逸目光如炬,恨不得放出滔天的大火,焚尽秦越国这遮天蔽日的兵马。 “阿逸,裴元溟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只能说明是真的对颜儿动了心,她暂时肯定很安全。”冷廷翔无力地劝说。 忽然,冷廷逸收回骤然转冷的目光,拨转马头,向着腾图的方向而去。 这一刻,他逼着自己的心变冷,不再看心爱的女人所在的方向。他知道,她一定就在西夜国,或许就站在裴元溟身旁。 他一走,腾图的大军也随着回撤,只留下少数的几万继续留守边关。 冷廷翔看着余敖,道,“定边将军,你还是回去看看紫莲公主吧!这边暂时交 给我。” 余敖心里确实是担心着余娜,想了一下还是道,“二少他,还是你回去,劝劝王上,余娜那边还请你多多照拂。” 冷廷翔说了声好,也不再推辞,骑马向冷廷逸追去。他是真的不放心自己这个弟弟,这次对他的打击太沉重了。 冷廷逸回到碧篱苑时,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冷廷浮。他的脸色本来就阴森的吓人,一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大哥更是气愤难当。 “是谁让你回来的?”他瞪着充血的双眼喝问。这一路上他根本没休息,他已经想过了,要去救阮颜儿。 “王上,你回来了?”从里间走出来的女子,惊喜的看着他。冷廷逸眸光一冷,余娜不是应该在监狱,怎么也出来了? 看到他风尘满面的样子,余娜急忙道,“王上,我叫人帮王上准备水沐浴吧!” “紫莲公主,你还是先回紫莲宫去,过会我去找你。”冷廷翔因为答应了余敖的请求,不想让她在这里继续激怒阿逸,希望以此来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 颜儿的事让阿逸心里苦闷得紧,还是先把她打发走好。余娜不舍地看了一眼冷廷逸,才低头出去。身后是冷廷浮不屑的冷哼,她都嫁给了自己,竟然还在做着腾图王后的美梦。 “我这不是听说你带了八十万大军,去和冷廷逸抢女人,怕你们有什么事,太担心了才回来的嘛!”冷廷浮一点也没为自己私自回京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挑衅地看着冷廷逸,他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呢?真是苍天无眼。 在苦寒之地住过才知道京城有多舒适,有多安逸,那里遍地是黄沙,还常年刮大风,出门就睁不开眼睛,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冷廷逸一抬手,吓得他连连后退。虽然害怕,还是担怯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回去了,我要留在京城,住在王宫里。” “这事由不得你。”冷廷逸冷冷地扫过来,“你先回廷浮馆。” “我跟他一起走。”冷廷翔和冷廷浮一起出去。 “易风,你不出来跟本王解释一下吗?”冷廷逸冷漠地盯着门口,易风很快出现。 一进来就跪下,愧疚地道,“王上,属下知错。”半天没听到王上说话,易风偷偷向上看了一下,见冷廷逸正闭着眼睛根本没看自己,“王上,属下那日发现,王后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离开腾图的,却……” “却什么?”冷廷逸蓦然睁眼,眼中雾霭沉沉,早没了光亮。 易风犹豫了半天,还是如实交待,“属下却私自扣下了这个消息,请王上责罚。” 说完,他就低下头,等着王上的雷霆之怒。可他不后悔,为了腾图,就算再重来一次,他还会那样做。就算王上要他死,他也不改初衷。 “你下去吧!”冷廷逸的话让易风一呆,王上没追究他,这怎么可能。 冷廷逸在房里一坐就是三天,三天之后,他从房里出来,直接去找冷廷浮。 “我马上派人去叫余娜过来,如果她愿意,一会儿就派人将你们一起送往腾图的最北边。” 冷廷浮一听说又要送自己走,急忙开口道,“王上,我不想再去了,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呆在廷浮馆。” “是不是只要让你留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行?”冷廷逸实在没有精力天天派人看着他,从上一次他去秦越国,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继承王上之位,心里是耿耿于怀的。 冷廷浮咬了下牙,说了声是。 第二天早朝,冷廷逸当着大臣们的面宣布,免去冷廷浮大少爷的称号,贬为平民,从即日起搬出王宫。 第123章 冷廷翔早就找余娜谈过,她也知道自己能出大牢已经是恩赐,不可能再住在王宫里,便搬回了冷廷逸前面给他们准备的府坻。 秦越国的兵马一撤走,西夜皇夜百齐也召回了本国兵马。心里却阿溟阿溟生气,自己大方的出兵五十万助裴元溟讨伐腾图部落,他走时竟然连个谢字都没说。 气归气,可他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腾图部落。万一腾图部落出兵报复自己,他还得仰仗秦越国庇护,也不敢对秦越国表现出任何不满。 冷廷翔今早一起来,就看到易风拿着一封信来找他,“二少爷,王上留给你的。”边说边递上手中的信封。 冷廷翔接过放到桌上,不用看他也知道信上面写的是什么。阿逸,你还是去了。 他甩了一下头,这腾图的重担暂时又押在自己身上了。不过为了颜儿,为了阿逸,他也只能心甘情愿的承受。 阮颜儿跟着裴元溟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靖王府,和在路上一样,就没给她安排单独的房间,直接领她进了自己的卧房。 她知道就算自己反对,结果也是一样,干脆默不作声。很快,以前一直伺候她的璇叶就被裴元溟调了过来,“以后,还是由你来伺候王妃。” “啊?啊,是,王爷。”璇叶还正处在惊讶当中,王妃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不过她马上高兴起来,一定是好人有好报,所以王妃才没死。 “你先下去吧!代本王交代一声,让她们给王妃多设计几件衣服,布料手工都要最好。”裴元溟看看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当日在客栈时小二出去给买的,料子和样式都是外面普通人穿的那种。 “是,奴婢马上去办。”璇叶高兴地下去。 阮颜儿对他的寝房根本不陌生, 不过以前来的时候也没心情仔细看。 见她四下打量,裴元溟笑着看过来,“喜欢这里吗?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阮颜儿一愣,讶异于他说话的语气,竟然没把本王挂在嘴边,“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让我走吗?”明知道他不会同意,她还是问了。 裴元溟立刻被她的话激怒,粗鲁地把她扯进怀里。唇毫无征兆地被他掳去,舔抵着厮磨着,用男性特有的气息将她淹没。 他用这种方式向她宣布,他是她的,永远也逃不掉。她木然的不躲也不闪,明知道不可能不是吗?干嘛还要问出来,激怒他给自己带来的只不过是羞辱。 想通之后,便麻木地站在那,只知道被动的承受,感觉到怀中的人像木偶一样,裴元溟泄气地离开她清甜的柔软。 “颜儿,以前是我不对,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你嫁给冷廷逸。我只求你心里能有我,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他信誓旦旦地说着,用唇吻着她光滑的秀发,像是在膜拜心中圣洁的神。 阮颜儿嗤笑,裴元溟你见过受伤的人,伤口好了之后,皮肤不能像以前一样光洁如玉吗?我和你之间隔着的是秀儿的命,是恨,你明不明白? “裴元溟,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她挣开他的怀抱,走到一边。 裴元溟只觉得怀中一空,目光乍冷,“你别指望冷廷逸那个懦夫会来救你,你这辈子只有一个头衔,那就是我裴元溟的王妃。” 他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无力地坐到床上。 心里好难受,他说阿逸是懦夫,是指他没挥军南下来救自己吗?其实听他这么说,自己也好难过。虽然是自己非要来找他,可自己终究是被他被腾图抛弃了。 她和阿逸 已经回不去了吧!不管是自愿还是被掳,她都给腾图王后这四个字抹了黑,她一阵苦笑。裴元溟,你也明白这点对不对?才会笃下我一定会爱上你。 不管她怎么不情愿,夜晚还是来了。一想到这里不再是客栈,这里是靖王府,而自己此时正站在裴元溟的寝房。她的心就一疼,这间房子给了她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裴元溟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借着柔和的月辉,就看到她正端坐在椅子上。他不由一气,话里已经有了凛冽的味道,“怎么还不睡?” “我不困。”她抬眼扫了一下他。眼中的防备正好被他捕捉到,心里有些微的疼。 他走到床前,脱去衣裳,露出精壮的胸膛,见她固执的还坐在那里。冷笑一声,“装什么清纯,这一路上你哪日不是睡在本王的怀里。” 她的脸忽然就烧起来,又羞又怒呼地站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睡一起吗?如果你不拦着,我马上就走。” 他压抑着怒气,腾腾几步过来,厉声质问,“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醒醒吧!”在她呆愣的空儿,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在他怀里苦笑,是啊,她还回得去吗?阿逸会恨自己,那些大臣们也会瞧不起自己吧! 裴元溟又如每天住客栈时一样,把她抱在怀里,看到她绝望的样子,他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流着血。 第二天早上,他凝重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她。哭累了吧,才会睡得这么沉,自己起来了她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在他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听到了她极力隐忍的抽噎声。那一刻,他的心好酸,颜儿,是我爱上你太晚了吗? 我明知道用一百万大军一定能把你逼出来,终究是委屈了你。我 亏欠你的,我会有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他轻轻的低头,在她的颊边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颜儿,我爱你。” 被他呼出来的热气惊醒,她惊悚地看着他,匆忙的支起手臂,躲到一旁。 看到她如此,他的眸光幽暗下来,嫌弃地道,“放心,本王就是想碰女人,也轮不到你,外面好多清白的女子,正望眼欲穿地盼着本王。” “裴元溟,别说得你自己好像有多圣洁。曲乐婵不就是你的女人吗?”阮颜儿意有所指。 果然看到他大怒,曲乐婵在被他掳来之前,早就失身给了王凃瑞,这是裴元溟最不能容忍的。今日被人揭了伤疤,阴鸷的双眼正死死盯住阮颜儿。 “本王想要什么样的清白女子没有?”他拂袖下床,愤怒地离开。 裴元溟,我倒是希望你有其他的女人,那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救赎。 裴元溟走后,她起来一个人吃了早饭。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经常想吃东西。 才刚吃完饭,她就端着一盘葡萄边吃边和璇叶闲聊,“璇叶,我怎么没看到曲乐婵呢?” 一提起这个,璇叶就眉飞色舞起来,不过她还是谨慎地看了看外面。才道,“王妃,那个女人让王爷赏给孙侍卫了。” “孙于?”她一懵。这裴元溟自己用过的女人,倒是大方得紧,随便就赏了侍卫。 “就是他。”璇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接着往下说,“而且王爷还不准她住在府上呢!” 赏了下人如果再让她住在王府,那可就有热闹看了。阮颜儿不禁莞尔。 一盘葡萄吃下肚,阮颜儿觉得胃里有点胀,想要到外面走走,“小姐,我们去看荷花吧!” 荷花?阮颜儿记得上次就是在荷花池,裴元溟直 接把曲乐婵扔进了水里。难道是那次,她和孙于结下了缘份吗? 坐了一会,起风了,她带着璇叶往回走。就看到一顶四人抬的软轿正从水榭那边过来。走到两人身边时,躲都没躲,直直的撞过来。 阮颜儿拉了一下璇叶,两人靠到一旁。璇叶挣开她的手,冲到轿子前头。挡在前面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没规矩,见到王妃竟然不知回避?” 软轿停下,轿帘掀开,露出一张女子娇俏如花的脸。先是拿眼扫了一下璇叶,又看向阮颜儿。俏唇微张,讥诮着道,“王妃?” 眼中的讽刺不言而喻,阮颜儿轻蔑地瞥了一眼,裴元溟这又是从哪划拉回来的暖床奴!不打算理她,叫着璇叶道,“我们回去。” 见她发话,璇叶只好站到她身旁,两人刚一迈步子,就听轿中的女子叫了一声站住。 阮颜儿冷笑,回头清冷地看了她一眼,领着璇叶就走。 “你们快点给我把她追回来,我让你们走了吗?你们就敢走。”轿中女子嘶吼着,本来娇俏的脸变是可怖起来。 四个轿夫放下软轿,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着不敢去追。轿中女子指着前面的两个道,“你们俩个马上去把她们给本小姐追回来。” 轿夫无耐,很快跑到道中间,截住了阮颜儿和璇叶,“小姐,我们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一个轿夫试探着开口,毕竟在靖王府,他还是很没底气的。 可又一想到,王爷都同意了让自家小姐进府来和他培养感情,小姐在他心里面的份量肯定和别人不一样。这才挺直腰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家王妃,你活够了是不是?”璇叶气恼地上前一步,挡在阮颜儿身前。 第124章 阮颜儿也向软轿望去,眸光冷了下来,“裴元溟宠着你们家小姐,我可不宠着她,告诉裴元溟让她离我远一点,少来污染我的眼睛。” 轿夫一愣,被她的语气惊到,她竟然直呼靖王爷的大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真的是他的靖王妃吗? 在二人疑惑之际,眼睁睁地看着阮颜儿带着璇叶远去。二人回过神来只好低着头回到软轿旁,被轿中女子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 靖王府的管家,前面没在府上,所以轿中的女子来时,听说管家不在,自己做主就进了王府。 “赵小姐,请随我来。”靖王府的李管家,刚从外面回来,也拿不准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刚把王妃找回来吗?怎么又允许隶部尚书赵尚明的女儿进了王府。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管的,主子的事,他一个下人,听命令办事就好。 “你是?”软轿中的女子大概猜到了几分,还是谨慎地问。 “我是靖王府的李管家,赵小姐请跟我来。”李管家走在前面带路。 李管家边走边捉摸,这王爷到现在也没回府,自己该把赵家的千姐安置在哪一间房里啊?想来想去,王爷的房间肯定不能去,还是在后院找一间看起来宽敞的好房子,安排她先住着,等以后有了王爷的命令再说。 软轿在一间雕花红木门前停下,李管家推开木门,“赵小姐,你先安置在这里,这是府上最好的房子。” 软轿中的女子下来,房子倒是不错,不过还是没法和自己的闺房相比。既然来了,也只有这么住了。 四下望了一眼,“王爷的房间在哪?” “拐过前面的荷花池,再向前走,不远就是。”李管家开口答道。女子蹙眉,离自己的住处多多少少有点远。 “李管家,我来时在水榭那边遇到 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另一个是靖王府的王妃,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李管家有点为难,他摸不住王爷的心思,不敢乱说话。只好后退了一步,躬身道,“赵小姐,这些事情,王爷自会和你细说,我马上去叫个下人过来帮您好好收拾一下这屋子。” “哎,你给我站住。”看着李管家走了,赵明烟在后面是一阵跺脚。可她也不敢造次,靖王府的管家,定是非常得靖王爷的信赖,自己还不能得罪于他。 一会的功夫,就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走到近前,给赵明烟行了礼,“赵小姐,奴婢先进去给您收拾收拾,马上就好。” 屋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些空房子虽然不住人,也是会有专人定期进来打扫。所以很快中年女人从房里就走了出来,来到赵明烟身前,“小姐,我扶您进去歇着。” 赵明烟看她挺有眼色,跟着她进了屋,又想起了在王府碰到的女子,“我跟你打听个事。” “赵小姐请说。”中年女子阿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把李管家告诫的话抛到了脑后。 明明李管家告诉了自己,要她收拾完房子马上就走,有些话该不该说,要先惦量一下。现在一想起来,心里便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赵小姐想要打听什么事。不过,王府里也没什么背人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赵明烟和蔼地看着她。 “奴婢夫家姓朱。”妇人答。 “朱嫂子,听说你们靖王爷已经有了正妃,是真吗?”赵明烟期盼地看过来。中年女子局促地揉了一下手,“赵小姐,我们王爷当年娶王妃的事可是轰动了整个秦越国呢!” 跟我打哑迷是不?赵明烟对着轿夫一使眼色,上来二个轿夫直接把妇人手臂拧到背后,按住不放。 “赵小姐,你们这是干什么?” “朱嫂子,你可听好了,我是皇上同意,你们家王爷点头,才上门来与他培养感情的,你可想好了,别站错了队。”赵明烟恐吓她。 朱嫂子脸色都变了,她是摸不着这个赵家小姐在王爷心里有多重的份量啊!阿溟自埋怨李管家,这嘴也太严实了。要是把实底交给她,她收拾完屋子一准就走了。 强自笑着,“赵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赵明烟冷着脸道,“府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靖王妃?” 朱嫂子把心一横,阮颜儿是王妃的事全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己说了又能怎么样,“赵小姐真是慧眼,一来就看出来了,王爷确实说她是王妃。” 赵明烟又一使眼色,轿夫放开手上的女子。一得到自由,她急忙向着下人房那边跑去。 “你们回去吧,叫父亲把小兰送过来。”赵明烟觉得应该把自己的贴身丫环带在身边。 四个轿夫抬着空轿子回了隶部尚书府,没过多久,小兰就被送了过来。 对于这边发生的这些事,阮颜儿一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别说靖王府突然多了一个赵小姐,就是再多十个八个张家李家小姐,她知道了也只会高兴。 裴元溟一直到下午才从宫里回来,一进府,就碰到一直等在府门内的李管家。 “王爷。”李管家上前请安。 “恩。什么事?”裴元溟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李管家跟在后面。 “王爷,赵家小姐已经安顿好了。”“自己来的?” 李管家一愣,“是四个轿夫抬来的,后来又来了一个丫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裴元溟冷笑,这赵家小姐倒是能拉下脸皮来。 早朝时,有大臣提议说要给自己选妃,他因为气阮颜儿对自 己的态度,随口就应下了。然后父皇问各位大臣,可知哪家有年龄合适尚未婚配的女子。 有人就提到了隶部尚书赵尚明家的千金赵明烟,说她与自己很相配,他便应了一句说,赵尚书的千金自是配得上自己的。 看来是父王给了赵尚明暗示,可就算给了你暗示,你女儿也不能自己上门啊! 冷着脸回了房里,看见阮颜儿正在午睡。他进去看了一眼出来,璇叶也跟了出来。 悄悄地道,“王爷,今天府里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凶的,让两个轿夫把我和小姐拦住,差点就对我们动了手,奴婢告诉他们说,这是王妃,那女子还明显不信。” “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裴元溟脸色一冷,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璇叶堵着一口气,也回房了。王爷这是怎么了,王妃才刚回来,他就弄个女人进府来欺负她。 坐立不安地呆了一小会儿,又不放心地跑回下人房去打探,等她打听到那个女人是赵尚书家的千金时,心里就开始为阮颜儿担心。 这么多年,王爷除了王妃之外,只有曲乐婵一个女人,可他今日让赵家小姐住到府上算怎么回事啊?别说王妃,连她璇叶看着都生气。 裴元溟在书房呆了一下午,直到易风进来掌灯时,对他说了声,“爷,该用饭了。” 他走出书房,快步回到自己的卧房,虽然早上离开的时候很生气,可现在他还是抑止不住自己的脚步。 进屋正看到璇叶往桌子上摆晚饭,见他进来恭敬地道,“王爷,奴婢还正想着要不要叫您回来吃饭呢!” 他没理璇叶,看向正在一边看书的阮颜儿,“颜儿,过来吃饭。”阮颜儿这一个下午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不过闻到饭菜的香味早就有些按耐不住。 她走过来,拿起 筷子,说了声好香。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一边吃一边纳闷,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吃的东西就馋得不行。 尴尬地看了一眼裴元溟,见他正嘴角含笑,眼中的宠溺那么明显。她的心一懔,自己这样太不正常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下呢! “你不吃?”她停下挟菜的动作,问裴元溟,“吃。”裴元溟在她身边坐下,将一边的汤碗向她推了推,便安静地吃起来。 晚上自然还是两人同睡一张床,裴元溟细密的吻照就落到她乌黑的发间,她在他怀里僵硬得就像根木头,他无声叹息,拥着她轻轻入睡。 早上醒来时,发现裴元溟早就不在了,“小姐,吃过饭后我们还去看荷花吗?” “不去了。”阮颜儿不想再遇到昨天那个女人,那飞扬跋扈的模样,遇见过一次就够了,真不知道裴元溟是什么眼光,不过这样的女子和她倒也相配。 想到这里,轻笑出声,“小姐,你在笑什么啊?”璇叶不明所以。 “没什么。” 饭后,她正在房里看书,璇叶进来,“小姐,我做了这个,你需不需要?” 她见璇叶脸色羞红,还把东西背在身后,更加好奇起来,“璇叶,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姐可不准笑话我。”璇叶踌躇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往前递。 她一看心下就一惊,这是月事的时候用的东西。最近自己的月事好像一直没来吧? “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璇叶有点着急。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给我吧,谢谢璇叶。” 璇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去忙别的。阮颜儿开始在房里忐忑不安起来,自己真的又怀孕了吗?如果是的话,这可怎么办。一旦被裴元溟知道,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第125章 想找个大夫帮着看一下,又觉得不妥,王府里就连璇叶都是他的人,又有哪一个是自己能信得过的。 联想到自己最近总是饿,看到东西就想吃,她猜自己十有八九是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她即惊喜又焦急。 喜的是这个孩子还没成形,就如此体贴,一点都不折腾她这个当娘的。急的是这个孩子千万不能让裴元溟知道,可她一直呆在王府,肚子总有一天会大起来,他又不是瞎子,自然会看到。 就算他发了善心,允许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拿这个孩子当棋子使用。不不,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变成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真的又有了一个小生命吗?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想办法逃出王府。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了?出去出去,快点出去。”正在这里,璇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像是有人硬闯裴元溟的寝房,放眼整个王府,好像没谁有这个胆子。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昨天那个女人。真希望借着她的手能将自己赶出王府,她抬脚来到外面。 “你果然住在这里。”才刚一出来,就看到咬牙切齿的赵明烟。 “我是他的王妃,不住在这里,难道要像你一样住在后院?”阮颜儿嘲讽地看着她。 “你胡说,靖王爷的王妃早就死了。”赵明烟的声音里带着恐慌,她不相信她是这王府的主人。 要是的话,昨天碰到自己,她怎么没盘问一下,在自己的王府里出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这个王妃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因为她面前的女子,只是不轻不淡的丢过来一句话,“这事,你恐怕得去问王爷。” 赵明烟挑衅地推开挡 在前面的璇叶,就要迈进房里。阮颜儿理都不理他,拉住就要冲过去的璇叶,“璇叶,你今早不是还说要带我去看荷花的吗?” 璇叶气恼地道,“王妃,她竟然敢闯进王爷的卧房!”没有王爷的允许,这地方府上可是没人敢进去。 “既知道闯的是王爷的房间,你管她干嘛!”自会有王爷来管。 赵明烟回头,她可是得了皇上和王爷的许可才住进来的,是王府板上钉钉的未来女主人,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她得意的一笑,“她可以进去,还可以住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带着兰儿,直接进了裴元溟的房间。 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呢?昨天自从她进了王府到现在,连裴元溟的影儿都没看见。兰儿和下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和王爷住在一起。 这不能不让她嫉妒,父亲可是说,在大殿上文武百官明明说的是正妃。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正妃,那自己算什么。她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和她一较高下,没想到她们才说了两句话,她就败阵而去。 心中一切窃喜,带着兰儿在房里坐了一会,道,“兰儿,我们回去。” “小姐,你不在这里等王爷?”兰儿不明白她明明都把那个女人赶走了,干嘛还要走。 赵明烟起身,她可没那么傻,在这里等着裴元溟回来。那个女人既然能被允许住在这里,就一定很得他的宠爱,这事急不来。 带着兰儿从房里出来,回到后院,满以为裴元溟今日该来看自己了,没起到一直等到日落也没见到他。心里不禁有气,这靖王爷也太傲慢,太有失待客之道了。 她一个黄花闺女,不计较名声的住到他府上,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无视自己 。 闷闷的在房里生了一晚上气,第二天一早,她又带着兰儿来到裴元溟的卧房外。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们这是王爷的房间,外人不能进。”璇叶很无耐,用手指着赵明烟,这女人也太得寸进尺了。 “既然知道房间是王爷的,还不快点让开,又不是你们的。”兰儿学着她的主子,俨然把自家小姐当成了王府的女主人。 阮颜儿从房里出来,不屑地从赵明烟身前走过。看她这明显来撒气的表情,就知道裴元溟这两天根本没去见她。 她倒是没想过古代的女子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未出阁就住到人家王爷家里,还是自己抬着软轿上门。进府两天,没见到王爷的面,这面子上怕是有些挂不住。 “你,干什么去?”赵明烟见自己被无视,怒火蹭地一下就窜起来,用手指着阮颜儿。 她父亲是隶部尚书,她走到哪都得被人高看一头,没想到王府这个没名没份的女人,竟然敢无视自己。 “王爷都不管我,你算哪根葱?”阮颜儿淡漠地一笑,气得她脸色发青。 “兰儿,替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赵明烟觉得自己肺子都要炸了,私下和王爷苟合的女人也敢用王妃的派头来压自己一头,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她昨日又找来了那个赵嫂子,从她嘴里知道,阮颜儿是几日前才跟着王爷回来的,心下便大胆起来。想让她知难而退,给自己倒地方。 只是她没想到赵嫂子也是刚进王府没多久,而下人们又都被李管家警告过,谁都不敢乱说,所以赵嫂子对阮颜儿的事知道得不多。 兰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阮颜儿走来。璇叶一见急忙把阮颜儿拦在身后,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真当这 里是你们赵府了?” 兰儿脚步一顿,就听赵明烟继续道,“兰儿,别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动手。” 兰儿得了小姐的命令,直接冲向了璇叶,如果不把这个丫头打倒,她就完成不了小姐的命令。 “你们住手,听到没有?”阮颜儿看着打到一起的两人,璇叶因为个子小,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有心想上去帮忙,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万一动了胎气,就会被裴元溟发现,只好大声对着赵明烟道,“我不管你是谁,马上叫你的人住手。” 赵明烟气焰嚣张地看着占了上风的兰儿,嘴角一扬,心情好了不少。 阮颜儿见璇叶的头发都被抓乱了,脸上也被抓出了一条血口子,再也顾不上想其他,心疼地就要过去帮忙。 就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刚刚还压着璇叶打的兰儿,直接就飞了出去。 “什么人,竟敢打本小姐的丫环?”赵明烟看着兰儿在半空中吐出一口血,胆战心惊地问。 “王妃,你没事吧?”来人正是林里,他正扶起地上的璇叶。 “我没事。”阮颜儿走过来扶着璇叶,心疼地理着她被抓乱的头发。 “林里大哥,为什么王爷不管管这个女人,她进府二天,就来这里欺负我们两次了。”璇叶委屈地看着林里,她被人打了倒没什么,可这个赵家小姐摆明了就是来欺负王妃的,她为王妃感到心痛。 难道王爷表面上对王妃好都是假的吗?小丫头忽然很害怕,她怕王妃再像以前一样突然死去。 林里看向赵明烟,冷着嗓子道,“赵小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在王府,王爷的书房卧房都是禁地。”你好自为知。 赵明烟不服气地看向阮颜儿,凭什么她就可以住在这,而自己就连来都不行, “我要见你们王爷。” “赵小姐,很抱歉,王爷公务繁忙,没时间见你。”林里因为秀儿的事,错怪过阮颜儿,所以一直对她怀有愧意。所以能帮上她忙的地方,他必定会帮。 他这次是奉命回府替王爷拿点东西,没想到却听到了这边有动静,走过来正好碰上赵明烟的丫环在打璇叶。 “兰儿,我们走。”赵明烟转身,一个侍卫也敢如此跟自己说话,这仇她记下了。 “小……姐。”听到兰儿微弱的声音,她这才记起刚才兰儿被人打飞了。 快步奔到兰儿身前,拉住她的手,“兰儿,你怎么样了?” “林里,叫大夫吧。”阮颜儿怕这事会给林里惹下麻烦,她也只是在刚才才知道这个女人姓赵,但是能够住到靖王爷的女人,岂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我去找管家。”璇叶撒腿就跑,林里大哥可是为了救自己才出手的,她可不能让他贪上人命。 打死了别人家的丫环还好说,可这个却是尚书府的人。找到李管家后,很快就从外面找来了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兰儿只是受了内伤,却无性命之忧。阮颜儿和璇叶才各自长出一口气,再回头时,发现林里已经走了。 “大夫,你这有去除疤痕的药膏没有?”阮颜儿看了一眼璇叶的脸,要是留下这个疤就太难看了。 “在下这里只有一瓶这个,涂上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大夫在药箱里翻了半天,才递过来一盒药膏。 李管家命人将兰儿送回房去,又喊来下人帮着去煎药。才躬身对着阮颜儿行了一礼,“王妃,您还有事要吩咐吗?” 阮颜儿一愣,才道,“没有。”便拉着璇叶回房,替她上了药膏。本来还想替她梳头的,可璇叶不让,只好把梳子还给她。 第126章 裴元溟在宫里和父王商量了一天的政事,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想和阮颜儿一起吃晚饭。 因为从书房门前走,可以抄近路,所以他没从大路上走,刚一来到书房附近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女子。 听到脚步声,女子向这边望来,一眼就看到了裴元溟。心中一喜,过来几步,盈盈下拜,“小女赵明烟参见王爷。” 裴元溟抬眼一瞅,这个女人好像没见过。其实他们早就在皇家的宴会上打过照面,只是他那时候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看那些莺莺燕燕。 赵明烟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身上的冷傲气质所折服,所以一听到父亲说,皇上暗示要她多与靖王爷接触,就铁了心的搬来。 裴元溟淡淡地从她身边走过,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赵明烟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小女才来到府上两天,今日一早,带来的随身丫环就被人打成了重伤,难道这事王爷也不过问吗?”她的话里隐隐有质问的成分,裴元溟马上不悦起来。 “本王的府上没有不明事理之人,赵小姐可调查过她为何会被人打成重伤?”裴元溟想和阮颜儿共进晚餐的好心情,被她打扰了,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你?赵明烟不敢发怒。见裴元溟回头走了,她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裴元溟被她跟得烦了,有心想要羞辱她,跃到她身前,挑起她的下巴,轻佻着问,“赵小姐,是要跟着本王回寝房就寝吗?” 赵明烟只觉得心神一荡,脸色羞得通红,想要发怒,又觉得身子发软,半天没支声。 裴元溟冷冷的抽回手,就把她抛在了后面。赵明烟半天才缓过神来,又羞又怒地回了后院。 裴元溟一进来,阮颜儿就感觉出他身上带着的火气,抬了下眸子,也没搭理。 “王爷,晚饭好了,要现在传吗?”璇叶上前来问。 “嗯。本王正好饿了。”裴元溟扫了一眼璇叶,正好看到她脸上涂着药膏的伤口,“璇叶,你的脸怎么了?” 璇叶本来不想告诉王爷这件事,她怕林里大哥因为打伤了赵家小姐的丫环,会被王爷责罚,便犹豫着不敢开口。 “璇叶,你没听到本王的话吗?”裴元溟刚刚要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猜测着赵明烟的丫环受伤应该和璇叶有关,可就凭璇叶这小身板,还能把人打成重伤?这话不太可信。 璇叶一见王爷发怒,只好跪下,“王爷,奴婢没事。” “本王问你这伤是如何得来的?”裴元溟的声音阴冷起来,目光掠过阮颜儿,她倒真沉得住气。 璇叶见王爷发怒,只好从实说来,把这两天赵明烟带着丫环来挑衅,顺带 着闯进王爷寝房的事一一说出,只是略过了林里打伤兰儿的事。 裴元溟越听脸色越黑,这个赵家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靖王妃! 当他抬头再看阮颜儿时,见她平静无波地坐在那里,一点嫉妒和不满也没有,就更是气到不行。 “那赵家小姐的丫环,这么说就是你打的?”璇叶一惊,王爷才刚回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奴婢打的。”她不想连累林里大哥,咬牙承认。 裴元溟一直在观察着阮颜儿,见她还是面无表情。便厉声质问起璇叶,“就凭你一个人,也能将人打成重伤?”本王没那么好骗。 璇叶一听就急了,她怎么可能招出林里大哥,再说林里大哥也是因为要救自己,才会下那么重的手。 其实他根本没懂裴元溟的意思,裴元溟一直在逼问此事,无非是想让阮颜儿和他说点软话,哀求他一下。然后这事,就算什么事都没有。 一个丫环而已,别说还没死,就算死了,看在尚书的面子上,顶多多给点安葬费。 “王爷,真是奴婢一个人打伤的。”璇叶焦急地重复。坐在一旁的阮颜儿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裴元溟的用意。她又没打人,干嘛要服软。 “来人,把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对客人不敬。”裴元溟偷偷瞄着阮 颜儿,我就不信你还能无动于衷。 当外面有人进来时,璇叶一惊,见来人是孙于时,才放下心来。马上又想到那二十大板,小脸立刻变得煞白。 哎,阮颜儿无耐地站了起来,见她站起来,裴元溟的嘴角溢出得意的笑。还没等笑容扩大,就听她说,“裴元溟,人是你的侍卫打伤的,别拿一个无辜的小丫头出气。” 笑容立刻僵住,像吃了苍蝇般噎住。 孙于看了一眼王爷,无声的退了出去,自己没动过手,那一定是林里打伤了那个丫环。 “小姐……”璇叶有点埋怨地看着阮颜儿,她怎么把林里大哥说了出来啊! 阮颜儿自是看出她的意思,“璇叶,你家王爷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实话实说而已,你担心什么?” 璇叶不敢再说,跪在地上低着头。裴元溟铁青着脸,看到阮颜儿淡然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她看了个通透,有些难堪。 正在他要再发脾气时,却听到了阮颜儿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抬头望过去,对上她坦然的眸子,理所当然地道,“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他觉得自己用力挥出的一拳打到了空处,只好叫璇叶起来去传饭。 阮颜儿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吃了满满一碗饭,本来还想再吃,又怕再吃胃会不舒服,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见她吃得开心,裴元溟的心情也好起来,一顿饭吃得也算融洽。 沐浴过后,两个人便上床睡觉。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阮颜儿便处处透着小心,很怕裴元溟会碰到自己肚子。 她今晚一上床,就靠墙躺下,见裴元溟的长臂又向自己伸来,急忙伸手拦了一下他,“别拉我,我自己回去。” 他冷笑了一声,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收回长臂,等着她回到自己怀里躺好,“颜儿,你究竟要和本王捌扭到什么时候?”他说完才知道,自己竟然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在和她说话。 怀中的人没反应,他也不在意,这次把她逼回来,她一直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他都感觉她是个没了心的人。 他承认他是故意让赵明烟来王府的,他就是想看看她吃醋的样子,可她却不为所动。颜儿,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呢? 把她搂在怀里,他的心就踏实下来,这是其他女人所不能给他的。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能看不能吃,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颜儿。”从他喉咙里滑出的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诱惑。 她借用翻身的机会,把他推离了自己,然后又迷迷乎乎的装睡。 跳下床,想拿上这些直接去外面找地方住,今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他共处一室了。 第127章 正在这时,窗外孙于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裴元溟的动作顿了一下,又要继续,就听外面传来赵明烟的声音,“我是来找王爷的,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对不起小姐,王爷睡了。”孙于拦在门外。 “可兰儿高烧,我见不到王爷怎么请御医啊?”赵明烟的声音有点急切。 阮颜儿对上裴元溟的眸子,忽然平静地道,“裴元溟,如果今晚你……我这辈子都恨你。” 裴元溟无力的放开她,起身走到了外面。 “王爷,你快跟我去看看兰儿吧!她烧得好厉害。”赵明烟一见到裴元溟,就凑到他身前。 淡淡的女儿香,直接扑入他的鼻孔,把他刚压下的欲火又勾了起来,“那本王跟你看看去。”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颜儿把衣服穿好,熄了灯,一晚上都没敢再睡。 从这晚开始,裴元溟这几天都没再回来过。一个月过去后,她的月事还是没来,她又有了新的忧虑。要怎么样才能逃出王府呢?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两个月了,再过二三个月肚子就该显怀了,她的时间不多。 这天她吃过早饭,坐在房里看书,就听见赵明烟的声音传进来,“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不知道王爷讨厌的都不回来住了吗?”怎么这么不自觉,不知道主动给自己让位置呢! 璇叶拦在赵明烟面前,“赵小姐,王爷没开口,谁也赶不走王妃。” 赵明烟冷笑了二声,“我说璇叶,我可没赶你们王妃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阮颜儿从里面出来,平静地看着她,“想要这个王妃的位置是吗?” 赵明烟的心事被人说中,有点 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王爷的人,他对我可是宠爱得不得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只要我在王爷面前吹点耳边风,他就能把你赶出王府。 阮颜儿冷漠地道,“有能耐你就坐上王妃的位置给我看看,要是没本事把我赶出王府,就少来这丢人现眼。” 赵明烟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直到璇叶在里面把房门关上,她才不甘心地拍了几下门板,半天才回去。 那天晚上,裴元溟跟着她来到后院,让孙于进宫去请御医,他跟着赵明烟进了房里。 “明烟在此多谢王爷。”赵明烟向她拜了一拜。他上前伸手扶起她,软软的柔荑,被他的大掌一握,赵明烟的身子一下子就酥了。 “王爷!”含羞带怯的喊了一声,裴元溟直接把她拉到怀中,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对于裴元溟的这些动作,赵明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当日进府就是抱着献身的目的,只要自己成了他的人,还怕他会不娶吗? 就算他想不娶,也无法向父亲和满朝文武交待,再说自己这次进府,可是得了皇上的首肯,他定会给父亲一个交待。 裴元溟前面被阮颜儿勾起又压下的欲、望,在抱起她时,又迅速的觉醒。于是很快就把她压在身下。 …… 当晚,他根本没在她房里过夜,完事之后就去了书房,在书房里面平时用来休息的榻上睡了一觉,直接去上早朝。 “王爷,我吩咐厨房给您炖的莲子粥,快尝尝。”早朝回来,刚一进书房,赵明烟就端着一碗粥进来。 “嗯,放这吧!”他打量了几 眼赵明烟,这个女人的生命力倒是挺顽强的,昨天晚上他可是一点也没怜香惜玉。把对阮颜儿的不满,全发泄在了她身上。这才过去一宿,她就像没事人似的站到自己面前了。 “王爷,这是新摘下来的莲子呢,有安神的作用,王爷快点尝尝小女的手艺怎么样?”赵明烟把莲子粥放到他眼皮底下。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喜欢赵明烟。可他却觉得她这样对自己的态度才算正常。为什么颜儿就从来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呢?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莲子粥,心里想的却全是阮颜儿,已经几天没回去看她了,她还好吗?她会不会想自己呢?应该不会吧!他的心一紧,再没了喝粥的兴致。 见他停下来,赵明烟紧张起来,“王爷,是味道不合您的胃口吗?” “不是。本王不饿,放这吧,等饿了再喝。” “王爷,那臣妾先告退。”走出书房,赵明烟的心里一阵窃喜,她能走进王爷书房,就说明王爷还是很宠爱自己的。 她可是早就听母亲说过,父亲的书房从来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就连母亲,都从来没进去过。 有了这个认知,她瞬间就信心百倍,早晚能把睡在他房里的女人赶出王府,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他。 “王妃,这个赵小姐太过分了。”璇叶气愤地扶着阮颜儿坐下。 “有人给你掌腰,你也敢过份。”阮颜儿笑着说,她是不会把赵明烟的挑衅当回事的,她只是这靖王府的过客。 感觉到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她又来到院子里,“璇叶,你平时回家都从后门走啊?” “是啊,王妃,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没资格走前门,不 过走后门也不错,离奴婢家更近。”璇叶嘻笑着。 “璇叶,你说你们王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宅院啊?”阮颜儿在盘算着,如果裴元溟有其他的府坻,那自己开口要求住过去,他会不会同意。 璇叶想了一下,“王爷可是王爷呢!应该会有别院吧!”阮颜儿噗嗤笑起来,王爷当然是王爷。 说笑了一会,她觉得自己应该多走动,这样更有利于胎儿的生长,“璇叶,我一个人在府里逛逛,你不用跟来。” 绕着王府逛了半天,也没走上一圈,累了她便往回走。边走边想着事情,竟忘了看路,一直到鼻子被撞得酸疼,她才知道自己撞到了人。 她刚要道歉,就听见裴元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颜儿,怎么走路都不记得看路。” 她抬眸,看到他担忧的神色,心里忽然有点温暖。然后又捌扭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没事我先走了。”她从他身旁走过,却被他抓住,“颜儿,不准躲我,你不接受我恨我,我可以等可以改,但不要不看我。” 阮颜儿一呆,这样的裴元溟是她不认识的。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认识的裴元溟不是一直都阴冷暴戾的吗? 见她不说话,他拥住她,把她送回了自己寝房。这里他最近都没回来过,可是一进来,就不想再离开。 掩星城的很多货物这段时间都被垄断到了一股势力手中,特别是粮食,所以父皇才要他亲自去查。 “颜儿,我还有事,等我晚上回来陪你。”这些事很棘手,所以必须马上去办。 阮颜儿目送他出去,眼中的神情与他截然相反,见他走了,倒是如释重负地拿起一块 糕点吃起来。 “王妃,你好像比刚回来时胖了,不过胖点好,你看那个赵明烟……”说到这里,她用手夸张地比了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一惊。阮颜儿放下手中的半块糕点,自己得节食了,不能想吃就吃,要是吃得太多,早早的就显了怀,那麻烦可就大了。 “王妃,你怎么不吃了啊?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璇叶自责地望着碟子里的半块糕点。 “是我本来就不饿,不如璇叶你坐下来和我一声吃。看你干干瘦瘦的,将来怎么嫁人。”她把糕点碟子推到了璇叶的方向。 璇叶连连摇头,这些都是给王妃吃的,要是被别人看到自己吃王妃的东西,告到王爷那里,丢了这分差事是小,就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见她不吃,她也不再让。璇叶脑子里的主仆观念根深蒂固,不是朝夕间就能改得了的。再说自己又不能一辈子做她的主子,还是顺其自然吧! 裴元溟从外面回来时已是万家灯火,刚一进王府,就在门口遇到了早早候在那里的赵明烟。 “王爷,您回来了,臣妾早就备下了饭菜,饿了吧?”赵明烟上前挽住他手臂,两人向后院走去。 “兰儿,饭菜摆上了没?”一回到房里,赵明烟便问兰儿。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兰儿的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摆上了小姐。”兰儿忙着给两人盛饭,摆筷子。 吃罢了晚饭,裴元溟站起来,“本王得回去了。” “王爷今晚不歇在这儿吗?”赵明烟小心阿逸阿逸的问,“不了,本王答应了王妃,晚上回去陪她。”裴元溟蹙了一下眉,好像这话只是他自己说的,她就没答应。 第128章 赵明烟敏锐地捕锐到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把他按到了椅子上,一边温柔地给他敲着后背,一边道,“王爷,怕是王妃并没有盼着您回去吧?” 见裴元溟脸色一变,又急忙道,“要臣妾说,王爷不如再留在臣妾这几日,王妃久不见王爷回去,自然就会来找您,到时候王爷再回去,礼子面子可就都齐全了。” 裴元溟的神情有了松动,她又蹲下来,给他捶着腿,“王爷觉得臣妾说得可还有些道理?” 裴元溟前面送阮颜儿回去,她就没给过他一个微笑,听赵明烟一分析,觉得也有理,当晚便歇在了她这里。 第二日等裴元溟去上早朝,她便带着兰儿去找阮颜儿。璇叶正好去厨房传饭没回来,阮颜儿正站在门口看朝阳。 “王爷说昨日答应了王妃,晚上回来陪你,不会王妃在这站着等了一晚上吧?”赵明烟讥笑着道,她很嫉妒阮颜儿,她能够感觉得到裴元溟只有和她上床的时候才是真心。平时,他就像是天边的云,飘忽不定。 “是啊,站得腿都酸了。”阮颜儿作势敲了几下腿“我呢,怎么说也是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王妃,可你一个尚书家的千金,这么稀里糊涂跟着王爷我都觉得你可怜。” 赵明烟像被人揪到了痛处,差点跳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更可悲,“不知王妃觉得孤枕难眠的滋味如何?” 阮颜儿淡笑地望了一眼长空,那里正有云朵飘过,“我至少还有一个王妃的头衔,等你像我一样时,你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璇叶带着几个端着食盒的丫环回来了,远远的就跑过来,“王妃,她们没欺负你吧?” 她摇头,“我饿了。”当先进屋等着开饭。赵明烟铁青着脸色,也没回 后院,直接向外走去回了尚书府。 尚书府。 赵尚明在宫里还没回来。赵明烟的母亲王氏一见到自己女儿回来了,靖王府也没派个人来相送,脸上就笼了一层霜。 “烟儿,娘当时就说不让你去靖王府,你是尚书大人的千金,就算他靖王爷想娶你,也得请了媒婆,三媒六聘的迎娶你才行。” “娘,我回来就是找你商量这事的,女儿想让你跟爹说说,让皇上下旨把我和靖王爷的婚事办了。”赵明烟听了阮颜儿的话,想逼裴元溟立自己为正妃。 王氏用眼睛打量了半天女儿,原本属于少女的青涩早已不见,取而待之的是一种女人的成熟与羞涩。无耐地把丫环打发出去,“烟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跟了王爷?” 赵明烟的脸忽地就红了,娘怎么连这个也能看出来。看她的神情,王氏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当日老爷回来一说这事,自己就反对,可是老爷为了拉拢靖王爷执意要送女儿去靖王府。实在拦不住了,她还以为女儿肯定会反对,哪知道自己的女儿一颗芳心早已经阿溟许了靖王。 赵明烟和王氏商量了半天,就先回了靖王府。知道裴元溟今天不会回来得太早,眼看着日落了,才叫兰儿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多准备几样王爷爱吃的小菜。 “小姐,菜都准备好了。”兰儿回来就看到小姐又要出去。便道,“小姐,你还要去接王爷啊?要不奴婢去帮你迎一下,将王爷带过来。” “不用。”赵明烟现在就是在极力的扮演一个贤惠的女主人形象,怎么能假手于他人。 裴元溟进了王府,一眼就看到她,心里不禁又想到了阮颜儿,“明日不用来接我了,我回来自会去你那。” 她阿溟自高兴,却没表现出 来。挽着裴元溟回房用了晚饭,一起歇下。 早上她醒来时,裴元溟已经不在。早饭也没吃,便坐在床上发呆,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今早父亲会不会和皇上提成亲的事。提了之后,皇上又会不会答应。 时间在她心急如焚的等待当中度过,忽然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是裴元溟回来了。她抬头,心虚地叫了声王爷。 裴元溟气恼地来到她身边,快速地扼住她的脖颈,差点把她掐到窒息,才把她甩到床上,“本王倒是小看了你,那么迫不急待爬上本王的床,原来是想要给本王玩逼婚。”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破碎,那是她给自己编织的带着五彩光环的美梦,被裴元溟无情的一句话打得粉碎。 “王爷,你误会臣妾了,你这是怎么了?”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却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误会?你昨天难道没跑回家把你爬上本王床的事实告诉你的家人吗?尚书家的千金也不过如此,横竖都是一个不知羞耻。” 裴元溟今早可是受到了大臣和父皇的联合夹击,难得的他们竟然统一了意见,要他尽快迎娶尚书大人的女儿赵明烟。 怒气冲冲的回到府上,就听守门的家丁说昨日她曾经出去过。更是怒不可遏地冲到后院,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真是小瞧她了。 赵明烟揉着被掐紫的脖颈,半天不说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是她争也争不来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裴元溟眼中的暴戾是她从未曾见过的,她有些后悔来靖王府了。可是她已经没了退路,她把自己都给了他,换来的竟然是他的不屑和讨厌。 “王爷,如果你真的不想娶臣妾,那臣妾只能怪自己命苦,怨不得别人。” 赵明烟哀怨地一边掉眼泪一边看着他。 裴元溟忽然笑了起来,凄凉地道,“本王可以以侧妃之位娶你,同意的话,你马上滚回家准备嫁进来,不同意的话,就是父皇拿着刀逼我,我也不娶。”他说得决绝悲壮,好像娶她进门,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一般。 “我可以做你的侧妃,但是大婚当日,我不想看到她出现在王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赵明烟停止了哭泣,裴元溟你别逼我,那会要了她的命。 裴元溟把她扯到自己眼前,就算这样,你也一辈子做不了本王的正妃。然后狠狠的一堆,看着她摔倒。 从赵明烟这里出去,就叫孙于去给自己拿酒,坐到荷花池里喝了一下午。 晚上的时候,赵明烟来找他,“王爷,臣妾服您回去休息。” 他一把把她甩开,“等本王娶了你,你再自称臣妾。”赵明烟被他呛得脸色一白,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想办法除掉那个女人,好一举成为他的王妃。让他知道他自己当年说过的话,错得有多离谱。 裴元溟回到寝房时,阮颜儿还没睡,正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书。门被打开的同时,一股浓烈的酒味扑了进来。 “裴元溟,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从床上下来,看来等他入睡之后,自己得出去找地方睡,酒精对宝宝的身体好像很有害。 “颜儿。”裴元溟把手搭在她肩上,由着她把他扶到床上。感觉到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伸手急忙拉了回来,“颜儿,别走,颜儿……” 阮颜儿只好在床边坐下,等着他睡熟。哪知道他虽然醉了,却不肯睡。躺在那里继续说,“颜儿,你是个坏女人,我用了一百万大军才把你逼出来,你却固执的不肯接受我。你只记得你嫁给了冷廷逸,那我呢,我才是你 明正言顺的夫君,你怎么就忘了呢? 他们逼着我娶赵明烟了,这一切也是因为你这个坏女人,如果不是为了气你,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可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我知道因为秀儿的事你一直在恨我,因为恨所以不原谅是吗?” “裴元溟,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他真的很快睡熟。 裴元溟你说这一切与我有关系吗?是你自己招惹了赵明烟,你娶他也是你做为男人应该履行的责任,何苦都推到我身上。 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挣开她的手,实在没办法了,她喊来璇叶,让她拿了块面巾过来,叠在一起后慢慢的用它把自己的手替换出来。 睡着了的裴元溟手里用力攥着一块面巾,让她的心里一酸,裴元溟,我们终究是无缘,她起身走了出去,和兰儿挤了一晚。 “爷,该上早朝了。”自从裴元溟把曲乐婵赏给了孙于,林里值夜班的时候就多起来。 裴元溟头疼欲裂地醒来,发现房里没了阮颜儿,就要去找。林里急忙道,“爷,王妃带着璇叶去采集露水了。” 他不想让爷知道王妃昨晚根本没在房里睡,她心里怕是一直没原谅爷吧!现在爷又要迎娶赵明烟,他们之间也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 早朝时,裴元溟让了一步,决定迎娶隶部尚书的女儿赵明烟为侧妃。 “皇上,臣有一事相寻。”隶部尚书赵尚明跪在了大殿上。 “爱卿请讲。”裴逸天就知道他是不甘心让自己的女儿为侧妃。 “既然靖王爷的正妃早已去世,为何还要空悬正妃一位?还是说臣的女儿不配做靖王爷的正妃。”赵尚明心里也是憋了一股气,好好的姑娘你都给糟蹋了,还只封个侧妃。 第129章 没等裴逸天开口,裴元溟已经说话,“赵大人,本王的正妃虽然已经过世,但她与本王情比金坚,所以这正妃的封号本王不会再给任何人。” 那意思就是,你愿意嫁就是侧妃,不愿意嫁我正求之不得呢! 皇上裴逸天赞赏地看了一眼裴元溟,开口道,“赵爱卿,溟儿虽然不肯给明烟一个正妃的封号,可府上只有她这一个侧妃,这不还是等同于正妃嘛!一个封号而已,若是他日溟儿改变了主意也说不定。” 赵尚明还想再说什么,身旁的大臣们已经纷纷开始向他道贺。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无法反驳。 谁不知道靖王爷是皇上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可就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才会厚着脸皮把姑娘送给了裴元溟。 孩子是舍出去了,却没套到狼。竟然只得了个侧妃之位,和他心目中想的正妃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正妃将来可就是名符其实的皇后啊!他肉疼地只好领旨谢恩,回家给女儿准备婚事去了。 裴元溟早朝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阮颜儿,“颜儿。”他歉意地看向她,看得她莫名其妙。 “有事吗?”她不解。 想了半天,他才继续往下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到我在城外的别院去住一断时间?” 阮颜儿昨天就已经在他说醉话的时候、听到了要娶赵明烟的事,虽然心里巴不得早点搬出去住,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淡淡地道,“不用商量了,再说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裴元溟的眸光一黯,“颜儿,我是……也不用住一段时间,只要住一天就成,过了那天我就亲自去接你回来。” 阮颜儿笑了一下,只要一离开靖王府,她就会尽全力的想办法逃走,所以答应他住多久都无所 谓,“你决定吧,反正住在哪都是你的地方。” 裴元溟离开后,阮颜儿叫璇叶给自己收拾几件衣服包上,走的时候好带着。 晚上的时候,裴元溟回来得很早,“裴元溟,你把我送出去住一晚,是为什么呢?”阮颜儿装作好奇地问。 他脸色一窘,半天才到,“颜儿,你什么也别问,只是出去呆一天,嗯,也不是,应该是两天吧!然后我就接你回来。就算你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当真,我……”也是不得已。 见他不安的样子,阮颜儿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别院在哪里?” “在京城三十里外的映雪山,离这很近。” “明日我便过去吧!在府里呆了这么久,趁着冬天没来,出去散散心。”阮颜儿有八成的把握,他会同意自己的提议。 他和赵明烟的大婚就要开始准备了,从刚才的话语里已经知道,他是有心对自己隐瞒这件事,如果自己在王府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发现他在说谎。 果然看到他犹豫了一下,才抓住她的手,“颜儿,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阮颜儿垂下眸子,“不是才三十里吗?骑马很快的。” 听了她的话,他放心地笑起来,是啊,才三十里。只是想到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都可以见到她,他还是愁苦着脸,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的模样刻下来。 熄了灯,他照旧揽她入怀,阮颜儿小心地背对着她,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心理,生怕他一激动,碰到自己的肚子。 夜,很温柔。窗外树枝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斑驳了一室的月光,明灭的晃动着。 裴元溟的心有些澎湃,怀中女子温软的身子,无时不刻不在引诱着他,他的呼吸些微的急促起来。阮颜儿感觉到了不对,身子就要 挣脱出去,就听见窗外有脚步声过来。 “王爷,求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好像晕过去了,奴婢怎么叫她也不醒。”是赵明烟的丫环兰的儿声音。 裴元溟的气腾地一下就来了,明天阮颜儿就要走了,他好不容易才营造起来的一点氛份,就让这个该死的丫环的一嗓子给破坏了。 他呼的起来,林里已经在外面拦住了兰儿,“爷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林侍卫,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让王爷去看看小姐吧!”兰儿低声哀求。 “兰儿姑娘你快起来,爷是真的歇下了。”听这意思,兰儿好像给林里跪下了。 裴元溟愤然地下床,来到院外,“兰儿,你家小姐病了,就去找大夫,你找本王,本王又不会治病。”裴元溟眼中的阴霾吓了兰儿一跳,下意识的一躲直接坐到了地上。 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裴元溟就更是生气,“带路,本王去看看。”他铁青着脸色,今晚的好气氛已被破坏殆尽,他得找个出气的地方。 兰儿颤抖着爬起来,本来想走在前面带路的,无耐两腿抖个不停,直接被裴元溟推到了身后。还好林里跟过来时,扶了她一下,她才没再次跌倒。 阮颜儿真想跳起来,当面感谢兰儿一番,她来得太及时了。要是再晚来一会,自己和裴元溟又少不了一番斗智斗勇。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裴元溟回来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忽然,门吱吖一声开了,她一惊就醒了,有人走进来。她也没在意,以为是裴元溟。 半天,他感觉进来的人来到了头顶,好像站在这不动。就在她感觉到不是裴元溟时,急忙坐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颜儿。”她就落入一个清 凉的怀抱,带着夜的安静,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阿逸,是你来了吗? “阿逸,真的是你吗?”阮颜儿激动地看着他,月色的清辉把他晕染成了谪仙模样。身上散发出的清贵,让他的身影不真实起来。 “颜儿,是我。”冷廷逸把她拥得紧紧的,恨不得把她揉成碎片。 “阿逸,你的嗓子怎么了?”阮颜儿有点哽咽,鼻子酸酸的,差点就想开口告诉他,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可她暂时还不能,如果说了,他拼了命也会带自己走。到了最后,一家三口都会留在这里。 “没事。”他捧起她的脸,就着月光仔细的端详着,他终于赶来了,真好。 不管救她出去有多么难,他都不会放弃,她是他冷廷逸的妻,这一生早就注定了要与她不离不弃。 “阿逸,你来找我,那腾图怎么办?”阮颜儿刚才只顾着高兴,这时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在等着他去挑。 他是腾图的王,脚下是万千的子兵,在等着他领着他们走出一条辉煌的路,一条属于冷廷逸时代的腾图之路。 当日自己跟裴元溟回来,秦越国的大军随后回撤,腾图的大军在第二日也开始撤退。现在想想,这个男人的心里怕是承受了所有的委屈。为了腾图,他知道她就在前方,可他却隐忍着没有追来。她知道,他并不是不爱他。 他瘦了,原来俊逸非凡的脸,变得更加棱角分明,青色的胡茬让他看来憔悴了许多,静默如潭的眸子溢着款款的深情。 “颜儿,我把腾图交给二哥了,以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再和腾图有任何的关系。裴元溟就算再对腾图出兵,也威胁不到你,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和他解决。” 撤军那日,我是腾图的王,在 腾图与你之间我必须选择守护腾图,可以后不一样了,我冷廷逸以后只是你阮颜儿一个人的守护神。生,与你相伴,死亦同行。 他说完就静静地看着她,好想就这样看她一辈子。阮颜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阿逸,你快走吧!如果裴元溟回来就麻烦了。” 阮颜儿记起裴元溟已经去了半天,便急着催他快点离开。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冷廷逸镇静地道。 他其实已经来掩星城好多天了,只是一直无法混进靖王府。因为每晚靖王府的四周都会有许多的侍卫,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侍卫们就撤了回去。 昨天因为怕中计,所以一直等到今天才进来。没想到他刚一进来正好走进了赵明烟的住处。 从她和那个丫环的对话中,他知道裴元溟正呆在颜这边,所以他悄悄的给赵明烟下了点药,如果不出意外,她肯定会睡上三天。 裴元溟过去叫不醒她,定会派人去请御医,御医来了也没用,那药其实只需要一点清水就可以解掉,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解法,就只能由着她睡够三天再起来。 阮颜儿猜到定是他对赵明烟做了手脚,才会如此笃定。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个让她安心的怀抱。 “颜儿,他没欺负你吧?”冷廷逸心疼地抚着她的脸颊。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这次回来,我发现裴元溟变了好多。”她若有所思,也不想说太多,怕他多想,“除了限制我的自由外,其他的我都可以随意。” “那就好。”听她如此说,他才放心。这一路赶来,胆战心惊地怕她受到伤害,唯恐自己来晚一步,就会像上次那样,差点阴阳相隔。那种焦急无耐的心情,一直惴惴不安到了刚才,一颗心才算落下。 第130章 阮颜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嘴角轻笑着闭上眼睛,一边描绘一边想像他的样子。当她的手划到他唇上时,他一张嘴,含住她白皙光滑的手指,轻轻吻着。 她的心一颤,急忙缩了回来,“阿逸,如果将来……我怀孕了,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他淡笑出声,幻想着小小的娃娃扑到她怀里,用柔软的嗓音喊着她娘亲,“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外面忽然黑了,他抬头向外一望,刚才还明晃晃的月亮,这会儿已经躲到了乌云后面,天好像要下雨了。 “颜儿,我会再来的。”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并没有放开她。真想带她走,可他知道他能进来,主要是仗着轻功好,那些表面上的侍卫虽然撤了,可阿暗处的都还在。 他一个人来去,尚要加着小心,如果带上她走不脱不说,更是害她。 阮颜儿从他怀中出来,推了他一下,“走吧!”要变天了,她怕裴元溟会突然折回来。 “等我。”冷廷逸从床上下地走到外面,阮颜儿只看到人影一闪,外面就没了声息。 冷廷逸一走,她也觉得乏了,刚躺下,就听见门又开了。他怎么又回来了?她急忙抬头去看,裴元溟黑着脸进来。她阿溟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开口。 “怎么还没睡?”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雨水的潮气,看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 “开门声给惊醒了。”她看着他,“下雨了吗?” 他嗯了一声,就开始脱鞋,阮颜儿又躺了下去,在被他搂进怀里时,他身上的湿气凉得她一抖,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一直没松开,半天才慢慢适应了温度。 听着雨打窗棂、风摇树枝的声响,好久才睡去。 她没问他赵明烟到底怎么了,他也没主动提 起。晨起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裴元溟急匆匆的走了,阮颜儿吃过早饭,就到院子里欣赏被雨水清洗过的清亮世界。 “小姐,听说赵家小姐从昨天睡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宫里的御医已经走了好几泼。”璇叶收拾好屋子后走过来,看着远处拎着药箱的御医跟她说。 阮颜儿没出声,她心里有底,知道死不了人,睡几天而已。 “王爷。”在她沉思之时,兰儿已经看见了裴元溟,正忙着行礼。她回身,见他眉宇间笼着一层愁云,只当没看见,又回头向远处望去。 “颜儿,一会林里送你去映雪山别院,我晚点去看你。”裴元溟沉声说道。 一直叫不醒赵明烟,此事已经惊动了父皇,今早他已经派人通知了隶部尚书,相信过一会,他这靖王府就会贵客云集,百官齐涌。他的女儿在靖王府出了事,他一定会向自己讨要个交待。 这种情况下还是先把颜儿送走,不要让她牵扯进来。因为她留在这里,最容易招人怀疑。 再则他本来就不想娶赵明烟,没想到大婚在即,她又出了这档子事,就更招人猜忌,看来得尽快想办法把她救醒,方能洗涮自己的清白。 “好。”她就像没发现府中的不对一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淡淡地答应。 因为昨天晚上忘记告诉冷廷逸,今天会搬去映雪山别院的事,所以今天她有些不想去,怕他再来会找不到自己。 裴元溟伸出双臂,刚要拥抱一下她,身后就有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爷……”话音脱口而出,林里才发现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想退的时候爷已经回过头来。 “什么事?”裴元溟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赶紧低下头。 “爷,赵小姐醒了。” “是哪个御医出的方子? ”裴元溟以为定是哪位御医的医术高人一等,才会救醒了赵明烟。其实不是,而是兰儿在端着水给小姐润嘴唇时,水不小心洒到了她脸上,才刚一洒上,人就清醒过来。 正因为有了这个好消息,林里光想着快点通知爷,好让他高兴高兴,竟忘了先观察一下爷在做什么,直接冒冒失失的闯过来,打扰了爷的好事。 裴元溟听了林里所说,不觉皱起眉头,这靖王府里怎么会有人用毒?难道是有外人闯进来了? “叫孙于去查查,然后你马上回来,送王妃去别院。”赵明烟一醒,这成亲的事估计是耽误不得了。 林里再回来时,阮颜儿已经带着璇叶等在一旁,璇叶手里还拿着一个装衣服的包。 “颜儿,衣服不用带,我叫人做了新的给你送去。”裴元溟使眼色叫璇叶把衣服放回去。不值多少钱的东西,干嘛还带来带去的。 裴元溟一直把她们送上马车,看着马车出了靖王府,才到后院去看赵明烟。 “臣妾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赵明烟正靠在锦被上坐着,看起来没什么不妥。见他进来,面带微笑的就要下地,被他摆手拦下。 “你先坐着,醒了过一会就回家去,大婚时自会再有人把你送过来。”裴元溟冷漠地道。对于她昨天晚上的突然昏迷,他确实是有些着急,但却不是关心她,而是觉得麻烦,还得要面对大臣们的集体质问。 赵明烟的心里一惊,脸上的笑容渐渐远去,他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她,连虚情假意都省了。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必须勇往直前。 “臣妾过会儿就走。”她压下心中的惊意,或许娘亲是对的,她真不应该来靖王府。 可她喜欢他啊!他就像天边的月亮, 让她总想靠近。总算有了一个接近他的机会,她怎么能不来!如今真的靠近了才知道,你就算靠月亮再近,他给你的依旧是寒冷。 该说的已经说完,裴元溟转身向外走,赵明烟委屈地看着他的背影,满怀希望地道,“王爷不去送送臣妾吗?” 裴元溟的脚步没缓,只是传来一句冰冷的话,“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我会派两个侍卫送你回去。” 她苦笑了一下,他竟然连他最信任的侍卫都不肯借来一个护送自己,虽然京城里很安全,就算没人送自己也照样回去,可是心情不一样啊! 京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这下子都会笑话自己了吧! 马车出了掩星城,还要再向北行三十里才能到映雪山,因为在皇城附近,道路一直很平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到了映雪山脚下。 上山的路有点陡,马车肯定上不去。阮颜儿和璇叶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路边正停着一顶二人抬的软轿。 “王妃,我们上去吧!”林里等阮颜儿坐上软轿,便跟在一侧一起爬上了半山腰。 映雪山这个季节并没有雪,只有翠色苍苍的高大树木,把整个别院遮挡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到了近前,谁也不会料到在这半山脚上还藏着一座这么宽敞的院落。 阮颜儿住到了映雪山别院,林里直接留在这里保护她,别院里原本就有几名丫环,所以她们到这里时,什么都收拾好了,连璇叶都不用插手。 “王妃,我们在别院里转转吧!这里的空气可真清新。”璇叶见阮颜儿正举目远眺,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的葱绿,远方的低处,还有几片白云飘过。 别院很大,占了整个映雪山的一大半,两个人绕着别院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完。 别院不但 空气好,景色更佳,假山亭台,水榭楼阁,无一不有。还有一汪从山顶引下来的碧微湖,微波荡漾,湖面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莲花,中间还夹杂着几朵白莲。 两人看了一会,回来时裴元溟已经来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阮颜儿有点意外,他不是应该在操心着自己的婚事吗? “过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他说完才感觉到不对。 她前脚刚到,他就来了,一晚都没住,哪里会感觉到住不住得惯。 她淡笑,“这院子倒是清靖大气,好想一直住在这里。” “你喜欢这里?”他惊喜地问。 “比靖王府好。”她答。 他笑起来,这里也是自己的府坻,只要她喜欢就好。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阮颜儿有些讪讪地看向一旁。 她不是没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他越是这样,她的心就会柔软一分,可她……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摸依旧平坦的小腹。 不过好在他又要成亲了,会有另一个为了他连名声都不顾的女子去全身心爱他。而她和他,就这样吧! 晚饭后,她以为裴元溟会住到这里,出乎意料的他却走了,“颜儿,京城里最近有点麻烦,我得回去了。”他不舍地看着她。 走时,他交待林里要好好保护她,不准放任何人上山,“王妃,王爷对你真好。”璇叶也是知道以前王爷的残酷的,没想到,他如今竟为了王妃改了这么多。 好吗?是吧!她也感觉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向床铺,“困了,睡吧!”璇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 “嗯,奴婢就睡在外间。” “不用,这里是半山腰,不会有人来,再说外面还有侍卫守得这么严,你放心去旁边找间房好好睡一晚,这一大天也累了。” 第131章 接下来,裴元溟一直没再来过,阮颜儿心里因为担心着冷廷逸,也不肯在房里久呆,总是在别院里四处走动。 今天天气晴朗,风也不是很大,她便带着璇叶去碧微湖看莲花,“璇叶,你说那莲花的花瓣是不是也可以吃?”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阮颜儿望着湖中那诱人的莲花,忽然就要流口气,好想吃。 “王妃想吃啊,我马上去摘。”璇叶找了半天,才发现碧微湖上根本没有船只,只好去找林里。 林里一听说王妃要吃莲花,喊来一个侍卫,让他直接游到荷花密集的地方,很快采了两朵上来。 看着侍卫一身湿衣的上来,阮颜儿有些不好意思,就因为她想吃,就得有人下湖去采。 “谢谢。”她歉意地道。 “王妃要是还想吃,那属下明日再去摘几朵回来。”侍卫说完回去换衣服。 “这两朵就够了。”她笑笑,和璇叶回去。 叫璇叶把花瓣摘下来,用水洗静,留下十几片用来泡茶喝,其余的都拿去厨房做成莲花肉,晚饭时再吃。 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害喜的征兆,今天就突然想吃那莲花了。 她摸了一下肚子,真不知道你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要是男孩将来非被人笑话死,还爱吃花。 晚饭的时候,就着莲花肉,她一气吃了两碗饭,有点撑,又在别院里转了半天,才回房去睡。 晨起的时候,璇叶给她挽了发,服侍她去吃早饭。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精致糕点,和几样软糯喷香的清粥,她愣是没有胃口。 胃里面一直回味着昨天莲花的清香滋味,向征性地拈起一块糕点,只咬了一口,“璇叶,撤了吧,我不饿。” 璇叶想再劝,她已经起身了。只好叫人把桌 子收拾下去,跟上阮颜儿。 这一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 第二日一早,林里领着一个背微微有点弓的中年男子进来,“王妃,这是属下找来专门负责采摘莲花的人。” 她呆了一下,这林里倒是个心细之人,“有船吗?” “王妃,要是能用船,我们早就用了,会伤到莲花的。”林里道。 有了专门采摘莲花的人,阮颜儿每顿都能吃到新鲜的莲花,可她也不敢再多吃,如果把肚子吃起来就完了。 “今天不用下水了,昨天摘的花还有呢。”当负责采摘莲花的男子进来时,她正在喝用莲花瓣泡的茶。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阿逸间,把她的面容也氤氲了几分。她感觉到有两束热烈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自己,抬头,就看到男子慌乱的低头。 她有些不悦,也没表现出来,“下去吧!”“是。”男子弓着背,慢慢的出去。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这个人是林里在哪找来的,怎么这么大胆子,竟敢盯着自己看。那种感觉不会错,那目光太灼热,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以后的几天,她故意观察了一下那个男子。到时间了,他就下湖去摘花,上岸之后就弓着身子,穿着湿衣服离开。也没有什么反常之处,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她笑笑。 “小姐,今晚我特意叫厨房炖了条红烧鱼,是在这碧微湖里抓来的呢!”璇叶过来叫她去吃晚饭。 自己好像真是挺长时间没吃鱼了呢!刚一走进饭厅,就闻到一股鱼腥飘来。急忙捂住鼻子,“璇叶,把鱼撤了,你吃吧,我这几天吃莲花吃惯了,对其他东西都没胃口。” “可是小姐,鱼很补的。”璇叶也是看她最近总是吃花瓣,有些心疼。 “真的吃不下 ,快点拿下去。”她脸色有点白,走进饭厅,一直到璇叶失望地把鱼撤下去才坐下。 “橛什么嘴,等哪天我再想吃了,就告诉你。”阮颜儿随手拈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清香的味道很快把那股作呕的感觉压了下去。 算算她在这映雪山也住了半个月了,好在腹中的胎儿乖巧是很,一点也不折腾她这个娘亲。 裴元溟也只是在她过来的当日,过来看看她,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没想到今天晚上,他竟然来了。 带着满身的酒气,出现在她房中,“裴元溟,你喝了多少酒?” 她被浓烈的酒气熏得不停反胃,边说边捂住嘴巴,站在纱窗旁边,好能呼吸到从外面吹进来的新鲜空气。 “颜儿,明日我就要成亲了。”他眼中的痛楚映入阮颜儿眼中,这个消息她早就知道。 “裴元溟,恭喜你。”她虽然站在窗户旁边,还是觉得胃部很不舒服。 她抬脚向门口走去,却被裴元溟抓住。我说我明日就要迎娶赵明烟了。”他绝望地看着她,好希望她能够开口阻止自己,“ “我知道。”她挣开他的手,直接跑到外面,连着吸了好几口气。 他踉跄着脚步跟了出来,走到她身后,“你不在乎吗?” “我该在乎吗?”她反问,“裴元溟,你喝醉了,睡一会儿吧!”或是马上回去,等着明早迎娶你的新娘子。 她沿着走了很多遍的小路,一直走到碧微河边,迎着微凉的夜风站立,听着连绵不断的蛙声和各种水鸟的叫声。 平静的湖面上,朵朵莲花竞相绽放,花香和着夜风缓缓吹送,她轻轻地笑着。裴元溟,我们之间这样的结局最好。 脚步声传来,她知道他并没有走,“颜儿,我希望你在 乎。”裴元溟把她拉进怀里,你这是在逃避吗? “裴元溟,明天的婚礼我不能去参加,提前给你送上我的祝福,祝你和赵明烟百年好……。” “唔!”她的话音直接被他吞了进去,就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的唇舌霸道吻上,她想要推开他,却换来他不屑的嗤笑。在她的唇上狠狠一咬,就尝到了血的腥甜,唇放过她的同时,抬高她的下巴,“疼吗?” 阮颜儿被他咬得眼泪汪汪的,胃里又不停地往上涌,只好愤怒地看着他,“你不在乎,本王便娶进来,不过你记住了,本王就是有一千个女人,你也是其中一个,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开。” “怎么不累死你,还娶一千个。”阮颜儿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又躲不开,急得有点口不择言。 “那本王就在累死之前,先满足你。”裴元溟突然邪魅地笑起来。 阮颜儿再也忍不住,一张口把胃里一直上涌的东西,直接吐到了裴元溟手上。 他脸色变得铁青,本来还有点迷糊的脑袋瞬间被愤怒填满。她竟然嫌弃自己到了这种程度,他只不过是亲了她一口摸了一下,她居然敢吐。 “阮颜儿,我很脏是吗?”他甩掉手上的东西,在湖水里洗了一下,恼怒地站起来,向她步步逼近。 “裴元溟,我不是故意要吐到你手上的,我是因为那酒味太大,所以才……。”阮颜儿后退了一步。 “本王在你面前没喝过酒吗?你嫌我脏,那你就干静吗?”他气极败坏地扯过她,不让她再往后退,在她身后一步远处,就是碧微湖。 阮颜儿拿出帕子擦了下嘴角,随手扔掉,“裴元溟,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你喝多了。” 她吐在他手上是她不对,可这也 不是她故意的,她是真的没办法控制了。本来就想躲到这里来,把胃里边的那种感觉压下去的,谁知道他又追了过来。 看到他一脸阴鸷,满目阴霾,她有点害怕,“裴元溟,刚才是我不对。”她不想惹来他的暴怒,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对?”裴元溟讥笑起来,“你就那么讨厌我,摸一下都能吐,那你说如果我像以前那样把你压在身下,你会怎么样?”他的目光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邪恶地打量着她。 她全身一冷,现在的裴元溟已经彻底被激怒,可是她也是无心的啊!“裴元溟,你放手。” 裴元溟冷笑一声,长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他放到了草地上。 “颜儿,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双目通红,声声质问着。 就算他喝了再多酒,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他深爱着的,可她竟然如此伤他的心,嫌他脏是吗?那她呢?当她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时,有想过他吗? 他说过不计较,可她却逼着自己想起来。颜儿,你是我裴元溟的,就算你再嫌弃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在他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衫时,阮颜儿就着草地上一滚,情急这下,直接掉进了碧微湖,“啊!”落水的瞬间,她惊呼出声,却灌进了一大口微凉的湖水。 裴元溟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直接向阮颜儿扑去,跟在她后面也掉进了湖里。可是他在阮颜儿落水的地方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人。 他刚才明明看见她掉进去了,怎么会没人,他一遍又一遍地找着,心忽然就空了,“颜儿,颜儿。”他张开嗓子大声叫着,努力的想要证明这里刚刚还是两个人。 第132章 林里很快从一旁飞奔而来,“爷,什么事?” “王妃掉进来了,找,快点下来找。”林里一听也急忙跳了下去,两个人找遍了浅水区,都没找到人。 “爷,你确定王妃掉进来了吗?”林里不相信从岸边掉进来的人,会突然不见,就算再不会水,也不会这么快淹死,总得扑腾几下。 裴元溟一个猛子向着碧微湖中间游去,“爷。”林里急忙跟过去。这碧微湖的中间他也没下去过,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爷,属下过去找,你上岸去等我。”他在后面边游边喊。裴元溟一声不发就是快速地向前游,颜儿,颜儿,你在哪?你别吓我。 他现在好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浑蛋,竟然把她逼到跳湖的地步。不是说过了吗?要等她心甘情愿的自己再碰她,可他竟然没控制住。 整整一个晚上,两人一直在碧微湖的水里寻找,天蒙蒙亮时,有侍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全部涌了过来。 林里和裴元溟因为早就累得虚脱,只好上岸,“爷,今天是迎娶赵家小姐的日子,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裴元溟冷眼看过来,眼中的痛楚让林里一惊,还是继续道,“爷,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交给属下。” 今天是裴元溟迎娶赵明烟的日子,他不回去肯定不行。因为前一段时间,赵明烟突然昏睡不醒的事,一直有人怀疑是他动的手脚,所以众位大臣都瞪着眼睛盯着他呢! 璇叶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林里一见到她,就要她马上带着丫环把别院重新搜一遍,他现在有些不相信王妃是掉进了碧微湖。 “封锁上下山的所有道路,严谨任何人出入。”裴元溟走前,沉痛地望着微波荡漾的湖面。 他的心里忽然升腾出一种希冀,真希 望是有人救了颜儿,可那又怎么可能,他就站在岸边,亲眼看着她掉进湖里,再也没上来。 阮颜儿昨晚掉进碧微湖,喝了一口水后,身子就慢慢下沉,然后她就感觉有一双手抱住了她,在她就要大声呼救时,微凉的唇吻了过来,向着她口里度过来一口空气,带着她慢慢的沿着湖底向着远处游去。 她的肺部要炸开般的疼,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眼看着她就要晕过去时,那边又度过来一口气,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快要死了,只觉得他们在湖底快速的游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感觉全身一冷,两人已经坐到了岸上。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拼命地咳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倒立了起来,控出了几口水。 刚感觉好一些,又被人抱起来,向着山下的方向赶去。她终于缓过点力气,抓住这人的衣襟,问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颜儿,我们先离开这。”这声音就像是一缕清风,把她从昏昏沉沉中拉出来,“阿逸?”她不相信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底的是采摘莲花的中年男子。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全力的飞奔着,她伸手摸到他脸上,想把脸上不属于冷廷逸的东西扔掉,“别动,我们现在还没跑出去。” 向下跑了一小会儿,来到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冷廷逸放下阮颜儿,从一块大石头下面拿出两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二人换上后,又继续沿着映雪山的背面往下赶。 “阿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了?”阮颜儿有点怪罪他,原来他就在自己身边,害自己还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还不是怕你露出破绽,到时候救不出来你怎么办?”冷廷逸看着她,脚下没停。 天天守在她身旁,却 不能与她相认,这种感觉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生不如死。还好今天裴元溟喝醉了,才给了他救人的机会。 从他混进映雪山开始,他就为今天的出逃做了准备,每次下碧微湖,他都会格外流意湖水的流向,终于让他发现原来半山腰的湖水会从一个比较隐蔽的大石头下面流出去。那里,有一人多宽。 多亏有了这个发现,他们今日才能顺利在裴元溟眼皮底下逃出碧微湖。 天还没亮,他们就已经下了映雪山,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他放到这里的绝尘,两人快速地骑马离去。 “阿逸,我肚子有点疼,慢点骑。”天快亮时,阮颜儿心里一惊,这才知道为什么会肚子疼。 天啊!这一个晚上,自从掉进了湖里开始,她竟然忘记自己怀孕的事了! “是着凉了吧!”冷廷逸焦急地把手放到她的腹部,将内力送入她的体内,帮她缓解着疼痛。 阮颜儿感觉小腹越来越疼,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她慌乱地抓住冷廷逸的手,“阿逸,怎么办,孩子……我们的孩子……” 冷廷逸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颜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好消息现在听来,却心如刀绞,她先是落湖,又是一路的颠簸,颜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她保住。 “颜儿,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再骑马了,他抱起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展开身形,一边将内力缓缓送入她的身体,一边向前赶路。又不敢赶得太快,跟在一旁的绝尘,不止一次的向他嘶鸣,好像在抗议他为什么不坐在自己背上。 朝阳露出地平线时,他们来到一个小镇,敲开了郎中家的门,“阿逸,我好像流血了。”阮颜儿用手捂住小腹,哀伤地看着 他。 冷廷逸的心一疼,他的颜坚强得让他心痛,为了逃开裴元溟的侵犯,她竟然就那样带着孩子掉进了湖中。如果昨晚他能够早点赶过去,就算和裴元溟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她掉下去。 他当时正在远处的湖底摸索,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路线,就听见岸上好像有人在争吵。 因为有了莲叶的掩护,他把头伸出水面,远远的看到了裴元溟和阮颜儿。急忙向这边游来。当他刚一到湖边,正好抓住落水的阮颜儿。 他抱着她直接冲进房里,对着房里的老郎中焦急地喊道,“大夫,快点帮我娘子看看。”开口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 郎中一眼就看到阮颜儿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吩咐冷廷逸赶紧把人放到一旁的诊床上,急忙过来诊脉。 “动了胎气,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两分钟后,郎中沉痛地站起来。喊出自己的媳妇,指了一下阮颜儿,要她帮着去找一些女人用的东西。 阮颜儿听说孩子要保不住,激动地一把抓住冷廷逸的手,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孩子……都是她不好,没好好的护着他。看到他脸上同样悲伤的神色,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大夫,那大人呢,会不会有危险?”冷廷逸回握住她的手,紧张地看着郎中。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颜,这世上只有一个。 “孩子的流产征兆非常严重,而且大人也受了凉,你也看到了,她在流血。为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给你娘子服下一副保胎药,观察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打掉这个孩子,免得连累了大人。”老郎中又给阮颜儿诊了一次脉,就去一边帮着熬药。 郎中媳妇到外边帮着阮颜儿买了身衣服,才让冷廷 逸抱着她,到后院房里把她身上的脏衣服换掉。处理好后,两人又来到前院。 “颜儿,不如我们……”冷廷逸一只手帮她擦汗,一只手帮她度真气。看着她现在这么遭罪,他的眼圈早就红了,心更是疼得要命。 “不。让我试试。”阮颜儿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孩子,没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那是她盼了好久才盼来的宝贝。 “我们还会再有的。”冷廷逸心疼地看着她,如果要孩子会让她这么痛苦,那他以后都不会再要。颜,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他把头靠在她的身上,擦去了眼角流出来的泪。 熬药的罐子已经开了,小小的医馆里,全是中药的味道。 阮颜儿把手抚上小腹,坚定地开口,“阿逸,我没事,也许喝下这副药就会没事了。你看这个小东西,不也一直在坚持着吗?我都能感觉到,他正用小小的手抓着我的身体,求我让他留下。所以做为他的娘亲,我要和他一起努力。”阮颜儿眼角含着泪花,淡淡地笑起来,可那笑却因为肚子里的疼痛有点牵强。 药熬好了之后,冷廷逸慢慢的吹凉喂她服下,“阿逸,我们走吧!”一碗药下肚,她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我们去找华大夫。” 冷廷逸的目光一亮,对,他怎么把华大夫给忘记了。又让郎中给多备了二副药。和他们夫妇道过谢后,雇了辆马车,向上次的山谷而去。 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华大夫,这次你可千万要呆在山谷里啊!绝尘因为比较有灵性,一直跟在马车后面,也用不着他担心它会跑丢。 冷廷逸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皮毛,小心阿逸阿逸地抱着阮颜儿,很怕会巅着她。因为服了药,又有他不停地用内力来帮她缓解疼痛,她终于睡了过去。 第133章 他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颜能睡一会,没准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晚上的时候,他在一片靠水的树林里,给阮颜儿熬了药喂她服下,又连夜继续赶路。 这两天,她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一点,小腹和疼痛也变成了断断续续,自己已经能坐住了。 “大叔,我们就到这座城,不再往前走了。”二日后,他们来到一座城,付了车夫银两。 冷廷逸又抱着她找了家医馆,大夫诊过脉后,只说了四个字无能为力。 当他的目光看向阮颜儿时,她抓住他的手,“阿逸,不要放弃他。”她苍白着脸,这几天已经流了不少血,怕是这个孩子再不拿掉,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颜儿,别在固执了好不好?”他的眼角落下来一滴清泪,“没有孩子不要紧,你还有我。” “我让我再试试,哪怕坚持到山谷。”阮颜儿皱起眉头,小腹的疼痛,让她不停抽气。 她摇晃着他的手,哀求地看着他,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她真的很想留下他。 出了医馆,冷廷逸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和阮颜儿都改变了一下容貌,他们已经出来好几天了,裴元溟在映雪山找不到人,毕定会派人出来追。 雇好了马车,他们继续向山谷的方向前进。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在第三天傍晚时就被一小队人马追上,好在绝尘听到有人追来,一撒腿向前跑出很远,“站住,干什么的,把车帘打开。”追过来的人正是林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侍卫。 “各位大人,怎么了?”车夫吓得急忙停车,从车辕上跳下来。 “车上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赶路?把车帘打开,我们要搜查。”林里因为弄丢了阮颜儿,而映雪山的安全一直是由他负责, 这两天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冷廷逸撩开车帘一角,愁眉苦脸地道,“大人,小人的娘子前几日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晚上赶路,听说前面的城里有位大夫药术很高,我们就想去求求他。” 林里一直观察着他,发现他脸上的焦急一点也不假,不过是不是还要看过才知道。 他从马上下来,点燃了火折子。车帘被掀起来,露出里面的女子,她的头发披散着,露出来的半张脸,也是苍白得毫无血色。 林里刚把头伸到车箱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急忙后退,阿溟叫了一声悔气。 看着他们走远,车夫重新上车继续赶车。冷廷逸放下车帘,“颜儿,肚子还疼吗?”“嗯。”阮颜儿感觉此时好像比白天疼了,强忍着疼痛,不想让他过分担心。 “阿逸,让车夫快点。”她的声音很焦急,如今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华大夫身上,能早一点赶过去,保住孩子的希望就多一分。 “不行。你不想要命了是吗?”冷廷逸愤怒起来。他是非常想要一个自己和颜的孩子,可是如果因为要这个孩子,搭上了她的命,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在他的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颜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他痛楚地看着她,她刚要反对,就一声闷哼,想来是小腹疼得厉害。 “找个附近的村庄停车。”冷廷逸拼命地往她身体里输内力,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管用,好像还越来越疼。阮颜儿苍白的脸上,汗珠更是不停地往下掉。 车夫很快找到一个小村庄,冷廷逸抱着阮颜儿直接闯进一户人家。对屋里的老妇人道,“大娘,我娘子她动了胎气,村里有郎中吗?” “有,在村东头 呢!” “阿逸,我们直接去山谷,别在路上耽误时间。”阮颜儿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她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冷廷逸不说话,向着村东头奔去。到了郎中家里,他给诊过脉后无力地道,“孩子保不住,不能再挺了,还是尽早做决定。” 冷廷逸沉吟了一下,伸手点在阮颜儿身上,看着她失望地闭上眼睛,“大夫,那麻烦你了。” 当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递到他手上时,他痛苦地看着阮颜儿。颜,当日我回来救你时,骑着绝尘还赶了七日六夜,现在我们是坐马车,以这个速度,赶到山谷最快也要半个月,你的身体拖不了那么久了。 “颜儿,对不起。”他扶起她,慢慢的把药给她喂了下去。颜醒来会恨自己吧!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这个小小的生命,可是连着她的心啊! 当阮颜儿醒来时,已是半夜,小腹像是被人拧成了劲似的疼,“颜儿,你醒了。”冷廷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短短的两个时辰,他好像已经苍老了很多。 “孩子没了是吗?”阮颜儿冷静地看着他。第一个大夫说孩子要保不住时,她还抱着希望,第二个大夫说无能为力时,她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可她想做最后的挣扎,想把这个刚刚要成形的孩子留下。 当这个大夫又说孩子保不住,不能再挺了,她明明还想再要求冷廷逸再等等的,可他竟那么狠心的点了她的穴,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颜儿,不要绝望,我们还会再有的。”冷廷逸看到她眼圈红了,知道她心里苦。前后两个孩子一个都没留下来,她一定受到了很大打击。 她凄怆地笑着,眼泪夺眶而下,“阿逸,你为什么不再等等,也许明天我们就能赶到山谷。” 她抽泣着。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一样难过,颜,别这样,会落病的。”冷廷逸帮她擦着眼泪,也是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才知道她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个孩子就没了,他一样伤心难过。如果这个孩子注定留不下,那他宁愿亲自送他一程,也不会让他危害到他娘亲。 “姑娘,你别怪你相公,这个孩子如果不打下来,也会死在你的腹中。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你也会有性命之忧,你们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来,快把这个喝了。”郎中从外屋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红糖水。 冷廷逸扶起阮颜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红糖水,“颜儿,喝点水吧!” 阮颜儿张了下嘴,心里太苦,什么都不想吃,“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冷廷逸一叹,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能力保护好她们母子。 如果不是裴元溟,跋扈的以武力相逼,颜也不会从腾图出走。如果她不出走,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冷廷逸没本事,自责已经把他没顶淹没。 “颜儿,喝下去,我们现在离掩星城还很近,你没有体力我们走不掉的。”见郎中出去,冷廷逸再次把糖水送到她嘴边。 阮颜儿这次没再说什么,逼着自己喝了半碗,再次躺到床上。 第二天天一亮冷廷逸就给了车夫足够的银两,告诉他说他要在这里等娘子身体好了才能再走。 其间,林里带人来这里查过一次,在院子里见到冷廷逸,便认出了他就是那晚碰到的男子,猜到定是他娘子走到这里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进屋查看,便带人离开。 等林里他们走后,绝尘才从野外跑回来,冷廷逸阿溟自 庆幸,还好马不在村子里。要是被林里看到如此良驹,定会怀疑他们。 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阮颜儿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两人骑着绝尘离开了这里。 也没回腾图部落,继续向华大夫的山谷赶去,他们想在那里隐居,从此天下的事再与他们无关。 山谷里鸟语花香,气候宜人,两人找遍了山谷,也没发现华大夫的身影,茅草屋中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好久没人来住。 山谷里风景很美,阮颜儿一到这里就喜欢上了,多日里郁结在心中的苦闷,散了不少。微笑起来,“阿逸,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这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冷廷逸那么做也是为她好,可她因为心里一直捌不过来这个劲,还在埋怨着他,他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颜儿,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住下。”冷廷逸高兴地看着她,这些日子看着她不开心,他的心里也一直不好受。 他让她坐在外面歇着,先把茅草屋打扫了一遍,又到水边捉了一条大鱼回来,两人晚饭吃的就是鲜鱼汤泡饭。在温泉里洗了澡之后,便回到茅草屋安歇。 冷廷逸把她搂在怀里,两人一觉睡到天亮,从这天就开始了全新的隐居生活。 温泉边上开满了好多的野花,星星点点,漂亮极了。阮颜儿觉得这些野花很像现代人所说的满天星,“以后,就叫它们满天星吧!” “这名字正好配上这些野花。”冷廷逸一边应着,一边给她编了个花环。 “阿逸,你说错话了,我刚给它们起了名字,怎么还说它们是野花?”阮颜儿躺在花丛中,仰望头顶高远的蓝天。高空之上,一只雄鹰正在振翅飞翔,然后她就想到了冷廷逸,他也该是翱翔九天的苍鹰吧! 第134章 和自己隐居在这里一辈子,他不会后悔吗?腾图是他的父王留给他的,而自己却把他拐了来,心里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看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娘子刚给他们起了名字。”冷廷逸笑着坐过来,把花环给她戴上,“在看什么?” “看苍鹰。” 冷廷逸抬头望去,只来得及看到苍鹰的尾巴。她拍了拍身边,示意他躺下。 冷廷逸把手垫在脑后,挨着她躺下。山谷里的时光真的很静谧,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它正在从自己的指尖慢慢溜走。 过了一会,冷廷逸开口,“颜儿,米没了,我明日得出去买,和我一起去吧!”他有点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不去,我在这里等你。”阮颜儿起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该回去了,我饿了。” 冷廷逸望着前面的女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自从孩子没了之后,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一个动作。 他追了上去,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这段日子他都不敢碰她,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算算日子,两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山谷里因为有温泉,所以气候一直温暖如春。怕是外面早已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了。 晚饭依然是米饭,只是菜换成了红烧兔肉。因为谷中的灯油用完了,所以两人摸着黑上床。 他一伸手把阮颜儿抱过来,想要像往天那样一起睡。没想到阮颜儿一翻身,唇正好碰上他的唇。 她伸出两手,捧起冷廷逸的脸庞,唇就送了过去,“阿逸,我要你。” 两人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才睡去,阮颜儿这次算是累惨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正午时分,冷廷逸下床做了饭,等饭做好后,进 屋来叫她,“颜儿,起来吃饭了。” “我不吃,好困。”床上的女人怕是连筷子都拿不住了。不吃饭怎么能行,他一会还要出去买米。温柔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用被单裹住,坐到饭桌前,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喂饱了怀中的女人,他来到外面,招来绝尘,快速地向着最近的小镇赶去。 到了粮店去买米,才发现米价竟然比上一次贵了不少,“这位兄台,怎么米价涨了这么多?”他问卖粮的男子。 “还不是因为又要打仗,听说边关已经开始纠集兵力了。”男子唉声叹气地道。 冷廷逸一愣,怎么又要打架,装做好奇的问道,“是哪国跟哪国啊?” 卖粮的男子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才道,“听说是和腾图部落。” 冷廷逸的双手握成拳,面色冷了下来,“那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最近粮食很紧张。”见问不出来什么,他将粮食放到马背上,又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快速地回了山谷。 回到山谷时已经是傍晚,阮颜儿早就做好了晚饭在等她。 “阿逸,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阮颜儿帮他往屋里拿东西,感觉他好像有心事。 “昨天没睡好,有点累。”他不想让她知道,再说这次就算真打起来,也未必和他们有关。 “外面早就该下大雪了吧?”阮颜儿自从进了山谷,就一次都没出去过,真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 “嗯,要是哪天你想看雪,我带你出去。”冷廷逸说完就有点后悔,要是颜出去就一定会听到秦越国和腾图部落要开战的消息。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她知道的。 “好不 容易找到了世外桃园,我才不出去呢!”阮颜儿已经把饭菜摆上。听她这么说,他心安不少。 阮颜儿觉得冷廷逸最近有点沉默,问了两次,他总说没事,她便不再问。只是过了好久才道,“阿逸,你若是后悔了,咱们就回去吧!” 冷廷逸抱住她,他怎么会后悔呢!住在环境这么靖美的地方,还有最爱的颜一直陪在身边,就是让他在这里一直住到死他也生不出半点倦意。 “颜儿,别胡思乱想,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后悔。”他只是用力的抱着她,像她会飞出去一样。 “阿逸,你在害怕。”阮颜儿靠在他胸前,他既然不说,那她便不在问。 一个月后,冷廷逸又出去买粮,还是那家粮店,粮价又涨高了一截,“兄台,这粮食这么贵,我家都要吃不起了。”他付了钱一边往绝尘身上放粮袋一边说。 粮店男子也是一脸无耐,“据说这次八成真是要打了,好像咱们国内也不太平,百姓手里的粮食,头一段时间被人偷偷收走不少,所以这价格才会只涨不降。” 冷廷逸阿溟忖,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除了朝廷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和远见,把粮食掌控住呢? “那再给我多称点米,万一哪天真打起来,我家也不致于过早的挨饿。”他又多买了二袋米。 这次回来,特意从外面买了好多的菜籽。反正山谷里温暖如春,这资源不用也浪费,而且他们买菜又不方便,还不如自己种点蔬菜吃。 山谷附近倒是天天都可以打猎,可是再好的肉,天天吃也会腻。颜,这下子你该高兴了吧! 当他回到山谷把菜籽递给阮颜儿时,她高兴得 就像个孩子,连着跳了好几下,“我们终于可以天天有青菜吃了。” 第二日,两人便在茅屋前面开了好大一片菜地,阮颜儿撒种子,冷廷逸担水浇地,整整忙了一天才种完。 “阿逸,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山谷就是我们的家了,不如给山谷起个名字吧!要不然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出去后别人问他,你家住在哪啊?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阮颜儿蹲在水面洗手。 冷廷逸也觉得这座山谷对两人有着特别的意义,笑着看她,想让她起。 阮颜儿想了一下,自己叫阮颜儿,而他叫冷廷逸,不如从每个人的名字里取一个字,就叫千颜谷如何?如辰星般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颜,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呢?冷廷逸心里一疼,他的颜终于活过来了。 “好。”他淡笑着回应,“以后这里就叫千颜谷,是阮颜儿和冷廷逸两个人的山谷。” 怕是这座山谷只有华大夫知道,而他又行踪飘渺,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回来过,至于生人,更是从未有人涉足这里。 因为种了青菜,阮颜儿又要冷廷逸去抓几只兔子来养,最好是下次去镇上时,买回点鸡雏。 冷廷逸果然在下一次去镇上买了三只母鸡回来,圈养在栅栏里,旁边垒起来的房子里养着五只小兔子。 时间悠悠,转眼又过了二个月,掐指一算,两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多半年。 阮颜儿的身子早就养好了,所以她又开始盼着自己能怀孕,好生一个属于她和冷廷逸的孩子。 这天日落时,千颜谷闯进来一个人,听到马蹄声,绝尘第一个跑了过来。马上之人一看到绝尘,就知道自己 来对了,王上真的在这里。 他跳下马,看着绝尘和自己的马互相蹭着脑袋,到一边亲热去了。 “易风?”阮颜儿和冷廷逸听到马蹄声,也急忙出来。 “王后。”易风对她行了礼,又转向冷廷逸,“王上,我猜你们就住在这里。” “进来吧!”冷廷逸对他使了个眼色,不想让他乱说话。往里走时,易风看了一眼阮颜儿,“王后,你们这边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饿了一天了。” 晚饭他们两人已经吃过,只是一点剩饭也没有。阮颜儿道,“那你等一下,我去做。” “那还是不用了,一会我自己做就成。”易风本意是想支开王后,既然没有现成饭,那还是算了,他可不敢让王后去给自己做。 “你们聊,我去做饭。”阮颜儿不给他机会再说,直接拐去了厨房,也没多想。 冷廷逸带着易风进屋,着了门。易风才道,“王上,秦越国的兵马已经到了西夜国边关,这半个月正在与我们腾图的大军遥遥相对。” “二哥怎么说?” “属下是背着二少爷来找王上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属下怕王上还不知情。” 冷廷逸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想破坏和阮颜儿这种安静的生活,“我明日修书一封,你给二哥带去,然后,你就留在他身边和远目一起保护他吧!” “王上!”易风直接跪到地上,他是王上的侍卫,王上这是不要他了吗?“属下恳请王上收回成命,允许属下给二少爷送信之后,继续回来呆在王上身边。” 冷廷逸也知道,易风对自己的忠心,也不强求他,“等送了信你就回来,将来给我带孩子。”易风的脸一僵,忽然惊喜地看向冷廷逸。 第135章 冷廷逸摇头,想到了那个失去的孩子,心疼得发颤,“现在还没有呢!” 阮颜儿做好了饭,端到屋里,让易风坐在这里吃,她自己到外面去散步。想把时间留给他们,阿逸也许会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第二日,冷廷逸起来得很早,伏在桌前写好了一封信,要易风给二哥送去。 “阿逸,易风是来找你回去的吧?”阮颜儿就算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也能猜到。 他是腾图的王上,哪有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的道理,就算是二哥在帮他,他也该回去了。 “我把王位传给二哥了。”他释然地看向她,以后我就可以安心在这儿陪你。 裴元溟只是想逼出他和颜儿,只要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是腾图的王上,那他也就没理由向二哥要人,挑起三国的纷争。 “阿逸,你……”阮颜儿觉得眼睛一酸,他为了她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失去了那个孩子,我已经后悔莫及,所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陪在你身旁。和你在山谷里看朝阳,赏落日,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可我还没有……”她脸一红,倒是给自己添了几分妩媚。这几个月他们可是一点也没避孕,可她居然没怀孕,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流产了两次,落下了不孕的后遗症。 冷廷逸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轻轻的拥她入怀,淡淡地吻着她额前的碎发,“颜儿,这一生我有你就足够,其他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那你恨他吗?”她仰起头,从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娇颜。 “也恨也不恨。”他没有细说,只是拥着她,“颜儿,我们去看看,前几天新种的青菜长多高了。” 阮颜儿一直不知道裴元溟在找不到她人的情况下,会再次向腾图发兵 ,逼他们交人。 只安心在千颜谷中过她的小日子,尘世中的一切,都已经渐渐的离她远去。无聊的时候,冷廷逸就会带上她出谷去走走,可每次都不敢走进小镇,怕她听到大战的消息。 一个月后,易风回来了,身后却跟着一名女子。女子身材婀娜,面容清秀,一见到冷廷逸,直接跪倒在地,“民女叶希尔参见王上。” 冷廷逸一懵,这个女子他不认识。看向阮颜儿,见她也正向自己看来。便道,“你是何人?” 他们在这里隐居,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易风为何还带了个女人来,难道是她和易风…… 他赞赏地看了易风一眼,没想到自己这个侍卫平时不动声色,却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他误以为,易风是想把自己的相好带过来,和他们一起隐居。 “王上难道忘了民女了吗?去年在辛叶城,如果不是王上相救,民女怕是不但葬不了我爹,还会被那个恶霸抢了去。”女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冷廷逸。 “你起来吧!我已经不再是腾图的王上。”冷廷逸看着地上的女子,他已经把王位传给了二哥。 女子起身,目光落到阮颜儿身上。易风急忙给她介绍,“这是王后。” “民女叶希尔拜见王后。”女子又跪下行了大礼。阮颜儿笑笑,都没王上了怎么还会有王后,“快点起来吧!”她伸手扶了她一下。 叶希尔站起来,见冷廷逸提都没提上次救自己之事,便从怀中拿出一块方玉,“王上,这是王上上次送给民女的方玉。”见到这个,你总该记起来了吧? 冷廷逸看过来,他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易风把她领来干什么。 他起身向屋里走去,易风跟了过去,“王上,我上次来的时候,叶希尔 就已经拿着您的那块方玉进宫,去见了二少爷。 因为她有方玉在手,二少爷便把她留在了宫里。这次属下回去送信,二少爷把信又给您退了回来。”易风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冷廷逸当日写的书信,冷廷翔根本没接受他的让位。 冷廷逸接过,苦笑了一下,二哥你不是也想要颜幸福吗?为何就不能成全我。 “那她来干什么?”冷廷逸有点讨厌叶希尔的眼神,那里面掺杂着他不喜欢的东西。 “是二少爷说山谷里太清苦,而王上又对她有救命之恩,不如让她来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 冷廷逸气得把手中的信撕成了碎片。二哥绝对是故意的,他在逼他回去,宫里那么多侍女,派谁来不好?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颜最信任兰唯,为什么不派她过来? “明日,你再出谷一趟,把她送回去。不要再送回王宫了,我当日给她那块方玉,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给她一条活路。”冷廷逸不用问也能猜到,叶希尔是如何去的王宫。 定是她找到辛叶城的县令后,给他看了自己的方玉,然后说服县令将她送到宫中。 “王上,属下当时也说不带她,可二少爷说,如果属下不带她来,他就亲自来找王上。”易风早就料到带这个叶希尔回来,王上会不高兴。 罢了,人都带来了,还能怎么样。他冷眼看着易风,“人是你领回来的,住的地方你自己安排。”山谷只有一间茅草房,里间住着他和颜,外间是厨房,上次易风来,睡的就是厨房。 易风愁眉苦脸地出来,这马上就天黑了,他到哪去弄房子啊!看来今晚只能让叶希尔睡在厨房,自己睡露天地了。 第二日晨起,易风就到山上去放了几棵树回来,忙着盖新 房子。叶希尔倒也勤快,脚前脚后的跟着易风忙乎。 “阿逸,你看叶希尔和易风,忙起来的样子,倒像极了两口子。”阮颜儿本来也要去帮忙,却被冷廷逸拦住。他还在生易风的气,人是他带来的,自然要他自己处理。 见他不语,阮颜儿拉住他的手,“别难为易风了,难道你想二哥亲自来找你啊?”昨晚,他就把易风为什么带个女人来山谷告诉了她。 两天之后,一间小小的茅草屋盖成了,只要再盖一间,就够易风和叶希尔住了。 叶希尔手脚很勤快,几乎把所有的杂事都包了。相处了一段日子,冷廷逸发现她再也没用第一日的那种渴求的目光看他,也就放心让她住下。 反正这些杂事总要有人来做,让她留下颜也不用太辛苦。 冷廷逸原本预备吃两三个月的米,因为突然多了两个人,只够吃了一个月。 第二日,易风要出去买米。叶希尔也说想去买点私人用品。易风无耐,只得带了她同去。 “颜儿,他们都走了。”阮颜儿正拿着一根胡萝卜在逗弄着小兔子。 “我看见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只白白的兔子身上,“小白,看看这个你爱吃不?” 冷廷逸一手抢下胡萝卜,直接扔给了兔子,一把抱起她就向房里走去。 “你干嘛?”他这么直白的行动,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干嘛!说话时,俏脸已经羞是通红,这可是大白天。 都怪易风,非把两间房子盖得离他们这边那么近,颜晚上对自己都是能躲就躲。 因为还没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怀孕,所以这件事易风和叶希尔根本不知情。 易风从镇上回来时,神色有些不对,冷廷逸趁着阮颜儿补眠的时候,把他叫到了温泉旁。 “外 面情况怎么样?”他担心着二哥,二哥本来就是武将,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亲自去边关督战。 “王上,现在外面都在疯传着一条消息,说秦越国的神箭手放了一支冷箭,把二少爷射到了马下。”易风心里也是非常焦急。如果二少爷真的中箭了,那腾图的大军必定会大乱。 “爷,要不属下马上回去探听,你先在这里等消息,也许并没有外面传得那么严重。” 冷廷逸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从小到大他与冷廷翔这个二哥最是亲近,自己自私的把腾图扔给他已是对不起他,如果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真的没脸去见父王了。 “不用,你留在这里,替我保护王后,我一个人回去。”冷廷逸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让阮颜儿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没准又会上演一出和上次同样的戏码。 若是这次她真的有了身孕,那就更不能让她知道。只要她安心在谷中养胎,等那边的事情一解决,他马上回来找她。 “王上,不如带王后一起回去。”易风提议。再说这里可是秦越国的地方,呆在这里哪有自己的地方安全。 “难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冷廷逸目光一沉,那样的事给他带来的后果,会让他铭记一辈子。 “颜儿,我明天要回一趟腾图,二哥病了。”我想去看看他。晚饭过后,冷廷逸躺到阮颜儿身边,手指轻梳着她的秀发。 冷廷翔生病了?他可是武将,小病小灾的根本不会当回事,“是不是很严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阮颜儿紧张起来,她也很担心那个总是绷着一张脸的二哥。 冷廷逸吻了一下她,“不用,我把易风和叶希尔留在这陪你,等我看过了二哥,马上就回来。” 第136章 “可我也担心二哥啊!”阮颜儿觉得自己不去不好,毕竟是因为她,阿逸才会把腾图那么重的担子整个推给了冷廷翔,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冷廷逸用拇指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太折腾,我会把你的祝福和他的一起带给二哥。” 阮颜儿愣了一下,这里还有哪个他呀!见冷廷逸指了下自己的小腹,她羞涩地低下头,脸上瞬间爬满红晕。 天还没亮,冷廷逸已经准备好了要上路,“阿逸,如果二哥的病严重的话,你就在那多陪他些日子,别让他太劳累了。”阮颜儿叮嘱。 “我会尽量早去早回的。”冷廷逸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又对易风和叶希尔道,“颜儿就拜托给你们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请王上放心,属下一定保护好王后。”易风躬身郑重地承诺。 叶希尔也道,“王上,民女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王后。” 冷廷逸这才依依不舍地上马,很快就消失在山谷的入口处。 冷廷逸走后,阮颜儿觉得无所事事,便叫易风抽空去镇上给自己多找几本书回来,好打发时间。 “王后,那我明日就去。”易风觉得有叶希尔留下来陪王后,他只要快去快回就应该不会有事。 再说他都在山谷里住了一个月了,也没发现有一个外人进来过。 “王后,希尔也想跟着去买点刺绣用品。”叶希尔哀求地看着阮颜儿。 想到她跟着自己住在山谷里,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想要刺绣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阮颜儿便对易风道,“带她去吧! 易风听她同意,也不好再反驳,只好闷闷不乐地应下来。真不知道她一个奴婢,哪来的那么多事, 一听说去镇上就嚷着有东西要买。 也不知道二少爷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派她来,要是兰唯在就绝对不会这样做。想到兰唯,他就一呆,他怎么想到了那个丫头了呢! 第二天,易风把叶希尔扶上马背,自己也要上去时,回身问阮颜儿,“王后,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阮颜儿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怀孕的话,营养方面就得要加强。便道,“外面这个季节应该有卖鸡雏的,你们多买一些回来。” 目送他们二人出了山谷,她一个人慢慢在山谷里走动,这里越来越有生活气息,越来越像个家了。翠绿的菜畦,欢快奔跑的兔子,还有三只很爱下蛋的母鸡。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生出一种不现实的感觉,这里真的能成为自己和阿逸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吗? 她摇摇头,阿逸昨天才刚走,自己怎么就胡思乱想了。等她感觉有点累时,便回屋去休息。 易风带着叶希尔来到百里开外的小镇上时,两人便分开去买自己想要置办的东西。 易风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书坊,开始给阮颜儿选书。叶希尔走了半天,也没有相中的布料,绣线、绣架和绷子倒是早就买好了。 正好路过上次和易风来过的粮店,看到掌柜的正在忙着叫人往车上装粮食。 掌柜的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叶希尔,因为才刚刚来买过粮食,还有些印象,便打起了招呼,“姑娘,又来买粮食啊?不过今天我们这的粮食可不能卖了。” “为什么不能卖啊?”叶希尔好奇地看着他,难道是被人全买下了? 掌柜的压低声音道,“这些粮食是要运往边关的,姑娘要是还想买,那你今天就请回吧,这镇上的粮店估计都不会再有多余的粮食往外卖。” 看来是边关吃紧了,叶希尔状似无意地打量了几眼运粮车,应该是这里离西夜国比较近,才会就近在这里收集粮草。 “哪来那么多的费话,快点帮着往车上装粮。”孙于在车的另一边走过来,警告地瞪了一眼粮店掌柜。 给边关将士运送粮草这么大的事,他也能拿出来随便对人讲,看来是脑袋长腻味了。 叶希尔在心里偷偷一乐,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运粮官。便心生一计,对着掌柜的道,“那我就先走了,去那边给我家王后买点其他东西。” 王后?孙于眉头一皱,在秦越国怎么会有王后?三国一部落里,怕是只有腾图才会有王后这个称号。莫非…… 他脸色一沉,难道爷一直要找的人,就藏在秦越国?他不动声色地吩咐其他人把粮车都赶到一块,在那里等他。 远远地跟在叶希尔身后,最后看到她上了易风的马,两人出了镇子向着前方奔去。 他远远地跟在后面,大概一个小时后,看到他们消失在大山之间。他停了一下,才往里走。 隐匿在群山间的山谷豁然出现在眼底,远远的观察了一会,看到刚才那两人所骑的马正悠闲地在山谷里吃着青草。 两个起落,他已经藏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等了许久,才看见一间茅草屋里走出来一名女子。当他的视线落到女子身上时,心神一动,原来她真的在这里。 看着女子向山谷深处走去,他见四下没人,便迅速的离开了山谷。 回到镇上,马上用飞鸽传书给裴元溟,告诉他王妃其实一直在秦越国境内。 此时,他又有些犯难了,这粮草到底要不要继续押送到战场上去呢?若是王爷回来,这仗也许就不用打了。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先把粮草运 过去。 当冷廷逸突然出现在边关时,腾图的军营里立刻沸腾起来,就像是在干燥的柴禾堆里,点了一把火。有了王上的带领,这场仗他们不管多难都能打下去。 “王上回来了,腾图必胜!” “腾图必胜!”将士们兴奋地高声呼喊,喊声一直传到对面的秦越国大营。 冷廷逸露面了?裴元溟站在帐篷外面,向着腾图方向眺望。颜儿如果是他救走的,也该回来了吧!他的眸光一黯。 “二哥在哪?”冷廷逸下马,急急的向着中军大帐行去。 余敖跟在一旁,“王上,二少爷正在帐篷里看地图呢!”他停住,二哥不是被冷箭射中了吗?怎么还在看地图。 才一走到大帐外面,就看到冷廷翔挑开了大帐的帘子,从里面出来,“阿逸,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冷廷翔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他们也有大半年多没见了,他向他身后望了一眼,有点失望。 “我一个人回来的,二哥你没中箭?”冷廷逸已经肯定自己是听到了假消息。 “没有,前几天确实听到外面谣传着这个消息,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造谣生事之人,原来是几个对方的探子。”冷廷翔没想到,这谣言到底还是流行了出去。 冷廷逸寻问了一下战场上的形势,原来裴元溟这次只带了三十万大军远征而来,西夜皇夜百齐依旧支援他五十万兵马。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卑鄙,会放出二哥重伤的消息,来扰乱腾图的民心,秦越国的将士听到这则消息肯定也会大大的鼓舞了士气。 “二哥,你为什么要把那封信退给我?”冷廷逸让大家坐下。 他自己不负责任,把整个腾图部落都丢给了二哥,把王位让给他,也只是想补偿他而已,可他 竟然不要。 “腾图是父王留给你的,我替你管理可以,但这王位你若是执意不要,那就留给腾图的少主吧!”冷廷翔自己根本无心于王位,既然阿逸不想坐上这个位置,那就让她和颜儿的孩子来当这个王。 “二哥……”冷廷逸才刚开口,外面就有小兵来报,“王上,裴元溟在外面叫阵,指名要王上亲自出战。” 冷廷翔起身,以他靖王爷的名号,还不够资格与他腾图的王上对战,“阿逸,我去。” “王上,还是臣去。”余敖也站起来请命。 “二哥,他想见的人是我,你们先歇着。”冷廷逸站起来,走到外面跨上绝尘,带着三千人马来到两军阵前。 边关的风忽然大了,两人身后的旌旗呼啦啦作响,一通战鼓过后,两人相隔五丈,冷眼对视着。 “裴元溟,这次你的王妃是不是又丢了?”冷廷逸蔑视地看着马上的男子,真让人看不起,就只会来威胁他腾图,真当腾图怕了他吗? 裴元溟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寒意,忽然冷笑起来,“冷廷逸,把颜儿还给我,要不然我今日就雪洗腾图,让你腾图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那也要你有那个能耐。”冷廷逸嗤笑出声,故意问他,“裴元溟,难道你又没看住你的王妃吗?” 裴元溟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已经断定,那个从湖里带走阮颜儿的人一定是冷廷逸。冷哼一声,“没想到腾图的王上,倒是当下人当上瘾了。” 阮颜儿失踪后,那个负责给她摘莲花的人也不见了,裴元溟自然的就会联想到他是谁。 “废话少说,要打就放马过来,我腾图还不至于怕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冷廷逸一挥长剑,划过秦越国与西夜国的大营,最后剑尖直指裴元溟。 第137章 他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早就被裴元溟激怒,人一没了就带兵来攻打腾图,真当他冷廷逸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吗?从他把颜扔到野外起,他和她之间就已经成了陌路。 这次,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是男人,我们就在阵前一决生死。 二人怒视了几秒钟,两匹马一错而过,已经打到了一起。长剑相交的铿锵声,让各自身后的人马后退了一步才稳住心神。 裴元溟的目光中不停地往外冒火,手中的长剑更是带着狠劲,招招直逼冷廷逸要害。 冷廷逸眸光冷凝,接招的同时,也是连连抢攻,长剑挥洒出一片密集的剑网,封住了裴元溟的前攻之势。 两人罩在一片剑光中,身后的将士们只看得见剑花翻飞如雨,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手中的招式一点也没慢,剑招依然凌厉,剑身发出刺目的寒光。只是他们已经由最开始的打斗之地,把战场横向移到了二里开外。 冷廷逸长剑拨退迎面而来的长剑,剑身一抖,斜斜的刺向裴元溟。裴元溟目光一沉,催促身下的追风急疾向前,挽着剑花的长剑也刺了过来。 眨眼之时,两人身上各中一剑,长剑几乎是同时拔了出来,带起两片血雾,染红了各自的衣衫。战马急退到安全的距离,两人同时停止攻击。 冷廷逸的左肩上中了一剑,裴元溟是肋下中剑。此时,谁都没去管身上的伤,只是冷冷的凝视着彼此,空气都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住。 最后,还是冷廷逸先开口,“裴元溟,颜当日嫁进王府时,你可曾把她看成是你的王妃?你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连她腹中的骨肉你都不要,就把她扔进了乱坟岗,你做得够绝情。怎么?你现在后悔了?可你已经没了 资格。”冷廷逸鄙夷地看着裴元溟,“就凭你也配做他的男人?” “我配不配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只要我裴元溟还有一口气在,这辈子她都不会属于你。”裴元溟再次举起长剑。 冷廷逸冷笑,“裴元溟,她是我腾图的王后,是我冷廷逸的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只有西夜国的跳梁小丑,才会为虎作伥,一次二次的帮你发兵攻打腾图。我劝你一句,你最好一直把你的三十万兵马留在西夜国边关,否则,就让西夜国等着我腾图无休止的报复吧!” 冷廷逸已经决定,要让西夜国知道,腾图部落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我灭不了你整个西夜国,攻下你几座城池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越国就算再强横,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除非你夜百齐有能耐叫秦越国常年派兵帮你把守边关。 冷廷翔因为冷廷逸脱离了自己的视线,一踢马肚就跟了过来,林里一看也急忙跟上。 “阿逸,你爱伤了?”冷廷翔还没到跟前,就看见冷廷逸被鲜血染红的衣襟。 身下的战马几步就跑到了他身前,将马横到了他和裴元溟之间。 “爷,这里交给我。”林里也发现了裴元溟一身一血,直接把他挡在身后。 “不用,今日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有机会和颜儿在一起。”裴元溟已经动了杀机。 冷廷逸冷笑,不屑地看着他,“裴元溟,就算我死了,颜也不会爱上你,你敢说三国一部落里就没有比你更优秀的男儿吗?” 那个端王他看着就不错,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他倒是希望颜和云清醉在一起。 冷廷翔对上林里的目光,“今天各自回营,明日再战。”裴元溟刚要冲过来,就被林里拦住,“爷,属下求您先回去包扎一下,我们明 日再与他们一战。” “阿逸,我们走。”冷廷翔说完,就带着冷廷逸离开,只是冷廷逸临走时的那一瞥,让裴元溟异常愤怒,那是什么眼神,竟敢讥笑他? 冷廷逸和冷廷翔走后,裴元溟也跟着林里回到己方阵营,急忙叫来军医,帮着来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阿逸,明日你还是好好在帐中养伤,由我和定边将军带兵出战。”冷廷逸包扎好伤口后,冷廷翔劝他。 “明日裴元溟要战,我便战,二哥不要担心,只是小伤。”冷廷逸闭上眼睛,躺在了地上的皮毛上。心里想着阮颜儿,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 明日他要尽快拿下裴元溟,让他知难而退,自己好回山谷去与颜长相厮守,一起等着孩子出生。 第二日一早,裴元溟吃过早饭,又要出战。林里劝说了半天,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好出去给他牵马。 刚一走到大帐外面,就看到空中一只雪白的信鸽盘旋着落下。他快走几步,捧起鸽子,从它腿上解下一个小纸条,急忙进屋给裴元溟送去。 “爷,孙于的消息。”林里把纸条递给裴元溟。裴元溟眉头一皱,难道是筹集粮草出了问题? 打开纸条看过,足足呆了有三分钟,才哈哈大笑起来,“孙于,你留下和张将军一起,对腾图发动总攻,不求杀掉多少人,只求困住冷廷逸。” “爷,你这是要去哪?”林里不明所以,不知道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会让爷这么反常。 裴元溟将手中纸条递给了林里,要他自己看。而他已经出了帐篷,牵出追风,心急如焚地向着秦越国的方向奔去。 “阿逸,我以军中主帅的身份命令你,今日不准出战。”冷廷翔劝了半天,冷廷逸仍然要去与裴元溟决一高下。 “二哥,你又何 必为难我,我和他早晚要有一战,我身上有伤,他也有,我们谁也占不到便宜,我未必就会输。”冷廷逸拿起长剑,直接出了帐篷。 “报,王上,对面营中正在大量的调集兵马。看样子,是要对我们发动一次大的攻击。”探子从前方回来,跪在地上向冷廷逸报告。 “你再去查探,有什么事情马上回来禀报。”冷廷逸很意外,裴元溟这一招让人摸不着头绪。 冷廷逸回头,“二哥,我和你还有莫将军,分三路迎敌,但要首尾互应,不可分散。” “嗯。”冷廷翔面色沉重。他与裴元溟在这里已经对峙了一个月,这还是他头一次想要大规模动手。难道是想用这招逼颜儿现身? 探子再次回来说,秦越国和西夜国的大军已经分成两路,对着他们的大营包抄了过来。 冷廷逸带着大家出去迎战,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好像对方根本不想和他们硬拼,这边进攻,他们就且战且退,这边一松懈,他们就马上围拢这来。 就种拉锯战一直打了一天,天黑时方各自收兵,“二哥,今日你看到裴元溟了吗?”冷廷逸因为一直没见到裴元溟,心里不安起来。 “没看到。”冷廷翔蹙眉,虽然今日属于两军混战,可裴元溟那样的人,只要一出现在战场上,必定能够注意到。 余敖在一边也回忆了一下,肯定地道,“王上,臣今日也从未见到过此人,难道是他已经离开了战场,要不然为何他们今日会如此反常地对我们发动大规律的进攻。” 余敖话音一落,冷廷逸的心就咯噔一下,他若是离开……颜,他一定去找颜了,可他是怎么知道颜在哪里的呢? 他起身就向外冲去,却被冷廷翔一手拉住,“阿逸,你要去哪?” “ 二哥,裴元溟一定是知道了颜的落脚之处,才会突然离开战场,下令大军对我们围困,为他争取时间。”冷廷逸恨不得给自己插上双翅,马上飞回千颜谷。 冷廷翔看到他怒急的模样,已经肯定了裴元溟突然消失的原因,“可阿逸你现在回去,怕是已经晚了。” 他从西夜国抄近路直接赶回秦越国,而你必须先赶去云阳国,才能去秦越国。再说他还比你先走了一日,若是我没估计错,他的追风与你的绝尘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 “二哥,你放手,才过去一天时间,我一定能够赶在他前头回到千颜谷。”冷廷逸看着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如果这是别人在阻拦他,他早就会挥手打掉。 “阿逸,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不会让你轻易过去的。也许在路上早就设好了埋伏。”冷廷翔冷静地看着他。 冷廷逸挥掉二哥的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过去,因为颜和他的孩子还在那里等着他。 冷廷翔一叹,马上带人跟了上去。当冷廷逸走出大营时,刚跑出不到十里路,就看到前方路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当先二人,正是林里和张将军。 人人手上一把兵器,在夜色里泛着寒光,显示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冷廷逸也不说话,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冲到了众人当中。 在他飞身的瞬间,多如蝗虫般的箭雨已经呼啸而至,他只好挥动手中长剑,拼命地击落靠过来的箭矢。甚至有一些被他击落的箭,正好射中了下面秦越国的士兵,接连响起一片惨叫。 因为用力过猛,上一天和裴元溟大战时,被伤到的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他被迫落到地上,与四周围过来的兵士们撕杀起来,因为失去了目标,空中的箭雨也停了。 第138章 冷廷翔带着将士们一到这里,便看到王上孤身冲入对方阵营,也疯涌般挥舞着冰刃冲了过来,借着众人为自己减轻压力的同时,冷廷逸身形一纵,脚尖踏着众人的肩膀,一路飞离了混战的地方。 等远处埋伏的弓箭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躲过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一声清越的哨声响过,绝尘踏风而来。一人一骑如离弦之箭,转眼消失在苍苍暮色之中。 要拦截的人已经闯了过去,但是双方还是杀红了眼,整整混战到第二天东方放白。林里和张将军对望一眼,招呼众人退走了。 冷廷翔望着冷廷逸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阿逸,你此时去,已是晚了。我若执意拦你,你怕是会恨我,还不如让你亲眼去瞧一下,回来后我们再想办法救颜儿。 这一天,双方各自清理了一下战场,把己方的尸体拉回去掩埋后,边关又恢复到了对峙的局面。 十日后,裴元溟已经赶到离千颜谷最近的小阵,见到了孙于。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在山谷里看到她了?”他显得很激动。 “爷,属于确实看到了王妃,不过山谷里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如果属下没猜错,应该是冷廷逸的侍卫易风。” “你是如何得到的消息?”裴元溟觉得这个消息得来得太容易。冷廷逸怎么会只派两个人留在这里保护她? 孙于把那日叶希尔在粮店外所说的话讲了一遍,裴元溟眸光一冷,这个女人竟然敢出卖颜儿。不过看在她这次也算帮了自己的份上,可以饶她不死。 既然知道了颜儿就在百里之外的山谷,他是一刻都不能再等。马上叫孙于在前面带路,他现在就想见到她,他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他,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当他放干了 碧微湖的水,也没找到她时,他的心是既痛又喜,那种滋味现在想想都好心酸。 两人到了千颜谷,马蹄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易风现身在两人面前,看到了裴元溟,心就一沉。他一个人对上这两个人,根本没有胜算,可他答应了王上,定会护王后的安全,看来今日,只有拼了。 “易风,你打不过我们,还是把王妃交出来吧!”孙于开口。 易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想杀你们家王爷,叫你让开,你会让吗?” 孙于被他抢白得脸色一红,就向他冲了过去,“只要拖住了你,你认为爷带不走王妃吗?” 这边动静这么大,阮颜儿和叶希尔也一起走了过来。叶希尔一见到林里,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假惺惺地拦在阮颜儿面前,“王后,我来拦住他,你快走。” 阮颜儿没动,裴元溟带着孙于找上门来,易风一个人怎么会拦得住,再说她现在的身子也不适合剧烈的运动。 不觉心下凄然,她想到了腹中的孩子,难道这一个也注定要无法生下来吗?如果真是那样,裴元溟,我阮颜儿定要与你不共戴天。 如果上次你不用百万大军逼我,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失去?感觉到她眸中隐隐的恨意,裴元溟一呆,她在恨自己。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颜儿,你本来就是我的王妃,难道你就不懂出嫁从夫的道理吗?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她就屹立在三十步开外,巍峨的气压在她身上淡淡的散开。裴元溟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离自己好远,他嘲弄地一笑,再远他也不怕,她是他的。 “颜儿,跟我回去。”他在十步开外停住,眼中有伤痛划过。 “我可以说不吗?”阮颜儿轻笑起来,笑中的苦涩刺痛了裴 元溟的双眼,她就那么讨厌他吗? “不可以,女子出嫁要从夫,你是我裴元溟的王妃,活着的时候是,死了更是。生同床,死亦同穴。”他咬着牙说着狠话,他在告诉她,这辈子她都休想离开他。 阮颜儿敛住笑容,讽刺地道,“我一向不喜欢三个人同床,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我没兴趣。” 裴元溟的脸一下就黑了,她在嫌弃他。他呼的向她扑来,在他推开叶希尔,手指就要捏住阮颜儿下颌的时候,易风的身影从一边飞过来,一掌将他拍开。 他恼怒地回头,见林里的一掌也正好打在易风背上。他冷沉着眸子,“易侍卫,你护错人了,她是本王的王妃。” 易风冷哼一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的目光似无意的从叶希尔身上划过。王上不会告诉任何人王妃在这里,自己也没说过,知情的人就只剩下叶希尔一个。 “易侍卫一问,本王倒记起还没感谢你身后的婢女,多亏了她本王才能找来。” 易风愤怒地看向叶希尔,他就感觉这个女人有问题,总跟着自己去小镇,原来是有预谋的想要出卖王后。 “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一回手,一巴掌扇到叶希尔脸上,直接把她打倒。 “你许了她什么好处?”阮颜儿先是一呆,不过她很快镇静过来。以阿逸的身份地位,叶希尔会出卖自己,她倒是能理解。 “好处?本王是不会和一个下等人做交易的,怕是她看上了冷廷逸也说不定。”裴元溟不屑地扫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希尔,出卖主子的奴才最可恨。 叶希尔一听到事情败露,便匆忙地向着谷口跑去,她想趁着他们无暇分神之际,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哪知道刚跑出去没多远 ,孙于在地上顺手抓起一块石头,从后面直接打在她的腿骨上,直接将她打成了骨折,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孙于在刚才那一刻,想到了被乱棍打死的秀儿,同样是奴才,她不知道护主也便罢了,居然还会出卖主子,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裴元溟看都没看叶希尔,抬脚继续向阮颜儿走去。易风脚下一动,就要对他出招,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了一下自己。 “易风,别打了,我跟他走。”既然明知不敌,那就是愚忠。 易风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道,“王后,我现在是你的侍卫,侍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 说完,已经扑向了裴元溟,孙于也急忙加入进来,想让爷先带王妃走。 无耐易风现在是拼了命的出手,两人被他缠了好久,裴元溟才一掌将他打到吐血,跌坐在地上。 裴元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算上这一掌,他最少被自己和孙于打中五次,倒是忠心。 “颜儿,跟我回去。”他走到阮颜儿面前,只有一步之隔。 “好,不过我不想骑马。”阮颜儿眉头微蹙,她现在是真的不能骑马,可她又不敢让裴元溟看出来,只能让他以为她是在闹小脾气就好。 “那我抱你。”裴元溟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一下子就满了,仿佛抱着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阮颜儿看向倒在地上不停吐血的易风,他的脸惨白如纸,易风的忠心他是知道的,她不能让他死。 又看向裴元溟,“你有药吗?我想让他活着向他的主子谢罪,因为他今天失职了。” 裴元溟俯视着怀中女子,她是不想让冷廷逸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吧!既然猜到,他自是不会去救。淡漠地道,“没有。” 手臂用力,已经抱着她向着远 处纵去,“裴元溟,我腰前几日扭了,你这样抱着我,我很难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撒谎。 要不然被他抱着,一路上窜下跳的往镇上赶,这个孩子怕是又要与自己无缘。 裴元溟停下,见她眉头紧蹙,似是很痛苦,便信以为真,“孙于,马上去前面镇子上,雇辆马车来,车上再多铺些皮毛锦被。”他大声对着远远跟在后面的孙于吩咐。 然后自己抱着阮颜儿坐在追究背上,让它信步平稳地向前走着。 见他没起疑心,阮颜儿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她回望山谷的方向。阿逸,你回来的时候,怕是又要失望了。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算是死在山谷也不会跟他走。可我知道了…… 千颜谷里,有她和阿逸最美好的记忆,她真的不想走啊!感觉到她的怅然,裴元溟把她的脸扳回来,“你是在留恋这个山谷,还是在想冷廷逸?”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 阮颜儿漠然地扬起嘴角,想又怎么样,难道你会因为我舍不得就不带我走吗?裴元溟,我才发现你就是专门来破坏我的幸福的。 见她不语,他有些气愤地质问,“怎么不说话?说中了吗?不过我还是劝你,安分一些,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的话中带着凛冽的寒意,阮颜儿只觉得全身一顿,她知道裴元溟不是在放狠话,而是对自己动了杀机。 不过,她还是傲然地扬起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些话根本威胁不到她。 如果这一生都要被他禁锢在身边,她倒宁愿是自己死了。那样最少心灵还是自由的,还可以飞回千颜谷,回到阿逸的身旁,如果能够陪在他身边,就算让她用魂飞魄落来换,她也愿意。 第139章 感觉到怀中之人一扫刚才的萎靡,裴元溟更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要的不止是她的人,而是她的人再加上她的心。阮颜儿,总有一日,我要把冷廷逸留在你心里的东西全部抹去。 一想到冷廷逸,他的心就暴怒起来。她再次和那个男人私奔,给他这个王爷送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他咬牙,这次他绝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定要牢牢的把她禁锢在身旁,哪怕她会恨他,他也不在乎。 抬手扼住她光洁的下巴,逼她向后仰头望着自己。当看到她眼中的惊慌时,他的牙齿已经咬了下去。阮颜儿一声闷哼,疼得用力蹙眉,却没有挣扎,她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血的味道刺激了裴元溟,他像疯了似的用力吮着她的唇,把她伤口里的血液全部吞吃入腹。直到阮颜儿的唇肿得老高,他才放开她,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心还是疼了一下。 用力搂住她,“颜儿,对不起。” 阮颜儿没说话,明明她就在怀里,却让他生出了一种她即将离去的错觉。不,我绝不放手。 一直到天色黑下来时,孙于才带着一辆马车出现。裴元溟跳下马背,抱着她坐上马车。 “走吧!”见他们坐好,孙于对车夫说。 因为怕颠着她,马车走得也不快,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才赶到小镇。孙于下马在镇上买了不少包子,大家就继续赶路。阮颜儿看到他们根本不敢在镇上停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因为阿逸吗?他们才不敢在镇上耽误时间,她在心里阿溟阿溟期盼起来。 等到了最近的城池时,裴元溟提议要带阮颜儿去看大夫。她掩下眼中的惊慌,“我已经好多了,在谷中的时候,易风就带我去看过,大夫只说要注意休养,没有 其他的事。” 裴元溟见她这几日上车下车都十分小心,又因为自己寸步不离她左右,也没再坚持。 冷廷逸也在此时回到千颜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希尔与易风竟然全部重伤。他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他还是回来晚了吗? 他越过叶希尔,来到易风身边,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一边从怀里掏出治疗内伤的药,塞进他嘴里。 “王上,易风没用,没完成……你交待的任务。”易风已经在地上躺了二天二夜,此时正发着高烧,嘴角上还有没吃完的青草叶子。 冷廷逸抱起他,把他送回茅草屋,“他们走了多久了?”“二天。” 冷廷逸出去,又把叶希尔抱进来。想让他们呆在一个屋里,等自己一走,他们也好有个照顾。 “王上,我……不要和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呆在一起,就是……她把王后……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的。”易风说完就晕了过去。 冷廷逸伸手狠狠地掐住叶希尔的脖子,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双眼,“本王有哪点对不起你,从坏人手上救下你,又给你银两让你葬父,就算你当日是卖身葬父,我也从未要求你做我的奴婢,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卖我?” 他现在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的颜和他的孩子再次落入裴元溟手中。 手上不觉用力,当他清醒过来时,手下的人已经晕了过去,“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二哥执意把你送来,我倒是要留下你,看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他愤然出了千颜谷,这里一切未变,变得只是缺了颜,缺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没了她,这里便不再是千颜谷。 绝尘在身后留下一溜尘土,向着掩星城的方向就追了 过去。 当他赶到离小镇最近的城池时,却看见了孙于正在城头上等他,“我是来替我家爷给王上传句话,他说若是你想看着她变成尸体,就尽管追。” 冷廷逸猛地勒紧缰绳,让绝尘生生止步。他想过裴元溟会派人拦截他,却从未想过他会用颜的命来威胁他。裴元溟,你的爱太幽暗,别说颜,就是换成其他女子也不会稀罕。 他从马上跳下来,“告诉裴元溟,不是他的,就算他挖完了心思,也夺不去。”他真想从孙于身旁冲过去,可他害怕会伤到颜,他的脚再也迈不动一步。 就连孙于何时消失的他都不知道,他真的好痛苦,却不敢挑衅裴元溟的忍耐力。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失去。 冷廷逸站在城外,由最开始的愤怒,渐渐转为平静。不能去追,那他就去想其他办法,总之颜是一定要救的。 一路疾驰回到镇上,雇了辆马车,并没有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千颜谷。因为那里是他和颜的家,外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马车停在远处,他把易风和叶希尔抱上马车。临出谷之前,看到饿得奄奄一息的兔子和鸡雏,眼圈一红,把它们全部放掉。 若颜不是走得太匆忙,也定会如此做的,所以你们在这山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到了镇上给易风两人找了大夫,看过之后继续上路。若不是嫌叶希尔骨折之后需要人照顾,他真不想给她治腿。 易风的内伤不是一两日就能好起来的,等他们回到腾图时,他只要不动用内力就和正常人一样。 秦越国的兵马从半个月前就已经撤了回去,所以冷廷翔已经回来腾图王宫。 一回到王宫,冷廷逸就带着易风和叶希尔去见冷廷翔,“二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一脸愠怒,第一次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冷廷翔说话。 “解释什么?”冷廷翔愣住。他不就是把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人送去给他当侍女吗?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 就许他天天和颜儿亲亲我我,就不许他给他添点乱子?为了这点事,他至于吗? “阿逸,我不懂你的意思。”虽然他看到冷廷逸一个人回来,就知道阮颜儿一定是被裴元溟抓走了,可他也没把这件事往叶希尔身上想。 冷廷逸冷眼扫过叶希尔,“易风,你告诉二少爷,他派去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易风开口把阮颜儿被裴元溟带走,都是因为叶希尔的事一说,冷廷翔的眸子立马就冷了。他只知道她喜欢阿逸,却没想到她竟敢出卖颜儿。 “阿逸,这件事是我的错,这个女人我要亲自处理。”他的目光突然狠戾起来,颜儿是他心里的一块禁地。在他心里,她既是他的弟妹也是心里最爱的女人。 冷廷逸二话没说,转头就走。他来质问二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他那么了解他,知道他也是被叶希尔的表象给骗了。 冷廷翔走到叶希尔身边,她噗通跪到地上,瑟瑟发抖地哀求着,“二少爷,民女知错了,你饶了民女这一回吧!” 冷廷翔冷笑,民女?他捏住她的脖子,“你不是卖身葬父吗?你以为你还有自由吗?你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婢。”阿逸可怜你,没想到却养了一条毒蛇。 “二少爷,奴婢知错了,二少爷,你放过我吧!”叶希尔是真的害怕了,她呆在宫里的那段日子,二少爷虽然经常绷着一张脸,可也比现在这样笑着让人心安。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颜儿?“我可以放过你,送你去另一个地方。 ” 叶希尔停止了哀求,等着听他说的另一个地方是哪里。冷廷翔松手,阴冷地打量了她一会,才叫来远目。 “马上把她送到军营,在那里她可以不用费任何的心机,就能得到任何的男人。”远目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冰冷的模样。 想求情的话又憋了回去,这个女人也完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主子。主子那么爱王后,怪只怪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二少爷,奴婢不要去军营,奴婢知错了,二少爷,你再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啊!二少爷……”无视叶希尔的哀求,远目拖起她就向外走去。 “告诉他们,不准她死,我要她活。”冷廷翔一脸阴鸷,无情地道。 远目来到外面,早就点了夜汐的穴,派了侍卫,快马加鞭带走了叶希尔。 冷廷逸根本没问叶希尔哪去了,不过他知道她的下场不会好。二哥对颜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比二哥幸运,得到了颜的眷顾。 裴元溟带着阮颜儿再次回到王府时,她自嘲地笑起来,这靖王府她就真的摆脱不了了吗? 裴元溟和她并肩而行,向着自己卧房而去,“裴元溟,你的房间已经不适合我住,给我换一间吧!” 裴元溟脸色一黑,“那谁适合住呢?” “你不是已经娶了新王妃了吗?难道你真想要三个人睡一张床?”她眼中的讥诮看在裴元溟眼里,就是赤果果的讽刺。 刚要发怒,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臣妾拜见王爷。”阮颜儿不用看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赵明烟。 裴元溟一脸愤气地看向她,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了。当想到阮颜儿刚才的嘲讽,就把要冲出口的滚字压了回去,伸手扶起了赵明烟,“烟儿,来本王扶你。” 第140章 赵明烟拿眼偷瞟了一下阮颜儿,见她漠然地站在那里,不由得更加得意,依偎进裴元溟怀里。 裴元溟见阮颜儿看都不看他们,不禁火大,“烟儿,你没看到王妃回来了吗?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赵明烟只好从他怀里出来,微一躬身,“烟儿拜见姐姐,只是烟儿有了身孕,身子不便,要不然一定会给姐姐行叩拜大礼,欢迎姐姐再次回来。” 裴元溟一下子就被她口中的再次回来刺激到,刚要开口,就听阮颜儿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真是恭喜烟儿王妃,愿你早日为王爷诞下小王爷。” 裴元溟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拉住赵明烟手臂,“你说你有了本王的孩子?” 那日迎娶她进门之后,他一直因为阮颜儿的突然失踪,忙得焦头烂额,好像只是出征之前和她同房了一次。 赵明烟脸上浮现喜色,“御医来给臣妾看过,算算日子,这孩子在大婚之前就有了。” 阮颜儿有点累,连着坐了一个月的车,身子也确实是乏,“我先回房去了。”既然不给自己另安排房间,也只有和裴元溟将就睡。 她也不看裴元溟幽暗的脸色,轻车熟路的回到裴元溟的卧房。见她消失在视线中,裴元溟放开赵明烟的手臂,“你来干什么?” 赵明烟一愣,难道她就不能看在自己怀了身孕的份上,对自己好一点吗?自从她嫁进王府,就一直独守空房。满心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非常开心,没想到却抵不过那个女人淡漠的回来。 “臣妾只是想和王爷分享这个喜悦。”她状似委屈地看着裴元溟,她不怕得不到裴元溟的宠爱,只要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可就是靖王府的长子,是皇上的嫡孙。 “你先回去吧,本 王还有事。”裴元溟把赵明烟一个人扔在那儿走了。 他回到房里就看到阮颜儿已经躺到了床上,坐到床边看了她半晌,“颜儿,本王只要你给本王生的孩子,那个孩子不会威胁到你的。” 阮颜儿本来就是假寐,一听这话,急忙睁开眼睛,“裴元溟,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再怎么说那也是你靖王府的第一个孩子。” 裴元溟目光定在她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颜儿,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当日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阮颜儿轻笑,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过去的事,我早忘了。” 他手一伸,却在中途逼着自己放下,转为狠狠地一挥,“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永远都不会成为过去。”他愤然起身,“不要把本王的耐性磨没了。” 阮颜儿觉得一阵寒意掠过,她和他之间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自己想要的结局,她用手抚了下肚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离开靖王府。 自己兜兜转转了一圈,没想到再次被困到了靖王府,她忽然生出一种前路渺茫,无所适从之感。好在她心中还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尽早离开这里。 云阳国。 自从那日云清醉和云倾炫喝了阮颜儿倒的酒,一直到三天之后才醒来。醒来之后,才发现她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云倾炫只是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而云清醉就直接闯进了父皇的书房。一进去便开口质问道,“父皇,是你把娘子送走了,是不是?” 云水皇云海天,早就做好了他会来质问的准备,慈祥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意儿,那个女子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云清醉一听就怒了 ,“父皇,儿臣从来没想过要驾驭她,只想让她做我的娘子,和我一起过一辈子。” “意儿,父皇问你,她的心里可曾有你?”若是有,父皇也不会拦你。 云清醉一懵,娘子的心里有自己吗?有吗?有吗……他不停地问自己,忽然苦笑出声,就算是有,也不是自己对她的那种。 可他已经对她用情太深,陷了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他悲哀的样子,让云海天的心里一疼,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单纯的痴情的时候吧! “儿臣告退。”他失魂落魄地从皇宫里出来,娘子,你明知道只要是你敬的酒,就算是巨毒,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喝下。 你走得那么决绝,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我与你只不过是普通人。在你的心里面,那两个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真正爱的那个。 “清醉哥哥,你怎么了?”他回到端王府,刚进屋,花叶浔就快步走进来。见他神情凄楚,心疼地伸出食指,轻轻抚着他蹙起的眉头。 云清醉按住她的手,“叶浔,我累了,你让我静一静。”花叶浔看着他,突然鼓起勇气问道,“清醉哥哥,你是因为颜儿姐姐走了,才会这样是吗?” 云清醉一呆,起身走到床前,直接把自己摔了上去。娘子,我的心好痛,你竟然连辞别的话都不想对我说一句,就那么走了。 天下间的事一向传得很快,当阮颜儿被冷廷逸救走后,云清醉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娘子,你终究是爱他的吧! 再然后又传来三国大战,裴元溟再次掠走了阮颜儿,他听说后,还是未发一言,因为他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早就没有了他插足的地方。 “端王殿下,宫里来人了,说要您马上跟着进宫。”这天晚上, 云清醉已经准备要歇下了。 他起身,父王这么晚召见自己,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穿好衣服,急忙跟着来人去了皇宫。 到了父王寝宫外,正好看到几位皇兄都在,因为他一直与二皇子云倾炫走得近,便直接来到他身旁。小声寻问,“二哥,这是怎么了?气氛这分严肃。” “父皇今晚忽然中风,御医们正在里面抢救。”云倾炫脸色也很不好看,父王这病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虽然大皇子早逝,父皇又有意栽培自己,但毕竟还没被立为太子。若是父王有事,自己想要上位,定会费一些波折。 半个时辰后,几位御医陆续出来。几个皇子急忙围上前,纷纷寻问父皇怎么样了。 “几位皇子,皇上已经无事。”御医们也不多说,便告辞离开。 这时,一直在云海天跟前伺候的太监小林子出来,道,“皇上宣明王觐见。” 云倾炫一脸担忧地走了进去,云清醉和另外几位皇子一直在外面等他。 过了半天,云倾炫才出来,云清醉第一个过去,“二哥,父皇好些了吗?” “父皇吉人天相,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各自回府吧!”说完,带头离开了皇宫。 第二日早朝时,云水皇云海天颁布了诏书,立二皇子云倾炫为太子,可直接替他处理国事。 一时间,朝堂上的风都变了,全部向云倾炫靠拢,云海天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他老了,这江山早晚是儿子的,他有能收服百官的本事,他看着也乐。 没过几天,就收到秦越国二皇子裴靖水既将大婚的消息,喜贴上特意邀请云水皇前去参加。 云海天把这个任务派给了云倾炫,要他这个太子殿下亲自走一趟,顺便摸一下秦越国的底 ,看看他们是否有扩张领土的打算。 “二哥,我要跟你一直去。”下朝之后,云清醉跟上云倾炫,他最近实在呆得无聊,心已经死了,还要天天面对花叶浔不厌其烦的骚扰。 “清醉,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白云城。”云倾炫可不想带个麻烦去秦越国,只要他一去,保准会偷着去靖王府找阮颜儿。 云清醉早就知道他不会带自己,也不以为意,撇撇嘴,“二哥,你不带我也可以,但你能不能帮我去求求父皇,把花叶浔给我弄走。” 云倾炫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没本事把她赶走,就留她在端王府住一辈子,我想她会非常乐意。” “你?”云清醉冷哼一声,一个纵身就把他甩到了身后。 云倾炫带上为秦越国二皇子大婚准备的贺礼,赶到秦越国时,离大摆喜宴的日子还有二天。 在行馆歇息了一晚,他派人给靖王府递上了拜贴。因为知道她在那里,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去。 裴元溟接到拜贴,亲自到府门外把云倾炫迎了进去,“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王原本还想亲自去行馆探望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倒是先上门了。” 因为云清醉的关系,裴元溟对云倾炫也是防备得紧。 云倾炫和裴元溟寒暄着分宾主落坐后,聊得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自始至终他也没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 便道,“听说靖王爷前不久,新纳了一位侧妃,还未给靖王爷道喜。” 裴元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不用羡慕本王,他日殿下成为云阳国的万岁,何止一个侧妃,怕是三千佳丽都要仰仗着殿下的恩宠存活。” 云倾炫尴尬地笑笑,得不到她,再多的佳丽又如何,也只不过是空自伤怀。 第141章 因为二人实在没有什么要谈,他在靖王府坐了半个时辰,只好起身告辞。 云倾炫刚走,裴元溟就收到了西夜国皇上的书信,信上说腾图部落已经抢占了西夜国的三座城池。看样子,似乎是在对他们进行报复。 裴元溟看过,冷哼一声,这点小事就忙着来寻找靠山,冷廷逸不敢来救阮颜儿,顶多也就是抢他几座城池出出气,根本不可能大规模对西夜国开战。 秦越国二皇子裴靖水大婚这天,云倾炫早早的就去了皇宫,送上贺礼之后,他的眼睛就在人群中四下打量,一直到婚礼就要结束时,裴元溟才姗姗来迟,身旁带着的女子,穿着王妃的正装,跟角挂着明艳的笑,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却不是阮颜儿。 裴元溟你把她抢了来,却连王妃的身份都不能给她,那你抢她回来是为了什么,是报复吗?云倾炫的目光阿溟了。 其实今早,裴元溟本来想带着阮颜儿进宫,可她拒绝了。所以裴元溟盛怒之下,命人把王妃正装给赵明烟送去,要她精心打扮,才随自己进宫。 云倾炫也没留下来喝杯喜酒,只是派人和二皇子说自己有点急事,便早早的离开皇宫。 他回到行馆,快速地给自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潜进了靖王府。 白天的靖王府很安静,他进来后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刚一靠近裴元溟的寝房,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王妃,你怎么不跟王爷进宫参加婚宴啊?正好还可以散散心。”应该是个丫环。 “璇叶,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是阮颜儿的声音。 “王妃,奴婢一说这个你就不爱听,可你也不能总和王爷捌扭着啊!”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阮颜儿长叹一声,躺到了床上。 璇叶 出去后,也是边走边叹气,二皇子成亲这么盛大的日子,王妃竟然不去,倒是让侧妃捡了个便宜。 见四下没人,云倾炫快速地闪进了房里。阮颜儿听见有人进来,还以为是璇叶又回来了,便道,“璇叶,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没事,你下去歇着吧!” “颜儿。”云倾炫的声音突然响起,阮颜儿猛地睁开双眼,看向门边上那个冰蓝色长衫的男子。 “倾炫,你怎么来了?”阮颜儿心里一酸,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看到他。 她有想过这次二皇子成亲,各国应该会派使臣前来,没想到他竟然来了靖王府,是来看自己的吧! 看到她吃惊的样子,云倾炫痛苦地看着她,“颜儿,你敬的酒喝了就会醉人。” 阮颜儿脸色一红,她当时也是没办法,不放倒他们二个,她根本走不了,“倾炫,对不起。” 云倾炫向她走来,阮颜儿紧张地看向纱窗,她知道裴元溟每次出去,都会留下一个侍卫在这附近。 “他对你好吗?”走到她身前时,他还是问了出来,在宫里看见裴元溟和另一个女人时,他就知道她过得不好。 阮颜儿大方地道,“好不好你不是看见了吗?就是这个样子。”见他站着的地方正好对着纱窗,她把他拉到避开窗户的地方。刚要放手,却被他反握住。 “颜儿,我现在是云阳国的太子,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云倾炫的心里好疼,她早就知道自己没资格爱她,却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人囚禁一辈子。 阮颜儿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我有了阿逸的孩子,你……能帮我吗?” 她知道这样的要求过份,甚至会惹怒他。可她必须试试,如果坐以待毙等到裴元溟发现她有了身孕,却不是他的,他一定不会允 许她生下孩子。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云倾炫快速地推开后面的纱窗,纵身消失在窗外。阮颜儿还没伸手去关窗户,裴元溟就已经进来。 一进来,他的目光就四下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到后面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你很热?”他在关纱窗的时候故意向外面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闷得慌。”阮颜儿坐回床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王的王妃都不去,我在那里呆得越久,怕是越要被人耻笑。”裴元溟面带讥讽地看着她。 他其实是因为发现了云倾炫的匆忙离席,觉得事情不对,才急着赶了回来。 既然云清醉喜欢阮颜儿,那云倾炫也未必能免俗,要不然前日他为什么会来自己府上,他想了一天,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云倾炫是为了阮颜儿而来。 他在阮颜儿看不到的时候,目光已经凝成了万载不化的寒潭,直觉告诉他,云倾炫肯定来过。就在刚才,他竟然回来晚了一步。 出了房间,他直接叫出留在府里的孙于,“刚才有人来过没?” “爷,属下没发现有人来过。”其实刚才孙于去了趟茅房。也是事有凑巧,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云倾炫溜进了阮颜儿房里。 裴元溟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住,“这几天要密切注端王妃的行动。”云倾炫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放心。 孙于应了声是,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这次二皇子裴靖水大婚,秦越国根本就没给腾图部落发喜贴。因为阮颜儿的事,裴元溟巴不得冷廷逸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出现在阮颜儿面前。 第二天早朝时,云倾炫进宫与秦越国皇裴逸天辞别,“陛下,倾炫准备一会就起程回国,在走之前,还有个不情之请。下个月初十 是父皇的寿辰,在临走之前我想特别邀请靖王爷携同靖王妃前去云阳国一游。不知道靖王爷肯不肯赏光?” 此事太出乎裴逸天的意料,他只好把问题甩给了裴元溟,“朕正准备立靖王为太子,若是他有时间,朕自会同意。” 群臣早就已经猜到皇上是准备立裴元溟为太子,今日听皇上一说,也不过多惊讶。二皇子裴靖水因为是新婚第二日,并没有来上早朝,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事。 云倾炫看向裴元溟,又道,“靖王妃曾经与我父皇有过一些渊源,我想她听到父皇的寿诞临近,自会欣然前往。” 裴元溟眉头蹙成了小丘,看来云阳国皇室和颜儿还真是关系匪浅啊!连云海天都认识她?这到底是真是假。颜儿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他这一走神,就感到文武百官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就更不可能拂了一国太子的面子。人家可是刚来参加完二皇子的婚礼,他们秦越国也不能翻脸就不认人。 “太子殿下尽管回去,本王自会携同王妃亲自去给贵国皇上祝寿。”裴元溟冷着脸说得面无表情。 “那本太子就在此与众位别过,靖王爷,咱们白云城再见。”云倾炫大步出了大殿。 出了皇宫,他向靖王府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带着使臣队伍出了掩星城。 冷廷逸命余敖带着五十万大军讨伐西夜国,同时派出一百个精通截杀之道的侍卫,专门隐匿在西夜国与秦越国边境,截杀前往秦越国求救的信使。 然后再次把腾图的政权交给了二哥,带着易风踏上了云阳国,他想在那里潜进秦越国,伺机救出阮颜儿。 让他干等着二哥打下半个西夜国,再去和裴元溟谈条件,他能等可颜的肚子等不了啊! 在到达云阳国的京城白云 城时,他正好遇到了云清醉。一见面云清醉就鄙视地道,“这不是腾图的王上吗?真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冷廷逸眸光一冷,这句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端王殿下,你用不着嘲笑本王,本王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就你?”云清醉不屑地扬起头,“救回来又怎样,还不是再伤她的心,你能放下你的王位吗?” “我能。”冷廷逸坚定地看着他,这次把颜救回来,不管二哥接不接让位的王令,他都要带着颜失踪,到时候他不接也得接。 云清醉的目光变了一下,还是道,“我真后悔当日把娘子让给你,你却总是让她受到伤害。” 冷廷逸冷冷地看过来,“用不着你让,还有,颜不是你的娘子。”你不要乱说话。 云清醉脸色胀得通红,他就是喜欢叫她娘子,你管得着吗?娘子都没反对,你是她男人你就管得宽啊?提高了音量大声道,“我愿意叫。” 两人说着,气氛已经僵持起来。忽然就听前方一个人道,“清醉,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哥,你回来了啊!”云清醉抬头,正好看到从秦越国回来才刚进城的云倾炫。 云清醉瞥了一眼冷廷逸,故意道,“二哥,我给你介绍,这是娘子的……夫君。” 娘子的夫君?云倾炫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目光落到冷廷逸身上时,想起在宫中看过的画像。在马上一拱手,道,“云阳国太子云倾炫见过王上,欢迎你来到云阳国。” “太子殿下客气了。”冷廷逸郁闷地看着云清醉,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想寒暄几句,好继续赶路,就听云倾炫道,“既然王上到了此地,又与我们遇上,还是不要急着离去,我正好还有些事情要与王上共同商讨。” 第142章 冷廷逸不知道他与自己有什么好谈的,当日秦越国三皇子大婚,郑大人可是与这位端王殿下达成了协议,说好要一同抵御秦越国与西夜国的联盟。 可裴元溟两次带兵攻打腾图时,也没看到云阳国出过一兵一卒,来帮他腾图抵御两国联军。 “我这次去秦越国看见了腾图的王后。”云倾炫见他犹豫,知道他是对云阳国有了芥蒂。 一听他提到阮颜儿,冷廷逸脸个闪过一抹焦急。心急地道,“请太子殿下带路。” 云清醉一听说二哥见到了娘子,也莫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其实心里早就急得着了火。 到了明王府,把冷廷逸让到会客厅,有丫环端来茶水伺候,“二哥,你看到了娘子?娘子好吗?裴元溟有没有欺负她?”云清醉最先沉不住气,噼里啪啦就开问。 云倾炫抱歉地看了一眼冷廷逸,见他也正用焦急的目光看向自己,根本没空去责怪云清醉。 “我去了靖王府两次,一次是光明正大的拜访,另一次就是偷偷潜进去的。”云倾炫说到自己潜进靖王府时,还是有点不自然。一国的太子殿下,干出偷偷摸摸的事,怎么说也不光彩。 可坐在面前的两个男子,都在急切地等着他往下说,哪有心情去想这些,“二哥,然后呢?” “第一次进靖王府,我根本没见到她,这才有了第二次偷偷潜进去。”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向冷廷逸,“王后说,她怀孕了,问我能不能帮她。我还没回答,就有人来了,只好先行离开。” 冷廷逸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心中一喜,随即又黯然。云清醉忽然冲向冷廷逸,“你让娘子怀孕了,却保护不住她,我今天就废了你。” 冷廷逸一躲,两人就打了起来。云倾炫气得大 声喝斥,“清醉,你马上给我坐下,要不然就回你的端王府,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云清醉气鼓鼓的坐下,扭着脸不肯再看冷廷逸,“王上只需在白水城等着,就可以见到王后。” 当下就把自己邀请裴元溟来给父王贺寿一事,说了出来。 “他真的肯带颜来吗?”冷廷逸怕裴元溟会变卦,脸上马上又浮现出一缕担忧,“再说颜有了身孕,身子能经得住长途跋涉吗?” 云倾炫阿溟怪自己开始时,居然没想到这点,其实这也不怪他,他虽然已经是太子,可府上只有玫悦一个女人,还至今未孕,所以他对女人怀孕时该注意的事项懂得很少。 “下个月初十是吗?”冷廷逸已经站了起来。 云倾炫看他的样子好像要走,惊讶极了,“是。王上不在这里等王后?” “不了,我要去找华大夫,他手上应该有保胎的圣药,只要一寻到药,我就会给颜送去。” “王上若是寻到药,最好是派别人去送,如果不小心被裴元溟看到了你,他肯定马上就会打道回府。”云倾炫思忖着道。 云清醉突然站起来,“到时候把药给我,我去。”反正他和裴元溟已经交过几次手,再打一次也没关系。 “那他不会误以为是云阳国不欢迎他,直接就不来了吧?”冷廷逸不想阮颜儿服下保胎药后,因为产生这样的误会,让冷廷逸放弃来云阳国贺寿。 “不会,裴元溟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懂知难而退。”云清醉冷哼一声,“我在端王府等你。” “事出匆忙,本王就不去拜会你们的父皇了,等他寿诞当日,本王必会亲自来给他贺寿。”走出明王府,冷廷逸知道,这两兄弟会帮忙,根本不是看自己,而是想帮阮颜儿。 这份 人情怕是他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只能等以后他们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他冷廷逸也会万死不辞。 “王上,我们去哪?”易风见冷廷逸拨转马头,向着腾图的方向而去,疑惑地问。他们不是要救王后吗?怎么还没到秦越国就又要回去。冷廷逸和云倾炫兄弟二人谈话时,易风一直留在了外面,所以根本不知情。 “去找华大夫。” “可是我们能找到吗?”易风担心。华大夫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上次自己就跑了他住过的两个地方,都没找到他。 秦越国靖王府。 裴元溟在书房走出来时,已是繁星满天,他望了一眼侧妃赵明烟住的方向,迈了一步又返了回来。她现在已经怀有身孕,怕是不能行房。 可他已经禁欲了一个多月,不如今晚回自己的寝房去睡。一想到阮颜儿,他身体里那股燥热就再也压不下去。 每次和她睡到一张床上,她都以冷漠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为了得到她的心,他忍了。难道她不同意,自己就一辈子都不能碰她? 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何时连她的身体都不能碰了?他的怒火又要压制不住,腾地迈步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王爷,臣妾扶您去我那歇息吧!”赵明烟突然从旁边过来,走到他身前,搀住他的手臂。 裴元溟心里正怒火疯涨之时,用力一甩,赵明烟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差点跌倒。 他冷冷地站在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他期盼的,所以他对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自责,“王爷,臣妾的肚子疼。”赵明烟用手扶着小腹,颤颤巍巍地走到裴元溟身旁,把手搭过来。 裴元溟看到她这个样子,想到了当日阮颜儿被打得半死时,被扔到乱坟岗,应该比 她现在疼上不止十倍吧! “小姐,你怎么了?”兰儿一眼没照顾到,就发现小姐不在房里了,便知道她定是在这里等王爷,赶紧寻了过来。 裴元溟看到赵明烟的丫环来了,如果他现在甩手就走,隶部尚书那里怕是无法交待,只好弯腰抱起赵明烟,又叫出林里要他马上去请御医。 御医来了之后,只是说赵明烟有点动了胎气,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开了保胎的药方,让林里跟着去取药。 送走御医后,已经过了半夜,裴元溟便直接歇在了赵明烟这里。 “王爷,今天不去上早朝吗?”赵明烟见裴元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的起来就走。心里暖暖的,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 “你按时服药,好好养胎,本王一会儿就和王妃去云阳国,王府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李管家。”裴元溟穿戴完毕,转身就走。 冷廷逸找到草原上的小村落,华大夫正在帐篷外温和地望着他。他跳到地上,把马交给易风,快步的走过去。 “敢问华大夫,是知道我要来吗?”冷廷逸想到了上次救出阮颜儿时,因为她要流产,两人本来想去山谷寻他一事。 “王上,老朽已经在此恭候二日。”华大夫淡定的笑着,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冷廷逸不禁有气,“华大夫,当日王后动了胎气流产时,你是否也知道?” 华大夫似早就猜到他会质问,面上无波依旧浅笑,“一切自有天意,强求不得,老朽当日远在万里之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冷廷逸一噎,自己这是怎么了,华大夫已经帮了他不少,再说此次自己可是为求人而来,怎么正事还没办,就先把人给得罪了。 “华大夫。”他语带不自然,有些尴尬。忽然又想 起刚才华大夫所说的话,他说已经在此等了自己二日,想来他定是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 也不在觉得难为情,磊落地看向面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直接说了出来,“华大夫,我和王后之间一波三折的经历,不用我说你老也知道,我此次前来,实为求药而来,不知华大夫手上可有保胎类的药物?” 华大夫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到冷廷逸手上,“这是老朽这一年多走遍名山大川,用寻来的四十种珍贵药材所炼制的圣药,三个月服上一颗,可保胎儿平安降生。” 冷廷逸攥紧手中的药瓶,想到颜腹中的孩子还在等着这药,对着华大夫拜了三拜,“华大夫,我先走一步,等孩子出生之后,我定会带着妻儿来感谢你老的大恩大德。” “王上,还是早些上路吧!”华大夫转身进了帐篷,冷廷逸和易风又一同向着云阳国赶去。 裴元溟和阮颜儿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见她靠着车箱坐了半天,伸手把她抱到怀里。他们已经这样走了三天,她几乎从不说话,倒是安静的很,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空气般的透明人。 “颜儿,你就不能给本王个机会吗?”我已经后悔了还不行吗?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父皇已经在大殿上说过,会立本王为太子,将来本王就是九五之尊,是秦越国高高在上的皇帝,颜儿,到时你来做我的皇后可好?” “不好。”阮颜儿淡淡地开口。 裴元溟的心一怒,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皇后的位置将来会有多少人惦记吗?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许了她,她就不能见好就收吗? 以前他对皇位确实是不屑于顾,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要得到她,他想用至高无上的皇权来栓住她。 第143章 他已经明白权利是个好东西,就像那次,她远走腾图,还不是因为自己手中握有大权,西夜国才会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后边,与自己共同发兵一百兵,逼迫她心苦情愿的现身。 若他只是一介布衣,从她第一次离开自己开始,他们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所以皇位与她,缺一不可,他定要两者兼得。 “为什么?”想到这,他又问。 “因为我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共侍一夫。” “那我回来的时候,就把赵明烟休掉,独宠你一个可好?” 阮颜儿讽刺的扬起唇角,裴元溟却没看见,“那你将来做了皇上,也会为我放弃三皇六院,独宠我一个吗?” 裴元溟想到了父皇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还不是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若想要百官为自己效命,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颜儿,你何苦要计较这样,我可以答应下,不管将来我的后宫中有多少女人,本王都永远只会独宠你一个,这还不够吗?” 阮颜儿轻笑出声,不够。可她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她来自现代,要她接受古代的一夫多妻制,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裴元溟的眸光靖深起来,他在想着阮颜儿刚才的话,江山与女人,孰轻孰重?颜儿,我希望能与本王一起指点江山的那个人是你。 “你怎么不说话?”过了好久,他清冷地问。怀中之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低下头侧脸一瞧,她竟睡了。 他咬牙了半天,真想一掌拍下去,把她从美梦中拍醒。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竟然敢奢望一国的帝王只有她一个女人? 若是她能像烟儿那样,对自己的一丁点儿宠爱珍之视之,不去计较自己有多少女人,只要自己分出一份爱给她,她就 会感恩戴德,受宠若惊该多好。 可她如果那样,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痴缠不休吗?怕是亦如对烟儿那般,随时可以抛弃吧! 他又轻轻地开口,“颜儿,女子当三从四德,出嫁从夫,莫不是你父母早逝,没人教过你这些?等这次回来,我定会找个老师好好给你补一补这些知识。 让你知道本王的爱有多珍贵,他日我若为皇,你便为后,至于那些妃子不过是点缀在你我之间的蝴蝶,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阮颜儿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睡,听他说到这里,不禁在心头冷笑。裴元溟,你的爱也算爱吗? 你先是爱曲乐婵,爱得死去活来,不惜虐待凌辱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正妃,当把她掠来,发现她已经失身于人,你又像恶魔一样的对待她。你还敢说你是真心爱她吗?你毁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毁了曲乐婵,若是你没把她虏来,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婆家。 而你所谓的因为她算计了我,对她实施的报复,也不过是你自己做错事后,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我是被她设计不假,可若你是我的良人,若你真心待我,我们又何至于会到此等地步。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你不喜欢的阿猫阿狗,你头一天扔出去,没准第二天就会被人捡走,更别说我还是一个大活人。心中不住的苦笑,自己竟然拿猫狗和自己相比,真是气糊涂了。 当日你狠心的把我扔出王府,在被阿逸救下时,我就说过,我既然以离开夫家,我与你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 裴元溟,你要明白,有些伤痛是无法弥补的,伤过的心再怎么粘合,也有了裂缝,恢复不了原样了。 阮颜儿大多时候, 都是躺在车里,没办法,坐久了她的肚子就难受。她也只好忍着,不敢让裴元溟瞧出异样。 这一晚,他们到了一座小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裴元溟先下车,回手刚撩开车帘儿,一个身影就扑进了车里,“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裴元溟黑着脸一看,云清醉正握住阮颜儿的手既担心又喜悦地看着她。 “清醉,你怎么来了?”阮颜儿在看清来人时,绽放出一缕明媚的笑容。 她对云清醉一直是感激和愧疚的,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而他明知道他在求什么,却无法回应。 “娘子,你这个大骗子,为了来找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你竟然在酒里下药给我喝。”云清醉气愤地指向裴元溟,他有哪点好,你死在她怀里一次还不够吗? 裴元溟啪的一声打掉伸向自己的手,大掌一抓就向他袭来,“娘子,车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他竟然就对我动手,一点都不顾及你的安全,。”云清醉故意躲到阮颜儿身后。 你想打,我就和你打啊?我气死你个卑鄙小人,你一次又一次的逼娘子回到你身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给她自由让她幸福,你懂吗? 裴元溟只好把手伸向阮颜儿,想要抱她下车。云清醉却突然窜了下来,一把把他推开,“娘子,我抱你。” 云清醉刚伸出手,林里就呼的一掌打过来,他只好回身接招。裴元溟伸出手,阮颜儿扶了他一下,慢慢从车上下来。 见她下车了,云清醉收回招式,冷哼一声,跟在后面进了客栈。 裴元溟的脸一直黑着,他对这个端王殿下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并且两人也不止一次交过手。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冷声道,“端王殿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身 旁的人是本王的王妃。” 云清醉不以为意地笑起来,“他是不是你靖王的王妃,你知我知,娘子也知。再说我此来是奉了二哥之命,来迎接两位的。” 裴元溟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想到端王殿下倒是个好客之人,一直迎到了秦越国,真是有劳了。” 云清醉一挥手,“只要能看到娘子,就是让我接到掩星城,我也愿意。”说完还不望挑衅地看着他,摆明就是故意气他。 “云清醉!”裴元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把云清醉拍死。 “清醉,别闹了,我累了。”阮颜儿见他们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打的样子,想着早点进屋好休息。 林里和小二要了三间房,自己一间,车夫一间,爷和王妃一间。云清醉马上拦住小二,“不是三间,是五间,一人一间。”说完啪的一声扔出一块金元宝。 裴元溟铁青着脸色,“端王殿下管得太宽了,我和颜儿是夫妻,定是睡在一处。” “颜儿还是我娘子呢,那我要不要也和她睡在一起?”顿了一下他又道,“裴元溟你来自己选择,是让娘子自己睡,还是和我睡,还是和你和我一起睡?” 裴元溟听完脸色都绿了,头顶直冒烟,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是在污辱颜儿还是在污辱自己? 见他们又要打起来,阮颜儿一脸疲倦地道,“我一个人睡一间房,你们随便。”又对小二说,“带我回房。” 小二看了下裴元溟和云清醉都没反对,战战兢兢地领着阮颜儿去了客房。 虽然裴元溟不情愿,也只好憋气地睡到了阮颜儿隔壁,在她房间的另一侧,则是云清醉的房间。 吃过晚饭后,云清醉不知道去了哪里,走时不忘威胁地瞪了一眼裴元溟。 裴元溟本来想跟阮颜儿回房 ,却被她关在了门外,“颜儿……”他敲门。 “我想静一下。”里面传来阮颜儿闷闷的声音,要是一会云清醉回来,他们再打起来,她还怎么休息。 云清醉出了客栈直接奔出了城,在城外看到等在那里的冷廷逸,“药给颜了吗?”一见到他,冷廷逸就急着问。 “还没,等我找机会。” “你要快点才行,要不然……”冷廷逸没再往下说,知道心急也没用,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担忧。他是和云清醉一起过来的,可他不敢接近裴元溟,怕他真的会伤害到阮颜儿。 “不如我们直接出手,把裴元溟制住,直接把娘子救走算了。”云清醉当着谁的面,都不改口,一口一个娘子的叫着,冷廷逸也拿他没办法。 冷廷逸摇头,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想过,可他不能让云倾炫在中间难做。 “以裴元溟的性格,若是知道了此事是你们与我一同设下的局,你们两国比邻而居,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是冷廷逸,做不到可以把无辜的西夜国拖下水,把云阳国百姓推进火炕。 “回去吧,这一路上替我好好照顾她。”冷廷逸催促他快走,好早点把药送到阮颜儿手上。而他也该回去叫二哥停下攻打西夜国,没必要为了这些私人恩怨,苦了那些百姓。 云清醉张了下嘴,很想回他一句,我是在替我自己照顾她。想想还是算了,再挤兑他,娘子的心也不可能从他身上收回来。 回到客栈时,阮颜儿的房里漆黑一片,想来是睡了。裴元溟的房里灯光还亮着,他回房也睡了。 第二日起程时,他也不顾裴元溟黑得像锅底的脸,直接就钻进了车箱,挨着阮颜儿坐下。 “云清醉,你马上给我下来。”裴元溟忍无可忍地怒吼。 第144章 “靖王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为了随身保护娘子。”云清醉看了眼车箱,“如果你嫌这里挤,就去骑马好了,反正你的追风跟在后面走也是浪费。” 裴元溟不悦地上了马车,要不是颜儿还要坐这辆车,他刚才就把这辆车拆了。 整整一个上午,车箱里除了呼吸声,一点动静也没有。裴元溟与云清醉是相看两相厌,各自扭着头看向一旁,颜儿厌因为累就靠在一旁将养精神。 正午时分,林里在外面叫裴元溟,“爷,收到京里的飞鸽传书。”裴元溟扫了一眼云清醉,这才下车。 见他下去,云清醉急忙拉了一下阮颜儿。将怀中的药瓶拿出来,快速地倒了一颗出来,将头靠过去,一下子伏到她耳边。 “娘子,快把这个服下去,是保胎的。”阮颜儿愣了一下,马上把药接过去,放进嘴里,拿起一边的杯子,一口水服下。 放下茶杯才发现云清醉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是诧异了一下,小声和他道了谢。 云清醉又把药瓶递给她,“这个你收好,是他从华大夫那求来的,每三个月服下一颗。” 阮颜儿快速地收起来,“清醉,你见到阿逸了?”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云清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是点了下头。本来想把冷廷逸就在这附近的消息告诉她,又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露出马脚。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裴元溟已经回来。见阮颜儿已经睁开眼睛,便问,“怎么不睡了?” “口渴了,起来喝点水。”阮颜儿的目光落到刚才喝水的杯子上。 又向前走了没一会,林里又靠近马车,“爷,有几条虫子跟着我们。” “处理掉。”裴元溟不动声色地道,云清醉差点跳起来,不是娘 子的夫君被人发现了吧? 见裴元溟的目光逼视过来,鄙夷的瞪视回去,“你这么多仇人,还敢带娘子出门?” 裴元溟冷笑一声,“胆小就下车。”他赌气地不再看他,闭上眼睛装睡。 等他们到了云阳国,刚出了第一座城还没到一个时辰,就从四周冒出来好多黑衣人,直接把马车围在了中间。 “爷,我们被包围了。”林里边说边数了一下黑衣人,一共有二十个,手中都亮着兵刃。 裴元溟下车,看了看这些黑衣人,不屑地道,“裴靖水真是太心急了,怎么没多派点人来?” 然后对着林里和车夫道,我们一人一个方向,车夫在前,林里在左,他自己则去对付冲向马车左面的黑衣人。黑衣人一见马车后面无人把守,成了空门,呼的一下就冲过来十人。 当先一人举起手中的长刀就砍向了车帘子,与此同时马车内飞出一人,伸手一擒,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成掌拍出,在夺下长刀的同时,他人已经呈弧形飞了出去。 落下的同时,顺便砸倒了两个冲过来的同伴。云清醉恼恨地看了一眼那边正打斗的裴元溟,他倒是吃准了自己定会全力护她。 四人当中武功最弱的要属前面的车夫,看来他是裴元溟临时从侍卫当中抽调出来充当车夫的。 等把黑衣人全部解决掉,他的身上已经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林里撕下他的衣服,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大家又继续赶路,只不过车夫换成了林里。 云清醉从最近的官府调来一个二百人小队,要他们随行护送。因为有了云阳国官府的介入,他们才平安无事的到达了白云城。 云清醉把裴元溟和阮颜儿送进行馆,见阮颜儿脸色疲倦,便想扶着她进房休息。冷元溟 冷笑,“端王殿下,莫非你是在垂延王妃的美色?” “娘子才……”不是你的王妃。云清醉气愤地刚说出三个字,就听阮颜儿道,“裴元溟,我找他有事,你不要跟来。” 裴元溟脸色一滞,只好恼怒地走到一旁坐下。就算是在云阳国,他也不怕云清醉耍什么花招。 云清醉扶着阮颜儿进房,她装作不在意的拂开他的手,坐到一边,目光坚定地看向他,似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云清醉想寻问她这是怎么了时,她的声音已经无波无澜的响起,“清醉,我早已嫁做人妇,这娘子二字以后还是不要再叫。” 听了她的话,云清醉一懵,激动地张开口就要反驳,却见她神色孤高清冷,无力地闭上嘴巴。觉得心里堵得慌,再也不想在房里站下去,低低的说了声好,便落荒般的逃了出去。 清醉,但愿你一回头,就会发现如花美眷一直都在你身旁。叶浔那般单纯的女子,与干净澄澈的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元溟坐在厅里,见到云清醉出来,正准备迎接他的挑衅,却见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他不禁好奇,颜儿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失态。不过看他的神情,肯定是他不愿意听的。嘴角浮上一层浅笑,不管说什么,能打击到他自己就开心。 因为阮颜儿的关系,所以他们这一路走得很慢,所以今天他们才刚到,明天就是云阳国皇上云海天大寿的日子。 休息了一晚,阮颜儿也觉得没那么累了,早早的起来,由行馆里的丫环给她挽了发,却望着裴元溟昨儿晚上送来的大红色王妃正装出神。 今天,阿逸也会来吧!她怎么能穿成这样站到他面前。她摸了下怀中的小药瓶,心里些微的暖起来。 “颜儿,怎么还 没出来?”裴元溟在大厅里久等不见她,便寻了来。推门进来,见她正坐在那儿盯着衣服不动,根本没穿。 心里有些失落,她除了成亲那日,好像再就没穿过正规的王妃服饰,“不想穿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就算明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也不会成全他。他要借这个机会打击冷廷逸,让他知道他做的美梦该醒了。 把手伸向她腰间的带子,阮颜儿一惊,慌忙站起来。躲闪着道,“裴元溟,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嘛,当然是帮自己的王妃更衣。”裴元溟用一只手臂把她圈进怀里固定住,另一只手已经快速的解开她的腰带,脱掉她一只衣袖。”他的呼吸喷到她头顶,带着淡淡的愤意。 她有些恼怒,裴元溟你这算什么,不由大声道,“我自己会穿。” 裴元溟只是兀自冷笑,你自己会换?我要是不给你穿,你就得坐在这里看上一天。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温柔了,守着一个空有王妃名分的女人,摸不得碰不得,我就是泥人也让你逼出了三分火气。 阮颜儿不敢太用力挣扎,由着他野蛮地脱下她的外衫,给她穿上代表正妃身份的大红盛装。 帮她整理好衣裳,也不去理她的反应,霸道地拉过她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本来今天他是想早点过去的,可是被阮颜儿一耽误,怕是已经去晚了。 两人赶到皇宫时,负责通报的太监马上向着里面大声通报,“秦越国靖王爷靖王爷到。” 很快,云倾炫就从里面迎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冷廷逸。他一出来,目光就落到阮颜儿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了他们两个,冉星殿里的喧闹声,都已经远去。 “颜儿。”冷廷逸激动得抬 脚就要上前,却被云倾炫拉住。阮颜儿看见一直被裴元溟攥在手中的手腕,无力地笑了一下。在心里面对他说了声,我很好。 “靖王爷靖王妃大驾光临,使我云阳国皇宫蓬荜生辉,倾炫迎接来迟,还望莫怪。”云倾炫笑得真诚。对裴元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靖王爷靖王妃,请。” 进了冉星殿,就看见高高在上的云海天和皇后,正满面红光地坐在上头,大殿的两侧早就坐满了文武百官,在下面的台阶上坐着的则是随同他们前来的家眷。云海天的身后正上方墙壁上,正贴着一个金色的方方正正的寿字。 阮颜儿因为一直被裴元溟拉着,所以是他走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走到大殿正中间,裴元溟也没放开她的手,对着上方的云海天施了一礼,“元溟携同王妃代表父皇前来为陛下贺寿,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也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即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礼单,递给了一旁的太监。太监接过后,快步送给了礼官。其实这礼单,本应该是刚进冉星宫时就给礼官的,可是因为看见了冷廷逸,让他把这事给忘了。 “靖王爷有心了,回去之后,替朕向你父皇转达我的谢意,就说朕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他。”云海天客套地说完,云倾炫就过来,把阮颜儿和裴元溟引到了最靠前的一张桌子上。 坐下之后,阮颜儿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冷廷逸忘过来的关切目光。心里一暖,看来是云倾炫特意这么安排的。裴元溟也想到了这点,脸上黑云密布,恨不得把冷廷逸的眼睛挖出来。 心里有气,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用上了力,攥得阮颜儿闷哼一声,却没收回目光。 第145章 他忽然俯下头,凑到她耳根处,邪笑着道,“颜儿,你若是再看,本王不介意在这里尝尝你的唇……是不是还和当初一般甜美。” 说完,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处舔了一下。又伸出另一指手,用拇指指腹轻摩她的唇瓣,目光带着魅惑留恋在那里。阮颜儿脸色一红,扬起手就向他打去,却被他捉住。 冷廷逸的目光已经冷得没了温度,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又被突然出现的云清醉按了下去。云清醉倒不是向着裴元溟,而是他不想任何人破坏父皇大寿的喜庆场面。 “你们有什么恩怨,出宫之后再去解决,这里不行。”他喝了很多酒,舌头都有点大,自始至终,都没去看阮颜儿。 “裴元溟,请你适可而止。”阮颜儿愤怒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他什么时候都这么霸道,明知道阿逸就在对面,他竟然还会让她如此难堪。 云倾炫也看到了他们之间不和谐的气氛,端着一杯酒过来,坐到桌前,“靖王爷,我敬你。”裴元溟这才放开她一只手,与云倾炫干了一杯。 阮颜儿忽然抬起头,对着云倾炫道,“太子殿下,我身子不舒服,要先回行馆歇息,就先回去了。少了我这个陪衬的人在,也好让靖王爷与太子殿下喝得尽兴。”她在告诉裴元溟,她不是她养的宠物,想怎么弄逗就怎么逗弄,她有她自己的原则。 云倾炫轻笑着望向裴元溟,不待他阻止,就站了起来,“那我送送王妃。”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裴元溟心里一阵烦乱,只好同阮颜儿一起站起来,“太子请留步,本王正好也有事,就和王妃一同回去。” 云倾炫担忧地望了一眼阮颜儿,又同情地看了一眼冷廷逸,“我送你们出冉星殿。” 他们刚一离席 ,冷廷逸直接追了出去。云清醉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坐着没动。反正他们怎么打,都不会伤到娘子,自己去干嘛。 他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外人,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干而尽。花叶浔前面看到他来找冷廷逸,没敢跟过来,现在看到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忽然觉得她的清醉哥哥好孤单。便跑过来,“清醉哥哥,你别再喝了,眼睛都红了。” 云清醉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身影,心里钝疼钝疼的,叶浔,我与你是不是像娘子与我一样,一个如同飞蛾扑火般的靠近,一个却只当看不见。 他把头垂到桌子上,撞翻了酒壶,酒水洒到衣襟上湿了一片,“清醉哥哥,我送你回府休息。”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哪里扶得动,只好叫人扶着云清醉,一路跟着回去。 进了端王府,下人把云清醉扶到床上,就忙着回宫。今天宫里的寿宴一过,还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呢!他还得早点回去把自己那份活干了。 花叶浔拧了一块方帕,敷到云清醉额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就这样看着他,她的心就很满足,“清醉哥哥,你还是喝醉了好,喝醉了就不会赶叶浔走。”说到这里,她眼睛红红的,转过头去抹了一下眼泪。 原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安静的守在你身边,就这么幸福。 云清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直到傍晚时还没醒,她也有些累,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阮颜儿和裴元溟出了皇宫,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冷廷逸截住,“裴元溟,你放开她。” “放开?”裴元溟像听到了非常好听的笑话般大笑起来。然后又冷冷地道,“给我一个放开她的理由!” “因为她不爱你。” “冷廷逸,你 是不是忘记了我让孙于警告过你什么?” “没忘,可你能舍得吗?”冷廷逸说这话时,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他一直这么被动,连一点接触颜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局面他一定要打破。 裴元溟侧过脑袋看向阮颜儿,发现她的目光落到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心思根本没在他们这边。 忽然得意地道,”冷廷逸,若是你不走,你马上就知道结果。”他快速地用一只手扼住阮颜儿的脖子。 暗中的易风看到王上处于被动的局面,忽然窜出来向裴元溟扑去,想要偷袭他,却在半路上被林里拦下。 “裴元溟,你也不过如此,只是个卑鄙的小人。”冷廷逸愤怒地看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你不走吗?”裴元溟的手指动了一下,冷廷逸恼恨地一跺脚,消失在皇宫外。王上一走,易风也没必要再和林里打,跟在他后面也走了。 见他一离开,裴元溟马上放开阮颜儿,充满歉意地道,“颜儿,我只是吓唬他的。”不用他说,阮颜儿也知道,他刚才只是在虚张声势,他的手卡在她脖子上,根本没下力气。 前面刚将他们送到冉星殿门口的云倾炫,刚才接到侍卫的消息说,这两位大人物要在皇宫外面动手,急忙赶了过来,却发现冷廷逸已经不在。 “靖王,你们没事吧?”云倾炫客气地寻问,眼睛看的却是阮颜儿。 “没事。”裴元溟把阮颜儿抱上马车,和云倾炫打过招呼就回了行馆。 回到行馆,阮颜儿淡然地看向裴元溟,“我们谈谈吧!”裴元溟一愣,说了声好。 在桌前面对面坐下,他的目光就定在她脸上,她的脸色有些不好,是因为看见了冷廷逸吗? “裴元溟,我们明天就回 去吧!”阮颜儿的话,让裴元溟一喜,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拒绝了冷廷逸吗? “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听你的。”他温柔的道,嘴角有掩藏的笑意。 “我有点累,先去睡一会。”阮颜儿起身,向床铺走去。 “颜儿,你为什么总是感觉到累呢?我还是给你叫个大夫吧!”裴元溟其实早就想找个大夫好好给她看看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特别爱疲劳还很嗜睡。 阮颜儿心里一惊,好在她此时已经转过身去,裴元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连着赶路当然会吃不消,看了大夫也只不过是叫我要多休息。没事,只要回到王府就好了。” 她的话让裴元溟又安心下来,“那你好好休息。”他出去找林里还有事要商量。 来的时候二皇子裴靖水没杀了他,回去时怕是他定要在路上对自己动手,他得安排一些人来接应他们。 看着他出去后走远,阮颜儿也来到外面。远处正有一个丫环走过去,她便向她招了招手,丫环自然认得她就是来给皇上贺寿的秦越国靖王妃,急忙小跑过来。 “王妃,您叫我?”丫环行了礼,规矩地站好。 “给我准备纸笔信封,”想了一下,又补弃道,“要写三封信,最好是快点给我找来,我有急用。” “请王妃稍等。”丫环早就得到过两位王爷的指示,不管靖王妃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很快,她就把阮颜儿要的东西全部送来。阮颜儿接过后,掩在袖下,告诉她过两刻钟再到她房里来一次。 回到房里,她把门从里面插上。坐到桌前,快速地写起来。要与的内容,她早就已经想好,所以很快,她就把要说的事情在纸上交待完毕,又快速地逐一 装进信封。 忙完这些,丫环还没进来,她又等了一小会儿,丫环才推门进来,“王妃,奴婢来了。” 阮颜儿把手中的信交到她手上,要她一会偷偷拿到自己房里,把这三封信分别封好,再找一个大的信封装在一起,然后交给太子殿下,让他一定要把信交给腾图部落的王上。然后告诉他,这信就说是太子殿下给的,要等他回到腾图再拆开。 见丫环拿着信就要出去,她故意厉声道,“这信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放到怀里再出去,如果你偷看了这信,你们家太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不吓唬她一下,她真怕她一会出去被裴元溟遇到,会把一切都招了,那自己的日子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把信按王妃的吩咐送到太子手上。”丫环连忙保证。 丫环走了,阮颜儿才上床休息,心里一直担心着信会不会送到冷廷逸手上,也根本睡不着。 晚饭时,裴元溟进房把她叫起来,吃了之后,她又回房继续睡。明天又要赶路了,在车上睡总是睡不舒服,还是今天养足精神好。 又在行馆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们就离开了白云城,“裴元溟,你没和人家告别就走了,是不是有些不礼貌?”走了半天,阮颜儿才想起来。 要是早想到这事,没准还能看到云倾炫,也好从他的神情上推断一下他收没收到信。 这个事,她不想让云清醉知道,自从前天她和他说,不准再叫她娘子。好像清醉就没再和她说过话,他那么单纯干净的一个人,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 “昨天下午已经和他们辞别过,而且云倾炫已经承诺,在阿暗处派了二十名高手,护送我们安全出境。”裴元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关心这事了。 第146章 有了云倾炫的保护,所以他们很轻松的就出了云阳国,踏上秦越国的土地。 到了秦越国边关,就看到早就接到飞鸽传说,等在这里的孙于,在他的身后是二百精英侍卫,正在原地待命。 原本就不想在本国对裴元溟动手的裴靖水,这下更没机会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裴元溟毫发无损的回到靖王府。 到了府外,两人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赵明烟的声音激动地响起,“臣妾恭迎王爷回府。” 阮颜儿那日把信交到丫环手里,半个时辰后,信就已经送到了太子府。云倾炫看着封过的信封,把手掌放在上边,轻轻抚摸着。 这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既然封上了想来是不想让外人看到。 第二天等阮颜儿和裴元溟已经上路后,他去找冷廷逸,“这是颜儿托我转交给你的。”冷廷逸接过后,就要撕掉上面的封口。他阻止道,“她叮嘱送信之人,让你一定要回到腾图才可以看。” 冷廷逸的手一顿,停了下来,“多谢太子殿下。”就和云倾炫告辞,带着易风离开。 阮颜儿被裴元溟抱下马车,还没等放手,就听见赵明烟请安的声音。裴元溟把她放到地上,想要一直扶她,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烟儿,你身子不方便,就不用出来迎接了。”裴元溟因为阮颜儿的躲开,心里很是不爽,“兰儿,扶你主子回去。” 然后就大踏步进了王府,把所有人都扔在身后。阮颜儿一抬头正对上赵明烟恼恨的目光,她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妊娠反应比较强烈吧!自动忽略她的仇视,就见林里过来,恭敬地道,“王妃请。” 她淡然地进了王府,听见身后传来赵明烟呕吐的声音,看来她所猜不假。 虽然她表面上淡定自若 ,心里却急是要命,她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到了四个月之后,恐怕就要露陷了。 进了王府,才走出没多远,忽然她又转身,对林里道,“我有事和侧妃说,你先回去。”林里愣了一下走了。 她又走到门外,看着赵明烟吐够了,掏出帕子擦嘴,一脸的苦楚,心里替她一酸。上前一步,对兰儿道,“我和你家小姐有事要说,你先回去。” 兰儿站在那不动,只是警惕地注视着她,很怕她会突然冲过来,推小姐一把。这种事情在后宫中多了去了,其他王府上也上演过。上次二皇子府上的一个小妾怀孕,不就被另一个小妾推了一把直接流产。 阮颜儿看向赵明烟,赵明烟有气无力地看过来,阮颜儿真的怀疑,前面那个给裴元溟请安时明媚的声音到底是不是她发出来的。憔悴成这样,竟然还可以说出那么动听的声音。 “你先回去。”赵明烟把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 “可是小姐……”兰儿固执的不肯走。 “兰儿,以王妃的身份是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我肚子里的孩子的。”赵明烟这是在告诉阮颜儿,若是今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绝对会赖到她头上。 她无所谓地笑笑,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她失去过孩子,所以她不想别人也遭受到那种噬心之痛。 “兰儿。”赵明烟再次看向兰儿,她才气恼地进了王府,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阮颜儿。 “我们也进去吧!”阮颜儿扶了一下赵明烟。谁也不知道她们此时是一个孕妇扶着另一个孕妇,只是她的孩子很体贴她这个当娘的,一点也不闹腾她。 进了王府,远离了大门。阮颜儿才开口,“我不会和你去争他的宠爱,所以你不用把我 当成敌人。相反,如果你能每晚都把他留在你那里,我肯定感激不尽。” 赵明烟不相信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道,“王爷对你用情至深,你就不感动吗?” 感动。可是晚了…… “若你肯帮我,我就一直是腾图的王后。”阮颜儿也不瞒她,她想得到她的帮助,所以不想说假话。 不等赵明烟的答复,见兰儿已经向这边走来,她有些累,就自己先走了。 回到房里,裴元溟正坐在床上,冷着一张脸,她一进去就感觉气压很低。 “裴元溟,赵明烟的脸色很不好,你不去关心一下吗?”她明知道他不爱听,可那个女人又有什么错,如果没有你裴元溟,她会怀孕吗? “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裴元溟已经听林里说,王妃又折回去找侧妃。 阮颜儿挨着他坐下,“裴元溟,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不盼着他出生吗?” 裴元溟转向她,目光落到她肚子上,阮颜儿全身一僵,差点以为他已经看到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直到听他说,“本王要的只是你给生的孩子。”她的心才缓过来。 她不语,半晌抬头,“裴元溟,知道我为什么上次会主动回来找你吗?” 也没等他回答,又往下说,“因为我一个人,惹起三国战乱,我就是罪人,这罪名我担不起。这无关爱与不爱,只是关于自己的良心。” 裴元溟冰冷的眸子仿佛在她身上撒了一层寒霜,她迎着他的目光,冷硬地道,“以后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 你若一直不离开我,我还会那么固执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这罪名我和你一起来背。” 阮颜儿发现,他们暂时是真的没法沟通,觉得很乏,便靠到了床头上,“你休息吧!” 裴元溟起身去了书房。 晚饭,阮颜儿一个人吃的。因为怀孕的关系,总是觉得睡不够,洗漱之后又爬上了床。半夜里,裴元溟回来,才刚走到床头,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好像是跑着来的。 “王爷,我家小姐肚子疼,你快去看看吧!”兰儿焦急的在外面叫。 裴元溟见阮颜儿没醒,转身来到外面。轻声斥责道,“夜深人静时竟然高声大叫,你家小姐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吗?” 兰儿一缩,还是求救地看着他,“王爷,小姐突然说肚子疼,奴婢……真的很着急。” “林里,去请御医。”听外面的脚步声远去,阮颜儿想了一下,应该是自己白天说的话起作用了。 果然,这一晚上裴元溟都没回来。 “王妃,听说昨晚御医来了,说侧妃动了胎气,王爷已经责令她以后都不准出如烟苑。”如烟苑是赵明烟住的地方。第二日一早,璇叶帮着她梳头时,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只要那个女人不能出来,就勾引不到王爷,那王妃和王爷的关系,没准就会好起来。 这下子可是弄巧成拙了,阮颜儿苦笑。不过,这也证明裴元溟还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这两日,每晚兰儿都会来请裴元溟,说她家小姐肚子一直不舒服。到了第三晚,她再来时,裴元溟已经黑了脸,“林里,去宫里把御医请来,要他常住王府,直到她生下孩子。” 从他的言词里,已经告诉兰儿,以后不准再拿这事来烦他。兰儿只好委屈地回去,阿溟怪自己太笨,为什么就不能想个新鲜点的借口。 晚上,裴元溟从书房回来时又是深夜。他上床后又把阮颜儿搂到怀里,怎么感觉她身上的肉多了呢!“好像胖了。”他自言自 语。 怀里的阮颜儿冷汗都下来了,她这哪是胖啊!她真不敢想像裴元溟知道真相后,会如何暴怒。 从第二天开始,阮颜儿尽量除了三餐之外,一点其他东西也不吃。璇叶倒是一直在她身边嚷嚷着,要去叫御医。她觉得王妃太不正常了,去云阳国之前她可是嘴壮得很,怎么突然就不吃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总吃自然就会吃够,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是喜欢吃什么,天天都给你吃,看你能不能吃够?”璇叶一听,王妃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几天之后的中午,阮颜儿正在睡午觉。裴元溟突然脸色阴沉地闯进来,本来睡得正香的阮颜儿突然觉得全身一冷,睁眼一看,就看到怒视着自己的裴元溟。 “裴元溟,你这是什么意思?”阮颜儿不觉得自己惹到过他。 “如果你不想让那个孩子出生,只要说一声,我就会同意。”他本来就没想要赵明烟的孩子,可她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 “你在说什么?”阮颜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裴元溟却突然转身,“没事了,你睡吧!”阮颜儿有些慌乱地叫着璇叶,璇叶进来后,问道,“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马上出去打听一下,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璇叶飞快地出去。刚才她在外间也听到了王爷的话,怕是侧妃的孩子出了意外,可这和王妃有什么关系啊? 没过一会,她就回来,眼睛躲闪着道,“王妃,侧妃的孩子没了。” “怎么会这样?” 璇叶不回答,阮颜儿直觉这件事怕是和自己有关,“璇叶,听到什么,如实说出来。”她可不想被人阴了之后,还蒙在谷里。 “奴婢不敢说。”璇叶跪下。 “说,不管是什么话,我都不怪你。” 第147章 “王妃,下毒的人抓到了,她说是王妃指使的。”璇叶小心地看了一眼颜儿,才把出去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阮颜儿呆了一下,这算不算是祸事从天而降?见璇叶不敢看自己,问道,“你也相信这是我做的?” “璇叶不敢。”看她的样子,阮颜儿就知道她其实已经信了。心里有点惊,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她先出去。 她想不出靖王府谁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竟然如此陷害她,会是赵明烟吗?自己明明已经暗示过她,不会在王府久呆,她也用不着如此心急,做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她想去找裴元溟解释,可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连日夜服侍自己的丫环都相信了,别人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放在任何一个府上,二房的孩子没了,最容易被人怀疑的就会是正房,更别说现在还有证人在那指证自己,中午醒来时,看到裴元溟那张骇人的脸,就知道他该有多愤怒。 太阳落山时,璇叶进来叫她用饭。她又寻问了一下整件事。这才知道,下毒的丫环才进府三天。原来在厨房做事的王婆子因为家里有事,辞了这份工,为了补上这个缺,管家就从外面招来个年轻的女子。 今天快到中午时,女子手里端着一碗煮好的酸梅汤,去了如烟苑。恭敬地递上酸梅汤,说是王妃知道她吐得厉害,特意吩咐人煮的。 本来兰儿是想要倒掉的,可是赵明烟的嘴里也确实是没味,便尝了一口,觉得很开胃,便全喝了。 没过一会,赵明烟就开始在床上打滚,孩子就没了。那个送汤的丫环也根本没逃,就呆在厨房等人去抓。 阮颜儿面沉如水,如履薄冰,这人到底是谁,歹毒到非要利用赵明烟 的孩子来陷害她。 “王妃,可以传饭了吗?”璇叶心里有点后悔,她下午的时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王妃最近好像什么人都没见过,所以这下药一事,很有可能是替别人背了黑锅。 “嗯。”阮颜儿其实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饭菜摆好,她也没心思吃,只是挟了两口菜,便放下了碗。裴元溟这时从外面进来,脸色已经没了中午时的冰冷,“颜儿,陪我吃点。” “裴元溟,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承认。”她也不想过多解释,因为她拿不出证据。 璇叶重新填了一副碗筷,他吃了几口,显然也没胃口。隶部尚书早就把这事捅到了父皇那里,逼着他交出阮颜儿,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他放下筷子,“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中午……对不起。” 他静下心来就知道冤枉了阮颜儿,她整日呆在王府,又不是秦越国人,根本不可能认识那个丫环。摆明了就是被人栽赃嫁祸,自己居然还可笑地相信了。 再说她也没有加害的理由,那日她还劝自己去看赵明烟。虽然他不想要赵明烟生的孩子,可孩子真没了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颜儿怀了自己的孩子,流产了,赵明烟又是,难道他裴元溟这辈子就注定不会有子嗣承欢膝下吗?如果自己一直没有的话,那…… 想到这里,他心一惊,也许这次的事情,根本不是为了陷害阮颜儿,却是单纯的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一直没有子嗣,就不可能继承王位。 “裴靖水!”他愤怒地一拳砸到饭桌子上,一桌子的菜全部被他打翻在地,溅了几个人一身。 “王妃,你没事吧?”看到阮颜儿被吓到,璇叶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帮着她把外衫脱了。 又出去喊了两个丫环,叫她们进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阮颜儿换好衣服后,璇叶又给王爷也找来一件,可看着王爷阴沉得吓人的脸,她半天也不敢过去叫他。 阮颜儿接过衣服,走到裴元溟身边,叫了声裴元溟。见他不说话,只好把干净衣服放下,帮他把外衫脱了。这衣服整个衣襟上全都是油点子,也不可能再穿了,干脆交给下人一起扔掉。 下人们收拾好后,全部退了出去。听他喊裴靖水时,阮颜儿就知道,他想到了真凶是谁。看来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兄弟相残这一幕已经拉开了序曲。 冷廷逸回到腾图部落,立刻折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是三个信封,不同的是,上面已经写上了收信人的名字。 他拿起第一封,上面写着云倾炫亲启。他蹙眉,颜这是玩的什么花样,他可是才刚从云阳国回来。 第二个信封上的收信人竟然是欧阳泽,他也把这封放到一旁,第三封信入手,信封上写着的是一个阿逸字。 他拆开后拿出里面的信纸看完,沉思片刻,喊出易风,让他马上返去云阳国,把信给云倾炫送去。 “王上,我们可是刚从那回来。”易风不明白为什么才回来,又要去送信。 “告诉云倾炫,我在边关等着他。”冷廷逸没解释,只是说了这一句。易风拿过两封信,快速的走了。 冷廷逸找到冷廷翔,把阮颜儿的计划说了一下,带着十万大军去了边关。临走时嘱咐二哥,对外宣称,腾图五十万大军要去边关举行军演。 易风找到云倾炫时,他看过信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这是颜儿第一次求自己,这个忙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便急着进宫去找父皇协商。 易风到欧阳家一打听,才知道欧阳泽一直在秦越国,只好追到了那里。 欧阳泽看过信,眉毛都拧成了结,当时就想冲进靖王府,可又怕不按信上说的做,会耽误救人。易风见他这么久也不回话,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也猜到看信之人,应该要给他个答复才对,行还是不行。 “欧阳公子,我家主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复命。”他道。 “不管你们那边准没准备好,下个月十五,我都要去救人。”欧阳泽用火折子把信烧掉。 “那易风就在此多谢欧阳公子。”信已经送完了,易风飞快地往回赶。 再路过云阳国时,听说云阳国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奔赴边关,据说是要和腾图部落举行一次联合的军事演习。 他直接赶去了边关,到了那里才看到,腾图部落的大营和云阳国的大营已经连在一起,把西夜国的边关哨所,紧紧的围在里面。 裴元溟接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十天之后。 裴元溟来到皇宫,和父皇请安之后,裴逸天就把腾图部落和云阳国联合军演的消息告诉了他。 “父皇是怕他们攻打西夜国?”然后再对我们出手?裴元溟看向裴逸天。云倾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才刚从云阳国回来没几天,他这是想要翻脸吗? “打倒是不一定能打起来,不过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过几日,你就去一趟。” “那儿臣要带多少兵马前去?”裴元溟知道父皇这是想让自己去给西夜国吃一颗定心丸,告诉夜百齐,秦越国与他们栓在同一条绳上。 “不带。”裴逸天说得轻快。见裴元溟吃惊地看着他,便沉声说道,“溟儿,前两次你为了那个女人,两次发兵,父皇都没拦你,但这次不行。你二皇弟在那 虎视眈眈,就等一个可以起兵的机会。” 父皇一提醒,裴元溟也知道若是自己此时带着大军赶去西夜国,怕是前脚刚走,裴靖水就得在后面造反,逼父皇立他为太子。到时虽说自己手上有兵权,可秦越国势必要大乱,那是父王和他都不愿意看到的。 “儿臣这一去,放心不下府上。”裴元溟最怕裴靖水会抓住阮颜儿来要挟他。 “靖王府的安全,父皇会负责。”只是可惜了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这次做得太过份了。 “儿臣谢过父皇。”裴元溟无声退去。回到靖王府,处理了一会公务,回房和阮颜儿一起吃晚饭。 饭后,阮颜儿见他出去,便喊来璇叶,给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裴元溟来到书房,拿着公文,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想到过两天就得去西夜国,就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颜儿,他就心烦意乱。索性什么也不做,干脆回去陪她。 璇叶站在门外,见到裴元溟进来,刚要请安,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推开房门,就看到阮颜儿正在沐浴。凝脂般的双肩裸露在外面,上面还沾着滚动的水珠,只一眼,他的呼吸就不正常起来。 阮颜儿已经把头发拢到胸前,聚精会神的在水里梳洗着,颀长光滑的脖颈令人一览无余,他一步步走近,喉咙越来越干燥。当他站到木桶前面,看到她雪藕般的手臂,呼吸更加急促。 “璇叶,帮我擦擦头发。”阮颜儿以为进来的人是璇叶,所以一直没抬头。 此时抬头对上裴元溟的双眸,一下子懵在那里。匆忙把身子缩到水里,“裴元溟,你进来怎么也不支一声。” 裴元溟站到木桶边,目光落到她身上,好不容易才挪开。她哀求着道,“裴元溟,我在洗澡。” 第148章 “我知道。”。 “裴元溟,我已经嫁给别人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阮颜儿咬紧下唇,她的心很乱,不知为何,她竟对他生出了不舍和愧疚。 “颜儿,我没答应的事,做不得数。”裴元溟又帮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水。 她垂下头,看着还没鼓起来的小腹,心忽然疼了起来。吸了下鼻子,“裴元溟,我自己来吧!” 裴元溟没有说话,一直到把她的头发擦得七分干,才双臂一伸,直接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 。裴元溟吃吃笑起来,这样的颜儿,才是她喜欢的。 “王妃起来了没?”在她批判自己之时,裴元溟从外面进来。 一见到裴元溟,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璇叶,去准备热水。”裴元溟看见她刚坐起来,又快速地躺下,便知道她在害羞。 他坐到床上,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先别穿了,一会淋浴之后,我帮你穿。” “裴元溟,你还是先出去。”她不习惯地叫着。 他的脸一沉,抬起她的下颌, 望到她的眼睛深处,“你叫我什么?” 她恼羞成怒地打掉他的手,故意喊了两声裴元溟。他直接把他按到被子里。 在他的大手伸进被子里时,她识时务的叫着,“阿溟,我叫你阿溟。”他满意地收手,在她的耳垂上用力咬了一下,才放开她。 过了半天,她还能感觉到被咬的地方在烧得厉害,咕哝了一句,不会有毒吧? 裴元溟轻笑起来,“颜儿,我是有毒,还会把毒传给你,然后那毒就会在你的身体里变成小宝宝。” 阮颜儿原本高兴的心情,被宝宝两个字刺激到,她真的没脸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因为她的肚子里…… 裴元溟注意到她突然变白的小脸,以为她是不想要孩子,“若是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我其实已经……”她话还没说完,璇叶就进来送热水,“王爷,水来了。”她把水倒好,轻快地走了。 昨天晚上王妃终于接纳王爷了,她这个做丫头也跟着高兴。 裴元溟伸手来抱阮颜儿,被她躲开,“我自己来吧!”她不习惯赤着身子,被 他抱来抱去。 “颜儿,你要习惯我的碰触。”他强势地抱起她,温柔地放进浴桶,用带着薄茧的大手,帮着她洗着身子。 阮颜儿忽然迷茫起来,她该怎么办,她发现冷廷逸的身影在她心里面渐渐远去。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懊恼,无助已经将她的心占满。 一直到裴元溟给她穿好衣服,叫她过来吃饭时,她才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天之后,裴元溟带着林里去了西夜国。阮颜儿的心更加焦灼不安,按照她的安排,她就要离开靖王府了。可她竟然不舍…… 知道裴元溟一走,赵明烟就带着兰儿来了。一进来就指着阮颜儿的鼻子质问,“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儿子,为什么?枉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原来不过是想取得我的信任,好借机害死我的儿子。” 阮颜儿无语,真想问问她,你是火眼金睛啊!孩子还没成形就知道是儿子。看在她伤心过度的份上,还是算了。 “赵明烟,孩子根本不是我害的,你别中了别人的挑拨之计。”阮颜儿真不想和她解释,因为她 知道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可人家找上门来,她又不能不解释。 赵明烟的找上门,让她下定了要离开靖王府的决心。府上现在仅仅有一个侧妃,就已经鸡犬不宁,等他一朝九五,岂不是要女人成群,争吵不断? 赵明烟流产之后,日日以泪洗面,今日来之前,已经是下了狠心,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见阮颜儿不承认,便向着她冲过来,璇叶一见她想动手打王妃,也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一旁的兰儿一看,小姐好像不是璇叶的对手,也跟着凑了过来,二个打一个的对付起璇叶。 “住手。”阮颜儿上去拉兰儿,兰儿一见拉自己的是她,也不敢还手,跳到另一侧去扯璇叶的衣襟。阮颜儿又伸手去拉赵明烟,赵明烟一见是她,扔下璇叶,就拼命地撞过来。 阮颜儿被她撞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摔倒时,孙于从外面冲进来,扶住了她。还好,赵明烟撞到的只是胸口。 孙于冷着脸,拦住又要冲过来的赵明烟,“侧妃,王爷走时吩咐,不准你到这边来捣乱 ,他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的孩子不是王妃害死的。等王爷回来,会给你一个交待。” 赵明烟嫉恨地看着阮颜儿,“你这个妖精,现在连王爷都帮着你欺骗我,这个王府,除了你还会有谁不想看到我生下儿子,你说,你说呀?” 说着说着,又要冲过来,孙于手臂一伸,“兰儿,带侧妃回去。”王爷走时再三交待,如果侧妃不安份,就命他直接将人送回尚书府。”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阮颜儿。看着赵明烟不甘心地被兰儿拉走,孙于扔了一瓶药膏给璇叶,又消失了。 “璇叶,我来帮你上药。”阮颜儿知道璇叶都是为了维护她,“不用了,王妃,奴婢回房里自己能上。”璇叶的伤其实也不严重,只是鼻子上被抓坏了。 裴元溟已经走了半个月,今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阮颜儿因为白天睡多了,便趴在窗台上看看月亮。 忽然听见孙于大喝一声什么人,然后就没了声音。是欧阳泽来了吗?她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隐隐的希望他不要来。 第149章 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进来,只是说了颜儿两个字,她就知道来人是欧阳泽。她回头,“欧阳泽,你来了。” “颜儿,我们快点离开。”她走过来,被他抱住,两个人踏着月色离开了靖王府。 身子飞起来的瞬间,阮颜儿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心里生生挖走。她的手抚上小腹,当务之急,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连夜出了掩星城,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向着云阳国而去。 天亮时,欧阳悠追了上来,因为许久未见到阮颜儿,她便弃马上了马车。 “谢谢你们。”阮颜儿知道这次她麻烦了很多人,歉意地道。 “颜儿,和我们你客气什么?”欧阳悠沉浸在与阮颜儿相见的喜悦里。 “欧阳泽,上次在云水城,我是被人抓走的,所以没有机会和你们道别,让你们担心了。”见欧阳泽的脸色不太好,阮颜儿主动开口。 “我和悠悠从来没怪过你。”欧阳泽温柔地道,“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颜儿,我还是帮你画一下妆吧!要是追兵真追上来就麻烦了。”欧阳悠从旁边拿过一个口袋。 见阮颜儿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她哗的一下把东西倒在了车上,原来里面装的都是瓶瓶罐罐。 好在这车为了给阮颜儿坐着舒服,也是铺了厚厚的毛皮锦被。打开一个瓶子用手倒出来一点,给阮颜儿看,原来是白色的粉末。 ]“哎呀,你还是闭上眼睛不要看,看了之后该不让我给你画了。”她笑起来。 “好。”阮颜儿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欧阳悠才用手指沾着凉凉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涂抹着。 等她说好了时,阮颜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可惜车上没有镜子,她根本看不 到,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 在路上赶了二天,欧阳泽知道阮颜儿已经怀孕,怕她身体吃不消,便提议进城休息一晚。 见阮颜儿犹豫,欧阳悠一拍她肩膀,“放心吧,颜儿,虽然你没做成我嫂子,我也不会害你的。” “悠悠,不准再胡说。”欧阳泽既然知道阮颜儿已经嫁人,便收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到官兵在搜查,进城的出城的,都要挨个的检查一遍。当检查到他们这辆车时,官差特意打开车门看了半天,才挥手放行。 “你们是不是为了帮我,把商队都扔下了?”阮颜儿自责地看着欧阳泽。 “不是,欧阳家的商队早就在上次的时候,就撤出了秦越国。”欧阳泽边走边说。 上次他可是为了给阮颜儿报仇,狠狠的在秦越国赚了一大笔。现在想想,她所说的仇人好像和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所以那件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找了家悦来客栈住下,吃过晚饭,阮颜儿有些累就先回房睡了。 “大哥,我们把颜儿送哪去啊?”欧阳悠真不愿意把阮颜儿给冷廷逸送回去,她好想让她做自己的嫂子。 “悠悠,她是腾图的王后。”有些玩笑不准再开,欧阳泽严肃起来。 两个人无声地坐了一会,欧阳悠觉得太沉闷,便站起来,走到客栈外面去透透气。 远处驶过来一辆马车,欧阳悠因为一直在替大哥惋惜,等马车停到身边时她才发现。 “悠悠小姐。”车夫一见到她,就恭敬地过来打招呼。在这里还有人认识自己?欧阳悠侧身一看,脸就沉了下来。白家的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看来一定是白宛娉那个不安份的主儿,又追大哥来了。 她理都没理车夫,直接进了客栈,拉起欧阳泽就向二楼 的客房走去,“怎么了悠悠?” “白宛娉那个女人来了,我不想搭理她。”她的声音里全是厌恶。现在,她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真不知道她还要不要脸,大哥怎么可能会娶她那种女人。 欧阳泽拉住她,她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再说颜儿已经睡了,要是真吵起来,会影响到她休息,她现在是最容易疲劳的时候。 “大哥,你干嘛啊?”欧阳悠气恼地甩开他的手。要等你自己等,我回房睡觉。蹬蹬蹬几步跑上了二楼,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欧阳泽只好又回到一楼,在大厅里等白宛娉。免得她一会又大吵大闹的找他们。 白宛娉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客栈,一脸笑容地向欧阳泽走来,“表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欧阳泽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巧吗?怕是你故意来的。易风去过欧阳家,你会不知道消息?没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会这么轻易就找到我们? “来了就住下吧,我也去歇息了。”欧阳泽说完就把她扔到楼下,回房去了。 白宛娉喊了他两声,他就跟没听见一般,而且还越走越快。 第二日再上路时,白从雪也不做自己的马车,直接爬上了阮颜儿他们这一辆,“白宛娉,你下去,要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欧阳悠跟她一点也不客气。 这车里坐着大哥和颜儿他们三个人,已经不宽敞了,她还要挤上来。颜儿有了身孕,根本不能久坐,累了就得躺下来休息。 “表哥,你看悠悠,跟我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白宛娉看向欧阳泽,想让她管管自己的妹妹。 欧阳泽已经不悦,虽然面无表情,话却说得很冷,“你回自己的马车上去,欧阳家的马车不随便让外人坐。” 白宛娉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说 话,气得在马车上当时就站了起来。没想到用劲太大,而马车上的高度又太矮,容不得人站立,头直接撞到了车窗顶,撞起个鸡蛋大小的包。 “表哥,我算什么外人,我是你表妹,姑妈可是我们白家的女儿。”她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有些气极败坏。 “这些关系,不用你说我也能理顺。”欧阳泽对她已经厌烦到了极点,三番五次的纠缠于他,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好好,我是外人,那她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够坐在你们欧阳家的马车里?”白宛娉手指阮颜儿,一副要吃人的凶悍模样。 阮颜儿无语,她坐在这里连看都没看她一样,这样也能中枪,你说她冤不冤。 “白宛娉,颜儿是我和大哥的朋友,你少在这嫉妒,我们欧阳家的马车就是不让你坐,你再不下去,我就不客气了。”欧阳悠作势要打她。 “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简直就是六亲不认,我今天还非坐这车上就不走了。”白宛娉撒起泼,直接躺了下来。 欧阳泽一脸愤怒,不想困为她的胡搅蛮缠,耽误了送阮颜儿。便瞪了一眼欧阳悠,吩咐车夫赶紧上路。 一大清早的就在客栈门口争吵,他都觉得面上无光好丢人。从车门往外看,果然已经吸引了几个看热闹的。 见马车往前走,白宛娉得意地看了一眼欧阳悠,也不再躺着,直接坐到了欧阳泽身侧。 欧阳泽不动声色地向一边躲了躲,“宛娉,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事,该怎么办?你就不能让舅舅省点心。” “这可是姑妈同意了我才出来的。”白宛娉搬出欧阳泽的母亲,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比较孝顺的。 欧阳泽觉得自己和她无法沟通,便靠在车箱上闭目养 神。 “白宛娉,这次回去你也该嫁人了,别总往我们欧阳家跑,我哥是不会要你那种女人的。”欧阳悠觉得白宛娉这个女人皮糙肉厚,话你要不说得毒到骨头里,她都没脸没皮。 白宛娉气得脸色铁青,“我是哪种女人,你给我说清楚。”欧阳悠冷笑,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卑鄙下流无耻不要脸,就是说的你这种女人。” 欧阳泽打开车门向外看了一眼,车子已经出了城,正穿过一片树林。喊了声停车,马车还没停稳,他就已经跳了下去。 向车里伸出手,“颜儿,过来,我扶你,我们去那辆车上坐。” 阮颜儿也被两人吵得头痛,动了下有点发麻的腿,在白宛娉和欧阳悠的注视中下了马车。 欧阳悠嗖的一下也跳出来,她才不跟这个赖皮缠坐一起呢!“你既然喜欢欧阳家的马车,那我们倒给你。” 见他们全都下了车,白宛娉呼的一下起来,也跟着跳下来。 “表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吗?”她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颜儿,来,我们靠着大树站一会,等他们吵完了我们再回去。”欧阳悠有心想让车夫先带自己和阮颜儿走,又不忍心把大哥留下来单独面对白宛娉。 阮颜儿跟着她走到大树下,倚着树干侧对着马车站定,“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张垫子坐。”她刚要说不用,就发现欧阳悠已经走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欧阳泽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抬脚就向欧阳家的马车走去。 白宛娉恼恨地一回头,就看到闭目养神的阮颜儿,就非常想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朝她砸过去,可是看了几眼,路边的石头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大的她拿不动,小的又怕打着不解气。 第150章 见欧阳泽已经上车,欧阳悠也就没再下来,“颜儿,我们该走了。” 阮颜儿听了之后,也往回来,“我过来扶你。”白宛娉忽然笑起来,因为是背对着欧阳家兄妹,谁也没看到她笑的有多阴险。 脚下的石头虽然没几块,阮颜儿也不得不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只顾着低头看路,也没注意到她的脸。白宛娉几步冲了过去,用力推了阮颜儿一下,只听见咚的一声大响,她的身子就软软的倒下。 等欧阳泽和欧阳悠奔过来时,她的头发已经被鲜血染红。 “白宛娉,我杀了你今天。”欧阳泽抱起阮颜儿后,欧阳悠一掌就对着白宛娉挥去。直接把白宛娉打得坐到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悠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快点过来先帮着颜儿包扎一下。” 欧阳悠跟着欧阳泽一齐跳上马车,车夫见有人受伤,也急忙一甩鞭子,赶紧上路。 白宛娉看见阮颜儿头上的血顺着发丝往地上掉,心里一阵舒坦。仿佛被打的地方也不疼了,哼,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她还不知道阮颜儿已经身怀有孕,还一直以为欧阳泽非要和她坐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 欧阳悠分开被血粘住的头发,就看到阮颜儿的头顶被撞出指甲大的洞,吓得一阵吸气,“大哥,这可怎么办?” “你不是有止血药吗?快点拿出来。”欧阳泽心疼地看着阮颜儿。 欧阳悠快速地把止血药洒在阮颜儿头上,可那血流得太快,药刚一撒上就被冲走。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衣摆撕下来一块,把药倒在布上,直接敷在伤处。好半天才止住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大哥,大哥,你说颜儿被她这么一推,孩子会不会有事啊?”欧阳悠的脸色都变 了,情急之下,扯住欧阳泽的衣袖就摇晃起来。 “快点放手,别晃我。”欧阳泽气恼地打掉她的手。阮颜儿就在他腿上,她怎么还不知道轻重。 “我不是大夫,等进了城我们就去找医馆。”好不容易进了一座小镇,车夫直接把车赶到了医馆门口。 “大夫,快点帮我们看看。她撞破了头,还怀着孕,快点救救她。”欧阳悠第一下跳下来,在前面开门,欧阳泽跟着走进去。 大夫要欧阳泽把人放下,先是对阮颜儿头顶的伤口进行了一番处理,又给重新包扎好。 然后又详细的给她诊脉,手才一搭上,眉头就皱了一下。欧阳泽和欧阳悠的心一沉。他们好心的把阮颜儿从王府救出来,还没走出多远,就把人弄成这样,孩子要是再保不住,他们还有什么脸把人给送回去。 一时间,兄妹两个像呆了似的看着阮颜儿。欧阳悠一想到这件事全是白宛娉造成的,真恨自己刚才没先杀了她再走。 白宛娉,颜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定不饶你。 “大夫,怎么样?”见大夫收回手,欧阳泽急忙寻问。大夫却不语,又诊了一会另一只手。才道,“胎儿无事。” 欧阳悠有些生气,没事你还那么严肃,想吓死谁啊!本来她和大哥的心情就槽糕透了,再一看见他那明显不好的神情,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夫只是好奇,这位病患能把头撞成这样,胎儿竟然没事,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大夫忍不住多看了阮颜儿几眼。 “那颜儿是不是不会有事?”听说孩子没事,欧阳泽的心定了一半。 “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她几天能醒过来。”大夫在诊脉时,不仅感觉到了胎儿正常,也感觉到了阮颜儿气血虚弱。 暂时不要移动 了,老夫给你们开张药方,我让伙计帮着把药熬了,你们喂她服下。另外,还要备上一些补血补气的东西,比如人参大枣阿胶之类。等她一醒来就给她吃,她要是贫血了,孩子就会有事。” 医馆里的伙计,帮着把药熬好,欧阳悠喂了半天,阮颜儿连一小半都没喝下去。 阮颜儿受伤,他们根本走不了,只好在小镇上停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阮颜儿才醒。 “唔……”她才刚一动,就感觉头顶像被人敲开了一样疼。伸手慢慢的摸了一下,咝!更疼了。 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开车撞的老娘。她记得当时她给子离送合同,竟被迎面没长眼的司机给撞了。想到这里,她忽然又开心起来,她竟然没死。 头好疼,好晕,自己这是在医院吗?她看了一下屋里,这……这是哪?看起来和医院差了十万八千里。 “颜儿,你醒了?”欧阳悠端着一碗人参汤进来,就看见阮颜儿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欧阳泽在房里守了一整晚,到了天亮才换成欧阳悠,刚才她是出去端汤,想回来喂给阮颜儿。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顿不吃胎儿都会缺营养。 阮颜儿看着进来的女子,她穿的怎么跟唱戏的似的。咧嘴对她笑了笑,“你好,我的家人呢?” 家人?欧阳悠觉得阮颜儿的样子怪怪的,她不是早就没了父母吗?何时又有了家人?哦,她说的应该是冷廷逸。 “颜儿,我们这不正要送你回腾图部落吗?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就上路。”欧阳悠把参汤递过来。 闻到参汤的味道,阮颜儿撇了下嘴,不过感觉到肚子确实很饿,接了过来,笑着道了声谢,很快全部喝光。 “你怎么穿成这样?”她将碗递给欧阳 悠,指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 这样?欧阳悠低头看了自己半天,她不是一直都这么穿吗?除了颜色之外,好像自己和颜儿穿的也没什么不同啊?她打量着阮颜儿。 阮颜儿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唱戏的服装,一指欧阳悠,“医院现在都换成这样的病号服了吗?”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太方便。 “我要见我的家人,你们通知他们了吗?”她现在真的好想见见妈妈和子离,还有凤叔叔。 可能是因为出了一场车祸的关系,她怎么觉得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我睡了多久?”她想确定一下自己的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已经昏睡了几年? “一天一宿。”欧阳悠老实地回答,她心里一阵开心,“颜儿,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笑着又一指窗户和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小姐,能把你电话借我一下吗?”她要给子离打电话。 她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她都昏迷了一天一宿,她都不来看自己。她可是为了给她送合同才出的车祸,等看到她之后,非修理她不可。 欧阳悠呆愣愣地看着她,颜儿这说的是什么啊?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可以理解,因为来的时候,她晕过去了。可电话又是什么东西? “没有吗?那算了。”她歉意地看着欧阳悠,这个年代还有女孩子没有电话,看来生活条件应该还没自己好,自己参加工作之后还买了一个呢! 她从床上下来,就要向往走去。欧阳悠急忙扶住她,“颜儿,你不用过去,大夫一会就来换药了。你出了那么多血,还是先不要走动,得好好补补。” 现代医院的护士都是上病房给患者打针送药,这点她当然知道 ,也没多想。出了房门,一抬头就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激动地扯住欧阳悠,“你们这是把我带到哪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房子都建成了那样,看起来好古香古色,她一直想到周庄和乌镇那样的地方,去旅游一次,好沾点古香古色的气息回去。没想到,这次车祸之后,还有这样的待遇。最主要的是她还不用花钱,想想她就开心得要死。 一时高兴,她蹦了一下,就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头顶疼得直跳,闭着眼睛靠在了欧阳悠身上。 “怎么了?悠悠。”在隔壁休息的欧阳泽听到她的叫声,就知道她醒了,高兴地就跑了出来。 “大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去叫你呢!我觉得颜儿好像有些不对劲。”欧阳悠担心地看着阮颜儿。 欧阳泽皱眉,难道是遗留了什么后遗症?“你先扶颜儿回去,我马上去叫大夫。” 欧阳悠扶着阮颜儿进屋躺下,没多久,欧阳泽就把大夫带了过来。 “人醒了就好。”大夫进来,阮颜儿正好觉得没那么晕了,才睁开眼。 目光落到大夫身上,这个老头怎么也穿着长袍大褂?那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呢?急切地寻到欧阳泽,当看到他身上也穿着同样的衣衫时,虚弱地半开着玩笑,“难道我是在做梦?还是我穿越了?” 大夫上前,嘱咐她不要动,给她换了药,重新把头包扎好,“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你们都不通知病人的家属吗?”莫名的,她的心就有些慌。 她把这种感觉,理解成她大难不死之后,特别需要亲情的安慰。 大夫看向欧阳泽,见他眉头紧锁,又看向欧阳悠,她同样也在皱眉。叹了口气,拿起药箱,温柔地对阮颜儿道,“你先养好伤,养好了就能回家。” 第151章 阮颜儿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药箱,在心里哀嚎一声,这可是只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东西。她难道真的穿了?真的真的穿了吗? 阮颜儿试探着问欧阳悠,“这里是哪个国家啊?” 欧阳悠过来坐在她身边,“我们没走出多远,还在秦越国范围内。” 这次是真的完了,阮颜儿的心一沉,吸了下鼻子,“我……有亲人吗?” “颜儿,我总觉得你不对劲,你当然有亲人啊!”对上阮颜儿期望的眼神,她又道,“你家里是没什么亲人,可你有夫君啊!” 阮颜儿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嫁人的事实,抬眸望向欧阳泽,这个人是吗? 欧阳泽对上她的目光,他也感觉出了她不正常。转身又去找大夫,怎么觉得颜儿好像失去了记忆呢! 看到欧阳泽转身就走,阮颜儿便知道他不会是自己的夫君。她情绪低落地看着头顶,以后她该怎么办。 见她如此,欧阳悠为了让她高兴起来,又道,“颜儿,你要是不开心可是会影响到宝宝的,这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可得多为宝宝着想。” 阮颜儿顾不得头晕,快速抓住欧阳悠,“你说什么?” 欧阳悠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颜儿,你不是撞一下撞傻了吧?怎么会连怀孕的事也不记得了。” 她不但嫁人了,还怀孕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欧阳泽把大夫带进来时,就看见欧阳悠正要出去,“颜儿怎么了?” “晕过去了,我正要去找你们。”欧阳悠急着把大夫让进来。 “她的伤还没好,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欧阳泽道。 欧阳悠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疑惑地看着大哥,“我就告诉她,她不但有夫君,还怀孕了。” 大夫又给阮颜儿做了检查,前面他 过来时,就觉得阮颜儿有点不太对,说出来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又让欧阳泽和欧阳悠把她醒来之后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学了一遍。最后才抱歉地道,“如果老夫没有诊断错,她应该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兄妹俩惊呼,“永远都记不起来了吗?” “这个也不是绝对的,没准哪一天她还会再想起来。”大夫也无能为力。 “那颜儿没事吧?”欧阳悠看着床上又昏过去的阮颜儿,一脸焦急。 她的身份太敏感,是冷廷逸和裴元溟都想要的人,可却在他们手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无法向人交待。 “应该是受了刺激才会晕过去,过一会就会醒。”大夫要他们放心,便回去叮嘱伙计快些去熬药。 十五那天晚上,把孙于引出府的人是欧阳悠,不过她那点功夫和孙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所以她很快就被孙于截在了巷子里。 她直接举起双手,委屈地对孙于道,“这位大哥,我是在练习轻功,没注意就闯进了你家,可你也不用拼命的追着我啊!” 孙于一听脸就黑了,他根本不信这么低级的借口。他向欧阳悠逼进,两人就打了起来,才刚过不到五招,欧阳悠再次举手认输。 “不打了,反正我不是故意的,要杀要剐随你。” 孙于将长剑抵在她的脖了上,质问道,“说,你去靖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靖王府?”欧阳悠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刚一进去你就玩命的追我。” 孙于审问了半天,见欧阳悠说话大咧咧的样子,便信了她。等他回到王府,见王妃房里早没了动静,应该是熄灯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璇叶过来叫阮颜儿 起床,叫了半天没人回答,进去才发现她不见了。 孙于一下子就傻了,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她那是调虎离山,偏偏自己还自作聪明地放走了她。 本来王府的侍卫也不少,可守在阮颜儿附近的就孙于一个。而欧阳泽又是从下人房那边进来的,所以成功的躲过了侍卫。 叫来侍卫,让大家分散着赶紧出去找人。他来到城门下一寻问,昨天夜里确实有辆马车出城。 “他给了你们这些贪图钱财的东西多少好处?”他长剑挥过,守城的两名小兵已经人头落地。 他现在有一肚子火没处撒,竟然把王妃看丢了,爷回来绝饶不了自己。 把侍卫们调集过来,领着人出城去追。遇到岔路口,就分散出去几个人,其他人继续沿原路去追。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只好胆战心惊地派人给裴元溟送信。 孙于在阮颜儿他们到医馆的第二天晚上,就已经带人围住了这里。当他冲进房里,就看见了欧阳悠。气得直接用长剑抵住她,喝道,“果然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欧阳悠还是有点怕的,大哥说要给冷廷逸传消息,到现在也没回来。 阮颜儿这两天总是昏昏沉沉在睡觉,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看到屋里站着不少拿刀拿剑的人。脸色有点白,自己这是穿到了什么野蛮的地方。 “王妃。”孙于对着她点了下头。 她一懵,难道他的夫君还是位王爷?孙于的目光一落到她头上。双眼就冒出火来,长剑直接向前递进二寸,质问欧阳悠,“你竟然把王妃伤成这样?我今天就替爷先杀了你。” 欧阳悠匆忙向后跳,已经躲到了床前,再也无处可退。 “住手。”欧阳泽从外面冲进来,孙于的手一顿。看到是欧阳家的少爷。便知道 刚才这丫头,也定是欧阳家的人。 “欧阳泽,劫走王妃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们又把王妃伤成这样,这就是死罪。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我压回京城。” “若我们不走呢?”欧阳泽冷冷地看着孙于,自从白宛娉伤了阮颜儿之后,而她又不得不在这里养伤,他就知道他们十有八九得被人抓回去。 “由不得你,来人,动手。”孙于身后的侍卫直接就把欧阳泽和欧阳悠围住。 阮颜儿听了个大概,看来是这对兄妹把自己从王府劫出来的。可真的是这样吗?她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他们对自己有恶意,还有,那个王爷为什么不亲自来救她? “颜儿,对不起。”欧阳泽一脸歉意地看向阮颜儿,他答应帮她,却没做到。 从他的眼神中,阮颜儿觉得好像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到底是谁?”她的眼睛落到欧阳悠脸上,直觉认为她不会说谎。 孙于冷冷的瞪住欧阳悠,嘴上却道,“王妃,你不会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吧?你是秦越国靖王爷的王妃。” 欧阳悠冷哼一声,“颜儿是腾图的王后,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王妃?” 阮颜儿就说这里面有事,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不知道该信哪一方好。 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小脸谦意地扫过众人,“我身上有伤,哪也不去。”管他什么王后王妃,她现在谁也不信。希望有这两个身份摆在这,这些人能对自己顾忌一二。 “王妃……”阮颜儿铁了心不走,孙于也不敢上来抬人,其实他倒是想,只是他没那个胆。 “王妃,属下派人回宫去请御医,来看王妃看伤。” “不用了。”阮颜儿冷声拒绝。 孙于也不在意,反正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只要自己守在这里,这些人就一 个也跑不了。对着侍卫一挥手,其他人都撤了出去。 他上前两步,来到床前,“那王妃就好好养伤,在这里等着王爷来迎接王妃回府。” 虽然自己失职在先,让王妃离开了王府,可是不管怎么说,终于把人追上了,王爷那里,也算有个交待。 孙于一走,欧阳悠就急切地问欧阳泽,“大哥,怎么办?” 能怎么办?被人围在了这家医馆,欧阳泽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如果只是他们兄妹两个,想要逃走也很容易,可是他们又不能把颜儿扔在这里。 十天之后,阮颜儿的头顶已经开始结痂,倒是不那么疼了。 “站住,干什么的?”外面的侍卫好像拦住了什么人。欧阳泽和欧阳悠齐齐跑到外面,“哥,这人是谁?” “腾图王冷廷逸。”欧阳泽一直游走在三国一部落,所以对各国的皇室相当了解。 孙于没想到第一个赶到这里的竟然是冷廷逸,大步过去,长剑一横,“腾图王,这里不欢迎你。” “让开。”冷廷逸用剑一隔,直接就向里面闯。 欧阳泽上前,对着冷廷逸颔首,却一脸歉意,“腾图王。” “颜儿呢?”他急着看向他们身后,怎么没看到人。 “在房里。”欧阳泽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阮颜儿失去记忆的事,还是等他见到人再说。 孙于带着侍卫在医馆大门前形成了一堵人墙,摆明了除他们家王爷之外,谁来都不放行。 外面这么大动静,阮颜儿当然也听到了,她从房里走出来,就见那个王府的侍卫领着一群人正在和一个男人对峙。 她一走到前院,冷廷逸就看到了,“颜儿。”他深情的唤着。她走过来,在十步外站定,“你是谁?” 她蹙起眉头,这个男人干嘛喊得那么亲近,她认识他吗? 第152章 “腾图王,你也听到了,我家王妃根本不认识你,麻烦你不要自多作情了。”孙于绝不会放过这个奚落冷廷逸的机会。 冷廷逸的心一沉,颜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来晚了吗? 冷廷逸之所以比裴元溟来得早,是因为他们又不是真的想打西夜国,算算时间,觉得阮颜儿已经被欧阳泽救出王府,就和云纵模打过招呼,一个人赶来接她。 刚一到小镇,就听到外面有人议论,说有个王妃受伤了,一直住在这里治疗,还有好多的侍卫,他问了医馆在哪,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欧阳泽看着明显受伤的冷廷逸,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倒是欧阳悠心直口快地过来拉住阮颜儿,“颜儿,他是你夫君啊!你再想想,看看能不能记起来。” 阮颜儿懵里懵懂地看着冷廷逸,他就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既然他找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他谈谈?“那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她说完就看向孙于,等着他放行。 孙于没动,他只执行爷的命令,王妃的命令他也不是不听,可也得分什么命令。让他们这些侍卫给冷行阿逸让路怎么可能。 冷廷逸见她叫自己过去,手中的剑向着孙于就挑了过去。见他们要打起来,阮颜儿喊了一声住手。便走到门口,推开前面的侍卫,一直站到孙于旁边,“麻烦你让一下。” 孙于气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公然推开王妃。本来上次自己没看住王妃,爷回来就得严惩自己,现在要是再把王妃得罪了,她再给爷吹点枕边风,他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一口一个的叫我王妃吗?怎么我的命令却不听?难道你们王府的侍卫都是阴奉阳违之辈?” 阮颜儿实在是太着急,她就 想问问面前的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免得将来孩子生下来,自己还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见孙于脸色变黑,却一步不让,她又接着道,“让他进来你又不损失什么,我们全都被围在了这里,你还有什么怕的?” 孙于想想也是,让到一旁,冷廷逸一进来,就收起长剑,一把抱住她,“颜儿,我来晚了。”他看着她头顶的伤,心酸疼酸疼的。 “麻烦你放开我。”阮颜儿冷着脸,就算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不能见面就抱。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还有,我跟你没那么亲,请叫我阮颜儿或是颜儿。”她挣开他的怀抱,向里走去。 冷廷逸的脸变了好几变,看了一眼欧阳泽,意思很明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要他到后院再说。 冷廷逸的心忽然空起来,好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的颜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目光那么陌生。 好不容易走到后院,他进屋就看到阮颜儿已经坐到床上,见他进来,只是大方的打量他。他们明明是那么亲近的人,为什么她现在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颜儿。”他的心好疼,眼中的温柔带着痛楚,阮颜儿却连看都不看。一听到他口中的称呼,脸色就冷下来,刚想开口再次提醒他,他们不熟。 欧阳泽已经站到门口,叫住冷廷逸,“腾图王,我们还是到外面说。” 冷廷逸不舍地看着阮颜儿,半天才出去,“腾图王,都是我的错,没照顾好颜儿,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所以,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不管多艰难,欧阳泽还是开了口。 冷廷逸只觉得胸中像被巨石碾过,闷疼闷疼的,她的颜,竟然记了 自己。他后退了二步,一直靠到墙上,“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这种失忆,不好判断,也许她短时间内就会好,也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欧阳泽一脸痛苦地把大夫的话学了一遍。 冷廷逸缓了半天,才挺直身子,“她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他对她承诺过,颜儿廷逸,永不分离,难道她也忘了吗? 阮颜儿坐在床上,看着冷廷逸被欧阳泽叫出去,便安静地等在房里。欧阳悠进来时,她问了一句,“他们呢?” “在外面。”看着她站起来好像要出去,急忙说,“你坐下,我去帮你叫。” 听到阮颜儿在叫自己,冷廷逸收敛了悲伤情绪,对着欧阳泽说了声谢谢,向屋里走去。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在三步之遥时,她突然一伸手,“你别再过来了,站住。”他听话地站住,也听话地改了口,叫了声,“颜儿。” 只是颜儿这两个字,藏着太多的深情,眼中是化不开的寂寥。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可她却把他当成了陌生人,“我们……真的有关系吗?” 阮颜儿措辞了半天,也张不开那个口,直接问人家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那样的话,好像有点太二了。 “颜儿,就算你忘了我也没关系,我会慢慢的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来。再说我们还有一个爱情的见证,他指着她的小腹。”那是他和她的孩子,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印迹。 “那你认不认识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啊?”阮颜儿没在两人的关系上过多讨论,忽然想起来,既然他是王上,那不是权力很大,如果他能帮她找到可以送她回家的人,她不介意帮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走。 “不认识。”冷廷逸确实是不 认识。不过,他想知道她找高僧干嘛! 希望落空,阮颜儿阿溟自叹息,“颜儿,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冷廷逸忽然觉得两人之间像隔了千山万水,明明只有三步远,却好像这辈子都无法跨越。 “你也知道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所以我想找个高僧帮我看看。”她心虚地捌开脸,毕竟对一个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说谎,她还是有愧的。 “我带你去找华大夫,他一定能帮到你。”冷廷逸上前拉住她的手,她挣了一下没甩开。 冷廷逸的心酸涩的要命,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如此轻易的就将我抛出你的世界。 见她露出怒容,他又道,“颜儿,难道你连千颜谷也忘了吗?那座山谷的名字是你想的,你说取我名字中的一个字,再取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合在一起,就成了千颜谷。 还有温泉边上一年四季盛开着的小花,也是你赋予了它们一个灵动的名字,叫满天星。”这些,你都忘了吗? 阮颜儿的神色在听到满天星时,柔和下来,这是现代才会有的花名,她不会记错。难道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 见她不再挣扎,他在她身边坐下,“小家伙没闹你吧?”声音里的关切那么明显,阮颜儿摇摇头。要不是欧阳悠说她有了身孕,而她又找大夫确认过,她真的感觉不到半点怀孕的意思。 “那药还带着没?是三个月吃一次的,别弄丢了。”声音里是深深的疼惜,阮颜儿的心一软,看向他。她真的是他的王后吗?那她又为什么会呆在靖王府。 ”什么药?”她刚醒的时候,到是喝了几天中药。后来大夫说,怕喝多了对孩子不好,她便停了。 冷廷逸苦笑,她 什么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这些。有些焦急地给她形容了一下药瓶的形状,问她见没见过。 她才记起怀里确实有个小药瓶,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觉得瓶子挺可爱,便一直没扔。 抽出自己的手,把药瓶拿出来,递给他看,“是这个吗?”冷廷逸点头,“收好了。”见她不解地望过来,他温柔地道,“是保胎的。”说完,脸就红了。 感觉得出来,他是个温润的男子,人又长得英俊,很容易赢得女人的好感,看来这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阮颜儿把药瓶收起来,想到他前面提过的华大夫。 便道,“华大夫是谁?能帮我解开心中的疑惑吗?”她不想把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就算身旁的男子看起来无害,她也不敢。 冷廷逸知道,她是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个彻底。华大夫与她不仅做过邻居,她服了假死药那次,要不是得到华大夫指点,他根本来不及救回她。 还有刚才的保胎丸,都是出自华大夫这手,说起来,他可是他们两个的大恩人,“你以前和他做过一段时间邻居,他很喜欢你。” 阮颜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自在地站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她没法呼吸。 冷廷逸心里一叹,颜,你要多久才能记起我呢?他感觉得到,她不喜欢自己靠得太近。心里一阵失落,“颜儿,你要是累了,就上床休息一会。”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找华大夫呢?”这是阮颜儿最关心的问题。再拖几个月,她的肚子就显怀了,到时候形动不便,只能先找个地方待产。 冷廷逸站起来,他要去找欧阳泽商量一下,现在外面围了那么多侍卫,凭他们几个再带上颜儿,根本冲不出去。 第153章 “还是算了,等那个什么王爷来了再说吧!”阮颜儿感觉自己这是在难为他,医馆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这几个人不说是插翅难飞,可也差不多。还有自己这个不会武功的拖累,连一成希望都没有。 冷廷逸顿住,心里一紧,有一种就要失去她的感觉,“颜儿想见他?” “说不上想不想,我只知道,他不来我们根本走不了。”她实话实说,根本没顾忌到别人的想法。 “若是你想走,那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他上前拉住她,看见她哀愁,他的心就难受,看到她面对自己时那淡漠的态度,他只觉得好心酸,真想冲出去和侍卫们拼个痛快。 阮颜儿可不想因为自己,闹出人命。摇了下头,“不了,等那个王爷来再说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见见那个靖王。 “颜儿!”冷廷逸的心钝疼起来,原来她这么在乎裴元溟!他有什么好?你几次三番的死在他手里,这些你都忘了吗?想到里,就笑了起来,是的,颜儿,你都忘了。 你的记忆里现在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过往都烟消云散,那孩子呢?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就算你能忘,我却不能忘。那是我们相爱过的证明,一辈子都抹煞不了。 阮颜儿甩开他的手,她才不要出去看着他们血拼,“我不去。”她说得冷淡,已经下定决心就是不去。 “颜儿,你是我的王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不会害你。”冷廷逸搬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希望他和欧阳家兄妹引开侍卫的同时,她能够离开医馆。 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不走,等裴元溟赶过来,再想带她走就难了,他太了解裴元溟的霸道和对她的势在必得。 说实话,从裴元溟二次率军攻打腾图 的经验上来分析,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裴元溟竟会孤身前去西夜国,连一兵一卒都不带,太出人意料。 “那你等孩子生出来吧!”如果长得像你,我就认你当孩子的父亲。阮颜儿说得平静,要不然能怎么办,这个时代验不了DNA。 冷廷逸脸一白,颜,你好绝情。明知道她是失了忆,可心里还是像堵了千斤的巨石,眉头再也舒展不开。 “好。”我等着。孩子总归是自己的,不可能一点地方都不像自己。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却面带微笑。 阮颜儿抬眸,就看到他怪异的笑容,明明是在微笑,可那眉毛都打成了结。 “颜儿,我端了红糖大枣水,你快点来喝一碗。”欧阳悠端着青花瓷碗进来,还冒着热气。‘ “谢谢。”她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真不想喝。可她自己也知道必须得喝,她现在每天起床时,头还是很晕。 感觉到她不想喝,他走过去,试了下温度,已经不热了。端到她嘴边,“颜儿,来,快把它喝了,很甜的。” 阮颜儿脸红了一下,还是自己接过来,在他的注视下仰头全部喝尽,把碗又放到桌上。 欧阳悠看了看两人,快速地拿起瓷碗,说了句,“颜儿,我去找大哥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就走了。 “颜儿,我……”冷廷逸好想摸摸她的肚子,感受一下那个小生命。可他不敢说出来,怕惹怒她。 “你,叫什么名字?”阮颜儿抱歉地看着他,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冷廷逸,冷热的冷,千言万语的千,比阿逸双飞的阿逸。”他温和地看着她,想要她记得这三个字。 阮颜儿在心里默念一遍,点点头,“我先去睡一会,很困。”她走到床前,却不躺下,一直在望着 他。 冷廷逸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跟过去关切地道,“颜儿,怎么了?” “你能出去吗?我要睡觉。”她歉意地看他,有男人在房里,她根本睡不着。 冷廷逸掩下眼中的失落,“好,看着你躺下,我就走。”她听话地躺在床上,看着他转身出去。 阮颜儿醒来时,已是星光满天,房里点了灯,却没人。应该是他点的吧,她想。 下了床,才刚走没几步,房门就开了,冷廷逸走进来,“颜儿,睡醒了吗?我们去吃饭。” 他过来扶她,她向旁边一躲,他扶了个空。只是觉得心里很苦,脸上依然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吃过晚饭,冷廷逸送阮颜儿回房。她开口,“你回去睡吧!”她怕冷廷逸会以孩子为借口,提出睡在她房里。 冷廷逸温柔地看着她,“颜儿,在你想起来之前,我不会逼你,等你睡了我就走。” 可你在这我怎么睡? 阮颜儿委屈地看着他,迟迟不肯躺下。冷廷逸在桌子旁边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颜,我们这么生分了吗?我的心好疼,可你却让我怪罪不起来。 阮颜儿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干脆直接躺下,把被子蒙到头上。见她这样,冷廷逸轻笑起来,颜,现在的你好可爱,好像个孩子。 等孩子生下来,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笑话你的。他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 走到床前,掀开被角,把被子往下拽,“颜儿,你个傻丫头,别生气了,我出去就是。” 阮颜儿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带着笑意的双眼,心里一暖,这样的男子,真的是让你无法生气,单单只是看着,就觉得好安心。 “那你出去吧!”她带着得逞的意味。 他轻叹一 声,转身一步一步离开。逼着不让自己回头,好像心都沧桑了。 第二天,欧阳泽单独来找阮颜儿,“欧阳泽,谢谢你和悠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阮颜儿不等他说话,就先和他道谢。 “颜儿,我们是朋友。”欧阳泽很不喜欢她跟自己这么客气,就算她嫁人了,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就是那种可以两肋插刀,以命相许的朋友。 阮颜儿明艳地笑起来,“那好,欧阳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她伸出手,欧阳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只好讪讪地收回来。解释道,“我有点小激动。” “颜儿,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再晚,裴元溟就该到了。 要走了吗?外面的侍卫怕是不能放行吧!“你们能打过他们?”她问。 “打不过,不过我们可以引开他们,然后让悠悠护着你先离开。我们约个地方,你们在那儿等着我们。” 阮颜儿想着他话里的可行性,那可是近百的侍卫啊!好像不是吃素的吧?最开始时,那个叫孙于的人根本没带这么多人来,可是最近总是陆续的有侍卫赶过来。 “几成把握?”她捏了一把汗。 其实一成都没有,可欧阳泽不可能和她说实话,“要是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应该有五成。” 五成?她冷笑,“你们两个人就能把近百名侍卫全吸引走,这魅力可是真不一般。” 欧阳泽被他一挖苦,有点不是心思,可也知道她因为没了记忆,根本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欧阳泽,你今日就带着悠悠走吧!这些日子还有以前,我都要谢谢你。” 既然来的男人说是自己的夫君,又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没来的那个又说自己是他的王妃,这件事 翻来覆去都与欧阳泽无关,只是他们三个人的事。 “颜儿,如果我走了,只剩下腾图王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是裴元溟的对手。”他管侍卫就来了百十来人。 “放心吧,他的安全交给我。他们谁说是我的夫君,我都不会轻易相信,只有我自己承认的才算数。”她扬着脸,说得傲气。 “可……”欧阳泽还想再说。 “欧阳泽,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听我的,等以后有机会,我去欧阳家看你和悠悠。”阮颜儿来到外面,喊着悠悠。 “颜儿,你叫我?”欧阳悠从前院跑过来。 没等阮颜儿开口,欧阳泽已经过来,“悠悠,我们回欧阳家。” “为什么啊?”欧阳悠焦急地问着,颜儿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放心离开。 欧阳泽根本不给她解释。拉住她的手臂,对着阮颜儿说了声告辞,就展开轻功离开。 外面的侍卫见离开的人是欧阳家兄妹,刚要去追。阮颜儿已经来到前院,“谁也不准出去阻止。” 孙于过来,“王妃,他们可是从王府里把您劫出来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人是我放的,你们家王爷回来,要他找我来算帐。”孙于不敢再说什么,脸色脸青地站到一旁。 阮颜儿虽然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担心得要命,不知道他们家王爷好不好说话,要是真跟自己较真,自己还保别人呢,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颜儿,别怕,有我在。”冷廷逸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待卫们一见到他的动作,唰的一声,长剑就抽了出来,个个眼睛瞪得跟牛眼珠子似的。 阮颜儿不想他们打起来,急忙从他怀里出来。一言不发的回到后院,冷廷逸微笑着看了一眼侍卫,根本没把他们的怒火当回事。 第154章 孙于气得真咬牙,咯吱咯吱的,“孙哥,我们把他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等王爷回来,再交给王爷处置。”有侍卫沉不住气。 “是啊,孙哥,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人,都保护不好王妃,肯定没我们好。”有了开头的,就有跟风的。 孙于想了下,还是摆手,让他们安静。他们这么多人当着王妃的面对腾图王动手,王妃要是出面阻止,他们出力还讨不到好,一切等爷来了再说。 算算时间,这两日爷也该到了。到时候爷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把人绑起来,把今日的气一起出了。 “我把他们两个打发走了。”后院中,阮颜儿对冷廷逸道。 “我知道。”他淡淡地看着她。 “你不生气吗?他们如果留下来,还可能帮到你。”阮颜儿提醒他。冷廷逸深情地注视着她,半天才回答,“他们本来就是你叫来的,你今天让他们走,也没什么不对。” 是吗?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失忆,一直以为自己是替别人背黑祸。 “颜儿,如果我现在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冷廷逸在前几天已经联系上了安插在秦越国的探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易风就会带人来支援他。 “打出去吗?”阮颜儿有点头疼,怎么这些人都这么不文明呢!整日的刀剑不离手,好像杀个人跟玩儿似的。 外面传来马蹄声,冷廷逸脸色一变,从这匹马奔跑的速度上,就可以判断出它定是一匹宝马良驹。怕是裴元溟来了,他的心这次算是沉到了谷底。 他站在后院没动,若是裴元溟来,他就更不用出去,因为他不屑于去迎接他。 “爷。”“属下参见王爷。”前院传来孙于和众侍卫的请安声。 阮颜儿的心莫名的开始紧张,他们 口中的王爷来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从他府上逃出来,他不会把罪过都算在自己头上吧!那她可就真是冤死了。 冷廷逸不动,她也没动,总不能上赶子送上去让人家出气吧!一时之间,后院变得非常安静。 “王妃呢?”冷廷逸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后院。刘于上前低声对裴元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裴元溟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大踏步就向医馆的后院走来。 医馆的大夫这些日子早就躲到了别处,门口站着百十来个侍卫,这事贪谁身上,谁也不敢住下去。万一哪天,他们不高兴,大刀一挥,人头就落地了。 值钱的东西可以带着,房子侍卫们又推不走,等他们一走,他再回来就是。 裴元溟来到后院,就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的阮颜儿和冷廷逸。他的目光直接落到阮颜儿身上,冷冰冰的注视着她。脸上的愤怒那么显明,阮颜儿打了个寒颤。这人怎么这么冷? 她淡漠地收回目光,她又不认识他,起身向屋里走去。裴元溟再也控制不住,腾地追了上去,“阮颜儿,你给我站住。” 阮颜儿顿了一下,你那么气愤,傻子才会站住。冷廷逸身形一动,已经拦在了前面。 “裴元溟,颜儿是我腾图的王后,你好像没权力这么和她说话。”两人的目光已经对上,一个冰冷愤怒,一个沉静凌厉。 “冷廷逸,你别做梦了,她可是我们裴家上了玉蝶的皇家媳妇,是堂堂的靖王府正王妃。这点常识,腾图王你会不懂吗?” 裴元溟是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冷廷逸,算你狠。还有你,阮颜儿,你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冷廷逸已经猜到裴元溟定是知道了颜儿有孕的事,轻轻淡淡地道,“可你放弃了她不是吗?现在他是本王 的的王后。” 裴元溟冷笑起来,“腾图王,那你告诉本王,你的王后为何会在本王的府上?” “还不是靖王爷你太奸诈心狠,见不得颜儿好,一次又一次逼她。”冷廷逸想想就恨。裴元溟,你说你是什么人?颜儿嫁给你时,你不珍惜,她爱上我时,你又来横插一脚,你就见不得她好吗? 裴元溟手按剑柄,恨不得一剑挑了冷廷逸。虽然他早就知道阮颜儿嫁给了冷廷逸,这些都是他有错在先,他忍了。可她竟然给他怀了个野种回来。阮颜儿,你这是在和冷廷逸联手羞辱我吗? “本王就是逼死她,她也是靖王妃,与你冷廷逸何干?”外人始终是外人。就算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依旧是外人。 他长剑唰地抽出来,指向冷廷逸,阴冷地道,“如果你现在就走,本王可以放你一马,就当没看见过你。” 冷廷逸站在那,如同一堵墙,寸步不让。想进去,就踏过我的尸体。 “孙于。”裴元溟一声大喝,孙于就向着冷廷逸攻去。逼他出手的同时,裴元溟已经跃过他,直接进去找阮颜儿。 他带着一身的怒火,一进屋就扑向了阮颜儿,在她来不及惊叫时,已经扼住她的下颌,“你想瞒本王到什么时候?”他暴怒地质问。 “我瞒你什么?”阮颜儿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蒜。”裴元溟的火气更大了,这个女人还以为她怀了别人的野种之后,他还会像对待她给自己戴绿帽子一样,不去追究吗? 阮颜儿心里其实很害怕,这个男人的手里还拎着一把剑,真怕他控制不住把自己给杀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麻烦你放开我。”她冷冷地看着道。 阮颜儿,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这么说话?怀了 野男人的孩子还有理了。裴元溟手持长剑,只要他稍一用力,这个孽种就会消失。 他一脸阴鸷,全身都带着低气压,阮颜儿觉得自己就要被冻住了一般难受,“我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虽然害怕,她仍然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裴元溟连声冷笑,长脾气了这是,不但不承认错误,还敢跟他装傻充愣,“阮颜儿,你别以为这么说,本王就会放过你。” 不认识我是吗?那本王就让你记住我。长剑归鞘,空出来的手直接按住她的后脑,他疯狂般的擒住她娇嫩的柔唇。报复似的嘶咬,她吃痛的闷哼声,尽数被他吞到口中。 好像只是几秒的时间,他就把她的红唇蹂躏得不成样子,肿起老高,火辣辣的疼。 他离开她,舔了一下嘴角,胸中的怒火在看到她唇上的血珠时小了一些。 他的手还捏在她的下颌上,那里早就盛开出青紫色的花儿。他手上用力,继续固定住她,伸出舌尖舔去她唇上的血珠。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他问得阴冷,阮颜儿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挣了两下,只好任命。 下颌处被捏得她都想哭,眼里早就盈满了泪水,泫然若泣地看着裴元溟,好像在对他进行无声的控诉。 阮颜儿在听到侍卫们喊他王爷时,就已经猜到了他是谁。可这人也太霸道了,一言不和就动嘴,动嘴就动嘴,他还有暴力倾向。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裴元溟的心再也冷硬不起来。收回手,把她抱住,“颜儿,我刚才……” 阮颜儿用手揉着青紫的下颌,已经把他归结到危险人物里面,“请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冷廷逸刚刚缓和一点的脸又黑了,他都给她台阶下了,她就不能主动讨好,给 他道个歉吗? “孙于,你家王妃失去记忆的事,你告诉你家王爷了没?”冷廷逸忽然停止出招,看向孙于。 这个?孙于还真是忘记说了,他只是把王妃身怀有孕的事告诉了爷。因为当时他也是太气愤了,爷就算当初做错,可他一直在尽力补救,王妃为什么就不能给爷一次机会。 所以他一见到王爷,就忙着把这事告诉他,相信这次王爷应该死心了,“我好像不是王上的属下,没必要向你报告这些事。”孙于厌恶地看着冷廷逸。 在他心里,阮颜儿就是爷的,爷要她时,她是爷的女人,爷不要她时,她也是爷的女人,只不过是多加了几个字,变成爷不要的女人。 “如果你瞒下了这件事,造成你负不起的后果,你别以为你家王爷就会放过你。”冷廷逸也不再等他,直接出招。 “你们围住他,我去去就来。”孙于一思量,急忙跳到二丈外,对着其他侍卫道。 原来只是围住整个医馆的侍卫,马上分出一部分直接把冷廷逸围住。 孙于来到房外,向着里面喊道,“爷,孙于求见。”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孙于又喊了一遍,还是没声音。推开门他就看见爷那双要喷火的眼睛,冷嗖嗖的射过来,“爷,属下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孙于战战兢兢地道。 裴元溟放开阮颜儿,带着一身冷冽出来。孙于关上房门,小声道,“爷,王妃失忆了。” “你说什么?”裴元溟猛地扯住他的衣襟。 “王妃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爷你就是想问她什么,她也不会知道。”孙于有点后怕,看爷的气势,就是已经动怒。还好自己来得及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元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阮颜儿就会失去记忆。 第155章 “属下已经查到,是云阳国白家小姐白宛娉动的手,王妃撞伤了头部,才会这样。”孙于的衣襟被裴元溟扯住,只想快点说完,爷好放手。 敢动我的女人,就要有承受怒火的准备。裴元溟松手,孙于长舒一口气,“爷,属下马上派人把她解决了。” “说一下她的资料。” “白宛娉,十七岁,她的姑妈是欧阳家现任的当家主母。”孙于道。 死太容易了,裴元溟现在已经恨死了白宛娉。本来他和阮颜儿的关系已经合好,就因为这个作死的女人,颜儿再次把他当成了陌生人,“先不用,派人去查,她最近这几年之内,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属下马上去办。” 裴元溟回到房里,看到阮颜儿高肿的红唇,有一丝愧疚,可一想到她竟然敢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一丝愧疚又跑得无影无踪。 见他向自己走来,阮颜儿的心又绷成了一根弦,“你别过来。” “颜儿,你怀孕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呢?这可是喜事。”裴元溟的突然转变,让阮颜儿呆住。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颜儿,这孩子可是我的,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裴元溟说是很委屈,语气里带着丝丝埋怨。 冷廷逸,别怪我,为了颜儿,顶多我帮你养这个孩子。 阮颜儿已经懵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啊?可她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等孩子生出来,总不能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爹。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明显的不想再说。 裴元溟有点愤怒,这个女人太可恨了,竟然敢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忘了也好,她就不会再记得以前自己对不起她的地方。 “颜儿,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 回王府吧,那里有最好的御医,回去后,再让他们帮你好好检查一下。”他已经出来不少天了,也不知道裴靖水会不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我还有事,不能随王爷回去。”阮颜儿道,“不知道王爷你是否结交过德高望重的高僧?” 王爷?裴元溟刚熄下去的火气又勾了起来。她竟然叫他王爷,以前不管怎么生气,也会喊他的名字。 “不准叫我王爷,喊我阿溟。”说到这,他的神色一黯,那晚两人缠绵之时,她已经这么叫过。 一个名字而已,阮颜儿不想跟他对着干,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叫你裴元溟。”不亲密也不疏远。 裴元溟只好答应,谁让自己现在还没走进她心里呢! “颜儿,你没事吧?”冷廷逸好不容易冲出侍卫的包围,闯进房里。抬眸就看到阮颜儿高肿的红唇,心里一疼,自己想靠近她,她都防备得厉害,裴元溟才刚来,她就和他这么亲密了吗? 他的目光像定在了她脸上,忽然愤怒地转向裴元溟,“裴元溟,颜儿现在失了忆,我们约法三章,在她没记起以前时,谁都不准伤害她。” “好。”裴元溟答得爽快,让他有种被人耍戏的感觉。 “颜儿,靖王爷已经来了,我们也该走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找华大夫,我知道他在哪。” 阮颜儿张嘴就要说好,却被裴元溟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吓住,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再开口时,裴元溟已经接过了话,“王上事务繁多,还是先回腾图处理政事,王妃的事本王自会负责。” “裴元溟,你刚才还答应不伤害她。”冷廷逸气极。 “本王这是在帮她,怎么舍得伤害她呢!再说,颜儿有了本王的骨肉,本王陪她四处散散心,对胎儿也有 好处。” “你说什么?”冷廷逸先是一愣,然后大怒,“裴元溟,你再胡说什么,那孩子明明是本王的。” 裴元溟冷笑,故意问道,“你有证据吗?”你说是你的,那你拿证据出来啊! 冷廷逸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裴元溟,你能不能再无耻点?”明明是他的孩子,这个男人竟然无耻到连孩子也乱认。 “等孩子生出来,你的谎言就会被揭穿,我看到时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离孩子生出来还有好几个月,裴元溟一点都不担心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就想把冷廷逸挤走,他好和阮颜儿慢慢培养感情,感情到了,再慢慢透露给她就是。 “你们别吵了,等孩子生出来,孩子是谁的,来抱走便是。”我还要忙着回家的事情,怕是没时间给你们送回去。 她的话一说完,冷廷逸和裴元溟一喜一忧。冷廷逸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颜,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是吗?你明明是她的娘亲,你,怎么狠得下心。 他双唇颤抖,心力交瘁地看向她,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很认真,根本不是开玩笑,“颜儿,为什么?”他愤怒地质问。 “我想回家,所以……真的很抱歉。”她坚定地对冷廷逸道。 裴元溟上前拉住阮颜儿,“颜儿,明天我们就回王府。”阮颜儿刚才是没注意,才会被他拉到手。此时回神,猛地甩开他,“裴元溟,我也跟你说声抱歉,我还有去找高僧。” 裴元溟的脸一会青一会白的,她这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大怒,“阮颜儿,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将本王的那些侍卫们全部打趴下,到时候是走是留,本王绝不拦你。” “无耻。”阮颜儿恼怒,那些侍卫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拿什么跟人家打,还打趴下,就是趴下也是自己。 冷廷逸一看阮颜儿不单单针对自己,也猜到她是因为失忆,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心情又好起来。 “颜儿,明日我一定带我去找华大夫。”转身的瞬间,叫上裴元溟,“靖王爷,本王有话和你说。” 裴元溟正在气头上,正想和冷廷逸好好打一场,最好是把他打趴下,让他滚回腾图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阮颜儿的心却被他们两人搅得安静不下来。他们出去不会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吧?若是伤的那人正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办?那自己会不会太对不起没出世的孩子。 想累了,就上床休息,反正他们一个王爷一个王上,都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人物,还是听之任之吧! 第二日一早,她才刚起来,冷廷逸就来了,还没等说话,裴元溟也到了,“颜儿,今日我就带你先去千颜谷,看看华大夫在不在那,如果不在,我们再回腾图。” 阮颜儿看向裴元溟,这个霸道的男人会放他们走吗?那百十来个侍卫又不是摆设。 “颜儿,本王护送你去。”裴元溟一改昨天的态度,竟然和冷廷逸意见一致起来。 “行,那我们吃了饭就走。”阮颜儿的眼睛划过一道光亮,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协商好了。 匆匆用过早饭,又坐上欧阳泽当日准备的那辆马车,把其他侍卫全部打发走,只留下孙于一个当车夫。 阮颜儿没想到,古代的侍卫还身兼多职,看来也是个技术活。 因为车速不快,所以到千颜谷时,已经是七天之后。在此期间,云水皇云海天的中风之症再次发作,云倾炫只好撤军回京。腾图部落又不是真的想和西夜国打,对峙了几天之后,也达成协 议,各自退军。 “这里就是千颜谷?”一进山谷,阮颜儿就问冷廷逸。 “是千颜谷,颜儿你好好看看这里,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我们在这里可是住了大半年。”冷廷逸期待起来,好希望到了这里之后,颜会把一切都记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颜儿,走,我们先去看看你养的鸡雏还在不在了?”阮颜儿不自然地抽回手,轻轻嗯了一声。 裴元溟从一进山谷,脸就黑得跟锅底似的,心中不住冷笑,千颜谷,真是好名字,等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把名字改了,改成阿溟绯谷,对,就叫阿溟绯谷。 当日冷廷逸离开时,可是把那些鸡雏和兔子全部放生了。当他们走到茅屋附近时,就听见了鸡的叫声,看来那些小家伙们自力更生得很不错。 “有什么好看的。”裴元溟根本没跟过去,他心里面嫉妒得要死。真是没想到,颜儿想过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的,难道她就不觉得清苦吗? 若是将来,她愿意跟着自己,自己能放下高位,和她一起去过这种日子吗?他有些迷茫。 “呀,小兔子。”阮颜儿欢快的叫声,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兔子,从旁边跑到阮颜儿身前,蹭着她的腿。 “它叫小白,名字也是你起的,以前,你总爱喂她胡萝卜。”冷廷逸神采奕奕的给她解释,多想她能够想起来。 阮颜儿想了一下,“这里有它能吃的东西吗?”“有,你等着。” 冷廷逸抬步走到前面不远处的菜畦里,虽然这里早就荒了,那些菜还没枯死,他挑了一个稍小一点的胡萝卜,走到水边洗了洗,回来递给她。 “小白,来,看看这个你爱吃不?”她接过来,满脸笑意地把胡萝卜递到兔子嘴边。 第156章 叫小白的兔子就不客气地吃起来,发出咔咔的脆响。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它光滑的后背,一直等到它不吃了才站起来。 可能是蹲太久的原因,她才刚一起来就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身子晃了二下,还好冷廷逸及时扶住她,“颜儿,你怎么了?”他急忙问。 “我有点累,那房子能住吗?”她疲倦地笑笑。 “我扶你进去。”冷廷逸见她脸色不好,急忙扶她进了房里。 等裴元溟发现阮颜儿不舒服,赶到这边时,见她正被冷廷逸扶着,脸色阴晴不定地跟在后面,心里就想着把冷廷逸的双手砍掉才解气。 扶阮颜儿在床上躺好,她就看见裴元溟也跟了进来,便道,“冷廷逸,谢谢你,我躺一会就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如果不把他们赶出去,她根本就没法休息。被两个男人盯着看,她得啥心理素质,才能睡着啊! “我去做饭,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开饭。”冷廷逸猜她可能也是饿了,才会眩晕。 “嗯。”她微笑着点头,让冷廷逸又想起了两人一起生活在山谷时的幸福日子,眼睛一酸,快步出去。 裴元溟也识趣地从房里来到外面,向外走到谷口方向,要孙于把马车上补血的食材拿来,他要去给阮颜儿炖了喝。 “爷,还是属下来吧!”你会吗? 大概读懂孙于的意思,所以裴元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竟敢嘲笑他这个主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孙于苦着脸,他是好心,爷就从来没干过这活,不过他很自觉的又爬上马车,把刚才拿的食材,又多准备出一份,不用想他也知道,以爷的手艺,第一锅准保报废。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裴元溟阴着脸又来了。他一见到爷过来,就立马把准备好的食材递了过去。 裴元 溟的脸都绿了,默默接过后,走了两步,又回头,“本来我想过两天就让你回京城,和曲乐婵团聚的,可是本王今天改变主意了。” 孙于傻眼了,怎么他一好心就惹爷生气。 阮颜儿睡醒时,感觉好多了,从茅屋里一出来,就看到冷廷逸正守在门外,“颜儿,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她笑着回答。要是没有他,刚才自己非摔倒不可。 “我做了红烧鲤鱼,还炖了鸡汤,我扶你过去,尝尝我的手艺进步了没?”冷廷逸说完,才想起她现在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一说,还真有些饿了。”阮颜儿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做饭。 来到叶希尔住的房门口,还没等进去,就看见裴元溟在一边忙着向一个坑里加柴禾,上面架着一口锅,像是在煮着什么,脸上黑一声白一块的,很是滑稽。 “裴元溟,你在煮什么?”阮颜儿有些好奇,刚才冷廷逸做饭,她没看到,现在见另一个男人也在煮东西,就想过去瞧瞧。 “颜儿,饿肚子对孩子不好。”冷廷逸提醒她,他不想让她过去。 那还是不要虐待孩子了,她收回自己的想法,“那我们去吃饭,不叫他吗?” 冷廷逸有些生气,便装作没听见,扶着她进屋在桌旁坐下,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叫她趁热喝。 裴元溟一直没进来,阮颜儿也不好再问,“颜儿,下午我把山谷都找过了,华大夫没在这里,歇息几天,我们就去草原上找他,我上次求药就是在那找到的他。” “冷廷逸,谢谢你。”阮颜儿吃饱了,一边放下筷子一边道。 “颜儿,我不准你再和我客气。”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是夫妻。你跟我说谢谢,就是在伤我。 冷廷逸收拾碗的时候,阮颜儿来到外面,裴 元溟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便向着冷廷逸所说的温泉方向走去,想看看那个被叫做满天星的野花。 半路上,竟然遇见了裴元溟。此时,他的手上正拎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一条足足有二斤左右的大鱼。 “裴元溟,你刚才在煮什么东西?”她看见他脸上的脏东西已经不见了。 裴元溟看着她,半天不语,就在她要走开时,他才道,“给你煮的补血的东西,等睡前我给你端过去。” 不等她再说话,他就拎着鱼大步的离开了。她抬头看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也没了看花的心情,便往回走。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莫名莫妙的就烦起来。想了半天,她才想通,自己这是在嫉妒。嫉妒这具身体里原来的主人,她竟然能够同时得到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的爱。 在她胡思乱想时,冷廷逸找了过来,“颜儿,天黑了,我先送你回去,你身子不方便。” 回到茅屋里,冷廷逸本来想在这里多陪她一会儿,没想到裴元溟就来了,“颜儿,这个是补血的,喝了就快点睡吧!” 阮颜儿刚刚喝过鸡汤,刚想说不喝,就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只好乖乖地接过来,逼着自己喝下去。 见她喝完,裴元溟拿起碗,看向冷廷逸,“腾图王,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还是不要共处一室的好。” “冷廷逸,不管你怎么挑拨,我是孩子父亲的这件事,谁都更改不了。”冷廷逸站起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裴元溟冷笑,也跟着出去。 几个人已经在山谷里住了有半个月了,冷廷逸已经提过两次要带阮颜儿去草原上找华大夫,都被裴元溟以颜儿身体没养好为由,给驳了回去。 反正马车现在在孙于手里,没他这个主子的命令,谁都别想坐上马车离开。 又 过了十天,易风突然出现。在谷口差点就和孙于打起来,“孙于,我是来找我家王上的,你要是敢误了我腾图的大事,我跟你没完。”易风一脸焦急,怒气冲天。 看来是腾图发生了什么大事,孙于自然乐得看好戏。一抱拳,“真是抱歉,快请进,我可不敢耽误你们腾图的大事。” 易风脸色铁青,却没时间和他计较。飞奔到山谷里,直接找到冷廷逸,“王上,二少爷失踪了。” 二哥,失踪了?冷廷逸的心一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语气焦灼,隐隐不安起来。没了二哥守护的腾图,怕是已经乱了起来。 “王上,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二少爷突然没了消息,找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找到人。”易风本来在接到冷廷逸的消息后,就急着赶来找他,可是在半路上又收到二少爷失踪的消息,只好又折了回去。 “远目那可有线索?”如果说还有谁与二哥的关系最近,那就只有他的阿暗卫远目。二哥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也许远目会知道。 “远目也不知去向。”易风硬着头皮说完。他是怕刺激到王上,通常情况下,如果主子和阿暗卫一起失踪,都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同时遭遇不测。 “我知道了。”冷廷逸想到了阮颜儿,他想再去试一次,看能不能劝动她,带着她一起上路。 来到阮颜儿房里,见她手里正拿着一大捧满天星,在往一个瓶子里插,“颜儿,宫里发生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华大夫就住在王宫附近。” 阮颜儿见冷廷逸一脸焦急,猜到宫里定是有大事发生。自己跟他们一起走,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他们。 怀了孕的身子骨,马车只要快一点,她就觉得哪哪都不 舒服,“冷廷逸,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再休息一段时间再去。” “颜儿,我是有急事,可我可以留下侍卫们在后面保护你。”冷廷逸不舍得离开,他怕他这一走,就会失去她。 裴元溟就像一条恶狼一样,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想要伺机而动。如果把她留下来,就是在给裴元溟制造机会,对自己绝对是对大大的不利,所以他想要带她走。 “冷廷逸,我不想掺和到你们的各种斗争中,真的很抱歉。”阮颜儿一脸歉意,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去。 裴元溟看到他们进了阮颜儿房里,刚要过来,就被冷廷逸的侍卫们拦下。他已经听孙于说了,腾图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冷廷逸,以颜儿现在的性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要是你,就乖乖的回去先把内部的事情处理掉。如果是以前的她,不用想也会愿意跟她走,可是现在嘛,你没机会。 “王后,属下请求王后跟王上一起回宫。”易风虽然着急,也不得不跟着劝说。 “我不知道腾图离这里有多远,我只知道我从医馆到这里就走了七天。”她的话说完,冷廷逸的脸色一滞。也明白了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快走不了。 易风见王上的神情有了松动,急忙道,“王上,大少爷一直蠢蠢欲动,这次的机会怕是他已经等了好久。” 冷廷逸一咬牙,目光落到阮颜儿脸上,“颜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去找华大夫。” 她点了下头,“保重。” 冷廷逸从房里出来,就看到裴元溟被人围在中间,在经过他身旁时,还是站定,“颜儿就拜托给你了。”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照顾。不过因为阮颜儿拒绝和冷廷逸同行,显然取悦了他,所以他只是冷着脸并没说出什么刺激冷廷逸的话。 第157章 目送冷廷逸带着一队侍卫离开,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只是面上并不表现出来。 “爷,去白家查探的人有消息回来。”冷廷逸才刚走,孙于就收到了信鸽。 裴元溟接过来,看后冷冷地一笑。欧阳泽你不是一直不想娶白宛娉吗?本王就好心的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白宛娉,怪不得别人,这是你自找的。 “让他们先别行动,等我过去。”裴元溟环顾了一下山谷,风景好是好,可他不想让阮颜儿在这儿久呆。 这里的每一处,都会让他记起冷廷逸,他会控制不住的去想,想他和阮颜儿当日是如何的恩爱,如果所料不差,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在这里有的。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会在意。甚至每想一次嫉妒得就要发狂,这个山谷里有太多冷廷逸的影子,所以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其实他很在乎阮颜儿怀了冷廷逸的孩子,如果不是怕伤到她的身体,他真的会狠心打掉这个孩子。他的尊严不允许这个孩子出生,可他也知道,如果阮颜儿还有记忆,她就一定会护住这个孩子。 颜儿,我这次可是什么都不计较了,你的心还是不肯给我吗? 晚饭是孙于做的,裴元溟依旧熬了一锅补血的食材,端给阮颜儿,看着她喝下去,才坐下来吃饭。 “颜儿,我们在这山谷里也呆了不少天了,不如我带你去云阳国走走,欣赏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虽然以前你也去过,可你忘了不是。 阮颜儿不解,她现在的身子虽然月数不是很大,可动动也很容易疲劳,“那边离华大夫的地方近吗?” 裴元溟本来还害怕她一口拒绝,没想到她一再的想要去找华大夫。虽然华大夫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可已经听她提了几次,所以他决定要去见 见这个人。 “去找华大夫,必须先到云阳国,再由云阳国转去腾图部落。我们一路上边走边游玩,不会累到你的。”裴元溟很想打听一下她找华大夫的真实目的,至于前面她说的话,他根本不信。 “能在这再呆几天吗?”阮颜儿觉得这座山谷好漂亮,还没看够。 “不能。”裴元溟脸色一冷,他在这里多呆一天,心中的嫉妒就会增加一分。 阮颜儿已经领教过他的霸道,就算不舍,也不再开口,安心的吃着自己的饭。自嘲地想着,她本来就不该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的留恋的,自己还想回家不是。 “你决定吧!”她吃完饭,便站了起来想要回房。裴元溟跟着她一道进了她住的房里,坐在凳子上,“颜儿,你不高兴?”难道你没了记忆,也不想离开和冷廷逸花前月下的地方吗? 阮颜儿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有吗?淡笑着抬头,“我只是觉得这里风景很美,既然你说要带我去云阳国,肯定是那边的景色更好。” 裴元溟站起来,就要向床前走去,可是还没等迈步,就听见阮颜儿道,“你还是站在那里,这样的距离说话正好。”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就有一种被人盯上的危险感觉。 裴元溟一呆,这个女人在讨厌他。他咬牙,几步走到她身前,“本王觉得这个距离才正好。”见她站起来,他用力把她按坐到床上。 “颜儿,别防备本王,你本来就是我的王妃。”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阮颜儿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霸道?急忙向一边躲去。裴元溟手上用力,把她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眼前,她看到他的眼睛上笼上一层阴霾。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就脸啊?她的唇动了几下,示意 他自己有话要说。裴元溟的手松了一下,她缓过来一口气,掰掉他的大手。 “裴元溟,你能不能文明点,不要动手动脚?”在力气方面,她只有吃亏的份, 裴元溟冷笑,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摸一下就动手动脚,那要是把你压在身下算什么? “可以,只要你听本王的话。”他的目光审视着她,他已经好久没抱着她睡觉。今天终于等到冷廷逸走,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项福利争取到手。 “好,我答应你,按你说的办。”阮颜儿以为他指的是明天动身前去云阳国一事。 和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天,她已经明白,裴元溟和冷廷逸都是真心对她,并不会和自己使什么坏心思。 于是乎,房里的蜡烛即将燃尽时,裴元溟还是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所以阮颜儿不得不开口,“裴元溟,已经很晚了,我……想睡了。” “嗯,那睡吧。”裴元溟伸手脱掉她脚上的鞋子。在她惊呼的同时,已经将她平放到床上。 “裴元溟,你想干什么?”阮颜儿手肘一支,就要坐起来。 裴元溟伸手已经将她按下,“别动,我什么都不干,只是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阮颜儿动了两下,才发现被他按得死死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裴元溟受伤地看着她,他都说了只是陪她一起睡,什么也不做。 阮颜儿冷笑,她敢相信吗?那天他刚来就强吻了自己,如果今晚自己真和他睡在一起,指不定就得失身。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她愤怒地质问,眼睛里的不相信,让裴元溟的心疼了一下。 “你只能信本王。”他瞪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语气也森冷起来。见她还要再挣扎,他的大手在她身上一点,她便只能惊惧 地看着他,一动也不能动。 裴元溟慢慢的脱了靴子,挨着她躺在床边,把她抱在怀里,“颜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希望你现在就能记起以前。” 想起那一晚,两人的抵死缠绵,他的心好像又疼了。颜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他的手颤抖着把她搂紧,呼吸着她身上醉人的清香,心渐渐平静下来,本来放到腰上的大手,就要滑到她的小腹,却生生顿住。一想到那里的小生命,是另一个男人的骨肉,他就嫉妒得红了眼睛。 颜儿,就因为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懂珍惜,你就要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吗?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那我生受便是。他的眼睛红了,却忍着没哭。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哭是很丢脸的行为。 “我以前什么样子?”阮颜儿好奇地问。 他吃吃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想要知道,就自己想起来。”阮颜儿翻了下眼睛,不想打击她,直接闭嘴。 裴元溟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她,就已经很满足。 过了半天,阮颜儿又道,“裴元溟,我这样一动也不能动,会不会影响到孩子?”他的心一阵苦涩,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她这么关心,他定会高兴得笑出声。 “那你要乖乖的陪我躺在这里,我不动你便是。”他的声音有点沉寂,像是被人突然抽走所有的力气。 “嗯。”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如果他真的想对她做什么,早就做了,所以她觉得这个人虽然看着霸道,其实还不错。 裴元溟在她身上又点了一下,她便翻了身,把脸转向一旁,在他怀里活动了一会手脚。就听裴元溟低低地道,“别动。” “啊?”她不解。 “我虽然答应了你, 但是如果是你勾引我在先,我就不算违反约定。”裴元溟的声音带着丝丝喘息,在她望过来时,眼睛更加明亮起来。 阮颜儿只扫了一眼,便安静下来。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想了一下,又稍稍向床里挪了一下。却被他抱住,“就呆在这里,我一会就好。” 他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脖颈上,在她的心湖上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她现在可是有孕之身,怀了孕的女人,情欲通常都会比正常时候高涨,所以现在难受的不止裴元溟一个。 她一脸窘迫地躺在他怀里,如同上极刑一般,脸上早就飞满了红晕,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他推开。 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淡下来,她也收敛心神,靠在他怀里慢慢睡去。听着她熟睡的声音,裴元溟在她脸颊上温柔地吻了一下,颜儿,看到你在我的怀里不设防的熟睡,这种感觉真好。 他的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与她相依相偎着进入梦乡。 孙于看到爷自从晚上进了王妃房里就一直没出来,在心里佩服得要死。爷就是爷,王妃失忆了,他都能这么快就拿下。 不禁有些同情起冷廷逸来,天下那么多好女子,你为什么就会和爷看上同一个女人?你哪是我家爷的对手。可是如果没有冷廷逸,估计王妃也早就死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阮颜儿就和裴元溟一起上了马车,孙于继续充当他的车夫角色,向着云阳国前进。 一路上,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总是走走停停。如果阮颜儿觉得累,他们就会找个客栈住上一天。这样的走法,等他们到达白云城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进城之后,他们就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裴元溟向着孙于点了一下头,孙于快速地出了客栈。 第158章 陪阮颜儿在客栈里休息了二日,第三天上午,裴元溟带着她上街了。 刚走到街上,就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裴元溟拉着阮颜儿饶有兴致地站下来旁听。 “你们知道吗?白家小姐前一段被人侮辱了,听说还是六个男人一起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眼神盯着四周,可嘴上的动静一点也不小。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马上就有人接了话荐。 平日里她们这些小人物,就对这些事情最感兴趣,比如说谁家的丫环跟着小厮跑了,谁家的媳妇不守妇道,给男人戴绿帽子了…… 这些事总是能最大程度上引起大家的八卦欲,相熟的,不相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总是能扯上半天。最后还会装模做样的,唉声叹气几声。 其实心里比谁都高兴,巴不得这样的事能多几宗,她们也好有个谈话的题目不是。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为什么欧阳家的少爷不娶白宛娉,听说那事发生后,欧阳泽就知道了。不过为了白宛娉着想,才把这事压下来没有外传。” 阮颜儿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谁,不过不管在说谁,这样的事情让她和裴元溟一起听到,她都会觉得尴尬异常。 “裴元溟,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沿着商业街,慢慢走着,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 裴元溟还是很满意自己派来的人的放消息速度。这才过去二天,白宛娉这点见不得光的事,就已经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白宛娉是谁?”阮颜儿总感觉裴元溟好像是故意把她带出来的一样。 “等你想起以前的记忆,你就知道了。”一想到自己查到的消息,颜儿差点就毁到那个女人手里,裴元溟就异常愤怒。 不过他不会杀 她,他要让她为曾经做过的事负责,他裴元溟的女人,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随意就能欺负的。 白云城,白家。 “宛娉,你今天不要出去了。”自从前一段欧阳泽回来后,白宛娉就天天往欧阳家跑。 “为什么啊?爹。”我要是不去,怎么能成全你的愿望,坐上欧阳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白宛娉边说边往外走,却被白海臣两步赶上来,啪的扇了一耳光,“你不准再出去给我们白家丢脸,来人,把小姐锁回她的闺房,不准她再外出。” “爹,你打我?”白宛娉捂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大叫着问白海臣,“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海臣的一张老脸青白相交,指着白宛娉,颤抖着道,“外面都在传你被那六个畜生糟蹋的事情,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怎么不去死?” 事已至此,欧阳家我们就不用再指望了,“不,爹,你快点放我出去,我去找姑妈,姑妈一定有办法的。” 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欧阳宇就算再老实,也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进门。 “快点把小姐带回去。”他不耐烦地一挥手,没等白宛娉走,自己已经先一步离开大厅。 这个女儿真是不让他省心,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好过现在这样,一出门就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可惜他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再有一个,就可以立马顶替下这个不争气的白宛娉,夺下欧阳家的主母之位。 阮颜儿因为怀孕,所以很容易感到累。午饭之前,两人就已经赶回了客栈。 在一楼的大堂里要了一桌酒菜,两人就坐下来吃。顺便听到旁边一桌的两个男人正在谈论白宛娉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白家的小姐,会被六个人上吗?”其中一个喝 了一口酒,两眼放光地把杯子放下。 “为什么?不是遇到劫匪了吗?”另一个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内幕。 “劫匪?”第一个男人冷笑,“什么样的劫匪敢青天白日的跑到城里去劫人家姑娘?还敢在城里就……。” “难道这里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 阮颜儿好奇地收回目光,“裴元溟,你认识那个白宛娉吗?”裴元溟看了她一眼,他要认识她,早把她杀了。 不过,他发现对付女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她,而是让她身败名裂的活着。 “听说白家小姐,行为不检点,一直在外面和男人勾三搭四,她那次出去,明面上顶着去找欧阳家少爷的借口,阿溟地里可是带了六个面首同行。”第一个男人又开始猛报料。 “啊?”第二个男人被这个消息震住。 “听说当时,白家小姐正和面首们聚在一条背静胡同里,在玩一凤多裴的游戏,没想到却被一个路过的大侠碰到,还以为他们是在对白小姐施暴,一怒之下,把人全杀了。” 第二个男人听到这里,马上露出鄙夷的神情,这白宛娉也太不自重了,“如此说来,这白宛娉以后就得剩到家里了。”他嘿嘿笑起来。 “差不多。” “要我说,她这种女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给父母丢脸,给族人抹黑。”旁边桌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啪地一拍桌子,吓了阮颜儿一跳。 裴元溟的目光危险地眯起来,阮颜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脸,不解地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裴元溟面容不改,依旧冰冷。 见阮颜儿吃完,二人便回了客房。阮颜儿照旧午睡,裴元溟从房里出来。孙于马上现身,“爷,京城里来了消息,说二皇子果然不安分起来。” “父皇那边有什么 动静?”裴元溟沉声道。 孙于拿出一个纸条,递过来,“这是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裴元溟看过后,只是吩咐孙于,“给父王回话,就说王妃有孕在身,我暂时回不去。” “爷,这不太好吧?”孙于可是知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爷的。这消息一旦传回去,就相当于告诉皇上,靖王府有了继承人。皇上一高兴,肯定帮着镇压下二皇子。 如果孩子是爷的,这还好说,可他不是啊!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冷廷逸肯定得来抢,腾图再差,也不能让王室血脉流落到外面。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爷怕是要没法收场。 “按我说的做,其他的不用你管。”父皇迟迟不立自己为太子,不就是因为他没有子嗣吗? 如果他现在带阮颜儿回去,怕她不会心甘情愿,先把太子的位置稳住,再慢慢虏获她的芳心,江山美人,他都要。 孙于不敢再劝,只好去传消息。 腾图王宫。 冷廷逸从千颜谷一回来,又派人把整人京城都翻了一遍,还是一点关于二哥的线索也没找到。寻问了靖竹轩的下人,都说在二少爷失踪之前,一点异样也没有。 正在这时,却接到西夜国锦琳公主来访的消息。难道二哥的失踪与西夜国有关? 只是这西夜国公主来访,为何没早点递个文书过来,冒冒然然的就来了呢? 派人把锦琳公主安置到宫内住下,第二日早朝时,锦琳公主在西夜国丞相的带领下,进入狼腾殿。 “西夜国锦琳,拜见王上。”锦琳公主走在吴连越前方,端庄地对着冷廷逸一拜。 “西夜国使臣吴连越拜见王上。”吴连越也跟着参拜。 “免礼,平身。”冷廷逸因为冷廷翔的失踪,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不过还是对着太监道,“给 锦琳公主看座。” 锦琳向着他身侧看了一眼,大方地道,“王上客气了,腾图的大臣们都还站着,哪里有锦琳坐下的道理。”说完还不忘向两侧的大臣看去,面色谦和,优雅大方。 既然人家不想坐,冷廷逸也不勉强。看向吴连越,“吴丞相,不知道你带着锦琳公主突然来访,所谓何事?” 吴连越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王上,早在双方撤军之日,吾皇就向贵部落递了文书,特别拜托王上为锦琳公主在腾图寻一门亲事。” 众大臣一听,纷纷把目光集中到锦琳公主身上,西夜皇这是想把女儿送给王上?要说这公主论长相论气度都不错,要是给王上当个妃子,也无不可。 冷廷逸冷色铁青,二哥,你这是在害我!听到西夜国想与腾图联姻的消息,他已经肯定二哥绝对没有出事,一定是他事先接到消息,把烂滩子扔给自己跑路去了。 二哥,我看不懂你,你不是那么在乎颜吗?为何你就不能替我拦下此事?颜现在又没了记忆,你这是成心给我添乱。 “王上,锦琳还有事,想先告退。”锦琳公主当然不好意思站在大殿上,听众位大臣研究把她嫁给谁。从她看向冷廷逸身侧的目光中,就不难看出她真正想嫁的人只有冷廷逸。 “你下去吧!”冷廷逸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 锦琳公主和赵连越一走,大臣们便纷纷进言,一部分人主张让王上把锦琳公主收入宫中。这样一来,以后西夜国就成了腾图部落的同盟。 也有一部分人,坚决反对联姻。理由就是西夜国几次三番的帮着秦越国攻打腾图,这次你上赶子把姑娘送上门,我们腾图就是要狠狠的打你的脸,没人要你西夜国的公主。我看你西夜皇,以后还敢嚣张不。 第159章 “众位大人这是在替本王做主吗?”冷廷逸冷哼一声,狼腾殿上立马鸦雀无声。 冷廷逸冰冷的目光着重落到提议让他把锦琳公主收入后宫的一派人身上,若是他今日收了锦琳,明日就会有无数个锦琳被送进宫来。 “王上,腾图部落也只有王上您和二少爷才有资格娶锦琳公主,除非王上能快点把二少爷找回来,然后为二少爷和锦琳公主赐婚。”一个极会看脸色的大臣,跪倒在地。 冷廷逸的目光扫过所有大臣,“若是哪位大人能替本王找到二少爷,便是大功一件,本王便给他加官封爵,这句话随时有效。” 大臣们的眼光亮了,可是随后又黯淡下去,锦琳公主的突然来访,使每个人都恍然大悟,看来二少爷就是不想娶锦琳公主。 而他又有一身好功夫,还有远目那样的阿暗卫,想找到他,怕是天方夜谭。若是他诚心要躲,怕是早就远离了腾图。 “王上,二少爷短时间内未必能找得到,可是锦琳公主已经到了腾图,我们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问题。”二少爷不在,那就只能是王上你娶。 “臣倒是有个提议,不如请王上将锦琳公主指给大少爷。”另一位臣子开口。 冷廷逸横了他一眼,他倒是想了,可是锦琳公主能同意吗?再说他这次回来,发现大哥又四处走访多位大臣,想要拉拢势力,所以已经派人把他又送去了北方。 和众位大臣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冷廷逸使了个眼色,太监直接宣布退朝。 他回到碧篱苑,就在门口遇见了兰唯,“王上,锦琳公主来了。” “她来做什么?”他语气不悦,刚才在狼腾殿上,让他娶锦琳的人就占了大多数。听了一早上锦琳这两个字,早就烦了。 “奴婢不知。”兰唯慌恐地躬身。 他站了二分钟,压下心中的烦燥,才抬脚进去。还没等进屋,锦琳就迎了出来。优雅地躬身,“锦琳见过王上。” “锦琳公主有事?”他面上客气,实则心里很烦。 锦琳公主已经明白了三分,怕是腾图王对她无意,心里很是凄然。 因为西夜国两次与秦越国联手对付腾图部落,而上一次腾图部落和云阳国联合军演之时,秦越国只来了裴元溟,却未带一兵一卒,所以西夜皇慌了。这才派出她这个西夜国皇宫里最识大体的公主,想要与腾图部落联姻,弥补以前的过错。 “不瞒王上,锦琳确实有事。”锦琳公主掩去眼中的苦涩。 冷廷逸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等着她往下说。锦琳公主这才开口,“锦琳虽然是父王用来联姻的工具,但是锦琳希望王上能够怜惜锦琳,腾图的大少爷,锦琳是宁死不嫁。” “公主放心,本王没那个打算。”冷廷逸很赏识她的勇气,再说他本来也没想过让她嫁给冷廷浮。 “锦琳多谢王上恩典。”锦琳公主杏眸含情,盈盈下拜。 “本王的二哥还未婚配,若是能派人寻他回来,本王就为你和二哥赐婚。”冷廷逸无法忽视锦琳公主眼中的情意。可他的心里,现在装的全是阮颜儿。 锦琳公主叹息地离开碧篱苑,虽然她很想多呆,可她是异国的公主,呆在这里会遭人闲话。 当日父皇,可是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去云阳国联姻,一个是来腾图部落。她最后选择了来腾图,是因为她听说腾图王冷廷逸很是痴情,后宫没有其他女人,她相信只要她用心,就能得到他的赏识。 而云阳国不同,云水皇中风已经起不了床,云倾炫已经坐上皇位,听说再过二个月,他就要举行选妃大典。与其和一群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还不如和一个女人去争。 输赢无所谓,反正结局都是二女共侍一夫。早就盘算过,就算她嫁不成冷廷逸,也能嫁给冷廷翔,而冷廷翔也至今未婚。 就这一点,腾图就比云阳国好,如果她真的去云阳国,正好赶上云倾炫的选妃大典,毫无悬念的她只能是云倾炫的女人。 没想到上天会如此帮她,她还没来,冷廷翔就消失了。自古以来,以联姻为目的来到别国的女子,还从未有过被退回去的先例。 云阳国白云城。 “颜儿,我今天带你去看看热闹。”阮颜儿才刚放下碗,裴元溟就笑着说。 她呆了一下,“原来你笑的时候那么好看。”可是你为什么总是爱板着脸。 裴元溟的笑容僵了一下,过来拉她的手,“走吧。”阮颜儿不习惯总是被人拉着手,及时的缩了一下,让他拉了个空,然后就看到裴元溟的脸色一冷,长臂一伸,扯住她的手臂就向往走。 “颜儿,你要习惯我的碰触。”他霸道又暧昧的话,让她隐入了沉思,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对她说过,是谁呢? 感觉到她的安静,裴元溟停下脚步,“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总不能对他说,刚才那句话听着好耳熟。碰触两个字,太容易让人误会。 她的脸一红,继续迈步向前走。裴元溟打量了她一眼,带着她出了客栈,来到外面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前。 她刚要踩着垫脚凳子上车,就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以后这个东西都不用放了。”裴元溟冷冷地扫了一眼孙于,用眼神告诉他,他这个侍卫有多失职,竟然不能为主子谋福利。 孙于只好快速地收起地上的凳子,为了避免再犯同一个错误,他直接把凳子扔到了路边。 裴元溟抱着阮颜儿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向前走时 ,阮颜儿动了一下身子,“放我下来吧!”她被他抱在怀里,很是不自在,手和脚都没地方放的感觉。 “好。”裴元溟以为这个姿势,让她的肚子不舒服了,便把她抱到身旁,让她挨着自己会下。 走了有半个时辰,马车一停下,孙于就过来打开车门,“爷,到了。” 裴元溟跳下马车,又伸手把她也抱下去,“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阮颜儿看到前边的街道上站着好多人。 裴元溟唇角掠过一丝冷笑,自然地拉起她的手,站在一边看热闹。 这一看才阮颜儿才知道,这些人是集中围在一家黑色的大门前。不停地有人上前砸着着大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嘴上更是大喊着,“你们白家快点出来个人,痛快把我存在钱庄的银子还给我。白家能养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我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怎么放心存在你们手上,都得给我染上颜色。” “快点,把门打开,你们以为把钱庄关了,就万事大吉了?哼,我告诉你,要是不把银子还给我们,我们就一直堵在你们白家门口。” “咣咣咣……”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快点开门,再不开我们就撞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啪啪啪使劲砸了几下大门。 “对对,我们冲进去,白家院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那都是用我们存进去的钱买的。”后面有人开始呼应。 然后人流就开始拼命向前挤,黑漆大门被挤开了一条缝,眼看着众人就要冲进去。从门缝里当先挤出来一人。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几句。”他一边向三方拱手一边道。 “是白掌柜的出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生出来一个那么不要脸的女儿。”出来的人正是白宛娉的爹白海臣。 “你们白家的人都是脏的,东西就更 脏了,快点把钱还给我们。” “请大家先听我说。”白海臣连连摆手,好半天才压制住大家的喊声,“请众位给我两天时间,你们也知道,钱庄目前没有那么多现银,总得让我周转一下。” “白掌柜的,你是在说笑吗?我们现在就要银子。” “我们可怕银子放在你们家钱庄,给弄脏了。” “我那个不孝女今早已经被我逐出家门了,还请大家宽限我们钱庄几日。”白海臣这段日子因为白宛娉的事,生意场上到处受排挤。 他现在连做梦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白宛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个人还能翻出来做文章,把他逼得无路可走,怎么可能会是简单之人。 “你骗谁呢?你要是真不认这个女儿了,那我们的银子就还存在你们白家。”外面的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直接说出了他们的真正目的。 最初白海臣发现不对时,马上就去了欧阳家,求见自己的姐姐。可是姐姐竟然以生病为借口,拒绝见他。 “冲进去,看到值钱的搬走便是,和他费什么话。”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诱惑,白家虽然没有欧阳家富有,可也算是大户人家,值钱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拿上一两样出来,晚上睡觉都得偷着乐。 “来人。”白海臣见这些人跃过他就要向里面冲去,气愤地大喊。 刚跑到大门前的那些人,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的站住,就见前面的大门吱呀一声大开。从里面冲出来二十名青衣小厮,人人手上一根三尺长木棍。 白海臣已经明白,这些人是冲着白宛娉来的。只好把心一横,“今天当着你们大家的面,我就把白家不孝女逐出家门,从今以后,她是生是死,再与我们白家无关。”自己的亲生女儿,说逐出去,他其实也很舍不得。 第160章 可他没办法,他还有四个儿子,更不能因为这一个女儿把白家连累到无立足之地。 听了他的话,人群安静下来,“快去,叫人把小……不孝女白宛娉带出来。” 一名小厢进了大门向内院跑去。看到被两个小厮看守着的白宛娉。对着坐在一旁的青年男子请示,“少爷,老爷说把小姐押出去。” “宛娉,这次把你推出去也是万不得已,你总不能看着白家倒台吧?”青年男子一脸冰冷。 “不不,二哥,别把我赶出家门。”白宛娉挣开小厮向青年男子扑来。男子一闪身,她直接摔倒在地上,“带她出去。” 小厮架着白宛娉离开了内院,青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放松的神情。 当白宛娉出现在大门口,外面的人就激昂起来。各种难听入耳的话纷纷向她扑来,她瞪着眼睛看着白海臣,“爹,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白海臣不敢看她的眼睛,“宛娉,爹对不起你。你跟爹说实话,你到底得罪了谁?” “你是个无能的父亲。”白宛娉挖苦地看着他,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见她不说,白海臣转身向大门里走去,身后的小厮也一古脑的跟了进去,紧接着大门就吱呀一声关上。 白宛娉一看这阵仗,溜着门边就想要跑,可是刚跑几步,就被人堵住。 不知道是谁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烂菜叶子,直接扔到了她脸上。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好像只在几分钟之内,白宛娉的脸上头上,全都挂满了各种垃圾。 “来来,我这有鸡蛋。”有不怕事大的,拿来一大筐鸡蛋,然后就听见啪啪啪的一阵声响,白宛娉从头到脚都变成了黄色。她的哭喊声,被淹没在四周的怒骂和嘲笑声里。 裴元溟一伸手,刘于就递过来一条毛巾,他分开众 人,走到白宛娉身前。虽然这些人不认识他,但看他气度不凡,衣着华贵,都静静地等着,看他想要干什么。 裴元溟用毛巾抹了一下白宛娉的脸,露出她的两只眼睛。然后手一松,毛巾掉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欺负我裴元溟的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白宛娉见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脸忽然就红了,好在她脸上还挂着好多的蛋黄,根本没人注意到。 “你是来救我的吗?”她渴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是深深的爱慕。 “救你?就凭你也配?”裴元溟故意转身,看向阮颜儿的方向。 白宛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阮颜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用手指向她,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指使他们的对不对?” 裴元溟目光一冷,“啪”的一声响,白空雪当时就没了动静,半天才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带着二颗牙。 四周的人一呆,他的手明明都没挨上她的脸,就能把人打成这样,这人的武功得多高! 裴元溟冷冷地看着白宛娉,直到眼中的讽刺和鄙夷清楚地落到她眼里,才抬步回到阮颜儿身前。 “裴元溟,她为什么骂我?”刚才被人骂,阮颜儿心里很不舒服。 “你自己想起来就知道了。”裴元溟还是不想告诉她。因为他现在就算告诉了她,她信不信是一方面,还会增加她的困扰。 阮颜儿有点生气,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他。我要是能想起来,还用问你? 这是在给他摆脸色?裴元溟冷哼一声,抱着她上了马车,孙于鞭子一挥,车子就向着端王府而去。 到了端王府门外,他抱着她下来。孙于上前敲开王府大门,对着守门家丁道,“麻烦你去通 知一下端王殿下,就说秦越国靖王爷携同靖王妃前来拜访。” 家丁向着裴元溟和阮颜儿看了一眼,急忙道,“请稍等。”转身就向王府里面跑去。 孙于相信,只说他家王爷来,云清醉不一定出来迎接,但是带上王妃,他就一定会出来。 没过一会,云清醉就一身便装的出现在大门口,才一出现,目光就落到阮颜儿身上。 张了张口,想要叫娘子,又想到她以前明确的告诉过他,不准他再那样叫。当他的目光落到裴元溟身上时,倔劲又上来了。露出一抹微笑,亲切地喊了一声,“娘子。” 裴元溟的脸黑下来,“端王殿下,这是本王的王妃,还请殿下自重。” “怎么?本王一直这么叫,娘子都没说不同意。”管你什么事?云清醉就是想给裴元溟添点堵,没看连本王都脱口而出。 虽然该帮的他也帮了,可他就是不想看到裴元溟好过,谁叫他以前差点把娘子害死。 裴元溟刚到云阳国京城时,就派人来找他,把阮颜儿为什么会失忆的原因告诉了他。然后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他对欧阳家施压。 其实裴元溟也不是非用到他不可,只是在云阳国的京城,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显出他对云阳国皇室的尊重。 裴元溟只是冷笑,看到云清醉向阮颜儿伸出了手,他的笑更冷了,“娘子,我扶你进去。”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阮颜儿后退一步,虽然他长得很养眼,可是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怎么才一见面,就想动手动脚的。 云清醉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半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刚才竟然忘记了她失去记忆的事,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娘子,你好狠的心,说忘就能把我忘记。 白宛娉,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害我在裴元溟面前丢脸。你家端王爷爷惦记上你了,他愤恨地咬牙。 “颜儿,陪本王进去。”裴元溟的心情没来由的好,趁阮颜儿打量云清醉之际,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进了端王府。 云清醉恼恨地看着前面的男子,这是他的王府也不好?裴元溟你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主人让你进去了吗? “清醉哥哥,你怎么都不等等叶浔?”花叶浔前面才刚去找云清醉,家丁就报告说靖王爷和靖王妃来访。 云清醉一听,丢下花叶浔,就出来迎接阮颜儿。至于靖王爷,他早就过滤掉了。 “我这不是一直都在王府吗?”又没出府,还怎么等你?云清醉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是说全都忘记了吗?那为什么你对裴元溟就那么亲近,我就不行。他好受伤。 花叶浔这才把目光落到阮颜儿和裴元溟身上,惊喜地叫起来,“颜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不等阮颜儿回话,又给裴元溟施了一礼,“叶浔见过靖王爷。” “冒昧前来打扰,还请王妃不要见怪。”裴元溟这绝对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云清醉至今未婚。 “裴元溟,不准你胡说。”云清醉冲着他怒吼。 裴元溟恍然大悟的样子,本王胡说了吗?一个女子不计名份的住到你府上,孤男寡女的,要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谁信? 如果此时你再想把这个女人退回去,怕是你父皇都没脸向你姑姑交待。 “本王只是说出事实,端王你又何必动怒?”裴元溟嘲讽地看过来。 “看来我以前认识的人还真不少。”阮颜儿看着花叶浔明亮的笑容,被云清醉打击得没了光彩,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云清醉被她一瞪,把刚要出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瞬间他就如同挫败的公鸡,闷闷地不再 言语。 “叶浔,你带着靖王妃先回房去说说话,我和靖王爷有正事要谈。”云清醉说完,就带着裴元溟去了书房。 “颜儿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花叶浔还不知道阮颜儿把什么都忘了。 “嗯,我失忆了。”阮颜儿坦诚地看着她。花叶浔上前牵住她的手,“颜儿姐姐,我都要想死你了,你怎么会失忆呢?”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阮颜儿抱歉地道。花叶浔想想也是,要是她能记起来,也就不是失忆了。 叹息着道,“我带姐姐去赏菊吧!这个季节,正是菊花开得正艳的时候。” 云清醉带着裴元溟进了书房,不客气地问他,“裴元溟,你带着娘子来端王府,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想要炫耀,那你可以滚了。 裴元溟对他的防备不以为然,他能干什么?还不是想带着阮颜儿接触一些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好让她尽早恢复记忆。 听他一说,云清醉放松下来。如果他来的目的只是这样,那他当然愿意帮他,“我可以帮忙,但是却不是帮你。” 云清醉讨厌地看着裴元溟,等娘子恢复记忆,自然就会记得你以前是怎样残忍的对她,哼!我等着你好看。 “云清醉,收起你那套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颜儿想起了以前,她也只能是本王的。”裴元溟的目光,像冰刀子一样飞到云清醉脸上。 你,还有冷廷逸,本王都不惧。怕是你们谁也不知道,她在失忆之前,已经把心给了本王。 他骄傲地扬起头,刚才还冰冷的眸子忽然温暖起来,转身出了书房。 冷廷逸现在最烦的就是上早朝,因为一到狼腾殿,大臣们就会轮翻的对他轰炸,什么联姻之事势在必行,如果不给西夜国这个面子,就会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第161章 所以他今日下了早朝,直接派人去请锦琳公主过来,就说有事相商。 听到腾图王找自己,锦琳很快就到了碧篱苑,“王上,你找我?”她行礼的同时,不忘寻问。 “嗯。”冷廷逸脸色有点冷,顿了一下道,“锦琳公主,本王可以应下这联姻之事,但是本王还有一个条件,你若是同意,我们的事就好商量,如果不同意,本王也只能说声抱歉。” 锦琳公主一听他就要应下联姻一事,脸上惊喜地泛出一抹红晕,看来自己选择来腾图是对的。这些天,吴丞相没少在背后埋怨她,说她不该来腾图部落。 “王上请讲。”只要王上应下这亲事,锦琳一定以王上的利益为先。 冷廷逸淡漠地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声音清冷地道,“本王之所以应下这亲事,只是不想两国太难做,若是公主不介意,就在这王宫住下,待他日公主有了心仪之人,本王绝不阻拦,还会为你备下一份丰厚的嫁妆。” 锦琳公主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怎么也没想到,冷廷逸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这个,她堂堂的公主之尊,竟然入不了他的眼。 自己已经来了腾图,此时要是再回去,这面子往哪放。她闭了一下眼睛,眼泪簌簌而落,“腾图王,锦琳到底哪里不好? 她在皇宫里也早就听说过,腾图的王上一直在和秦越国的靖王争同一个女人。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看看那个能够让天下间最为出色的两个男子,共同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看看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她,主动送上门,人家都不稀罕。 冷廷逸的一番话,深深地打击了她做为公主的尊严与骄傲。她从来就没肖想过坐上腾图王后的宝座,难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都不行吗? “不是你不好,是本王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冷廷逸抱歉地道。他知道这话一说出来,是个女孩子都会受不了,可他不想再拖下去。 他已经回来不少天,对阮颜儿的思念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颜,等我,等我找到二哥,就去找你。 一想到二哥,他就咬牙切牙,二哥,你够狠,关键时候在背后捅我一刀。 锦琳公主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绝望,一个被冠上王上妃子名号的女人,还会有人敢要吗?她这一生也只能丧送在这腾图的深宫里。 再说在这深宫当中,连个男人都见不到,她还能去爱谁,她已经绝望到了心死。 “王上高抬锦琳了,怕是这一生,锦琳都只能老死在这高墙当中。”锦琳丧气地说着。 回去她丢不起这个人,留下来她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她的生活还有希望吗? 除非她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可那样好累,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都知道宫中女人的寂寞与凄苦,所以才会拼命的往裴床上爬。 她现在就是想讨好冷廷逸,他也不给自己机会。也许有一天,她想通了,就会像父皇宫里的女人一样,用尽手段只为了是到他的宠幸。 听她的意思,已经应下了自己的条件,冷廷逸又道,“公主放心,等过上一二个月,没人再注意到公主时,公主就可以到外面走走。”因为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太监,而太监好像不能算是男人,公主想找到所爱这人,就必须出宫。 “若是公主对联姻一事,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向本王提。”冷廷逸说得诚恳,心里对她带着一丝愧疚。 “其他的事情,王上去和吴丞相谈吧!锦琳告退。”锦琳公主靖雅端庄地离开碧篱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 多狼狈不堪。 回到自己暂住的地方,一个人闷在被子里整整哭了一天。第二日,命侍女找来些冰块,敷了半天脸,又上了厚厚的妆,才把红肿的眼睛掩饰下去。 吴越连和冷廷逸已经敲定,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下个月二十二。而锦琳公主也不用再回西夜国,直接从她暂住的地方上花轿。 裴元溟接到这个消息时,不相信的成分占了一大半,冷廷逸移情别恋了?他总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回到房里,见到阮颜儿,有心想要带她去腾图查证。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这个消息,他都应该让颜儿知道。 “颜儿,我带你去找华大夫吧?” 找华大夫?阮颜儿看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真心不想再坐马车折腾了,“裴元溟,我想回山谷,华大夫我想等过几个月再去找。” 如果她现在去腾图,到时候还要再回山谷,那时候肚子会更大,折腾起来会更遭罪。 裴元溟的希望落空,他也不以为意,“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山谷。” 他是巴不得阮颜儿离冷廷逸远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见面才好呢! 云清醉听说阮颜儿要走,虽然不舍,也没说什么。其实他早就知道,娘子这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一直在那固执。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回身看了一眼眼圈发红的花叶浔,“叶浔,回去吧!她会幸福的。” 花叶浔点点头,挽住他的胳膊,“清醉哥哥,叶浔也要你幸福。” “傻丫头。”云清醉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尖,眼中划过一丝怜爱,只是他自己没感觉到。 当阮颜儿回到千颜谷的同一天,正是冷廷逸迎娶西夜国锦绣公主的日子。 不管腾图王宫是怎么样的热闹,在千颜谷这一方净土里,依旧是鸟语花香, 气候宜人。 阮颜儿下了马车,回身看向裴元溟,“裴元溟,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该回去了。”他可是王爷,身上的担子一定也不轻,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耽误他的前途。 裴元溟一懵,然后就是咬牙,“本王还从来不知道,本王的王妃还是个过河拆桥的高手。” 阮颜儿被他说得恼怒,也不去管他,自顾的向着前方走去。 裴元溟从后面追上来,上前一步,直接拦在她前面,“怎么?被本王说中,恼羞成怒了?” “裴元溟,你还不值得我发怒。”她明明是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裴元溟扯住她手腕,“本王可以回去,但是必须带上你。”还以为她不去腾图,是想要和自己回王府呢!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阮颜儿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也一片冰冷,只有阮颜儿知道她的手腕,已经快要断了,也许在下一秒就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裴元溟,你放手。”她觉得自己很委屈,这山谷这么大,你不愿意走就不走,至于拿我出气吗? 裴元溟看到她蹙起的眉头,心软地把攥改成了握,“颜儿,别挑战我的耐性。” 阮颜儿淡漠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累了,想回屋休息。在她转身的瞬间,好像听到一声谁的叹息。 孙于从谷口走进来,到他身后三步远站定,“爷,皇上要您回去。” 裴元溟猛地转身,吓了孙于一跳,被他身上的冷气逼得退了一步。孙于向着茅屋那边望了一眼,这王妃真有本事,把爷气成这样,还能完好无损地悠哉离去。 “告诉父皇,我这边还有事,走不开。”裴元溟正在气头上,也没问为什么催自己回去,直接拒绝。 孙于一听,赶紧解释,“爷,你还是先看看这个。”裴元 溟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看过之后,狠狠的握在手心里,他该怎么办? 自从上次他们离开千颜谷,赶去云阳国之后,裴元溟因为要陪阮颜儿,便告诉孙于,接到京城的消息,让他先处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才拿来找他。 所以今天这件事,孙于看过之后,第一时间就进来找他。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回来把储君之位定下。 “我知道了。”他沉着脸,让孙于退下。 心中正处于两难境地,他到底该怎么办?如果这次不回去,父皇要是一生气,立了别人当太子怎么办?他盼了那么久的东西,怎么能甘心失去。 在最近这两年,他已经对皇位动了心,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他可以让你威风八面的去打压自己的对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他一走,颜儿怎么办?不如把她带回去,对,就这么办。 他来到茅屋里面,见阮颜儿只是在床上躺着,还没睡。在床边上坐下,“颜儿,明日随我回王府吧!” 他满含期待一脸温柔地望着她,她若不跟在自己身旁,他怎么可能放心。 “裴元溟,我想在这里安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你回去吧!好好的当你的王爷。”阮颜儿没有起身,只是向里挪了挪。 裴元溟的眸子冷沉下来,“若是本王非要带你走呢?”这个女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性,难道她是拿准了他舍不得伤她吗? 阮颜儿嘲讽地看着他,若是那样,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裴元溟,算我求你,让我把孩子平安的在山谷里生下来。好不好?” 她温软的语气,带着丝丝哀求,这个男人的霸道让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逃跑。 “不好。”裴元溟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你这是在求本王吗?” 第162章 阮颜儿很想开口说不是,可她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是,我是在求你,求你允许我把孩子在这里生下来。” 她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他会同意的吧?哪知道,裴元溟突然愤怒地扼住她的下颌,“阮颜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才会执意的要留在这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嫉妒得发了狂。他手上用力,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才心慌地放手,“好,我同意你留下,我看没人给你买米做饭,你和你的孩子怎么活下去?” 阮颜儿苦笑,她倒是忘了这个。她指着自己的肚子,“他不是你的孩子,是吗?”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 裴元溟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冷哼一声,“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最清楚。” 见阮颜儿懵在那里,他才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伸手把她抱起来,“颜儿,跟我回王府吧!”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 阮颜儿在他怀里纠结了半天,才淡淡地开口,“裴元溟,你这是欺负我没了记忆。” 裴元溟看到她的眸光黯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颜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怎么能够放得下心。” 她轻笑了一下,“你不是王爷吗?想保护我还是比较容易的。”说出这话时,她的心里一阵苦涩,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孩子不会是这个男人的。 因为这些日子,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可他从来不曾碰过她的肚子。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怀了身孕,有了自己的骨肉,不会万分激动的去抚摸一下? 裴元溟,你为什么要说谎呢?这个孩子百分之八十是那个叫冷廷逸的男人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混乱生活啊?她有 些无语。 裴元溟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如潭的眸子里已经翻起了滔天的怒浪,“阮颜儿,本王不是来和你商量的。”他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扔下。 他就带了一个侍卫来,还是个男的,怎么能照顾她。他愤怒地把她打横抱起,向谷口走去。 “裴元溟,我肚子疼。”才刚走出没多远,阮颜儿就一脸惨白,鼻尖已经开始冒汗。裴元溟一低头,发现她好像不是装的,急忙将她放到地上扶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起来,“颜儿,你怎么了?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阮颜儿蹲下来,就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咯了一下,这才记想冷廷逸所说的药。忍着疼,从怀中把药瓶拿出来,倒出一颗来,直接丢进口中。 “扶我回床上。”在这一刻她选择了相信冷廷逸,他说过这药是保胎的,她刚才只是因为裴元溟的动作太猛,肯定是动了胎气。 “你吃的是什么东西?”裴元溟一把抢下她手中的药瓶。打开往外一倒,里面还有一颗,药才刚一倒出来,一股清淡的药香就扑鼻而来。 从药香上就能闻出来,这绝对是上等的圣药,只是这药是从哪来的呢? 阮颜儿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又向他伸出另一只手,意思很明显,剩下的一颗药,她还有用。 裴元溟把药装回去,递到她手里,用衣袖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小心阿逸阿逸地把她抱起来,送她回茅屋。 帮她盖好被子,便一直站在床头盯着她看。阮颜儿故意闭上眼睛,可是过了好久,也没听见他离去。 只好又睁开眼睛,“这是冷廷逸给的药。”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吧?她的小腹还是很疼,说话的时候有点微喘。 后面的话虽然她没说,可眼神里的指控却很明显 。裴元溟紧紧握着拳头,他照顾了她这么久,所有的功劳都被这一颗药给抹杀了。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把手放到她的小腹上,丝丝温热的内力,传入到她的身体里,疼痛一点一点减轻。 这是他第一次,用手碰到她的肚子。自己都感觉到奇怪,他居然一点也没讨厌,还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 “你着急回去,一定是家里发生了大事,裴元溟,让我留下来吧!这里与世无争,很适合我。”她是真的不想和他走。 王爷的世界,不是她想要了解的,再说等孩子生下来,她还要去找华大夫。 半个时辰后,阮颜儿脸上的惨白才褪去。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没事了。”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用指腹温柔的抚摸,“颜儿,我们上路吧!” 她摇头,“你让孙于多给我准备点米,我就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因为事关太子之位,裴元溟无法在此久待,只好用力握着她的手,“我把孙于先给你留下来。” 说完,果断放开她的手,也不等她拒绝,起身就走。他只能冷硬得逼自己转身,要不然他今天都走不出山谷。 到了谷口,跟孙于交待要他留下来,就听他激动地一声大叫,“爷,你说要我留下来照顾王妃?”他一个男侍卫,要怎么照顾王妃的生活起居。 “你不愿意?”裴元溟一脸阴鸷,照顾王妃就那么让你委屈? “属下愿意。” 一声冷哼,裴元溟骑上追风,“本王把王妃和小王爷的命都交给你了。” 一直到裴元溟早就没了影儿,孙于还未从震惊中清醒。爷这是认下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怕自己对那孩子下手? 不得不说,爷还是比较明智的,如果他不特意交待,自己又有这便利的机会, 根本就不会让王妃生下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爷竟然不在乎?这还是他的主子吗? 裴元溟走后,阮颜儿休息了二天,便没什么事了。一日三餐,都是孙于帮着做。除了洗自己身上的衣服外,她也就真的啥事也没有。 今天,她又坐在木凳上弄逗了一会小白,便起身想去找点事做,把那片已经老死的菜地拔了。过几天,让孙于再去镇上买点菜籽回来。 “颜儿。”才一起来,就听见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冷硬的五观紧紧的绷着,可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山谷里来了陌生人,为什么孙于没有出现,阮颜儿有些紧张。 “你不用害怕,我是冷廷逸的二哥冷廷翔,只是来看看你,顺便把你不记得的事情告诉你。”冷廷翔看着她的肚子,他已经查到这个孩子是阿逸的,所以他不能任由王室的血脉沦落到外面。 这是腾图的第一个孩子,是腾图的少主,也是未来的王,所以他必须要守护住他。就算生下来的是个女孩,也是他腾图王室的后人。 “冷廷逸呢?”阮颜儿不明白为什么来人不是冷廷逸。当她猜测到孩子是他的时,就已经隐隐的期待,他能够来看看她。 “他在忙着和西夜国的锦琳公主成亲。”冷廷翔绝对是故意的,他想看看阮颜儿的反应。 成亲吗?她的脸色果然一白,刚才还粉嫩的脸,一下子就血色全无。 当她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时,他竟然去和别人成亲了。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眼角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 明明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她的心会好痛?是因为孩子吧!她给自己找了个恰当的理由。 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展 颜一笑,对上冷廷翔探究的目光,“好可惜,我没办法当面为他送上祝福。” 冷廷翔离开腾图前,已经调查过阮颜儿几次被抓进王府的事情,他已经断定她和裴元溟之间一直是藕断丝连。 至于阿逸最后能不能抱得美人归,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他来的任务就是想把她和阿逸所走的第一步,都告诉她。他没耐性等她一点一点想起来,万一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孙于呢?”知道了来人是谁,阮颜儿便放松下来。他不会把孙于杀了吧?若是孙于没事,肯定会阻止他进来。 “靖王府的侍卫,我怎么敢杀?”冷廷翔的语气有些嘲讽,颜儿,靖王府的一个侍卫就让你那么关心? 这也怪不得阮颜儿,她失了记忆以来,和她呆的时间最多的人就是裴元溟和孙于。 听到孙于没死,估计是被人看管了起来,阮颜儿也不再问。 冷廷翔刚才已经打量过这座山谷,环境清靖,风景又美,真是一个好住处,“我饿了,有吃的吗?”他问阮颜儿。 这些事情现在都是孙于在负责,她只管吃。所以只好道,“我去看看。” 进了厨房,找了半天,发现早饭一点没剩。在她不好意思时,冷廷翔道,“那我自己做。” 冷廷逸娶了锦琳公主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锦琳公主安排住进碧篱苑时,他却派人把她送去紫莲宫,让她住在那里,好让冷嫣舒给她做个伴。 对于他的安排,锦琳公主也不吃惊。这个男人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还怎么敢奢望。 不过呆在腾图王宫,除了寂寞一点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因为后宫再没有其他女人,少了女人们争风吃醋,明争阿溟斗的王宫,短时间内她还是不想离开的。 第163章 这些都是用她的名节换来的,她现在相当于嫁给了整个空荡荡的王宫,吃穿用度都是王宫里最好,却独独少了一个男人的宠爱。 冷廷逸叫出易风,“易风,带上兰唯,替我跑一趟千颜谷,若是王后不想回来,你们就留在那保护她。记得去时,多带一些侍卫。” 颜,你没了记忆也没关系,可我还记得你,这就够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该出生了。其实,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把她接回来,可他怕影响了她的心情,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裴元溟回到京城,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进宫去见父皇,“溟儿,若是朕不说和你商量太子之位,你是不是就一直守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肯回来?”当裴元溟请安之后,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叫他起来。 秦越国皇裴逸天阴沉着脸,故意给自己的儿子施压。有他这么干的吗?什么都不管,就想当上太子。 裴元溟也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用朕的口气和他说话。 深深地低下头,“父皇,儿臣实在是有难处,颜儿失忆,无论如何都不肯和儿臣回来,而她又有了身孕。”你也知道,子嗣对儿臣来说,有多珍贵。 “胡闹。”裴逸天一拍裴案,一个女人就能束缚住你的手脚,“朕不相信你连对付一个女人的办法都没有,怀了我们皇家的子嗣,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裴元溟抬头解释,“父皇,儿臣已经让孙于留下来保护她。” 裴逸天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叫他起来,“父皇虽然比较中意你,但是你能不能让众位大臣信服,这些都是你自己该解决的。” “是,儿臣知道该怎么做。”裴元溟相信,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二皇子裴靖水一定搞出了不少动作。 从 皇宫里出来,他就回了靖王府。因为事先并没有通知府上,说自己会回来,所以赵明烟一直到晚上才知道王爷回府的消息。 急忙叫来兰儿,给自己梳妆打扮,去给裴元溟请安。毕竟王爷离府也有些时日,常言说道小别胜新婚,一想到这,她的脸就红到了耳朵根儿。 两人来到书房外面,林里进去通传,“爷,侧妃来了。”“让她进来吧!”裴元溟看着手上的资料,正好也想派人去找赵明烟。 赵明烟把兰儿留在外面,一个人进去。在离裴靖案二米远处站定,躬身下拜,“臣妾不知王府回府,迎接来迟,望王爷莫怪。” “烟儿这是在怪罪本王,回来也不先和你打个招呼吗?”裴元溟故意误解他的话。谁叫他的父亲惹到了他,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和裴靖水走得那么近。 “臣妾不敢。”赵明烟慌乱地跪下,一脸的慌恐。 裴元溟冷冷地看着她,也没叫她起来,书房内的气压变得极低,赵明烟跪在冰冷的地上,双腿有些颤抖,“王爷,臣妾怎么敢怪罪王爷,臣妾只是听说王爷回来,一时激动,说错了话,请王爷恕罪。” 一对上裴元溟冰冷的目光,她急忙把头垂下,阿溟阿溟后悔自己真是不该来见他。 原本听说他一个人回来时的欣喜,此时早就变成了恐惧。看来自己要想得到这个男人的心,首先就得先怀上他的孩子。 “你起来看看这是什么?”赵明烟抬头,就看见裴元溟向她递过来一张纸,急忙起身,上前几步,接到手里。 看过之后,吓得又直接跪到地上。父亲怎么会和二皇子走得那么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裴元溟从她的神情上已经看出,她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可是一句不知道,就能抵消过 错了吗? 其实纸上也没写什么,只是把最近一二个月内,隶部尚书赵尚明与二皇子裴靖水频频接触一事记录得清清楚楚,一共见了几次面,在何时见的面,相谈了多长时间等等。 赵明烟一直把上次小产一事怪罪到阮颜儿头上,这事早就传给了尚书府。而尚书大人想的又多了一层,他以为定是裴元溟有意如此,试想一下,有谁不知道裴元溟对他那个正妃有多宠爱,为了她不惜与腾图兵戎相见。 他那么迷恋那个女人,当然不会让她的女儿先生下他的孩子。不能生下皇家子嗣的女人,下场就没一个好的。把女儿嫁给了靖王爷,却得不到应得的荣花富贵,他又把心思动到了二皇子裴靖水身上。 正好裴靖水也有意拉拢隶部尚书,两人一拍即合,往来渐渐多了起来。 正好赵家最小的女儿,今年也到了及笄之年,若是能给二皇子做个侧妃,也未尝不可。到时候,不管裴元溟和裴靖水哪一个登上皇位,他赵尚明都是国丈大人。 算盘打得虽好,就是不知道别人允不允许,“烟儿,告诉你父亲,别让他搭上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裴元溟阴恻恻的声音,吓得赵明烟一抖。 “臣妾知道,臣妾一定会转告父亲。” “你回去吧!”赵明烟起身,眷恋地看了一眼裴元溟,心里苦得要命,“王爷,让烟儿留下来服侍你吧!” 她想要一个裴元溟的孩子,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保住赵家。 “本王累了。”明显的拒绝。见赵明烟凄怆地看着自己不肯走,裴元溟冷冷一笑,“林里,送侧妃回去。” 林里进来,把赵明烟请了出去。 “爷,赵尚明那边……”赵明烟走后,林里进来问。 “继续盯着。”赵尚明,你老糊涂 了吗?贪心不足蛇吞相的道理,你要是不懂,本王不介意教教你,不怕就怕你付不起这学费。 赵明烟回到如烟苑,马上叫人备轿,她要连夜回尚书府,“小姐,你有什么事,让兰儿替你跑一趟。王爷才刚回来,你还是呆在王府好。”兰儿是个聪明的下人,知道小姐最想要什么。 赵明烟写了一封信,交给兰儿,要她马上回一趟尚书府,把信给爹送回去。 第二日早朝,秦越国皇裴逸天当着百官的面,册封裴元溟为秦越国的太子。 二皇子裴靖水愤恨地看了一眼裴元溟,他想不通,他两个月都没在京城,为何才刚一回来,父皇就把他册封为太子。难道就因为他是长子吗? 他把目光落到隶部尚书赵尚明身上,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反对的话,哪知道,赵尚明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飞快地低下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他把双拳攥得咯咯作响,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他自己也不好出这个头。 三皇子裴涟源直接跪倒在地,大声称赞,“父皇英明,大皇兄确实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文武百官也跟着纷纷跪下,高呼皇上英明。又三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裴元溟沉着冷静地看着百官,平静的眸子下,心却跳得很快。 冷廷翔在千颜谷住下后,阮颜儿就一直没看见孙于。忍不住问,“冷廷翔,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谷里多了一个陌生人,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冷廷翔愣了一下,目光一闪,“以前,你一直是和阿逸一样叫我二哥的。” 阮颜儿笑笑,顺着他的意思喊他一声二哥。冷廷逸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我们走走吧!”他开口。 两人一直走到温泉边,冷廷翔的眸子被水 汽打湿,闪着晶亮的光看向阮颜儿,“坐吧,我给你讲讲你以前的事。” 裴元溟回到靖王府,叫出林里,让他带上十名侍卫,再带上璇叶,以最快的迅速赶去千颜谷。 “颜儿,我只是帮你理顺一下你自己的身份。”至于你以后到底想要以哪一个身份活着,没有人会强迫你。 “谢谢你,二哥。”阮颜儿感激地道。以后的路,她想不到那么远,生下孩子,她就想去找华大夫。 一想到等孩子生下来后,自己就要离开,她的心忽然很酸楚,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眼眶微热,收回思绪,不敢再想。 孩子现在已经五个多月,她的手总会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小东西,我忽然很想要你慢点长大,那样你就还是在我的怀里。 冷廷翔一般也不来打搅她,自从他来了之后,烧火做饭这类事,都被他包下。 阮颜儿还是有些担心孙于,只好又开口问他,“孙于呢?” “死不了。”冷廷翔的语气很冷,靖王府的一个侍卫,就让你如此惦记。 当日,他和远目偷偷潜进千颜谷,先把孙于引到外面,再合两人之力将他制住,然后就把他丢给远目看管。 阮颜儿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收回目光不去管他。在冷廷翔来了一个多月后,易风带着侍卫与裴元溟派来的人在谷口相遇。 两方人马从两个方向赶来,走在前方的易风和林里互相打量着,从衣着上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你们回去吧!我们王后不想看到你们。”易风上前一步,手中的剑一横。 林里冷笑,“谁能打进去,才有资格说这话。”转眼之间,两方人马就动上手,一直呆在阿暗处的远目,看了看身旁的孙于,“这下你不用孤单了,来了这么多人给你做伴。” 第164章 孙于想要说什么,无耐穴道被封住,根本说不出来话。那天,他被冷廷翔和远目制住后,就被远目喂了软筋散。 远目从阿暗处跳了出来,腾图的侍卫们一喜,有远目的地方就会有二少爷,“远目,快点过去帮忙。”兰唯早就吓得躲到了一边,一看到远目也顾不得再害怕,大喊着叫他帮忙。 远目板着一张脸,身形一纵,就窜到谷口的上风头,手腕一抖,就掉到手里一包东西。把里面的东西迅速的一扬,一股白烟飘过,他若无其事的站在那,看着下面的人厮杀。 “快,屏住呼吸。”林里第一个发现不对,刚才远目窜过去,他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因为那白烟只是稍瞬即逝,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直到他看见璇叶第一个倒在了地上,旁边武功稍差一些的侍卫也开始打晃,他就觉得他们中计了。 “远目,你在干什么?”易风发现自己这一伙人也摔倒了好几个。 远目面无表情,主子吩咐的事,他做就可以,没必要和易风解释。终于等这边的两伙人全部跌倒在地上时,他才缓步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在腾图来的众人鼻子前熏了一下,又把小瓶收起来。 “卑鄙。”林里直咬牙,恨不得马上站起来,一拳在远目身上打出个血窟窿。 易风一站起来,就问远目,“二少爷呢?”远目道,“一会你就看到了,还是先把这些人看管起来。” 易风急忙吩咐侍卫,快点把靖王府的侍卫全部拖到隐蔽之处藏好,外面这么大动静,估计山谷里面的人快出来了。 要是二少爷一个人出来还好,王后要是出来,没准心一软,就会要求他们把人放掉。 这些人一回去,很快就会带更多人来,就他们这点人,又是 在秦越国的地方,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还是保险点好,这事就不能让王妃知道。 这边才刚把人藏好,冷廷翔带着阮颜儿就赶到谷口。兰唯一见到阮颜儿,呼的就扑了过去,“王后,奴婢终于看到你了。” 阮颜儿呆了一下,这丫头可是够热情的。兰唯拉住她的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王后请安。直接跪倒在她脚下,“奴婢见过王后。” “起来吧!”阮颜儿淡漠地看着她,看来她以前是服侍过自己。 易风带着侍卫们也全部躬身给阮颜儿请安,然后又转向冷廷翔,给他也行了个大礼。 冷廷翔看了看谷口处混乱的脚印,已经感觉出来刚才这里的人比现在多,看了一眼阮颜儿,却什么也没有问。对兰唯道,“兰唯,既然你来了,那就先扶王后进去,我有事和易风说。” “是,二少爷。”兰唯抬头的瞬间,对上冷廷翔警告的眼神,叫她不准和王后乱说。 兰唯点了一下头,陪着阮颜儿先进了山谷。看着二人走远,冷廷翔看向远目,“人呢?” “主子,在这里。”远目带着冷廷翔走到一边的杂草丛中,看到被人封了穴位的秦越国侍卫。 冷笑一声,“裴元溟也算是上心了,先把人看起来,一个也不准放回去。如果有想逃的,杀无赦。” “是。”远目讥诮地看着七倒八歪的众人,遇上我家主子算你们倒霉,主子这些年也没用过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没想到第一次用,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捉到这么多人。 “二少爷,王上一直在派人四处找你。”易风没想到,二少爷会提前一步来了这里,怪不得王上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公主已经嫁进王宫,还找我干什么?”冷廷翔冷眼看着易风,就知道为你家王上着 想,难道你还想逼我回去娶了锦琳公主不成。好在自己聪明,摆了阿逸一道。 一行人在山谷里住了下来,易风又命令侍卫们加盖了几间茅屋,下雨阴天时也好有个地方避雨。 兰唯总是有意的在阮颜儿跟前提起冷廷逸,左一句王上如何如何好,右一句王上以前和王后如何如何恩爱。还故意强调了,他们来时王上交待的话。 “王上要易风带上奴婢,来接王后回宫,如果王后实在不想回去,就让我们留在这里保护你,还要我们多带一些侍卫。” “那她和新娶的王妃关系好吗?”想都没想,阮颜儿就问了出来,问完之后有些后悔,脸色一红,“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不好都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干嘛还要问出来,凭白惹人瞎猜。 “王后,你误会王上了,她只是和锦琳公主举行了一个成亲仪式,王上的寝宫根本就没让她进过,只是把她安置在了余娜以前住的紫莲宫。”兰唯喋喋不休起来。 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跟王后念叨王上的好,她当然得好好发挥一下。 王后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想回宫,难道她想把少主生在这山谷里吗?兰唯不认同地直摇头,她一定要把王后劝回去。 阮颜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愿意说,她就安静地听。一想到她口中的人是孩子的父亲呢,心就柔软起来。 “宝宝,你听到了没?”兰唯小姨在说你的父王呢!你乖乖的,我们一起听。 说着说着,兰唯突然停下来,“王后,我们明天一起回腾图吧!你总不能把小少主生在这里,这里既没有大夫又没有接生婆,到时候肯定会很麻烦。” 这事阮颜儿还真就没想过,被兰唯一提醒,便斟酌起来。 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喜欢 这里。没有接生婆,大不了从外面请一个回来。自己跟去腾图王宫干什么呢?他都已经娶了那个公主,就算两人之间是清白的,可这名分已经定了下来。 几天之后,当兰唯再提起这事时,她果断的拒绝,“兰唯,到时候你帮我从外面请个接生婆回来就行了,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禁不住马车的颠婆。” “王后,我们可以在车里多铺上一些柔软舒服的皮毛啊!”兰唯提议。 “不了,我就在这里生。”阮颜儿打定主意不走。 千颜谷的空中有一只雪白的信鸽盘旋着不落,冷廷翔看了一会,大步出谷,来到林里身边,“远目,把他带进山谷。” 远目抱住林里的腰,随着冷廷翔进去。走到空旷之处时,把孙于放到地上,他们两人远远的躲开。空中的信鸽一见到孙于就咕咕的叫着,落到他手上。 孙于虽然全身无力,但是从信鸽腿上解下纸条还是可以的,当他刚把纸条拿到手,冷廷翔和远目一齐向他扑来。孙于冷笑一声,直接把纸条扔进口中,吞了下去。 “真是忠心。”冷廷翔目光一冷,衣袖一挥,直接就把他拎了起来,一拳就打在他的心口。 噗的一声,孙于直接就吐出来一口鲜血,“没用的,我已经吐了下去。”林里挂着一抹胜利似的微笑。 “未必。”冷廷翔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团纸条,外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不过因为吞进去就吐了出来,纸条还没有完全湿,只是在吐出来的瞬间染上点血。 他快速地打开,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手一松纸条便飞走了。 “叫易风来见我。”远目带着林里回去时,冷廷翔吩咐。 很快,易风就出现在他面前。冷廷翔指着空中那只盘旋不去的信鸽,道,“那是裴元溟的 信鸽,你想办法让他们的人拿到纸和笔,让他们把消息放出去。让你带来的人,日夜监视着上方,只要鸽子一飞上高空,就给我射下来。” 易风很想问问,鸽子没回去,裴元溟不就知道这边出了事吗?可冷廷翔根本不给他问的机会,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一直到五天之后,易风才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鸽子来找冷廷翔,“二少爷,信鸽射下来了。” 冷廷翔接过上面的字条,要他把鸽子烤了,晚上加菜。字条留着,如果再有信鸽飞来,找人模仿上面的字体回信。 “那这只没回去,不会引想怀疑吗?” “不会。”冷廷翔走了一步,又回头,“兰唯劝了好多天,颜儿也不同意回去,你给阿逸传个话。” 裴元溟因为被册封为太子,裴靖水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动作,而秦越国皇裴逸天把这些看在眼里,却根本不管。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在继位之前,必须把朝廷上的力量收腹为己用才行。所以他也乐得想看看,裴元溟到底是如何扫清自己成功之路上的障碍。 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再来千颜谷,第一只放出的信鸽一直没回去,等他记起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再去给本王拿一只信鸽来。”所以他又放飞了一只。 信鸽在路上被人打下来吃掉,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也没多想。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叫人记下这只信鸽飞走的时间。 十天之后,信命带回了孙于的回信,谷内一切正常。他悬着的心一放下,又马上投入到肃清二皇子同党的战斗中。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阮颜儿腹中的胎儿已经九个半月。冷廷逸在确定阮颜儿铁了心不回腾图王宫后,就已经派了三个接生婆外加五名御医过来,其中就包括德高望重的张御医。 第165章 “王后,你真的不回去了吗?”接生婆和御医虽然到了,可兰唯的心却更加紧张。 生小少主啊!这可是天大的事,王后竟然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生孩子。 “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再说我现在根本走不了。”阮颜儿这几天就感觉到肚子在明显下坠。 兰唯想想也是,王后的肚子实在是不适合再移动。后面两个月,阮颜儿经常不停地走动,想要在生孩子的时候能够少受点罪。 因为谷里来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建的房子也连成了排。今天晚饭,阮颜儿只吃了五分饱,又散了一圈步,才回房休息。 她实在是不敢吃太多,因为吃点东西,胃里就胀得难受。半夜里,她忽然被一阵疼痛惊醒。 “兰唯,我肚子疼。”她一手抚着肚子,大声的叫着兰唯。 “王后,是要生了吗?”兰唯最近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有一点动静就急忙跑进来。 掌灯之后,兰唯就看见王后的鼻尖上已经冒汗,“王后,你等等,我去叫产婆。” 兰唯还没等出去,冷廷翔带着张御医他们就到了。他上前给阮颜儿诊了脉,“王后娘娘要生了,大家还是做好准备。” 他起身带着御医出去,把房间让给产婆。阮颜儿这边一有动静,便惊动了整个山谷里的人。 冷廷翔临出去时,又折到床前,用力握了一下阮颜儿,“颜儿,坚持住。” 阮颜儿刚好过去一阵阵痛,镇定地点了点头。她相信以自己每天的运动量来说,这个孩子想要生出来,应该不难。 虽然千颜谷温暖如春,可是产婆说这里气候有些潮湿,为了不让刚生下来的孩子受潮,所以房里升起了火炉。 阵痛从半夜一直持续到天明,阮颜儿的肚子已经连成片的疼。汗水把她从头 到脚打湿,浑身像水洗的似的。 “娘娘,你再用力,用力啊!已经开了二指了。”产婆趴在被子下面看,边看边叫。 随着肚子越来越疼,又是一阵宫缩,阮颜儿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好疼…… “王后,你要是疼你就掐奴婢。”兰唯扑到床前,递上自己的手。想要替阮颜儿减轻疼痛。 宫缩像海潮一样涌来,阵阵疼痛向下腹不停地扩散。阮颜儿真像跳起来,“兰唯,我不生了,告诉产婆我不生了。”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颜儿,我在这里,不怕,我陪着你。” 来人直接把兰唯挤到一边,把自己的手送到阮颜儿嘴边,想让她咬住。 “王上?”兰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王上竟然会来得这么及时。 二少爷也在这里,那腾图怎么办?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她赶紧走过去替王后擦汗。 阮颜儿一看到眼前的身影,手狠狠地抓住他,眼泪就掉了下来。 “颜儿,我的颜是最坚强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可以把宝宝生下来。”冷廷逸心疼地看着她,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他就不会让她怀孕。 他帮她擦着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珠,一脸的怜惜与心疼。由着她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仿佛这样,她就会少疼一分。 “王上,产房不吉利,不是王上该来的地方。” “王上,您还是出去吧!”几个产婆看清来人是谁后,直接跪到地上。 “本王不怕,你们镇定心神,竭尽全力替王后接生。”不用管本王。 “可是产房真的不吉利呀,王上。”跪在最后面的产婆大着胆子再劝。自古就没有男人进产房的先例,王上的运势可是关系着整个腾图。 “闭嘴,你 要是没本事接生,就给本王滚出去。”冷廷逸一改往日温雅的脾气,冷声怒喝。 生孩子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产婆竟然还有心情来管他的运气。这让他如何不怒? 房里里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对他来讲,都是重愈千斤的存在。这让他如何能在外面呆得住! 见王上动怒,产婆不敢再劝。阮颜儿早就疼得筋疲力尽,全身无力,为了抵抗疼痛,她已经把下唇咬出了血。 “颜儿,疼你就咬我的手,别咬自己。”他再次把手递到她唇边,“不用。”她疲惫地把脸转向一旁。 她都快要被疼痛折磨得失去理智了,如果真的一口咬下去,绝对会叨下一块肉。 “啊!”才刚说了二个字,她又疼得叫出声。冷廷逸接过兰唯手中的帕子,“给我,你出去帮她们接送热水。” 兰唯过去接过产婆水中的血水,推开门走到外面,走远一点泼了出去。回来时,又接过侍卫们端到门外的热水进去。 没办法,女人在生孩子时,侍卫们根本不能靠近,只能把热水送到外面。 时间过得可真慢,这是阮颜儿现在唯一的想法。她恨不得马上就把孩子生出来。所以她不管怎么疼,都竖着耳朵听产婆的指挥,按产婆的吩咐,何时吸气,何时用力。 腾图的侍卫也个个翘首以盼,希望王后快点把孩子生下来。终于在巳时刚过,从产房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 阮颜儿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一放松,终于生了,直接就晕了过去。 “恭喜王上,王后生了个小少主。”产婆喜笑颜开的,抱着刚出生的小男孩给冷廷逸看。 “御医,御医。”冷廷逸哪里还有心里看孩子,一见阮颜儿晕过去,就大声叫着御医。 产婆讨了个没趣,只好抱着 孩子站到一边,给御医让地方。 心里不停地嘀咕,难道王上不喜欢这个孩子?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就不喜欢呢?要是不喜欢,干嘛还披星戴月的赶来? 另外两个产婆快速地把阮颜儿身下处理好,张御医就进来了。产婆这才明白,王上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他现在的心都被王后占满了。 张御医上前,诊脉之后,才道,“王上,王后只是虚脱了,叫人沏上红糖水,王后一醒,马上喂她服下去。” “真的没事吗?”冷廷逸心疼地看着阮颜儿,颜,辛苦你了。 “产后的调理,王上尽管放心交给老臣。”张御医都这么说了,冷廷逸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张御医出去后,冷廷逸才站起来,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小小的软糯糯的,他小心的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他。 看了几眼后,就叫产婆抱了出去。在生产之前,侍卫们就在阮颜儿住的房子旁边,加盖了好几间房子,所以孩子不用和她住在一起,有专门的人照顾。 半个时辰之后,阮颜儿才悠悠转醒。看着她的眼睫毛眨动了几下,冷廷逸激动地呼唤起来,“颜儿,颜……” 阮颜儿前面疼得生不如死,根本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此时睡了一会,有了些精神,便道,“冷廷逸,你怎么来了?” 冷廷逸看着她疲惫虚弱的样子,把掌手贴到她的小腹,一股温热的内力顺着她的经脉,流遍四肢百骸,舒服极了。连隐隐作痛的小腹,好像都不疼了。 冷廷逸认真又不失温柔地看着她,颜,我怎么可能不来?“我的女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怎么可能不来。” “来人,把红糖水端起来。”他可没忘张御医交待的话。红 糖水送进来后,他就把阮颜儿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喂她服下。然后又把碗递给来人,再轻轻的扶着阮颜儿躺下。 阮颜儿躺下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还是被冷廷逸听到。 “怎么了?颜。” “你的样子好像花脸猫。”她的心柔软起来。想来是他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了千颜谷,连脸都没顾得洗,直接就冲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温度再加上他的焦急,汗水把他脸上的灰尘冲涮得一道一道,虽然有些狼狈,却多了些人气。 他用手阖上她的双眼,“颜儿,睡一会,要是伤到眼睛就麻烦了。” 阮颜儿确实很累,可是她还没看到孩子呢!“能让我看看孩子吗?” 冷廷逸高兴地叫她等等,喊了一声兰唯,叫她把孩子给王后抱来。 兰唯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家伙进来,冷廷逸紧张地接过去,把孩子放到阮颜儿身旁,“颜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他多漂亮,好像你。” 阮颜儿腹诽,她怎么没看出来。小小的孩子柔柔软软的睡着,带着一股温糯的奶香。她动了一下,想要亲小家伙一下,可是全身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冷廷逸看到后,急忙道,“别动。”他抱起孩子,把脸凑到她的唇边,看到她满意地闭上眼睛轻吻了小家伙一下。 “冷廷逸,我想睡一会,你别忘了给他起名字。”说完就撑不住地闭上双眼,没过一会就睡了。 冷廷逸把孩子交给兰唯,从房里出来,就看到冷廷翔在等他,“二哥,你躲人的功夫真是见长。”他若笑。他派人到处去找二哥,他竟然出其不意的溜到了千颜谷。 “阿逸,我要是被人找到,恐怕娶锦琳公主的人就会是我了。”冷廷翔鄙视地看着冷廷逸。 第166章 要不是他一接到西夜皇的文书,马上就玩失踪。冷廷逸根本不可能回腾图,去处理锦琳公主一事。 “二哥,为了腾图,锦琳公主我娶了,那你说我要怎么跟颜交待?”冷廷逸脸色渐冷。难道腾图的二少爷,这是准备要孤独终老吗? 冷廷翔看了他一眼,“阿逸,人你已经娶了,跟我翻后帐也解决不了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坚决不同意你把腾图的小少主放在这里,“人,我是一定要带回腾图王宫。 冷廷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想让阮颜儿和孩子再继续留在千颜谷,这可是裴元溟的地盘,“二哥,我懂你的意思,给我点时间,等颜养好身体,我就劝她跟我一起回去,放心吧!我不会让孩子落到裴元溟手上。” 冷廷逸点头,“那我马上动身回宫,远目我带走了。叫你的人机灵点,在这段时间,别把裴元溟引来。” 目送二哥离开,兰唯从房里出来。走到冷廷逸身前,行礼之后道,“王上,王后已经知道你娶锦琳公主的事。” 冷廷逸目光一黯,“谁说的?” 说完就若笑,易风带来的这些人,哪一个也没那胆子,除了二哥不会再有别人,“二哥,你这是嫌我的日子过得舒心了,是吗?” “是二少爷。”兰唯不敢看王上。她告诉王上,也是想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免得王后问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王上选择说谎,就会增加两人之间的误会。 “我知道了。”冷廷逸沉思了一会,觉得全身一阵疲乏。他可是连续不停的赶到这里,现在颜没事了,二哥也帮他回去处理朝堂上的事,他只觉眼前一忽 悠,赶紧找了间空房,躺下就睡。 阮颜儿每天都会叫兰唯,把孩子抱过来,和自己呆上半天。然后在冷廷逸的脸黑得像锅底时,才叫兰唯把孩子抱出去。 小小的孩子,脸庞上已经能看出几分冷廷逸的轮廓。自从发现了孩子像冷廷逸后,她偶尔的就会看着他出神,冷廷逸每次都会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这次来,感觉到阮颜儿和她的关系进步不少。上次的时候,她还强调让他叫她颜儿,可这次叫她颜,她却一直没反驳,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溢满幸福。 眼看着一个月将尽,冷廷逸过来和她商量,“颜儿,等出了月子,我们一起回腾图王宫吧!你不是正好想找华大夫吗?我派人帮你把他请进宫里。” 阮颜儿自从把孩子生下来,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小家伙身上。一想到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小人儿,就无比纠结。 听他说回皇宫,还可以找到华大夫,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下来,“好,我们一起回王宫。” 冷廷逸还以为她会固执的不肯答应呢!心下阿溟喜。颜,是孩子的原因吗?你也知道他是腾图的小少主,不忍心让他呆在这危机四伏的秦越国境内,是不是? 阮颜儿出了月子第二天,千颜谷里的人就都已经整装待发。兰唯抱着小少主,冷廷逸搀扶着阮颜儿,上了两辆马车。至于秦越国的侍卫,对不起了,只好委屈你们送我们一程。 也不知道易风是在哪找来的一辆大马车,把他们全部塞到车里,只有璇叶因为是个女孩,和三个产婆坐在了一辆车上。 至于那个从附近找来的奶娘,又像来时一 样,把她眼睛蒙上,给她结算了工钱,派人送到镇上。 所有的人都走了,这段日子一直热热闹闹的千颜谷又安静下来。温泉里的水继续氤氲着岸边的满天星,清雅的香味淡淡的在谷中弥散开。 那只叫小白的兔子,偶尔的就会用小小的爪子扒两下阮颜儿住过的房门。 靖王府。 裴元暗处理完政事,从书房出来里,已经是半夜子时。靖蓝的夜空上,群星正闪烁,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才慢慢向房里走去。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心头惬意,他放慢步子,向千颜谷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颜儿,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就去接你回来。 推开寝房的门,走到里边,就看到床帷已经放下,隐隐的还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影,正躺在床上。 他呼的一下掀开,“谁?” “王爷,是臣妾。”赵明烟柔媚的嗓音,如同清泉流过心间,带着丝丝媚惑,让他赶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裴元溟皱眉。 “王爷,臣妾知道你公务繁忙,特意备了酒过来看望王爷。”赵明烟柔柔地起身,身上的轻纱缓缓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裴元溟挑了下眉毛,“我累了,烟儿回去吧!” 赵明烟的身子忽然贴上来,“王爷,你等一下,臣妾给你拿酒,你喝了我就走。” 赵明烟身上的轻纱拂过裴元溟的脸宠,痒痒的,麻麻的,在他回神之际,赵明烟已经提了一把银制的酒壶坐到床上。 轻纱之下,她其实什么也没穿,来回走动间,裴元溟有些难以压制。 他抢下她手中的酒壶,咕咚喝了一大口,却并没有全咽下,擒住赵明烟明艳的双唇,就 吻了上去。 整整一壶酒,到最后,基本上全喂给了赵明烟。在裴元溟喝下第一口酒时,他就感觉到味道不对。赵明烟,你竟敢给本王下药,你把本王当成了什么了。 反正他裴元溟也是禁欲多日,你又顶着侧妃的名头,本王不介意满足你,用你来发泄一下。不过这酒是你亲自准备的,浪费了太可惜,哪有主人不喝的道理。 “王爷,要我……”赵明烟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当然,裴元溟也没让她失望。 风停雨歇之后他嘲讽地一笑,赵明烟,本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对本王用这招。 “找人把你家主子抬回去。”裴元溟知道兰儿肯定在外面,边说边给自己披上外衣。 “是。”兰儿红着一张脸,很快进来,连看一眼裴元溟的勇气都没有。 今天,她家小姐也太不矜持太那个了,她这个做丫鬟的都觉得不敢见人。给赵明烟穿好衣服,又叫来两个侍卫,帮着把小姐抬回去。 至于那酒里还残留着的药性,裴元溟很好心地告诉兰儿,“一会你家小姐醒了,把她泡在冰水里。” “啊?”兰儿一懵,见到裴元溟射过来的冷眼,急忙点头应下,匆匆带着赵明烟回了如烟苑。 至于最后,赵明烟有没有被泡在冰水里,裴元溟根本不会去管。他讨厌那些不自重的女人,就算你用这种方法爬上本王的床又怎么样,本王也只是把你当成泄欲的工具。 因为是工具,所以无关喜欢,因为是工具,所以无需怜爱。 冷廷逸他们在进入云阳国边境时,就把靖王府的侍卫全部放了。阮颜儿打开车门,向着孙于说了声谢谢之后 ,车轮又滚动起来,她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 “林里,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回去,爷肯定会扒了我们的皮。”孙于垂头丧气地看着走远的那队人马。 林里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他们这么多人,竟然全部被人擒住,还被人骗去了笔迹,把王爷唬弄了好几个月。他们回去之后,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能怎么办?这里是云阳国,云倾炫和冷廷逸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动手,就是自找没趣。不如回去,先和爷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此时他们要是再不把实情告诉爷,那就是作死。一行人无精打采的想要回去,这才发现,他们的马匹都被人家扣在了千颜谷。 至于钱,他们更是没有。在被抓之后,腾图的侍卫就给他们彻底搜了一下子身,现在这些人身上可以说是分文没有。 难道他们要走着回去?就算是走着回去也行,那他们这一路吃什么?堂堂靖王府侍卫,竟然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众侍卫磨石,也是于事无补。 最后,孙于一咬牙,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一个字,抢!加上璇叶一共十三个人,徒步走出城。在野外蹲了一天一夜,终于抢到四匹马,和一百两银子。 有了代步工具,必须得有人先回去给爷报信。发生这种丢脸丢到家的事情后,谁也不想先回去。 最后无耐,孙于和林里猜拳定输赢,孙于很不幸的输了。所以他拿了二十两银子,视死如归般的先一步踏上归程。 总之,等所有的侍卫都回到靖王府时,迎接他们的就是裴元溟那张如同数九寒天里亘古不化的寒冰。 第167章 “真是出息了,十几个人全部被俘,真是长靖王府的脸,长本王的脸。”裴元溟一拍桌子,哗啦一声,刚才还好好的实木桌,此时正七零八碎地躺在地上。 “爷,属下等知错,请爷责罚。”林里等人的头都垂到了地上。 “罚?当然要罚。”裴元溟阴阳怪气地看着众人。 众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心里一抖。就听他道,“孙于回来到现在还被罚完呢!你们也和他一样,每天打碎五百个沙包,少一个就不准吃饭,期限为三个月。” 众人下去后,裴元溟把璇叶叫进来,“听说王妃生了个男孩?” “是。”璇叶颤抖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刚才她在外面已经听到了,王爷要责罚那些侍卫的话,越是听到就越是害怕,还不知道王爷要怎么惩罚自己呢! “你下去吧!”出乎她的意料,王爷根本没难为她。 裴元溟觉得好疲惫。孩子一生下来,颜儿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吧? 如果当初在大婚之后,自己知道她有了身孕,让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怕是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冷廷逸,我羡慕得嫉妒了。孩子是你的,我可以不要,可是颜儿,必须是我的。 颜儿,若是以我往常的心性,知道了冷廷逸把你带回腾图,我一定会带军直逼腾图,一路打进他的王宫,把你抢回来。 可你曾经说过,不想当那个引起战乱的罪人,本王便成全你。这一次只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不连累无辜。 “林里,去腾图给本王好好查一查锦琳公主,看她在宫里过得可好?”他叫来林里。 林里一听马上激动地应下,现在被爷派出去执行任务,是他们这些受罚的侍卫,盼都盼不来的事情。自从被俘之后回来,他们可是被爷整惨了 ,五百个沙袋啊!他们从早到晚没命的打,也不过才打破几十个。 阮颜儿跟着冷廷逸到了腾图王宫,住进了碧篱苑。冷嫣舒一听说她回来,很快就带着侍女冲了过来。 一进来就喊,“嫂嫂,听说你生了个皇侄儿,他在哪呢?快给我这个小姑姑看看。”小丫头长高了不少,要不是脸上的青涩还在,真让人以为她是大姑娘了。 见阮颜儿感兴趣地看着自己,她不禁问道,“嫂嫂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舒儿?” “没有,只是见你长高了不少。”阮颜儿没告诉她,自己不认识她的事。 冷廷翔也很快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长相干净的奶娘。一看到阮颜儿,他眼中就流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二哥。”阮颜儿叫他。 “嗯,我去看看小少主。”他转身也去了婴儿房。 “颜儿,这是你以前一直住的房间,兰唯也是一直服侍你的丫头。”冷廷逸温柔地上前,牵过她的手,引着她坐到床上,“累了就睡一会,孩子那边有人照顾。” “嗯。”她打量着房子里的摆设,怎么看也不太像女人住的房间。 冷廷逸挨着她坐下,伸出手臂把她搂在怀中。她不自在地躲闪了一下,就听到他说,“颜儿,让我抱一下。” 她的身子一僵,他便顺势搂住她。满怀的馨香,在他的心间刹那绽放,开出色彩斑斓的花,在云端飘荡。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寂灭,只有怀中那温软的人儿,成了他眼中此时唯一的风景,百看不厌。 颜,你终于肯让我靠进了呢!他轻轻闭上双眼,陶醉在她的秀发间。 锦琳公主进来时,就看到那相依相偎的一对人儿。心里不禁一酸,转身就要退出去。 “咦!锦琳嫂嫂,你怎么不进去?”冷嫣舒看了 孩子后,正好看到锦琳公主,还没等进去就转身要走。 房里的阮颜儿慌乱地推开冷廷逸,脸色早已变得绯红。冷廷逸倒是低低的笑着,伸手帮她理了理被他蹭得有点乱的发丝。 “舒儿,我就不进去了。”锦琳公主听说冷廷逸携妻带子的回来,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带了下人过来。 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正要回去,却被锦琳喊住。也不好直接就走,只好站在那等冷嫣舒上前,“锦琳嫂嫂,走,我带你进去,看看大哥和颜儿嫂嫂。” 冷嫣舒拉住锦琳,不容分说的把她拉了进去。阮颜儿刚要起身,就被冷廷逸按住,同时手臂放到她的腰间。 “锦琳见过王上,见过王后。”锦琳公主羡慕地看着放在阮颜儿腰间的那只手。 从她进来,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动作,都没逃过她的眼睛。她艳羡地看着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子,能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人。心中有些酸涩,可她夜锦琳的幸福在哪呢! “免礼,随便坐吧!”冷廷逸眸光有点冷淡,他好不容易和颜有个亲近的机会,却被这两个人给搅了,心里正窝着一股火,却又没地方发。 锦琳看出他有些不高兴,刚想要告辞,冷廷翔又从外面进来。 他目光在锦琳身上扫过,又看向阮颜儿,“颜儿,孩子起名子了没?” 冷廷逸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二哥,孩子是我和颜儿的,你为什么不问我? 此时,一看到锦琳公主,再看到二哥,冷廷逸的火腾地就起来了,都是二哥跟着胡闹,害自己不得不娶了锦琳。二哥,你阴了我初一,我就把十五还给你。 冷廷翔鄙视地一挑眉,我愿意问谁就问谁。他知道阿逸是因为什么对自己脸色不善,不过他不在意。 颜儿那时候我都 没和你抢,锦琳公主算是我赠送的。想到这里,他还是歉意地看向阮颜儿,见她根本没看自己,心里有些沉闷。 其实阮颜儿正在捉摸着,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至于他们兄弟二人的眼神交锋,她一点也没注意到。 “颜儿,你想到了没?”孩子生下来的当天,阮颜儿就让冷廷逸起名字。可他想了好多个,细一捉摸,又觉得哪一个都不太适合,所以孩子的名字一直没定下来。 倒是阮颜儿先给小家伙起了个小名,叫焱儿。当她紧蹙的眉头松开,便开心地看向冷廷逸,“廷逸,不如叫冷紫焱好不好?” “好。”冷廷逸爽快地笑起来,“颜儿起的名字,叫什么都好听。” 阮颜儿被他说的脸色一红,冷嫣舒已经接口道,“嫂嫂起的名字,是紫色的焰火的意思吗?” “是紫色的烈焰。”阮颜儿眨动着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眼底浮现出小家伙肉嘟嘟的可爱模样,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阮颜儿却纤手一摆,看向冷廷逸,“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吗?”她是真的想认识一下这个有勇气远嫁的皇室公主。 可听在不同的人耳中,就有了不同的味道。冷廷翔第一次为自己阴冷廷逸而自责,而锦琳公主兀自苦笑了一下,自己只求在这王宫里雪藏,却还是妨碍了别人。 至于冷廷逸,一听到这话,心情就变得万分紧张,“颜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会再跟你解释。” 在千颜谷的一个月里,阮颜儿不提这事,他更是不敢提。现在她问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从实招来,“颜儿,这是西夜国的锦琳公主,目前住在王宫。” 他明知道阮颜儿已经知道了锦琳是以合亲妃子的身份住进王宫的,可他就是不 能承认。 如果今天他当着锦琳的面说出她是他的妃,那以后的麻烦事,就会一个接一个。 锦琳公主的眸子瞬间没了光亮,这个男人把她娶进王宫,好像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算给她一个封号。就算知道那是有名无实的东西,她还是会有一点奢望。 冷嫣舒动了下嘴唇,想要说什么,收到冷廷逸警告的目光,只好闭嘴。 “阿逸,我还有事,替你把舒儿送回去。”冷廷翔看了一眼冷千絮,目光像羽毛般扫过锦琳公主。 她的心一颤,有什么东西划过心尖,这个男人,有一种让她不顾一切想要靠近的力量。 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弟媳,她掩下眸中的悲凉。行礼道,“王上,锦琳打扰了王上和王后,还请恕罪,这就和舒儿一起回去。” “嗯。”冷廷逸听她说要走,心里一松。然后就直直的看着她,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是要走吗?那就快点走。 锦琳面上羞怒,顾不上拉冷嫣舒,踉跄着离去。冷廷翔无奈地跟在后面,出门时道,“阿逸,你伤了人家姑娘了。” 冷廷逸苦笑,这何尝是我心中所愿。可我不得不这么做,都是二哥你逼的。 回身就看到阮颜儿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一慌,急急的抱紧她,“颜儿,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答应了她,让她暂时住在宫里。等她以后找到了心上人,就为她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送她出嫁。” 阮颜儿在他怀中抬起头,君无戏言,你不知道吗?这句话,她不想说出来伤害他。 “廷逸,你的父亲以前有多少个妃子啊?”她换上轻松的语气问他。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妃子太多,她要不要把焱儿带走,要不然到时候上演夺嫡戏码,一个不慎,没娘的孩子就会命丧黄泉。 第168章 冷廷逸脸色一僵,他的父王当年临幸过的妃子少说也有上百人。可他有些心虚,怕说实话会引起阮颜儿的反感。犹豫着道,“做儿子的,怎敢去数父王的妃子。颜,你又来难为我。” 是吗?阮颜儿从他脸上看出来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边关战事已平,锦琳公主又合亲到了腾图,所以余敖也卸下边关的重担,回京来看望自己的胞妹余娜。 “小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余敖当初走时,说过不再管余娜的事。可血浓于水的亲情放在那,他这次回京,连王宫都没进,就直接去了余娜住的府坻。 “大哥!”余娜一见到余敖,就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制。 “小妹,可是冷廷浮欺负了你?”余敖的眉心已经拧成了结。已经打定心意,如果冷廷浮真的欺负了小妹,那他就进宫去找王上说理。 想想也怪自己,当初一时气愤,说出不再管她的话。女人成了家,如果娘家没人给你撑腰,婆家也不会把你当人看。 余敖任余娜在自己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好久,直到她的哭声停歇。他才抚摸着她的秀发,“小妹,虽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是大哥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余娜用哭得沙哑的嗓子道,“大哥,冷廷浮已经被王上送去了北方。”他就是想欺负我,也欺负不到。 余敖不解,既然他人不在,那你这是? 余娜哭完,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拉住余敖的手,两人进了屋里,“大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应该不走了。”边关已经安定下来,大哥就留在你身边守候你。 余娜有些悲伤地看向余敖,本来不想问的话,再也忍不住就脱口而出,“大哥,王上能娶锦琳公主为妃,为何当初就是不肯娶 我?”我有哪点不好?我虽不是贵为公主,却也是腾图最美的女子。比起锦琳,也不遑多让。 余敖一叹,小妹,都到了这等地步,你怎么还不死心?王上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你这又是何若。 虽然我还没进宫,但是以我对王上的了解,就算他娶了锦琳公主,也未必会实心实意对她好。 “小妹,你还不死心吗?” “早就死心了。”余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只是心里拧着一个死结罢了,如今还有什么死不死心,她这辈子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还好此时,大哥还肯认她这个妹妹,让她在情场失意时,还有亲情存在。 “小妹,张爽与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你现在可曾有半点悔意?”余敖不想自己的小妹,就这样守着空房过完下半生。 冷廷浮早年,身旁女人无数。就算他现在落魄了,不受宠被发配到了风沙肆虐之地,也绝不会缺了女人。 所以他多小妹一个女人,不多,少小妹一个女人,不少。 若她有悔意,他必定拼了性命,也要肯求王上,放小妹自由,让她与张爽结成连理。 “大哥,我……”余娜眼中又涌出了泪花,脸上的表情纷杂而又明显,后悔,自责,错过…… 余敖安抚了她一阵子,就起身进宫去见王上,“大哥,能带我一起进宫吗?” 余敖一愣,他如果把她带进去,怕是会影响王上的心情,“小妹,宫里也没什么好,还是别去了。” “大哥,求你带我进去,我要见见锦琳公主,我想看看我到底比她差在哪。”余娜语带哽咽,低低的哀求。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执念,她搭上了自己,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一个异国的公主,就能够轻松的得到他。 余敖心里一软,这个 妹妹,如果不带她走上这一趟,怕是她这辈子都打不开这个心结。 “走吧!”他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进宫。 进了王宫,下人通报过后,兄妹二人进了碧篱苑。冷廷逸听到余敖回来,便迎了出来。 “臣余敖拜见王上。”余敖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冷廷逸抢上前几步,直接扶起他,“定边将军,戍边辛苦了,这些俗礼可免。” “臣谢过王上。”被他一扶,余敖也不好再跪。 “民女余娜拜见王上。”余娜盈盈一拜,纤细的身子显得过分的轻灵。 “平身吧!”泠廷逸虽然不想见她,还是要给余敖这个面子。 进了碧篱苑的大厅,三人坐定。余敖突然向着冷廷逸深施一礼,“王上,小妹此次进宫,是想见一见锦琳公主。”还请王上成全。 冷廷逸的目光落到余娜身上,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开始犹豫不定。 锦琳公主目前住在宫里,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把她当成妃子看待而生气,相反好像还过得很舒心。若是让她和余娜一接触,搞不好会被她带坏。 “王上,臣请求王上成全。”余敖一脸哀求。看着自己原来那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变得憔悴如斯,他的心比任何人都难受。 冷廷逸叫来易风,让他带余娜前去紫莲宫。 “多谢王上成全。等到两人一走,余敖就凄楚地和他道谢。 “定边将军为腾图鞠躬尽瘁,提出这一点小要求,本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冷廷逸这是在告诉他,他这所以让余娜前去,都是看在你余敖为腾图出生入死的份上。 要不然以你妹妹的所做所为,怕是早就该死几个来回了,哪里还能说进宫就进宫。 “王上,臣还家一事相求,臣斗胆想求王上答应。”余敖突然向着冷 廷逸跪了下去。 冷廷逸隐隐的猜到,他要说的事一定与余娜相关。不动声色地道,“定边将军是爽快人,怎么也学会动不动就下跪相逼了?” 余敖脸色一红,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就镇定心神,“王上,臣恳请王上,还小妹自由之身。” 说完,余敖连头都不敢再抬,他可以想像得到王上眼中的愤怒与讥笑。 他提的这个要求,确实无理,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在告诉王上,他的妹妹不想给皇家做媳妇了。 这也很容易让人误会,让人误以为他们余家是在嫌弃王室,已经彻底触犯了王权。自古只有男子休妻,还从未有过女子主动求出。 “定边将军这是何意?”冷廷逸的声线直线回落,带着冰冷的质感。 “王上,不用臣说,你也明白,小妹嫁与大少爷,不过是与虎谋皮。所以臣才斗胆,请求王上做主,要大少爷休了小妹。” “这是想要再嫁吗?”冷廷逸的脸色很难看,就算冷廷浮再不争气,他也是自己的大哥。 如果自己同意了余敖的请求,就是打他冷家王室的脸。余敖,你真当你的妹妹是什么良善之辈吗?还是你以为你有了军功,本王就会答应你的任意要求,不管有多过份。 余敖身形一顿,他确实是如此想的。想等小妹自由之后,自己再去搓合她与张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臣不敢。”余敖在冷廷逸的压迫下,终于没敢说出实话。 “定边将军,你可知罪?”冷廷逸愤怒地看着余敖,他这是在挑战王室的尊严。 余敖跪在地上,额头已经出汗,可他仍然固执地不肯起来。冷廷逸虽然有些被他的兄妹情深感动,可这个命令他不能下。 “定边将军,你就算逼死本王,余娜也是天 家的媳妇,”当日可没有人逼她下嫁,是她自己找上的冷廷浮。 余敖抬头,“王上,臣愿意用……”冷廷逸直接打断他的话,“定边将军,此事不容再议。” 冷廷逸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从他身旁走过时,站了一下,“本王不想做出有损王室名声的事,就算他……早就已经声名狼藉,本王也不想拿到名面上来。” 王上,你不同意,余敖就跪死在此。余敖是打定主意,想要求得王上开金口。所以冷廷逸出去后,余敖根本没起来。 早饭之后,阮颜儿就叫奶娘带了焱儿过来,此时,正在逗弄着刚睡醒的焱儿。看看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孩子又有些困倦,便将他递给奶娘。疼爱地道,“张妈,喂他吃饱了,好让我们的焱儿睡个舒服觉。” 张妈接过焱儿,正要回去给孩子喂奶,就听见有人进来。阮颜儿一抬头,就看见锦琳公主带着一个很显削瘦的女子进来。 “锦琳给王后娘娘请安,请娘娘宽恕锦琳没经传唤,就擅自跑来看小少主之罪。”锦琳羡慕地看着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孩子。 阮颜儿他们回来那天,她根本就没见到小少主,这些日子也一直忍住想要来看孩子的冲动。 毕竟自己不是王上真正意义上的妃子,总出现在王后面前,怕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跟在锦绣公主身后的女子,正是余娜,只是此时的阮颜儿根本不认得她。她跟在锦琳公主身后行礼,道,“紫莲给王后请安,王后吉祥。” 她留心着阮颜儿的神色,心里一阵得意,看来她失意之事是真的,要不然看自己的眼神不会这么陌生。 阮颜儿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不悦,来她的地方,竟然不让下人通传,直接就闯了起来。这要是吓到焱儿怎么办? 第169章 淡漠地道,“起来吧!不过公主你来得好巧,焱儿有些困顿,正要让张妈带他去呢!” 转头看向奶娘道,“张妈,把焱儿抱给公主看看。”锦琳公主看着被张妈抱过来的小小的孩子,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好可爱。便伸出手指碰了下小家伙的手,咦?手感好软! 看着坐在那里的阮颜儿,满含渴望地道,“娘娘,我想亲亲他,行吗?”得到阮颜儿的允许,轻轻俯下头来,用自己柔软嫣红的唇,在焱儿的小手上满足地吻了一下。 在她抬头的瞬间,焱儿的小手忽然抓住她额前的碎发,兰唯上前,半天才把她解救出来。 原本以为这样一来,她肯定会讨厌焱儿。没想到,她居然扬起亮晶晶的眸子对阮颜儿道,“娘娘,锦琳能不能抱抱小少主?”好像刚才被焱儿扯住头发的人,根本不是她。 见阮颜儿有些诧异,赶紧补充道,“娘娘放心,我会很小心的。”我还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呢! 以前在西夜国皇宫时,虽然也有父皇的妃子诞下皇弟皇妹,可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又怎么敢去抱。 不过腾图的王宫不一样,这里没有女人之间的争斗,不会有人陷害她,她这才大着胆子想要抱抱孩子。 阮颜儿走过来,对着张妈点了下头,张妈把孩子递向锦琳公主。嘴上还不忘嘱咐着,“公主,你接住了,一定要抱住,可一定要抱住啊!” “嗯,我会的。”锦琳公主接过小小的孩子,在他水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浓郁的奶香扑入肺腑。笑着道,“焱儿,原来你这么香。” 阮颜儿见锦琳公主爱不释手地抱着焱儿,又回到座位上坐好。她的目光落到余娜身上,紫莲是谁?她的名字怎么和锦琳公主住 的地方叫一样名字。 余娜也凑到锦琳身前,笑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兰唯一见到她靠进小少主,就紧张地提防起来。 王后娘娘忘了余娜,也忘了她以前做过的坏事,她兰唯可没忘,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也不知道这次,她怎么又进宫了。 “娘娘,你看,小少主是不是渴了?”锦琳公主见焱儿伸出柔软的小舌,向外舔了一下。 “给奴婢吧!”张妈自从孩子被锦琳接过去,心就一直悬着。生怕这个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抱不住小少主。 锦琳虽然不舍得放下怀中那小小的柔软,还是乖乖地把孩子递向张妈。 “能给我抱一下吗?”余娜看向锦琳公主,小心阿逸阿逸的问道。 锦琳公主看到她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想来她也是和自己一样,是真心喜欢焱儿。心里一软,就错过张妈的手,把孩子递给了余娜。 看到余娜接过孩子抱得很小心,张妈才收回手,“小少主应该快饿了。”兰唯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碰焱儿,总觉得她没那么友好。 阮颜儿因为锦琳公主说到焱儿口渴,才记起她们二人进来之后,自己还没让人奉上茶水,好像有失待客之道。便对兰唯道,“去沏壶好茶,正好我也渴了。” 兰唯看了一眼余娜,拔腿就走,比平时的速度快了一倍。阮颜儿看她的样子,很是纳闷,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速度了。 阮颜儿见兰唯如此提防余娜,不由的也警惕起来。起身向两人走去。 “王上。”兰唯出去后,在外面遇到了冷廷逸。只见他一脸冷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在生气。 小心的行过礼后,她就去沏茶了。冷廷逸还没等进屋,就听见余娜在逗着焱儿说 话的声音。 心里对她的鄙视更重,自己的兄长为了他,此刻正在那边长跪不起,她倒是有闲情逸致,还能来逗孩子。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房里的人,阮颜儿看到是他来了,停下脚步朝他笑了一下。又回头去看余娜手中的孩子,她可是记得刚才兰唯紧张的神情,一刻也不敢大意。 “王上,定边将军说请王上移步,他有事要与王上相商。”冷廷逸身后跑过来一个小太监。他止步,对阮颜儿道,“焱儿还小,应该多让他休息。” 阮颜儿转过身,淡淡地对他点了下头,看着他拐过屋檐。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余娜。 就见余娜已经把孩子塞进锦琳公主怀里,而锦琳公主正望着冷廷逸离开的背影发呆,根本不知道孩子已经到了自己怀里。 “啊!”张妈因为王上来了,站到一边向他行礼。此时,一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扑了过去。 “焱儿。”阮颜儿离两人只有两步之遥。看着小小的孩子脱离了锦琳公主,正向地面上落去。 她直接就向后方仰去,倒下的速度比孩子下落的速度更快,就在她的头砰的一声磕到地面上时,孩子已经稳稳地落到她手上。 “咯咯!”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的焱儿,咧开没牙的小嘴,乐出了声。 “娘娘。”锦琳公主的脸当时就吓绿了。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突然到了她怀里? 她木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阮颜儿,张妈一眼就看到阮颜儿后脑已经开始流血,“娘娘,你怎么样?”因为太焦急,她的声音非常尖锐,边说边抱过焱儿。 刚走出去的冷廷逸,感觉到不对,急忙冲了回来,就看到双眼紧闭,正倒在地上的人。 “颜儿。”他推开锦琳公主,一把抱起阮颜儿,“易风,快 去请张御医。”说话时,狠戾的目光已经落到余娜和锦琳公主身上。 “颜儿,你要坚持住。”他急忙把阮颜儿抱回房里,颤抖着用帕子捂住她正在出血的伤口。 大家都跟了过来,正好碰到沏好茶水回来的兰唯,她咣的一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向冷廷逸跑来,“王上,王后怎么了?” 冷廷逸阴着脸,把阮颜儿侧放到床上。冷冽的目光直接看向张妈,“张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冰冷的目光看得张妈心一颤儿。 抱着焱儿噗通跪下,“王上,是余娜小姐,她要看小少主,可她抱着抱着,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孩子从锦琳公主怀里掉了下来。王后娘娘为了接住小少主,才变成了这样。” 因为冷廷逸的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去,所以那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忘了去看余娜手上的孩子。 冷廷逸刚才已经看到孩子是由余娜抱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才一转身的功夫,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冰冷的看向锦琳公主,“公主,不给本王解释一下吗? 锦琳公主此时要是再不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她就白活了十多年。她抬起头,问心无愧地对上冷廷逸的目光。 “王上,锦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抱在紫莲公主手上的小少主,就到了我怀里。”而我那时候正望着王上的背影发呆。 锦琳当时确实是在发呆,她羡慕地看着冷廷逸离去的背影,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余娜无比委屈地站在那,一脸无辜地道,“王上,余娜当时正在目送王上,就感觉到手里的孩子被人猛的抢走。等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小少主已经向地上掉去。” 本王会让你们说实话的。冷廷逸冷眼看 了一眼两人,便收回目光,担心地看着床上的阮颜儿。 “颜儿,张御医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他看着她头上流出来的血,就觉得心慌。上次撞失忆的事,又在他眼前浮现。 当日他赶去医馆,就看到那么狼狈那么凄惨的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没想到事隔几个月之后,她还要再遭受同样的罪。 颜,这次你不会再失忆了吧?如果是的话,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不知道是谁在说谎,所以,他把这两个人一起恨上了。 “臣给王上请安。”张御医进来就要跪。冷廷逸直接道,“免了,快点过来看王后。” 张御医接过易风手上的药箱,气喘吁吁的上前。要不是易风帮他提着药箱,他哪能这么快过来。 “是,王上。”他上前就看到阮颜儿被磕破的后脑,顾不得诊脉,就开始翻开药箱,拿出包扎要用到的东西。 先是在伤口上散上止血药,等血止住,才开始上伤药,再细细包扎。 冷廷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到他包扎好伤口,才忙着问道,“张御医,王后怎么样了?” “应该是大脑受到震荡,致使的昏迷。臣再给娘娘诊一下脉。”张御医诊过脉方道,“王上不用担心,娘娘的脉象只是稍稍有些弱,为臣先给娘娘开一副药方,等娘娘一醒来,就让她服下。”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张御医打量了一下锦琳公主和余娜。禀着不该问的不问的原则,拎着药箱走了。 冷廷逸吩咐张妈先把焱儿送回去,又命令易风把锦琳公主和余娜带到余敖隔壁。 张妈过来后,又把前面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冷廷逸才开口,“那你可看清楚锦琳公主当时所站的位置,有没有变动?” 第170章 冷廷逸记得,他刚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余娜站在张妈的右后方,而锦琳公主则站在张妈的左后侧。他只要问清楚了,谁移动过,就知道是谁在说谎。 张妈闭上眼睛思索,把当时王后娘摔倒时的方位,仔细回想一遍。这才张口,“王上,娘娘当时是倒在奴婢的左后方向。” 余娜的脸一白,她以为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冷廷逸目露寒芒,对外道,“易风,去隔壁把定边将军叫过来。” 余娜一听到大哥在这里,心里又有了底气,以兄长对自己的极力相护,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落到王上手里。 余敖在隔壁,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可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冷廷逸看到余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稳,想来是跪麻了膝盖。 “阿逸,听说有人想要阿溟害我们腾图的少主?”冷廷翔忽然一阵风似的进来,冷戾的目光落到锦琳和余娜身上,特别是余娜,被他别有深意的一眼看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当他听到远目的汇报,知道阮颜儿为了接住焱儿,受伤昏迷后,第一直觉就认为这事绝不会是锦琳公主做的。 她在腾图孤立无援,而阿逸又答应了她,可以让她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犯不着这么做,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 至于余娜,那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就不好说了。要不是看在定边将军的份上,今早一听说她也进了王宫,他就想派远目把她直接丢出去。 “臣拜见王上。” “见过二少爷。”余敖把冷廷翔让进去,躬身行礼。 冷廷逸看向余敖,“刚才张妈的话,不知道定边将军听到了多少?” “臣听是听到了,只是不知……” “有人想要蓄意谋害 我腾图的少主,定边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凶手?”余敖第一次在冷廷逸眼中看到狠戾阴鸷的光芒。 心下一沉,不自觉的看向余娜,只见她目光有些躲闪。不禁悲从中来,自己这个妹子,真是撞了多少次南墙都不知道悔改。 见他面沉似水,目露悲伤,冷廷逸要张妈把当时的情形再复述一遍。余敖听后,看向余娜,“小妹,为兄要听你的解释?” 他说得无力,心中已经信了全部。 “大哥,你不相信我吗?”余娜失落地看着余敖。他的心一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小妹。 冷廷逸冷笑一声,这种女人,就算余敖不提出给她自由,他也不会再让她留在冷家,给王室脸上抹黑。 “易风,帮本王招待好定边将军兄妹。”冷廷逸冷冷地道。等颜醒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相信阮颜儿应该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要不然她也不能抢先救下焱儿。 冷廷翔在冷廷逸走后,来到锦琳公主身侧,“公主,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锦琳刚才还冰冷的心,有了丝丝暖意。在这陌生孤独的腾图,竟然还会有人关心自己,要送她回去。她的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落后冷廷翔一步,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冷廷翔回头看了一眼余娜,“我忘记了,紫莲公主今日也要住在宫里,紫莲宫怕是没有你住的地方了,不如去我的靖竹轩小住几日,可好?” 他目光款款,落到她脸上,看到她眼中的晶莹,心里竟起了一丝怜惜。就听她道,“锦琳正求之不得,那就打扰二少爷了。”她说得落落大方,他起了欣赏之意。 “定边将军请。”二人走后,易风对余敖做出请的手势,带着他和余娜回到紫莲宫。 见易风退下,余敖走到余娜身前,绝望地看着她,“小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犯的错误有多大?”对于这个妹妹,他的心已经死了。 “大哥,我这次真的没想过要害那个女人,我只是心里不平衡,为什么锦琳公主就可以做他的妃子,我就不能?”余敖惨笑,原来今天这一切真是她做的。 前面,他一直想要逃避,不想让这件事情坐实。要不然,他也不会当着王上的面,说想要听她的解释。 此时听她亲口承认,他才知道自己一直护在手心儿的妹妹,到底有多歹毒。 “你就因为锦琳,就要对小少主下手,余娜,你什么时候这么狠毒了?” “大哥,女人毒的时候,无人能敌。”余娜在把焱儿塞进锦琳怀中,被阮颜儿看见时,就知道自己完了。 “啪!”一声脆响,余敖的手还维持着扇出去的动作。余娜惨白的脸上,印着红色的五指印。 余娜懵在原地,好半天才道,“大哥,你竟然打我?你就不能为你的妹妹做主吗?为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拥有。为什么王上宁可娶那个西夜国来的女人,也不要我?” 听着余娜呜呜的哭声,余敖狠狠地握着拳头。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绝对会一刀杀了她。他余家祖上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就出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冷廷逸回到房里,坐在床边看着阮颜儿。颜,今天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敢想,焱儿现在会怎么样? 颜,你不准贪睡,乖乖的小睡一会就起来好不好?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去看焱儿。 易风从紫莲宫回来,在外面敲了一下窗户,把他叫了出去,两人走到一旁,易风向王 上报告余敖兄妹整个下午的谈话内容。 阮颜儿醒来时,后脑处疼得厉害,她并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微微眯开一条小缝,确定房里真的没人时,叹了一大口气。 她该怎么办?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样面对冷廷逸。一个人咧嘴苦笑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再次摔了一下,竟然把什么都记起来了。 秦越国靖王府 经过这段时间对二皇子裴靖水的打压之后,裴元溟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 一些见缝插针的大臣,见他府上只有赵明烟一个侧妃,便使出混身节数想往他府上塞美女。他严词拒绝了几次后,就被秦越国皇裴逸天召到宫里。 “溟儿,你是想把大臣们都得罪光了吗?”裴逸天目光深邃,却带着深深的提点意味。 “父皇,儿臣不懂。”裴元溟迎上父皇的目光。府上一个赵明烟已经让他头痛至此,总是变着法的想爬上他的床。所以他才会推掉那些女人,免得给自己填堵。 裴逸天面色一沉,别说你只是一个太子,就是父皇这偌大的后宫,还不是被塞进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人。为了稳固朝中各方势力,把他们送上来的女人收入房中,就是一颗最好的定心丸。 “收下这些女人,不是为了让你喜欢她们,而是拉拢势力的一个必要手段。” “父皇,你爱过母后吗?”裴元溟看到裴逸天表面平静的眸光中,潋滟了一下,像平静的海面突然升起一簇霞光。 裴逸天的眼前很快浮现一抹淡黄身影,不过他很快抹去。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都不是她。 “要想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芸芸众生,就要有高处不胜寒的觉悟。”顿了一下他又道,“天家没有爱。” “儿臣……”裴元溟欲言又止。 “想要去九天 揽月,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要有所取舍。”裴逸天这是在对他最喜欢的皇子,也是皇位继承人下命令,那些女人一定要收。 “父皇,那些女人,如果父皇想让儿臣收,那儿臣的靖王府地方也够大。,只是儿臣想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还忘父皇应允。”裴元溟只好妥协,他退一步,换自己离京。 他如今的身份是太子,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的就可以离开京城几个月。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只要他有一点异动,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裴逸天盯着他,溟儿,别以为父皇老了。你那些派去保护那个女人的侍卫早就回来了,你不说父皇便不问。只是可惜了,你竟然让父王空欢喜一场,想来她怀了皇家子嗣一说也是假的。 “只要你把那些女人收入王府,其他的事情由你做主。” “多谢父皇。”裴元溟起身离开皇宫。回到靖王府,找来管家,吩咐以后再有人送女人过来,就照单全收。横竖在府上收拾一间屋子,养着就是。 不过想要成为他裴元溟的女人,就看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老奴知道了。”管家躬身退下。 “爷,我回来了。”裴元溟一转身,看见林里风霜满面的立在那。 “嗯。”他等着林里把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爷,据属下探查,锦琳公主根本没和冷廷逸圆房,真是没想到以她公主之身,受到这样的冷遇竟然不吵不闹,好像还呆得心安理得。” 抬头见爷面上无波无澜,这是怎么回事?爷不就是派自己去探查锦琳公主和腾图王的关系到底相处得如何吗?怎么自己说完之后,他还会面无表情。 “没了吗?”裴元溟的眸子似瞬间染上冰霜,看林里的眼神已经不善起来。 第171章 林里脑中一道亮兴闪过,急忙说道,“爷,还有王妃在腾图王宫,一直都是与冷廷逸分房而居。虽然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却还是与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嗯,下去吧!准备一下,明日随本王再跑一趟。”裴元溟刚才就在想,要是林里不把关于阮颜儿的事情说出来,他就让他继续打沙包。好在这个侍卫,还没傻透腔。 林里从房里出来,庆幸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是爷不共戴天的仇人。好在他机灵,记起了王妃。 第二日一早,裴元溟就带上林里出了靖王府,奔出京城。说好了是他带上林里一同去,可林里的马哪里能赶得上他身下的追风。 眨眼之间,林里就望着前方的一道烟尘苦笑,眨眼之间,宽敞笔直的大道上,哪里还有爷的影儿。 腾图王宫。 阮颜儿纠结着躺在床上,无力地看着从床帷透过来的,忽明忽阿溟的灯光,裴元溟,你一定知道了我生下了焱儿,是不是很失望? 她这次记起得不只是以前丢失的那部分记忆,还有她被白宛娉推倒撞破脑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她无力地蜷缩成一团,心纷乱得没了缝隙。门被打开,扑进来的夜风,把烛光吹得摇曳生姿,透过床帷倾到阮颜儿脸上。 冷廷逸凝神望来,觉得床帷后面的女子与自己之间,隔了一道陌生的屏障,“颜儿,你醒了吗?”他大步过来,从床帷中探进头。看到床上女子,靖黑的眸子,逞亮地看过来。 “廷逸,焱儿呢?”阮颜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 而且这里面经历了太多事,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许,她的失忆,也只是在逃避。这些,她都要好好的想想 。 “焱儿没事。”冷廷逸过来拉住她的手,她缩了一下,还是被他握住。 “易风,去找张御医,让她来给颜看看。”冷廷逸语气很急,因为他从她的神色间感觉到了一丝疏离,害怕她是再次失忆。 听到王后醒了,兰唯急忙把一直温着的药端过来。冷廷逸接过,温柔地道,“颜儿,我来喂你。” 阮颜儿一直侧躺着,半边身子已经木了。她动了一下,就觉得头顶像被人锯开了个洞,很疼,“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 放下药碗,扶她靠在床头坐好。用汤匙舀了一勺药,慢慢吹惊,向她嘴边送来,“廷逸,我自己来吧。”她用嘴喝下一勺,自然的拿过他手中的汤匙,淡笑着看他。 “颜儿,还是我来喂你。”冷廷逸不赞同地道,伸手来抢她手中的汤匙。 “我没那么虚弱。”她一躲,他抓了个空。 “慢点,别洒了。”冷廷逸将药碗放到她手心。她试了下温度,还有点烫,便放到床头。等温度不烫嘴时,端起药碗,憋着一口气,一古脑喝下。 冷廷逸走到桌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急忙送她嘴边一颗。她含住,嘴里的苦味减了少许,“谢谢。” 说完自己就一愣,看冷廷逸也和自己一样呆住,不过他眼中更多的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我只是觉得嘴里好苦,你的密饯来得正是时候,就像雪中送碳。”她急忙解释。 “我知道。”冷廷逸回给她一个理解似的笑,好像刚才他根本没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疏远。 阮颜儿有些尴尬,敛了眉盯着锦被上团团锦簇的牡丹发呆。 一直到张御医进来,跪到地上请安时,她才回神。冷廷逸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张御医,自己坐到床尾。 张御医把了脉后,又翻了下阮颜儿的眼皮,才道,“娘娘这两日还是先不要下床,免得以后会出现头痛厌食等症。” 又看向冷廷逸,“王上,娘娘子今日流了不少血,还是要多服用一些补血的食材调理一下,才能确保娘娘凤体安康。” “嗯,那就麻烦张御医你把能用到的、最有效的食材列出一张单子,千万不能让王后留下病根。” “臣一定竭尽全力。” 张御医走后,阮颜儿对冷廷逸说,她想去看看焱儿,“颜儿,我叫张妈把焱儿给你抱过来。”冷廷逸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阮颜儿看看屋里的烛光,再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这个时辰,焱儿应该睡了。万一晚上抱出来,再受凉了怎么办。 她可舍不得炎儿生病,笑着道,“今天也不早了,明日再看。” 兰唯把晚饭给她端进来,她满嘴的中药味,一点胃口也没有,便谎说不饿,叫她撤下。 “廷逸,害焱儿的人,你怎么处置了?”这是阮颜儿现在最关心的,余娜这个祸害,当初对自己出手不说,现在又想来害她的儿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她如愿。 “颜儿,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廷逸求证似的看向她。 阮颜儿眸光一闪,堵气地道,“我不记得了。”余娜差点摔死焱儿,要不是自己拼着摔成脑震脑,也要救下他,怕是他早就凶多吉少。而他的父王竟然还在问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就不会查吗? 冷廷逸,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当时摔死了,你是不是就让那个坏女人逍遥,让她再找机会来害焱儿。 阮颜儿越想越气。换了个方向,侧身躺好,“廷逸,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颜儿,你睡吧!我 坐在这里守着。”他想和她多呆一会,自从这次从千颜谷回来,他们就从未睡过同一张床。要不是知道她失忆,他都要以为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你不如去看看锦琳公主,娶了人家,总得给她一个名分。”你可是坏了人家名节。 冷廷逸蹭地站起来,眼中带着愤怒,“颜儿,我和她之间的婚约,只是一个协议。”你又何必把我往外推。 “我有吗?”阮颜儿冷声冷气地道。冷廷逸,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和你吵架,只好赶你走。 冷廷逸起身,脸上带着怒气。好端端的这么多天,她都从未提过锦琳公主,难道是因为今天她没看清楚是谁摔了焱儿,想把气撒到自己身上?“颜儿,你要是想赶我走,直说就好。” “王上,我想休息了。”阮颜儿真的开口,“那你好好休息。”冷廷逸带着怒气走了。 兰唯进来,知道王上和王后好像心情都不好,“王后,奴婢在外面陪着,你睡吧!” “兰唯,把灯熄了,有亮儿我睡不踏实。”当房里阿溟下来,当兰唯的脚步声消失,阮颜儿忽然哭了。 焱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差点丧命,冷廷逸,我要看看这件事情,你到底要怎么处理。 冷廷逸第二日,直接派人把余敖和余娜叫过来。在两人行礼之后,他看向余娜,“紫莲公主,你谋害少主在先,拒绝认罪在后,本王今日就免去你的封号。” “臣女没有做过。”余娜挺直身子,一个空头封号而已,她根本不在乎。倒是她打听到,阮颜儿已经醒了。既然她没叫自己去对质,那就是她被摔糊涂了,根本没看清。 只是没了公主封号,以后再想进宫,比登天还难。她还想着以后再找机会陷害锦琳公主呢! “来人,将余娜压进天牢,等候王后处置。”冷廷逸一想到昨天,阮颜儿因为焱儿的事,对自己不冷不热,怒气就蹭蹭往上涨。 其实他昨天就可以定余娜的罪,想等阮颜儿醒来,无非是想让余敖心服口服。既然她不记得,那他就直接动手。 “王上,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为什么就断定是臣女所为?”余娜挺直身子,死不认帐。 余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可他还是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去受那牢狱之灾。 抢在王上前面道,“请王上开恩,原谅小妹一时无知犯下的错误。”余敖心痛地看着余娜。余家唯一的女儿,早就把他余家的脸丢光了。 “无知时犯下的错误?”冷廷逸怒哼,“定边将军,你要本王把这几年来,你的亲妹妹所做的恶行一件一件给你细数出来吗?” 仗着自己有个腾图第一勇士的哥哥,就敢在王宫里为所欲为,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 余敖脸上一紫,余娜这两年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看来,这次王上是真的动怒了。他跪到地上,“臣肯请王上饶小妹一命,只要出了王宫,臣就带她远走边关,今生今世都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冷廷逸嘲笑地看着他,你带她走?莫非你忘了她什么身份。就算她不是紫莲公主,她也是大少爷的女人。贴上大少爷的标签,她走得了吗? “定边将军,你以什么身份带她走?出嫁从夫,这个连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大将军会不知道?”他怒极反笑。 余敖一抬头,见余娜还站在那里,怒声道,“余娜,你给王上跪下。” 余娜却跟没听到一样,绝望地看向冷廷逸,“王上,我到底哪里不好?”反正这次犯的是死罪,她想在死前当面问个明白。 第172章 哪知道冷廷逸根本不给她面子,“谋害少主是死罪,你还是想想自己还能活几日吧?” 余敖伸手就把余娜扯过来,按在地上,“王上,臣斗胆请王上开恩。看在臣一心为腾图,看在我余家就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饶小妹不死,臣一定带小妹隐姓埋名,让她永远消失在王上眼前。” 冷廷逸眼中一冷,在他话中听出了埋怨的味道,“本王还不屑于找她的麻烦,她到底有没有做过,定边将军你最清楚。”你们兄妹二人在紫莲宫的对话,本王知道得一清二楚。 余敖语塞,知道是自己说错话。 “易风,把她关进大牢。”冷廷逸见余敖不再说话,直接下命令。 冷廷逸还要赶去看阮颜儿,对余敖道,“你是个合格的兄长,可你看她直到此时,可有悔改之意?” 扔下余敖,他来到阮颜儿房里,见兰唯刚给她擦了脸,要出去倒水。他扶阮颜儿起来,命兰唯一会把早饭摆在这里。 看着阮颜儿吃了一碗粥,两块小糕点,他才出去处理政事。他一走,阮颜儿就让兰唯,去把焱儿抱来。 张妈抱着焱儿进来,阮颜儿就伸手要抱孩子,“来,焱儿,让娘抱抱。”直到此时,她还在后怕。 “娘娘,你有伤在身,还是奴婢帮你抱着,你看着少主就成。”张妈见她脸色不好。 “没事,我就抱一会儿。”阮颜儿坚持自己抱。 “娘娘,昨天可吓死奴婢了。”张妈看着阮颜儿头上的纱布,还一脸的心有余悸。 阮颜儿轻吻了下怀中的焱儿,“张妈,这不是没事嘛!只是摔了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起身抱了一会焱儿,阮颜儿就觉得头晕晕的,嘱咐张妈好声照顾焱儿,不管是谁来看孩子,都必须先来禀报自己。 余敖见冷廷逸也走了,只好站起来,想来想去,还是去靖竹轩求见冷廷翔。 “定边将军快请坐,怎么来了我这里?”冷廷翔惊讶地看向余敖。见他一脸憔悴,脸上都长出青色的胡茬。 余敖见再无外人在,才道,“二少爷,我是来求你的,想请你救救小妹。” 冷廷翔眼角一跳,余娜都做出这种事了,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阿逸只是要惩罚她一人,你还不知足吗?不过,有余敖在,那个女人好像还杀不得。 “如何救?” “臣想请二少爷,帮我去求求王上,让我带着她远走他乡。”余敖一脸期望地看向他。 冷廷翔淡淡地道,“你回去吧!” “二少爷?” “不看僧面看佛面,阿逸看在大将军一身军功的份上,也会为你留下这个亲人。”冷廷翔这是给余敖吃定心丸。如果冷廷逸是真的要杀余娜,他还得去和他晓以厉害。 裴元溟离开秦越国京城,却并没有急着去腾图,而是先到了西夜国。 西夜皇夜百齐一听说靖王来访,便命太子夜泽浩赶紧出去迎接。 一阵寒暄,裴元溟在书房里见到了夜百齐,“元溟见过陛下。”裴元溟微一颔首,他是秦越国的太子,是下一任的皇上,见到夜百齐自是不用行跪拜大礼。 “太子快快请坐。”夜百齐忙着对下人使眼色,下人将裴元溟让到一旁坐好。 秦越国国力强盛,而夜百齐又生性懦弱,胆小怕事。要不然也不会在裴元溟两次攻打腾图部落时,主动相助。更不会在把锦绣公主嫁到秦越国之后,再把锦琳公主嫁到腾图。 见裴元溟坐下,也不说明来意,他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起来。难道是因为他将锦琳嫁进腾图惹恼了秦越国,这是来兴师问罪 来了? 想到这里,额头就开始冒汗,神色不定地看向裴元溟,“不知太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裴元溟淡漠地看着他脸上发着亮光的汗珠,心中更是轻视。一国之君,连一点魄力都没有,妄为人君。他裴元溟就是再厉害,也是单骑入境,虽说带了一个侍卫,也早就不知道被追风甩到了哪里。 “本王是路经此地,不过在出宫时,父皇曾特意叮嘱元溟,要我代他来看望陛下,希望以此来加强两国的关系。”裴元溟说得坦荡,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夜百齐一听说是裴逸天要他来看自己,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加厉害。看吧!真的是来问罪的。 要不是自己怕被秦越国抛弃,也不至于将最喜欢的女儿嫁进腾图。自从他想出这个两头抱大腿的主意,他的心脏就一直吊在嗓子眼。 他擦了一下汗珠,刚要命人先把裴元溟带下去休息。就见他站了起来,“陛下,本王还要急着赶去腾图部落,就不在此多留。” 夜百齐一呆之后,便是欢喜,看来这个煞神真的只是路过。 裴元溟向前两步,突然止住,“陛下,我的侍卫前一段时间去了一趟腾图,听说贵国最尊贵的锦琳公主,似乎过得并不好,至今未与腾图王圆房。” 夜百齐脸色一滞,自己最喜欢的女儿,成亲这么久了,冷廷逸竟然连碰都没碰,这是对西夜国最大的羞辱。有些急迫地问,“太子怎知此事?” “陛下,你不信也没关系,锦琳又不是我秦越国的公主。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一个月前,锦绣公主已经诊出有了身孕。” 夜百齐脸色变幻着,她的女儿如果得不到冷廷逸的宠爱,他西夜国就借不到腾图的势。锦琳这丫头, 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叫人捎个信回来。 “泽浩,你怎么看?”他看向锦琳同母的太子哥哥夜泽浩。 “父皇,儿臣想亲自去看望小妹。”夜泽浩一听锦琳到了腾图这么久,都没得到冷廷逸的怜惜,脸上不经意的已有怒气。 他不敢想像,在一个陌生的宫殿中,她那温婉可人的小妹,孤零零地一个人依偎在墙角哭泣的样子。 当时,他就极力反对父皇,不要把小妹送去腾图。一个国家的强盛靠的是男人,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女子送去合亲。如果她连小妹都保护不了,这个太子不做也罢。哪知道就在父皇马上就要妥协时,小妹会突然跳出来说,是她自己要去的。 既然冷廷逸给不了她幸福,那他这个做兄长的,要亲自去把她接回来。西放国虽然不算强国,也绝对不比腾图差。 夜百齐阴沉着脸,“去吧!要帮她得到她应得的地位。”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如果锦琳想争得冷廷逸的宠,那就得得罪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好像正是眼前的煞星喜欢的人。 这次是她想多了,裴元溟巴不得冷廷逸被别的女人霸占去,这样颜儿才会是他一个人的。 夜泽浩失望地看了一眼父皇,很想问他,你的眼里除了权利,还有没有亲情,锦琳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裴元溟来见夜百齐,就是想让他们西夜国掺合进去,见目的达到,便带上夜泽浩一起上路。 夜泽浩的坐骑,脚力比追风差了不止一倍。裴元溟也不好直接把他扔在后面,只好耐着性子陪着慢慢赶。 林里终于在进入腾图京城之前,追了上来。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与夜泽浩带来的人并排而行。 “我们怎么进宫?”夜泽浩看向裴元溟, 在路上他已经想过,自己有可能被裴元溟利用了。 可就算知道,他也必须来。在想通了裴元溟的打算后,他便明白,自己想要带走锦琳的打算怕是要落空。冷廷逸或许巴不得小妹走,可有些人还指望着小妹来栓住他呢!他心里有些薄怒,不过小妹既然嫁了,要是能得到冷廷逸的宠爱,那才是最尽人意的事情。 他偷偷瞥了一眼裴元溟,马上的人面色凝重,看着皇宫的方向,如同凝望久未谋面的恋人。有伤心,有愤怒,有思念…… “我们两国的太子亲自光临腾图,当然是要堂堂正正从腾图皇宫的大门,被人迎进去。”裴元溟收回目光,眼中有怒意闪过,口中一疼,才知道自己竟然咬了舌头。 来到王宫外,林里上前递上烫金拜贴给宫门口的侍卫。侍卫接过看到拜贴上的名字,狐疑地看了一眼裴元溟。对另一个说道,“你在这守着,我进去通报。” 在他转身之际,夜泽浩的侍卫也上前,递上他家主子的贴子。侍卫一并接过,飞一般向里跑去。 因为来人身份特殊,拜贴很快就被送到冷廷逸面前。冷廷逸虽然不想见裴元溟,可人家是正式拜访,现在又不是打仗时期,只好叫人去请冷廷翔出去迎接。 裴元溟来了,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颜儿? 冷廷翔带着侍卫,施施然地迎了出来。来到裴元溟和夜泽浩身前,拱手道,“腾图不知道二位太子来访,迎驾来迟,还忘海涵。” 裴元溟面无表情,夜泽浩就有些气恼,谁都看出来,他刚才出来时那慢吞吞的步伐。腾图这是什么意思?“二少爷能出来迎接我们,本太子倒觉得面上有光。” 冷廷翔也不生气,转身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太子请。” 第173章 “二少爷有心了。”裴元溟走在前头,进了王宫,就看到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停在一边。 因为皇宫占地比较广,只凭走,怕是一时半会也走不到里面去。所以各国的皇宫都是如此,在迎接贵客时,总会在宫门里准备好马车,以车待步。 裴元溟坐上马车,夜泽浩也随后上去,最后才是冷廷翔。他一坐好,车轮就开始滚动,“不知到底是何事,竟然能让两位太子联袂来访?” 裴元溟看向夜泽浩,冷廷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夜泽浩就是不想说话也得说,“我是来探望小妹的。” 冷廷翔哦了一声,再次看向裴元溟。裴元溟嘲讽地回视他,“我是陪他来的。” 马车停在书房不远处,几人下了马车,去见冷廷逸。冷廷逸自从接到消息,知道裴元溟就在王宫外面,就无心再处理手头上的事。 看到他们进来,面色平静地看过去,“见过腾图王。”裴元溟和夜泽浩一齐上前见礼。 “免礼。”冷廷逸眼都没眨,就盯住裴元溟。行礼的明明是两个人,可他的眼里却只有一个他。裴元溟,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 “王上,我想见见锦琳。”夜泽浩开门见山。因为听说冷廷逸对自己妹子不好,更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冷廷逸向外望了一下,“人已经快来了。”二哥明明去接这两个人,回来时他却没进来,定是去叫锦琳了。 看最近这些日子,他们二人相处得好像很愉快,也不知道二哥是不是后悔了。如果当日他不假装失踪,锦琳可就是自己的二嫂。 裴元溟看向冷廷逸,“听说王上喜得小少主,本太子特地来恭贺。” 冷廷逸愣了一下,你这是来恭贺的?好像什么礼物也没带吧!不过他不屑于要他的礼 物,“裴太子有心了。” 裴元溟脑子一转,对冷廷逸道,“听说王上新纳了妃子,而腾图宫中好像女眷特少,不知道王上赐了她什么封号?” 一提封号,夜泽浩的脸就一变。愤视着冷廷逸,想听他的答案。 冷廷逸面色一滞,“这是本王的家事,本王私下自会和夜太子详说。” 夜泽浩一听,就知道裴元溟和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小妹嫁来这么久,他看不上她,不碰她也算情有可原。可他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做,连个封号都不册封,这是瞧不起西夜国吗? “是本太子多事了。”裴元溟冷笑。有些事情,只要挑个头就好,下面的发展还是让当事人去捉摸。 屋里的空气紧张起来,夜泽浩皱眉,“王上若是看不上小妹,当日拒绝联姻就是,用不着给我西夜国难堪。” 冷廷逸有心想说出自己与锦琳公主的私下约定,又觉得时宜不对。只好道,“夜太子,本王和锦琳有过约定,稍后本王让她给你解释。” 解释?不管你碰没碰锦琳,名义上她都是你的女人,你却连个封号都不舍得给她。夜泽浩越想心里越怒。 当冷廷翔带着锦琳公主进来时,就看到屋里的三个男子,各自坐着,谁也不说话。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夜泽浩,惊喜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眶有些许的湿意,才对冷廷逸行礼。 “锦琳,你坐下,一会带着你皇兄回你的住处,与他好好聊聊。”冷廷逸意有所指。 “是,王上。”锦琳欣喜地走向夜泽浩,“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无名无份的住在这宫里呢!夜泽浩怒瞪了她一眼。 “王上,我带了父王的家书,想先与小妹下去。”他道。 “去吧!”谁都知 道,他是急着要问锦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兄妹一走,冷廷翔也跟着出去。裴元溟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怕是此人与锦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回头对上冷廷逸,“我想见阮颜儿。” 冷廷逸微笑,“这不可能。”她是他的王后,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你在怕什么,我只是见见她。难道你是没信心,怕她转身就跟我跑了吗?”裴元溟讥诮地看着他,“我可是来恭贺王上你喜得贵子,难道你连孩子都不肯让我这个贵客看吗?” “本王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诚心,那贺礼呢?”冷廷逸被他一激,也不得不向他讨要贺礼。 不是来祝贺的吗?怕是空口说白话吧!连礼物都没准备,骗小孩子呢啊? “本王说有就是有,礼物又不是送给你,为什么要给你看?”裴元溟轻蔑地道。 冷廷逸忽然轻笑起来,显示心情极好,裴元溟不知道他突然之间能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就听他道,“哦!我忘了告诉裴太子,小少主的名字是颜亲自起的,大名叫冷紫焱,小名叫焱儿。颜说,这名字的意思是紫色的烈焰。你说好听吗?” 裴元溟表情僵了一下,好听……个屁。 冷紫焱这三个字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里,她不但给他生了孩子,还亲自起了名儿。可以想像得到,起名字时,她的神情有多安祥。颜儿,你到底有多爱这个孩子,有多爱这个男人?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回到我身边了,为什么我们之间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一瞬间,他的眼中就涌起巨浪,恨不得掐死那个小生命。 小东西,你是在帮你的父亲从我身边夺走你的娘亲吗?颜儿,可她是你的孩子,我下不去手。 在短短的 时间内,裴元溟的脑中想了很多,最后都因为他是她的孩子而放弃。 “你还是想想,怎么安置你的妃子吧!”裴元溟状似好心地起身,夜泽浩可不是你一个毫无实质性作用的约定能哄住的。 “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裴太子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冷廷逸冷哼。 “本王住哪?”裴元溟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来人,带裴太子去廷浮宫居住。”冷廷逸道。裴元溟你越是想见颜,我就越是把你安排到最远的地方去住。 易风出现,裴元溟向他走去,在跃过他时,回头向冷廷逸道,“这些闲事本太子也可以不管,只要你把颜儿还给我。” 裴元溟被带走后,冷廷逸回到碧篱苑,见阮颜儿正在逗着焱儿玩。 “颜儿,今天其他两国来人了。” “哪两国?”明明有三个国家,你只说两国,我怎么猜? 冷廷逸走到她身前,抱过焱儿,疼爱地用脸颊蹭了蹭他柔嫩的小鼻子,“西夜国和秦越国。” “哦!”阮颜儿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心里却紧张起来,不知道秦越国来的人是谁。 见她不往下问,冷廷逸便换了个话题,“颜儿,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嗯,什么事?” “我想杀了余娜,可二哥不同意。”他蹙着眉头。杀了她之后,国家就会损失一员大将。 你把人家妹子都砍了,她哥还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为你效命。 “那就留着。”阮颜儿虽然恼恨余娜。可她受的现代社会的法律熏陶,“杀人未遂,好像不能判死刑。” 杀人未遂不能判死刑?冷廷逸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但是我有一个提议。”她又道。见冷廷逸看着她,又接着说,“余敖不是一直想要你给她妹妹自由 吗?反正你大哥从来也不缺女人,不差余娜一个。” 冷廷逸知道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也从来没把余娜放在心上。他们之所以能成亲,也是她自食恶果,把自己逼到了大哥床上。 她才不得不嫁,他们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用句土话说,那就是两馒头踩一脚,没一个好饼。 “余敖于腾图有功,不好伤了臣子的心,若是她能改好,放了吧!”阮颜儿想想余娜虽然可恨,好像更加可怜。 她都想掰开她脑袋看看,冷廷逸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她,也从来没给过她希望,她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执念,还那么坚持,一定要嫁给他。 张爽一往情深的对她,她对他却只有利用和不屑一顾。 本来阮颜儿因为冷廷逸一直没提处置余娜的事,心里始终有气,此时知道他也有苦衷,所有的怨气都散了。 “颜儿,你不生气了是吗?”冷廷逸可是想了好久,才知道她在为什么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她娇嗔地道。 易风回来,冷廷逸叫他去把余敖带来。余敖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张爽?阮颜儿差点喊出来。 两人行礼之后,余敖问道,“王上叫臣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为臣?”余敖满含希望,眸光中带着点点期盼。 “本王和王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给你一个自由的妹妹。”冷廷逸说完,余敖愣了一两秒,然后咚的就跪下,“臣谢王上开恩,谢娘娘恩典。” 冷廷逸看了一眼张爽,“不知将军把张爽带来是何用意?”余敖脸一红,他其实是带上张爽,想让他去和阮颜儿求情,看能不能看在张爽面上放了余娜。 毕竟张爽曾经是阮颜儿的属下,而且张爽还曾发誓要孝忠于她。如果他肯开口,总会多一分希望。 第174章 “草民知道王后回来,一直想找机会来拜见,今日正好在余大哥处,便求他带我进宫来见王后。”张爽当日在发誓效忠阮颜儿时,就已经放下了对余娜的感情。 这次要不是余大哥哀求,他也不可能帮忙。倒是阮颜儿,他是定要见上一见。 当初阮颜儿和欧阳家谈下的生意,战事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经营。如今,已经具备了很大的规模。 虽然阮颜儿一直没回来,可他依旧把她当成主子。这次要不是听说她失忆,他早就进宫来找她了。 “莫将军,王上念你对腾图一片忠心,身下又只有这一个妹妹,对她的过往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如果想要把人领走,莫将军必须给本宫一个保证。”阮颜儿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冠上本宫二字。 她要让余敖知道,不追究不代表她不生气。余娜想伤的是她的儿子,是腾图未来的王,这罪真要追究,她死十次也不够。 “娘娘请讲,臣一定做到。” “将军也不听听是什么条件,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吗?” “臣能。”余敖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条件,可他必须做到,这关系到一条人命。 阮颜儿看向余敖,声调突然高昂起来,“我要大将军保证她从此安分守己,不来打扰我和王上的生活。否则,别怪本宫无情。” 余敖呆了一下,立马应道,“请娘娘放心,臣一定能做到。”心里却是下了狠心,若是这次救她回去,她还不收敛,宁可将她打残了养着,也不放她出来做坏事。 解决了余娜的事后,冷廷逸拉住阮颜儿,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颜儿,裴元溟来了。”阮颜儿呆了一下,轻声道,“廷逸,我现在是焱儿的娘亲。” 只是焱儿的娘亲吗? 冷廷逸伸手把她 揽到怀中,“颜儿,锦琳公主的兄长来了,怕是会闹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阮颜儿早就听兰唯说,冷廷翔最近和锦琳走得很近。可是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吗?锦琳身上可是还戴着王妃的光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摘下去的。 冷廷逸见她靠在怀里,并没有躲闪,心安地道,“怎么处理,我都不会真娶她,我和她有约定在前。” 约定?能大得过利益吗?阮颜儿冷笑。不出所料的话,西夜国这次来人,就是为了逼冷廷逸和西夜国站在一起。你娶了人家女儿,当然得出力。 晚宴是为远道而来的两位太子准备的接风宴,因为裴元溟的撺掇,夜泽浩也提出想见一见腾图的小少主。 所以晚宴时,阮颜儿的身后跟着张妈,张妈的怀里抱着焱儿。 她的身影一出现,就被裴元溟第一个捕捉到。他望着因为生了孩子而变得女人味十足的她,眸子冷了一下。 现在的阮颜儿,浑身上下带着十足的诱惑,比以前丰满的胸部,更加显出腰肢的纤细。细瓷般的肌肤,带着莹润的光泽,他越是看,就越是愤怒。这个女人变得如此,竟然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娘娘。”锦琳公主第一个起身,微微施礼。 “公主不用多礼。”阮颜儿让张妈把孩子抱过来,让两位太子看。 裴元溟站了起来,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握拳,只是看了一眼孩子,就把目光落到阮颜儿脸上,“阮颜儿,记住你的身份。”他咬牙道。 “我是焱儿的娘亲。”阮颜儿想都没想,开口就答。 一声冷哼,出自裴元溟口中,他很没风度的直接坐下。就听冷廷逸道,“裴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颜的身份当然是本王的王后,是焱儿的娘亲,是他的母后。 ” 裴元溟阴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阮颜儿,你是我的王妃,就因为我当初不知道珍惜你,你就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吗?当着我的面抱着你给别人生的孩子,告诉我,你是他的娘亲。 张妈把孩子抱到夜泽浩身前,锦琳公主起身接过去,看着焱儿正吃着自己的手指,道,“皇兄,你看小少主多可爱。” 夜泽浩看了一眼这个没心肝的妹妹,你嫁进来这么久,这个男人连碰都不碰一下你,你还抱着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笑得这么开心。哎! “小少主眉清目秀,一看将来就是个美男子。”夜泽浩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家伙柔柔的小脸,好滑。 又从腰上解下一块橙色的麒麟玉,放到焱儿小小的手上,“焱儿,这是本太子给你的见面礼。” 焱儿用小手抓住麒麟玉,就往嘴里送。吓得张妈急忙过来把她从锦琳公主手上接过去。 见夜泽浩送了见面礼,冷廷逸便把目光转到裴元溟脸上,“裴太子,焱儿你也看了,你的见面礼呢?”你不是说你来送礼的吗?礼物呢,你倒是拿出来啊! 裴元溟冷着一张脸,“本王还不至于说话不算数,礼物而已,没见过像王上这么厚脸色的人,还跟着客人伸手讨要。” 冷廷逸被他说得面上微红,淡淡地道,“同样的客人,我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夜太子已经送了,我当然不能让人误以为太子你身上没钱,拿不出来东西。”我这也是帮你澄清误会。 裴元溟从怀中拿出一块裴形玉佩,在手中掂量,“本王送礼,也是看在颜儿的面子,又不是送你。” 伸手把张妈拉过来,将玉佩塞到焱儿手中,“小家伙,拿好了,要是丢了,我可打你屁股。”说完,又用指腹轻抚过焱儿柔软的小 嘴。 阮颜儿的眸光黯了一下,裴元溟塞给焱儿的是裴形玉佩,怕是他给自己的孩子准备的吧!这礼太重了,“裴元溟,还是换一个吧!” “本太子送出去的礼物从来就没收回来过。”裴元溟捌过脸,不再看她。 “张妈,把小少主抱下去。”阮颜儿一吩咐,张妈就快步离开。刚才那个太子,一靠近他就觉得全身发冷,别冻坏了小少主。 说是接风宴,其实也没外人。阮颜儿看了一眼今晚的座位安排,冷廷翔居然坐在了锦琳身侧。 “王上,小妹已经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约定。”夜泽浩看向冷廷逸,目光又不着痕迹的扫过冷廷翔,“不过本太子以为那做不得数。” 裴元溟的嘴角扬出好看的弧度,这是他最喜欢听的话。 冷廷逸看了一眼阮颜儿,“本王不需要你的同意,这是本王和锦琳两个人的私定。于公,我为了两国的睦邻友好,迎她入宫。于私,我许诺可以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不对?” 夜泽浩微怒,“我西夜国的公主,竟然入不了你腾图王的眼,就算小妹同意,也是因为你的逼迫,使她不得不同意。”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过门之后,被夫君束之高阁,任她困死深宫。 你知道名节对女子何等重要,就算小妹今日还是处子,外面的人又会用何等异样的眼光看她。 不管她走到哪里,别人始终会说,锦琳公主是你冷廷逸的妃子。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有勇气,敢娶王上的女人? 锦琳听他如此说,红唇微动,似要开口。被他伸手按手,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抱歉地向冷廷逸看了一眼。 这是要逼婚吗?阮颜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劝冷廷逸真正把锦琳变成他的女人,还是让冷廷翔开 口说两句。 “夜太子,锦绣公主嫁给我三皇弟,两人琴瑟和谐,再过几个月,她就会为我秦越国诞下麟儿,可是立了大功一件。没想到,明明是一样的公主,差别会这么大。” 裴元溟用手转着酒杯。明明里面被他斟满酒,可他转的时候,却一滴都没洒到桌上。 他话中的嘲讽相当浓烈,你西夜国想靠女人拉拢靠山,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还是我们秦越国好吧!把你们的公主奉为正妃,还获得了皇弟的宠爱,很快会生下个孩子,更好的固执自己的地位。 看到没?人家腾图王根本不屑于你们的公主。连封号都没舍得给你,就是摆明了不想碰她嘛! 夜泽浩脸色一青,胸中一股怒气就要冲破喉咙,呐喊出声,“皇兄。”锦琳公主在桌下安抚似的握紧他的手,“是我自己愿意的。” 夜泽浩甩开她的手,“腾图王既然无意,我西夜国也不强求,麻烦你赐小妹休书一封,别日我就带她回去。” 以小妹的容貌,还怕找不到好夫君?夜泽浩心里有气,顺带着瞪了一眼阮颜儿。都是这个女人,才会让小妹遭遇如此的难堪。 裴元溟目光一冷,“夜太子,迁怒于人,可不是好习惯。”是你自己妹子不争气,抓不住男人的心。 夜泽浩还想着让裴元溟帮忙,自是不想得罪他。 锦琳公主看向冷廷翔,想让他替自己说几句话。冷廷翔举起酒杯,向着夜泽浩道,“夜太子,我敬你一杯。” 夜泽浩端起杯,在裴元溟冷冷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冷廷逸挟了一块凤尾虾放到阮颜儿面前的碟子里,“颜儿,尝尝这个,很鲜嫩。” 在这种气氛下,阮颜儿是真没心情吃。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小口,边嚼边对他笑了一下。 第175章 冷廷逸就是想让夜泽浩明白,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锦琳的位置,就算他以太子的身份来兴师问罪,他的决定也不会变。 “夜太子,其实王上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成全我和锦琳。你也知道,当初我被人掳去失踪了。”冷廷翔在心中哀叹一声,只好闭眼睛说瞎话。 虽然他现在确实与锦琳两心相许,可这都是最近的事。 裴元溟一脸的我就知道如此,眼皮嘲讽地挑了一下,用看戏的眼神看向夜泽浩。 夜泽浩被突来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妹妹嫁的是腾图王,却与他的二哥阿溟生情愫?腾图出的这叫什么事? 他愤怒地一拍桌子,“你们兄弟别欺人太甚,一个娶了小妹,不肯真心待她,另一个却借机出来对她百般勾引,将我们西夜国玩弄在鼓掌之间。” “皇兄,不是你想的那样。”锦琳公主急忙开口解释,她没想到一说出实情,皇兄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小妹,这里没有你的事,你闭嘴。”夜泽浩死死的盯住冷廷逸,直接无视冷廷翔。 谁让小妹当时嫁的是你?反悔了,就想把小妹甩给别人,当我们西夜国的公主是皮球吗?扔过来踢过去。 “夜太子,我们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为何你不听听锦琳这个当事人是如何说的?”阮颜儿提醒他。 “小妹就算再聪明,也只是女子。”夜泽浩的意思就是,论心计,女人玩不过男人。 裴元溟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一口,“这酒够烈。”然后又看向冷廷逸,“王上,本太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多多指教。” 冷廷逸一猜他就说不出什么好话,冷眼看过来,“本王现在很忙,裴太子的问题,不如等改日。” “可是本王心里一旦有了疑惑,就得寻到答案,否则就会夜不能 寐,食不知味。”顿了一下,又快速地开口,“你说如果王上的妃子嫁给了你的兄长,那他算不算勾引弟妹,换一种说法,他们二人算不算通奸啊?” 说完还一副求知模样的看向夜泽浩,“夜太子,知道这个问题吗?” “不算。”阮颜儿突然道,“廷逸既然这样做,就会给锦琳公主一个合理的身份,能够嫁给别人的身份。”阮颜儿对上裴元溟,看到他的眸光深得看不见底。 裴元溟就这样望着她,目光好像穿越了千年,从她嫁入王府,到奄奄一息被弃,再到他爱上她,寻她千里,还有两人缠绵悱恻的那晚。 颜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如此做的目的,可你却拆我的台。他猛地举起酒杯,喝干剩下的酒。喉咙像被火烧般的疼,可他却嫌不够,再次斟酒,痛快饮下。 “什么身份呢?是弃妃还是先装死再另嫁?”裴元溟冷笑,好像这样的办法,你都用过呢!相信冷廷逸和你学一学,就可以一丝不差的教会锦琳。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锦琳幸福就好。当然,也要夜太子你肯怜惜锦琳。”阮颜儿转移目光,她没勇气再看裴元溟那决绝凄然的目光。 她懂他的心思,可她不想再想这些,首先她是焱儿的母亲,她和裴元溟那一夜就当是一场梦吧!那一夜,她不想让冷廷逸知道,那会伤到他。 夜泽浩愤然起身,“我只知道锦琳是以王妃的身份嫁进的腾图王宫,除了这个身份,我无法向西夜国百姓交待。” 他冷笑,“是我们西夜国的公主无才无德,服侍不了王上你吗?”他拉着锦琳就走。 “皇兄,皇兄,我听我说。”锦琳被他拉扯得一路小跑,差点跌倒。 裴元溟也站起身,抹了一下嘴巴,“这顿晚宴很美味,本太子真是长见识。” 冷廷 翔阴着脸在裴元溟之前,先一步离开,他要去找夜泽浩谈谈。 “颜儿,你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裴元溟的眼睛故意在她胸前停顿了三秒,然后一路笑着出去。气得阮颜儿脸色一白,差点抓起桌子上的盘子丢过去。 “裴元溟,你给我站住。”冷廷逸抬步就向他追去。阮颜儿怕这两个人打起来,急忙跟在后面。 等她到廷浮馆时,问过下人才知道裴元溟根本没回来。他要是没回来,冷廷逸肯定追他去了。 回到碧篱苑,喊了二声易风,没看到有人出来。兰唯倒是迎了上来,“王后,怎么了?” “没事。王上出去了,我想看看他有没有跟去。” “哦!” 紫莲宫。 冷廷翔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走进去。锦琳的房里亮着灯,却没有一点声音。 “锦琳。”他敲了下房门。 “廷翔。”锦琳公主欣喜地过来开门,忽然想起皇兄还在里面生气,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你怎么来了?” 她推了他一下,想让他快走。 他伸手拉住她,与她一同进去,坐到夜泽浩对面。夜泽浩一见到他,就冷哼一声。混蛋,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勾引我妹妹。 “夜太子,我与锦琳是两情相悦,你又何苦要棒打鸳鸯。”冷廷翔严肃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夜泽浩手指一伸,指向锦琳,“你知道你要管她叫什么吗?是弟妹。” “我只知道她是我的锦琳。”冷廷翔目光湛亮。其实在他发现锦琳很单纯的时候,他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说他有意接近也好,说他利用锦琳初来乍到,一个人太孤独也好,反正这个女人,他要了。 “无耻。”夜泽浩颓然放下手,“我真想抛开你的心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锦琳舍不得。”冷廷翔自信满满,锦琳在接到他的 目光后,脸上就飞起了红霞。 夜泽浩突然抬头,“锦琳,父皇要我带你回去。” 锦琳一愣,“皇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锦琳要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呢?” “西夜国锦琳公主。” 锦琳木讷地搓着衣袖,眼中的不舍清晰地映到夜泽浩眼中。他一叹,小妹,这才多久啊,你就缀入了这个男人为你编织的情网。 兄长不是不想看到你幸福,只是怕你被骗。娶你的人明明是冷廷逸,可是转眼之间,与你心意相投的人竟然变成了他的二哥。 这腾图的二兄弟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皇兄累了,你也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 “不,皇兄,我不能跟你回去。”锦琳内心挣扎了半天,忽然开口大声道。 “为什么?就因为他喜欢你?”夜泽浩指向冷廷翔。 “皇兄,你不要逼我。”锦琳语带哀求,眼中隐隐有泪光。她真的不想回去,回去之后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父皇送去嫁人,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还不如留下来。 夜泽浩一呆,起身就要出去。 “皇兄,我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锦琳的话一喊出来,最先呆住的人是冷廷翔。他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他什么时候要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夜泽浩忽然转身,大手一抓,就把锦琳抓住,“锦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顶着别人妃子的身份,与另一个男人苟合,这是什么罪名,你知不知道。 “皇兄,你别逼锦琳,我就是想留在这里,守着我爱的人。难道这样也不行吗?”锦琳哭诉着,哀怨忧伤。 夜泽浩忽然放开她,向着冷廷翔冲去。冷廷翔身形一动,就想要躲,最终忍住,被他抓在手上,“冷廷翔,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竟然对锦琳做出这种事。” 冷廷翔一脸痛 苦地看着锦琳,你看看你皇兄这状态,你还敢乱说话,这是想害我吗? 冷廷逸一直没回来,阮颜儿担心他和裴元溟会打起来。为了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一个时辰之内她去看了焱儿两次。 “王后,小少主已经睡了。”张妈见她第二次来,把裴元溟送给焱儿的玉佩攥进手心,以为她是来取玉佩的。 也是呢,小少主这么小,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由王后先帮着保管比较好。 冷廷逸回来时,阮颜儿的房里还亮着灯。他顿了一下脚步,推开门进去,“颜儿,怎么还没睡?” 阮颜儿看到他的衣摆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条长口子,应该是剑吧!“衣服怎么了这是?”她走过去,用手抚上那道口子。 “没事,出去和易风练了一会剑法。”他轻松地道。 阮颜儿也只当不知,推了他一下,“以后别大晚上练,要练也得等明天啊!快回去歇息吧!” 冷廷逸没动,她又推了一下,手却被他抓住,“颜儿,我今晚不想走。”他低头把另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头慢慢的靠进,属于她的淡香,让他有些发晕。 阮颜儿脸色一红,匆忙后退一步。冷廷逸知道她是不愿意。眸光一黯,落寂地道,“你睡吧!” 用目光送他出去,阮颜儿才回到床上。廷逸,原谅我,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态,还能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私下里,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锦琳公主走到一起。而我,只想这辈子守着焱儿,给他我所有的爱。 今晚没有月光,只有黑阿溟。她熄了灯光,合衣上床。感觉着属于黑阿溟的静谧与安宁,仿佛自己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土,期待着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也许上方有很多的星子,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绽放着属于它们的光芒。而她,却够不到。 第176章 忽然,后面的窗子响了一下,是没关好还是被夜风吹开了?她起身下床,在夜色里川行。刚绕过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颜儿,别叫。”在她刚要张口咬住那人的手掌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呆住,裴元溟,他怎么来了? 大手从她嘴上移开,然后狠狠的把她抱进怀里,像要把她直接嵌进身体里。他的唇一直盘旋在她的耳根处,湿润的潮气,喷得她全身已起了一片潮红。 “裴元溟,别……”她全身酥麻着,想要躲开。 “王妃,你给别人生了孩子,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裴元溟阴测测的声音让人心谎。 她用力扭头,想要躲开,他的唇灵活得如同附在耳朵上的耳饰,怎么甩都甩不掉。温热的气息,让她一直颤栗到脚后跟。 “裴元溟,你不怕我叫人吗?”实在躲不开,阮颜儿恼怒地挺直身板。 “怕,可我赌你舍不得。”裴元溟低笑,故意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嘶!”她疼得抽气。 既然白费力气,她便不再躲闪。僵直着身子,站在他怀里,“够了吗?”当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粉嫩的肌肤时,她冷冷地道。 冷元溟见她生气,也不再挑逗。一本正经地道,“颜儿,跟我回去。” 半晌,她叹了口气,“裴元溟,你放过我吧!就算我曾经是你的王妃,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远得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有夫君,有儿子。求你,别来打扰我好不好?”明明是哀求的话,他却听出了无耐。 他的脸沉下来,跟我回去就那么让你为难?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那我算什么?”他质问。 “前夫。”阮颜儿感觉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带着灼热的温度扑到脸上,一下一下的很热。 前夫吗?裴元溟冷 笑,他不记得他出过休书。宴席上,当他看到那个孩子时,他就嫉妒得发狂。 因为始终记得那也是她的孩子,所以他拿出了当年母后生他时,父皇赐给他的裴形玉佩。他是想告诉她,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只要是她生的,他都会当亲生的对待。 “裴元溟,你要再不走,我就喊人。”阮颜儿能够感觉得到他在生气,所以更想快点把他打发走。 “你喊吧!不怕人看到他们的王后在大半夜的与野男人私会,你就喊。”裴元溟的声音带着阴寒,“用不用本太子帮你喊?” 阮颜儿只是想吓走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怕。被他一激,张嘴就喊,“唔……”在她张脸的瞬间,一个字还没喊出来,裴元溟的唇已经封住了她的口。 他像久未食肉的兽,终于抓到了猎物。疯狂的蹂躏着她甜美的唇,在她吃痛的瞬间,用齿叩开她的贝齿。长舌滑入进去,在他正要攻城掠地之时,忽然闷哼一声。 她在他滑进来的瞬间,不顾唇上的疼痛,上下牙一合,她听见了牙齿咬破血肉的声音。 她一懵,忘了反应。他的血在她的口中弥漫,他的长舌一卷一拱,和着血味的津液,被他一古脑送进她的喉咙。 铁锈的味道,一下子就冲到了五脏六腑。她反应过来时,便觉得一阵恶心。而他的唇也在此时轻挑慢捻着她的柔唇,带着深深的疼惜与温柔。 “放……”开我。阮颜儿用手去推,他便听话的退后一步。 “现在好了,我的血进了你的身体里,我们再也分不开了。”裴元溟满意极了。 “无耻。”她压抑的想要大喊的冲动。 “颜儿,你忘了那晚,你已经把心交给了我。如果你想拒绝,就不应该给我机会,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不懂得适 可而止,只知道把想要的抓在手里。” “为了你我一直在改,我学会了容忍包容,也学会了疼爱和惜怜。我想坐拥万里江山的同时,还有你陪着我一起看日升日落。” 阮颜儿心里一酸,裴元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当日,你能如此,我们之前也不用走得这么艰辛。 “裴元溟,陪你坐拥万里江山的女人绝不会是我。”阮颜儿说得坚决。 他冷笑,“阮颜儿,你是我的王妃这一点永世都不会变。”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去,她一怒这下没准真会把人喊来,只好从后窗翻走。 她满腹心事的回到床上,觉得心里好累,闭上眼睛慢慢睡去。当她睡得正香时,忽然感觉到床上好像坐了一个人。心里一惊,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可是屋里好黑,她屏住呼吸,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谁?”她紧张地一下子坐起来。 然后就觉得有人在她身上一点,在落入黑阿溟之前,听到有人说,“颜儿,让我抱着你睡。”这个声音好像…… 第二日一早,阮颜儿醒来时,猛然记起昨晚,伸手一摸,床铺上冰凉。难道昨晚是自己记错了? 兰唯进来伺候她洗漱,一看到她就啊的一声捂住嘴巴,“怎么了?”她问。 “啊,没没。”边说还边偷笑。 “兰唯,看你这不怀好意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事情,赶紧给我老实交待。”她故意装生气,对兰唯施压。 “王后,真的没有。” 她洗了脸坐到铜镜前,不经意的一望,心猛的一颤,急忙捂住自己明显肿起来的唇。不由愤怒,“裴元溟,你这个变态。” 完了,她这个样子是没法出去了。被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吓,她倒是忘了去想昨晚到底有没有人点她穴的事。一心想着恨不得找个 地缝钻进去,不要被冷廷逸看到才好。 “兰唯,马上去给我取点冰块。”她回头,看到兰唯在叠被子。冰块拿来后,她敷了半天,看起来才好一些,“ 昨晚,冷廷翔和夜泽浩根本没谈妥。夜泽浩认为腾图根本不把锦琳当回事,你王上娶的妃子,你不要了还能送给你哥哥吗? 你这就是摆明了瞧不起我们西夜国,根本不重视我妹妹。我妹妹哪点差?要身份是公主,要靠山是整个西夜国。这事绝对不能妥协,要么你冷廷逸真正的娶了锦琳,要么你赐休书一封,人我带走。 人要是一带回去,西夜国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势必要与腾图一战。他是拿准了,腾图不会轻易放锦琳走。 林里在来腾图的路上,就想着如果到了这里,遇到上次在千颜谷的那些腾图侍卫,一定要报上次千颜谷的大仇。 没想到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就遇见了易风,眼珠子当时就红了。几个月前在千颜谷,他们一众侍卫可是被易风他们这些人修理得够呛。 要是凭真本事打,输了是自己学艺不精,也不能这么大火气,可这些人竟然用药把他们迷倒。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这次的遇见,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这两大侍卫,除了晚上必须留在主子身边保护外,白天基本上是天天对决。 不打得飞沙走石,昏天阿溟地绝不罢手。好在两人谁都在对方手上讨不到便宜,裴元溟和冷廷逸也就由着他们打。 此时,裴元溟和夜泽浩正坐在一起喝茶。 “夜太子,我过两日就要回去了,你妹妹的事怎么解决了?”裴元溟叹了口气,“你看锦绣公主嫁给我三皇弟裴涟源,不但身份尊贵,还深得我三皇弟疼爱。” 你再看看你这个 小妹,我就不说了。裴元溟用眼神在诉说腾图对锦琳的不公。 夜泽浩这几日对锦琳也没少劝,可这丫头就是死了心的不想跟他回去,“裴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忽然觉得我这一趟来是多余。”不知不觉间,夜泽浩已经对他改了称呼。 裴元溟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又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你是有心想要成全她和冷廷翔,可你想过没有,颜儿是我的王妃,我早晚要把她接走,你妹妹放着王上不嫁,不就是把到手的王后之位拱手让人吗?” 夜泽浩沉思,他虽然没指望小妹能给西夜国带来多大的好处,可哪有不当王后当夫人的道理。 他们已经来腾图有七八天了,裴元溟就是不提要走,夜泽浩也是不能多呆。身为太子,身上的担子就大了,他们根本没时间在外面游玩太久。 “当然了,如果你想成全你妹妹,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如果冷廷翔对你小妹是真心的,你成全锦琳一次又如何。”裴元溟可是打听了这几年冷廷翔的事情。 如果他没猜错,当初这个冷廷翔好像对颜儿,也是动了心思的。 “我想想。”夜泽浩在心里纠缠着,是让小妹当王后,还是当夫人。裴元溟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起身回廷浮馆。 第二日一早,夜泽浩就过来找他,“裴兄,我想试试你说的方法。我就这一个亲妹妹,她执意不肯回去,我倒希望她能在腾图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裴元溟和夜泽浩商量了半天,两人一起去找冷廷逸。到了碧篱苑,就看到阮颜儿正从外面往房里走。 “王后娘娘。”夜泽浩开口叫住她。 阮颜儿回身,看到是他们两位。明显一愣,还是笑了一下,“王上还没回来,你们要是找他,估计得去书房。” 第177章 “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裴元溟的脚步已经迈进了碧篱苑。夜泽浩想想,在这里等也行,要不然一会还得派人来接她。 阮颜儿一点也不想招待这两个人,可人家都进来了,也不好意思赶出去,“两位太子,请随我到会客厅稍做休息,我叫人去请王上回来。” 进到厅里,阮颜儿坐到主位,喊出兰唯,要她去给王上通报一声,“其实也不用那么急,可能腾图王公事太多,此时正没时间呢!”裴元溟一脸的善解人意。 兰唯一看到裴元溟来,恨不得马上就把王上喊回来。所以他的话她根本不会听,相反还一路跑着去了书房。 “劳烦两位太子在此等候王上,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阮颜儿站起来要走。 裴元溟一听她如此说,目光蓦地森寒,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夜泽浩却出言挽留,“娘娘还是先别走,我是有事想要求娘娘。” 阮颜儿诧异地看他,自己能帮上他什么?神色一转淡然地道,“夜太子请说。” “我还是等王上回来再说,要是王上不同意,娘娘答应了也不行。”夜泽浩打起了哑谜。 就算他不说,阮颜儿也猜到,八成是和锦琳公主有关。别人的事,这位夜太子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兰唯以最快的速度把冷廷逸带了回来,一进来他就问,“两位太子急匆匆找本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裴元溟看向夜泽浩,那意思就是,你妹子的事,你自己说。夜泽浩吸了一口气,“王上,锦琳病了。” 冷廷逸一愣,病了看御医,告诉他干什么。不过嘴上还是说,“请御医了吗?” “王上,锦琳是心病,所以泽浩想带她去散散心。不知道王宫可有马场,小妹的骑术一直都不错。” 原来就是 这事,冷廷逸马上道,“我命人带你们去。”“王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泽浩想请王上与王后一同去散散心。” 他故意没提冷廷翔,不过他相信他一定会去。 “王上,正好我们也比比骑术。”裴元溟挑衅地看过来,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不信你不答应。 冷廷逸横了一眼裴元溟,你是借了夜太子的光,要是只有你一个人来,本王才懒得理你。他走到阮颜儿身前,向她伸出一只手,“颜儿,你也跟去散散心,好像本王的王后很久没骑马了。” 说到骑马,冷廷逸记起上次阮颜儿从腾图骑马出逃的经过,有点咬牙的味道。阮颜儿讪讪地站起来,随着他们一起向马场走去。 早就有下人去通知了锦琳,夜泽浩见只有锦琳一人,有些失望。可是人都叫了出来,也不能说不去。冷廷翔呢?以他这几天呆在这里的经验来推算,他没理由不出现啊! 上了二辆马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才到马场。阮颜儿和锦琳下了马车,坐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榻上休息。 一望无际的草地,青绿娇嫩,马场的入口处,散着几十匹马,正悠闲地吃着青草,稍远的地方一条玉带般的河水静静流过。 “既然裴太子有心比试,那咱们现在就一比高下。”冷廷逸不相信,他的马术会比任何人差。 “如果王上不怕在自家门口丢人,本太子当然奉陪。”裴元溟讥笑与他对视。 冷廷逸一摆手,就有太临牵过来三匹马。牵过来的马是按顺序站在一边,等着他们三人去挑。 因为是在自己的马场,所以冷廷逸不可能先去挑选。对两人做出请的手势,夜泽浩最先选了中间的那匹青葱马,裴元溟扫了一眼剩下的二匹,从外观上看,都差不多。 直接牵 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匹白马,翻身骑上,剩下一匹就是冷廷逸的。 三人坐好后,一齐站在起跑线上。只等太监一声开始,他们就策马狂奔。 “小妹,还是你来喊开始吧!”夜泽浩发现锦琳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给她找点事做。 锦琳拉过阮颜儿,两人一起站在起跑线外,见他们都准备好了,才开口喊,“开始。” 三人都消失在绿色的地平线上时,阮颜儿一回头,就看到冷廷翔来了,“二哥,你怎么才来?” 锦琳一听她喊二哥就激动地回头,正好看到冷廷翔在对阮颜儿点头。她淡笑了一下,又快速地转身,看向远方的青绿草地。 远方已经能够看到赶回来的几个黑点,除了冷廷翔之外,阮颜儿和锦琳公主因为目力有限,根本看不清哪一个跑在最前面。 他们盯着越来越近的小黑点,都在极力望着,“娘娘,你希望他们三个谁得第一啊?”锦琳公主有点没话找话,可是说完又有点后悔。 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她这话问的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嘛!不过好在,皇后娘娘失忆,不记得以前。想到这里,又心里一松。 “谁跑到最前面谁就第一呗!”阮颜儿又坐回软榻。赛马的三个男人,应该是把这一场比试,看成国与国之前的较量。 冷廷翔上前一步,和锦琳并肩而立。解释道,“目前是不分伯仲。” “累了吧,我们也坐下看。”他伸手拉住锦琳,两人挨着阮颜儿坐下。 三匹骏马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最前面的目前是冷廷逸。裴元溟与夜泽浩不分前后,平行着向前。 冷廷翔面上掠过一丝骄傲,腾图的男儿最擅长马术,岂是那两国的太子能够比拟的。转瞬之间,冷廷逸已经停在了起跑线上。 而落后他一 步的裴元溟与夜泽浩在赶上来时,马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向着软榻冲来。 当冷廷逸反应过来时,两匹骏马已经远远的跃过他。眼看着就要撞向榻上的三人。 “啊!” “啊!”除了冷廷翔,阮颜儿和锦琳公主各自惊叫出声。冷廷翔与阮颜儿之间,隔着锦琳公主。看到马向这边冲来,便一个侧转,带着锦琳离开软榻。 放手的同时,又折回去救阮颜儿。阮颜儿已经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看到裴元溟在马上一掌拍向身下赛马。一声惨叫,骏马倒下,四蹄不停地抽缩。 “颜儿,你没事吧?”冷廷逸掠到阮颜儿身边,就看到夜泽浩的赛马已经被他制住。正人立而起,不停嘶鸣。 阮颜儿虽然会骑马,可是看到两匹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也吓得脸色惨白。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两位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冷廷逸愤怒地看向裴元溟和夜泽浩。 “王上,你们腾图这马怎么突然就不听控制,凶性大发了呢?要不是本太子急中生智,废了这畜生,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来。”裴元溟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夜泽浩也急忙开口,“就是啊!王上,可吓死我了。咦?为什么王上你的马就一切正常呢?” 冷廷翔上前,接过夜泽浩的马,叫来专人检查。检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出来,“王上,二少爷,这马一切正常。” “检不出来就别查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伤亡。”夜泽浩有些心虚。这可是他和裴元溟商量好的,要试试冷廷翔到底会先救谁。 既然活着的马没问题,那倒下的这匹呢!见众人把目光转到被自己拍得已经断气的马身上,裴元溟可惜地道,“要是真没什么不妥,倒是本太子鲁莽,可我要是不 拍死它,有人护着的倒是没事,没人管的怕是要倒霉。” 说完就意有所指地看向冷廷翔,果然见他一脸矛盾地站在那里。 “死了一匹马,换王后平安无事,本王还要多多感谢裴太子的及时出手。”冷廷逸猜测是这两人在捣鬼,可他们没理由这么做啊!一个是裴元溟在乎的女人,一个是夜太子的亲妹妹。 二哥坐的位置,他又不能责怪他为什么不先出手救颜。可就算他先出手救下颜,要是伤到了锦琳公主,怕是也会没办法向西夜国交待。 回到王宫后,摆了桌宴席,给众人压惊。吃了饭,阮颜儿回房歇息。才刚上床,房门就被人打开,抬头一看,竟然是裴元溟。 “裴太子,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王后的房间,你给我出来。”兰唯跟在后面喊叫。 阮颜儿见他脸色不好,叫兰唯先下去。她从床上起来,问他,“你……”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打断,“颜儿,宫里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走,就是想在走之前来看看你。” 是什么事能够让他这么焦急呢?阮颜儿想问,又忍住,“那你路上小心。”她轻笑了一下,像是在送朋友远行。 裴元溟忽然过来,一把抱住她,“颜儿,我还会再来的。”在她呆愣的时候,他俯下头,在她耳侧轻声道,“让我抱着你睡。” 阮颜儿的大脑嗡的一下,那晚是真的,真的有人点了自己的穴,还是他。 “王后,你怎么在这发呆啊?”兰唯见裴元溟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就看到阮颜儿在发呆。 见王后没反应,她急忙拉住她的手臂,“王后,你怎么了?”阮颜儿这才回神。 “裴太子呢?”她问。 “已经走了啊!”兰唯有点奇怪,人明明是从屋里出去的,王后怎么还问自己。 第178章 裴元溟,我们这样挺好,你还是不要再出现了。她无声的在心里说。 冷廷逸也接到裴元溟突然离去的消息,让易风派个人去秦越国打探一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王上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大事?”易风有些不解。 “裴元溟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他来腾图的目的还没来得急施展,怎么可能会走。”不过就算他不走,他也得不到心中想要的。 颜现在的整颗心思,都被焱儿占满了。 易风出去找人跟去秦越国,冷廷逸离开书房,回到碧篱苑。就听兰唯说裴元溟今天来找过阮颜儿,其实就算兰唯不说,这事他也知道。 进屋,看到阮颜儿在看书,眼神一直专注在书页上,面色安静恬淡,“颜儿,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他挨着她坐下。 她合上书放到一边,脸色微红,取笑着道,“看个书就认真啦?那你天天看那么多凑折,不是随时都在认真。” “也是。”他笑起来,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里。两个人的手很快就出了汗,粘粘的。她抽了二下才拿出来,“好热。” 他往前凑了一下,“颜儿,要是热,那我帮你脱吧!”直到他的手指搭到她腰带上,她才懂他的意思。冷廷逸,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 看着他越来越靠进,呼出来的气息已经喷到她脸上,她极力的向后一仰头。举起刚才的那只手给他看,“现在好了,已经不热了。” 他失望地坐直,“颜儿,你是我的王后,你打算让我守空房守到什么时候?” “廷逸,要不然你娶了锦琳公主吧!以前的事,我……”她想要撒谎,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锦琳公主是二哥的。”冷廷逸一脸愠怒,沉痛地道,“以前的 事,你不记得了是吗?颜,你在说谎,我从你看他的眼神中,看出你记得他。或许以前你确实忘了,可你现在一定记得。” 他送焱儿玉佩时,我看到你眼中的愧疚和慌乱,你到底在愧疚什么?是他先不要你的,是他先不把你当王妃看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治你于死地,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阮颜儿看着他,她不告诉他自己已经记起了一切,就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些感情。她眼中的慌乱和无助,让他一痛,轻轻抱住她,“颜儿,我不该逼你。” 裴元溟一走,夜泽浩也请辞。锦琳的事只过了他这一关不行,他必须得回去跟父皇商量,说服朝中大臣才可以。 这两个人都走了,王宫里的生活照旧。阮颜儿一天总要去看焱儿几次才放心,而锦琳就是盼着冷廷翔能多在自己面前出现几次。 裴元溟带着林里,拼命的往秦越国赶。他们在腾图王宫接到的消息就是,他的父皇裴逸天突然中毒,人事不知的躺到床上。 所以他这个太子,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迟则生变。或者是父皇的中毒,就是已经生变。 一国之君的饮食,都是先由专人试吃,才会送到他面前。父皇怎么就中毒了呢?怕是有人串通了宫里的人。 “爷,我们是先进宫还是先回王府?”进了掩星城,林里跟在身侧问。 “先回王府。”裴元溟在路上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必须先把京城现在的情况弄明白,才好行动。 匆匆进府,孙于早就等在书房外,“爷,你可回来了。” “现在情况如何?”裴元溟边走边问,他一会要进宫去看望父皇。他的毒中得太蹊跷,这背后怕是和裴靖水脱不了干系。 “爷,现在皇宫已经被二皇子派人以保护皇 上的名义团团围住,特别是皇上,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孙于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一一报上来。 “我是一定要见父皇的。”裴元溟坚决地道。 “爷,你们进城没受到阻拦?”二皇子包围了皇宫,怎么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进来。 林里冷笑,“你要是有时间,去看看追风,看看你还认识它不?整个一斑点马。还有我和爷的脸,也是进府之后才摘下的面具。” 孙于又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道,“爷,送进府里的那些女人,自从皇上中毒之后,已经被人接回去了一些。还听说,有的被直接送去了二皇子府上。” 裴元溟嗤笑,真是一群会看风向的家伙。以为父皇中毒,这天下就是裴靖水的囊中之物了吗?他裴元溟没点头,他就坐不上那个位置。 那些个女人,本来他也不想要,既然他们自动接回去,也省了他靖王府的口粮。 “对了爷,尚书府的二小姐已经接了二皇子的聘礼,只等局势稳定,赵家就嫁姑娘了。”孙于边说边观察主子的脸色,要是发现不对,他好立马闭嘴。 可惜,直到他说完,爷也没动怒,“赵家心太急了,我要叫他们陪了夫人又折兵。” 他又打听了一下,裴靖水是用哪股兵力围的皇宫,御林军可是一直在他手上。林里告诉他说裴靖水暗中派人杀了御林军统领,假传了圣旨,才调来的兵力。 “知道是由谁在给父皇解毒吗?”他想打听一下父皇到底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据说所有的御医从皇上中毒当天开始,就都没回过家,全部被扣在宫里。”裴元溟握了一下拳头,告诉自己冷静。 父皇中毒,裴靖水又控制了整个皇宫,不知道母后怎么样了。以裴靖水的阴险,自己没回来之前,他 不会对母后动手。可自己回来了,就不好说。 “派人进宫过吗?” “我去过一次,只摸到皇上的寝宫外,就不得不回来,因为那四周站得密密麻麻的全是侍卫。”孙于把自己进宫看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晚,裴元溟一番装扮之后,带着兵符从地道出了靖王府。他要先去探探裴涟源的口风,才去找御林军。 裴涟源结婚之后,就被封为诚王,从皇宫搬到了诚王府。也不用人通报,又是晚上,他直接摸了进去。 “笃笃。”在外面敲了两下窗户,里面传来一声谁呀。他又敲了两下,房里有人下地,“三皇弟,是我。”他在窗户下道。 “王爷那边好像有动静,你跟我去看看。”有巡逻的侍卫听到了声音,向这边赶来。 裴涟源开门,直接把他拉进房里,动作迅速地关门。自己却走到外面,哗哗地开始放水。侍卫们一过来,看到是他,急忙躲了。笑话,王爷在小解,也是你能看的吗? 侍卫走过,裴涟源进屋,就看到大皇兄正站在门口,根本没往里面去。这才想起自己的王妃还在床上,他进去确实不方便,拉了裴元溟直接去了相邻的房间。 “大皇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告诉你,我府上的侍卫好像都被人换过。”裴涟源虽然平时看着单纯,此时此刻却精明地道。 见裴元溟不解,他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脸皮。你都能戴面具呢,别人也能。 完了又开始叫苦,“大皇兄,为了等你回来,我最近可是天天晚上出来解手。”所以今天那些侍卫见他在那放水,才不觉得奇怪。因为他的房里可是一直有马桶的,好在他提前想到,大皇兄一回来,肯定来找他。 “辛苦你了。”裴元溟拍了一下他,“父皇中毒后,你 见到过他吗?” “没见过,根本进不去。每次老二都是以父皇正在解毒,需要清静为由给挡了回来。”裴涟源和裴靖水可是一直互掐。就连他的王妃锦绣公主,最初也是裴靖水极力想娶到手的女子。 要不是裴元溟跟着插一脚,他就真的未必能娶到锦绣。 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会,裴元溟离开了诚王府,带着兵符去找御林军自己的属下。 到了那才知道,裴靖水竟然假传圣旨,说御林军兵符丢失,以后的兵力调动,以圣旨为准。而且圣旨上的字迹和皇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为了今天,他早就找人一直在模仿父皇的字迹。 “混蛋,父皇中毒,还怎么能下旨。”裴元溟愤怒。 “爷,这些倒是好办,我们把二皇子新任命的统领干掉,下面的小兵也不敢说什么,再说这御林军,一直就是爷手上的势力,他哪那么容易抢。”不过是用他手上的圣旨压人才掉去了兵力。 裴元溟现在担心的就是父皇和母后,他们现在都落到裴靖水手上,如果自己逼得太急,裴靖水肯定会拿他们的命来威胁自己。 转了二个地方,天已经快亮了,只好回了靖王府。 夜泽浩回到西夜国,先和夜百齐私下说了锦琳公主的事,夜百齐听后也没表态。 第二日早朝,他倒是把这事拿出来,让各位大臣各抒己见,来讨论一下,他们该不该答应。 “陛下,这不是儿戏。今天冷廷逸能把锦琳公主让给冷廷翔,明日冷廷翔就能再把她让给别人。”右手侧一位站在最前面的武官,扯着嗓子道。 “王上,臣也以为不妥,锦琳以公主之尊嫁给腾图的王上,也算没辱没了公主的身份,可是那个冷廷翔,虽然身份可比王爷,毕竟不是真的王上啊!”另一个文官也附合。 第179章 难得的,从来都是对着干的文武双方,竟然达成了一致的观点,就是不同意。 我们公主嫁过去时,说好了是嫁给王上,你腾图说要改就改啊?拿我们公主当什么,又把我们西夜国当什么。 “父皇,儿臣想请父皇下旨,由儿臣将锦琳接回西夜国。”夜泽浩见众位大臣全部反对,不想将来小妹嫁给冷廷翔之后,失去身后的靠山。 “太子,此事万万不可。”一位大臣当时就站了出来。 “哦?”夜泽浩抬头。 “太子,公主一回来,就丢了我们西夜国的脸。不知道的其他两国就会以为我们西夜国的公主,是被腾图王休了回来。”此事关乎国体,不可草率。 夜泽浩有些气恼,对着上方的夜百齐到,“父皇,小妹嫁给冷廷翔也无不可,他可是腾图王唯一看中的哥哥。”至于冷廷浮早就被人忽略个彻底。 西夜国大殿。 “敢问太子,腾图如此做法,是要休掉锦琳公主吗?”一位大臣显然对夜泽浩的说法相当不认同。当日公主以妃子身份入宫,也是两国百姓都知道的事。 “周大人误会了,锦琳怎么可能被休,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夜泽浩道。 “不是被休是什么?转眼就由王上的妃子,变成他兄长的女人,这种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臣等绝不同意。”周大人一个头磕在地上,其他大臣也一呼百应,全部一个态度,坚决不同意。 夜泽浩看向上方的父皇,希望他能为锦琳的终身幸福考虑,压下众位大臣。可是父皇根本不看他,他一国的太子,如果再往下理论,就会被人说成软弱无能,不堪重任,只好闭嘴。 最后,西夜国派出二位大臣前往腾图部落,去讨要说法。只要你腾图能拿出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我们 就同意让锦琳公主改嫁。可你能吗?同时边关隐隐有调兵的迹象。 二位大臣赶到腾图,也不声张,在第二日的早朝时间,上了狼腾殿,严辞狠辣地质问冷廷逸,说他言而无信,娶了锦琳公主又转身想要抛弃。 一时间,腾图群臣也激愤起来,我们王上什么时候抛弃你们公主了,她不是还好好的呆在王宫,享受她的王妃待遇吗? 被这么一闹,冷廷逸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自己与锦琳公主婚前之约。 只等安抚了西夜国使臣,再找个时间和锦琳商议一下,实在不行,就得让她假死一回,换个身份再回来和二哥相守。只是短时间之内,怕是实行不了这个计划。 “两位来使,锦琳公主自大婚以来,与本王一直相敬如宾,根本没有你们口中所说之事。”冷廷逸反驳。 “就不知道王上是不是与公主太相敬如宾了,至今未与公主行夫妻之礼。”西夜国大臣一怒,就口不择言,说完,也是面上一红。 腾图众臣,眼中闪过原来如此的表情。锦琳公主一定是受不了深宫寂寞,派人回家诉苦去了。 可王上也有不对之处,你娶了人家公主,干嘛不松松土施施肥,这也怪不得人家公主生气。人家公主一生气,娘家人当然会帮着出头。 冷廷逸没想到西夜国会把这个事也拿到朝堂上来说,脸色一变,带着丝丝冷气,“这是本王与公主的闺房之事,两位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难道说本王何时与公主行房,都应该日日向你们禀报?” “王上所说的日日,怕是从未有过吧?”西夜国来使冷笑连连,不客气地迎上他的目光。 “放肆。”冷廷逸一拍裴椅扶手,知道就算今日自己说出与锦琳公主的约定,他们也定会当成是他的推托之词 。 冷廷翔转身,脸绷得僵硬,看向两位来使,“两位大人,不知道你们凭什么在此大放厥词,贵国的公主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两位来使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既然如此,不妨请公主来大殿一见。正好本使来时,带上了宫中经验最为丰富的嬷嬷,让她下去之后给公主检查一下,是否还是完璧。” 西夜国这是咬住这点不放松了,下面的大臣看向冷廷逸的目光,有些失望。 甚至有一些武将,都想冲到上面问他一句,王上你是不是男人啊?那么娇滴滴的公主放在宫里,你竟然动都没动。 冷廷逸冷笑,“来人,将两位来使带下去,稍后交给锦琳公主处置。” “怎么,王上不敢让公王上殿吗?”来使得意起来。 “带下去。”冷廷逸一挥手。侍卫上前,押住两位来使,向外拖去,“不怕告诉你们,我西夜国边关已经进入高度备战状态,所有的西夜国人都在等着我们带回去的消息。” “退朝。”来使一被带走,冷廷逸怒气冲冲大步离去。 回到碧篱苑,冷着脸坐下。没一会,冷廷翔就带着锦琳公主来了。在路上,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她。 “王上,是锦琳的错。锦琳只是求皇兄成全我,没想到父皇和群臣的反应会这么大。”锦琳一脸懊悔,进来直接跪下请罪。 如果西夜国真的对腾图发兵,她想留在这里就再无可能。她歉疚地看向冷廷翔,是她太心急了,连累了他们。 阮颜儿刚去看了焱儿,正好从窗下走过,听到他们好像在议论什么,便走了进来。 “颜儿,过来坐。”冷廷逸对她招手。她上前,坐在他身侧。 “廷逸,这是怎么了?”她见三人神情都很凝重,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锦琳一 见到她,就委屈地道,“娘娘,锦琳惹下大祸了。”当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王上商量着想想办法。”她一直觉得锦琳和赵明烟是不一样的女子。 赵明烟为了得到裴元溟,使出浑身解数的去争,而这个女子,从来就没对冷廷逸抱过幻想。她太通透看得太开,知道自己无法走进这个男人心里,马上就放弃。 “娘娘,王上,锦琳告退。”看着两人出去,阮颜儿把脸转向冷廷逸。 她想让他收了锦琳,可她知道这话一说出来就是伤。浅笑了一下,“廷逸,西夜国不过是讨要一个交待。你给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这仗就不用再打。” 冷廷逸一凛,“颜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想娶她,当日你远在千颜谷,我就已经娶了。” “廷逸,你已经娶了,虽然你没把她变成你实际意义上的妃子,但你确确实实娶了。她头上顶着的是你腾图王妃子的名份,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 阮颜儿是想提醒他,他爱或者不爱,都要对那个女人负责。这个他不想承认的事实,捏在了西夜国手里,成了他的软肋。 冷廷逸见她分析得这么透彻,有些无耐,“颜儿,我本就无心娶她。是西夜国主动送来了公主,当时就因为退不得,而二哥又不在,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他们再紧逼不放,我也只好将她休回去。” 休?你以什么理由休。这一休,腾图与西夜国怕是就要进入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坏了人家公主名声,西夜国怎肯善罢甘休,“拖住他们,给我几天时间,帮你想想办法。” 裴元溟回来的第二天,京城就封了城,只准进不准出。昨晚一夜没睡,今晚还要夜探皇宫,所以下午他抓紧时间休息。 “王爷。”他才刚合眼,赵明烟就来了。不耐地睁开眼,冷淡地道,“你来干什么?” “王爷,臣妾想回尚书府一趟,去劝劝父亲。”赵明烟有点不敢看他,她父亲将小妹许配给二皇子的事,让她觉得自己没脸见裴元溟。 他讥笑,“你能劝得动吗?”若你父亲将你放在心上,就不会干出这种事。 赵明烟咬了一下唇,脸色很白,父亲这样做,她夹在中间很难做,“臣妾会尽力试试,请王爷应准。” “回去吧!”从此不要再回来了。后面的话,他想等她到家之后,派人去通知。 他不会把一个不忠于自己的大臣的女儿,留在身边,就算她对自己是真心也不行。他裴元溟不敢拿她对自己不到两年的感情,去和那个男人对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相比。 “臣妾告退。”赵明烟说是回家劝他爹,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可她必须去试,她想让父亲站到裴元溟这队来。 冷廷逸像不认识阮颜儿一般,盯着她看,许久不语。她一愣,“廷逸,我有哪里不对吗?”边说还边摸了一下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冷廷逸一声叹息,心里微苦,“颜儿,你变了,变得比以前冷静,也变得我不认识你了。”虽然你是在帮我,可我却听出了距离。 裴元溟起来的时候,已是亥时末。简单用了一口饭,就带上林里潜进了皇宫。 今晚无月,只有高空的星芒在神秘闪烁。裴元溟带着林里从皇宫的最偏僻处冷宫翻了进去。打了个手势,和林里分开行动,他一路潜到了母后的太和宫。 太和宫内一片黑阿溟,宫门虽然关着,却开着一个小缝。他闪身进去,一直摸到母后的寝宫,也没看到一个下人。伸手在床上一摸,是凉的。母后呢?他心里一惊。 第180章 立刻撤出来,来到一直服侍母后的大宫女秋菊的窗户下。凝神一听,有人在里面熟睡,只是呼吸有些不稳。 用手推了一下窗户,他快速地翻了进去。在床上的人喊出声之前,已经捂住她的嘴,“秋菊是我。” 秋菊一直服侍皇后娘娘,自然能听出他的声音,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他放开她,“母后呢?” “太子,你怎么才回来?”秋菊开口就要哭。他沉声道,“不准哭,你想把外面的人都引进来吗?” 秋菊在黑暗中不停摇头,她是太担心娘娘才会如此,“太子,皇上中毒当日,娘娘带着奴婢去探望皇上,到了那里,二皇子就把娘娘扣下。而奴婢因为和二皇子理论,被他一掌打伤,才派人将奴婢送回来。” 裴元溟从怀中掏中一颗药丸,要她服下,匆匆离开了秋菊的小屋。才刚到一棵树下站好,就有侍卫奔过来,“秋菊姑娘,是不是有人来了?我怎么听见了声音。” 第一声,秋菊根本没回,外面的侍卫不耐烦地又叫了一次,她才睡眼朦胧地道,“侍卫大哥,有事吗?” 裴元溟已经离开了她的屋子,所以也不担心她有危险,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父皇的寝宫潜去。 刚一进寝宫范围,就看到寝宫四周站着一排黑压压的侍卫,要不是他听孙于说过这边的情况,没准把前面那一排人,当成了树,直接就冲了上去。 寻了一棵柏树躲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些人会不会换岗。如果有空隙,他好借机进去。 父皇的寝宫还亮着灯,怎么这么晚了母后他们还没休息,还是里面有人? 因为隔得太远,他只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在走动。至于他们说没说什么话,根本听不到。 好在他没等多久,里面的人就出来 了。他躲在黑暗中,借着寝房里透出来的微弱光亮,看到那人正是二皇子裴靖水。 裴靖水从寝房出来,就向他这边走来。他不敢再看,收回脑袋把自己整个身躯都贴到树干背面。就听裴靖水好像在吩咐侍卫,去找什么人过来。 “裴靖水继续向前走,离裴元溟藏身的这棵树,只有十米时,身边侍卫带着一个宫女过来。 “青王爷。”宫女的声音有点颤抖。裴靖水在大婚之后,被封为青王爷。 “本王给你个命令,这两天由你去服侍他们两个,把他们之间的任何一点交流都给本王记下来,哪怕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不准落下。听到没有?”后面的四个字,已经带着威胁的成份。 “奴婢……知道了。”宫女的心砰砰跳个不停,长个眼睛的人都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她办不好青王爷交待的任务,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这样做,就是背叛皇上和皇后,一旦被发现,将来也是活不成。心里阿溟阿溟叫苦,却不敢不应下。 “王爷,你今天进去还是没收获吗?”身后的侍卫,是裴靖水的心腹。 “他以为他不说出兵符在哪,我就不敢动他吗?再给他十天时间,如果再不交出来,就把那个女人……”他伸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然后又狂妄地大笑,“我想她很乐意为保护兵符去死。” 就在裴元溟以为他会继续向这边走时,他却转向另一条小路,消失在他眼前。 裴元溟小心的离开这边,向父皇的书屋潜去。其实他是不抱什么希望,如果兵符真在书房,裴靖水早就该得手了,根本不用再逼父皇和母后。 到了书房附近,发现里面竟然点着灯。再一看门外站着的那人,正是刚才和裴靖水一起离开的侍卫 。他冷笑,二皇弟,虽然我们二个所走的路不是一条,目的地却相同。 他远远的藏着,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同时还有裴靖水的怒吼声,“我让你偏心,我记你偏袒他,我和他暗中争斗,你横竖也要来插一脚,那我就抢。 把所有你想留给他的我全抢过来,我还要把他踩在脚下。长子又怎么他,只要他死了,我就是长子,这江山就全是我的。” 裴靖水,你这个疯子。 裴元溟无声无息退回到冷宫处,林里已经等在那里。见他回来,才长出一口气。两人回到靖王府,林里告诉他,他前面已经进了皇上的书房,什么都没找到。 要是真在书房,裴靖水早就得手了,还能等到他回来!他挥退林里,让他下去休息。 在王府苦想了两天,他必须想办法尽快见到父皇,确定一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身上的毒到底要不要紧。 喊来孙于,叫他暗中买下皇宫附近的民宅,带着侍卫在那里挖一条直通父皇寝宫的秘道。 “爷,不会挖偏吗?”皇宫那么大,孙于怕挖差地方,“再说从宫外挖到里面去,少说也得一个月。” “没事,我有皇宫的地形图,挖出来的土,先放到房里,晚上再叫人运出来。”裴元溟着手画地形图,皇宫里除了父皇妃子住的地方他不熟悉,其他地方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 “属下马上去办。”孙于起身出去。 中午时,他回来说房子已经买下,是一间空了好久的宅子,正好他们可以借装修之名,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发出声音。 裴元溟的地形图已经画好,叫他计算好位置,千万别偏离得太远。还要多派一些侍卫,分好组轮班下去挖。要白天黑夜不停地挖,累了马 上就换下一班。 孙于领命下去,管家来报,说侧妃回来了。他蹙眉,“不是派人告诉她,不用再回来了吗?” 管家就知道来通知王爷,王爷肯定生气。低声道,“奴才确实是派了人去过尚书府,可谁知道侧妃今早就坐了轿子回来,已经在府外呆了一上午。爷,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告诉她,如烟苑封了。要是愿意进府,就和那些后送来的女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裴元溟的话很冷,听着让人发寒。 “可是王爷,她是您的侧妃。”管家提醒。 他冷哼,目光冷冷地落到管家脸上。她要是愿意回来就住到那里,不愿意更好。她的父亲背叛了自己,她难道还指望着继续当他的侧妃?她早就不配了。 “奴才马上去办。”管家知道再劝无用,而且王爷做事,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够指手划脚的。 赵明烟并没有被裴元溟的话吓回去,固执的搬去那些女人住的大院。她此次回尚书府,无功而返,也不好意思再去找裴元溟。只是呆在房里,每日闭门不出。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些女人也没心思来找她麻烦。 虽然这边的秘道已经开挖,裴元溟还是每晚都会潜进皇宫一趟,上次他可是听裴靖水说过,十天之后,如果没找到兵符,就会对母后下手。 这一急,他才记起自己以前在皇宫住的地方,就有一个条秘道,不过不是通向父皇寝宫,而是通向离那不远的一处空殿。 那时候,他喜欢晚上习武,可偏偏宫女们得了母后的命令,到了子时就让他睡觉。所以他才叫人偷着挖了这条秘道,没想到今日还会用到。 叫上林里,要他带上两个挖掘能手,和自己进宫。另外多派一些侍卫,伴成普通人,在皇宫附近燃放 烟花,要不停地变换方位,不停地放。 他以前住的地方一直空着,自然也就没有人把守。他们进去之后,看到皇宫外面有烟花在空中升起,他移开床下的秘道,叫林里带着一人进去,自己和另一人留在上面。 烟花零零星星的放了一整晚,下面运上来的土,都倒到了他以前的书房。 天际微微发白时,早就按排好的侍卫来换班,他们悄无生息的撤出皇宫。白天宫里的下人主子都起来了,声音也就杂了起来。所以就算在地下挖秘道有点小声音传上来,也不会被人发觉。 就这样挖了三天,终于把他原来的秘道改到了他父皇的寝宫。 当晚在裴靖水逼问完父皇之后,他从秘道里钻出来,秘道的出口正好在裴逸天的床头部位。虽然没有灯光,可是躺在那里的裴逸天,心有灵犀般忽然拉住他的手,“溟儿,父皇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俯在他耳际,“父皇,我来带你们先离开这里。” 皇后娘娘看见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紧张得差点叫起来。 “不行,溟儿,我们不能走。”她母后扑过来,也不敢大声说话。 “他给你父皇下的毒,每日午时和子时都会发作一次,如果没有他的解药,你父皇根本熬不过去。”皇后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轻声呜咽。 裴元溟拍拍他的手,不准她哭。 “你们必须跟我走,”裴元溟最怕的就是这条新挖的秘道被裴靖水发现,到时候要想再进来救出他们,就会比登天还难。 “你父皇不能走,母后也要留下来陪他。”皇后娘娘推了一下他,要他赶紧走。 “母后,前几天儿臣潜进来,听裴靖水说,如果十天之内再找不到兵符,就会对你出手。”裴元溟想让母后知道形势的严峻。 第181章 裴逸天按住他的手,在床头旁边的墙壁上摸索,很快,他就摸到一块微小的凸起,上面的手向下一按,墙壁上就弹出一个小匣,伸手一摸,一块散发着凉意的东西入手。 他东西他以前见过,不用看他也知道这就是裴靖水费尽心思想要拿到的兵符。手指在刚才的地方又一按,匣子弹了回去。 “兵符不到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先把你母后带走,然后再来救父皇。”裴逸天说完,屋里的人已经感觉到有侍卫向房间靠近。 这些侍卫很小心,总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进来看一下。裴元溟收好兵符,来到秘道口,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下面就送上来一个女子。 如果有灯光,皇后就会看到,这个女子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把女子抱起来,放到父皇身侧。说了声,“母后,你必须跟儿臣走。”就带着她下了秘道。 回到靖王府,皇后娘娘才问他,“溟儿,那个女子是谁?”“母后,她是裴靖水的人,儿臣只是给她戴了一张面具。”他答。 如果不是他做了两手准备,今晚他和母后刚走,就得被人发现,房里缺了一个人。 皇后娘娘抓住他的肩膀,“溟儿,如果被人发现她不是母后,你父皇会不会有危险?” 他抱了一下皇后娘娘,“母后,儿臣做事你放心。好了,这两天就委屈母后只能呆在这房里,千万别出去。”他没告诉皇后娘娘,那个宫女这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而且她傻了。 阮颜儿想了几天,才去找冷廷翔。对于她的到来,冷廷翔很意外,这是她这次回来,第一次踏足靖竹轩。 “颜儿,怎么有空来看我?”冷廷翔知道因为锦琳来合亲时,自己的临阵逃脱,她一直对自己有气。 “二哥,你和锦琳的事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她在竹椅上坐下,迎上他的目光。 冷廷翔略一沉思,两位来使还没走,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让锦琳跟他们回去。 “可那样的话,羞辱的不单单只是锦琳,还有整个西夜国。”阮颜儿说得有点急,她不想再看到战火。 “腾图谁都不怕。”冷廷翔站起来,身上猛然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阮颜儿无力地轻笑,“可百姓会很苦。” 苦吗?他浅笑,好像腾图就一直没安静过。他目中似有似无的讥诮,被她清晰的捕捉到。更加打定主意,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有办法,只要你能配合我。” “你是想显示你的大度,让阿逸真的娶了锦琳吗?”他看着她的神情,“我不同意。” 她异样的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见她不懂,他好心的解释,“锦琳我是不会放手的。当初我已经将你让给了他,所以锦琳我绝不放手。” 阮颜儿轻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难道他自始至终就没为腾图想过吗?锦琳的事,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么会扯上廷逸。如果他当初不玩失踪,锦琳早就是他的女人了,还用得这么费劲。 根本就不会弄出现在这样的麻烦,弄得廷逸既要顾虑到百姓,又要照顾到他这个二哥的想法。 她压下心里的反感,“你背着廷逸,找个机会送我出宫,然后只要对外面说,因为锦琳的事,我和阿逸感情不合,西夜国就会看到希望,便不会再为难你们。” 冷廷翔摇摇头,“颜儿,我是喜欢锦琳,可我还是狠不下心来破坏你和阿逸。” 阮颜儿凝神道,“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这样就算阿逸和锦琳还是清白的,也会让西夜国打消顾虑。再说,我只是带着焱儿 出去呆一段,过了风头你们再接我回来。” 她的话一说完,冷廷翔马上就说不行,“焱儿是腾图未来的王,他不可以轻易出去。” 阮颜儿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如果你想用,就让我带着焱儿,如果不想,那就算了,你们再慢慢自己想办法。” 她是想报两次因为自己,给腾图带来的战火和伤亡,想尽自己的怒力,不让这一次的战火再飞起来。当然,她是有前提的,她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焱儿。 被安抚住的西夜国使臣,这两天又蠢蠢欲动。他们已经感觉到腾图王的敷衍,已经接连着两天去书房求见王上。 今晚,冷廷逸在书院处理政事,还没回碧篱苑。阮颜儿见焱儿睡下,也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冷廷翔,“二哥。”虽然不喜,出于礼貌,她还是叫了他一声。 “颜儿,你提到的事,我考虑了几天,办法确实是好。可是你能不能留下焱儿?”冷廷翔期望地看她。 “我离不开焱儿。”她走向他。 “可你一个女人连一点武功也不会,你怎么照顾焱儿,要是他有个不测,你对得起你自己还是对得起阿逸或者是对得起焱儿?”冷廷翔痛苦地道。 他是想让她为他解决这次的难题,可他不能让焱儿跟她走。 “焱儿是阿逸的骨肉,他必须要留在腾图。”冷廷翔不容拒绝地道。 阮颜儿敛了神色,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指甲,“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替我照顾好焱儿。” 冷廷翔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放心的,王宫里这么多人,又怎么会照顾不好一个孩子,“我保证。”他道。 阮颜儿看了他一眼,“你还要阻止阿逸出宫去找我。”如果她走后,冷廷逸追她 而去,西夜国这边就真的无法安抚了。至于他用什么方法留住他,她管不着。 冷廷翔道,“王宫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王上就是想走也走不开。” 阮颜儿没问他是不是又想玩一次失踪,坐了一会,她叫兰唯把焱儿抱过来,趁自己还在宫里,她想自己照顾焱儿几天。 这一走,怕是得一两个月。再回来时,焱儿恐怕都忘记她这个娘长什么样了。 “焱儿,叫娘哦!我是你娘呢!”晚上,她抱着一团柔软,柔柔地亲了一下。 怀中的小家伙咯咯直笑,然后又咿咿呀呀起来,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叫出来娘这个字。 “娘知道你其实很想叫的,只是太小,我们的焱儿还不会说话呢!”她把他往自己怀里凑了凑。带着奶香的小人,黑亮的瞳仁追随着她的手来回的晃动。 她用力搂住他,“焱儿,焱儿,娘只是出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你要乖乖的听张妈的话。听到了吗?” “还有焱儿你要记得想娘哦!娘也会把焱儿记在心里面,每时每刻都记得。焱儿,怎么办呢?娘又不希望你想我,因为你还那么小,如果你因为想娘上火了怎么办。” “焱儿,娘的焱儿,娘好舍不得。”兰唯早就被阮颜儿打发下去,她一个人抱着焱儿自言自语。 说着说着,已是潸然泪下。廷逸,这次虽然不是因为我,可我曾经给腾图带来过灾难,给我个机会去赎罪吧!再说我只是离开几天。 阮颜儿半夜里是被焱儿给哭醒的,兰唯进来,道,“王后,还是让奴婢叫张妈过来,小少主应该是饿了。” 张妈来喂过焱儿,她继续爱不释手地抱着怀里,后背靠在床头上坐着睡。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张妈过来把焱儿抱回去换衣服。她刚要吃早饭,冷 廷翔就进来说,冷廷逸已经去早朝了,今天怕是要被西夜国使臣拖住好久,正是个机会。 她虽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焱儿,可也怕冷廷逸如果一怒之下,真的和使臣僵持起来,这仗怕是真就要打了。 快步来到焱儿房间,从张妈怀里接过后,忍住不舍抱了几分钟。为了不让张妈起疑,什么也没敢说。 再回到房里,对冷廷翔道,“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快速的出了王宫,“你想到哪去?”冷廷翔问。 “去草原,不过我要找张爽陪我一起去。”阮颜儿不想用冷廷翔的人,她现在已经越来越讨厌他。 她还记得当时,她初入王宫,和廷逸一起去参加他的接风宴,在途中与他相遇,那时,他一身青衣,挺拔如松,面容虽然严肃,却很有哥哥的气度。 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他的心境早就变了,她从他身上看到了自私。他再也不是那个一心为冷廷逸考虑,一心为腾图的男子。 可以说腾图能有今天,被西夜国如此逼迫,追究到底都是他酿的苦果,可他却只记得把麻烦事都抛给廷逸。 “我让远目保护你。”冷廷翔知道,如果阮颜儿真的发生什么不测,阿逸是不会原谅他的。 “不用,我信得过张爽。”他带着她找到张爽,和他们一起出了城,然后在城外分开。他不想出现在阿逸面前,也不能离开京城。 “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张爽问。 “我不知道。”阮颜儿心里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地方,想要去落脚。她和冷廷翔说要去草原上,也只是随口一说。 冷廷逸知道那里,她如果去了,不是等着被他找回来吗?“随便往前走,反正我们有的是钱。”她拍拍车上的珠宝箱子,里面的东西她花一辈子也用不完。 第182章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有些歉意地道,“张爽,我冒冒失失的把你叫出来陪我,余娜会不会生气?” 张爽呆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娘娘说的是哪里话,余大哥早就带着她远走他乡,我走不走跟她有什么关系。” 阮颜儿见他说得认真,不像在说谎。更加奇怪起来,他不是一直很喜欢余娜吗?怎么她出了王宫,恢复了自由之身,他却与她错过呢! 张爽叹了口气,猜到她在想什么,“娘娘,我曾经是很喜欢很在乎她,可我知道她如果嫁给我,她的野心就会不死。所以余大哥提出来的时候,我……拒绝了。” 张爽说得落莫,可能他到现在心里还是很喜欢余娜,只是他看得太过清楚。 如果她随余敖远走他乡,或许可以安安稳稳度日,可她嫁给他不一样,他现在也是京城里的有钱人。人一旦有了钱,就会滋生出庞大的野心,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可余娜会。 她曾经那么接近权利,如今又一无所有,所以她一定会报复,他不想做那个继续被她利用的傻子。 就算王后一直没来找他,他仍然记得当初砸在胸口上的那一拳,那咚的一声闷响,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命是眼前这个人救下的。许下的孝忠誓言,就是一辈子不变。 “张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你和余娜早就结成了夫妻。”阮颜儿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就算她曾经从廷逸手里留下他的命,可他也早就报过恩了。以命换命的两剑,把什么恩情都抵消了。要说亏欠,也是她欠他。 “娘娘,张爽说过,只孝忠娘娘一人。”张爽手中的鞭子在空气中挥出啪啪的脆响。 他也许短时间内忘不了余娜,可他早就从她身上这两年所发生的事上 ,明白了一个道理,余娜不是他张爽能驾驭得了的女人。 “张爽,换个称呼,别再叫娘娘了。”阮颜儿可不想引人注意。 “小姐,你做稳了,我看这天好像要下雨,雨前我们最好能找到歇脚的地方。”张爽麻利地改口, 空中的云层越来越低,天沉闷得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好在雨点落下来时,他们在一个路边的茶棚落脚。 阮颜儿刚一进去,就听见一个女子惊喜地大叫起来,“颜儿,真的是你。” 在她抬头的瞬间,那人已经扑过来,一把拉住她手臂。张爽只见人影袭来,身子向后错,直接向那人手臂拍去。 “你是谁,竟然打我?”女子扔下阮颜儿,两人在茶棚里动起了手。 “张爽,别打了,这是我朋友。”阮颜儿见茶棚的主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这点家产,赶紧说话。又望向前面的女子,“悠悠,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欧阳悠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颜儿,本姑娘可是离家出走。来来,正好碰到你,咱们也算有个伴。” 拉着阮颜儿坐下,张爽坐在另一侧。一想到人家是小姐的朋友,自己见面就对人家姑娘动手,脸上很不自然。 阮颜儿发现后,拍了一下他,“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张爽,这是欧阳悠。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姑娘,刚才对不住。”张爽一抱拳。 “你也没打到我。”欧阳悠爽朗地一笑。 要了一壶茶,一碟点心,几个人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安心坐在这里,等着雨停。 “悠悠,你大哥呢?他怎么会让你离家出走呢?”他们兄妹不是一向一起行动的吗? 欧阳悠忽然发现阮颜儿见到她之后,又恢复到了她失忆以前的样子。哎呀一声道 ,“颜儿,你是不是已经记起我来了?要不然你才不会这么热情。” “我是记起来了。”她不想隐瞒。 “我大哥正忙着娶媳妇呢!”欧阳悠说完,急忙去看阮颜儿。 她笑起来,欧阳泽大婚她高兴还来不及,这个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悠悠,你大哥成亲,你这个唯一的妹妹怎么跑出来了?” 一提这事,欧阳悠就愤怒,脸色一变。马上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说话。 “悠悠,遇到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吗?”阮颜儿以前也和她呆过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我那个大嫂的表弟,整日的缠着我,实在没办法,我只好离家出走。”她有些扭捏地道。说完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张爽在,脸色微红起来。 当着一个陌生男人,说起这事,确实有些别扭。不过以她那大咧咧的性格,说都说了,也只是不自然了一小会儿,马上就忘了。 雨停下时,三人出了茶棚准备上路,“颜儿,你们准备到哪去?”欧阳悠觉得自己一个人上路太寂寞,有心想要跟着他们走。 阮颜儿看着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蓝得深邃,看着看着,好像心都高远了起来,“我只是随便走,不知道去哪。” 欧阳悠差点没跳起来,“那正好,我和你们一起走,我也没目的地,最好在外面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等我再回家时,我看他还怎么纠缠我。” 阮颜儿觉得奇怪,欧阳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竟然会被逼得离家出走。 “你大哥不管吗?”她问。 “他巴不得有个人管着我,颜儿,那个人确实挺好,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怎么办?”欧阳悠一脸苦相,如果真有一点喜欢, 她也不至于连家都不敢回。 “我娘,我爹,我哥,我未来的嫂子,都觉得我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再抛头露面,应该嫁给一个本份的生意人,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她的声音含着靖怨。 这几年,她随着大哥在外面闯荡,伏着自己又有点武功,根本不想过那种太平静的生活。 欧阳悠把自己骑来的马栓到马车后面,就爬上了马车。多了一个人,这一路上也多了很多笑声。 “悠悠,你一个女孩子,总一个人在外面,实在不方便。不如我们去云阳国,先将你送回去。” “不行。”欧阳悠一口否定,想了一下,又道,“除非你能让我大哥不再对我逼婚。” “我尽力试试。”阮颜儿算算日子,自己今天才刚出来,还要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而她和悠悠关系一直不错,想帮她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一个女子总是在外面飘荡,就算她有武功在身,也会很让人担心。 到了云阳国,欧阳悠执意领他们进了一家酒楼。她要在这里约大哥出来见面,如果他不同意,她只好继续逃。 阮颜儿写了拜贴,让小二帮着送去欧阳家。半个时辰后,欧阳泽出现在酒楼。 “颜儿,好久不见。”他呆了一下后,淡笑着进来,如同初见时,一身白衣,眉清目秀。 “欧阳泽,听说你要大婚了,真是恭喜。”阮颜儿一直没问欧阳悠,他订下的是谁家女子。因为她觉得有些事,她只要祝福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打听。 “嗯。我也该成家了。”欧阳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对面坐下。 当下,阮颜儿示意欧阳悠把对自己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欧阳泽却抬起头,目光在张爽脸上盘恒了许久。下定决心似的道,“爹和娘那边,我 去说,你只管放心在外面,爱干嘛干嘛去。” 张爽被他一盯,直接低头。阮颜儿倒是看出了点什么,目光淡淡的在欧阳悠和张爽身上掠过,“悠悠,我就说你误会你大哥了,看他多开明。” 告别的时候,阮颜儿没问欧阳泽成亲的日子。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这次要不是因为悠悠,她根本不会在这个关口来找他。 “颜儿,我听人说,你曾经在一个山谷里呆过很长时间,带我去那看风景吧!”欧阳悠扯住她手臂。 阮颜儿原本不想带外人进千颜谷,可实在是禁不起她的软磨硬泡。 张爽赶着马车,三人进入了秦越国境内,游山玩水似的就到了千颜谷。谷中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只是小白比以前更肥了。 “小姐,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吗?”吃饭时,张爽开口。 “当然是在这里住下,这里风景这么好。”欧阳悠抢着道。 “嗯,先住下。”阮颜儿刚才有点走神,她在想她的焱儿。 “这下好了,张爽,一会吃完饭,你陪我去练剑。”欧阳悠挟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这是给你的奖励。” 裴元溟救出母后之后,拿着兵符控制了御林军,将自己府中的侍卫安插到御林军中。 等到轮到他们这一班换岗监视皇上时,直接控制了裴靖水的在宫中的直接手下。 同时把一直困在宫中的御医全部叫来,给父皇看病。御医们检查出皇上确实中毒,可到底中了什么毒,要怎么解却束手无策。 他带着一队人向青王府围去,等他攻入到里面时,根本找不到裴靖水。只好封了他的府坻,一边命人四处搜捕。 回到皇宫,快步去见父皇。在路上碰到一个小太监,说是在路上捡到一封信,信封上指名要交给太子。 第183章 他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用你的命和兵符来换解药。他把信揉得粉碎,裴靖水,他是你父皇,你怎么这么狠心。 他进宫本来就是想看看父皇如何了,调整了一下情绪,迈进父皇寝宫。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父皇中毒,怎么会没人近身服侍?他叫了声,“来人。” “太子。”一名小太监跑过来。 “父皇中毒,你怎么不留在父皇身前服侍?”他愤怒地质问。 “太子,是皇上将奴才赶出去的,他说叫奴才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太监解释。 他挥退太监,来到床前。叫了声父皇,床上的人没反应。怎么睡得这么沉?下意识的目光下落,就看到父皇的胸前一点起伏都没有。 他扑过去,伸出手指试着鼻息,疯了似的攥住父皇的双肩,大叫着,“父皇,你快醒醒。”又急着对外面叫道,“来人,快去叫御医。” 御医进来刚要下跪,裴元溟就直接提起他扔到床前。御医哆嗦着拿过裴逸天的手腕,手指才一搭上,就慌乱地放下,又用手指试了下鼻息。 噗通跪下,“太子,皇上……” “皇上怎么了?”裴元溟怒瞪着双眼,他不相信父皇就这么走了。 狠狠地扯住御医的衣襟,将他提得双脚离地,“太子,皇上去了。”御医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出来,非得被他给勒死。 裴元溟手一松,御医摔倒在地上。他也直直的跪下,抓过御医,“我想知道父皇是怎么死的?” 今天才把父皇救出来,就算他没了裴靖水的解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与自己天人永隔。 为了稳妥,他又让人把在值的所有御医全部叫来,在大家的联合推诊之下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皇上身上又多了另外一种毒,才会导致突然猝死。 “太子,你看这……”一个御医动了一下裴逸天的被子,在下面发现了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裴元溟目次欲裂,颤抖地接过药瓶。 御医上前,几个人确定了一下,才由为首的御医对他耳语道,“太子,这是宫中用来秘密处决一些妃子时所用的药物,服用之后,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父皇,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以为是裴靖水对父皇下的毒手。 御医们退下,他跪在床前,看见父皇的头有些偏,便抬起他的头,动了一下玉枕,想让父皇睡得舒服一些。下面露出一张圣旨,只是扫了一眼,他就认得那是父皇的笔迹。 抽出圣旨,将父皇放好,拿起圣旨细看。上面第一句话写着:溟儿,父皇自知时日无多,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所以父皇先走一步。 下面还有一行,朕死后,太子裴元溟顺应天意,继承皇位。 他再次跪下,咚咚咚地跪了三个响头,“父皇,就算他拿你来威胁儿臣,儿臣也不怕。可你竟然对自己对母后也对儿臣这么狠,你让儿臣如 何向母后交待。” 他起身,正好碰到进来的皇后娘娘,“母后。”他悲伤地扶住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已经知道皇上殡天,伤心过度地扑到裴床上,一把拉住裴逸天的手,“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皇只是中了毒,为什么会……” 裴元溟不忍看她,将手中的纸递过去,“母后节哀。” 皇后娘娘看过皇上留下的圣旨,身子一软,晕到了床上。裴元溟命人将母后送回寝宫,然后宫中丧钟一声连一声的响起。 他一直呆在宫中,直到将父皇葬入皇陵。又将宫中诸事交给裴涟源后,才带上二百侍卫,一路追裴靖水而去。 在接到裴逸天殡天的消息后,裴靖水恨得咬碎一口钢牙,“父皇,你到死都如此偏心。为了你最中意怕儿子,不惜一死,只为他再没有软肋,不过父皇你恐怕要失望了。 这个世上,裴元溟最在乎的人未必是父皇你,而是那个与她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只要我把她抓来,还愁这江山不入我手吗?” 他带着为数不多的跟随者,直奔腾图而去。在踏入云阳国地界时,赶去前面探听消息的探子飞身回来,在他耳边一阵轻语。 他嘴角轻笑,裴元溟,天都在帮我。他为了把江山留给你,已经把你推到了不孝的位置,老天怎么会允许你得到天下。 大手一挥,“后队变前队,全速前进。” 裴元溟带着人正好途经离千颜谷最近的小镇,他望向千颜谷的方向,明知道她此时不在这里,却压不住心中想要到千颜谷看一看的想法,指挥着众人也向千颜谷赶去。 刚一到谷口,就看到前面有几十人已经摸进了山谷。看衣着就是裴靖水的部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是颜儿在这里? 他身形一纵,直接把其他人甩在身后,向着山谷里面掠去。 等他进去时,就看到有一男二女被人围在中间,目光所及,正好看到阮颜儿愠怒的脸。 “裴靖水,我是腾图的王后,你这是想要挑起两国纷争吗?”阮颜儿厌恶地看着前方阴笑的男子。 “我不管你是不是腾图的王后,我只知道有你在手,大皇兄就得投鼠忌器,捧手将江山送我。”他得意地大笑。 “是吗?”在他笑得最癫狂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他回首,看到裴元溟。 厉声对着身前的众人道,“把他给我拦下,然后他起身就向中间跃去。 张爽迎向了他,欧阳悠想把阮颜儿拉到身后,可她们现在是被人围在中间,根本没法藏住她。 一部分人攻向裴元溟,一部分人涌向中间,欧阳悠要应付攻过来的人,已经没办去护住阮颜儿。 裴靖水看准机会,手掌成爪抓向阮颜儿。在他以为十拿九稳时,裴元溟带来的人已经杀进谷里,而他本人抓起身侧攻来之人,向着裴靖水扔来。 裴靖水听到风声,回身就是一掌,把飞来 之人打得脑浆迸裂,还没等掉到地上就已经断气。 裴元溟直接对上裴靖水,两个一交手就摆出你死我活的气势,都是招招狠辣,恨不得马上就取了对方性命。 裴靖水不知道裴元溟带来了多少人,所以心里很是急躁,接招的瞬间扫了一眼四周,自己带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没剩下几个还有战斗力的。 所以他虚晃一招,左手一甩,就向山谷里面纵去。一道亮光如同直线般向阮颜儿飞去,裴元溟飞身扑向阮颜儿。就在亮光就要打到他身上时,被对面飞来的力量撞倒在地。 然后,他听见锋利的刀锋,切入肌肤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闷哼。之后就是阮颜儿撕心裂肺的喊声,“廷逸!” 冷廷逸?他惊讶地抬头。在谷中见到阮颜儿已经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冷廷逸也在此。只是想了一下,他就起身向裴靖水追去。 “廷逸,你怎么样了?”阮颜儿慌乱地扶着冷廷逸坐下,手忙脚乱地去解他胸前的衣服,那里刚刚被钉入一颗闪着寒光的飞镖。 飞镖的末尾还带着两段细小的丝线,看上去像是被鲜红的血液浸泡过。 廷逸,你千万不能有事。低头时,她已是泪雨纷飞。 “颜儿,你别动,让我看看。”欧阳悠放倒一个对手,两步跑过来,帮着她解开冷廷逸的衣襟。 伤口四周的血肉已经变成黑色,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叫起来,“镖上有毒,这可怎么办?” 张爽听到叫声也赶过来,伸手想要去拔毒镖,又缩了回去,“小姐,快看看王上身上有没有解毒的药物。” 阮颜儿记得冷廷逸一直都随身带着一些药物,可这次她摸了半天,竟然一粒药也没找到。 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冷廷逸,突然把她推给张爽,自己呼的站起来,就向山谷深处跑去。 “我跟去看看。”欧阳悠用轻功追上她,带着她一想来到温泉边。就看到裴元溟一掌将裴靖水打断了气,犹自不解气的又一脚将他踹飞,好半天才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她挣开欧阳悠,向他跑去,“裴元溟,你身上有没有解毒的药物?” 裴元溟刚才看到冷廷逸受伤,只是没想到他会中毒。当下说了声有,便伸手抱住她,飞回冷廷逸昏迷之处。 从怀中拿出一粒解毒丸,喂给冷廷逸,见他已经不知道吞咽,在他咽喉处一点,药丸顺利滑下去。 “还有吗?”见吞下药物的冷廷逸一点反应也没有,阮颜儿忽然很害怕,好像只要听到裴元溟说还有,她的心就会安定下来,就能救醒冷廷逸。 裴元溟摇头,他身上平时就带着这么一个救命药物,这可是皇宫珍品,要不是他身为太子,也根本拿不到这颗上好的解毒丹。 “张爽,马车呢,我们马上回宫。”她焦急地叫起来。山谷里根本无人会医术,在这里多耽搁一分钟,廷逸就多一分危险 。 张爽抱起冷廷逸,欧阳悠把马找来,套好马车。这时候,从谷外又奔进来一匹马,马上之人正是易风。 因为他的马没有绝尘好,所以比主子来得晚,“王后,王上呢?”问完,他的目光就落到张爽身上。 身形一动,已经站到张爽对面。看到冷廷逸的伤,质问地看着众人,“王上怎么会中毒,是谁下的手?” “易风,你身上有解毒的药物没?”阮颜儿像溺水之人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根本没听见他问的是什么。 易风摇头,赵大夫死后,王上身上就再没带过这类药物。阮颜儿的心落到谷底,她看到冷廷逸的脸色已经变得青黑。心不可抑制的颤抖,廷逸,你千万不要有事,焱儿还等着我们回去。 “给我,我们马上回宫。”易风伸手来接冷廷逸。 裴元溟看着阮颜儿哭红的眼睛,心里一酸,“还是先在附近找一座城住下,我马上命宫里的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易风接过冷廷逸,忽然眼中一红,停住脚步,不动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堂堂三尺男儿掉下了一滴泪。噗通一声,抱着冷廷逸直直跪下。 “王上……”悲切的呼唤,使阮颜儿的心忽然就碎成齑粉。她扑到易风旁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冷廷逸的脸。 “王后,告诉我是谁下的手?”易风此时出奇的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誓死报仇的决心在支撑着他。王上走了,他这个侍卫,一定要替他报仇,他要把那人碎尸万断,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让他下十八层地狱,让他…… 欧阳悠抹了一下眼泪,“是斗……”没等说完,裴元溟已经开口,“是我们秦越国的叛逆裴靖水,他原本是想对颜儿出手。” 易风恼怒地看着裴元溟,又把目光落到阮颜儿脸上。目光有恨也有怨,却什么也不能说,他知道如果能救她,王上宁可自己死也会救。 裴元溟没说如果冷廷逸不出手,他一样会救下阮颜儿,因为此时,他对冷廷逸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此时死的人就是自己。 他不怕死,可他不能无情地抹杀冷廷逸对阮颜儿的那片心意。他和他,不管是谁,看到颜儿有难,都会用命去换。只是他刚才比他早了一步,才会被后扑来的他给撞开。 “帮我看着王上,我去杀了他。”如果我回不来,就是王上白养了我这个废物。易风将冷廷逸扔给阮颜儿,起身就要走。 “可是,他已经死了。”欧阳悠刚才可是看见裴元溟把那人打死又踢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的。 易风愤怒地看向裴元溟,“他死在哪了?”欧阳悠指了一下山谷深处,易风像一头暴怒的孤狼,唰地一下就向里掠去。 等裴元溟赶过去时,哪里还有裴靖水的尸体,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肉块。然后易风仰天一声怒吼,奔回阮颜儿这边。从她怀里抱起冷廷逸,向马车 走去。 阮颜儿一直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直到欧阳悠扶起她,搀着她上了马车,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眼中干涩得要命,却没了泪水。上了马车,他从易风怀里抢过冷廷逸,自顾抱在怀里。 张爽赶着马车出了千颜谷,在到达最近的大城时,他们花钱买了一口棺木,里面添上冰块,一路回到腾图京城。 冷廷翔已经接到冷廷逸去逝的消息,早早的就在宫外迎接。 冷廷逸下葬那天,阮颜儿抱着焱儿给他磕了三个头,看着他的灵柩运出王宫。她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腾图已经由冷廷翔继位。 他过来找她,“颜儿,焱儿太小,为了腾图,我也只好先接下这担子,等将来焱儿成年,我就把属于阿逸的一切还给焱儿。” 她眼中一红,却摇头,“不了,我只想焱儿平平安安的和我过一辈子。” “焱儿是腾图的少主,这事永远都不会变。”冷廷翔看出她的难过,想用这个来安慰她。 她让张妈把焱儿抱下去,才道,“你也会有自己的儿子,那才是腾图真正的少主,我的焱儿福薄,若是你还念着廷逸,就让我们母子离开王宫吧!” 冷廷翔动了一下嘴唇,还想再劝,却对上她眼中坚定的神色,“好,我派人送你离开。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记得,焱儿是腾图王室的子孙。” 她笑,王室的子孙又怎样,在她心里,焱儿只是她阮颜儿和冷廷逸的儿子。 一个朝阳红灿灿的日子,张爽带着她出了王宫,最后她到了草原,选择了当初遇到华大夫的小村落。 村落里的孩子还认识她,听她说要在这里长住,欢天喜地帮着她搭了帐篷。当她问起华大夫,这里的人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冷廷逸回到京城,正式登基,成为千万人之上的皇帝。皇后娘娘,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为他选了十几名出身富贵,才貌双全的女子进宫服侍他。 可他看着身侧美人环绕,却始终觉得没有那人好。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他留下一封圣旨,带着林里出宫了。 父皇,儿臣不孝,不过儿臣已经把秦越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儿臣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绿茸茸的草原,吹着柔柔的春风,当他出现在小村落时,看到一个小小的孩童正在路上一蹦一跳的走来,他的目光落到孩童脸上。 还没等细看,对面的孩子踩到了一声小石头,咚的一声趴到了地上。却不哭也不叫,慢慢站起来。他走过去,抱起他。 迎着夕阳的方向,一名女子急匆匆地跑来,“焱儿,你又调皮了,看娘不打你屁股。” “颜儿。”他转身,许是太激动,声音有些黯哑。 女子抬头,震惊之后,收好情绪,“裴元溟,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的王妃。”他大步向她走去,紧紧的抱住她。 第184章 苏伊珂从小就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和母亲陪伴在身边,而她只有季婆婆。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就是和季婆婆两个人一起生活。 季婆婆人很好,可是从来不提她的父母,即使这样,苏伊珂也冥冥之中总是感觉自己好像曾经有过一对很疼爱很疼爱她的父母亲。 可是他们是谁,在哪里,她根本就没有一星儿半点记忆。也许这一切都是她太渴望父母之爱,在脑海里杜撰出来的也说不定,每到此时,她都会自嘲的笑笑。 犹记得七岁那年,一位看起来很仙风道骨的白须老人,来到正在村头玩耍的她身旁,“小丫头,资质不错,做我的徒儿如何?” 白须老人一脸的慈祥,目光中带着点点笑意,好像对她这副小身板极度满意。 她急忙用手捂在自己胸前,天知道她的前胸比马路还平坦。警惕地盯着对面的老人家,慢慢的后退,只要跑进村子里就安全了。 “小丫头,我教你一身功夫,以后你便可逢凶化吉,你可愿意?”白须老人站在原地,仍旧一脸的祥和。 苏伊珂面容紧绷,如履薄冰,步步后退。 见她如此,白须老人轻叹一声,悲天悯人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飘然离去,小伊珂被他这一眼瞅得莫名其妙。 见那个陌生的老头走了,苏伊珂用力拍拍根本不存在的小胸脯,赶紧的溜回村里。万一刚才那个老头只是故意藏起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再冒出来,把她抓走就麻烦了。 岁月悠悠,一晃又过了七年,苏伊珂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出落成山村里最美的姑娘。虽然穿着村庄里最低劣的的麻布粗衣,一身的气质却显得格外出众,不过她的容貌只是中等。 这种的样貌扔在人堆里,绝对再也找不到, 可能连扔她进去的人,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季婆婆,珂儿也不小了,不如就让她嫁给我家祝骏算了。”同村的祝家阿婆第二十八次向季婆婆提起这事。 她就不明白,这个季家阿婆为什么这么固执,苏伊珂长相又不出彩,不嫁她孙子祝骏,还能嫁个王爷啊! “珂儿还小,这事以后再说。”季婆婆在心里叹息,希望她的婚事,她自己能做得了主。 又是这套说词,每次季婆婆都如是说,祝家阿婆心下不乐意,要不是看祝骏执意跟在苏伊珂后面,乐不思蜀。她才不会来讨这老脸呢! 切,他家的孙女又不是天仙,还拿上乔了,祝家阿婆一撇嘴,一拧身子回家了。 季婆婆根本没在意她的态度,其实她倒是十分愿意苏伊珂能够嫁给祝骏,这两个孩子两小无猜,也算青梅竹马。 山村的日子虽然清苦,却充实自在,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婆婆,我回来喽!”苏伊珂拎着一篮子青草,快乐得像只小鹿,那一双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欢喜和亲切。 这双眸子是苏伊珂身上最出彩的地方,配上平庸的鼻子脸蛋,多多少少有点委屈了这双明亮眼睛。 “喂过鹅,就来吃饭吧!”季婆婆站起身回屋去端饭,苏伊珂听话地去喂鹅。 从她记事起,她的生活就这样,院子里养了几只鹅,早上婆婆教她读书识字,学累了就会跑出去玩。 将近中午的时候,苏伊珂和季婆婆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木桌前吃午餐。午餐很简单,也很绿色天然,都是自家小园里种的。 “珂儿,婆婆要出去几天,你自己在家看家,要多经点心。”季婆婆这几天总是觉得心事不宁,吃过饭后,她对苏伊珂说。 “嗯,那婆婆要早 点回来。”村子里的人都很仆实,留下苏伊珂一个人,也不会出什么事。 季婆婆笑着点点头,向外走去,苏伊珂追出院外,“婆婆,回来时要记得给我带几本书回来。” 对于这个要求,季婆婆很爽快地应下,目送婆婆的身影消失在村头,苏伊珂也乐呵呵地回家。 知道了季婆婆没在家,祝骏自荐来给她做伴,每次来的时候,手里都端着他妈妈做的饭菜,苏伊珂正好不愿意做饭,也乐得接受。 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季婆婆才回来,风尘仆仆的,看上去好像一直在忙着赶路。 “婆婆。”苏伊珂像小燕一样扑到季婆婆怀里,这半个月,她很想婆婆呢! “快去给婆婆打水,我要洗洗脸。”季婆婆怜爱地抚着她的头发,见她去打水,眼里不觉间已染上些许忧愁。 “伊珂,你怎么成了花脸猫了?”祝骏正好拎着一盒饭从院外进来,就看到苏伊珂有点扁塌的鼻尖上,沾了好多灰尘。 苏伊珂哈哈笑起来,“祝骏,婆婆回来了。” 叫祝骏的男孩,听到婆婆回来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有点希望她别回来。 他把饭放到院中的青石板上,就回家了。 自从婆婆回来后,苏伊珂感觉到她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可是每次问她怎么了,她都说没事。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婆婆不说,她便不再追问。 又过了快到一个月,有一天,婆婆突然对她说,“珂儿,我们搬家吧!” 苏伊珂诧异地叫出声,“婆婆,为什么要搬啊?我们在这住的不是好好的吗?” “婆婆想了这么多天,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带你离开这里。”季婆婆用手指梳着她肩上柔顺的黑亮长发,眼中是满满的疼惜和怜爱。 看到她这么慈祥的眼神 ,苏伊珂恍忽了一下,婆婆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 “婆婆喜欢,那我们就搬吧!”她银铃般的笑声,飞出窗外,虽然她有些舍不得村子里的人,可是她更离不开婆婆。 季婆婆见她答应,自己也不知道搬家是对是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谁也无法预料未来的事。 翌日,苏伊珂早早的起来,把自己养的鹅都赶到祝骏家,反正她要走了,喂鹅的青草有一半是祝骏的功劳,这些鹅留给祝骏做纪念好了。 听到她要走,祝骏拉住她的手不放,“苏伊珂,住得好好的,别走啊!” 苏伊珂看着他不舍的小样,心里也是一片凄然,可是她不能没有婆婆,“祝骏,等以后你去看我啊!” 季婆婆过来叫苏伊珂了,“珂儿,我们该赶路了。” 被婆婆拽着离开了小村庄,走出老远还能听到祝骏嘶心裂肺的呼喊,苏伊珂努嘴,这孩子声音真大。 远远的,三匹马迎面奔来,卷起一地黄沙,到了她们身前,也不减马势,一路飞奔而过。 早就被季婆婆扯到一边的苏伊珂,在飞扬的尘土里被呛得直咳嗽,半天才顺过气。 “婆婆,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见路边有人,也不知道慢点。”马匹跑远了,苏伊珂回头已经看不到他们。 没得到婆婆的回答,她这才看见婆婆望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出神,又好像突然一凛,急急的道,“珂儿,我们快走。” 见婆婆面色有变,苏伊珂急忙跟上婆婆的脚步,一溜烟的小跑起来。 可是婆婆还是嫌慢,一把抱起她,飞快的掠向前方。见婆婆的脚好像没沾到地,苏伊珂啊的一声捂住嘴巴,原来婆婆是个高手。 从来没有人和她提这些,可是她一看到婆婆现在的模样,就蹦出来婆婆是 武林高手这个想法。 婆婆带着她一路急行,傍晚的时候,她们也没进城里,只是在野地里笼了一堆火,因为是夏天,也不觉得冷。 嗒嗒嗒,是马匹奔跑的声响,季婆婆马上熄了还在燃着的火堆。身子也绷得如一张弓,好像随时准备射击。苏伊珂在一边倒是睡得香甜,这一天的奔波,虽然不用自己出力奔跑,也累得两腿无力至极。 听了半天,马匹根本没向这边来,声音渐渐远去,她身上的肌肉才松懈下来。 就在她也准备闭上眼睛歇一会时,她发现已经有人到了她四周,“谁?”她一边堆醒苏伊珂,一边喝问。 “季婆婆。”月光下,站着两名男子。一名四十一二岁,身上一股雄厚的气息扑面而来,在他的左手侧,站着一名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 被认出了身份,季婆婆也不否认,“让开。” 那名男子冷笑,“你走吧,把小姐留下。” “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孙女。”季婆婆紧张地看着苏伊珂,他们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苏伊珂刚被推醒,心里有点发懵,乍一见这两名男子,还以为是她们碰到打劫的了。 目光触到苏伊珂的脸,那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卷画轴,唰地打开,借着月光,目光在苏伊珂和画轴间开始比对。 半晌,对着右面的男子点了点头。 “二小姐,我奉命前来接你回府。”青年男子,一脸倨傲地对着苏伊珂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伊珂这下是彻底懵了,“你们认错人了。”她走到季婆婆身前,不打算理这两个人,第一直觉,就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感。 “不承认吗?”青年男子把手中的画像递给苏伊珂,明亮的月光下,她清楚地看到画纸上的人是她自己。 第185章 “这是哪里来的?”她震惊,她从小到大也没找人画过画像。 青年男子不屑地冷笑,“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在一边告诉我,你长得什么样,就画下来了。” 男子特意把青梅竹马四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浓厚的讽刺,在乡野里长大也就算了,这么小就会引诱男人。 看那个小子哭得惊天动地的样,定是被她抛弃了。 “你是谁?”季婆婆大声喝问。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深厚的内劲,此人定是高手。 “千刀手张魁。”男子的脸上带着丝得意,好像这个称呼很出名一样。 婆婆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知道今日她要想带着珂儿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可是她不能放弃,珂儿是她带大的,她是小姐的孩子。 “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苏家的大小姐她不稀罕。”季婆婆说的话,苏伊珂一点也听不懂。 她也姓苏,这是在说她吗?她迷惑地看着婆婆,婆婆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四十开外的男子,她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在流动着。 “丞相说她是,她就是。”张魁强势地上前一步。 季婆婆一脸冷笑,“苏岚海连看都没看过这个女儿,凭什么他说是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爹,连蓄生都不如,他也配!” 张魁被婆婆骂得脸色铁青,从袖中抽出一柄长刀,挥了二下,向季婆婆砍来。 婆婆小心地应战,她怕另外一个男人对珂儿下手,所以总是留一分精力留意着这边。 苏伊珂虽然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婆婆,你安心打他,不用管我。” 婆婆一想也是,他们既然是为了抓珂儿回去,又怎么可能让她受伤。当下放心和张魁打到一处。 这就是千刀手吗?苏伊珂前面还不知道张魁为什么叫这个奇 怪的名字,现在有点理解了,只见他的四周一片刀影纷飞,只见刀光不见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婆婆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这个男人好像很厉害。 年青男子冷笑着看向苏伊珂,要不是为了救水儿,他怎么会来接这个野丫头,苏家大小姐的名号更是轮不到她头上。 苏伊珂从来不知道婆婆会武功,前面休息时,她问婆婆怎么会轻功了,婆婆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婆婆本来就会。 婆婆不说,她便不问,这也是她乖巧的地方。 张魁一把长刀耍得出神入化,婆婆也在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看得苏伊珂张着小嘴,半天合不上。 婆婆的腰带竟然是剑,难怪婆婆从来不让她碰,婆婆好像有很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软剑如蛇,如影随行的纠缠着男子的长刀,兵器相交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刺耳,刀刃上的寒芒映入眼中,让人更加惊慌胆颤。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张魁躲过季婆婆攻过来的软剑,长刀即刻欺上。 “哼!像你这种为虎作伥的混帐东西,就是武功再高,也不会得到善终。” 经过长时间的打斗,季婆婆的身形已经有些慢下来,她毕竟年纪大,体力有些吃不消。 张魁手臂发力,把长刀舞得更加密不透风,把季婆婆逼得步步后退。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打斗一夜。季婆婆早已是后继无力。 “老东西,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下场吧!” 张魁猛然借刀影舞得眼花缭乱之际,一刀直直辟向季婆婆的前胸。 钢刀切入骨肉的声音,清楚地传到苏伊珂耳中,她的后背被渗人的声音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当张魁把长刀从婆婆胸前拔出,带起一片血雾,那 片刀影也随着消失,婆婆一手捂住向外冒血的伤口,一手把长剑拄在地上,脸色惨白,显然伤得不轻。 “婆婆。”苏伊珂惊叫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婆婆摇摇欲坠的身体,伸出一只手慌乱地去捂婆婆的伤口。 婆婆喘了一口粗气,伤口怎么也捂不住,鲜血不停地冒出来,苏伊珂的小脸比婆婆出血过多的人,脸色还要白上几分。 “珂儿,婆婆没事。”季婆婆咬牙停住,“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在我跟前带走你。” 苏伊珂现在已经吓得不轻,一听婆婆说到死字,更是赶紧的摇头,“不,婆婆,我答应他们跟他们走,我不要你死。” 婆婆苦笑,都怪她,为什么不早点教她一身武功,到了今日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小姐,我对不起你,答应你的话要失言了。 “好了,死老太婆,你可以上路了。”张魁拎着被鲜血染成绯红的长刀,不怀好意地看着季婆婆。 “不准你害婆婆。”苏伊珂也不知道哪来的能力,猛然挡在受伤的婆婆前面。 “张玉,赶紧把大小姐拉走。”他瞪了一眼一边的年轻男子,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都看不住。 男子怨恨地看了一眼苏伊珂,凶恶地向她走来。 苏伊珂的手都在颤抖,他过来了,他们要伤害婆婆。 婆婆是她最亲近之人,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她的。 她忽然后退一步,和婆婆站到同一条直线上。叫张玉的男子嘲弄地看着她,就这点小胆量,还敢说保护别人。 看到他过来,就吓成这样,看来他的威力还不是一般的大。 张魁也没阻止她的动作,只是以为她被这阵势吓到,想要躲到一边去。 哪知道,她站到季婆婆身侧后,一把抢下婆婆手里的长剑,架在自己脖 子上。 突然被抢去长剑的季婆婆,差点摔倒在地上, “如果你们不让婆婆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想带她走,反正看情况,她怎么样都要被带走,可是婆婆,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她一定要救她。 “珂儿……” 季婆婆的眼眶湿润了,这个孩子到现在还在为她考虑,只是她太没用了,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炕。 一个月前,她出门就已经听到了皇上为苏家大小姐赐婚的消息,她之所以一直在犹豫,也是觉得可能是她想太多了,没想到,她的犹豫不决会害了珂儿。 “二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张玉一脸愠怒,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要不是不想水儿去受罪,哪轮得到她来当这个苏府二小姐。 “是。”苏伊珂现在已经豁出去了,威胁也好,什么都罢,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何必让婆婆跟着她受罪。 张玉冷笑着步步踏前,苏伊珂下意识的就退后了一步,可是她又想起自己要保护婆婆,立马又上前二步,挡在婆婆面前。 张玉已经看出她在害怕,更是一脸阴笑着上前,情急之下,苏伊珂一狠心,手上用力,锋利的剑锋划破了颈项,殷虹的血丝顺着光滑的肌肤向下流淌。 她站在那里,寸步不让,瞪着惊恐却又视死如归的眼睛,手上渐渐用力,能够死在婆婆的身边,也比让这两个坏蛋带走好。 “珂儿,婆婆陪你。” 季婆婆颤抖着声音,她不敢上前去抢长剑,怕真的伤到她,眼睛里早就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张玉被她的动作惊呆,迈出的脚步就那么停住。他没想到这个野丫头这么有勇气,敢拿剑对着自己的脖子。 僵持,时间就像停止了般,清晨的微 风中,只剩下那个一脸平庸的女孩,举着长剑,她不敢说话,她怕一分心,手中的长剑就会被那两个恶魔夺走。 “你走吧。” 张魁挥手示意张玉退后,他虽然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长相算不上丑陋的女孩,却被她的胆量打动,一个手下败将,放了又何妨。 就算她养好了伤再来,这个野丫头也早嫁入王府。 “婆婆,你快走。”苏伊珂听到对方的话,心里一点也不敢放松,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你的手抖得那么厉害,把剑放下,我答应放她走。”张魁不耐烦地说,这是要嫁给王府的人,身上挂彩的话,王爷如果找荐说他们送去一个不吉利的女人,可是要怪罪丞相府的。 “珂儿……”季婆婆上前抱住她,这个丫头的性子她知道,平时温婉善良,要是执拗起来,谁都劝不住。 苏伊珂任由婆婆轻轻抱着,手中的剑依然擎着,“婆婆不走,珂儿就死在你面前。” 季婆婆又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救她赶她走,她抚了下她的头,“珂儿,婆婆会来救你的。” 看到苏伊珂点头,应了下来。 季婆婆捂住还在流血的前胸,踉跄着离去,一直到苏伊珂认为婆婆已经走得足够远时,她才放下中的剑。 “当啷”一声,长剑掉落在地上,她的手早就没了知觉。 张玉冷笑着上前,“剑怎么拿不住了,二小姐这胆量倒是不小。” 面对他的嘲讽,苏伊珂根本没心思理会,她现在早已是全身无力,手臂抖得厉害。 刚才也是拼着一股狠劲,想要救婆婆性命,才那么不管不顾。 现在她低头看看刚才扔下的长剑,在清晨中散发出耀眼的寒芒,心里都在打鼓,真不知道刚才她是哪里来的勇气,会把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第186章 张魁看了一眼苏伊珂,只是冷冷地说了声,“二小姐,该上路了。”便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把她搂在腋下,用轻功带着她向大路飞去。 张玉跟在后面,也不再说话。 二个时辰后,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座大城北易城。进到城里,张魁便把苏伊珂放下,毕竟此时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他也不想被人当成人贩子,惹来麻烦。 在城里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已经离开了闹市,来到比较清静一点的偏街。 “捉个小姑娘,也能耽搁一晚,你们还真是出人意料。” 一名大约十八九岁的男子,一身青衣,逆着阳光斜倚到墙角。 男子长得很俊雅清瘦,面色微白,眯起的眼睛带着打量,目光落到苏伊珂身上,看不出对她的喜恶。他长发随意地挽在头上,上面垂下二段紫色的发带,微风一吹,使他看上去更加俊美。 “那个老太婆有两下子。”张魁看了一眼苏伊珂,“我们上路吧!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萧蔚琅,你厉害你怎么不去,还不是先跑到这里来清闲!”张玉一脸不愤,他最讨厌他这副嘴嘴,真不知道他哪里好? 叫萧蔚琅的男子嘴角轻笑,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他,便不再理他,让张玉有一种使劲打了一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嗯,多了个小美女,我们要不要找顶轿子?”萧蔚琅摸了下嘴角,善意地看着苏伊珂。 “哈哈……”张玉不屑地大笑,明显是对着苏伊珂而来,“还美女?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哪美,给水儿比连提鞋都不配。” 萧蔚琅轻蔑地看着张玉,还真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虽然这个女孩样貌普通,可是她那双眼睛可真好看,黝黑的像是一汪墨汁,却又清澈得如 一泓清泉。 他怎么看,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都不应该是如此普通的相貌,所以他眯着眼睛,不停地用目光在苏伊珂脸上穿逡,努力的想要看出点什么。 “白痴。”苏伊珂冷冷的穿过张玉身旁,来到萧蔚琅身边。 没想到她会开口骂自己,等苏伊珂站到萧蔚琅身边时,张玉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才知道这个女人骂的居然是她。 气得他咬牙恶狠狠地道,“你个野丫头,你说谁是白痴?” “我是野丫头吗?你不是说我是大小姐吗?”苏伊珂自嘲地看着他,她知道这个男人讨厌她,她又何尝喜欢他。 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奇怪,第一眼你就会莫名的感觉到,这个人对不对自己心情。当你对一个人有好感时,那个人也绝对会感觉得到,如果你讨厌他时,他也正在讨厌你。 “你少在那得意,要不是为了让你替水儿嫁给那个混蛋的王爷,你以为这个大小姐能轮到你头上?”你少在那做白日梦了。 苏伊珂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抓自己回去,恐怕那个王爷不是好相处的主。 要不然,堂堂的王妃之位,身份是何等尊贵,他口中的水儿又怎么会放弃?轮到她这个没才没貌的野丫头身上。 看来婆婆也是听到消息,才会匆忙要带自己走,可惜,她命运不济,她苦笑。 “上路。”张玉见苏伊珂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吓到,得意地走到前面翻身上马。 苏伊珂早就看到了那边的三匹马,因为马匹离他们有点远,她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呢! 见张魁向自己看来,她后退了一步,伸手拉住萧蔚琅,“我想让你带我。” 要是再让张魁带她,没准他又要把她挟在腋下,前面还好她没吃早餐,要不然胃里 那么翻江捣海的一顿折腾,怕是早就吐了。 萧蔚琅摸摸嘴角,见她满含希望地看着自己,便点头答应,带着她来到那两匹马前,伸手一揽,抱着她跳上马背。 张魁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也翻身上马。转眼,三匹键马荡起一片烟尘,如飞而去。 经过十天的急行赶路,苏伊珂被带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座落在祁阳国的王城兰图城,绕着高高的院墙走了好久,他们才进府。 苏伊珂觉得以前自己呆的小山村,怕是连这府坻的后花园都赶不上。 “谢谢。” 进府之前,苏伊珂微笑着对萧蔚琅道谢,这一路上,他对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并没有把她当成山村的野丫头嘲讽。 萧蔚琅微一颔首,心道,傻丫头,你将来不恨我就好。 想到这里,他叹息地先行离去。 苏伊珂被直接带到后院的偏房内,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到过一个这府中的主人。 “你先在这里休息,等老爷晚些时候过来见你。”张魁把她送进房里,然后也离开了。 至于张玉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他一进了丞相府就神采奕奕,精神好的不得了。 苏伊珂正好也累了,自顾躺在榻上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醒来,外面已是夕阳满天。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苏伊珂从榻上爬起来,就看到从房门那进来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紫色袍服。 一进门,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伊珂,当看到她的面貌时,眉头皱了一下。 “大小姐,还不快过来见过丞相大人。”跟在后面的张魁见苏伊珂不知礼数地呆在那,急忙开口。 苏伊珂没动,她又不认识他。 “你叫什么名字?”紫色袍服的男子打量半天,才开口寻问。 “苏 伊珂。” “哦!我是你的父亲,是当朝丞相。”男子的话把苏伊珂当时就羸到原地,她有父亲?不可能,要是有的话,婆婆早就会告诉他。 这两天从张玉的嘴里,她知道他们把她抓来,就是为了替另外一个女人出嫁,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这位丞相大人的女儿。 “丞相大人,我无父无母,从小和婆婆相依为命。”哪里来的父亲? 苏岚海的脸色一变,刚要发怒,又想到这个孩子也确实不知道他这个父亲,只好作罢。 苏伊珂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季婆婆,一想到就是这个男人派人伤了婆婆,就非常生气。 “你为什么要伤了婆婆?” 苏岚海尴尬地咳了一声,“她要是肯乖乖的让你跟着张魁回来,又怎么会伤到她?” 苏伊珂墨仁似的双眼冷上几分,平时怎么没见你记着有我这个女儿?你要是对我好,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婆婆会不让我回来吗? 在苏岚海说出是她父亲,她便没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一国的丞相不可能会乱认女儿。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有用,她现在被带回丞相府,怕是什么都已身不由己。 见她不再说话,苏岚海也觉得无趣。 “你好好的准备着,三天后出嫁。”说完,他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苏伊珂。 出嫁? 她才十四岁吧? 苏伊珂嘴巴张得老大,虽然以前山村里也有女孩子十三四岁早早的就嫁人了,那时候,她总会当着笑话看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自己。 过了好久,等她终于合上嘴巴时,这才想到,她要嫁的人是谁啊?这个据说是她亲爹的男人也没告诉她啊! 不过,听那个叫张玉的孔雀说对方是个王爷,既然苏岚海敢骗那个王爷,想来他也不是什么 受宠的王爷,听他的话,好像还是个变态。 看来自己是没活路了,要不逃跑吧!可是这高墙大院的,凭她一个弱小的女子,能逃到哪去! 她坐在床上,暗自苦笑,事到如今,她只能是乖乖的等着嫁人了吗? 她又想起了婆婆,心下一片凄然无助。 “大小姐,该用饭了。”在苏伊珂心里发苦,感觉没出路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丫环敲开门,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端着饭菜进来的丫环。 进来后,她们微微向苏伊珂行礼,然后就非常有序地把饭菜放到桌上,并替她盛好一碗米饭,放好后全部退了出去。 苏伊珂望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以前在山村时,她连见都没见过的菜式,此时就摆在桌上,等着她去吃,可此时她却没什么心思动筷。 望着桌子上碗碟里的饭菜渐渐变凉,她还是起身去吃饭。不管怎么样,不吃饭也解决不了问题。 吃了半碗米饭,夹了几块青菜,她独自一人吃了到丞相府后的第一顿饭。 大约一个时辰后,丫环们又进来把剩下的饭菜撤走,又送进来一壶清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抿着。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同样在自己的住处用了早餐,因为觉得闷,便向进来打扫的丫环说要出去走走。 丫环见苏伊珂已经把被子叠好,正平整地摆放在床头,心里一惊,又想想这位小姐以前怕是没人伺候,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也就释然。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大小姐,这些事留着奴婢做就好,让老爷知道会惩罚奴婢伺候不周的。” 接着又说,“大小姐,不如去花园吧,那里面各种名贵的花儿开得正艳呢!” 苏伊珂跟着丫环刚一到花园,还没等她感叹眼前的美景,就听到让她讨厌的声音。 第187章 “这不是大小姐吗?怎么,也懂得赏花?”张玉正陪着一个和苏伊珂年纪相若的女孩,站在一片花海中。 女子虽然不大,一张脸却也长得香娇玉嫩,与花竞辉,与一旁的张玉站到一处,如同一对金童玉女。 倒是这个女孩,虽然没说话,眼神不住地打量苏伊珂,当看到她的面貌时,眼中多了丝同情。 苏伊珂也知道自己这张不出众的脸,根本不讨喜,但是也用不着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张玉,你又没规矩,她是苏府的大小姐。”女孩呵斥了一句,收回目光,继续赏花。 没想到这么早过来,还会碰到这个孔雀,真不知道他骄傲个什么劲,丞相又不是他亲爹。 “水儿,她就是一个野丫头,哪里称得上大小姐,这个名份还不是借了你的光。”张玉马上一脸微笑,还带着几分讨好,一看就是个谄媚的小人。 水儿这个名字,苏伊珂这一路上也听张玉说过几回,看来她就是苏岚海的女儿,自己就要成为她的替身了,真是悲哀。 “张玉,她本来就是我的姐姐,你不得再对她无理。”叫水儿的女孩埋怨起张玉。 虽然爹和娘亲一直不承认苏伊珂,现在不也认了她,怎么能由着一个外人对她冷嘲热讽。 这个姐姐,她必定是要亏欠她。 “水儿,我……”张玉还想再说,却见叫水儿的女孩向苏伊珂走过去。 “姐姐,我叫苏伊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水儿走出花海,在离苏伊珂还有三尺时,声如黄莺,柔声介绍起自己。 苏伊珂因为突然多了一个父亲,对于再多一个妹妹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这些人这么多年也没当她是女儿是姐姐,突然的示好,只会显得更虚伪。 “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从小与婆婆生活 在一起。”苏伊珂也郑重地向苏伊水介绍自己。 苏伊水一愣,没想到第一次示好,就吃了闭门羹,看来这个姐姐对她没有一点好感。 “山村里的野丫头,一点礼教都没有,怎么对小姐说话呢?”张玉又逮到了机会,开口教训起苏伊珂。 苏伊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苏伊水就是千金小姐,她就是山村的野丫头,如果她没记错,她们应该是一个爹生的。 这差距咋就这么大…… “张玉,你不如去问问你的丞相大人,我到底是谁生出来的野丫头?你认为我抢了谁的大小姐名份,那你过来拿回去啊!我还不稀罕做这个大小姐。”苏伊珂也不打算再呆在这里。 大早上的过来,花没赏到,还惹了一肚子气。 谁不知道她是临时被认回家,准备替这个苏岚海最宠爱的女儿出嫁,别说是王爷,就算是普通人家,如果结婚以后发现新娘被人掉了包,替嫁的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按的什么心,舍不得掌上明珠受苦,就活该她这个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女儿去受罪。 出了花园,正好碰到萧蔚琅从旁边走过,苏伊珂敛去脸上的愤怒,这个人对她没有一点偏见,她也没必要把火气发到人家身上。 其实她发火顶多是自己生闷气,解决不了实际性的问题,可是任谁被人一口一个野丫头的叫,也会火大。 萧蔚琅只是微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就优雅地走了过去。 苏伊珂从这天后,一直呆在自己房里,苏岚海在第二日的时候,又过来一次。 他进屋后,只是思索着说了几句,大概就是他这些年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希望她以后不要怪他。 苏伊珂在心里轻笑,我本来就没父亲,干嘛还会 怪你! 苏伊珂对自己的母亲充满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婆婆对她的孩子一直照顾了这么多年,又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他的丈夫对她的孩子弃之不顾。 “若是你心里有愧,不如把我娘亲的事情说给我说。”苏伊珂还是提了出来。 就是再不愿意和苏岚海说话,她也想问问,关于那个给她生命的女子。 “等以后吧!”苏岚海落荒而逃。 他离开不久,苏伊珂就发现,她的住处外面多了张魁的身影,是怕她逃跑吗?也太看得起她。 第三日就是出嫁的日子。 刚过了子时,苏伊珂就被人叫起,说是要准备给她梳妆。进来几名丫环,身后跟着人抬着浴桶和热水。 稀里糊涂的她就被丫环脱去了外衣,说是要为她沐浴然后穿嫁衣。 这一折腾,苏伊珂也精神了。不就是洗个澡吗?用得着这么多人在旁边围观? “你们出去,我自己洗。”她不习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一个人,她还怎么洗,像耍猴一样。 “大小姐,不行啊!”丫环们着急起来,等你一个人洗完,时间上来不及。 “那我就不嫁。”苏伊珂坚持,就算不得不替嫁,她也要有自己的尊严。 见苏伊珂还是不愿,她们只好说同意,叫她快点洗,然后退了出去。 望着浴桶内氤氲的水汽,苏伊珂很想就这么把头扎进去,淹死算了。 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事,可是她想见婆婆,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她。她慢慢的脱掉衣服,迈进了浴桶。 温柔的水汽划过肌肤,轻柔得醉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娘亲的怀抱吧!她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比喻。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个比喻恰不恰当,因为娘亲的怀抱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因为怕外面的人会突然 冲进来,她快速地洗好,又把丫环事先放在这的里衣穿好。 丫环们这时进来,七手八脚地帮她把嫁衣穿好,又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开始打扮。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们的手落到她的脸上头上,觉得自己像个木偶。 本来以为这么早被人叫起,一坐到这里会很困才是,可是她现在即使闭着眼睛,也困意全无,在这个地方呆了四天,又要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以后,她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就算马上就要被送到王府,她也不想和那个什么王爷有交集。 希望他能够无视她的存在,让她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就好,到时候她就想办法离开王府,去找婆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丫环的声音,“大小姐,好了。你快睁眼看看,好漂亮。” 苏伊珂知道自己的长相,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去。她还是睁开眼睛,向铜镜中望去。 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漂亮,何况还是穿上嫁衣时的模样。纵然对那个男人没什么侈望,还是想见见自己身穿嫁衣的样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铜镜中的那双翦水秋瞳,像两汪深色的墨湖,原来她的眼睛这么好看。 再往下看,平时不惹人注意的五官,经过丫环的巧手也变了一个人。 扁平的鼻子好像忽然就立体了几来,嫣红的小口,让人很想上去咬一口,尝尝鲜。 头发已被挽成了髻,只等着她看过。见她没反对,一个丫环拿起放在一旁的凤冠,替她戴到头上。 好沉。苏伊珂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要经受不住这凤冠的重量了,几乎随时可能折掉。 凤冠的正中间,是一支展翅欲金的金凤凰。 “老爷。”外面传来丫环的声音。 “下去吧,小姐准备好了没?”苏岚海来了。 没等 人回答,他就走里房里,对丫环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苏伊珂坐在梳妆台前没动,听见苏岚海微微的叹气,“苏伊珂,过了今日,你就是大人,到了秦王府,千万不可任性胡闹。” 这是苏伊珂第一次知道她要嫁的男人是谁,秦王爷吗? “孤儿是没有资格嚣张的。”她的话噎得苏岚海半天没出声,他知道她会恨他。 要不是水儿的娘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他,他也不想把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拉下火坑。 他再不待见她,总归是自己的女儿。 “秦王爷是皇上最得宠的儿子,到了秦王府,千万不可得罪于他。” “最得宠的儿子,你们都敢把新娘掉包,丞相大人,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苏伊珂冷冷地嘲讽。 “老爷,吉时到了。”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苏岚海今日过来,本来还想听苏伊珂喊他一声爹,看来想法已经落空,便黯然地上前,挽住苏伊珂的手臂。 “爹送你上轿。” 这也算是他对她的一片心意,她娘已经不在,他这个爹怎么也得送她一程。 “是送我去火坑吧!” 苏伊珂拂开他的手,自己向外走去,不就是嫁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顶多就是受尽折磨屈辱而死,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于他的这份虚假的亲情,她根本不稀罕。 亲自送自己的亲生女儿跳进火炕,他还真是舍得。那个秦王爷肯定有问题,要是好,她的另一个宝贝女儿为什么不嫁。 苏伊珂一个人走到外面,看到前边停着一顶八人抬的花轿,花轿的后边排着长长的车马,车上都装满了东西。 嫁妆还真不少,也算出了不少血。她现在还真是有点寄希望于这些嫁妆,希望那个秦王爷能够看在如此丰厚的嫁妆上,让她自生自灭才好。 第188章 “大小姐,等等。”在她坐上花轿时,一个丫环从后面跑过来,把红盖头盖到她头上。 当轿帘放下,她的心就没了着落,紧张的要命。至于什么时候起轿的,她根本不知道。 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来说,她觉得她就是一叶浮萍,没有根,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一路吹吹打打的被送到秦王府门外,却见府门紧闭,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小姐,秦王爷也太过份了,怎么能把府门关上。”是刚才送盖头的丫环。 “你不怕被秦王爷听到,砍你的头啊!”苏伊珂倒是希望这府门永远别开,那她就可以回去找婆婆。 坐在花轿中不停地祈祷,一边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可能是上帝在打盹,没听到她的祷告,到太阳升到半空中时,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当王府庄严的大门打开后,就听见一个冷漠的声音说,“把花轿抬进去吧。” 来送亲的人行是一呆,觉得这婚礼太过诡异,也没人敢说什么,听话地抬起花轿,进了王府。 苏伊珂坐在花轿中感觉到气氛很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王府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的心里还是很紧张很害怕,明知道害怕紧张也解决不了问题,心还是不受控制起来,咚咚地跳。 王府里面,怎么感觉都不像是结婚,安静得让她以为花轿抬错了地方。 大概是走过一条挺远的路,轿子才被无声地停下。 “把王妃扶进去,东西放下,你们都回去吧!”还是在门外说话的那个声音。 然后耳旁就响起送亲一行人离去的脚步声,送盖头的丫环撩起轿帘,“小姐,我扶你下来。” 眼睛被挡住,苏伊珂只好伸出一只手,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轿,随她进了一间宽大 的卧房。 “你回去吧!”那个王府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对丫环说。 “可是,老爷说要我留在小姐身边伺候。”丫环没想到连她这个陪嫁的丫头也会被赶。 “王府不养闲人,你还是快点走,晚了王爷一不高兴,没准就送你去了怡红楼。” 丫环的脸色蓦地一白,那种地方谁听了都会害怕。 苏伊珂似是感觉到了丫环的害怕,轻轻说,“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服侍。” “快走快走。”王府的声音催促。 苏伊珂在红盖头里闭上眼睛,这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连跟来的丫头都不让留下。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秦王爷肯定没把她当成王妃。至于为什么要娶她,只能等以后才会明白。 终于,丫环说了句,“小姐,那我走了。” 跟着她的脚步声消失,房门也被砰的一声关上,苏伊珂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中,看不到光亮。 不过这样也好,丞相府于她,只是一个小插曲,进了王府,她和丞相府就没有了交集。 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在山村时,看见别人家娶新娘子,她也幻想过,将来自己嫁人时,会是什么样子,也幻想着她将来嫁人,要给婆婆敬上一杯儿孙茶。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空想。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人抬上了花轿。 时间在无声无息的等待之中度过,日头已经西沉,苏伊珂这一天都没喝上一口水,早早的就被从被子里拖起来,到了王府就一直一个人干坐。 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婚礼还是葬礼,这么寂静无声,似乎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肚子早过了咕咕直叫的时候,她都佩服起自己,能安静的以一种姿势坐这么久,破天荒的头一次。 头顶上戴着的东西,好几次她都 想摘下来,因为摸不准那个秦王爷的脾气,她没敢摘。 在她的腰都要累折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外向里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人还没到身边,就传来男人惊怒的声音。 苏伊珂懵了,她今天应该在哪里?下人们难道会把王爷的房间搞错? 见她不说话,仍旧坐在床边。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好像怒气都长了几分,“滚出去。” 苏伊珂早就做好了不受人待见的准备,可是现在这情形,也太不受待见了吧! 虽然没见过秦王爷,她却可以肯定这个说话的男人一定是他。 苏伊珂刷地一下掀开红盖头,出去就出去,她又摘下快把她脖子压断的凤冠,一同扔下。 当她走过男子身边时,目不斜视地看着门口,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子可能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挑衅,上前一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颈。 “长得真丑。”苏伊珂对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名,现在更恨不得丑死这个粗暴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斜飞的英挺剑眉,褐色的双眼冷冷地盯着她,挺直的鼻梁带着几分刚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伊珂倔强的双眼,让男子的目光沉了下去,手上一用力,把她甩了出去,正好跌回床上。 虽然床上的被子很厚,苏伊珂的手臂也被磕得青紫一片,她收起既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瞪着居高临下站在那里的男子。 “收起你的态度,滚出去。在后院里,乖乖的做你的王妃。” “别以为我多稀罕当这个王妃,有能耐你就休了我。”苏伊珂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叫板。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从男子身侧走过,奇怪的是男子只是打量了她两眼,任由她走出房 间。 到了外面,看到已经漆黑一片的王府,苏伊珂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刚才那个变态男人不是说了让她到后院,乖乖的做王妃,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摸黑向后院走去。 路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他一见苏伊珂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是谁。 管家没说话,只是在前面领着她,把她送进一间破旧的仓房,连床被子也没叫人送来。 饿着肚子熬了一晚,第二天那个管家倒是派人给她端来一碗清粥,并且告诉她,以后她要和丫环们一起用餐。 这些都可以不在乎,苏伊珂就是想着能早点出府,去看婆婆,看看她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睡觉的地方就是一块破木板,好在是夏天,天气又不冷,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从进府那日之后,她在王府受了不少冷言冷语。 被人用八抬大轿抬进王府,当晚就被王爷赶到仓房,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猫腻呢! 没准是个不洁的女人。于是这些丫环婆子又开始用有色的眼光看苏伊珂。 谁都知道,她是王爷第一个答应娶进府的女人,当晚就被赶到了这里,肯定是犯了非常严重的大罪,没准啊,就是七出里面的那一条。 有的丫环就为王爷抱不平起来,私低下纷纷议论,可偏偏说话的声音能够让苏伊珂听到。 王爷怎么就同意让这个女人进了门,前面皇上赐婚的那三个,哪个不比她长得漂亮?有哪个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下贱事? 听她们的话,苏伊珂明白了,原来算上自己,这已经是皇上第四次给轩辕袂赐婚,轩辕袂就是她所嫁的男人——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秦王爷。 前两次的赐婚,花轿刚一抬到府外,就被轩辕袂派人出面赶走。第三次的赐婚,对象是皇后的亲 侄女。 花轿到了王府,没人出去迎接,皇后命人直接把人抬进王府。哪知道进来之后,人还没等下轿,就被听到消息走出书房的轩辕袂,一脚踢碎花轿,新娘子也羞然离去。 苏伊珂听够了,面不改色的从这些人身前走过,别人的嘴你是堵不住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见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话的丫环也觉得无趣,慢慢散开。 苏伊珂很快适应了后院的生活,每天看着丫环们忙着打扫,收拾东西,她也经常会去帮一把手。 渐渐的大家对她的敌意少了放多,倒也处得相安无事。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慢悠悠的过去,秦王爷好像早就忘了有她这个人。倒也随了她的愿,自生自灭最好。 闲暇的时间很多,她就时时刻刻想着婆婆,她的伤早就该好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来找她呢? 看着王府深深的庭院,她从来没试着逃跑,因为她根本逃不出去。在后院的最里面,都能看到远处的侍卫们在走动。 “阿谦,不是听说秦王爷已经成婚,为何我们在府上住了几日,未曾见过嫂夫人?”远处,走过来两名男子。 想来一定是他们聊得太投机,一时忘了辨路,才会走到这落魄的地方来。 说话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身黑色袍服,寒星似的双眼,点缀在如玉的俊脸上,让苏伊珂想到了美男如玉这四个字。 另一个人比他大上几岁,一身紫色袍服,从衣服上的颜色也能看出,身份显贵。 “阿袂大婚后,我也是头一次来,不如我们问问。”紫衣男子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轩辕谦。 轩辕谦叫住一名丫环,寻问之下,竟然听说秦王爷在新婚之夜就把王妃赶到了后院。 后院?两人抬头四下张望,那不就是这里吗? 第189章 听到他们对话的苏伊珂就要回屋,她可不想等在这里给人参观。 “那位就是。”在她转身就要进屋之时,又听到那名多事的丫环说。 “王妃请留步。”黑衣男子突然开口,叫住苏伊珂。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什么都没想,就开了口。 苏伊珂根本没听,继续往前走。鬼都知道轩辕袂可没把她当王妃,她还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好。 “秦王妃,等一等。”轩辕谦已经大步来到近前,探究是看着她。 苏伊珂躲开他正面打量的目光,“两位叫错了,我不是什么秦王妃。” 轩辕谦可不认为有丫环敢在秦王府欺骗他,他好气地看着苏伊珂,她的身上穿着普通丫环的衣服,连一件托得起王妃身份的物件都没有。 也难怪她不敢承认,也不知道阿袂在干什么,娶进门的王妃就这么晾在后院。 “请问姑娘芳名。”黑衣男子盯着她的眼睛。 苏伊珂不想和陌生人多接触,她现在这样挺安逸的,要是被王府的人抓住把柄,说她勾三搭四,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两位请便。”她回了自己的破仓房。 “三哥,觅枫,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轩辕袂从树后走出来,他的目光阴阴地看了一眼仓房内。 便把二人领回正院,去尽他的地主之谊。 这天晚上,苏伊珂和丫环们草草地吃了晚饭,刚回到仓房。门就被人咚的一脚踹倒。本来就不结实的破木门,这下算是彻底的寿终正寝。 “谁?” 苏伊珂在这里住了一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虽然没人把她当成真正的王妃,可也没人敢来招惹她,就连酒鬼都不敢过来惹事。 轩辕袂冰冷的身影出现在她 的眼中,他怎么来这里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 她惊讶地看着来人,虽然只见过一次,她还是记住了他,没办法,总不能呆在人家的地盘上,连这里的老大都不认识。她好像没惹到他吧?他怎么一脸的怒气。 “我就不能来吗?”轩辕袂像是被火烧到,窜过来就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苏伊珂不解,这个王爷怎么每次见面都有这个动作,是不是太粗暴了点。 “是怕我来打扰了你和野男人私会吗?” 轩辕袂的话让苏伊珂发懵,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红,轩辕袂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下,“装蒜吗?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本王娶回来的王妃,倒是能勾引到我的三哥和宫觅枫。” 苏伊珂下午在仓房里可是听见,轩辕袂在外面叫三哥和觅枫的,她想要解释,可是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话。 “贱人,是本王没教会你尊守妇道吗?”轩辕袂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狠狠一摔,就把苏伊珂摔到了破旧的木板上,在他就要扑过来之际,又嫌恶地抓起被摔得头昏脑涨的苏伊珂,拖着她就向外走去。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苏伊珂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开口解释,她可不想被坐实这个勾引男人的罪名,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耳中只有轩辕袂嗤嗤的冷笑,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搡,她就被推搡着跌倒在地上。 还没等她爬起来,手臂已经被人拎住,拖着她继续往前走。她挣了几下,都无法逃脱那只如同铁箍般的手臂,单薄衣衫下的肌肤被地面磨得火辣辣的疼。 她痛苦地哀哼,听在轩辕袂的耳中,笑容更冷了。 轩辕袂走得很快,可是苏伊珂还是感觉到了时间的 漫长,全身的肌肤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当明亮的灯光刺入眼中时,她已经被带进了新婚之夜她呆的那间卧房。 鞋子早就丢了,膝盖上也早就磨出了二个大洞。她的两脚,脚踝,和双腿已是伤痕累累,细小的血流正不停地落到地上。 这一路上,她都没站起来走过一步路,直接被拖到了这里。王府有多大,光想就觉得可怕。 “轩辕袂,不是你想的那样。”苏伊珂看着轩辕袂那双阴鸷狂暴的双眼,急着想要解释。 “谁给了你的胆子,敢叫本王的名字?”轩辕袂手上一用力,她已经被扔进了宽大的雕花木床中间。 苏伊珂是太着急了,才会直接喊出他的名字,现在她连想死的心都有。 “王爷,你听我解释。” “解释?” 轩辕袂不由分说的向她扑来,嘶的一声,手起衣落,她身上的衣衫被他轻易的撕碎,剥落。 苏伊珂被他键硕的身躯毫不惜怜地压在身下,疼得她急着想要推开他,刚才被磨破的双腿更是钻心的疼。 轩辕袂眼中冰冷的笑意更浓,戏谑地看着她的挣扎,他总是在她的手推到他身上时,才会用一只手压制住她。 边看边用一只手脱掉自己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肌,男性的气息浓郁的向苏伊珂扑来。 见挣扎无效,她认命令地停手,无用功做多了,只是徒增别人的笑话。 看着她闭上眼睛,轩辕袂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颌,“看着我。” 被掐疼的苏伊珂只好睁大惊恐的双眼,对上那双恶魔的眼睛。 “本王把你放在后院,还真是本王的错,这么快就勾搭到了男人。”轩辕袂说得咬牙切齿,让苏伊珂都有种错觉,她是不是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和其他男人 那个了。 从轩辕袂把苏伊珂拖回自己卧房起,她在王府安逸的生活彻底结束,迎接她的将是羞辱和痛苦。 捏住下颌的手慢慢下滑,嵌入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看着她随着他的用力,慢慢的挣扎,瞳孔在他眼底慢慢放大,压在身上的重量分毫不减,嘴角上挂着残酷的笑容,好像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苏伊珂在心里都开始骂娘,意识已经开始晕厥,这个男人是要想她的小命。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就是白天的时候和那两个男人说了二句话。 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这个恶魔手里时,脖颈上的力道猛然一松,她就像一条缺氧的鱼,拼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肺部的疼痛窒息稍微缓和。 可是还没等她呼吸够新鲜空气,头上的阴影已俯了下来,双手同时被扭到头上,固定成一点。 狂暴肆虐的唇舌啃咬上她粉嫩的唇瓣,嘴里的空气转眼就被一扫而空。 “唔……”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拒绝他。 苏伊珂拼命的挣扎,这种时候,傻子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嫁人之后,上床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这样残酷的掠夺让她觉得屈辱和不甘。 感觉到她的反抗,男子狠命地在她的唇上一咬,疼痛伴着腥甜一齐流入口中。 疼痛让她暂时失去了理智,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反咬了回去,随着嘶的一声抽气声,她的身子蓦地被人翻转过来,变成了背对男子。 腰部被人狠狠从后面勒住,呈现出一个屈辱的姿势,她还没来得及反抗,疼得她的眼泪涮地就流了出来。 那种痛说不清道不明,好像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疼过,嘶心裂肺,痛到无法呼吸。 男子根本不 给她适应的时间,短短的时间内,嗓子已经哭哑。 她像破布般被男子丢到一边。 “敢说你不是什么秦王妃,本王现在就给你这个名份,看你还敢不敢对人说不是本王的女人。” 想来,他是白天听到了苏伊珂的话,晚上过来找场子。 苏伊珂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的嘴怎么就那么贱……惹来这无妄之灾。 男子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痕,眼中带着几分满意,“不错,还是个处子。” 苏伊珂已经擦干眼中的泪水,她在轻轻的颤抖。在恶魔面前哭,只会换来他更加肆意的取笑。 下体火烧般的疼,已经痛到麻木,她用眼光寻找自己的衣服。想要遮挡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当她看到被他撕破的衣服时,刚要伸手去拿,已经被他抢了去,“知道今天晚上,如果你不是处子,你将会面对什么吗?” 他的笑带着邪恶,让苏伊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把衣服还给我。”苏伊珂对他怒目而视,这个禽兽,总有一天,她要报复他。 轩辕袂的眼中带着不屑,这个女人竟敢对他喊,是不是他刚才的惩罚不够。 他继续刚才的话,“如果你的身子不是处子,我的十名属下就会好好的服侍你。” 服侍两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苏伊珂瑟缩着退到床尾,这个混蛋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很满意自己的话带来的结果,他邪魅地看着她,似不经意地喊了声,“你们下去吧!” 苏伊珂被他的话说懵了,这里还有别人? 她瞪着惊恐的双眼,呆呆地看着邪笑的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她屈辱的第一次,不只是在他的强迫下完成,还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表演的? 第190章 那样屈辱的姿势,叫她情何以堪。 她的心凉到了谷底,这一刻,她想到了死亡,或许这样才能够解脱。 她麻木地坐在床上,听着耳畔有风声划过虚空,想来藏在暗处的人已经走了。 她的身子在一天之内,光着身子呈现在这多么双眼睛里,她还要怎么活下去。 其实后面的猜想是苏伊珂想多了,轩辕袂和女人在床上运动,暗卫们就是借个胆子也不敢真的睁眼去看。 那种时候,他们都恨不得捂住眼睛,堵住耳朵才好。 无奈,主子有令,叫他们不准走开,只好个个僵直着身子,藏在四周。 见她清亮的眸光黯淡下去,轩辕袂突然就有了几分不舍,他伸长手臂,把苏伊珂拽到眼前。 “做了本王的女人,你要是敢死,丞相府都会给你陪葬。” 一提丞相府,苏伊珂轻蔑地看着轩辕袂,想要威胁她?丞相府都死绝了才好。 她回瞪他,“我等着你把丞相府铲平了的好消息。” 见她不屈服,轩辕袂的眼中直冒火,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挥手拎起她,像扔一只小鸡般丢在地上。 摔得苏伊珂两眼直冒金星,额头上冷汗直流。 “滚。” 冷漠的声音,点燃起她满腔的怒火,轩辕袂,我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你怎么死。 见她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床上的男人斜挑着眉梢,“怎么?你这是还想要?” 苏伊珂手一抖,抓起他扔过来碎成两半的衣服,拖着被蹂躏得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躯,缓缓地走了出去。 回到一直居住的仓库,苏伊珂把自己扔在破土板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伊珂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转醒。一天水米未进,全身早没了力气。 还是咬牙提进来一桶清水,把整个身子都没 在水中。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一点思维都没有。 肌肤被水浸泡得起了褶皱,她才不得不出来。 回到床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被外面走动的声音惊醒。 既然不想死,那就得去吃饭补充体力,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后,向平时和丫环们挤着用饭的厨房走去。 一路上,看到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大概是知道了那天她被轩辕袂拖走的事了吧!她想。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一路上她已经极力隐忍,那动静也不算小,被人看到很正常。 这些丫环没人敢在背后议论轩辕袂,却敢当面说她。 “王妃,听说前天晚上王爷过来看你了?”一个叫应翠的丫环兴灾乐祸地看她。 苏伊珂脸上慕寒,不打算搭理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八卦女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王妃那天回来时,好像衣衫褴褛呢!”见苏伊珂不理她,应翠又转头问身旁端着饭碗的丫环们。 丫环们面面相觑,确实她们也有人看到了苏伊珂半夜回来后的凄惨,可是这事背后偷偷议论还可以。 现在当着当事人的面,谈论人家还是有点尴尬。 明眼人都知道,苏伊珂那副模样是遭遇了什么,王爷的私事,她们真的能说吗? 再说,她名义上可是王爷娶回来的王妃,和王爷那什么了,也属于正常的夫妻之事,也不是她们能多嘴的。 “怕什么?王爷又不喜欢她,要不然,她会住到连咱们都不会住的地方来?还跟咱们一样吃着这猪食?”应翠用筷子杵了一下碗中的糙米粥。 “应翠,我进王府前,家里连这样的粥都吃不上,你家里要是家境好,你会被卖到这来?”另一个叫月牙的丫环见不得应翠如此,开口 相讥。 应翠有点恼羞成怒,她的本意是要讥讽苏伊珂,没想到还是惹到自己身上。 “我家境不好怎么了,我卖进王府就是当丫环的,不像某些人,出身名门,大家闺秀,进了王府就失宠,以为爬上了王爷的床,就真是王妃了?哈,真是笑话。” 苏伊珂觉得她好像没惹过这个叫应翠的丫头,干嘛她一说话就冲她使劲。 “应翠,如果你有能力,你爬一个王爷的床给我看看。” 用不着在这冷嘲热讽。 苏伊珂说完,继续喝她的糙米粥,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应翠本来就是嫉妒苏伊珂,见她人长得不漂亮,却顶着王妃的名头嫁进王府。 既然她不得王爷的心,进门就进了破仓房,也就罢了,没想到王爷前日晚上竟然还…… 如果苏伊珂知道应翠的真实想法,怕是举着双手双脚同意,把那晚她的待遇让给应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应翠最近一有时间,就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这张水灵灵粉嫩嫩的小脸,有哪一点比不是苏伊珂,她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出身。 所以,应翠对苏伊珂顶着王妃的头衔相当不服气,本来也没表现得明显,丞相的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连她这个下人都不如,住在连老鼠都搬走了的破仓房。 可是现在不同了,王爷居然亲自跑到后院来找她,她的嫉妒心开始作祟,看苏伊珂不顺眼起来。 应翠被苏伊珂说得脸红脖子粗,其他人也大概想到为啥应翠一见面,就向苏伊珂发难的原因。 纷纷用怜悯的眼神看她,这丫头八成是想上王爷的床想疯了。 也有的丫环由应翠想到了自己,恨不得放下手中的碗,摸一下自己的脸蛋,好像自己长得也不比应翠差。 她都敢这么想,自己 差啥呀! “别以为顶着个王妃的头衔,就真拿自己当王妃,在这后院,可没人把你这王妃放在眼里。”应翠继续发难。 苏伊珂刚喝进嘴里的粥,都想吐到她脸上,咽下粥后,她说,“我倒忘记了,这后院是应翠的天下。” 苏伊珂放下粥碗,这饭是没法再吃了。 丫环们的三餐都是挤在厨房里将就着吃,因为听着应翠和苏伊珂的争吵,没人注意到已经有人在厨房门外站了半天。 见苏伊珂要走,应翠扔下饭碗,拦住她的去路,“你把话说清楚。” 苏伊珂无语,还要怎么说清楚? “应翠,自己去收拾东西,然后离开王府。”管家赵百盛出现在厨房门口。 突来的变故,让大家一怔。应翠更是惊恐起来,“赵管家,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赶我出府。 “轻视王妃的大罪,还不算事吗?”赵百盛冷然地道。 赵百盛就是苏伊珂进府当日,先是在王府外面喊把她抬进来的那位,也是半夜里把她送到后院仓房的那位。 他就是秦王府的管家赵百盛,权力在轩辕袂一人之下,府中所有的奴才都得听从他的调配。 见应翠懦懦地还要再争辩,赵百盛的目光掠过众人,“王妃不管住在哪,都是你们的主子。” 这算是给她撑腰了吧?苏伊珂虽然耳中觉得王妃二字讽刺,心里还是很感激他。 “谢谢。”她走过赵百盛面前,无声的说了这二个字。 身后是应翠哭哭啼啼的求饶声,还有那些个刚才还做非份之想的丫环们小心翼翼的抽气声。 不是说王妃不得宠吗?怎么赵管家还会替她说话? 王府书房。 赵百盛站在书案的下方,低头斟酌着。 “有事就说。”轩辕袂从案卷中抬起头,脸上已经有些不耐,他最讨厌别人 欲语还休,想说不说。 “王爷,王妃……还住在后院吗?”赵百盛前几日出府,正巧碰到当朝丞相苏岚海。 其实是不是巧遇不用想,赵百盛也知道。自从丞相的女儿嫁进秦王府,就再没回去过,怕是苏岚海这个当爹的放心不下,才托他照顾一二。 他当时明确回决了苏岚海,他是秦王府的管家,王爷就是他的天,王爷的命令他坚决执行。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王爷的眼皮底下捣鬼。 今日他也不想多事,可是觉得以苏伊珂丞相之女的身份,在后院受那些丫环们的污辱有点过。 轩辕袂放下手中的毛笔,那晚的情形又在眼中显现。 轩辕袂原本以为,父皇给他赐婚的女子,不说倾国倾城,也应该国色天香才对。 没想到,苏伊珂长得那么普通,虽然算不上丑陋,也谈不上好看。再加上还从来没有女子,进入过他的卧房,气愤之下,他才会当面说她丑。 做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后宫里美女如云,哪个见了他不是痴痴凝望。 要不是怕被他给冻僵了,可能都会扑过来把他活吞入腹。 住在后院有什么不对?父王不是把所有的嫔妃都放在后宫吗?轩辕袂挑眉,“管家认为我该把她放在哪里才合适?” 赵百盛张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王爷的家事,不是他该操心的。 看来是自己多嘴了。 “王爷,是我多嘴。”他低头不安地说道。 “下去吧。”轩辕袂摆摆手,这个管家怕是不会无缘无故去关心他的女人。 自然的他就想到了苏岚海,一想到苏岚海,他就记起前天晚上,苏伊珂的神色。 她不是苏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还一副巴不得他真的去毁掉苏家的表情。 第191章 难道她不是苏家的女儿?不会。他摇摇头,自己都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一国的丞相不可能敢做这种杀头的欺君之事。 不过,那个女人还真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来人。”他喊。 “王爷。”书房的暗处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一身黑衣,一看就是暗卫。 “去打听一下王妃的身世。” “爷,王妃不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吗?这怎么还要去打听。”不用打听大家也都知道。 轩辕袂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表面的东西,他忽然又记起一事,“玄五,当日,皇宫曾经把王妃的画像送进府吧?” 叫玄五的黑衣人,皱了下眉,是有这么回事,可是画像不是被王爷你撕了吗?貌似你当时根本没看一眼。 “爷,那画像……毁了。” 这爷今儿是发什么神经,人都娶进府了,怎么不看真人要看画像。 轩辕袂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便不再说话,依旧叫玄五下去查。 既然王爷认为有疑点,玄五便去查。 轩辕袂看了会公文,便回了寝房,自从赵百盛提到了苏伊珂,他的眼前就总是浮现那双墨仁般晶亮的眼睛。 只是那眼中更多的是愤怒和惊慌,要是能看看她心平气和之下的双瞳,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苏伊珂这几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寻找机会逃跑。只要跑出王府,她就去找婆婆,和婆婆一起浪迹天崖,找个没人知道的小山村安静地生活。 有意无意的她总是向着前院张望,让别人以为她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王妃,你是在想王爷吗?”月牙一闲下来,就看到苏伊珂心不在焉。 苏伊珂回神,她刚才想得太深,没听清月牙在说啥。 “月牙,你说什么?” 月牙以为她在不好意思,“王妃,你是在盼着王爷过来吧?” 小 丫头边说还边羞涩地一笑,标准的一副怀春少女形象。 苏伊珂不喜欢别人称她为王妃,这个挂名的东西,总是让她记起那天的羞辱,“还是叫我伊珂或者珂儿都好。” 王妃?多么可笑的字眼。从她进了王府,所受的待遇连个普通的丫环都不如。 如果这样的待遇就是王妃该有的,那所有的王爷都得打光棍。怕是所有的女了宁愿出家,也不会愿意嫁入王府。 “月牙不敢。” 月牙是个很乖巧的丫头,也知道轩辕袂对待苏伊珂不怎么样,可是她还是没胆子和她直呼其名。 抛弃在王府的身份不谈,苏伊珂还是当朝丞相的千金,光这一条,她就没资格这样称呼。 可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王妃好像让她叫她伊珂或是珂儿。丞相大人的千金不是叫苏伊水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还是算了,这些不是她该管的事。 苏伊珂也不在意,在王府呆的一年,她早就看明白,这里和以前的山村不一样。 在那里,她们一个村子的人可以直呼直名,自由交谈,在王府等级制度相当森严。 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多说,否则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想王爷?她会吗?答案是不会。她是不会想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的,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 干是站在这里看也不是办法,应该试着往前院闯闯。苏伊珂主意一定,回头看看月牙去忙了,便抬脚沿着后院的青石板地面向前走。 出了拱形的月亮门,还没走出多远,就碰见了赵百盛。 能够在这里遇到苏伊珂,赵百盛很意外。一年以来,他从来没看见过她走出那道月亮门。 “王妃。”恢复了神色,赵百盛挺直腰板,生硬地说。 苏伊珂因为上次应翠的事,还是对赵百盛很感激的,刚想对 他说以后别叫她王妃。 心里猛地一打颤,轩辕袂上次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敢说你不是什么秦王妃……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吞回,还是不要再给他抓到把柄,“管家,我能往前走走吗?” 赵百盛一脸为难,这个恐怕不行。王爷当日可是说要她在后院当她的王妃,前院的地方不是她能涉足的。 苏伊珂见他神色就明白,理解地一笑,转身走回月亮门。 赵百盛以为苏伊珂想要到前面走走,只是在后院呆腻了,也没往心里去,返身去忙管家该忙的事。 过了十几日,玄五回来见轩辕袂。 “爷,查出来一件怪事。”玄五一进书房就开讲。 轩辕袂感兴趣地抬起头,等着他接着说,“爷,这件事说来还挺有趣。” 玄五看好戏地看着轩辕袂,要是爷知道,他娶了个赝品,不知道会不会去杀了苏岚海。 “有话快说。” 轩辕袂平时对待自己的暗卫,和对待别人的态度根本不同,对待他们可是一直很随和,所以他们才敢和他如此调侃。 “爷,我发现被苏家称呼为大小姐的苏伊水,在一年前突然被全府改称为二小姐了。” 不会是被你的凶名吓的吧! 还有这事?看来,那后院的苏伊珂就是苏丞相的私生女了。 有一点轩辕袂是相当肯定的,就是借苏岚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找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来乱认亲戚。 苏伊珂肯定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是不容置疑的。 “可有查出她的生母?”单单是前面的这一条消息,又怎么会花掉玄五十几日的时间。 “爷,只查到她是由此人带大。”玄五从怀中拿出一份画像,上面赫然是季婆婆的模样。 画像被放到文案上,轩辕袂看了半天,“查到她了吗?” 玄五把自己跑一趟得到的消息说 了一遍,原来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探到苏伊珂以前居住在山村。 竟然去了那里一趟,在那里又找到了祝骏,那个傻孩子又口述了季婆婆和苏伊珂的模样。 这才有了季婆婆的画像,天真的祝骏啊!可能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苏伊珂会回来嫁给他呢! 末了,玄五又加了一句,“据说当日,这个季婆婆是和王妃一起离开那里,再就没有回去过。” 事情已经明了,父皇当日给他赐婚的对象,一定是还待在苏家的苏伊水。 没想到,苏岚海竟然把新娘子调了包,还让人无法找出毛病。不用查,轩辕袂也知道,苏伊珂一定是他的第一个女儿。 不过,他的名声真的有那么坏吗? 看看天色已经泛黑,他突然就来了兴趣,“去把王妃给我叫来。” 玄五虽然讶异,还是尊从地退出书房,去了后院。从他做暗卫的第一天起,就知道爷的命令就是他的一切。 一边走还一边想,爷不会要废了这个赝品吧! 到了后院,见苏伊珂刚从厨房吃过晚饭出来,“王妃,爷叫你去见他。” 明知道轩辕袂从未把面前的女人当王妃对待,玄五还是照本宣科地喊了声王妃。 苏伊珂没见过玄五,不过看他这一身标准的暗卫打扮,心头蓦然想起那一晚,轩辕袂对她做过的事情。 而且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此人当时也在现场。那么不堪的一幕,在见到当时的旁观者时,生生在眼前幕幕回放。 无边无尽的羞辱,让她没了理智,拔腿就向自己的破仓房跑去。 玄五被苏伊珂突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王妃。”他叫。 砰的一声关上仓房门,苏伊珂伏在墙壁上呜呜哭起来。原来的门那日被轩辕袂一脚踹坏,赵百盛又差人来换了一扇新木 门。 玄五自认为他好像没对王妃做过什么,她哭的是啥。不管因为啥哭,都不是他管得着的,他的任务就是把她领到爷面前。 他推开门进去,走到苏伊珂身边,“王妃,得罪了。” 用手提起苏伊珂,一路飞行来到轩辕袂的卧房,虽然他出来时,爷还在书房。至于现在嘛,不用脑袋想也知道,现在保管在这。 已经有过一次被婆婆提着飞行的记录,苏伊珂一点也没害怕,反而让她在此时更加想念一年没见的婆婆。 到了卧房外,放开苏伊珂,用眼睛盯着她: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提你进去? 已经到了这里,不进去是不可能了,苏伊珂深吸气,调整自己的心情。 玄五心里还嘀咕着,这个女人傻了不成,爷叫你,你还不赶紧的过去,也太不把爷放在眼里了。 见苏伊珂还不想进去,一只手刚要提过来。就见她伸手推了他一下,又快速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砰的一声,苏伊珂已经消失在玄五眼前。 他摸了下嘴角,很有个性啊! 听到声音,轩辕袂抬眼就看到了苏伊珂,好像她还满脸的不情愿。 难道她不知道她是他的妃吗?好像应该好心的提醒她一下。 “苏伊珂。”他观察着她的眼睛。 “王爷叫我来,可有什么事?”苏伊珂站在门边,根本没向里一步。 好像里边的男子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人不敢靠近,他褐色的眸子如同两盏铜灯,发着令人发怵的光芒。 其实轩辕袂长得很英俊,苏伊珂的比喻真的是糟蹋了他的长相。 “苏家好大的胆子,连父皇赐婚的空子都敢钻。”轩辕袂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苏伊珂自从代替苏伊水,被抬进秦王府,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未为。 第192章 虽然她也是被逼着别无选择,可是谁会在乎这些,大家看到的只是结果,结果就是她代替了原本的苏伊水,嫁进秦王府。 “王爷,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放我走。” 苏伊珂好希望轩辕袂会大发慈悲,看不上她这个冒牌货,给她自由。 “王妃,你在做梦吗?”轩辕袂的声音阴厉几分,苏家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 父皇下旨赐婚的对象,居然不想嫁她,弄了个赝品塞给他。这也就罢了,现在这个赝品女人,还开口要求离去。 “过来。”他的目光也渐渐冰冷,苏岚海,你不是舍得这个女儿吗?我会让你后悔。 苏伊珂觉得屋里的温度在直线下降,她感受到了气氛的骤变,转身就想跑。 伸手推向身后的门,才知道已经被人在外面锁住。 轩辕袂冷酷地笑着,苏家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他不管苏伊珂得不得苏岚海的宠爱,只知道她身上流着苏家的血,苏家愚弄了他这个高贵的王爷。 他向苏伊珂走去,步履很慢,偏又带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苏伊珂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知道恶魔向她走来了…… “你想怎么样?”她不等轩辕袂靠到身前,急忙开口,想要阻止他。 轩辕袂冷笑着,突然加快步伐,两步来到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这么丑的女人,又怎么会入得了父皇的眼。” 他的眼光带着不屑和挑剔,似乎苏伊珂是一件低劣到极点的残次品。 苏伊珂没动,任他挑着下颌,说她丑就丑吧,她本来就长成这样,老天爷的按排,她又不能让她的父母重新给她回回炉,再给她一张好看的脸。 可是丑就丑呗,上天还跟她开玩笑,让她代嫁,现在落到轩辕袂手里,她真想问问他,我丑关你什么事? 难道就因为她的挂名王妃吗?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刹那的恍惚,等她发现自己居然笑了,就看见轩辕袂阴森着双眼,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轩辕袂没想到,这个女人敢嘲笑他。 挑着下颌的手改为掐,力道却不是很重,刚好可以让她呼吸。阴阳怪气地道,“王妃,哦,你不配叫这两个字。” 顿了一下,他又说,“丑女,刚才抓你来的男人你看见了吗?不如让他来服侍你可好?” 苏伊珂的脸当时就绿了,她可以受他的羞辱折磨,是因为她以王妃的身份入府,就当是被狗咬了,可以忍辱偷生。 如果他再把她送给其他人,她也唯有一死,看来今生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婆婆了。 想到婆婆心里又有点埋怨,婆婆,我现在已经在王府呆了一年,你就不能想法子来看看我吗? “不要……”脑中没有意识的,她哀求的声音脱口而出。 她宁愿去死,也不要受这种羞辱。 “是嫌一个人不能满足你吗?我可是有十个这样的暗卫,而且他们的身体都很强壮。” 轩辕袂看着她变绿的小脸,突然就来了兴致,恶毒地想要好好吓吓她,说出来的话更加冷酷无情。 苏伊珂狠狠咬住下唇,眼中的绝望如水般疯涌而出,这个恶魔真的不给她活路。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思绪,不甘地道,“我是以王妃的身份嫁入王府,你不怕这事传出去,有损你王爷的尊严,就随你。” 轩辕袂冷眼看着她,“你认为这事,我不说,还有谁有胆量向外张扬。” 苏伊珂没想到轩辕袂这么不要脸,连把 自己的王妃送人这种事情都说得出口。 好像他从来没把她当成他的王妃才对,呵呵。她的心里像喝了苦胆一样难受,眼角干涸的却没有一滴泪。 她该怎么办? 突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甩掉了轩辕袂的手,向右侧的墙壁冲去。 轩辕袂一呆,吓吓就想死,又没真叫人进来。 在她既将撞向墙壁的瞬间,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然后又被狠狠的向后甩去。 砰的一声,苏伊珂就觉得自己被撞得头晕眼花,脑袋里嗡嗡直响。用手抹了一把,还好没受伤。 这张脸已经不招人待见,要是再毁容,不知道轩辕袂会不会休掉她。如果是那样,她还真想尝试。 待眼中的金星少了些后,她才看到自己撞的墙根本不是她冲过去的那面。 抬头正好看见轩辕袂铁青着脸,眼中的阴霾已是暴雨前夕。此刻,她并没有白痴的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木然地站定,怕是她的生死此时都不能自己决定。 “想死?问过我同意了吗?”轩辕袂讥笑着,一脸的轻蔑。 以为他不知道吗?苏岚海既然能把她舍出来,她就已经被他舍弃。到了他身边,还装什么清高。 别说他只是嘴上说说,叫她去伺候男人,就是真那么做了,她也只能服从。难道代嫁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承受的后果吗? 苏伊珂仰头,当恐惧不可抑制的爬过全身,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大不了一死。 用这种信念麻木着神经,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怯懦。 轩辕袂你就算再厉害,难道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守住我吗? 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高昂的姿态看他,他有种想掰断她脖子的冲动,五 指并拢,卡在她纤细柔弱的脖颈上。 她人长得不美,眼睛却份外好看,脖颈上的肌肤也不错,纤细粉嫩,掐在手里,如同婴儿般水嫩。上次的时候,都没注意看过她身上的皮肤是不是也这么好。 总有一种错觉,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不应该是如此普通的容貌。 他弯腰,以迅羸不及掩耳之势,抱起苏伊珂,向床塌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苏伊珂向他的脸上推去。 可能心急之下,力气有些大,把他推疼了。轩辕袂猛地一松手,她就觉得支撑身体重量的手臂突然消失,整个人向地上掉去。 眼看着她的鼻子就要去亲吻大地,后背的衣服已经攥到轩辕袂手里。 脖颈前面的衣服勒得她开始咳嗽,“放……”我下来。 轩辕袂根本不理他,阴沉着脸,快速来到宽大的床前,手上一用力,就听见刺啦一声,在苏伊珂被扔到床上的同时,衣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一条大口子。 顾不得被撞疼的鼻子,她慌忙用手去遮掩后背。 轩辕袂冷笑着,伸手打掉她伸向后背的手,“你有哪里是我没看见过的,装什么清纯。” 他缓缓脱掉自己的衣服,把苏伊珂扑倒在身下。看着她像惊弓之鸟一样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毫不留情地一把扯向还留在她身上的衣服。 连同她的亵衣一同扯烂扔到床下,苏伊珂眼角含泪,怒视着轩辕袂:变态。 “你委屈什么?苏岚海把你送过来不就是已经不要你了吗?做我的女人就那么委屈你?”愤怒的轩辕袂又想到了自己被苏岚海愚弄的事。 愤火中伤的他,想把一切的愤怒都发泄在苏伊珂身上。他怒吼着,“闭上你的眼睛。” 她的眼神太过于澄 清,毫无杂质,让人不忍去伤害。 苏伊珂的一双秋瞳,早已盈满泪水,多出来的水份甚至已经划过脸颊,流淌进身下的被子里。 轩辕袂下意识的用手去捂她的眼睛,湿润的触感,让他的心一震,可是他没想那么多,狠心地拿开手。 然后压下…… 她的泪流得更凶了,这时候,挣扎显得更加无力,只是给轩辕袂徒增了几分征服的欲望。 许久,当她被放开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轩辕袂命人准备给他沐浴的水,清爽地洗了个澡之后,把苏伊珂扔到了靠里面的位置,翻身躺在外侧。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别人共睡一塌,而且还是个女人。 激烈的运动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半夜里,他醒来时,一翻身,手臂就勾到苏伊珂。 “谁?”被惊醒的苏伊珂惊叫起来,她的屋里怎么会有人? 惊慌地坐起来,才感觉到身下的疼痛,咝的一抽气,才记起前面遭受的待遇,“轩辕袂?” “看样子,你还是没学乖。” 本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轩辕袂冷酷地瞪着如寒星般的双眸。 既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让人感到点点星寒。 轩辕袂手臂一伸,把她按倒下来,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知道苏岚海是怎么教导的你,到了夫家不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吗?” 他以为苏伊珂不会回答,没起到却听她说,“我还轮不到他来教导。” 真是有意思的回答,他呆了三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我不想管,苏岚海愚弄了本王是事实,这笔帐,我暂时只好算在你头上。” 暗夜里,苏伊珂闭上了眼睛,苏岚海,怕是你早就知道我会有今日的遭遇吧? 第193章 从你狠心的让我代替你的爱女出嫁的那一刻起,这辈子我都不会承认我是你的女儿。 “跟我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耍威风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去找苏岚海算帐,讨回你真正的王妃?”苏伊珂轻笑,她真的没那么大方,不去计较苏岚海对她所做的一切。 面是一个人把这些苦果和报复全部承担下来,她做不到。 “丑女,不要激怒我。”轩辕袂阴冷地说,这个女人这是在和他叫板吗? “明知道我是丑女,怎么刚才还在我身上?”苏伊珂愤怒起来,就算是再不在乎容貌的女人,也会在意别人见面就说她丑。 轩辕袂被她的话惊得半天没反应,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不知羞耻,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苏伊珂说完也是一懵,她这话是从哪听来的?好丢人。 他侧过身子,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按下她挣扎的手臂,固定在他身侧。 光滑的身段,让轩辕袂脑中一热,忘记了要开口说的话。只觉得全身血液好似都流动得沸腾起来,叫嚣着想要冲出血管。 “你放手。”苏伊珂直到此时,才知道她身无寸缕,羞愧地无地自容,用力掰走身上的手臂。 “闭嘴。” 我搂你,是你的荣幸,真是不知好歹。 “嫌我丑,就将我扫地出门好了。”她怒吼,想要激怒他,最好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府坻。 “走?我说不要你了吗?”轩辕袂的声音带着邪佞,这么好的挡箭牌,怎么能放过。 “你真混蛋。”苏伊珂被气得不轻,一边嫌她丑,又一边霸着她不放,这人怎么这么可恶。 轩辕袂抖了抖眉梢,他混蛋?或许吧!他冷笑。 “晦气。”男子见她像木头一样,便没 了兴趣,收住动作。 忽然,她觉得好像被人举了起来,惊讶地睁开眼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自己落到地上的声音。 咔的一声,那么清脆那么悦耳的声音,先落到地上的一支手臂肯定骨折了。 “啊!”她痛呼,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勉强从地上坐起来,托着摔断的手臂,怒目看去。 男子正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灯已经点亮,昏黄灯光下的男子如同嗜血的恶魔,嘲讽地看着她。 “这是愚弄本王的一点利息。” 不敢找正主报仇,就知道折磨她一个小女人,算什么能耐,苏伊珂打心眼里鄙视起轩辕袂。 “怪只怪苏岚海既然想偷梁换柱,就应该找个长得漂亮点的女人送来,本王或许悲天悯人大发善心,对她好点。” 至于你……轩辕袂故意摇摇头,仿佛苏伊珂丑得不得了。 苏伊珂疼的已经快要说不出来话,她坚持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显得很无用。 这一镇定下来,才感觉到那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疼,所幸只是折了一条手臂。 她忍痛站起来,这手臂得包扎起来固定住,否则时间一久,万一接不回去怎么办。 “过来,我帮你接骨。”恶魔突然开口。 苏伊珂犯了难,他有那么好心?这可是他的杰作。昏黄的烛光将轩辕袂渲染在忽明忽暗的阴影中,让人更加看不真实他的表情。 见她不听话,他又说,“莫非,你想让大夫进来给你接骨?” 他的两只眼睛像探照灯般来回在苏伊珂身上扫视,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她面沉如水,却无力反抗。 “王爷不会是想以现在的状况让太医进来吧?”苏伊珂抱着希望,尽量 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他对够仁慈一点。 让她先穿上衣服,再叫太医进来。 “丑女,你还怕别人看吗?看一眼又不会少点什么。”轩辕袂仿佛很惊讶她怕被别人看到的这个样子一样,一脸的错愕。 装,不装你能死啊,真不是个东西。苏伊珂在心里不停地骂,却不敢骂出声。 没骂都折了一条手臂,要是骂出声,还不得四肢全废啊!她是不怕死,可是她怕当半死不活的残废。 看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向边上挪来,轩辕袂的眼角泛起笑意,虽然冰冷,却是真的在笑。 “王爷。”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来到边上,小心地开口。 “上来。”轩辕袂没动,一脸的高姿态,好像他动手给她接骨,是多么荣耀风光的事。 苏伊珂尽管心里不服,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托着骨折的手臂,慢慢靠近,在轩辕袂旁边坐下。 用力的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向他面前递了一下,半天没得到轩辕袂的回应。她抬头一看,他正在冷笑。 见她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好心地说,“你有事?” 要不是苏伊珂以前生活的小山村太过纯朴,她一定会开口大骂,是你他妈的自己说要帮我接骨的…… 压下心中的怒气,额上的汗珠啪嗒一声掉到被子上,“王爷,能麻烦你帮我把骨头接上吗?” 轩辕袂掐住她的手臂上半截,连招呼也不打,就扯了过去,“啊!”又是一声痛呼,她觉得身体都在发抖。 “疼吗?”他笑得冷酷无情。 苏伊珂愤怒地看着这个不是人的家伙,这叫个什么事,手臂被他摔断,还得求他给接骨。 接就接吧,他还故意的折磨她,这种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要不是逼不得已 ,她虽然是个丑女,也是不愿嫁给他的。 见她也疼得差不多了,轩辕袂才帮她矫正了骨头的位置,用她被撕坏的衣服帮她把手臂固定在脖颈上。 终于松了一口气,苏伊珂用手抹掉前额的汗珠,还是好疼。 “还等在这里想要被我折磨吗?”轩辕袂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在赶她走?苏伊珂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她的衣服都没了,要怎么走出去。 “玄五。”见她依旧坐着,他开口喊人。 “我自己会走。”灯光下,苏伊珂匆忙起身下地,抓起轩辕袂脱在地上的衣服,笨茁地半天没披上身。 轩辕袂目光一冷,那是他的衣服,“丑女,你不配穿本王的衣服。” 他的话冰冷无情,苏伊珂拎衣服的手蓦然一垂。 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空,看看外面一片漆黑,不信此时出去还能碰到人。 在轩辕袂的目光注视下,嫌弃地丢掉他的长衫,昂首挺胸向往走去。 看吧看吧,不怕长针眼就看。 轩辕袂的目光被她的动作刺激得更加阴鸷,这个女人竟敢嫌弃他的衣服,她难道忘了她进府的名义是什么了吗? “丑女,本王这件衣服你带走,明日帮我洗干净送来。”他挪到边上来。 成功看到苏伊珂停下脚步,他的嘴角露出自己都不曾知道的,孩子气的得逞笑容,。苏伊珂一回头,就看到他精壮的身躯,逆光而坐。 只好回头捡起自己刚扔下的衣服,单手卷起,走到门前一推,才发现这门还在外面锁着。 无耐地回头,却看到轩辕袂已经躺下,见她回头,仿佛不愿意看到她般,闭上了眼睛。 苏伊珂费力地把手中的长衫倚在后背靠在墙上,费了半天的 力气,总算把长衫围在胸前,单手攥住。 “玄五。”她轻声喊了一声,前面轩辕袂就是喊的这个名字。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静静的夜里,耳畔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又试着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接连几次之后,便知道这门她叫是不会有人来打开的,只好又来到就边。 看到轩辕袂横在边上,又看看自己断掉的手臂,她郁闷地只好坐到一边的木制椅子上。 为了怕一会走神,松开手中的衣角,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系好两只衣袖。 又看了一眼轩辕袂。单手伏在桌案的一角,没想到,她竟然睡了过去。 听到她睡熟的声音,轩辕袂睁开了褐色双眸,如此对待苏伊珂,他还是有些不忍,可是他心中的怒气难平。 苏岚海既然不把他当王爷,敢欺骗他,他干嘛要好好养着她的女儿。既然抓不住治他的把柄,就只好委屈了他的女儿。 苏伊珂,怪只怪你有个好爹。 即使他知道苏伊珂从未把苏岚海当爹看待,也知道苏岚海从未对苏伊珂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可是谁叫他们有血缘关系呢! “玄五。”他故意的大声叫。 刚睡熟的苏伊珂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小心撞到了受伤的手臂,疼得她冷汗又流下来。 端着手臂半天,感觉疼劲差了一些,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轩辕袂的衣服。 急着去拽被系住的长衫,她可是没忘前面轩辕说过,她不配穿他的衣服。 “丑女,没想到。”轩辕袂邪恶的声音气得苏伊珂恨不得扒开他的嘴,问问他为什么歪曲事实的本事这么强。 她只是想保护长衫,不被他一会扑过来扯下去。此时,两人是典型的怒目而视。 第194章 “玄五,进来,把丑女送回去。” 这次,他的声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啪的开锁声,随着门的打开,把苏伊珂抓来的男子走进来。 “爷。”他恭敬地上前。 “把丑女送回去。对了,以后不准叫她王妃,看她长得那么丑,当不起王妃这两个字。”听了轩辕袂的话,玄五面无表情地回了声是。 便来到苏伊珂身旁,嘴唇动了一下,“跟我走吧。” “玄五!”轩辕袂加重的语气,让玄五只好重新对苏伊珂说,“丑女,跟我走吧。” 苏伊珂在这一刹那,脸色青红相接,变化不断,这种羞辱性的称呼,怕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王府。 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每日面对众人的羞辱,她要怎么活下去。 “你是想等着我下令,让府中所有看见你的人都叫你一声丑女,才满意的离开吗?”轩辕袂的声音里有着威胁。 苏伊珂一手托着受伤的手臂,快速的跑了出去,这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忌骨头会不会错位。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山村之外的人都这么坏,会以折磨别人为乐子。 就因为她是苏岚海的女儿,就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被轩辕袂羞辱吗? “爷,这?” 玄五有点同情苏伊珂,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就明白,苏伊珂以前从来不知道她有苏岚海这个爹。 “玄五,你要是再同情她,我就把她赏给你们。”轩辕袂的话,立马让玄五住嘴,爷的脾气他知道。 平时对他们和善,但是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是同情苏伊珂的遭遇没错,可也不能因为他无关痛痒的同情,害了她。 真是那样,苏伊珂就真的毁了。 “这段时间,你去追查一下把她养大的婆婆的下落。” 玄五知道,这是爷在警告他,不要再干涉王 妃的事情。 “是。”他低头退下。 出了轩辕袂的卧房,外面漆黑一片,天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更别说明亮。 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破仓房,苏伊珂费力地躺下,她的人生还有希望吗?如果有,为何她看不到。 第二日早上,赵百盛带了一位太医过来,把手臂重新给固定了一下,又开了几副汤药之后离开。 “王妃,这药怕是得你自己动手去熬。”赵百盛无力地说,这是轩辕袂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苏伊珂没想到,轩辕袂会叫太医来给他开药,其实她很想有骨气地说她不喝。 可是她想见婆婆,还有她恨轩辕袂,这两股信念支撑着她,她说,“好,我自己熬。” 赵百盛叫人拿来熬药的罐子,和劈好的柴,这是他在不违背王爷的命令下,能为她做的。 苏伊珂感激地一笑,并没有急着熬药,她要先添饱肚子,才有力气熬药。 在丫环婆子们诧异和了然的目光中,她吃过早饭,回去熬了一上午的药,中午因为喝了一肚子药汁,午饭便没去吃。 她躺在硬木板上,觉得好累,便睡了过去。 晚饭她也没起来吃,就是觉得好困,再加上全身无力,躺在那继续睡。 当第二日还没见她去用饭的月牙过来看她时,才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 心慌地去找赵百盛,“管家,不好了,王妃从昨天中午就没去用饭,好像一直昏迷着。” 赵百盛一边叫人去请太医,一边去找轩辕袂禀报。 “是瓷娃娃吗?”轩辕袂怔了一下说,只是断了一条手臂就想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吩咐赵百盛找个人好好照顾她,要是死了,就让服侍的丫环陪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百盛觉得现在的轩辕袂好像很气愤。 太医看过之后,只是 说苏伊珂感染了风寒,开了几副药,嘱咐一定要按时服药。 赵百盛把太医的话回报给轩辕袂,他说,“给她换个住处。”便打发他离开。 这可为难了赵百盛,换个住处的含义有很多种:换个和丫环同等的住处,还是比那还要好点的地方,又或者是换回王妃该住的地方? 捉摸了半天,王爷的命令含糊不清,他便给苏伊珂收拾出来一个小单间,地方虽然是小了点,却不用像丫环们那样,几个人挤在一起。 最起码在这个小屋里,她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如果王爷事后寻问,他也有说的,这不是比原来的地方好了吗?要是一开始就给换回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一旦王爷怪罪,他就没法解释。 因为王爷根本就没说,要以王妃的待遇对待她,他就是有心也无力。 苏伊珂在昏迷中被人抬到了新分给她的住处,月牙被赵百盛叫来照顾她。 小丫头在小屋的外面开始给她熬药,这样也好就近照顾着她。等药熬好后,她又细心地一小匙一小匙的喂她吃药。 虽然苏伊珂能够喝下去的药少得可怜,小丫头还是尽职尽责地喂了一小碗才住手。除去糟蹋的,也喝了不少。 等到苏伊珂醒来时,已经是夕阳满天,金色的落日余辉,从外面斜斜地洒进来。 好美的阳光啊,她已经有一年没在屋子里看过阳光了。这种感觉,就像又回到了从前,和婆婆住在一起的时候。 月牙一进门,就看见苏伊珂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金光中。 虽然一只手臂固定在胸前,此时,已经让她自动忽视了这点不足,只感觉金光中的女子,如同女神一样高贵圣洁。 “王妃,你醒了。”当苏伊珂注意到她时,她才惊喜地上前。 “月牙。”苏伊 珂对她一笑,这才看清自己所在之处已经不是住了一年的地方。 如果不是轩辕袂同意,月牙是没那个能力让到住到这里的。她一想到轩辕袂就有气,根本没去问。 月牙马上去给苏伊珂端饭,王妃已经好几顿都没吃饭,估计早就饿了。都怪自己,刚才看王妃看得那么入迷,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去厨房。 自从赵百盛把苏伊珂搬到这屋里,厨房里的人也会看脸色,一直为苏伊珂热着粥。 人都是势力的,王妃既然能搬出破仓房,保不准哪天就能搬回王爷房里,还是先打点小进步为将来做准备。 很快,月牙就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一碗小米粥,和一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鸡汤,外带一小碟清淡的小菜。 扶苏伊珂起来靠坐在床头,拒绝了月牙的喂食,苏伊珂请她找点东西垫在床上,把吃食放在上头,慢吞吞地只喝了一碗清粥。 因为上午服了药,她只是零星儿的咳嗽几声,已经不太严重。鸡汤她只尝了一小口,就没再喝。 “王妃,这汤不合胃口吗?”苏伊珂这两天已经消瘦了放多,月牙有点担心。 “这汤很好喝,只是我没胃口。”苏伊珂只尝了一小口就再也没喝,是因为她想到了婆婆也曾经给她熬过鸡汤。 虽然里面没有上好的食材,却有从山村树林采来的野生蘑菇,如今又见鸡汤,只是婆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想到许久未见的婆婆,她就没了喝下去的胃口,悻悻然放下汤匙。 见她不打算再喝,月牙把东西收拾了下去。回来后,又去熬晚上要服用的中药。 事情过去三天后,赵百盛进了苏伊珂的小屋,面上有些为难。 “赵管家,有事你就直说吧!”苏伊珂一看,就知道他是有事过来 找她。 只是看他一脸为难,肯定不是啥好事,搞不清轩辕袂又有什么诡计。 “王妃,王爷差我来问问,他的衣服洗好了没有?”一想到轩辕袂交给他的任务,赵百盛只好板起脸当恶人。 苏伊珂这才想起,几天前自己离开轩辕袂时,他确实说过叫她把衣服带走,明日洗好后送回去。 她这一病,早就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清。不过这轩辕袂是不是也太阴损了点,她都这样了,只一只胳膊好用,怎么能帮他洗衣服。 一听说要王妃帮着洗衣服,月牙马上开口,“赵管家,洗什么衣服啊,我来帮着洗。” 赵百盛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要是能让别人帮着洗,我还用得着过来和苏伊珂说吗?直接取了衣服走人就是。 “王妃,王爷说,这衣服一定要王妃亲自洗。” 苏伊珂明白了,轩辕袂这是故意的找她茬,以为她一只手就洗不了衣服了是不,只要你敢穿,我有什么不敢洗的啊? “赵管家,你告诉王爷,我马上去洗。” 赵百盛一走,月牙就在后面冲他做了个鬼脸,不愤地道,“王妃,这王爷真是过份,你都这样了,他还非让你去洗衣服,府里的丫环那么多,他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没事,吃饱了撑的慌总是要锻炼一下。”苏伊珂叫她去拿来洗衣服用的盆,再把里面打了半盆水。 等她下床,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抓起轩辕袂的衣服,就扔到了木盆中,在小屋外面转了一下,又找来一根木棍,用一只手拿着木棍不停地在水里搅拌。 感觉累了就停下来,说,“月牙,帮我把这件衣服拧出来吧。”洗完了。 月牙目瞪口呆,王妃这是在给王爷洗衣服?那可是王爷的衣服啊!要是被他看到还不得杀头啊! 第195章 小丫头的手都软了,好不容易才回神,就痛快的把衣服从洗衣盆里拎出来。 这要让人看见还了得,她的小命啊…… “怕什么,衣服又不是你洗的。” 苏伊珂从小生长在山村,不管遇到多么大的挫折,骨子里的倔强还是会不时的散发出来。 比如现在,轩辕袂对她施暴又弄折了她的手臂,她怎么会甘心给他洗衣服。 月牙也不敢让苏伊珂再接着洗,见四下无人经过,直接把衣服晾到高处。 第二日,月牙把已经干好的衣服叠好,正准备送去前院,就看见赵百盛又进来了。 “赵管家。”她急忙跑上前。在王府里做事,哪个见了赵管家不早早的上前打招呼。 赵百盛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的衣服,问,“王妃呢?衣服干了,怎么还不给王爷送去。” “我马上去送。” 月牙正要一溜烟跑走,就被赵百盛喊住,“不是让你送,王爷指名要王妃去送。” 正呆在屋里的苏伊珂心里这个气,轩辕袂这个混蛋,不折磨死她不舒服是不? 可是形势比人强,她因为手臂骨折,又加上风寒,身体还很虚弱,只好走到外面,从月牙手里接过衣服。 “我去给王爷送衣服,管家能给我带路吗?”这是苏伊珂第一次在白天去见轩辕袂。 前两次,她根本没机会去记要走哪条路,才能见到轩辕袂。 赵百盛无声地走在前面,苏伊珂一边走一边记路,好不容易有一次光明正大到前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到轩辕袂书房外,赵百盛在外面敲门,“王爷,王妃来送衣服了。” “进来。”轩辕袂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冷漠,眼前却浮现出苏伊珂围着他的大衣服时的滑稽样子。 赵百盛并没有跟进去,对苏伊珂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就先一步离去。 苏伊珂单手拎着轩辕袂的长衫,一边又装成一脸虚弱地走近轩辕袂,“王爷,衣服洗好了。” “放一边吧!”出乎意料,轩辕袂并没有为难她。 将衣服放在一侧的软榻上,苏伊珂才慢腾腾的离开。其实这几天,她的精神已经养好许多,根本没有现在表现得这么差。 回到小屋,苏伊珂的心才放下来,今天的轩辕袂和前两次见到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少了脸上的阴厉之气,他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恨,就好像她以前的遭遇都是她的错觉。要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都无法相信。 “王妃,你把衣服送回去了?”月牙反复看了几次,没看到后面有人,才敢开口。 “嗯。”苏伊珂有点累,便回床上歇着。 到了晚上,她刚要吃饭,就看见轩辕袂火冒三丈地踹门走进来,“苏伊珂,你有种。” 他的声音阴厉,带着狠辣,然后一件衣服就打到了苏伊珂头上。 难道是衣服没洗净?看到他如此模样,苏伊珂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这个。就算没洗干净,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吧!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用手指着扔过来的长衫,轩辕袂眼中的怒火夹杂着无尽的森寒,蹭蹭地向苏伊珂飙来。 一脸的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那我重新去洗。”苏伊珂一见事态不好,赶紧的低头。 轩辕袂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上前扯住她那只好手臂指着面前的衣服,“丑女人,你竟敢把我的衣服弄坏,你赔得起吗?” 不是没洗干净,居然是把衣服洗坏了? 苏伊珂心虚起来,嘴上却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的,硬赖到我头上?” 一边的月牙一听,赶紧捂住自己嘴巴,她就说嘛,哪有那样子洗衣服的,王妃这下惹祸了。 轩辕 袂举起拳头,眼神扫过她断掉的手臂,又硬生生停在空中,“断你一条手臂好像有点轻?” 他忽然就笑了,本是寒霜掩面的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朵朵桃花,一旁的月牙看得一呆。 王爷原来这么好看…… 苏伊珂身子一抖,这个变态不会是想让她四肢俱残吧?要是那样的话,她不如激怒他,让他直接杀了自己算了。 看着她脸色不停变换,轩辕袂怒哼一声,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既然决定要死了,苏伊珂又释然了,只是心中有些可惜,她才十五岁,这么快就要离开人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有就此见不到婆婆的遗憾,还有对自己年纪轻轻就要离开人世的一抹眷恋。 她从床上拿起轩辕袂的衣服翻看,总要看看衣服破在哪里,破到什么程度吧。 在衣袖的下肘部位置,一个小圆洞跳入她的眼中,看来是木棍上有尖刺,她当时好像没注意看,就让月牙把衣服晾上。 再说这么小的破洞,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也真难为了轩辕袂,这么快就能看到。 “你想怎么样?”苏伊珂扬头,既然衣服已经破了,不承认是不行。 要是寻常人家发生这种事,顶多赔给一件新衣服,但是这事到了轩辕袂头上,这么办的可能性就是零。 “我想听听本王的衣服为什么会破?”轩辕袂的语气中带着阴森,好像苏伊珂是十恶不赦之徒。 要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她用木棍把衣服杵坏了?怕是这个男人会直接杀了她。 虽然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可是心里还会有一点贪恋,希望活着,毕竟谁都不想死。 苏伊珂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她最后只有装糊涂。 “你不知道?”轩辕袂的声调蓦然拔高,阴寒的双眸喷 着愤怒的火苗,好像随时都会扑向苏伊珂。 苏伊珂随着他的声音看向他,被他几近狰狞的面容吓得向床里缩了一下。 见她怕了,轩辕袂的眼中浮现浓浓的嘲讽,大踏步向前,一脸阴鸷,居高临下的看着苏伊珂。 “玄二,出来提醒一下丑女,看来本王的她不但人长得丑,记性也不好。” 话落,就见一个和玄五一样打扮的黑衣人进了小屋。 “爷。”叫玄二的男子身姿挺拨,一脸冷漠,目不斜视地看了一眼轩辕袂,然后就盯着地面看。 苏伊珂早就听轩辕袂说,他有十个暗卫,看到暗卫的姓氏都是玄,后面则是以数字为顺序排列。 早前的玄五应该是排行老五,这个玄二则是老二。 “说,啰嗦什么。”轩辕袂眼中出现不耐之色。 “昨日,王妃在院中找来一根木棍,把……王爷的衣服扔进木盆,然后用木棍在盆里搅拌了一会儿,让丫环月牙帮着把衣服搭在外面晾上。” 玄二的话还没说完,月牙咚的一声就跪到地上,不停地瑟瑟发抖。而玄五一说完,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苏伊珂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入别人眼中,不忍月牙被她连累,便道,“是我以王妃的身份强行命令月牙帮我晾好衣服。不关她的事。” 她想不明白,就她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王妃,还用得着劳师动众的派暗卫过来监视?轩辕袂是不是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又哪里知道,在她搬到小屋的这几日夜里,连续有人在半夜,试图抢行闯进王府。 只不过是她运气实在是差,想要报复一下轩辕袂,却被过来监视她的玄二分毫不差的看在眼里。 轩辕袂没想到,苏伊珂会把罪责全部揽下来。好,很好,以为自己占着个王妃的身份,就敢跟他嚣张。 女人,在他轩辕袂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如果她肯低声下气的哀求,他要是一高兴,兴许就不去追究。 “丑女,别说本王欺负你一个残废,这该受的惩罚,你是一点也不会少。” 你不是敢做敢当吗?希望一会你还能如此硬气。 苏伊珂面色清冷,她现在没话好说,衣服只是帮他找了个处罚她的理由,看看她的手臂就知道,王爷想要整谁,其实根本不需要有理由。 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只要他高兴,就可以。 这一年平静无波的生活,已经离她越来越远,轩辕袂,就因苏岚海欺骗了你,你就要如此报复我,你根本不配做一国的王爷。 她收起眼中的不屑,在这种时候激怒轩辕袂,那她就是傻子。 “来人,王妃藐视本王,不恪守自己的职责,因不满本王对她的冷落,故意寻来利器划破本王的衣裳作为报复。今日本王就来正一下夫纲,赏她二十大板,期盼她能警醒自己,改邪归正。” 轩辕袂话落,刚消失的玄二,又立马现身。 “王妃,请。”他伸手一指门口。 苏伊珂忽然就想笑,她会因为他的冷落而肆意报复?然后,她就真的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还是被轩辕袂看见。 他眼中的阴厉之色更甚,“丑女,要不是看在你残废了,本王非将你打成肉酱。” “我笑是因为可笑。” 我会在意你的冷落?真是最可笑的笑话。 她下床,向门口走去。横竖这顿板子是跑不掉,干脆点或许还能气一气轩辕袂。 她的反应让轩辕袂更加气愤,一指月牙,“玄二,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丫环,打三十大板,扔出王府。” “轩辕袂,衣服是我弄坏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好了,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苏伊珂也就比月牙大上二三岁。 第196章 她不想连累月牙受罚,还要失去这份差事。虽然轩辕袂很可恶,可在王府里做事,和在外面根本不一样,这里的待遇可是比外面强上好几倍。 “你这是在命令本王?”轩辕袂眼中拢上一层阴霾,她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苏伊珂停住脚步,她可以不顾忌自己去顶撞轩辕袂,却不能害了月牙。 她转身来到轩辕袂面前,“王爷,我求你放过月牙。”说完,眼睛就一直盯着他褐色眸子,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眼中明显带着企求。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轩辕袂愠怒。 苏伊珂学着月牙的样子,慢慢跪下。如果这是为了她自己,她死也不会下跪,可是月牙不行。 在和月牙的交谈中,她知道月牙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老母亲,全指望她的月钱给家中老母抓药度命。 虽然是求人,但是她的目光中并没有卑微和软弱,只有平视,虽然身处下方,却依然与轩辕袂的目光平视。 不是视角上的平视,而是眼神的平等,不卑不亢,就好像她和轩辕袂正处在一个相同的位置对视。 有一丝震撼划过轩辕袂的心底,“让她留下可以,板子却一下都不可少。” 说完之后,他才清醒,他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 “王妃,你快起来,月牙出了王府顶多再去找一份工作,一样可以替母亲看病。”月牙顾不得害怕,双膝跪行,和苏伊珂跪到一处。 苏伊珂给她一个安慰的轻笑,又对轩辕袂说,“多谢王爷大恩,只是那三十大板,我可以替她代领吗?” 还没等轩辕袂回答,月牙就惊讶地张大小嘴巴,这怎么可以。焦急地大喊,“王妃,月牙能撑得住。” 轩辕袂看着她们主仆情深的一幕,认真地扫了一眼月牙,这是他秦王府的丫 环吧,怎么被她收买了去? “丑女,你如此大义,本王成全你便是。”对着玄二一挥手,苏伊珂见自己所求得到应允,起身跟在后面。 “王爷,王妃手臂上的伤还没好,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月牙跪在那里,不停地向轩辕袂磕头。 希望他网开一面放苏伊珂一条生路。 轩辕袂无视她的恳求,跟在苏伊珂身后也走了出去。 “王爷,我的板子,我自己挨。”月牙也豁出去了,她也知道她的小身板三十大板下来,怕是不死也差不多。 轩辕袂停下,“你再扰乱王妃受惩,扰乱一次,就给王妃多加十板子。”成功让月牙站住,看着他远去。 苏伊珂被玄五带到刑房,就看见屋里已经有二人等在那里。怕是这二人在王府的差事,就是在这里等着给别人拍板子。 二人看到苏伊珂一怔,他们可是曾经偷偷跑去看过不受宠的王妃,没想到今天她会被玄五送到这来。 这可真让人为难了,一会的板子打得重还是不重啊? 恭敬地来到玄二面前,低头表示尊敬。 “王妃,请。”玄二一指地上的长条木凳。苏伊珂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王妃这二个字,于她就是无尽的讽刺。 趴在木板上,这个姿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点难度。在三人的注视下,过了半天,她才把受伤的左臂垂在木凳一侧,勉强趴在那里。 “五十。”玄五对一脸惊讶的掌刑人说完就来到院中。 他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五十大板下来,怕是里面的女人直接就成了死人。 从小,他就被人教导,暗卫不需要感情,只需要按命令行事。所以他就算觉得不妥,也不会提出异意。 而玄五就会不同,要不是他的感情色彩太浓,也不会被王爷赶出去调查无关紧要 的事情。 直到里面传出啪啪的声响,他闭上眼睛走到了一旁。 轩辕袂回到书房,没等到玄二,心里就有些赌,玄二在有些时候就是不如玄五,要是玄五肯定会回来再请示他一下,看看这五十板子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此时,正好赵百盛来求见。 “王爷,听说王妃被惩了五十板子。”赵百盛小心地说,很怕惹得轩辕袂不高兴。 “那个丑女人,是自愿领受的。”轩辕袂一提就有气,以为顶着王妃的头衔,他就不敢真打吗? 赵百盛在来时,已经找过月牙,听她学了经过,“王爷,要是惹出人命,丞相那里会很麻烦。” 他善意的提醒。 “我当然知道。”轩辕袂沉声道。 见轩辕袂如此,赵百盛不由问,“王爷是故意如此?想要再引出那人?” 轩辕袂点头。 “你去告诉掌刑的人,只许使用三分之一的力道即可。”听了轩辕袂的话,赵百盛急忙小跑去了刑房。 要是去晚了,真弄出人命,会给王府惹来麻烦。 丞相就算再不宠爱这个女儿,进府一年就被活活打死,闹到圣上身前,只怕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刚走近刑房,就听到噼啪的板子声,平日里这种声音听得也不少,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让他胆战心惊。 苏伊珂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死咬着牙关不肯吭一声,血肉模糊的不只是她的后背和屁股,还有下唇。 见到赵百盛,玄二就知道事情有变。看着赵百盛到刑房门口,比起三根手指,他的心才好受一些。 接到命令的掌行者,下手的力道马上轻了一大半,还好二人聪明,在打之前拿的就是那种空心板子。 即使这样,管家过来时,怕是王妃也丢了半条命。 苏伊珂极力隐忍,尖锐的疼痛让她 很想大声哭出来。可是哭出来有什么用,也是给轩辕袂增加一点笑料罢了。 当力量明显减轻时,她的精神一松,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小屋的床外侧,旁边是月牙的抽泣声。 发现她动了一下,月牙惊喜起来,“王妃,你可下醒了,55555……”边说还边哭。 感觉这个姿势很难受,她刚试着动了一下,后面就传来一阵锥心之痛,她长长的抽了一口气,吓得不敢再动。 这才发觉,她躺在床外侧,月牙正坐在一个小矮凳上,用手轻轻扶着她骨折的手臂。 一脸凄惨,眼睛早就肿成了桃子,肩膀一下一下的耸动着。 “没事。”苏伊珂现在一点都不好受,还是安慰她。 她揽下所有的惩罚,不是她有多英雄,而是整件事都是她惹出来的,怎么好连累无辜的月牙。 也是她欠考虑,妄想在王府里耍花样,忘了是谁的地盘,希望这次可以让自己长点教训。 “月牙,我饿了。”听苏伊珂喊饿,月牙停止了抽泣,放心不少。她还以为会费些心思,才能劝动她吃饭。 “明玉姐姐,王妃饿了。”月牙对着外面喊。 “我去拿。”有女子步伐远去的声音传来。 没一会,就看见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托着东西进来,把饭菜放到方桌上后,蹲下身子接过苏伊珂的伤臂。 “王妃,奴婢是明玉。”叫明玉的女子自我介绍道。 苏伊珂没想到,她的待遇会越来越高,第一次骨折,拔过来月牙,这第二次挨板子,难道又多了一个伺候的丫环? 月牙起身端了一碗鸡汤过来喂苏伊珂,她现在的情形,如果不用别人喂,根本没法吃饭。 身子只要轻轻动一下,就会疼得无以忍受,恨不得马上 死去,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冷静。一口一口的喝着月牙喂过来的鸡汤。 喝完之后,又小口的吃了半碗米饭。 伺候苏伊珂吃过饭后,月牙并没有替下叫小雅的女子,而是走出房间,半天才回来。 苏伊珂只一眼就看出,这丫头去吃饭了,可能是急着回来,嘴角都没擦干净。怕是她因为一直托着自己的伤手臂,也没时间去吃饭。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有些感激不用说出口,记在心里就行。 给苏伊珂敷过药后,月牙才又坐在矮凳上,从小雅手里接回她骨折的手臂。 “月牙,帮我把绷带系结实一点,你去睡一会。”明玉离开后,苏伊珂说。 “王妃,我还没困。”月牙不肯去睡。 “我睡了多久?”苏伊珂只记得自己在受罚过程中,昏迷过去。 月牙难过地道,“王妃,已经一天一夜了。”她眼中布满通红的血丝,怕是不只是哭的原因。 “去睡觉。”苏伊珂的语气严厉起来,“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我。” 月牙因为心里愧疚,在这一天一夜里,根本没合过眼。见苏伊珂已经动怒,只好帮她紧好绷带才出去。 哪知道,一会的功夫儿,她抱着一条被子又折了回来,随便的把被子铺在地上,倒在地上便睡。 看来是真的困极,倒下没多久,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现在安静了,苏伊珂想想自己的凄惨样,心里苦得要命,手臂最起码要一个月才会长得差不多。 后背上的伤口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她觉得她现在和残废也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生,她是否还要再继续坚持…… 书房中的轩辕袂,看着回来的玄五,“查到了没有?” “爷,属下可以断定,夜闯王府之人就是爷要我去查的人。”玄五一脸笃定。 第197章 “散发消息出去,王妃在王府受到重惩,不但挨了五十大板,还一条手臂骨折。”轩辕袂向后靠去。 这两天,那人不是不来闯王府了吗?那就给她加点料。 “是。”玄五下去执行命令。 短短一日之内,整个兰图城疯传开秦王妃被秦王爷打成重伤的消息。这条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流传进大街小巷。 只有一天,就变成了家喻户晓,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不得不说,玄五的办事能力真的是厉害。 隔日半夜,王府的前院,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翻墙落到府内,在他落地的瞬间,四周突然窜出来五个黑衣人,片刻将她包围。 黑衣人黑巾蒙布,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长相。 见自己落入包围圈,黑像手中长剑翻飞,不发一语的开始抢攻。前院打斗起来时,留在后院的玄五悄声潜进苏伊珂的小屋,在睡梦中点了她的睡穴。 出来时,又顺手点了月牙一下。怕是外面即使打翻了天,她们也不会听到。 前院的六人打到一处,很快闯进来的黑影就渐渐落入下风,她慢慢的有了想走的心思。 无耐被困到正中间,很难走掉。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轩辕袂从房中出来,来到打斗现场,“还是你把我秦王府当成了寻常农家小院?” 黑影执剑停在中间,声音嘶哑,“秦王爷,你何必为难苏伊珂,不想娶休了便是。” 黑影的声音听不出男女,显然用的是假嗓子,或者事先服下改变声音的药物,才会使嗓子的声音如此沙嘎难听。 “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她的。”轩辕袂冷笑,入了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秦王爷,她也是被逼无耐,不如放她和我一起离去。”黑影继续说。 轩辕袂眼中的戾 气突然骤增,嫁入王府就那么让她不情愿,他祁阳国最得势的王爷,还配不上她不成。 “既然阁下如此想要和她呆在一起,不如留下。”他的话音一落,王府的五名黑衣人,再次发动攻击。 黑影早已无心恋战,只想寻了机会退走。轩辕袂只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进来了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五个人的围攻,黑影开始招架不住,想要后退靠到墙上,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当泛着寒光的刀影砍向他左手臂时,他并没有躲开,而是拼着被砍到,也用长剑逼开身前的二人。 因为他没躲,看着就像是伸出左臂等着人上来砍一般,长刀划开衣袖,割开血肉,一篷鲜血随着长刀挥洒到夜空。 同时,他也争得先机,飞上了王府的高墙。一刻都未停留,右手执剑的同时,按住受伤的左臂,飞纵而去。 “爷?”五名黑衣人等着轩辕袂的请示。 “跟上去。”五人中分出一人追出墙外,其他人随着轩辕袂一起走进书房。 “爷,你放走了他?”玄五从后院一过来,就闻到了血腥味。而且没看到其他人,就肯定是轩辕袂故意放走了那人。 五名暗卫,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别说还有王爷在。 轩辕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他,“你确定这人是你去追查的人?” 玄五愣住,难道不是? “今晚的人,从身形上看是个男人。”虽然来人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可那修长的身姿不可能是女人。 真是有点期待,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苏伊珂什么时候勾搭到他的呢? “爷,既然是男人,刚才为什么不下死命令,让我们留住他。”玄二开口。 刚才他们围攻的时候,轩辕袂用手势告诉他们重伤即可,放他走。 “我想看看他有没有同党。”轩辕袂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就是不知道她名义上的王妃,什么时候和这个人勾搭上的。 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像有无数个毛毛虫爬过。 玄五不是说苏伊珂在山村时,只和那个野小子相好吗?看来这事有待查证。 苏伊珂趴着睡得很不舒服,醒来时,手脚已经麻木,她刚一动,后背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蓦然清醒。 借着蒙蒙亮的天光,看着骨折的手臂,她就觉得一阵气愤,轩辕袂,你和我一个小女子发威算什么能耐,我苏伊珂鄙视你八辈祖宗。 月牙从地上爬起来,帮着她慢慢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月牙,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睡得这么熟?” 苏伊珂感觉这一夜,她连动都没动,就这样睡了一晚。 “王妃,你的身体太虚了才会这样。”月牙低头,她好像也一夜没醒。 按说王妃活动不便,她应该非常警醒,真是失职。小丫头在心里暗暗自责,发誓今晚一定不睡。 轩辕袂的卧房里,昨夜跟出去的黑衣人轩四,一直到今早才回来。 “爷。”他低头。 “查到了没?”轩辕袂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虽然身为高贵的王爷,但是他很少用丫环服侍起床,都是自己动手。 轩四也不啰嗦,“爷,昨天我跟着他在兰图城转了三圈,最后,看着他进了丞相府。” “哦?”轩辕袂很意外。那个丞相府里,还有人会惦记她? “继续监视。”只要知道了落脚点就好。 苏伊珂在月牙的服侍下,用过早饭,还是像僵尸一样趴在床上。动不得碰不得,饭也不敢吃饱,水也不敢多喝,趴在那里压得胃很不舒服。 哪怕是细小的一个动作,都会疼得她直冒冷汗,为了方便上药,她上身根 本什么都没穿,反正这里没有男人进来。 此时,月牙正站在床边给她上药,明玉收拾碗筷回了厨房。明玉只有每天送饭的时候才会过来,平时只有月牙一个丫环在。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挡住外面的光线。 月牙上药正上得认真,根本没注意,苏伊珂因为对着门,马上感觉到了异样。 抬头,对上那双褐色眸子,心里一阵紧张,她上身根本没穿衣服,“月牙。”她闭上眼睛喊道。 “王妃,疼了吗?”月牙以为她怕疼。 虽然她和轩辕袂已经有过那什么,但是那是被迫的,不代表她愿意让他看她的身子。 “给我盖上被。”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慌。 月牙停下上药的动作,“王妃,等上完就盖,在说现在天气也不冷。” “你有哪里是本王没看过的?”装什么贞洁。 月牙听到轩辕袂的声音,吓得差点扔下手中的药,“王爷。”她是见识过轩辕袂的狠了,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把王妃打成这样。 赶紧的退到一边,规矩的站好。 苏伊珂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看到是轩辕袂,便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这个恶魔,多看一眼就会多污染一下她的眼睛。 “丑女,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勾搭的男人接二连三的出现。”轩辕袂的话让苏伊珂愣住。 她勾搭谁了?她都这样了还能勾搭谁,就是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哪个不长眼睛的男人会看上她这个残废。 “王爷,不如你把那个不长眼睛的男人抓来给我看看。”反正我都这样了,还会再怕你不成。 轩辕袂两步来到苏伊珂床头,大手一伸捏住她的下颌,白皙的肌肤上顿时泛起红肿,“别把本王想得太仁慈,要是被本王知道你不守妇道,定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话的同 时,手上的力道加重,苏伊珂只感觉她的骨头马上就会碎掉。 头猛然被抬高,带动后背上的伤,眼泪不受控制的几乎掉下来。 望着她眼眶里盈满泪水,轩辕袂毫不怜惜地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她的眼角,一道红痕出现,指尖沾染上湿润。 “果然是丑女人,连哭都这么难看。” 你哭得好看,你给我哭一个。苏伊珂下颌被人捏住,根本说不出来话,这都是她在心里想的。 要是可能,她真想把轩辕袂打得痛哭流涕,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然后叫上满朝文武大臣,让他们都来欣赏一下他哭的熊样,看看是不是真他妈的好看。 “知道吗?本王放出你被我打成重伤的消息,你那个野男人果然上门想要探望。”轩辕袂得意地炫耀。 苏伊珂听得云里雾里,和她比较好的男人也就是山村里的祝骏。可是祝骏一点武功也没有,再说他从来没走出过村子,还有祝骏算是男人吗? 她蠕动着嘴唇,轩辕袂好心地放松力量。 “我就算长得再丑,也用不着王爷你来给我编派出一个又一个野男人。”苏伊珂是身正不怕鞋歪。 十五年来,除了在王府呆的这一年,从有记忆以来,她就和婆婆住在村里,根本没接触过什么男人。 “苏岚海没教过你吗?出嫁从夫,到了夫家要以臣妾自称,丑女,你也配在本王面前称我?”轩辕袂手掌下划,力道不觉加大,变捏为掐。 苏伊珂直接被掐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王妃。”月牙奔过来,到了轩辕袂跟前,又发怵地站住。 轩辕袂一甩手,把苏伊珂的头磕在床头上。即使已经晕过去了,也疼得她闷哼一声,后背上刚结痂的伤口又迸裂开,血珠一颗一颗钻出血肉模糊的后背,看起来很是瑰丽至极。 第198章 “你倒是很关心她,她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轩辕袂冷声出门,吓得月牙脸色惨白。 一直轩辕袂走出很远,她才敢上前替苏伊珂擦背上的血珠,一边擦一边掉眼泪。 王妃的命好可怜,王爷怎么能这样对王妃,她为苏伊珂鸣不平。 苏伊珂晕过去,主要是因为窒息所致,所以轩辕袂走后没多久,她就醒了。 额头上被磕破,因为她趴在床上,月牙根本没注意,真到她抬头才看见。 “王妃!”月牙捂住嘴巴,手忙脚乱地要帮她包扎。 苏伊珂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毁容就毁容吧,反正她长得也不好看。 月牙帮她简单的擦去血迹,敷了点药上去,苏伊珂坚持没让她包扎,意识里觉得这样会好得快些。 轩辕袂走后,明玉就来送早饭,份量和菜式和前几天一样,看来轩辕袂不屑于在这点口粮上为难自己。 苏伊珂忍痛吃过早饭,继续趴在床边沉默。她在想,轩辕袂口中的男人到底是谁,她不记得她认识过这样的一个人。 轩辕袂叫出玄五,告诉他继续放出消息。 于是,兰图城在半天之内又疯传出一个消息,秦王爷前面不是已经把他的王妃打成骨折,外加了五十大板吗?听说啊,这次王妃还被毁容了。 这个重榜消息一经传出,马上引起震撼,连皇上轩辕雾都急忙召见轩辕袂,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王妃是您赏赐给儿臣的,儿臣只是想要利用她引出一个人,根本不存在毁容之事。”轩辕袂睁眼说瞎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苏伊珂脸上到底如何了,听是听人回报说,脸上被磕坏。反正她也丑,不在乎再多加道疤。 轩辕雾坐在上方,慈爱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袂儿,前面 的骨折和五十板子也是假的吗?” 轩辕袂脸上作假地闪过一丝心疼,刚好落入轩辕雾眼中,“父皇,为了做得逼真,那五十板子虽然打了,可是您试想,一个女子真要是被打了那么多下,还能活吗?” 他避开骨折不谈,只挑轻的接话。 轩辕雾赞赏地看着他,“袂儿,利用人虽好,更重要的是要让被利用的人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如果能够做到这点,你就是一名合格的帝王。” 这就是帝王,利用别人在他眼里本就稀松平常,亦或他认为能够被他利用的人应该觉得荣幸。 轩辕袂是他最宠爱最喜欢的儿子,他的皇位最希望由他来继承。 只是他不知道,轩辕袂对苏伊珂是真的在利用,也是真的对她施以暴行,让她痛不欲声的躺在床上。 这些都不是轩辕雾该关心的,王妃可以有无数个,只要袂儿高兴,他可以塞几千几万个女人给她。 而袂儿,可是只有一个。 他冷漠冷静,优秀卓绝,头脑敏捷,不会轻易被感情左右,是几个儿子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这样的人就应该是上位者,他相信袂儿做了皇上后,会比他更加出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轩辕袂并没有说出他府中的王妃,根本不是赐婚的那个人。 袂儿,你不告诉我王妃被人掉包的事,父皇也早就知道了。这笔帐,父皇不会插手,会留给你去和苏岚海算。 刚出婚宫,正好碰到进宫面圣的苏岚海。 轩辕袂进宫很少坐轿子,都是骑马到宫门口,然后一路轻功去面圣。 “这不是祁阳国最尊贵的丞相大人吗?”远远的就看出对面行过来的轿子上丞相府的标准。 行到近前,苏岚海只好下轿,“秦王爷。”即使是当朝丞相,苏岚海见到轩辕袂,必须也得 恭敬行礼。 在这个朝代,皇家就是天。 轩辕袂手持缰绳,冰冷地看着维持做辑姿势的苏岚海,真盯得苏岚海一头冷汗。心里不停打鼓,莫不是他发现了嫁过去的女儿被掉包不成。 “丞相大人,我会好好照拂你不宠爱的女儿……苏伊珂的。”许久,当苏岚海头上的冷汗开始汇聚到一起,要嘀嗒落下时,轩辕袂上马扬鞭,不可一世的从苏岚海身前飞过。 苏岚海面色一白,他发现了。 这么说来,这几日,街头巷尾的传闻是真的,他虽然对苏伊珂的父女之情很淡,也改不掉他们是血亲的事情,心里很不好受。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女儿。 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知道他如此对待她的女儿,怕是会把他挫骨扬灰。 “回府。”他回到轿子上。 原本想要进宫,请求皇上允许苏伊珂回府小住,见到轩辕袂刚才从皇里出来,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怕是他提出来后,皇上也会要他寻问轩辕袂的意见。出嫁的女儿,是要从夫的,夫君就是她的天。 轩辕袂的态度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所以他打道回府,想要回去再想想办法,最好是见苏伊珂一面。 轩辕袂回府安静地等了一夜,没想到今天晚上,并没有人来闯王府。 就算那晚的男子在听到苏伊珂毁容,吓得不敢再来,那个婆婆也应该来啊!她不是养了她十四年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关心,或者她人不在兰图城,还没得到这个消息。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等。 平安无事的过了这一夜,轩辕袂早朝刚回府,皇上身侧的小太监便来紧急求见,“秦王爷。” 小太监一脸恭敬,人一进门就开始行礼。在皇上身边做事,最会看脸色, 皇上属意的继承人是轩辕袂,小太监比任何人都明白。 所以每次见到轩辕袂,他都格外恭敬谨慎,还有一丝讨好在里面,不过他做得不明显,所以没引起轩辕袂反感。 “何事?”对于他的到来,轩辕袂习以为常,父皇偶尔也会派他过来传达一些消息。 “秦王爷,今日早朝后,苏丞相便私下求见圣上,想要带他的侄子,那个医术超群的萧蔚琅来秦王府给王妃医治。”此时还在宫里没走。 轩辕袂明白,父皇这是怕他做假被人折穿。 “父皇回拒了那个老东西便是。”轩辕袂根本不想让苏岚海来见苏伊珂,一想到他现在提心吊胆的担心着女儿,他就解恨。 嘴角上扬起一片笑容,听着他痛苦,他就开心。 “苏岚海以死相求。”小太监一听轩辕袂喊苏岚海老东西,马上跟着改口,也跟着喊他的名字,不再称呼丞相。 轩辕袂嗤笑,“拦不住就让他来。”苏岚海要是不怕丢脸,他就把有男子深夜入府,私会王妃一事宣扬出去。 他根本不会担心,这样也会打他秦王爷的脸面。他笃定,苏岚海丢不起这个人,不会允许这事传扬出去,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小太监急急回了皇宫,轩辕袂坐在那,一脸悠闲地等着苏岚海入府。 一个时辰后,下人进来通报,苏丞相求见。命令下人直接把人带去苏伊珂那里,他站在窗前,远远看着苏岚海一身便服,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袭月色长衫的男子。 身形比较清瘦,离得远面貌看不太真切,只是束头发用的两条紫色发带在风中飘扬,相当明显。 萧蔚琅的医术相当高超,性格却放浪不羁,要不然以他的才华,进了太医院,必是医首。 皇上无法,只好与他约好,他不入 太医院可以,若是皇宫有人生了大病,群医无策时,他一定要过来帮忙医治。 好在苏岚海是他舅舅,从小对他疼爱有加,他每年都会在他府上住二个月。 看在舅舅的面上,便应允了此事。要不然,他大可以一走了之,这辈子不回祁阳国总可以吧! 在下人的带领下,苏岚海和萧蔚琅一直被带到后院。在苏伊珂居住的小屋外,二人齐齐住脚。 这是王妃该住的地方?相对于苏岚海的震惊,萧蔚琅的眼角却是向一旁瞥了一眼。 那里有人监视着他们…… “王妃,丞相大人来看你了。”下人在院中通报了一声,就走掉了。 苏岚海心里一叹,早就该料到她进府不被人重视,没想到境遇会如此艰难。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他黯然。 “不见。”还没等他进屋,屋时就传出苏伊珂不欢迎他的声音。 苏岚海脚步一顿,萧蔚琅仿佛没听到般,径直进屋。 “你是谁?”月牙第一次看到如此俊逸的公子,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害羞。轩辕袂虽然长得也很好,可是他太冷,冷得让她不敢直视。 如果有人问月牙,你们家王牙到底长什么样?她也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的眼睛鼻子都长什么样,她根本不知道。 萧蔚琅身为医者,也算见多识广,一进来还是被苏伊珂的模样吓住。这个女孩子到底遭受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狼狈。 “你怎么来了?”苏伊珂一见到萧蔚琅,就绽放出纯洁的笑容,虽然因为疼痛,笑得有点牵强。 “听说你受了伤,过来帮你医治。”萧蔚琅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根本没看到苏伊珂的窘迫。 “谢谢。”苏伊珂说得很小声,她一直对萧蔚琅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所以他说他会医术,她一点都不怀疑。 第199章 当萧蔚琅走到床前时,她才记起他还裸露着后背,扭捏地想要动一动,就听男子的声音响起,“我是医者,你只是我的病人。” 她放松了身体,只好由他检查。 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她那张恐怖的后背,都不会升出一点涟漪,对她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她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会被萧蔚琅看到,如他一般风光霁月的男子,只配看到干净美好的事物,她这残破的样子,会污了他的眼睛。 苏岚海控制了一会情绪,也走进来。在看清苏伊珂的瞬间,他的心蓦地一堵,再怎么不亲近,也是他的骨血啊! “珂儿。”苏岚海快步上前,想要扶住苏伊珂的手臂,却被她怒视的双目惊住。 “这不是你早就该预料到的吗?”她冷冽地看着他,现在来担心她是不是有点虚伪。 送进狼窝里的羊,已经不需要同类的怜悯,那只会让它更加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苏岚海收回伸出的手臂,“珂儿,我……对不起。” 苏伊珂轻哼一声,因为萧蔚琅正在清除她后背上的药物,虽然原来敷上的药也不错,但是却会留疤。出于内心对苏伊珂的愧疚,他拿出了唯一的一瓶‘如雪’。 如雪,天下之间,仅此一瓶,无论多重的伤,只要涂上如雪,便不会留下一丝疤痕,是治伤的良药。 他平日里从来都舍不得拿出来,没想到却用到了苏伊珂身上。 “忍着点。” 这已经让萧蔚琅对她另眼相看,从伤处除去敷在上面的药物,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她只是哼一声,连叫都没叫出来。 苏岚海想上前又不敢,月牙机灵地上前帮着擦汗。这个过程无异于又是一场酷刑,萧蔚琅每用润湿的帕子在她背上沾一次,她的疼就加重一 分。 除掉抹在伤处的药物费了好长时间,疼得苏伊珂鼻尖上的汗珠簌簌直落。 半个时辰后,终于清除干净,抹上了如雪,“好了。”萧蔚琅温润的声音,让苏伊珂觉得疼痛都少了几分。 长舒了一口气,虚弱地趴在那里,闭上眼睛不去苏岚海。 萧蔚琅又来到她头顶,蹲下身子观察她额头上的伤口。即使长得再难看的女孩子都会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一定很难过吧! “丫头,疼吗?”听着头顶温润如同天籁的声音,苏伊珂恍惚了一下,这个俊朗高雅的男子在关心她。 在秦王府一直绷得紧紧的心突然放松,她用力地点了几下头,眼泪就流了出来。 虽然他可能只是不经意的一句寻问,却暖了她冰冷的心灵,要不是不能动,她一定会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把心里面的委屈都哭出来。 进了王府后,她一直过得很压抑,现在如同见到了亲人般,大哭起来。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 萧蔚琅心里一酸,她一定受了很大委屈,当初在野外被抓回来,她明明很害怕,都没有哭过。 当初他真不应该跟着去抓苏伊珂,虽然他根本没出力。心里还是对她充满了抱歉,要是有能力,他一定会救她离开轩辕袂那个恶魔。 他的手不由处主的想要扶向左手臂,又蓦地停住。 “哭出来就好。”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他温柔地抚摸她乱蓬蓬的头发,极力的想要理顺它们。 等到她哭够了,又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万一留下疤就该变丑了。”细柔的声音温润得如同一道清泉,划进苏伊珂的水里,荡起一圈涟漪,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他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她不丑是吗?苏伊珂心里窃喜起来,原来也会有人不把她当 丑女看待。 她本就漂亮得如一泓秋水的眸子,因为刚刚哭过,都氤氲着一层水汽,定定地望着萧蔚琅。 呆呆的,怔怔的…… 萧蔚琅很快清理掉原来月牙抹上的药,然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想要抚开苏伊珂散落在四周的头发。 却又忍住,伸出二指,轻轻的用指甲小心地掐住伤处的外皮,眼睛注意观察着苏伊珂,发现她好像根本没感觉。 不知不觉加大了力气,她还是没感觉到疼。原来如此,他轻笑。意味深长地收回手,拿过只剩下小半瓶的如雪开始上药。 如果他没看错,她脸部的皮肤应该有二层,如果不细心根本看不出来。 “第一次上才会用这么多药,下次只要看到哪里的伤口没有药了,补上少许就行,记得千万要收藏好。” 他把药瓶交到苏伊珂水里,虽然药肓所剩不多,若是被有人心知道,还是会引来疯抢。 见他如此慎重,苏伊珂把药瓶藏在自己身下的被子下,“我会的。” 萧蔚琅拍拍月色长袍,走到屋外,把时间留给苏岚海。 “珂儿,让你受苦了。”苏岚海一脸的沉痛,到今日才发现,他让苏伊珂代替苏伊水出嫁,错得有多么离谱。 可是既然已经错了,就得继续走下去,如果这事张扬出去,伊水的幸福怕是也会不保。 他在心里,最终还是舍弃了苏伊珂,想要保全苏伊水。 “丞相大人,小女子受不起你这样的爱称。”苏伊珂从他开始说话,就把脸扭到一旁。 刚才的一瞬间,她在他脸上看到了心痛、后悔、迷茫……最后这些情绪都被坚定所取代,她的心冷了。 明明不在乎,却还是放不开。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女儿是不容否定的事实,为父在这里代伊水谢谢你,谢谢你这个 姐姐为她所做的一切。” 反正轩辕袂已经知道了真相,苏岚海也不怕别人听到。 “我不需要,再说一遍,我叫苏伊珂,无父无母。”苏伊珂眼中寒星点缀,不屑中带着鄙视。 “为父会想办法救你出王府的。”他的声音压低,向苏伊珂保证。与其说保证,还不如说是给苏伊珂一个信念,希望她活着。 只要她挂着王妃的头衔,伊水就是安全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权衡利弊,彻底抛弃了苏伊珂,刚进来时的内疚自责早已抛开。就算是能救苏伊珂,怕是他也不会。 “苏岚海,你最好保佑苍天,让我苏伊珂早点死了,要不然,等我有了能力,会掐去你心中最在意的花骨朵,让她在你眼中枯萎。” 听了他的话,苏岚海一甩衣袖,气愤地离去。 远处站着的萧蔚琅和暗处的玄五把父女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就连苏岚海特意小声说的,都没落下。 下人再次走在前面,送他们出府。 在经过前院的时候,轩辕袂突然出现,一脸和煦的笑容,“丞相大人,神医,二位这就要走了吗?不会怪罪本王没有出来热情招待吧?” 萧蔚琅轻轻的换上一缕微笑,“王爷客气。” 苏岚海刚才在苏伊珂那窝着一肚子火,现在也只得收起来,“见过秦王爷,臣家里还有事,就先行回府。” 向轩辕袂施了一礼,继续向前走。 “那我送送二位。”轩辕袂飘动身姿,忽然就来到萧蔚琅身前,伸手握住他左臂,状似亲近。 “神医这样的贵客,平时本王就是想请都请不来,来了就走,还真让本王可惜。”轩辕袂脸上在笑,手上却用了十成的力道。 萧蔚琅笑容依旧,一脸随和,“王爷客气了,你也知道在下是医者, 去的地方大多不吉利,倒是希望永远不要来王府才好。” 轩辕袂与萧蔚琅的姿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暧昧,一个紧贴着另一个,还拉扯着手臂。 连府里的下人看了都觉得奇怪,他们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客了? 轩辕袂放在萧蔚琅手臂上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把他送出府门,才万分不舍地放手,收起脸上的笑,冷冰冰的回了书房。 “爷,属下从来不知道你会和萧蔚琅的关系这么好。”玄二跟着进书房。 “别在那跟我装糊涂,你会不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轩辕袂冷眼看着他。 玄二赶紧的收起调侃,“爷,不是他?” “嗯。那天的一刀可是砍中了黑衣人的手臂,就算他是神医也没这么快好。”轩辕袂刚才下手可是没留情。 就算萧蔚琅的手臂本来是好的,回去后,怕也得养个三五天。 萧蔚琅从王府出来就坐到轿子上,进去后就从脸上揭下一层面具,如果有人在身前,就会看见他里面的脸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得需要忍受多么大的疼痛,才会如此。面具本来和他的脸皮之间是没有一丝缝隙的,如今却被水浸出一层夹层。他急忙用宽大的衣袖擦去脸上的汗水。擦好后,又把面具收起来。 面具下的脸,和揭下面具前一模一样,这也是轩辕袂没发现的原因。 在相府落轿后,他直接用轻功飞回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插好门栓。进屋就迅速地脱掉衣服,开始清理轩辕袂掐捏过的手臂。 包好的手臂早已经鲜血淋漓,要不是外面事先裹好一层严密的油纸,怕是早就露了馅。 他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轩辕袂会突然跑过来试探,这个人就如同一只狐狸,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他发现。 第200章 落后一步下轿的苏岚海,看着萧蔚琅快速消失的背影,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是他平日里一向稳重,应该是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他没有跟过来,而是回了自己房里。 轩辕袂叫来玄五,玄五把刚才在后院听到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 轩辕袂听后并没找出来什么不对之处,挥手打发走他,让他继续监视。 不得不说如雪真是好药,只一天时间,苏伊珂就觉得后背上好像没那么疼了。 只感觉有一股清凉在不停地滋润着肌肤,缓解着难以忍受的疼痛,把她焦躁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三天之后,轩辕袂突然收到一份拜贴,是他的三哥,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轩辕谦打发人送来的。 说是明日想到他府上拜会,同行的还有他的好友宫觅枫。 在这个时候,三哥带着宫觅枫来王府,好耐人寻味啊!轩辕袂记得他们好像上次来过才不久吧!怎么又来? “回去告诉三哥,我在府中静候他们。”轩辕袂收下拜贴告诉来送贴子的人。 如果他没记错,三哥什么时候来他府上,都是想来就来,哪里送过拜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明日三哥他们来,要小心在暗处盯着,不可大意。”他吩咐一声,听到暗处传来整齐的是。 苏伊珂现在就相当于废人,这两天后背上开始长肉芽,痒得她又不能动手去挠,因为她自己够不着,趴在床上只好不停地蹭着鼻子。 “王妃,你再蹭下去,你的鼻子就该偏了。”月牙取笑她。 “偏就偏吧,反正也不好看。”苏伊珂满脸不在乎地说。痒得实在难受,她就喊月牙,帮着抓一下,月牙扑通跪下。 “王妃,千万不可以,你再忍忍,要是抓坏了,会很难看的。”月牙死活 不肯下手,要是真抓坏了,将来王爷怪罪,她承担不起啊! 见月牙不帮忙,苏伊珂只好咬牙忍着,对于这个小丫头,她一直很感激,虽然她过来服侍她,是因为身份不得不来。可她也看出来,小丫头是真的在关心她。 我不痒,我不痒,苏伊珂在自我催眠中,不知不沉睡了过去。 “睡得倒是真香,不过这样看起来,就更丑了。”更符合丑女这二个字。 轩辕袂不知何时进来,看到睡得正香的苏伊珂,脸色就冷下来。他有预感,三哥这么快又要来,肯定是和她有关。 “王爷,你也知道我丑,没事就不要过来给自己添堵。”苏伊珂被吵醒,感觉后背就像有千万条小虫爬过,奇痒难耐,说出来的话自然没好态度。 月牙吓得噗通跪到地上,不敢抬头,心里边不停地祈祷,王妃你少说两句吧,别再激怒王爷。 轩辕袂睥睨地看着苏伊珂,如同在看一条可怜虫,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敛,真是不知死活。 “丑女,你还不安份吗?”轩辕袂狠绝地看着她,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暴打她一顿。 吓得月牙大气都不敢出,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真怕苏伊珂再惹怒了轩辕袂。 “王爷,你见过比我还安份的人吗?”苏伊珂轻蔑地看着地面,仰头看别人,太累得慌。 她现在可是一直维持着这个高难的动作,一条手臂用绷带系在脖颈上,整条身子像虫子似的趴在那里。 只要是个人,都能欺负她。 “丑女,只要被我查出那个奸夫是谁,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祈求上苍,永远不要被我发现。轩辕袂阴恶的地看着苏伊珂,好像她就是个不洁之人。 这几天一直派人监视着丞相府,却没发现有可疑人物进出 ,而他暂时又找不到搜查丞相府的理由,心里的那口气一直不顺。 “王爷要是找到了奸夫,别忘了把人带来让我看一眼,我对奸夫的美丑也非常有兴趣,最好王爷能找到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也算是对得起我。”苏伊珂不冷不热地说。 “贱人,就你也配得上长得好看的男子?”轩辕袂残忍地笑起来,分明在嘲笑她长得丑陋。 苏伊珂不想再和他纠缠,又把头扣到床上,她还不想一直这么仰望别人,脖子不舒服。 “丑女,本王就先让你得意几天。”轩辕袂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懒得再理她,扬长而去。 见轩辕袂走了,月牙从地上爬起来,“王妃,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又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小丫头的语气带着埋怨,苏伊珂知道她在关心自己,“月牙,我都已经这样了,再坏一点,也就是被他打死。” 没什么大不了的。 月牙心里一酸,“活着总比死了好。” 苏伊珂很想用手拍一下她肩膀,表示自己没事,可是努力半天也没成功,也现在全身的重量都要靠一只好手臂来维持。 “没事,只要我顶着王妃的名义,他就不会轻易让我死。” 现在不想让她死的,不是又多了一个苏岚海吗?身不由已的命运,什么时候是个头。 月牙在一边默默的陪着,也不知道再劝她什么好。 “月牙,你从小就生活在兰图城吗?”苏伊珂觉得无聊。 “王妃,我出生在这兰图,因为父亲早早的离开我们,我很小就帮着妈妈干零活。一直到十一岁时,王府的赵管家想找两个丫头进来,我娘和他说了半天,他才答应让我进府。” “他不是嫌弃你太懒了吧?”因为提到月牙的身世,她有点伤感,苏伊 珂故意逗她。 月牙一撇嘴,急忙解释,“才不是呢,是他说我太小。王府收丫环,要限制年龄的。” 怪不得秦王府里,月牙年纪最小,也难怪当初的应翠心怀‘梦想’,对轩辕袂有想法,谁叫他招收个丫环,还要等人家出落开了身姿才能进府。 难怪会让人误会,守在王府谁不想脱离贫寒,爬上枝头做凤凰。 似乎知道苏伊珂在想什么,月牙又说,“赵管家是怕我太小,做事不知轻重,万一惹到王爷,会被咔。”边说还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来月牙的娘应该认识赵管家,苏伊珂没在往下问。 又过了一天,苏伊珂早早就醒来。实在是她这个姿势太累得慌,不管黑天白天,都在那维持一个姿势,累了就闭上眼睛小睡一会。还有她那刚发育起来的胸脯,一直这样,非压偏了不可。 所以不管白天黑天,她都觉得自己在混时间,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有一种分不清白天黑夜的错觉。 “月牙,你听说了吗?三王爷一会要来王府,听说这次很好奇怪,三王爷在昨天还送了拜贴来。”明玉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说。 “明玉姐姐,我一天都不出去,到哪里去听说啊!”月牙端起鸡汤开始喂苏伊珂。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从他们的谈话中,苏伊珂知道了明玉口中的三王爷前不久还曾经来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她上次看到过的两个人之一。 快到中午时,三王爷轩辕谦和宫觅枫准时出现在王府,轩辕谦紫衣如霞,宫觅枫黑衣如墨。 “三哥。”轩辕袂和轩辕谦很亲近,所以从来不称呼他三皇兄,反而亲切地叫他三哥。 “阿袂。”轩辕谦热情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之间的亲热 劲显露无疑。 “秦王爷。”宫觅枫一抱拳。 “请坐。”轩辕袂并没有表现得同轩辕袂一样的热情洋溢,他的神色有点冷。 不过轩辕谦和宫觅枫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他,都知道他就是这样冷漠的性子,都不以为意地坐下。 “阿袂,你好像不怎么欢迎三哥呢!”轩辕谦和宫觅枫一直是好友,这次来秦王府,也是因为他的要求。 轩辕袂可不想打草惊蛇,连忙说,“三哥,我这王府的大门还不是随时为你敞开,只要三哥想,随时都可以来。” “阿袂,不如你陪我们在王府走走,我们兄弟也说说心里话。”轩辕谦提议。 轩辕袂看了一眼宫觅枫,三哥这是找的什么借口,有兄弟二人说心里话还要带个旁听的吗?要是下人倒也罢了,宫觅枫和三哥可是一直是好兄弟吧。 “要是阿袂你忙就算了,不过三哥这次来,可是准备在你府上小住些时日。怎么样,你不会不同意吧?”轩辕谦继续说。 小住?二人的王府也就相隔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居然说要在他这里小住,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轩辕袂的狐疑被轩辕谦和宫觅枫看在眼里,宫觅枫适时开口,“秦王爷,我们这次来……是因为火想惩罚一下你皇嫂。”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轩辕谦责怪地看了一眼宫觅枫,“实话告诉你吧,阿袂,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你也不算是外人。” “三哥,你和皇嫂怎么了?” 轩辕袂可是知道三哥对皇嫂宠爱有加,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不和。 “那你到底让不让我住,不让我就走了。还什么好兄弟……”轩辕谦生气地站起来。 轩辕袂觉得今天的三哥脾气有点火暴,“三哥,你误会了,我的王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第201章 轩辕谦这才又坐下,酝酿了半天,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起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我来说吧!”还是宫觅枫善解人意。 宫觅枫一脸想笑不笑地复述了一下轩辕谦为什么跑出王府,非来他这里小住的原因。 “三哥,皇嫂怎么会要帮你纳妾?”轩辕袂相当惊讶,三哥现在可是有皇嫂一个正妃,还有二个侧妃。 已经有二个女子和她争宠了,难道她还嫌不够多? “三哥,皇嫂如此好意,你不如笑纳了。”他忍住笑,憋得满脸通红。 “我知道,她一直在生气,因为我纳了二个侧妃,可那是父皇赏赐,我拒绝不了,没想到她已经闹了半年,原来只是冷战,现在倒好,干脆给我张罗起纳妾来。”轩辕谦满脸苦恼,就是那二个侧妃,他也只是新婚当天例行公事的住了一晚,再都没去过。 轩辕袂冷冷地收起笑意,开口道,“三哥,这将来你要是坐上皇位,三嫂难道还不让你纳妃了?” 善嫉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最不讨喜,严重的就会被休回娘家。 轩辕谦急忙制止他,当皇帝这话怎么能乱说,要是被人听见,传到父皇耳朵里,罪过可是不小。 “阿袂,闭嘴。”四下看看,还好下人们都不在。 皇位轩辕谦从来都没奢想过,他不是长子,也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就算父皇立了想立太子,也轮不到他头上。 父皇赐给他二个侧妃时,他在侧妃房里住一晚也是不得已,父皇因为他婚后三年惜儿并无所出,才会接连赐他二个侧妃,想为皇家开枝散叶。 知道他和惜儿伉俪情深,侧妃进府之前父皇就警告他,第二日他会派从小伺候父皇长大的嬷嬷,去新房检验。 无奈之下,他才不得不和侧妃圆房。 当初轩 辕谦被赐婚,轩辕袂也知道,因为他三番四次的推托,才会惹得父皇不高兴,最后强行赐婚,不娶也得娶。 可是三嫂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如此想不开呢!她如此不识大体,不是让三哥为难吗? 要是被父皇知道此事,赐她个嫉妇之名,这正妃的位子保不保得住还很难说。 “三哥,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王爷和王妃闹扭捌,王爷会离府出走。”轩辕袂嘲笑他,要走也是王妃回娘家小住。 “阿谦这是想给王妃点时间,冷落她一段,让她知道如果没有了火,她连王妃都不是。”宫觅枫的话,很得轩辕袂的意。 女人嘛!还不得依附男人才能活。男人说你是王妃你就是,说你不是,不过是丢了一件衣服。 “三哥尽管在这里住下,王嫂不上门求你回去,你都不准回去。”轩辕袂觉得三哥丢了王爷的脸面,一脸仗义。 这是人家夫妻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三哥来了,就随他住好了。 “好,三哥听你的。”轩辕谦一脸的扬眉吐气,仿佛已经看到他的王妃来求他回府。 一旁的宫觅枫一脸崇拜,又马上收回刚才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在王府住下,轩辕袂也没陪他们逛王府,他们又不是没来过,想逛哪随便去就是。 “爷,三王爷二人今日在府中逛了一大圈”玄二进来书房。 “有何可疑之处?”轩辕袂眼睛继续盯着书案。 “没发现什么可疑,只是他们开始时还好好走,后来两个人就较着劲的比试谁的轻功好,属下只能远远跟着一人。”玄二委屈。 明明十个暗卫,为啥就他命苦,他一个人怎么跟得上两个忽然就分开的人。 “没事,继续看着。”轩辕袂知道三哥和宫觅枫的脾气,两个 人虽然是好朋友,在武功上却谁也不服谁。 这两个人的兴趣还真是与众不同,王府再大,也不适合用轻功比试吧!出了王府,去城外不是更好。 晚饭时,轩辕袂设宴款待二人。 “阿袂,你不会真把你的王妃打废了吧?外面可是一直在疯传。”轩辕谦似不经意的寻问。 “三哥和丑女很熟?”轩辕袂眼中露出不悦,上次他可是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和苏伊珂说话。 轩辕谦一口酒直接喷到轩辕袂胸前,这个皇弟也太狠了吧!管自己的王妃叫丑女,这话很伤人。 “阿袂,长得再丑,他也是你的王妃,凭白让人听了笑话。” 轩辕袂不以为然,她也配做他的王妃? “三哥,我留她入府,就是想让她替我挡下父皇接二连三的赐婚。” 这个挡箭牌,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到。想当王妃,就得他承认才算数。 “秦王爷,既然看着她讨厌,干嘛不休了她,等皇上再赐给你一个漂亮的女人,一样可以当棋子,看着还养眼。”宫觅枫抿了一口酒,替他出谋划策。 “除非皇上能再赐给我一个丞相府的女儿。”我才会同意。 轩辕袂目中的狠厉暴现,苏家欺他太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虽然明知道那个丑女人很无辜,他也不会放过。 谁让她枉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难道她就没听过枪打出头鸟吗?凤凰怕是她做不成,死鸟倒是可以。 他现在不想一下就杀死她,他要一点一点的逗弄,让她尝遍生不如死的滋味,知道欺骗他的后果不是她能付得起的。 “喝酒喝酒。”轩辕谦赶紧的岔开话题,这个弟弟要是犯起狠来,他都有点害怕。 轩辕袂一口饮尽杯中酒,脑海却浮现出一双翦水秋瞳,那么清澈那么干净,却很愤怒惊 惧地望着他。一会在眼前,一会又如同远在天边。 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想要挥去那双眼睛,他知道那是苏伊珂的眼睛。他不是一直说他丑吗?怎么就记住了她的那双眼睛。 被这双眼睛扰得好心烦意乱,他开始闷声不停地喝酒,再好的美酒,喝多了也会醉。 “阿袂,你少喝点,把我们这两位客人扔在一边,可很不礼貌哦!”轩辕谦见他如同自斟自饮,把两人晾在一旁。心下讶异,阿袂可是很少在人前流露出这种表情。 轩辕袂抬头,放下酒杯,“是小弟失礼,我自罚三杯。”干脆的罚喝了三杯之后,他又倒了第四杯,第五杯…… 轩辕谦和宫觅枫两个人在一边狂测着轩辕袂到底怎么了,不是刚说要自罚三杯吗?怕是已经有十几杯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王妃?可是也不能啊,他要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忍心令人下那么重的手。 “阿谦,秦王爷到底怎么了?”当轩辕袂喝光了四坛酒后,终于趴到了桌子上。 “难道是和那个女人有关?”轩辕谦站起来,叫人进来扶轩辕袂回房。 宫觅枫在心里嗤笑,会吗?谁不知道轩辕袂除了对自己关心的人好外,对待其他人一律狠辣无情。很不巧,苏伊珂就在他不关心的行列。 轩辕袂被人扶走,他们又走到屋外。 “我们是回房还是再走走?”轩辕谦这次来可是为了帮宫觅枫,他这次也算是为了朋友出卖兄弟。 所以一见到轩辕袂还是有点心虚,不敢直视,但是为了逼真,也只好硬着头皮和轩辕袂说谎。 两人装在湖边凉亭坐了小半个时辰,又饮了一壶上等花茶之后,起来边走边聊,根本不看路,左拐右拐的就走到了苏伊珂呆的小屋前。 “觅枫,我们这是走 哪来了,你怎么也和我一样不看路。”轩辕谦忽然抬头,看向前面的小屋,责怪起宫觅枫。 “阿谦,你这话有欠公平,这可是秦王府,我一个外人哪有你这个做哥哥的熟悉弟弟的王府。”宫觅枫为自己抱不平。 轩辕谦抬头看了看四周,带着好奇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难道阿袂现在节省王府开支,把所有的下人都赶到这一间小屋里住?” “阿谦,我赌你猜的不对。”宫觅枫反上提出不同意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了半天,最后决定进屋去眼见为实,看看谁说得对。 苏伊珂趴在床上,早就叫月牙看过外面是谁在争吵。没想到月牙只是刚从门内探出小脑袋瓜,就缩回去。 “王妃,是三王爷和宫觅枫公子。”奴婢可不敢出去。既然是惹不起的人物,那就忍着。 可下两个人不吵了,却向房内走来,苏伊珂苦笑,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要多污了二个人的眼睛。 两人进屋之后,都被眼前所见到的情形吓住,床上那个女子还是上次所见的那人吗? 断掉的手臂,虽然后背上搭着一条床单,可是看她此时的样子就知道,传言都是真的。轩辕袂真的打了她五十板子。 对待一个弱女子至于吗?阿袂做得真是过份。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 还有她额头上的伤疤,虽然已经结痂,却依然吓人。 “秦王妃?”宫觅枫开口。 苏伊珂对这两人没什么好印象,她的厄运就是他们带来的,他永远忘不了上次遇见他们,她遭遇了什么。 可是这一切又不是这二人的错,他们只不过是给了轩辕袂一个折磨她的借口。 “既然知道我是秦王妃,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好像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第202章 苏伊珂说话时,头扬得比先前高一些,这下两人看清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不错,她就是当日期所见的女子。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怜惜,要不是那双眼睛,他们真的已经认不出来她。 她那双眼睛特别的如同暗夜中最明亮的星辰,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是太纯净了吗?才会让他们有这种感觉。 “秦王妃莫怪,三哥只是和觅枫打赌,才会扰到你,我们马上离开。”轩辕谦拉着宫觅枫退出门外。 “打扰了。”宫觅枫出门前双眼深邃如谭,不知想些什么。 第二日,轩辕袂醒来,玄五把昨天下午三王爷二人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丑女人竟然敢赶三哥走,真是皮痒了。”他说得还真是对,苏伊珂这两天正是伤口结痂的时候,整日又痛又痒。 玄五暗说,爷,那个女人要被你整死了,“爷,三王爷他们还在府上,影响不好吧?” 轩辕袂也没想现在真对苏伊珂怎么样,告诉玄五说,要他先记着这件事,等人走了再算帐。 没想到轩辕谦和宫觅枫在秦王府住了半个月,三皇嫂也没上门来请三哥回家。轩辕袂有点疑惑,他是不是被三哥骗了。 三皇嫂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不把三哥放在眼里吧!这不,他刚怀疑到这,就有人来报,说三王妃来访。 一边命人把三皇嫂请进来,一边叫人去通知三哥。 “六弟,给你添麻烦了。”轩辕谦的正王妃凌晚惜一进门,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三皇嫂,自家人说什么外道话。”轩辕袂见三皇嫂一进门就四处看,知道她在看什么。 便道,“我已经命人去叫三哥了,三皇嫂请稍等片刻。”凌晚惜在侧位上坐下,眼神就不停地瞄向门口。 轩辕袂忽然 就有点羡慕起三哥,才半个月没回去,三嫂就这么想他,都找上门来了。 没过一会,轩辕谦就出现在门口,宫觅枫识时务的并没有跟来。 ”王爷,“凌晚惜马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惜儿,你怎么来了?”轩辕谦不冷不淡地绕过凌晚惜,表示他还在生她的气。 凌晚惜面上一白,跟在后面回到座位上坐下。脸上还是陪着笑,有点局促,“王爷,臣妾来接您回家。” 轩辕谦瞥了她一眼,真难为她了,忍了半个月才来找他。他脸上还是没太多表情,“就算要回去,也得先约法三章。” 凌晚惜的脸色马上哀怨起来“王爷,我这也是想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想给您纳妾,臣妾的一番苦心,您怎么就不理解。” 轩辕谦阴沉着脸,坐在那不说话,心说我娶了二个侧妃,你都半年不理我,要是再不知死活的纳妾,我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你的原谅。 凌晚惜站起来走到轩辕谦身侧,低声细语,“王爷,臣妾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惜儿,你回去吧,等你想好了再来。”轩辕谦一点也不退步,直接撵人。 凌晚惜转身看轩辕袂,想让他帮着说两句话,“六皇弟,你看你三哥这……” 轩辕谦也不等轩辕袂说话,便道,“惜儿,你回不回去?你要是不走,那我就走。” 边说还边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模样。 “王爷。”凌晚惜脸色惨白,一脸凄楚,几番欲言又止。 “三皇嫂,还是再让三哥在此多住几日,等他想开了自会回去。再说三嫂你难道还想让更多的女人来和你争抢三哥的宠爱吗?”轩辕袂当然不可能让轩辕谦离开。 凌晚惜重重的叹了口气,最终说了句臣妾告退,一脸苦楚地离去 。 “阿袂,三哥恐怕还得在此打扰一段时日。”轩辕谦有点不好意思。 轩辕袂最怕三哥跟他客气,“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家人,何来的打扰。” 轩辕谦点头,又回了后院去找宫觅枫。 “你说三皇嫂为什么执意要给三哥纳妾呢?”赵百盛正好进来有事找轩辕袂。 “王爷,或许三王妃是怕皇上怪罪,二个侧妃进府也半年有余,肚子好像都没半点儿消息。”与其让皇上再赏赐女人进府,还不如她自己找来比较合意的女子,将来也免得不好管制。 轩辕袂点头,这个理由也有可能,三哥和三嫂再恩爱的夫妻,身后没有所出,父皇如果怪罪,三嫂也担当不起。 不过三哥也真是奇葩,别人家的男子,家里的妇人不让纳妾,还非得纳,他三哥却正好对调过来,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轩辕袂每天要处理的公务比较多,因为轩辕雾可是把他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所以派给他的事情也就多起来。 遇到皇上不能决断的事情,也会派人去请他进宫商量。 今天,皇上又派人来请他进宫。一听说轩辕袂进宫,轩辕谦和宫觅枫相互对望一眼,又同时摇头。 下午申时,宫里来人说,皇上想留秦王爷在宫中用膳,秦王爷和皇上提到三王爷轩辕谦还在他宫里,皇上便命人来请,一起进宫用晚膳。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回房换身衣服。”轩辕谦把宫里人留在前厅,去找宫觅枫。 “觅枫,你今天想想办法,把事情办了,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了,要是被父皇知道惜儿想帮我纳妾,他说不定得多高兴,容易把这事变成事实。”轩辕谦是万分害怕轩辕雾再赏他几个美女,他可是没福消受。他有惜儿一个, 就足够,那两个侧妃,他只能说声对不起。 宫觅枫点头,这事不能再拖。 晚饭,只有宫觅枫独自一人享用,吃过饭后,他早早的上床休息,心里不停地盘算。 夜幕终于如愿以偿的降临,皇上留二个皇子在宫中用膳,轩辕谦和轩辕袂定是不会回来得太早。 深蓝色的天空挂着星罗密布的星子,颗颗晶亮,熠熠生辉,宛若宝石。 亥时到了,宫觅枫知道不能再等,翻身下床,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支黑色的檀香。 用手利落的折下一小截,拿出火石点燃后,推开窗子,把檀香插在窗台上。 外面的人只是以为他嫌屋里闷热,想开窗户透透气。点燃后他又回到床上等了几分钟,起身听了一下暗处,翻窗出去。 黑色的身影在星空下宛若矫健的豹子,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王府的路线摸熟,根本不会走错。 中途路过某地时,也会停下脚步,插上一小截檀香,然后过几分钟再过去,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苏伊珂居住的小屋不远处。 他知道玄五一直守在这里,得先解决掉他才能进去。 又从怀里摸出一支檀香,点燃了整整一支,放在泥土中固定好,当听到玄五的呼吸变得沉稳时,他才出来,推门进了小屋。 “谁?”苏伊珂被开门声惊醒。 在如雪的滋护下,她已经不用一直趴着,可以侧着身子休息,所以她这几天把月牙也赶了回去,晚上不让她睡在地上。 “别说话,我是季婆婆派来的。”宫觅枫的声音刚好让苏伊珂听见,虽然外面的玄五已经解决掉,还是小心为上好。 乍然听到季婆婆三个字,苏伊珂都忘记了害怕,眼前的男子虽然一身黑衣,脸也罩在黑巾之下,可是她 知道婆婆不会害她。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她惊喜起来,婆婆终于派人来救她了。 看着黑夜里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宫觅枫心里一疼,要让她失望了,“不是,她受了重伤,没法带你离开兰图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长得不漂亮,可是那双眼睛就勾着他的心,让他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心疼起她来。 “哦,那你是谁?”宫觅枫故意改变了嗓音,苏伊珂听不出来他是谁。 “你只要知道我是婆婆派来的人就好,她不会害你。” 苏伊珂的眸子黯淡下来,她现在顶着秦王妃的身份,能走到哪去?如果婆婆的伤养了一年多还没好,那当时伤的得多严重。 她还以为是当初张玉伤的婆婆,一直到现在都没好呢! “婆婆的伤?”她问。 看到她黯淡的眸光,宫觅枫心软起来,不想让她觉得是被人抛弃,便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她前一段时间夜闯王府,被打成重伤。”是为了想要救走你。 果然,苏伊珂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婆婆还是在乎她的,还是会来救她的。在这里受的这么多苦,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变得好起来。 转眼却又一黯,婆婆为了来救她受了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她平复了一下心境,对宫觅枫说,“我想麻烦你,回去之后帮我转告婆婆,珂儿在这里过得很好,叫她不要再担心。” 王府哪是婆婆惹得起的地方,她一个人受苦就算了,谁叫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可是婆婆不同,她扶养了她十四年,她没机会报答她不说,怎么还忍心让她为了她受伤。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宫觅枫觉得面前的女子好坚强,他以为她听到他认识季婆婆,会央求他带她走,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词。 第203章 “躺下来吧,一会轩辕袂就该回来了。”他已经在这浪费了不少时间,不敢再耽搁。 躺下?苏伊珂一惊,但是婆婆绝不会害她,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咚咚直打鼓,还是听话地仰躺下来。 嘴角的抽气声,告诉宫觅枫,她的后背还没全好,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苏伊珂躺好后,他又拿出一瓶药水,在她的脸上四周的位置涂抹了一圈,等药液润湿脸皮,用手指甲轻轻一挑,从苏伊珂脸上挑下一张面具。 看着黑衣人从自己脸上揭下来一张薄薄的东西,吓了苏伊珂一跳,呀的就喊了出口。 “不用怕,你从小就戴着这东西,怎么还会害怕?” 苏伊珂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看了十四五年的脸居然不是真的?这这这,也太无法让她相信。 婆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虽然这张面具额头部分被磕坏,也要小心收走,不能留在这里被轩辕袂发现。 收好后,他小心地又拿出一个小闸子,看着他慢慢打开,苏伊珂好奇起来,他的怀里到底揣了多少东西?连这个也能放胸前…… 宫觅枫拿出闸子里面另一张面具,覆在苏伊珂脸上固定好,看了看没发现有任何不妥。 便道,“你原来的面具出现了纰漏,如果不更换,就会被人发现,再说你原来的面具戴着也有些显小了。” 苏伊珂好失望,她刚才躺在床上,根本没看到自己原来的样貌。应该不会太丑吧,刚才这个黑衣人可是看着她呆滞了一下。 “我帮你在后背上重新上点药吧!”宫觅枫给苏伊珂换好面具后问,他听见了前面的抽气声。 这……苏伊珂犯难,让一个陌生的男子给她上药,好像不太好。特别是伤还在后背上,要把衣服掀到上边才行。 “你刚才已经 把上面结的痂蹭掉了,听话,上完我就走,时间不多了。”宫觅枫有点着急,要是等到明早再上药,会很疼的。 苏伊珂觉得这个男人不像坏人,犹豫了一下,从被子下边摸出如雪,递给他后,慢慢的趴在床上。 宫觅枫轻轻的撩起她背上宽大的衣袍,露出还没有完全复原的后背。 看起来恢复得非常好,只在打得最重的部位还有二块血痂,其他部分只剩下浅浅的红痕,过不了多久,就应该全部下去。 打开药瓶,闻了一下,这药没有香味,却自有一股凛冽,“这是什么药?”边上药边问。 “如雪。”话出口苏伊珂就后悔,萧蔚琅可是说了这药只此一瓶。 “嗯。”陌生人只是嗯了一声,帮她上完药,把药瓶还给她,说,“我该走了。” 快速地回到放置檀香的地方,拔起地上的香,把香灰打乱后沿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遇到留有檀香的地方也做了相同的处理,又从窗子翻回客房。 刚在床上躺下没一会,就听到外面轩辕谦回来的动静,心下暗自床幸,暗卫们应该已经醒来。 他点燃的檀香叫‘睡梦’,只要是被人吸入肺部后,就会直接进入睡眠,不过这种香好就好在,原来你是站着的,你就站着睡,原来你是躺着的,你就躺着睡,如果外人不溜心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觅枫,你睡了吗?”轩辕谦佯装漫不经心地敲着他的房门。 过了几秒钟,屋里才传出声音,“阿谦,你打扰我睡觉了你知道不?”宫觅枫有些恼怒地说。 “那你接着睡。”轩辕谦从一进院就提起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一会,夜又安静下来,宫觅枫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停浮现苏伊珂面具下面的容颜。 他从来没 看到过那么美的女子,肤如凝脂,秋水为瞳,琼鼻点点,樱唇呵粉。 哎呀,好像坏事了。他忽然想起那个婆婆好像告诉他说,如果秦王爷是因为嫌她丑,可以让她在合适的时机下,露出真容。 这种想法只是一晃而过,他又开始庆幸,轩辕袂那个混蛋根本不配拥有如皎月一般的她。所以季婆婆的这个托付他决定忽略不计,他想等着看看,将来轩辕袂看到她本来的样貌时会有多后悔。 一直到苏伊珂死时,他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让他有多么后悔,多么心痛。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待她如珍如宝,呵护一生。就算没有看到她出色的容颜,他也已经被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吸引住。 宫觅枫一晚上都没睡,当第二日轩辕谦进来找他时,就看到他眼睛发红。 “哭了?”他打趣。 “本公子七尺男儿,有眼泪留着洗脚。”宫觅枫一脸不屑,真不知道他从哪只眼睛看到他哭过。 轩辕谦撇嘴,他怎么像炸毛的猫,看着他被压出褶皱的衣服,啧啧出声,“觅枫,不会没脱衣服就睡觉吧!”真不注意形象。 “你今天还不回府?”宫觅枫不想再呆在轩辕袂府上,再呆下去,他会疯掉。肯定会凑轩辕袂一顿,替苏伊珂出气。 他怎么忍心如此对侍一个女孩子,就算她是替嫁,也罪不至此。 听出他的不高兴,轩辕谦摸了下眉毛,要来的好像也是他吧!这脸翻得还真是快。 回去就回去,这一个月,他可是要想死惜儿了。将来要是被阿袂发现他们夫妇一起合伙帮着觅枫骗他,他不和他翻脸才怪。 吃过早饭,两人就向轩辕袂辞行。 “三哥,你这次回去,三皇嫂如果还让你纳妾怎么办?”轩辕袂心想,难道是 三哥突然想通? “我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她一个妇人要是再胡搅下去,我休了她便是。”轩辕谦一脸的。 轩辕袂怎么看怎么觉得假,要说三哥会舍得休三皇嫂,打死他也不相信。 “这才像个王爷。”轩辕袂捶了一下轩辕谦,总觉得他有些时候太儿女情长。 要说三哥的才华不亚于他,却并不得父皇宠爱,就是因为他把三嫂看得太重。就好像这世上除了三嫂之外的事情,都不在他的关心之列。 把轩辕谦和宫觅枫送上车后,看着车轮向三王府的方向滚动,他说了句,“我等着喝三哥的纳妾喜酒。” 轩辕谦一阵害怕,以轩辕袂的个性,如果发现他骗他,怕是真会启奏父皇,塞给他十个二十个美妾。 那他的苦难生活可就真正的开始了,还是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让他永远不知道他骗过他。 轩辕袂回身进了王府,叫来昨晚留在府中的暗卫,详细的寻问过昨晚宫觅枫都干了什么。 难道他们真是因为三哥三嫂闹捌扭,才过来小住? 苏伊珂刚吃过早饭,玄五就出现在房中。 “王妃,王爷有请。”玄五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爷这次找后帐,是不是因为上次苏伊珂赶三王爷的事。 这三王爷前脚才刚走,后脚还没迈进家门呢。爷就来找后帐,他用同情而又可怜的目光瞅着苏伊珂。 怕是当时王妃发现有人进屋,如果不出声赶人,王爷也会抓住她不知羞耻这条小辫子。只要王爷想整你,对不起,门和窗子全关了,你就是想跑连缝都没给你留下。 可是爷的事,不是他该评论的。 苏伊珂的后背昨天又蹭破了一块,走路的时候还是会很疼。就是再疼,那个混蛋的命令她也不敢不从,不敢不去。 端着骨头没长好的手臂,跟着玄五来到轩辕袂的书房,“爷,人带来了。” 轩辕袂坐在前方根本没抬头,就跟没听见一样。玄五一看就知道此时的王爷,他还是少惹为妙,赶紧的退下。 苏伊珂站在地中间,看着伏在红木书案上的轩辕袂,心底冷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轩辕袂此时正在看一些公文,这些事情都是皇上交给他处理的,借此不断提高他处理政事的能力。刚才苏伊珂进来时,他是故意想要无视她,可是看着看着公文,他就真把苏伊珂给忘了。 一直到他肚子咕咕叫,抬头正好看到苏伊珂,脸色淡漠地望着窗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的火气就上来了。 “丑女,你竟敢无视本王?”这是欲加之罪。 “王爷,我怎么敢无视你,我只是怕打扰到王爷。”苏伊珂回身,面向轩辕袂。 轩辕袂阴森地看着她,她在他面前称我?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称我…… “你在本王面称自称为我?”一点教养都没有。 “王爷,那你说我要自称什么你才高兴?臣妾两个字是你的王妃才能获得的‘殊荣’吧!”苏伊珂打心眼里就没打算自称臣妾,这两个字让她觉得恶心。 好像随时在讽刺她,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轩辕袂冷眉一挑,“臣妾,你也配?以后在本王面前自称丑女。” 又想羞辱她吗?他又不是第一次说,她已经对这两个字有了免疫力。心里这样想,一想到在他面前要自称为丑女,心里还是很怨恨。 就算再丑的女人,也不愿意一口一个的以丑女自称,何况苏伊珂谈不上丑陋,只是面容长得比较普通。 轩辕袂,你也只配看到我这粗陋的外表,就算面具之下是倾世之姿,你也无缘得见。 第204章 因为,你不配。 见苏伊珂站在原地不过来,轩辕袂怒意翻涌,“丑女,过来。” 只有傻了才会过去,可是不过去,这个混蛋就会过来,经过这么多次的交手,苏伊珂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少受点苦,便乖乖地走到书案前。 “丑女,本王的那件衣服你想好怎么赔没有?”隔着长长的书案,轩辕穿伸出手臂,扼住她的脖颈。 苏伊珂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如何赔得起他,“王爷如果实在想要我……” 嗯?轩辕袂五指并拢,掐得苏伊珂一阵咳嗽,直翻白眼,“你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吗?是丑女不是我。”脖颈上的力道减弱几分,让苏伊珂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轩辕袂,你有种就杀了我。”苏伊珂压抑住想要揭下脸上面具的冲动。 她心里明白,她就是长得再出色,再漂亮,再像一朵花儿,轩辕袂也不会对她留情,她恨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身份。 “敢和本王叫板,这手臂长好了是吗?”另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指扯住她被固定住的左手臂,用力一拉,苏伊珂疼的冒汗直冒,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他这一下,就把她养了一个月的成果全部毁掉,“你这个恶魔,你一定不得好死。” 苏伊珂现在只想快点死了,好逃离这个恶魔身前。 “本王就是死,也得先把你弄死。”轩辕袂阴阳怪气地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往上提,一只手扯住她胸前的衣襟,把她捞到书案上。 苏伊珂扬起明亮的眸子,“那请王爷快点把我弄死吧。” “本王没让你死,你要是敢死,月牙第一个给你陪葬。”轩辕袂一听她说想死,心里就一阵慌乱,很怕再也看不到她眼中的那一泓秋水,邪佞地一把把她堆到桌下 。 好在这次是右手臂先落地,左手臂只是传来一阵钝痛。忍痛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她愤怒地看着轩辕袂,这个恶魔,如果她有一把刀,一定会杀了她。 不,是千刀万剐了他。 “轩辕袂,你不过仗着你王爷的身份。”苏伊珂怒目而视地看着他。 “是,我就仗着我王爷的身份了,可你这个顶替的王妃身份却不是你的倚仗。”轩辕袂狠狠狠地走到她身前。 他从书案后面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伊珂,她的身高只刚到他的肩膀。 他眼底带着邪戾,睥睨地看她,“丑女,本王上次就说过,以后本王的衣服就赏给你来洗,你却把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 修长有力的十指去解开身上的腰带,动作不快很优雅,外袍脱下后,就恶狠狠地甩到苏伊珂怀中,那力道打得她的左手臂一阵尖锐的疼。 伸出右手抓住甩过来的衣裳,把右手心的汗水故意抹在衣服上,反正也是要洗不是吗? 轩辕袂继续脱里面的中衣,眉目自然,好像苏伊珂根本不存在。看着他露出白皙有力的胸膛,下意识的转过身。 半天,大概是轩辕袂脱完之后,阴冷的声音又响起,“丑女,想等着本王给你送过去吗?” 苏伊珂咬牙转了过来,,脸上闪过一片讶然,他居然早已穿好了干净衣服,又恢复到那个冰冷阴邪的模样。 慢慢的上前几步,捡起地上还带着他体温的衣服,“王爷,还有吗?” “有。”听到回答,苏伊珂后退几步站定。他说有,她就得在这等着。 “爷,该用午饭了。”玄二从暗处出来。 一听别人说该吃饭了,苏伊珂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抬头看了一眼轩辕袂,见他已经把她当成了空气。 “送到这里。”轩辕袂告诉 玄二。 没过一会,就有人送过一桌丰盛的美味,诱人的菜香,让苏伊珂只好闭上眼睛,当做没看见。 可是眼睛看不到,嗅觉好像更加灵敏。她在心里暗叹自己的没出息,一顿饭不吃而已,又饿不死。 好不容易轩辕袂刚吃饱了,她急忙开口,“王爷,衣服在哪呢?” 同时,外面有人推门走进书房。 “表哥,怎么你这么忙啊!吃个午饭都在书房将就。”进来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一身的绫罗绸缎。 人也长得相当好看,肤色白净,一张瓜子脸配上头上那个漂亮的发髻,发髻左侧还插着一支金步摇,更加凸显了高贵的身份。 “元雪,你怎么来了?”轩辕袂起身迎过去。 女子借此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向里走来。苏伊珂的话虽然说出口,看这样子,轩辕袂好像根本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向后退了二步,直到退到墙跟,想等他们亲近完了,她再说一遍。 “表哥,还不是姑妈想你,说你都好几天没去给她请安,我这才过来看看你,不如表哥一会和我一起进宫去看姑妈。”叫雪儿的女子声音有点埋怨。 元雪全名叫林元雪,是轩辕袂舅舅所生的女儿,小时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轩辕袂跑去湖边玩水,不小心掉了进去。身后跟着的奴才又都被他打发回去拿东西,林元雪顾不得自己不会游泳,噗咚跟着跳进去救他。 从那次他们被救上来之后,她就落下子风寒的病根,宫里的太医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根治。 遇到天气变冷时,就会复发。这些年,轩辕袂对所有的年轻女子都冰冷无情,却独独对这个表妹疼爱有加。 “这两天有点忙,明天我就去给母后请安。” 轩辕袂笑意盈盈,对这个表妹相当亲近。 “元雪,这也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啊!母后想见我,打发个人过来通知一下就行。你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轩辕袂心疼地抚摸她的秀发。 女子乖巧地靠进他胸前,一脸的幸福。 派人来叫你,她哪有机会钻进你怀里?苏伊珂轻哼。早就说轩辕袂不是个好东西,这不就有女子上门投怀送抱来了。 以前还装,还不让前面的那三位皇上赐婚的女子进府。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或者是那三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从外表上看,他怀中的女子也配得上元雪这个名字,肤如白雪,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 “表哥,你又叫人家元雪,姑妈都说要你叫我雪儿的。”林元雪脸上带着幽怨,叫元雪都生份啊! “好,就叫雪儿,表哥又忘记了。”轩辕袂宠爱地揉了下她乌黑的发丝,眼中的纵容那么明显。 “表哥,她是谁?”或许是女子感觉到了被注视的目光,伸出纤纤玉指一指苏伊珂。 苏伊珂暗叫倒霉,都站得贴到墙壁上了,干嘛还抬头去看她。 “元雪,你怎么看到她了?还不就是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丑女。”轩辕袂根本没注意到怀中女子的紧张。 听到轩辕袂对苏伊珂的称呼,女子轻舒了口气。细看苏伊珂的面貌,更是放下心来。 表哥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相貌平凡的女子,自己真是多心,要喜欢也只会喜欢像自己这般美貌的女子,“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袂的脸突然一黑,“丑女,你怎么还在这里?”就好像前面说还有脏衣服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伊珂咬了咬牙,“王爷,是你叫我在这里等你的脏衣服的。” 轩辕袂嘲弄地看着她,“本王这 身衣服刚才才换过,莫不是你要一直站在这里,等本王的衣服脏了?你用这么卑劣的行为想要接近本王,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轩辕袂羞辱的话语,林元雪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就说嘛,表哥绝不会看中相貌如此粗陋的女子。 “轩辕袂,你不要太自恋了,我就是瞎了眼睛,也不会看上你。”苏伊珂气愤地攥紧怀中的衣服,恨不得扔到地上踩几脚。 她迈步向门口走去,他这个恶魔居然戏耍她,愚弄她,她竟然还傻乎乎的等在这里,等着再次被他讥讽。 “你给我住站。”林元雪厉声说道,从轩辕袂怀中站起来,走出书案,快步拦住苏伊珂。 这个丑女人竟然辱骂她心中最完美的袂表哥,简直恕不可恕,她一定要教训教训她。 这些年来,哪个女人见了表哥不恭恭敬敬,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没教养的女子。 苏伊珂被截住,她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女子,“你大可以放心,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看着对面女子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和嘲讽,她就知道她可能又说错了话。虽然不想解释,可又不想被这个女子误会,她在这里的日子已经相当不好过,再多树立一个敌人,她连想都不敢想像后果。又说,“是他说还有脏衣服要我拿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苏伊珂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那个外表看起来柔软文静的女子下手可是真够狠毒,她嘴里已经有了淡淡的腥咸。 “敢辱骂袂表哥,你找死吗?”林元雪用另一只手揉着打苏伊珂的手。 “元雪,你身体不好,别为了个丑八怪,气坏了身子。”轩辕袂恶毒地说。 “表哥,谁叫她骂你。”林元雪回到轩辕袂身边,把打人的右手递到他面前。 第205章 轩辕袂轻轻地执起她雪白的纤手,慢慢的帮她揉着。那温柔的画面,如同一幅隽永的图画。 “王爷,我可以走了吗?”苏伊珂吞下口中的血水,仰起还印着红彤彤巴掌印的脸庞。 轩辕袂继续发挥他耳聋的精神,把她当成空气,八成就算是空气,也是蒸发过的。 过了好久,他才温柔地问林元雪,“雪儿,丑女刚才说什么?” “表哥,我不喜欢听你叫她丑女。”林元雪有点撒娇地再次靠进他怀里。 轩辕袂也来了兴致,“那雪儿想叫她什么?” “丑八怪。”林元雪愉快地回答。 轩辕袂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好,就叫丑八怪。”然后又对苏伊珂说,“还不快点谢谢雪儿。” 真是可笑,闲她丑,叫她丑女,然后还闲不够丑,改口叫她丑八怪,还要她开口道谢。 轩辕袂,要我苏伊珂开口,除非死人全部从坟地里爬出来。 她冷冷地站在那,不驳斥也不道谢。看着这样的她,轩辕袂突然就有种感觉,仿佛看到了遗世而独立的空谷幽兰。 这怎么可能?他眨了眨眼睛,那么平凡的相貌怎么会和兰花沾边,岂不是辱没了高贵的兰花! 他自嘲地笑。 “表哥,我不需要一个丑八怪的道歉,倒不如表哥陪我出去走走。”林元雪娇媚一笑,犹如百花盛开。 “好,表哥陪你。”轩辕袂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满嘴答应,只要是雪儿的要求他又何时拒绝过。 现在的轩辕袂哪里还有刚才面对苏伊珂时的狠戾,温柔得如同邻家的大男孩,和林元雪站在一起,犹如一对金童玉女。 看着两人挽着手臂,从身旁走过,谁都没看她一眼。苏伊珂正巴不得他们同去,他们走了,她也好回去。 却听见林元雪走到外面,对轩辕袂说,“表哥 ,书房重地,你不在的时候还是把门锁上好,要是被有心之人闯进来,那不是得不偿失?” 轩辕袂笑着揉了一下她的秀发,“好,听雪儿的。”他喊出玄二,叫他把书房落了锁。 玄二的动作很快,苏伊珂跑到书房门口时,正好听到落锁的声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伊珂都想骂娘。 她用力地拍了半天,外面也没人搭理她。她才不信人都走了,那个暗卫什么的肯定一直留在暗处。 她无力地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这才发现还拿着轩辕袂那个恶魔的衣服,她苦笑着扔下。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她是丑八怪吗?她好想看看面具下的容貌,可是她怕揭下来之后,弄不回去。 她又想到了轩辕袂,明明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什么不娶进王府,这样不是更好吗?即可以挡住皇上继续给他塞女人,又能两情相悦,何乐而不为呢! 最重要的是,她也可以获得自由,去找婆婆。一想到婆婆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 上次怎么忘了叫那个给她换面具的人,把剩下的如雪给婆婆捎去,那可是治疗外伤的良药。 也不知道自己左手臂的骨头错位没有,要是将来长成了残疾可怎么办? 她慢慢的用一只手想要解下系在脖颈上的绷带,想要自己看看,手臂到底如何了。 可是月牙打的好像是个很难解的结,努力了半天,也没解开,只好叹气地放下酸得不行的手臂。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云了,也没有人过来放她出云。这是在变相的软禁吗? 此时已是初秋,到了晚上天气格外凉爽。苏伊珂蜷缩在地上,感觉有一点点凉。再次用手拍了几下书房门,还是没人过来,只好放弃。 一直到夜幕降临, 轩辕袂都没再来书房,看来他今天不能来了。苏伊珂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书案里面的檀木骑前,坐了上去,这里好像暖和了不少。 又冷又饿的她,只想快点睡过去,这样就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处境。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当繁星挂满天幕时,她睡了过去。 “谁叫你睡到这里的?”睡梦中,一个愤怒的声音把她惊醒,然后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拎着甩了起来,最后是掉到地上之后,身上传来的无休止的疼。 “啊!”好疼好痛…… 她的左脚好像被扭到了,她蓦然清醒,借着烛光,就看到轩辕袂铁青着脸,凶狠地看她。 而她此时正倒在地上,看来是他把她从椅子上扔到这的,左脚上的疼痛肯定是他不管不顾,把她扔出来时摔的。 “轩辕袂,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努力忽略手臂和脚踝上传来的锥心之痛。 “丑八怪,这个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苏伊珂气愤地吼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坐啊,请问我尊贵的秦王爷,你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让我坐在这里吗?” 这里又没有其他椅子,谁能想到半夜三更的他还会进来。 轩辕袂嗤笑出声,这个女人还真是百折不挠,到这种时候了还不老实,还敢顶嘴。 “你只配坐在地上,本王的书房不是你这种丑八怪可以呆的地方,滚。”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但是说到最后一个滚字时,蓦然拔高,一脸的嫌恶。 苏伊珂此时已经忘了脚上的疼痛,噌的一下就打算站起来,脚上一用力,然后又惨叫着跌倒。 细密的冷汗在初秋的夜里,爬满她的额头,“丑八怪,你还想懒在本王这里不成?不过本王今天对你没兴趣。” 污辱性的话语,苏伊珂根本没听进去,她的手上脚上疼的要命 ,哪有心情理会他。 脚步声走了过来,轩辕袂在灯光下看到她脑门子上的冷汗,心下不忍,“玄二,把她送回去,找太医看看。” “是。”玄二从门外闪进来,看着苏伊珂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断了一条手臂一条腿,爷给他派的差事难度好大。看着他犹豫着不动手,轩辕袂说了句,“去找太医。” 然后弯腰抱起苏伊珂,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一直到把苏伊珂放到床上,他才惊觉这里是他的卧房,怎么把她抱到了这里,他有些郁闷。 苏伊珂满脸惊讶地看他,“王爷,你抱错地方了,这里不是我这种丑女人该来的地方。” “闭嘴。”轩辕袂怒喝。本王愿意,你管得着吗? 苏伊珂身体一沾上这张床,就想起她被轩辕袂强迫的事情,如果她现在能走,马上就会跑出这个让她觉得肮脏,一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地方。 玄二的速度很快,因为苏伊珂看到他用手提着一名太医从门外进来。 “王爷。”太医被放下后,还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王太医,你这副模样还能看病吗?”轩辕袂森冷地看着他,用轻功的是玄二,又不是他,真没出息,居然抖成这样。 好像第一次玄五把丑女带过来时,也是用的这种方式,怎么没见她如此害怕。 真是没用的东西。 “臣……能看。”王太医噗通跪倒,皇上最宠爱的秦王爷,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不能看。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跪在那里,已是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能看就起来,难道要等着她死了你才看吗?”轩辕袂怒气横生,要不是还要用到他,早一脚踹过去。 “臣马上看,马上看。”王太医连滚带爬地起来,拎着药箱来到床前检查 苏伊珂的伤势。 王太医一边检查一边想,外面不是一直疯传着秦王爷对王妃不好吗?怎么刚才还如此着急。 哎,为了老命着想,还是赶紧给好好治疗才好,一定要拿出看家的本事。 不过,这王妃也太凄惨了点,手臂骨折,这下连踝骨都骨折了。 “王爷,王妃是踝骨骨折。”他一边固定苏伊珂的脚踝一边说。 轩辕袂的脸色一直不好看,阴得吓人,“用最好的药,治不好,我就打折你的腿,让你陪她残废。” 果然是秦王爷,连威胁人的说法都如此与众不同,太医一脸的诚惶诚恐,连连点头称是。 忙乎完了脚下,又开始解下苏伊珂的绷带,把她手臂上已经错位的骨头重新接好。疼得她冷汗如雨,硬是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都处理好后,王太医又开了一副药方,才颤颤巍巍的离去。 轩辕袂来到床前就看到苏伊珂还死咬着下唇,嘴角已经有血丝流下。 他抬手啪的一下就打到她嘴上,“放开,不准再咬。” 把苏伊珂打得一懵,他这是在关心她吗?又好像不可能,那语气怎么可能是关心,那是她的嘴,她都没资格咬了吗? 默然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扬手想要扒开她的眼皮,让她敢无视他的存在。看着她上下缠着的绷带,又缓缓收回手。 出去命人去把月牙叫过来,留在这里伺候,又叫人去按照药方抓药回来熬。 药熬好后,苏伊珂喝过之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月牙不可能留在这里,她只好一个人呆在轩辕袂的寝房里。 心里还有点毛毛的,不过,她都这样了,应该会很安全。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太多,她瞪着眼睛守了一夜,也没听到轩辕袂回房。天亮的时候才觉得困意袭来,安心的睡去。 第206章 这一觉也没睡多久,可能是她在睡梦中想要翻身,碰到了骨折的左脚,就疼醒了。 “王妃,药热好了,我喂你喝。”月牙看到她睁开眼睛,细心地端起刚热好的药过来喂她。 一小匙一小匙的苦药入口,苏伊珂感觉味觉已经麻木,这样的日子让她看不到希望。 轩辕袂对她下手丝毫不留情,这样还不如直接打死她,每次都先把她打成重伤,然后再好心地派月牙过来伺候。 这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让她像畜生一样的生活,任人打骂,会把她心灵里的阳光一点点抹去。 轩辕袂,你何其残忍。 一连几天,都没看到轩辕袂回房,大概是把房间暂时让给她了。 “月牙,一会你扶我回我自己的房里吧!”她住在轩辕袂房里担惊受怕,害怕他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再折断她一手一脚的,她也没地方去说理。 “王妃,王爷没说让你回去啊!”再说,我哪能扶好你啊,要是再摔一次,会加重伤势。 除非王爷下令,叫人把你抬回小屋,要不奴婢可不敢私下做主。 反正要是没人帮助,苏伊珂自己是回不到后院,只好继续呆在这里。 “丑八怪,你怎么会在表哥房里?”林元雪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眼睛瞪得老大,尖叫着质问床上的苏伊珂。 苏伊珂暗暗叫苦,月牙这个死丫头,让她扶她回去,她非不同意,这下好了,找她麻烦的来了。 “我的手和脚都断了,暂时走不了。”她轻声说。 “走不了吗?爬也得给我爬回你那个下等人该呆的小房子里。”林元雪的声调又拔高了几节。 表哥的房间也是你能住的?真是不要脸,怪不得表哥说你在勾引她。 林元雪快步来到床前,伸手就去拉苏伊珂,没轻没重的手 正好拉到苏伊珂断掉的左臂,蓦然而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想死啊?叫得那么大声,像杀猪似的。”林元雪用力一搡,扔掉她断掉的那只手臂,同时抓过那只好手。 不管苏伊珂的抽气声,和她发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十分用力地向床下拽她,恨不得马上把她扔出房去。 “你放手。”苏伊珂气急地怒吼,可是断了一手一脚的她,哪里是林元雪的对手,很快就被拽到了地上。 断掉的手脚,差点疼得她晕死过去。 “林小姐,是王爷把王妃抱回房的。”月牙急得在一边直打转,又不敢上前帮助苏伊珂。 林元雪冷哼一声,鼻孔朝天地看着月牙,上前就是一耳光,打得即嘹亮又干脆。 “死丫头,还骗我。”那天在书房,表哥明明说她是连下人都不如的丑女,这个小贱人竟敢骗她,说这个丑八怪是王妃。 虽然她没见过苏丞相的女儿,可是圣上既然肯为表哥赐婚,就一定长得花容月貌,这个丑八怪休想冒充。 当日听说表哥放苏府的千金进府,她病了好些日子,表哥一直是她心目中的理想郎君,没想到却娶了别人。 后来一打听,新婚当日进门的新娘就被表哥赶到破仓房,这才又高兴起来,病也好了。 因为她从小在姑妈身边长大,也就是一直跟随在当今的皇后娘娘林修兰身边。 皇后娘娘可是轩辕袂的亲生母亲,对林元雪这个侄女的想法又哪里会不知道,“雪儿,如今你表哥已经让苏家的女儿进了王府,这正妃的位置怕是已经定下来。” “姑妈。”林元雪娇羞起来,她当然懂姑妈话里的意思。 正妃的位置是没希望,但是侧妃肯定十拿九稳。看着自家侄女一脸的 羞红,皇后娘娘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林元雪在一边直跺脚,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子。 “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等过一段日子,我就去跟皇上说,让他给你们赐婚。”你是我的亲侄女,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乐得瞧见你们配成一对。 皇后娘娘拉过林元雪柔弱的玉手,轻拍着她的手背。 没想到,今天来看表哥,下人告诉她表哥有事出去了,她就想到他房里来等他回来。一进来就看到这个丑八怪,躺在表哥床上,真是晦气。 被扔到地上的苏伊珂,冷汗已经把衣服打透,前几天刚接好的手臂和脚踝,肯定又被林元雪拉错位。尖利的骨头,扎得她几乎晕过去。 额头上的汗珠,噼啪往地上直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王妃。”月牙奔过来,想要扶起苏伊珂,可是想想又不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走吗?”林元雪姣好的容貌已被愤怒扭曲,表哥是她的,这个丑女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可笑,表哥连以美貌在兰图城着称的苏家千金都不放在心上,别说你一个丑八怪了。 “赵管家,赵管家。”她大声喊叫,想叫人进来把苏伊珂扔到府外,这种想爬到表哥床上的下人一定要斩草除根。 因为轩辕袂对她的疼爱,林元雪进秦王府从来不用人通报,可以自由进出,所以除了守门的人,根本没人发现她进来。 她喊了几嗓子见没人进来,气愤地回身走到苏伊珂身前,抬脚就向她断掉的左脚去。 不光是苏伊珂没想到她会如此,连月牙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苏伊珂吃疼的哀嚎声响起,月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伊珂用一只好手,抚向被践踏的脚踝,眼里是说什么也不 肯掉下来的泪水。刚才的大叫,是因为林元雪踢得太突然,她本能的叫喊。 林元雪和轩辕袂是一类人,狠毒无情,只会折磨她。她从进了王府那日起,就已经注定了这种悲惨的命运。 她一定要活着走出王府,离开这两个恶魔。 月牙上前抱住林元雪的脚,噗咚跪下,“雪儿小姐,我求求你,放过王妃吧,奴婢马上出去叫人,把王妃抬走。” 一听这话,林元雪更加气愤,还王妃,凭她这丑八怪的模样,也配! 一脚把月牙踹到一边,坐倒在地上, 林元雪虽然没有多高强的武功,可是花拳绣脚还是有两下子的。小的时候,她整日跟在轩辕袂身后,轩辕袂兴致来了,就会教她两下子,而她因为愿意和轩辕袂呆在一起,也很愿意学。 月牙又哪里禁得住她的一脚,坐在那半天还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扫除了阻挡她下脚的月牙,林元雪对着苏伊珂的脚踝又是一脚,接着又向她的左手臂也接连踢去。 嘴里还嚷嚷着,“让你不要脸,竟然想着勾引表哥,你这个丑八怪,脱光了扔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要。” 苏伊珂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辱骂她什么,剧烈的疼痛,让她停住了用手捂住受伤部位的动作。 衣裳都紧贴在她的身躯上,可是她愣是狠狠咬住下唇,不吭一声,不叫痛也不求饶。 月牙捂着胸口从要上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林元雪脚虽然忙着,眼睛也没闲着,一见月牙起来,马上喝止。 月下的心一抖,又过来想要抱住林元雪的大腿,却被林元雪躲开,“雪儿小姐,我求求你放过王妃吧!”她哀求。 林元雪脸色铁青,表哥的王妃只能是她 的,让这个丑八怪做梦去吧! 她抬起脚,对着去伊珂的脸就踢了过去。 “啊!王妃。”月牙扑了过去。 可是她没有从外面闪进来的身影快,轩辕袂抢在前面一掌推开了林元雪踢过来的脚。 把她推得站立不稳,后退好几步,然后坐到地上。惊愕地看着轩辕袂,眼中是满满的不相信。 从小到大,表哥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对待过她啊!为了阻止她踢丑八怪,他把她推倒了? “林元雪,你干什么?”这一定不是真的,她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自己还坐在地上,被磕到的膝盖上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刚才吼她,精暴地推开她的人确实是她的表哥轩辕袂。 轩辕袂从外面一回来,门口的守卫就告诉他说,雪儿小姐来了。他一听就知道坏了,急忙的向卧房奔来,因为以前雪儿每次来,只要他不在王府,她都会去他的卧房等他回来。 虽然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可是她对他的心思,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 没想到,他还是回来晚了,推开林元雪,就看到苏伊珂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脚踝,他的心狠狠的一颤。 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从胸腔喷涌而出。 苏伊珂的意识早已模糊,轩辕袂的一声怒吼让她睁开涣散的眼睛,当那个一脸阴鸷的身影落下眼中时,眩晕的感觉突然袭来,她晕了过去。 轩辕袂慌乱起来,心也莫名地疼,这一定是错觉,他怎么会心疼丑女呢!他一直痛恨她,恨她顶替苏伊水嫁进王府。 “丑女,你要是敢睡,我就把你赏赐给我的十名侍卫。”他蹲下身,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明明是威胁的话,却说得毫无气势。 “玄二,去找太医。”他又大喊。 第207章 万分小心地抱起地上的苏伊珂,慢慢把她放到床上,就站在床边定睛看她。 完全忽视了被他推倒的林元雪,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床上的苏伊珂,“月牙,你是怎么保护王妃的?” 看着苏伊珂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脚踝,他终于忍不住,责问起月牙。 月牙咚的一声跪下,“王爷恕罪,奴婢……”话还没说完,他又挥手,“自己出去领罚。” 月牙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认命地出去找赵百盛,看来这顿罚是免不了。 雪儿小姐要动手,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拦住的啊!刚才被她踢过的胸口还疼呢! 地上的林元雪像傻了似的坐在那,用一双幽怨的杏眼看着轩辕袂,她在等着轩辕袂过来扶她,再像往常一样,柔声告诉她刚才是他错了。 可是轩辕袂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表哥。”她委屈地喊他,还不忘瞪一眼床上的苏伊珂。 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没听到,又哀怨地叫了一声表哥,“出去。”轩辕袂怒吼,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表哥,我做错了什么?这个丑八怪竟然敢睡在你的床上,我教训她一下也不行吗?”她哽咽起来,这个丑八怪真是可恨,都是因为她,表哥才会推开她,还大声凶她。 “元雪,你先回去。”轩辕袂可能意识到刚才的态度不太好,语气软下来。他对这个表妹,真的狠不下心来。 那一年的寒冬,他们还小,他不小心掉进湖里。因为不想被人整日跟着,他早就把奴才们全都赶回去拿东西。 同样不会游泳的她,为了救他也跟着跳下湖。那一年的湖水特别冷,自那时起,她便落下这个伤寒的病根,害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份情,他怎么能不感激,所以对她比亲妹妹都要好上几分。 “表哥……” 林元雪带着哭腔软语,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轩辕袂现在心里很乱,本来他是该恨苏伊珂的,可是看到她此时的狼狈和凄惨,心却莫名的疼起来。 现在他都在怀疑,他把对苏家的痛恨加诸在她身上,到底是对还是错。从她清澈见底的双眸中,只看到了干净和纯洁,这样对待她,让他的心越来越不忍。 可是,如果就此收手,他又心有不甘。 “表哥。”林元雪继续扮可怜地坐在那里叫魂。 轩辕袂被她喊得心烦,大声道,“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她被他吼得一懵,表哥这是在对她大吼大叫? 凄凄惨惨地坐在地上,杏眼里被蒙上了一层水雾,“表哥……”声音凄婉,令人心疼。 “爷,太医来了。”玄二左手又提着上次的那个王太医进来,不过这次右手上还多提着一个不认识的小个子太医。 到了卧房内,他手一松,两名太医都跌倒在地上后,两腿还在不住打颤。 不过上次来过的王太医好一些,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颤巍巍地去给苏伊珂医治。 另一个太医,可能是头一次被人用轻功提着飞,到现在腿肚子都软的爬不起来。 “玄二,把他给我扔出去。”轩辕袂最看不起这种遇到点事就站不起来的男人,声音凛冽,强忍住心中的怒气。 “王爷,臣马上站起来。”被玄二提到了手里,这个太医才想起要向轩辕袂求情。 可是玄二提着他快速的向王府大门奔去,到了那里,推开大门后,一扬手就把他扔到门外,守门人急忙关好大门。 这种事情好像好久都没发生了,以前雪儿小姐在王府上发病时,请来的太医束手无策,轩辕袂才会这么做。 要不是知道雪儿性情善良,不想伤害人命,那 些无能的御医早就被砍了十次八次头。 可能是习惯,这次轩辕袂也只是叫人把这个不成气的御医扔出府。 “表哥。”林元雪幽幽怨怨地叫,杏眸含泪,万分凄楚。 “玄二,送元雪回去。”轩辕袂见玄二一回来,就对他说。 玄二还从来没见过林元雪如此模样,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这么久还不起来。上前叫了起,“雪儿小姐,请。” “表哥,我要你送我回去。”林元雪打定主意,要让轩辕袂过来扶她。 倔强地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表哥的心里,她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一直不都是这样吗?为什么这次,他会那么紧张床上的丑八怪? 如果表哥非要留这个丑女人在这里,她就把表哥带去宫里,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个女人这里。 上次在书房里见到苏伊珂,见她相貌普通,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威胁,可是这次不一样,表哥居然为了那个丑八怪,粗鲁地把她推开。 “玄二,把她送回宫去。”当轩辕袂看到王太医解下苏伊珂手臂上的绷带和挟板,看到她的血肉都粘在布上面时,恨不得冲过去,掐死林元雪。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气愤,好像他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摔坏了一样,忍不住的就想找始作俑者痛揍一顿。 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苏伊珂。见他如此,林元雪不禁一喜,看来表哥并不喜欢这个丑八怪,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表情。 “表哥,我不要玄二送我回去。”她不识好歹地想要撒娇。 “玄二,马上消失。”轩辕袂终于回头看林元雪,她眼中的惊喜还没完全浮现,就被玄二一句得罪了,给从地上扯了起来。 “表哥……”她极力地大喊声,却看到轩辕袂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表哥。”林元雪喊得更大声了,吓得正给苏伊珂抱扎的王太医手一哆嗦。 气得轩辕袂蹭蹭上前两步,吓得王太医再也不敢分神,恨不得爹妈多给生出几只手,好快点包扎好。 “雪儿小姐,请。”玄二伸出一只手,向房门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不走。”林元雪一甩衣袖,向轩辕袂走来。 走到轩辕袂身边,拉了下他的胳膊肘儿,向他胸前靠去。轩辕袂单手揽住她,拔地而起,直接在屋里就用上轻功,带着她向外走去。 “啊!”林元雪惊讶过后,眼中暗自得意,丑八怪,就算你睡到了表哥床上,他也还是会听我的,和我走。 还没等得意完,已经被轩辕袂送到了王府门外,更干脆地把她塞进来时坐的轿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大手一挥,喊了声起轿,同时落下轿帘子。当她再掀开轿帘时,王府门外哪里还有轩辕袂,只留下两穿扇开着的朱漆大门。 她被表哥直接给赶出来了?这不是真的。 她气恼地坐在轿子上,丑八怪,你等着,表哥会出来找我的。 轩辕袂送走了林元雪回来时,王太医已经包扎好苏伊珂的手臂,他满脸汗水,可见他包扎得非常辛苦。 见轩辕袂回来,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费了一个时辰,才包好苏伊珂的脚踝。因为苏伊珂因为一直晕着,包扎的时候倒也省了不少事。要是她一直清醒,怕是也会疼得再次晕过去。 王太医处理好苏伊珂的伤势,噗通跪到地上,整颗头颅都伏在地上,“王爷,王妃的伤如果再不好好调养,怕是手臂和脚踝都要……” 见他不再说下去,轩辕袂追问,“都要如何?” “都要……”王太医额头上的汗已经滴到了眼睛里,吓得他也不敢伸手去擦。 “你直说。”轩辕袂差不多已经猜到。 王太医整个身子都五体投地地趴在那里,“如果再不好好调养,王妃的手臂怕是要废掉。” 说完,他浑身抖得更厉害,要是轩辕袂一生气,非砍了他的头不可。 做太医就是这样,皇家要是有人生病了,把他们请来,如果治得好,赏赐也是颇丰,可是一旦治不好,结局就不一样了,有的被直接砍头,更有倒霉的还会诛连九族。 反正只要吃了太医这碗饭,就得把脑袋捌在裤腰上,说不定啥时候就搬家了。 可是今天这话,他是被逼得不说不行,王妃的手臂已经不是一次在治疗的过程中被加重伤势,要是哪天再来一次,他是真的没有把握还能像今天这样,给完好的包扎起来。 “开了药方下去吧!,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住在王府,随时观察着王妃的伤。”轩辕袂叫王太医起来。 王太医背着药箱来到院中,仰头长舒出一口气,他有把握,如果苏伊珂的手不再受到外力的伤害,这次他就能勉强治好她。 他家有一种祖传的治疗外伤的良药,祖训上说,不让他们把这种良药拿出来,只有在生命攸关时,才可以用来保命。 秦王爷好像很紧张王妃,此时,正好用得上。 王太医出去后,轩辕袂自然的在床边坐下,看着苏伊珂就连晕过去,也会蹙在一起的眉头,伸出拇指,想要抚平她皱成川字型的眉。。 当他的指腹覆在她额头时,他才知道他在干什么。慢慢的揉着她细滑的眉头,他突然就觉得心好像安定了下来,好像脂腹上的女子也没那么难看。 意识到这一点,他飞快地起身,走出卧房,她是苏家的女儿,她是来王府骗他的,她将他王爷的尊严置于何地,他怎么能对她有好感。 第208章 他才走没一会,苏伊珂就疼醒了。她睁着大眼睛,望着头顶,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情,好像她什么都没做,就被林元雪暴打了一顿。 以为谁都是她吗?会看上轩辕袂那个恶魔,她自嘲地苦笑。 要是自己也有一身功夫多好,为什么七岁那年,那个老头要教她学武,她不但不学,还要怀疑人家是坏人,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跟那位高人去学武,练得一身真本事,好把轩辕袂打趴下。 想来都可笑,她想要学武的目的居然只是为了打倒轩辕袂。 这几日,王太医总是早晚各过来一次,查看她的伤势。月牙也一丝不苟地给她按时喂药,不管送来的药多苦,苏伊珂都会喝下去。 这么重的伤,这么痛的罪她都受了,苦药又算得了什么。想要离开王府的信念支撑着她,再苦再难都要坚持。 既然轩辕袂不让她死,那她就好好活着,一直活到从王府里面逃出去,去过一种自己向往的自由生活。 今天外面一直下着大雨,雨滴敲打着屋顶的琉璃瓦,发出清脆的声响,苏伊珂躺在床上,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 “月牙,这么大的雨,你快点回去睡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她以为是月牙又过来。 进来的人没有说话,直接走向床头。黑暗中苏伊珂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她就知道进来的绝对不会是月牙。 想想这里本来是谁的房间后,她又闭上了眼睛。 那个黑影在床上站了几秒,走到屏风后面换下湿透的衣服,从床尾爬上了床,躺到了里侧。 苏伊珂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身侧传来轻微的熟睡的声音,她紧绷的身子才放松,这才发觉,刚才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半夜时,轩辕袂翻了个身,脸正好对着她,带着雨中翠竹清香的呼吸轻轻扑到她脸上,撩拨得她很不舒服。 可是自己又动不了,心烦意乱的好不容易熬到天明,轩辕袂起身离开后,她才睡觉。 这些日子,他不是一直没回房里睡吗?应该是昨晚的雨下得太大,他不想绕路去别处,才回到这里睡。 这样想着,她的心又安定下来。 可是到了晚上,轩辕袂又回这房里睡了。这次他并没有从床尾上床,而是把苏伊珂挪到了里面。 一连三个月,他都日日回到这里睡,虽然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倒也相安无事。自己睡自己的,谁也不打挠谁。 三个月后,苏伊珂的手和脚已经活动自如,不用整日的在床上挺尸。 “王爷,我的手和脚已经好了,我想搬回去住。”当王太医早上过来把她身上的挟板和绷带拆掉后的当天晚上,她向轩辕袂征求意见。 轩辕袂置若未闻,连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到床上,一伸手把她搂过来,命令性地说道,“睡觉。” 虽然两个人同床了三个月,还是头一次这么亲密地睡在一起,苏伊珂努力平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空气中好像缺氧了起来。 听着轩辕袂的呼吸声好像睡着了,她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把他的手臂拿开,可是手才刚伸过去,冷不防的就被轩辕袂拍开。 拍过之后,手臂依然放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睡着还是凑巧,然后她又不死心地伸手,再次被拍开。 这次,她明白了轩辕袂根本没睡,只好乖乖地躺着。 一边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搬回自己的小屋,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谁知道哪一天那个林元雪又会跑来,再把她打个半死。 想着想着,她居然睡了过去。可是等她再醒来就 傻眼了,轩辕袂原来搂着她的那只手正不安份地解着她的里衣。 “轩辕袂,你干什么?”她害怕起来。 “你会不知道我干什么?”轩辕袂见她醒来,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 虽然她极力的挣扎,可是她的力量在轩辕袂眼中直接被看成挑逗,“轩辕袂,你住手。” 当身上的衣服被他扔到床下时,她哀求。 “乖,别逼我用强。”轩辕袂的声音突然感性起来,带着威胁。声音不大,却让苏伊珂停下了反抗。 是啊!她不同意有什么用?她反抗有什么用?难道她没反抗过吗?结果还不是会被他…… 感觉到她手上反抗的力道消失,轩辕袂也温柔起来,不再用暴力钳制她。 他的吻落下来,虽然不温柔,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的撕咬和暴力。苏伊珂闭上眼睛,眼角旁有清凉的泪水掉下,滑入身下的被褥中。 一直到东方放亮,他才满意地放过她。 苏伊珂觉得自己全身酸软,很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轩辕袂好像起床了,然后又趴在她耳旁,继续威胁她。 “丑女,你要是敢回小屋,我就再把你打成废人。” 这句话成功让睡意正浓的苏伊珂马上清醒,睁开眼的刹那,正好与轩辕袂的目光对上,急忙又闭上。 收到满意效果,轩辕袂一脸笑容地去上早朝。 既然不能回小屋,那只好继续睡觉,苏伊珂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虽然她的手脚已经全好,月牙还是照常过来服侍她。 “轩辕袂,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后院?”晚上,在轩辕袂运动完之后,她问。 她再也不想遭受一次上次的苦难,做一个断手断脚的废人,没同时断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无助和生不如死的感觉。 “怕了?”他冷声问,言语中带着嘲 讽。 “是。”她承认。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必须认清形势,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 轩辕袂忽然就有一种成就感,听着这个女人服软,心情真舒畅,“没我的允许,雪儿再也不敢进到这屋来。” 这算是他给的承诺吧!苏伊珂却一点也不感激,如果他能够让她回后院的小屋,怕是她真要在心里好好感谢一番。 见她不说话,他凑到她耳边,“如果你想感谢我,那就好好的配合我。” 苏伊珂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有说过要感谢他吗?这种禽兽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不早点死啊! “我……”她的话被他的唇封住,又一轮运动开始…… 一连二个月,轩辕袂除了不准苏伊珂回后院,对她倒也不错,好吃好喝的命月牙伺候着。 “丑女,今晚陪本王一块用饭。”突然有一天,轩辕袂回来得特别早。 她有说不的权利吗?她淡淡地道:“好。” 吃饭的时候,感觉轩辕袂好像有很多心事,一张脸绷得紧紧,时而犹豫时而阴沉。 盯着她的眼光复杂得让她觉得可怕,她最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当最后一道菜红烧锦鲤端上来时,苏伊珂闻着鱼腥突然就干呕起来,跑到外面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轩辕袂的心咯噔一下,半晌,直到苏伊珂回来,他才说,“玄二,去叫太医。” 倒霉的王太医再次被玄二提了过来,在轩辕袂的示意下,替苏伊珂把过脉,恭谨地说,“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轩辕袂脑门上的青筋刷地一下就绷了起来,这个孩子……他闭上了眼睛。 “这事暂时保密,本王想给父皇和母后一个惊喜。”他说。 王太医躬着身子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王爷听说王妃有喜之后,如此淡定的。 苏伊珂 的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这里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了?这是真的吗?她错谔。 好像听到怀孕后,她对轩辕袂的怨恨都淡了许多。 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个孩子,那她是不是应该留下来? “丑……”女,轩辕袂临时改了口,如果说苏伊珂是丑女,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丑小子或是丑丫头? 那可是他的骨血,谁要敢这么喊,他会劈了他。 “听到有了身孕不开心吗?”他过来搂住她,叫人撤下那盘红烧锦鲤,随手夹了一块青炒莲藕喂她。 苏伊珂的心一下子软弱起来,忽然就有一种,轩辕袂会是个好父亲的想法蹦出来。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两只手一起感觉小腹上的温度和根本摸不出来的小生命。 “有了身孕,更要好好休息。”吃过饭后,轩辕袂把她抱回床上,嘱咐月牙好好照顾她,就说有事急需处理回了书房。 他突来的温柔,让苏伊珂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轩辕袂真的会因为这个孩子改变对她的态度吗? 她的心情即惊喜又忐忑,情绪也是忽好忽坏。 傍晚的时候,月牙端着一碗药进来,“王妃,该喝药了。”这可是王爷特别派人熬好送来的。 苏伊珂的手抚上小腹,心里五味阵杂,轩辕袂,你也想要这个孩子吗? 不知道孩子生下来时,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你以前对我的伤害,就让我为了这个孩子,忘了那一切。 “这是什么药?”她接过药碗,她的手脚已经痊愈,用不着再喝药。 “王爷说是安胎的。”月牙羞红着脸,替苏伊珂高兴,王妃终于修成了正果。 苏伊珂乖乖的仰头喝下一大碗药,心底被幸福溢满。如果婆婆知道她有了身孕,一定会非常高兴,她好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婆婆。 第209章 服着苏伊珂躺下,月牙拿着空碗出去后,苏伊珂就觉得腹中一阵阵的绞痛,她慌乱地捂住肚子。 肚子越来越疼,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撕扯她肚子里面的东西,额头上不停地冒出虚汗。 “月牙,月牙……”她张嘴大叫。 可是月牙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再回来。肚子疼得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好像有东西正一点点的被剥离她的体内。 经住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她的下体开始出血。 她不再挣扎,任意识被疼痛填满,轩辕袂,是我太天真,妄想生下你的孩子。我这个丑女怎么配? 身下被血色浸染,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也一寸一寸变凉,轩辕袂,你好狠的心,那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啊! 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此毒手,我该感谢你只是让我断手断脚,没有把我打死吗?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气血攻心,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在车上,好像被什么人抱在怀里。轩辕袂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明明醒了也不想睁开眼睛。 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恶魔,他这是要把她带到哪去?如今的她,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上天,不让她和孩子一起死去? “丑女,对不起。”轩辕袂抱着她的手在颤抖。 或者是知道她在晕着,轩辕袂又继续说,“那个孩子我也好舍不得打掉,可是为了救元雪,只好牺牲你,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落在敌国手里。” 所以,请你原谅我。 一滴灼热的泪滴落到苏伊珂脸上,那是恶魔的眼泪。苏伊珂无动于衷地躺在他怀里,在心里嗤笑。 心中去冰冷一片,轩辕袂,你的对不起我不需要。 苏伊珂的心中空荡荡的,他刚才说要用她去换回林元雪。她加 上孩子一共两条命,都抵不过林元雪一个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她的心中一片凄苦,轩辕袂,我的心死了。或者我在不在乎这一切,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我却还天真的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好父亲。轩辕袂,你残忍的给我希望,问我听到有了身孕不开心吗?还要叫我多休息。你说这两句话时,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温暖多开心吗? 我以为,你会允许我把她生下来,然后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把她带大。 可是你的心里当时想的,是怕我死了之后,救不出林元雪吧? 她的心抽疼的厉害,腹中的疼痛和这比起来,她已经感觉不到。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被他的父亲所不喜的一个孩子,所以他残忍地剥夺了他出生的权利。 她天真的以为,轩辕袂是喜欢这个孩子的,现在却没了…… 现在,她真的是生无可恋。眼角有清泪滑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哭泣起来。 “你醒了。”轩辕袂看着怀中抽泣的女子,心里发苦。 苏伊珂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抱得那么用力,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干脆地把脸捂在他胸前,呜咽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用呆在这个男人身边。 可是,她会死吗?和祁阳国敌对的国家是瑞西国吗?祁阳国的小孩子都知道,和本国相邻的瑞西国一直在边境上与祁阳国针锋相对。 “轩辕袂,你以为我有那么高的身价,能换回你的表妹吗?”她故意把鼻涕蹭到他的前襟,报复性地说。 轩辕袂十指成拳,咬牙半天,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上次在王府,他把林元雪强行送上轿,叫她回宫。 没想到 她却私自出了兰图城,刚开始时母后告诉他雪儿离宫出走了。他便派出玄五等四名暗卫,告诉他们找到她后,暗中保护。 不许干涉她,直到她自愿回宫为止。 没想到四天前突然接到玄五的飞鸽传信,元雪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失踪。 他的暗卫他知道,哪一个都不是平凡之辈。 果然二日后就接到瑞西太子南宫麟叫人传来的口信,信上说元雪在他手中,想要元雪平安归来,拿秦王妃去交换。 “丑女,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南宫麟?”轩辕袂脸色阴冷起来。 把心里对苏伊珂的那点愧疚赶得一点不剩,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呆在王府里,还会被南宫麟注意上。 苏伊珂感受到他的气愤,轩辕袂既然你想牺牲我和我的孩子,又何必把自己装成是受害者,“南宫麟是谁?”苏伊珂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根本不认识他。 “瑞西的太子殿下。”丑女你可真有本事。 苏伊珂苦笑,南宫麟这三个字,她从未听过,何来相识。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虽然考虑到她身子虚寒,车上还放着火盆,可是她还是觉得一阵紧似一阵的寒冷,那是骨子里而来的严寒。 虽然一直想要离开轩辕袂,却没想到会被他当做一件物品,去换回他心爱的表妹。 这是不是也算物有所值…… 这她都不怪他,可是他居然杀死了她的孩子,那不仅是他轩辕袂的孩子,也是她苏伊珂的。 也不知道马车到底行了几日,一路上她都趴在他怀里,哭哭睡睡,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每一次,当她想挣开他时,都会被他紧紧的圈住。 每次到了用饭时,苏伊珂都会被迫的被他捏住下巴,强行喂食,由不得她不吃。 有时,他刚一撒手,她 就开始哇哇大吐。他虽然铁青着脸,换过干净的衣服后,还是愤怒地把她抱在怀里。 “轩辕袂,你是怕我死了,换不回你表妹吗?”苏伊珂吐得全身虚脱,瘫在他怀中,像一只生病的猫咪。 “闭嘴。”轩辕袂一贯地强硬,她以为用她去换林元雪,他不难过吗?那个打掉的孩子,也是他轩辕袂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会不舍。 苏伊珂瞌上双眼,让他的心一紧,这辈子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像她这么漂亮的双眼?他好想留住这双眼睛。 抱她的手温柔起来,他把头埋在她的颈侧,汲取她身上的芳香,好像此时才发现丑女身上还有这么清爽的味道。 “苏、伊、珂。”他低语。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怕也是最后一次。直到这一刻才发觉,其实她也不丑。 苏伊珂心灵一震,这算是告别吗? “你要等着我……去找你。”说出来的话,轻得像烟,被风一吹就散了,又像是根本没说过一样。 苏伊珂以为是她的错觉,高傲霸道的轩辕袂,何时会说如此软弱的话。她真是精神不正常,才会出现幻觉。 又过了几日,听着耳畔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看来他们到了有水的地方。 “爷,前面五里就是约定的地方。”玄二的声音响起。 “前进。”轩辕袂沉默片刻。 既然来了,就得继续下去,母后还等着他救回元雪。 苏伊珂从他怀中抬起头,打胎之后,她一直就没好好休息过,整日在马车上颠簸,全身没一处不疼。 不知道离开这个恶魔之后,在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没资格去拒绝,只能被动的接受。 她安静地坐在他怀中,目光茫然没有焦距,该来的就要来了。 车箱里沉静 得可怕,轩辕袂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忘江到了。”当玄二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马车已经停下。 轩辕袂抱着苏伊珂,只是抱着,手上的力气却不觉加重,好久才说,“换上衣服。” 他放开她,从身旁拿过一件崭新的粉衣,目光胶着在她脸上,最后定格在她哭肿的大眼睛上。 “不换了。”苏伊珂淡淡地回答。 粉衣根本不适合她现在的心情,他这是在嘲笑她吗?拿去交换的人质,打扮起来给谁看呢? 不容她再多说,他扯过她,手上一用力,刺啦一声撕坏她身上早已压得都是褶皱的外衣。 又动作粗鲁地帮她把粉衣穿上,从领口到袖口再到下摆,他都恶狠狠地帮她扯了又扯,拽了又拽。 苏伊珂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没有灵魂,没有知觉,如同失了魂的傀儡娃娃。 “爷?”许久没得到指示的玄二,又开口说话。 “丑女,穿上这身衣服,你倒是也不那么丑了。”轩辕袂觉得气氛太压抑,找了一句话想要轻松一下。 苏伊珂轻蔑地一笑,打开车门,当先下车。 “你嫌我丑,那是因为你只配看到我丑陋的一面。”她跳下马车,跃过呆住的玄二,看向江面。 远处江心中,有一轮豪华的大般正泊在江面上,因为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船上有人影闪动。 近处的江边,也同样有一艘大船,却并没有远处的华丽。 轩辕袂怒气十足地跳下马车,这个女人在嘲笑他。要不是南宫麟说要用完好无损的她交换元雪,他一定会暴打她一顿。 揽住她,带着她飞上近处的大船。在跟过来的玄二身后,又出来四名同样打扮的青年男子。 他们这些人一跳到船上,大船就开动起来,方向正是江心中的那艘大船。 第210章 清凉的江风拂过额前的发丝,吹到轩辕袂脸上,扰得酥酥麻麻。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大船,眼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迎着风,站在江中,苏伊珂第一次觉得脸庞已经被风吹得麻木。轩辕袂抬起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到他胸前,让她躲开江风的正面吹拂。 “轩辕袂,我只是你手中的一个筹码,你不用去管我的感受。”她倔强地抬起头,逆风高高扬起。 成功的让轩辕袂准备再次抬起的手臂放下,她轻笑,他的怜悯,她不要。 她粉色的衣衫在江风中飘舞,如同一只想要飞过沧海的蝴蝶,秋眸盯着远处的海天一色,看起来那么清冷淡漠。 一年半以前,她来到秦王府时,心里还会害怕还会担惊,经过这么多的磨难,她已经麻木,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无处可逃。 两艘船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对方船板上的人。林元雪此时正被人押在前面的大船上,头发稍微有一点乱,衣衫还算整齐。 “表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林元雪那日被轩辕袂送上马车,也是想把轩辕袂引出秦王府,证明她在轩辕袂心中的地位比苏伊珂强,才会赌气出走。 没想到会无心插柳柳成荫,瑞西国太子居然提出要用苏伊珂来交换自己。这也让她更加恼怒起苏伊珂来,那么平凡的一张脸,凭什么用她就能把自己换出去? 这倒不是她不想回去,天知道她被抓的这些日子,有多疯狂地想念轩辕袂,可是用那个丑八怪来换她,让她心理极度的不平衡。 哪怕是再加上一个附加的条件也成啊!也能证明她比她高贵。 她的声音被江风吹散,吹到对面时,已经轻不可闻。轩辕袂听到的只有呜咽的江风。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的 大船,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毁掉它。 当两船只有十丈距离时,对面船上的人开始喊话。 “大船停下,用小船把交换的人送过来。”这是在阻止他们继续靠近。 玄二在等着轩辕袂的指令,他没放话,大船就不会停下,仍然原速前进。 见这边大船没停,那边的人蛮横地抓过一旁的林元雪,一只手不安份的摸向她的脸。声音轻佻,“秦王爷,令妹的皮肤还真不是一般的滑。” 江风带着那人猥琐的笑声,传进众人耳中。轩辕袂的眼睛开始变红,这个混蛋,等救下元雪后,他一定要亲手跺下他的爪子。 可是,这样的人,要他如何放心把丑女换过去。 林元雪本来的花拳绣腿,现在根本无可用之地,只能被他勒在怀里,拼命地扭过脸,不想被那只脏手碰到。 “表哥,我不要……”林元雪的声音带着尖锐,眼中已经笼上一层雾气。 被抓之后,她受到的对待还算可以,没想到今天,这个该死的男人竟敢动手摸她。 “停。”当轩辕袂举起左手时,身侧的玄二马上喊道。 此时,船不得不停下。 “我要见南宫麟。”轩辕袂确定对面的船板上,根本没有一个是敌国的太子。 南宫麟一直是个神秘的男子,除了瑞西国皇室中人,谁也没见过他的真正模样。 对面甲板上的人,哪一个身上都没有足够的尊贵,让人看出他是一国的太子。 对面的男人猥琐的笑声又响起,“秦王爷,我们太子有事现在不在,人质在我手里,换不换随你。” 接着,他手又作势摸向林元雪,吓得她花容失色又是一阵大叫。 “你如何能够保证,她能够换下元雪?”他向前推了一下苏伊珂,让对面的人知道他在说谁。 “放船。”对面 的男人一挥手,就有士兵忙着从大船上往江中放下一艘小木船。 此时江面的风很大,小船被放下后,被刮得飘摇不定,还好船尾处系着一条粗绳,连在大船上,才不至于被刮走。 “好,同时放人。”轩辕袂向玄二一点头,玄二马上安排人也放下这边的小船。 两艘小船在江风中飘荡,此时,却是决定命运的东西。苏伊珂上了这条小船会被送到敌国人的手里,而林元雪会回到轩辕袂身边。 对面的男人叫来一个年轻人,把林元雪推给了他。那人显然功夫不错,抓着她的肩膀,纵身一跃,已经到了下边的小船上。 然,他只是静静的立在小船上,等着轩辕袂。如果那边不表现出合作的意图,他也不会笨得先把这个女人送过去。 轩辕袂的眸光阴冷了几分,还是抱起苏伊珂,站在了小船之上。江风吹得小船不住的摇动,摇得苏伊珂的头好晕,整个身子都靠在轩辕袂怀中。 轩辕袂一手抱住苏伊珂,一手拿起一边的船浆,单手开划,小船慢慢向对面驶云。 对面的年轻人把林元雪按坐在小船上,也开始摇浆,向这边而来。 再长的距离,相向而行,总会有相遇的一刻。更别说只是短短不到十丈的距离。 当两只小船相遇时,轩辕袂突然放开苏伊珂,把她推坐在小船上,手中船浆猛地攻向对方的年轻人。 他不信以他的武功,敌不过对面的小子。 用丑女云换回林元雪,根本不是他的主意,是他的母后极力主张如此,又有父皇的默许,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一想到要牺牲无辜的苏伊珂,他就狠不下心来。看刚才那个男人对元雪的动手动脚,苏伊珂落到对方手里,秦王妃的名头,肯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怎么说也 是他轩辕袂的女人。 牺牲他的女人去换元雪,让他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这无关他爱不爱这个女人,而是尊严问题。 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丢的脸面。 似乎早就预料到轩辕袂会如此,小船上的年轻男子抡起手中的船浆,狠狠迎向轩辕袂拍过来的船浆。 两个人在两条小船上用船浆互相攻击起来,这可苦了苏伊珂和林元雪,她们根本站不起来,只好拼命地抓起小船边缘,好使自己不会掉下去。 “丑女,你不准掉下去。”轩辕袂不忘回头看了眼苏伊珂,凶狠地命令。 当苏伊珂回给他一个不屑的笑时,他早已又和对面的人打到一处。 或许是感觉到了苏伊珂对他的不屑于顾,他这次手上的力道徒然增加,迫得对面的年轻人,不得不撒手他拿着的船浆。 然后力道直接作用在小船上,眼看着小船像一边倾斜而去,林元雪惊谎地想要向轩辕扑来,却被那名男子抓住后脚,给拖了回去。 “表哥,救救我,把丑八怪扔给他。”林元雪语无伦次,不明白为什么表哥不用苏伊珂换她,却要妙莫其妙和人家打。 如果表哥不想用丑八怪换回她,也不可能啊!表哥都把她带过来了。 看着对面的小船已经开始进水,轩辕袂无奈地收回船浆,让它恢复了平衡。如果林元雪所在的小船翻了,他怕自己只能保全一个。 此时,他都不懂自己。都把丑女带到了这里,为什么真要用她去换回元雪时,心中又那么的抗拒和抵触。 心中一直盘算着,想把她们都完整的带回去。 “元雪,你闭嘴。”轩辕袂怒吼出声,要不是你自己私自出宫,也不会惹下今日的麻烦。 “表哥……”她这眼泪来得也特别快,转眼就用一双迷蒙的 泪眼,伤心欲绝地看向轩辕袂。 就像他对她做了多么过份的事情一般,满眼的控诉,轩辕袂别过目光,不再看她。 “放我过去。”苏伊珂好不容易站起身,轩辕袂,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先打掉孩子,然后再用我换回她吗? 怎么此时会犹豫不决?是怜悯我吗? 轩辕袂吃惊地看着苏伊珂,这个丑女人竟敢违背他的意愿,自己要求过去……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他冷冷地看她,让她有一种掉进寒冬腊月里的冰窟窿里的感觉。 身子没来由的一抖,好冷。 “秦王爷,你想违背约定吗?”年轻男子一脸的平静,还好太子殿下早就料到这一出。 “本王何时与你有过约定?”轩辕袂语气阴鸷,要说违约,也是你们先抓走了元雪。 “表哥……”与其说林元雪挣扎着想要回到这条船上,还不如说她是要让轩辕袂快点下定决心,用苏伊珂把她换回来。 看现在的情况,表哥有点不想用丑八怪换自己。不过她不怕,有姑妈在那压着呢,表哥怎么也不敢违背姑妈的意愿。 她得意地扫了一眼苏伊珂,看到她面无表情,淡漠地在站在小船之上,江风把她粉色的衣衫吹得鼓荡,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彩蝶。 明显哭过的双眼,墨亮地望着远方,人虽然站在近处,却像已经脱离了这里的人和事,远离了凡尘。 林元雪突然嫉妒起来,这个丑八怪怎么会有这种幽深高远,如同谪仙一样的表情,一定是她的错觉。 “秦王爷如果不想换,那过了这村可就真没这个店了。”年轻男子捡起船浆,想要撤回去。 轩辕袂怎么可能让他离开,船浆在水中一划,与他的小船并驾齐驱飘在江面上,船浆又一横,拦在那艘小船前头。 第211章 走可以,人必须留下。 “秦王爷,看来我家太子殿下,还是比较了解你的。”年轻男子呵呵轻笑,满眼的不在乎。 轩辕袂双目眯起,南宫麟能够料到他不愿意按照约定换人,也是理所当然。不管他喜不喜欢苏伊珂,都不想用她去换回林元雪。 他可不认为他喜欢上了苏伊珂,只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那你们家太子殿下,有没有猜到我也会将你一并留下?”在刚才的短暂交手中,虽然只是用船浆,他已经知道对面的年轻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秦王爷,你没感觉到你的小船有些不稳吗?”年轻男子说完,借轩辕袂分神之际,他的小船就急速后退。 可是他根本没划浆,这是?这是有人在水下推动小船的结果。 轩辕袂心中暗惊,看来瑞西早在水中埋下人手,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同时,他感觉到他所在的小船,开始不停的摇动,他匆忙用内力去控制小船,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抬眼,苏伊珂已经趴在船尾,随时会被晃到江里。 他扑过来,单手捞起她,抄起船浆向水中搅去。明显的船下之人,正呆在小木船的正底下,当他的船浆伸过去时,总是被人轻易躲开,带动着小船摇动得更加厉害。 “秦王爷,还是坚持不换吗?”年轻男子已经远远的脱离开轩辕袂的小船,目中含笑,自信地看着他。 见轩辕袂坚持停下动作,船下的人也安静下来,在等着他的回复。 轩辕袂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船浆,又看了看和对面小船之间的距离,就想直接飞跃过去。 “秦王爷,你自信你打得过他们吗?”水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二十名阿赤裸上身的男子。 “瑞西真是有备而来,本王只是不明白,何时南宫麟竟然认识了苏伊珂? ”不惜出动这么多人,也要得到她? 怕是当日把林元雪劫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用她来换到苏伊珂。 难道是那个季婆婆?这怎么可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命令一国的太子去帮她做事。 摇头否定心中的想法,这一切想来都不切实际。说南宫麟和苏伊珂有仇,也不可能,她一个在山野里长大的丫头,就是想得罪一国的太子也没机会。 要说南宫麟对苏伊珂有什么想法,就凭她这长相,好像也不会。 年轻男子神秘地看了眼苏伊珂,“秦王爷这心操得有些过了。”既然舍得用她换回你表妹,还打听这些干什么? 轩辕袂咬牙,瑞西国,南宫麟,今日之辱,我记下了,“那我能否问一句,南宫麟换她回去有什么目的?” “无要奉告。”年轻男子已失了耐性,没想到声名远播的秦王爷如此啰嗦,像个娘们。 水中的二十人已经把轩辕袂的小船团团围住,看模样,如果他不同意换人,他们就会上来群殴,然后动手把苏伊珂抢走。 轩辕袂掩下眼中苦涩,“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轻狂,想换人可以,把林元雪先送过来。” 年轻人嘲笑地看着轩辕袂,“行。”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多人围着他一个,不怕他反悔。 轩辕袂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拖延到南宫麟来,这样最起码以他一国太子的身份,应该不会过份为难苏伊珂。 对方爽快地又把小船划到这边,然后看着他搀扶着林元雪,把她送到轩辕袂身边。 “表哥。”林元雪一过来就扑到轩辕袂怀中,用力挤开苏伊珂,呜呜哭起来。 “元雪,坐下。”轩辕袂轻柔地扶着她,让她坐到小船上,可是刚一松手,她就像强簧一样也跟着站起来,又扑到他怀里。 轩辕袂 恨不得把她直接扔到江里去,在这种时候还如此任性。不过还是忍着用一只手把她拨开,“林元雪,你放手。” 暴怒的语气,让林元雪止住了哭声,委屈地僵在原地。 苏伊珂清冷地看着旁边的小船,抬脚就要迈过去,“丑女。”轩辕袂一把扯住她,把她拉进怀里。 “放手。”苏伊珂故意忽略他眼中突然出现的不舍,硬着心肠说。孩子没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此断开。 他于她,没有任何的不舍。 抱她的手一滞,她这是在怨他吗?他恼怒。 “我只是想送你过去。”他唇角勾出讥笑的弧度,丑女人,你翅膀硬了是不?我只是同情你。 是的,我就是简单的在同情你。我同情你被自己的亲身父亲送进火炕,还同情你被自己的夫君拿来换取别人的平安。 虽然,他自始至终也没承认过苏伊珂是他的王妃。 “不……”用。苏伊珂的话被他堵在嘴中,他的吻忽然就压了下来,封住她只说了一半的话。 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狠,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在不舍吗? 苏伊珂闭上眼睛,感觉他的牙齿霸道地啃咬着她的唇,在抽气的同时尝到了血的腥甜。 不管他如何的撕咬,她都面无表情地倚在他怀中,这个男人不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羞辱她吗?随他尽兴。 这只会让她更加看清自己的软弱无能,连自保都是奢望。 许久,轩辕袂停下索然无味的吻,发现她站在自己怀中,冰冷得像一具冰雕,遮掩了所有的表情。 他已经唤不起她的任何情欲,哪怕是连憎恶都没有。 “亲够了就放手。”苏伊珂面容冰冷,掰开他揽在腰间的大手,跳到对面的小船上。 轩辕袂恼羞成怒地看着她,“丑女,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开我。 ” 年轻男子已经开始划动小船,离轩辕袂渐行渐远,中间隔着的不是距离,还有瑞西国那二十名早先埋伏在水中的高手。 轩辕袂握起的拳头咯咯作响,他的心揪做一团,丑女,你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等我去救你。 “表哥,我们回去吧!我好想姑妈。”林元雪见他双眼焦灼地盯在远去的小船上,想要把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想她你还自己跑出来?滚。”轩辕袂可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处发。 “表哥,你……”林元雪赌气地坐在小船上,低声哭起来。 轩辕袂的小船不回去,水中的二十人也不撤退。看得出来这二十人的水性都非常好,能够躲在水中这么久,还没被轩辕袂发现,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小船到了大船左侧,年轻人抱起苏伊珂就跃上大船。然后他把苏伊珂交给船板上那个猥琐的男人就回船舱去了。 “秦王爷,没想到你为了救你妹子,连自己的王妃都舍得送人。”这个猥琐的家伙想要羞辱轩辕袂。 一把拉过苏伊珂,把她推到船头,让她面对轩辕袂。 轩辕袂脸色铁青,就想用轻功直接向这边飞过来,他的脚刚一动,水中的二十人齐刷刷地向小船迈进一步。 这是真正的威胁,两个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如果你选择错了,怕是一个也带不出这忘江。 “秦王爷,我看你能忍到何时。”猥琐男人见轩辕袂已经掉转过头,手中操起船浆,想要回去。 他手起的同时,就是衣衫碎裂的声音,苏伊珂惊叫地捂住自己的胸前,这个无耻的男人撕碎了轩辕袂为她换上的粉衣。 绝望黑天暗地的袭来,看来自己离开了轩辕袂,也只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 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羞辱, 已让她生无可恋。 “你敢。”听到声音的轩辕袂双眼阿袂红,大声喝止。 却看见苏伊珂一把推开身旁准备再对她动手的男人,仰天大笑,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的边缘已经被她摸过无数次,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她还能以真面目示人一次。 “轩辕袂,你不是一直说我长得丑,配不上你吗?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能够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她听给她换面具的黑衣人说,以前婆婆给她戴的面具要揭下来很费劲,要先在边缘涂沫上药水,才可以揭下。后来黑衣人给她换上的是人皮面具,边缘直接被他涂上一层肤色的蜡,看是看不到问题,可是用手一摸就会感觉到。 可惜轩辕袂和她同床共枕好几个月,居然从来没细细的摸过她。 细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绝美容颜映入大家的眼中,肤如凝脂,秋水为瞳,琼鼻点点,樱唇呵粉。 像一朵立在水中的寂静白莲,婉约凄美,在尘世上依然保持那一份干净,不带一丝尘埃。 轩辕袂呆呆地看着江风中水衫不整的女子,突然愤怒起来,怪不得她说,他只配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一想到这句话,他就怒不可遏地想要杀人,这就是他整日挂在嘴边上的丑女?如果这样的容貌也叫丑,那世上的人一定全是瞎子。 “苏伊珂,谁允许你骗本王了?”他愤怒地咆哮声响彻整个忘江,仿佛呼啸的江风都被他吼得一滞。 轩辕袂感觉到水中的那二十人全都用鄙夷的眼看在看他,他们可是全都听见,他刚才还叫苏伊珂丑女来着。此时,人人脸上露出兴灾乐祸的笑。 “轩辕袂,如果我还有下辈子,我诚心祈祷上苍,轩辕袂与苏伊珂永不相见。”她的声音决绝,随着江风吹进他的耳中。 第212章 如同晴天霹雳劈到他的脑海,只觉得一片空白,她竟然说……要与他与不相见吗? 他忘记呼吸,难受地站在船头,身形一晃。何时,她这般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了? 刚才所有的人都被苏伊珂吸引了注意力,谁也没看到另外有一艘小船快速的从旁边的方行靠了过来。 船头上直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目光焦急地看向船头的苏伊珂。在还有二丈距离的时候,他纵身飞起。 “苏伊珂。”听到有人叫自己,苏伊珂扬起头,就看到一袭黑衣飘飞在空中,她仿佛听见了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个男子她不认识,不过,他飞的样子真美。 她轻笑了一下,纵身跃下。翻开的浪花,只一下就淹没了她,她自己是抱着想死的决心,连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才会如此轻易的沉到水里。 “苏伊珂,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开。”轩辕袂目眦欲裂,他跃起的身形却被水中之人给阻了回来。 船上的林元雪也趁机抱住他,嘴里喊着,“表哥,不要啊,跳下去会死的。” 空中的黑衣人只来得及看到苏伊珂精美绝伦的容颜,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看到她跃入江中的身影。 他顾不得许多,只想快点到船上好救她上来,这两丈的距离突然就漫长起来。 他的脚只在船弦上一点,就发疯似的跳入江中,努力搜寻刚才跳进去的女子。 可他又哪里知道,苏伊珂跳进去的同时,就张开嘴,拼命的喝了几大口水,她也是怕有人会跳下来救她,她再也不想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孩子没了,连那么小的生命她都保护不了,她还在这个世上活着有什么意思。 婆婆,珂儿对不起你。这是她闭眼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看着远处跳进忘江的男子,轩辕袂目光焦 虑,看着在水中虎视眈眈盯住他的二十人,最终选择了没有继续往下跳。 她才刚跳进去,那个男子就跟了下去,她一定会没事的,只是他忘了,刚流掉孩子的苏伊珂,就算侥幸不死,怕是也会落得一身是病。 黑衣男子掉下水时,已经看不到苏伊珂的身影。 他急速地下潜,当他在江底找到苏伊珂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他顾不了其他,拼命地拉起她,向江面上游去。 先前那个回到船舱的年轻男子听到声响,也急忙跑了出来。看到黑衣男子,帮着他把苏伊珂拉到船上。 用手试了下呼吸,然后摇摇头。 “殿下,她去了。” 黑衣男子正是瑞西国的太子南宫麟,他忘着船板上那惊世的容颜,怎么也无法相信,两丈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试探着苏伊珂的鼻息。她的面容佼好,只是再也没有了呼吸。 她记得这张脸,这绝世的容颜让他日思夜想了半年,满以为这次会救她脱离虎口,却最终害了他。 轩辕袂,逼死她的帐也有你一份。别以为你带着她来交换,又暗中派人在边境捣乱,迫使我不得不在此时离开的事,我不知道。 “啪!”清脆的耳光甩在年轻男子的脸上,“赤卫,我交待你一定要安全地把她换过来,你倒是完成的不错。”没有比死了更安全的是吗? “殿下……”索川低下头。 苏伊珂跳江,也是索川没料到的事,因为南宫麟特别强调,要求他们一定要把苏伊珂安全的换过来。 既然人到了船上,他就下去休息了。没想到苏伊珂会被逼得跳江自尽,这事他也有责任。 就是猥琐男人怕也没想到,她的性格如此刚烈。 南宫麟移开眼睛,如刀子的目光盯到猥琐男人脸上,刚 才就是这个无耻的东西逼死的苏伊珂。 “你是自己死还是我送你一程?”他脸上的哀伤,完全遮住了他的风华。 猥琐男人早吓得跪在船上,他也只是想羞辱轩辕袂一翻,根本没想到苏伊珂会自己跳下去。 “殿下,冤枉啊!”他声泪俱下,连连磕头,想要得到轻罚。 “你冤枉什么?”南宫麟眯起眼睛,弯腰抱起苏伊珂,目光落到她脸上。 她的脸色青白得吓人,身体也非常轻盈,即使全身湿透,抱起来也不沉。 轩辕袂,既然你不珍惜她,为什么还不对她放手,让她去过新的生活。 听到给自己辩解的机会,猥琐男人马上开口,“殿下,小的只是看轩辕袂不顺眼,想要借她来羞辱轩辕袂,殿下也知道她是轩辕袂的王妃,谁想到她会自己跳下去。” “那你是说她自己该死是吗?”南宫麟的语气骤冷。 “那我自己跳下去。”猥琐男人起身向江中扑去。 跃起的身子却被赤卫拎了回来,狠狠摔在船上,“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水性好,想要蒙混过关,逃过一死吗?”南宫麟转过身,看向远处的轩辕袂。 “殿下饶命,饶命啊!”猥琐男人被摔得还没爬起来,就连连求饶。 “赤卫,动手。”南宫麟没有回头,身后的人已经是必死之人,他不屑再看。 索川上前,手掌扼住猥琐男人的脖颈,咯吱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又扯住他一条腿,把他扔进江中。 南宫麟与轩辕袂隔着十丈的江水,紧紧盯着对方,目光化做两只蛟龙,恶狠狠地扑向对方,恨不得马上将对方绞碎。 这也是轩辕袂第一次见到南宫麟,这人的身形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细看了下脸,确实没见过此人。 轩辕袂站在小船上,犹如失了魂,他到现在 都没从震惊中清醒,丑女死了? 他说了她休想逃开他,转眼已是阴阳相隔,苏伊珂,你在临死前揭下面具,是想让我后悔吗? 你就那么恨我…… 我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了,怎么办?我后悔了,怎么办?我好后悔好后悔…… 轩辕袂,你满意了?南宫麟鄙夷地一撇嘴,转身不再看他。这笔债,他会替她讨回来。 南宫麟,是你逼死了她。看着南宫麟抱着苏伊珂的尸体慢慢远离,轩辕袂心慌起来,那么一双婉若明亮星辰的眸子,怎么就闭上了呢! 苏伊珂…… 苏伊珂在跳入忘江时,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自从进了秦王府,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磨难。 如果死是唯一能够逃脱的方法,她很乐意接受死亡的来临,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 虽然很遗憾,可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冰冷的江水灌入她的口鼻时,她连一点都没有反抗,更是干脆地喝了几大口带着腥味的江水。 所以在南宫麟跳下来时,她已经沉到了江底,当慌乱的南宫麟在上面没找到她时,才意识到她已经下沉到底下。 找到她时,她已经没了呼吸。这样的结果,也是她一心想要求到的。 逃离了那个恶魔,逃离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轩辕袂。 她的心里好轻松,生已无所依恋,死亦不惧怕。 当她的意识完全浸入黑暗中的前一秒,她轻笑了一下,她知道她就要死了。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有了意识,觉得全身暖洋洋的。难道人死了之后就是这种感觉吗? 原来死了之后会这么舒服,好温暖,好想睡觉。 “溪儿,你快醒醒。”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你快点醒来啊” 有人在她耳畔不停地吵,扰得她根 本睡不着。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打扰她这个死人。 “啊,小姐,你醒了。”她刚一睁开眼睛,因为外面的光线太强烈,又赶紧闭上。 旁边的丫环眼尖的发现她的变化,惊呼出声。 一边的妇人因为一直在偷偷抹眼泪,所以没看到苏伊珂眨了下眼睛。听到丫环的声音也急忙止住哭声,一脸殷切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碧色的床幔被挽在两旁,雕花的大床上正躺着她心爱的女儿。这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洗澡的时候,竟然睡着了,然后就滑到了洗澡水里面,把自己淹了过去。 “什画,你又一惊一乍了。”妇人模样的女子开口。 适应了一会光线,苏伊珂再次睁开眼睛。对上两双惊喜万分的眼睛。 “夫人,我就说刚才小姐醒了嘛!”叫什画的丫头还不忘为自己叫屈。 她口中的夫人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理这些,抓过苏伊珂的手,一声声的就是叫着溪儿。 苏伊珂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耐抓住她手的妇人力气大得惊人,她只好茫然地任她抓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好像是死了,然后又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对了,是这样的,她那天正在找工作,要去参加一个面试。 然后迎面冲过来一辆小轿车,把她撞飞了起来。 可是她死了之后,怎么还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啊!好像还梦到了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婆婆,梦里,婆婆养育了她十四年。 然后,她又遇到了一个恶魔一样的男子。那个男好可怕,想到这里,她不由的一抖。不怕不怕了,还好只是一个梦。 “什画,快去给小姐加双被子。”夫人以为她冷,急忙叫丫环去拿被子。 “溪儿,你可吓死为娘了。”夫人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疼得她直皱眉。 第213章 见此,夫人又急忙松手,“溪儿,娘弄疼你了吗?”夫人眼中的关切,让苏伊珂的喉咙一堵。 这就是有娘的感觉吗? “你是谁?”她借机收回自己的手,问。 “夫人,被来了。”什画小跑着把被子捧来,忙不迭地喊着,正好遮住苏伊珂的问话。 夫人忙着和什画两人把被子给苏伊珂盖好,帮她掖好被角,又叫什画,再去多端来一个暖炉。这丫头的手好凉! “溪儿,你怎么这么看着娘,你这孩子让水淹一下子,怎么感觉好像傻了?”夫人心疼地看着一语不发的苏伊珂。 “娘?”苏伊珂是想问妇人,她是这具身体的娘亲?出口却喊了一声娘。 妇人拍拍胸口,“还好老爷显灵,保佑我的溪儿,她没傻真好。”边说还边作辑向四方拜了又拜,一脸的虔诚。 苏伊珂看着好笑,扑哧笑了起来。 “溪儿,下次洗澡,叫什画在一边陪着,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娘也就不用活了。”妇人认真地看着苏伊珂,等着她应下。 “好。”看着她的模样,苏伊珂不忍让她失望。 妇人拍了拍被子,“那娘先回云,你大哥估计也快回来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妇人,苏伊珂叫过来什画,想要从她口中了解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小姐,你叫奴婢有什么吩咐?”什画立在床前等着。 “坐下。”苏伊珂拍拍身侧。 什画连连摇头,“小姐,奴婢站着就好,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什画。” 苏伊珂醒来只一眼,就知道她现在所处的地方肯定是古代,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慢慢的她可以从书上去了解。 “我洗澡的时候被……洗澡水淹到了吗?”从刚才妇人的嘴中,她已经猜到个大概。 只 是没听说过,洗澡还能被淹到的,又不是在野外的大江大河里,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人,可是当务之急,必须搞清楚现在身体的来龙去脉。 想到大江,就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她纵身跳进了滚滚的大江。 那个在最后飞来的黑人男子是谁呢?好可惜,她竟然跳早了一步,看他飞在空中的姿势那么唯美,一定是位超级美男。 “还不是小姐,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才会栽到水里去。”什画一听她提这事,马上开口。下次苏伊珂要是再洗澡,打死她,她也不走,一定要在一边陪着。 今天都要吓死她了。 “嗯。”苏伊珂轻声应着,“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不过应该是被水呛到了,过一段日子就会想起来的。” 什画吃惊地看着她,苦命的小姐,你不会忘记我是谁了吧? “我忘记了谁,也不会忘记什画的。”苏伊珂看懂了她的意思。什画感激地看着她,对哦,小姐怎么会忘记她呢! “可是什画你会不会忘了你家小姐我叫什么名字啊?”苏伊珂苦着脸骗什画。 “小姐的名字,什画当然记得,叫林慕溪。”说完,又立刻伸手去捂嘴,怕被别人听到。 在古代,奴婢是不能随便喊主人的名字的,被人听到就意味着犯上,意味着对主人的不敬。 苏伊珂嘴角弯起弧度,这个小丫头太可爱了。哈哈。 苏伊珂坐起身,硬拉着什画,把她按到床边坐下,“什画,我还知道我有个大哥,你能告诉我,我大哥叫什么名字吗?” 见什画惊呆地张大嘴巴,她便扮起可怜,“什画,你也知道大哥要回来了,如果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会不高兴的。” “嗯嗯。”什画不停点头,谁不知道 大少爷和小姐的关系很好,如果大少爷突然知道小姐忘记了他的名字,不生气才怪。 她应该做做好事,把他的名字告诉小姐,“大少爷的名字叫林慕寒。” 她一脸同情地看着苏伊珂,洗澡水果然不能喝,喝了就会变得忘性大,连自己最亲的哥哥叫什么都能忘记。 好可怜的小姐哎! 苏伊珂在心里偷偷地笑起来,什画真是好简单的一个丫头。看来,古代人还是比较善良的。 “什画,那你帮我把家里的情况给我大概说说,让我对照一下,看看和我记忆里的相差多少。”她拉住什画的手,这丫头的手有点粗,看来是经常劳作。 “那好吧。”什画受不了小姐用这种可怜的眼神望着她,干脆,把府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原来前面的妇人叫赵月梅,正是这具身体的娘亲。难道以后自己就要有娘亲了吗?如果被她发现,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该如何是好? 苏伊珂的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上辈子她因为是孤儿,靠的是助学贷款和做家教上的大学。 还真不知道如何和‘娘亲’相处,可千万别露出破绽。 “你说什么?我大哥在瑞西国的朝廷上当官?”当什画说到今日林慕寒要从朝堂上回来探望他们,并且在信上早就说过,要把她们一起接到皇城去。 她难道有那么神,会在梦里梦到既将要发生的事情?苏伊珂自认为她没那种高超的超自然的本事。 “什画,你告诉我,一直和我们瑞西做对的国家是不是叫祁阳国?”她激动地抓住什画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什画被她晃得莫名其妙,“小姐,是是、是叫祁阳国。”可是你这么激动干嘛! “祁阳国是不是还有个王爷叫轩辕袂?”她的语气焦急,急切地想要听到 答案。 “小姐,奴婢好像听说有这个人,不过外面都传着叫他秦王爷。”苏伊珂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 “什画,你先出云,我想睡一会。”她放开什画,躺在床上蒙上被子。 她的心好乱,如果那不是一场梦,那可怎么办? 她一个人在床上纠结着,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她跳下床,来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过很漂亮,皮肤也很好,端详了一会,她怎么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熟悉,像极了以前她的那双眼睛。 哎呀,不管了,反正既使那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她现在已经换了个身体,只要她不说,又有谁能够认出她就是当日的苏伊珂。 最后,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心里死守住这个秘密,安心的做林家的小姐。 苏伊珂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从她跳入忘江开始,被画上一个句号。 梳妆台的一侧放着一本诗集,她随手翻了几页,根本没心情去看。又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那个在空中向她飞来,唤着她名字的男子。 她好想知道他是谁?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天色将近傍晚时,什画推门进来。 “嗯。”苏伊珂装作刚醒的样子,慵懒地睁开双眼。什画随手掌上灯,过来扶她起床。 “大哥刚到吗?” “是的,小姐,大少爷一进门就和夫人打听起你呢!”苏伊珂苦笑,怕是以前他回来时,林慕溪都会早早在前院等着,这次没见到人,才觉得奇怪。 “小姐,马上要开饭了,去前院一起用饭吗?”什画以为她不急着去见大少爷,肯定是被淹到后,身体还不舒服。 “什画,我今天有点累,明天再去看大哥。”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突然多出来 的大哥和娘亲,只好找借口,能躲一时是一时。 “那,小姐,我把饭给你端来吧!”本来不想吃,可是又怕自己不吃饭,又会惹来什画的大惊小怪,只好点头。 什画去端饭了,苏伊珂又躺到床上。刚倒下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听还不是一个人。 “溪儿,你大哥回来看你了。”赵月梅一边开门,一边说。开门之后,就把儿子扔到身后,当先向苏伊珂这边走来。 “娘,你慢点。”林慕寒紧跟在后面,怕她摔着。 “珂儿,这是你回来了,要不然娘都不想告诉你,溪儿要不是命大,娘都怕你这当哥的再也见不到她了。”赵月梅低声哽咽着。 “娘,你说什么?小妹到底怎么了?”林慕寒一个闪身,比他娘更快一步来到苏伊珂床前,一把抓过她的手。 烛光下,他担忧的目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苏伊珂,“溪儿,你怎么了?别吓大哥。” 苏伊珂突然觉得真有这么一个大哥也不错,他的关心是那种由心而发的最真挚的关切,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一下子就让她焦灼不安的心灵安静下来。 亲情的暖流一刹那包围住了苏伊珂,把她沉溺在里面。她柔软地喊了一声大哥。 “溪儿。”她刚一坐起来,就被林慕寒揽进怀里,“娘,你告诉我,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月梅坐在床上,把苏伊珂洗澡溺水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即使知道被洗澡水淹到的不是自己,苏伊珂也不禁汗颜,觉得好丢脸。 “溪儿,你太不小心了。”苏伊珂还以为他会取笑她一番,没想到,林慕寒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傻溪儿,如果困了就不要洗了,在哥哥的眼里,我的妹妹就算不打扮也是最漂亮的”林伊珂傻眼,感情他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来哄。 第214章 虽然他的怀抱很舒服,可是被陌生男子突然抱住,她还是不习惯。没想到她只是动了一下,林慕寒就有所感觉。 急忙问,“溪儿,哥都忘记你已经是大人了。”林慕寒红着脸放开他,局促地搓了一下手。 赵月梅拉着林慕寒,让他一起坐在床上。一家三口淋浴在温暖的烛光中,其乐融融。 恍惚中,苏伊珂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林家的女儿,好像以前,她们一家三口也经常这样过。 这是原来的林慕溪留下来的记忆吧! “小姐,饭来了。”什画端着饭菜回来,看到赵月梅和林慕寒也在。 “夫人,大少爷。” “什画,你去吩咐厨房,把晚上的饭食摆在溪儿房中。”赵夫人对什画说。 “娘,溪儿累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林慕寒十分心疼林慕溪,这个妹妹他可是一直宝贝得不得了。 林夫人一听,便起身下床,交待苏伊珂用过饭后,要早早上床休息,还有今天睡前不准洗澡。 二人走后,苏伊珂只是简单吃了半碗饭,便把什画打发下去。她顶替了原来的林慕溪,那原来的林慕溪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怕怕的,真是那样的话,她现在可是在一个死人的身体里。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既然上天让她活了下来,那她就要代替林慕溪好好活下去。 “溪儿,大哥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接你和娘跟我一起去天风城居住。”第二日,林慕寒过来看苏伊珂。 “天风城?”苏伊珂不知道那是哪里。 林慕寒笑着揉了一下她头,“傻溪儿,什画说你忘记了一些事情,我开始还不相信呢!”看来这是真的。 苏伊珂不好意思地笑,只好接着装傻。此时,不解释便是最好的掩饰。 昨晚林慕寒进来 就给她个大大的拥抱,她也没细看他的长相。今日一看,他倒也是位美男子。 一身天青色长衫,配上俊朗的容颜,儒雅中带着粗犷,身材颀长,肤色微黑,带着一种健康的阳刚之美。 “大哥,你笑我。”苏伊珂脸憋得通红,挤出这几个字。 “溪儿,是咱们瑞西的皇城天风城啊!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忘记了大哥三个月前被太子殿下招揽到了他府上。” 林慕寒做出很伤心的模样,逗得苏伊珂一乐。 瑞西的皇城吗?去就去,反正就算以前经历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在瑞西国也没有人会认识她。 苏伊珂可是把握十足,不相信会有哪个人,能够拥有一双火眼金晴,能够看出在这具皮囊之下的灵魂不是原来的那个林慕溪。 “大哥,你要是不回来,我还打算和娘商量,要她同意带我去找你呢!”苏伊珂越来越喜欢这个‘家’。 林慕寒一听就高兴起来,不住地说,他们兄妹二人这是心有灵犀。 五天后,在林慕寒的带领下,苏伊珂和林夫人都跟他去了天风城。十天之后,他们住进了林慕寒早就在天风城买好的宅院。 什画因为一直跟在林慕溪身边,自然的也跟着一起过来,老宅只留下几个老实信得过的下人看守。 “溪儿,大哥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让什画陪着你,在宅子里好好逛逛,“一到新宅,林慕寒安顿好母亲后,急忙过来和苏伊珂说。 “大哥,你去忙吧,我也累了,正好睡一会。”苏伊珂总是感觉很疲惫,她知道这是一种心灵上的疲乏。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梦境,给了她太多的伤害。 林慕寒走后,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后看到苏伊珂的房里亮着灯,便进来问她怎么还不睡。 “再睡 我就成猪了。”苏伊珂可是睡了一下午,到晚上怎么还能再睡得着。 “那大哥陪你说说话。”林慕寒在房里坐下。以前他还没离开家时,每天睡前都会去看看妹妹睡了没。 他们早就没了父亲,不过好在他死前给他们留下了殷实的家产,足够他们母子三人丰衣足食一辈子。 而林慕寒又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自幼喜欢武术,练得一身好本领,不过他平日里,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谁知三个月前,当今的太子殿下南宫麟突然派人来找他,请到去皇城帮他做事。 “大哥,南宫麟长得什么样啊?”苏伊珂记得那个梦里,提出用她来交换林元雪的人正是南宫麟。 “溪儿,你问他干什么。”林慕寒面露不悦。 他这个妹妹长得漂亮他知道,所以坚决不能让太子殿下看到溪儿。 太子注定了将来会有好多女人,他的宝贝妹妹他可舍不得让她去和那些个女人去争抢同一个男人。 将来,他要给溪儿找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男人。最主要的是,他必须只有溪儿一个女人。 要是他不听话,他就打到他听话为止。 “大哥,你怎么了,黑着脸想吓死我啊!”苏伊珂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溪儿,哥只是不希望太子殿下看见你。”林慕寒的苦心,苏伊珂根本不懂,她只是对南宫麟这个人比较好奇。 “我只是好奇,我保证,以后不见他就是。”听了她的话,林慕寒的面容才有所缓和。 从林慕寒的口中,苏伊珂听说南宫麟这些年好像很少在宫中,半年前才突然回到瑞西。 不过既然林慕寒能够被南宫麟注意到,那他的武功肯定很好。 在新宅住下后,苏伊珂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做一个待字闺中的富家小姐。 “娘 ,你让什画陪我上街看看行吗?”在新宅呆了二个月了,无聊的苏伊珂已经央求过好几次林夫人。 “溪儿,你大哥说千万不能让你出去。”林夫人不禁为难,面对苏伊珂一次又一次的哀求,她这个当娘的早就心软了。 可是慕寒说得也有道理,皇城在天子脚下,各色达官贵人多得数不过来,万一哪个有权有势之人,看上了溪儿,就会惹来麻烦。 到时候免不了要惊动太子殿下,如果他也看上了溪儿的美貌,那可就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苏伊珂搂住她的手臂,“娘,是不是我长得太漂亮,大哥才不上我出去?” 她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却说中了林夫人和林慕寒的想法。 见林夫人不说话,她随手拿出一块布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娘,这样总可以了吧?”她继续抱着林夫人的手臂,不住地摇晃。 林业夫人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吩咐什画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小姐身后。还有,就是要苏伊珂一定要先林慕寒一步回来。 苏伊珂爽快答应,带着什画就出了宅院。 “小姐,你怎么把布巾摘下来了呀?”没走出多远,什画就见她家小姐把脸上的布巾一把扯下来,放进了袖中。 “什画,你没见现在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吗?脸上蒙着这个东西很不舒服。要不你来替我戴?”苏伊珂笑着拿出刚放起来的布巾。 什画连连摆手,“可是小姐,要是让夫人知道会处罚奴婢的。”苏伊珂跟她保证,回来时她一定再把布巾戴上。 瑞西国的皇城到处都是一片安乐繁荣的景象,街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街边的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带着什画先是进了几家绸缎庄,选了块粉色的料子,准备拿回去请人做一件广袖的衣 裳。 “什画,你有没有看上的料子?”苏伊珂自己选好了,回头问什画。 “小姐,什画不缺衣服。”这些高等的绸缎,哪是她一个下人穿得起的。 苏伊珂的意识里,等级观念根本不强烈,还以为真的是什画没相中的。 便说,“那我们去那边看看胭脂,有相中的我买来送你。” “小姐,不用了,什画……”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苏伊珂拉着向不远处的胭脂醉走去。 胭脂醉可是皇城里有名的胭脂行,这里出售的各色胭脂水粉一直很受各位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喜爱。 进入胭脂醉,两人便趴在柜台上挑选起来。没一会,两人就挑花了眼。 特别是苏伊珂,看到胭脂盒上精细的做工,和上面精致的图画,惊叹得都合不上嘴巴。 只看外表,这些盒子就带着古香古色的韵味,让人受不释手。 “伙计,把那边那盒拿来给我看看。”她指着柜台里面说。 “是这盒吗?”卖胭脂的是一位十八九的小伙子,被苏伊珂一瞅,脸都红到了脖子后。 “不是,是那个粉盒的。”她见伙计指着一盒红色的。 柜台里面有一间小屋,用一块布料与外面相隔。此时,屋中的一位老太太正好要出去,抬头正好见到苏伊珂。 “珂儿?”她惊喜又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好熟悉,苏伊珂全身一僵,这是陪了她十四年的声音啊!她惊愕地抬头,对上一位老婆婆。 “婆……婆。”她嘴唇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 “珂儿。”婆婆走到她身边,一挥手,什画就摇晃着要倒下,还好被婆婆及时接住。 “进来说。”婆婆抱起什画,当先向布帘后面走去。 一边的伙计对着婆婆点了下头,又继续把刚才拿出来的胭脂放回原处。 第215章 苏伊珂跟在她身后,进去才知道,这后面还有楼梯连接着楼上。婆婆把什画放到床上,领着苏伊珂来到二楼。 “婆婆。”到了二楼,苏伊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扑进季婆婆怀中,泪眼婆娑地哭起来。 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好多好多的心酸,直到她跳江自尽,都还憋在心里,无处诉说,无法宣泄。 让她带着那么深的遗憾,带着失去孩子的痛苦,投入到滚滚的忘江之中一心求死。 如今,终于看到了她日夜想念的婆婆,在婆婆的怀中,昏天暗地的哭得像个小孩子。 悲伤严重地感染了婆婆,她陪着她一起落泪,“珂儿,你受苦了。”婆婆温柔地任她抱着。 在见到婆婆的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现代的事情,只记得婆婆那十四年的抚育之恩。 和婆婆为了不让她被丞相府的人带走,为了进秦王府救出她,被人二次打成重伤的事。 还有轩辕袂对她不停的伤害,突然在眼前清晰了起来,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 也就是说,她在出车祸之后,先是在这个空间生活了十六年。还有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她的手不禁抚上小腹。 这才蓦然记起,她已经换了个身体,可是为什么婆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婆婆,你怎么还会认出我?”她抽泣着问。 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婆婆都能认出她,那轩辕袂会不会也能认出来。 “珂儿,你脸上的面具都是婆婆偷偷给你戴上的,我怎么会不记得你真正的长相。”季婆婆一脸的慈祥。 “难道我这张脸和原来的我长得一模一样?”苏伊珂惊讶得不敢相信。 婆婆点头,告诉她两张脸的确一样。 见她还是不太相信,婆婆又告诉她一件事,让她更加后悔七岁那年没跟着那个白 须老人学武。 婆婆说,在她七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位白须的道士,他说他在附近观察了几天苏伊珂,已算出她将来会有一死生劫。 死生劫即先死后生。 但是如果她自己答应跟着他学武,随他四处游历,就可避过这一劫。前题必须是她自己同意跟他走,如果有外力的劝说,这劫她还是逃不掉。 婆婆当年也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请求白须老人为苏伊珂破解这死生劫。 白须老人只说告诉婆婆:死生劫降临之后,她会在另一个和她长相相同的女子身上重生。到时候,如果婆婆还想见她,就要到瑞西皇城去寻人。 然后他点住婆婆的穴,叫她在这里等结果。后面的事情就是苏伊珂遇到白须老人的经过。 苏伊珂轻笑,梨花带雨的脸上带着孤傲和清冷,像一枝绽放在雪山之巅的白莲,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 既然死生劫已过,那以后的路由她自己来决定。轩辕袂给她的痛她不会去报复,但是他们之间也将不会再有交集。 她这一生都将呆在瑞西,远离轩辕袂。 “婆婆,给我换面具的那个黑衣人是谁?”她想起当日那个黑衣人为她换面具时,说是受婆婆所托。 “瑞西的太子殿下南宫麟。”婆婆的话让她呆住。 瑞西的太子怎么会出现在秦王府?两国不是一直敌对的吗? “珂儿,当日他的身份是祁阳国三皇子轩辕谦的好朋友宫觅枫。”那时,也是婆婆我主动找上他,让他帮我这个忙。 如此一来,也就知道为什么南宫麟会抓住林元雪,指名要轩辕袂用苏伊珂来换人了。 “珂儿,用你来交换林元雪这件事,婆婆根本不知情。”季婆婆也是到后来才接到南宫麟的传讯,告诉她苏伊珂已经不在了。 收到消息后,她 就赶到了天风城,简单地把苏伊珂葬了。然后一直守在这里,期望早日遇到重生后的她。 若不是怕轩辕袂和南宫麟听到风声,她早就叫属下们一起出动,寻找苏伊珂了。 南宫麟对苏伊珂的心意,她这个老太婆早就从他憔悴的模样和痛苦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的珂儿已经死过一次,如果她真的能够重生,她再也不希望她和皇家沾上半点关系。 苏伊珂把重生后自己在林家的事情跟婆婆大致讲了一下,一听到这具身体的大哥在为南宫麟做事,婆婆马上紧张起来。 “珂儿,你不能在那里继续呆下去了。南宫麟有没有见过你?” “婆婆,林慕寒说,他也只是因为在最近两年中的,唯一的一次处出中结识了南宫麟,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就是瑞西当今的太子。”苏伊珂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婆婆还是不放心,暂时没见过,不代表永远见不到。 苏伊珂忽然想起什画,婆婆告诉她,什画根本没事,只是被她点了睡穴,解开穴之后就会醒来。 苏伊珂不是不想跟婆婆离开,只是她想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赵夫人和林慕寒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 继续和婆婆商量了半天,她才和婆婆下楼,到了下面,婆婆解开什画的睡穴,又闪身上了二楼。 “小姐,我怎么睡着了。”什画一边揉眼睛,一边说。 “你这个贪睡的丫头,还好这里的伙计心眼好,把这里的床暂借给你休息。”苏伊珂嗔怪地说。 什画从床上爬起来,“对了,小姐,我好像还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喊你什么来着,然后你叫她婆婆。” 什画努力了半天,也没记起来那个人叫小姐什么。 “行了,什画,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会被大哥逮到的。 ”苏伊珂的话一说完,什画马上拉住苏伊珂,快步向外走去。 因为太着急,两人都忘了苏伊珂出来时所说的,要戴着布巾回去的承诺。 来时因为慢悠悠的散心,又是刚从家里出来,也没觉得累。这一回去可就不行了,苏伊珂暗怪古代的女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走几步路就抬不起脚。 暗自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出来几次,以此来加强身体上的锻炼。 终于来到新宅外面,两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大门被从里面推工,林慕寒正守在大门那。 “溪儿,你居然骗娘说会戴着布巾出去?” “大哥?”苏伊珂不顾林慕寒还黑着脸,上前抱住他一条手臂,“大哥,我下次出去一定戴上。” 林慕寒的脸色更黑了,这丫头还皮上了,竟然想着还有下一次。 苏伊珂吐了下舌头,知道他还在生气。就从袖中拿出布巾,踮起脚尖把它捂在林慕寒嘴上。 “大哥,你戴着这个试试,会不会很舒服?”她故意把布巾叠了双层。 “溪儿,你又顽皮。”林慕寒被她捂得有点上不来气,抢下她手上的布,揉在手中。 苏伊珂抱着他的手臂向院里走去,“大哥,你都不舒服,还要求我必须戴上!” 她一脸的委屈,好像当时提出用布巾蒙脸的人不是她一样。林慕寒一见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溪儿,下次如果你一定要出去,就要让大哥陪着你。”他做出了让步。 倒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要干涉妹妹的自由,只是溪儿的容貌太过出色,他不得不防。 “只要大哥有时间,我当然愿意。”苏伊珂嘴上说着,心里可没打算以后要和他一起出去。 那不是没机会见到婆婆了,哎呀先不管这些,先应付眼下才是关 键。 “慕寒,溪儿回来时戴着布巾没?”两个人一起去见了林夫人。 苏伊珂不住地向林慕寒使眼色,林慕寒先是瞪了她一眼,说,“娘,溪儿那么乖,当然是戴着回来的。” 林夫人这才放心,叫下人们马上准备开饭。全家人一起吃了晚饭,苏伊珂这才回房。 既然找到了婆婆,早晚得和她一起离开林家。林家离南宫麟太近了,那一年多地狱似的生活,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南宫麟和轩辕袂一样,都是备受瞩目的人物,只要被他发现她还活着,轩辕袂也会很快知道。 “大哥,你教我习武好不好?”第二日,林慕寒一从外面回来,苏伊珂就截住他问。 “溪儿,你都是大姑娘了,还习什么武啊!等大哥给你找个好夫婿,你在家里等着嫁人好了。”林慕寒笑着说。 谁不知道小时候,他求着这个妹妹和他一起习武,她都不肯,怎么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又突然想习武? 苏伊珂扭头回屋,她怎么可能再嫁人。她早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心更是千疮百孔,满目苍夷。 “溪儿你怎么了?”看着突然安静回房的苏伊珂,林慕寒有点不知所措。 溪儿今天好像怪怪的,是不是说到嫁人,让她害羞了呢!嗯,一定是这样。 林慕寒马上去找林夫人,他想和娘商量着,要娘亲多留意留意皇城里优秀的青年才俊。 考虑到自家妹妹的容貌,此事只能在暗中留意,声张不得。 苏伊珂回到房里,心极就低落起来,经历过的东西,就会在心底留下痕迹。 这些痕迹,再也无法抹去。 轩辕袂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想拔又拔不走,不拔又把心咯得生生地疼。 轩辕袂我死了,你会娶林元雪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第216章 本来和婆婆商量好,她过几天就到林家,以收徒的名义带走她。可是过了五六天了,也没见到婆婆来。 想要去上次的胭脂醉去找婆婆,无耐自己又出不了府。 “娘,这次你就让我再出去逛逛嘛!”她见林慕寒不在家,又缠住林夫人。 “溪儿,你大哥说你想出去,要等他回来再带你去。”林夫人这次是任凭她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就是不放行。 “娘,我这次保证带丝巾出去还不行吗?”她换了条薄纱做的面巾,蒙在脸上。 林夫人也不知道林慕溪这段日子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嚷着要出去呢!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溪儿,你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少年郎了?”她拉过苏伊珂的手,让她坐在身旁。 要不然,以前的溪儿可不会这样子,三天两头的张罗着上街去逛。 苏伊珂眸光一黯,怎么可能会有她看上的人呢!她的心都早就死了。她轻叹,“娘,我一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她的话把林夫人吓了一大跳,这孩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要是一辈子不嫁,像什么样子,还不得让人家笑话死。 “溪儿呀,你要是看上谁家的少年才子,等你大哥回来,我马上让他出去打听打听对方的家境,要是可以的话,娘是不会阻拦你的。”林夫人以为苏伊珂说的是反话。 也就是想要表达她非嫁不可的决心,如果这次家里不同意,她就会以终身不嫁来反抗。 “娘,你想哪去了?”苏伊珂没想到林夫人会把事实想得这么离谱,还想得这么严重。 哪有上街一趟就看上别人的,再说,她的心哪里还有地方来装载另一个人。 “跟娘说实话,真的不是?”林夫人也怕是自己弄错,拉着苏伊珂 又问。 “娘,你想错了。”看来今日出门无望,苏伊珂只好回自己的房间。 什画跟在她身后,也觉得小姐最近有点怪,以前的小姐可没这么爱出去,见到生人都会脸红,“小姐,你为什么一直想出去啊?” “什画,上街的时候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挑选自己看上的东西,比呆在家里有意思多了。”她蛊惑。 什画点头。是哦,上次和小姐出去挑东西时,好过瘾。要不是有小姐带着,像她这样的丫环,哪有机会出门。 晚上林慕寒回来时,林夫人把今天和苏伊珂的对话说了一遍。林慕寒想了一下说,“娘,我这两天就和太子告个假,耽误一天陪溪儿出去玩一天。” 林夫人也觉得只有此法可行,便这么定下。 这天半夜,苏伊珂正在睡梦中,就感觉有人在敲她的窗户,“谁?”她惊得坐了起来。 晚饭后,什画的弟弟来找什画,说她的娘亲病了,所以今天她不在这里,林慕寒和林夫人则是睡在前院。 “珂儿。”吃力的声音响起来,不难听出来人正是婆婆。 苏伊珂慌乱地下床,推门来到院中,见到婆婆正吃力地趴在窗台上。 “婆婆。”她奔过去,搀扶起婆婆。 进屋后才发现婆婆用力的捂住腹部,却怎么也堵不住哗哗往下流的鲜血。 婆婆受伤了?她一呆。 “婆婆,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的你?”她伸出手,想要帮婆婆一起按住伤口,不让血再继续淌。 却被婆婆拦住,“珂儿,婆婆不行了。” “不,婆婆你会没事的。”苏伊珂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还没和婆婆一起走呢,婆婆怎么就会说不行了呢! 她手忙脚乱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找东西想要帮婆婆把伤口包起来。 “溪儿,谁在屋 里?”后院这么大的声音,怎么能够瞒得过前院的林慕寒。 他连母亲都没有叫醒,就急着赶了过来。还以为是哪个没长眼睛的采花贼进了妹妹的房里。 他愤怒地推开房门,被眼前见到的情景吓了一跳。带进来的夜风,把房子里的灯光吹得一暗,显得季婆婆明灭不定的脸更加苍白。 屋里浓重的血腥味,让林慕寒蹙起了眉毛,紧张地向苏伊珂看去,发现她正在忙乱地找着什么。 “珂儿,她是谁?”他上前抱住林伊珂,警备地看着季婆婆。 “大哥,你快帮我救救婆婆。”苏伊珂一看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在他怀里不停地哀求。 感觉到她和这个老太婆认识,林慕寒心中的疑惑更甚,溪儿最近总是嚷着要出门,会和这个老太婆有关吗? “珂儿,你听我说。”季婆婆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按在腹部的手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 “婆婆,我在听。”苏伊珂挣脱开林慕寒的怀抱,跪在婆婆脚下。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啊! 只要是婆婆说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听。 林慕寒也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点住婆婆的穴位,帮她暂时止住了血。 “珂儿,你扶我坐到地上。”血虽然止住,季婆婆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显示着她的生命正在不住的向外流失。 苏伊珂颤抖着站起来,在林慕寒的帮助下,让婆婆坐到地上。 既然如此,婆婆便接着说。因为不再接着失血,她的话语通顺起来。 婆婆坐好后,看着林慕寒,“能暂时请这位公子出去一下吗?我有话对她说。” 林慕寒沉思了下,还是摇头,他的妹妹和陌生人呆在一起,他不放心。就算这个老太婆表现得和溪儿很熟,也已经命不久矣,可 她万一死前发了疯,还是随时可能要了溪儿的命。 “大哥。”苏伊珂哀求地看着他。 “溪儿,大哥在前院都能听到后院的动静,你说我出去后,会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吗?” 林慕寒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自己妹妹,可是他还是耐心地解释,不想她误会他。 “珂儿,轩辕袂和苏岚海来了天风城,婆婆我气不过苏岚海如此待你,跟踪了他几日,却还是伤到张魁手里。”听到轩辕袂这三个字后,苏伊珂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他怎么来了? “轩辕袂是谁?”林慕寒感觉出了苏伊珂的异样,忍不住插嘴。 季婆婆抬眼看了一下他,并没给出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们这次来是想要、要回……尸骨。” 虽然婆婆说得断断续续,把林慕寒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苏伊珂却听明白了。 轩辕袂,你当日舍得用我换回林元雪,等我死了,却想要回尸骨,做给世人看吗? 彰显你和你的王妃有多么恩爱,多么情深义重吗?就算我还活着,那具尸骨也绝不让你带回兰图城。 至于苏岚海,他已经是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踏入天风城,来讨要她的尸骨。凭他未尽过一天做为人父的责任吗? 苏伊珂气恼得全身颤抖,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婆婆还有话要说。 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失去理智,她拿起前面找出来的东西,蹲在婆婆身边帮她包扎起来。 “珂儿,你坐下。”季婆婆制止她的动作。 “婆婆,马上就能包好。”她现在好怀念萧蔚琅当初的那瓶如雪,要是自己没死,那药也不会弄丢。 也许有了如雪,婆婆会很快好起来。 “你坐下。”婆婆突然严厉起来,声调带着嘶哑。 苏伊珂只好呆呆地坐 下,“你娘亲是我们月下门组织的门主,当年她对苏岚海一见钟情,执意的想要嫁给他。” 月下门一直是活跃在各国之间的杀手组织,林慕寒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 “你这个老太婆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的娘亲……”他还没说完,就被苏伊珂打断。 “大哥,让婆婆说。”林慕寒只好闭嘴,站在一边。 在婆婆接下来的述说中,苏伊珂知道了她的娘亲,为了救苏岚海,在怀着她八个月的时候,替他挡下了别人的暗杀。 而他的父亲对她这个早产的女儿,连一眼都没看,就在下月初迎娶了苏伊水的娘亲进门。 婆婆做为她娘亲的侍女,接手了杀手组织,并承诺大家,她只是暂时替苏伊珂打理,一旦她年满十六周岁,就会回去接手门中事务。 “珂儿,你娘亲临终前,再三叮嘱我,不要教你武功。”你不知道当你被张魁带走后,我有多后悔听了你娘的话。 如今婆婆要死了,我要把这一身的武艺传授给你,这也不算违背你娘的遗愿,而我也确实没教过你武功。 “这是月下门的信物,珂儿,你千万要收好,里面有门中的详细资料和地图。”她说着递给苏伊珂一柄紫玉萧。 “婆婆……”苏伊珂想多打听一些关于娘亲的事情。 “伸出双手。”见苏伊珂收起紫玉萧,婆婆的语气有点急迫。 苏伊珂虽然不知道婆婆这是要干什么,还是听话的伸出双手。当她的两只手和婆婆的合到一起时,她就感觉到从婆婆的身体里,向她涌来一股安静柔和的力量。 林慕寒到现在才知道,这个老太婆在做什么。可是如果现在阻止,会伤害到溪儿的。 该死的老太婆,不说一声就传功,现在他要做的只有好好保护溪儿。 第217章 季婆婆被张魁的成名绝技千刀纵横所伤,她的腹部一共挨了十九刀,虽然初时看不出有多严重。 但是时间越久,就越能显示出千刀纵横的霸道,她现在的腹部早就被割成放多小碎块。 伤势的加重,让婆婆输出来的内力越来越乱,她自己也是凭着一颗执着的心,想着就是要把功力传到苏伊珂身体里,才一直坚持到来找她。 苏伊珂接收到的功力也由最开始的温柔,越来越汹涌澎湃起来,她根本无法控制这股不断闯入身体里的力量。 它在她的五脏六腹中不断冲撞,如同在急切的寻找出口,她的嘴角已经涌出了鲜血。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这股力量撑破,暴体而亡。 林慕寒急忙挨着苏伊珂坐好,把双手贴到她背上,帮他梳理婆婆传导过来的功力。 天亮时,他终于把这些狂暴的内力都引导到她的丹田,苏伊珂因为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他把苏伊珂放到床上,看了看已经没有呼吸的季婆婆。 这个人该怎么处理呢?还是先把她藏好,别被母亲发现,等溪儿醒了再说。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溪儿,她什么时候还有另一个娘亲来着?这些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苏伊珂醒来时,就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神清气爽起来。突然,她记起了婆婆。 下了床之后,发现屋子里早就被清理干净。可是婆婆哪去了?她又跑去找林慕寒。 要是在往日,林慕寒一定会早早的就去了太子府。今日他是故意没去,留在家里等苏伊珂。 “大哥,婆婆哪去了?”她一冲进房里,就焦急地问。 “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大哥说?”他故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假装不经意的问。 其实他的心里急得 不行,他的妹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她认识的人都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溪儿被人骗了怎么办?作为兄长,他已经坐立不安了好几个时辰。 现在的溪儿身上的内力比他的还要深厚,他一定要好好的引导她才行。 苏伊珂停下脚步,她现在只想知道婆婆怎么样了,“大哥,请先告诉我婆婆在哪?” 林慕寒站起身,向后院的柴房走去。在那里,苏伊珂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婆婆。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惨白得有些骇人,可是就算她变得再丑,只要她是婆婆,她就不会害怕她。 “婆婆死了?”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并没有哭出声。 “要不是凭着一股毅力支撑着来见你,怕是她早就死在了千刀纵横之下。”江湖上的事,林慕寒还是知道一些的。 苏伊珂撕下自己的裙摆,认真地帮婆婆把受伤的腹部包扎好。回头对上林慕寒,“大哥,带我出去把婆婆葬了吧。” 林慕寒用干柴再次把婆婆掩藏好,拉着她出了柴房,去了她房里,“这事要到晚上才可以。” 苏伊珂也明白他的意思,大白天的抱着死人走在外面,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婆婆死了,她该怎么办?“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林慕寒。 林慕寒无声地出去,替她掩上房门。他知道这个妹妹变了,就像一只准备震翅欲飞的凤凰,随时都会远走。 稳定了一下情绪,苏伊珂拿出紫玉萧,放在唇边轻吹,呜咽的萧声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因为是孤儿,有一次有个朋友送了她一柄简单的竹萧。 从此她就迷上了用萧音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或孤寂,或快乐…… 她把萧从唇 边拿开,用两只手摆弄着,看着看着,就发觉萧身上好像有一条比较隐蔽的痕迹。 顺着痕迹,她用力向两手一掰,就把萧身的外壳掰了下来,从里面滚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 打开后,用心观看,上面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月下门的杀手名单录,第二部分是标有月下门总部和各地分部所在的地图,至于第三部分则是一份武功秘籍。 在秘籍的角落上写着小小的几个字,门主必学。 婆婆,你一直打不过张魁,是因为你没有修习这上面的武学吗? 苏伊珂把这三样东西又放进紫玉萧中。 晚饭的她也没心思吃,一直等到人深人静时,林慕寒才推门进来,叫她和他一起去柴房。 在路上,他简单地把怎么使用轻功说了一下。虽然苏伊珂现在有了婆婆五六十年的功力,可是他怕她不会用。 然后,他抱着婆婆,苏伊珂跟在后面,两人从院墙飞了出去。来到城外,寻了个安静的小树林,把婆婆葬了。 “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去接手月下门,他日必会为你报仇。”苏伊珂跪在坟前,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溪儿,你可知道月下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从小就善良的你,真的能接手那个杀手组织吗?林慕寒蹙着眉头站在身后。 我不管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人,我只知道你是我林慕寒的妹妹。 “溪儿,她为什么叫你珂儿?”回到家里,林慕寒并没有去睡,跟着苏伊珂进了房里。 他能够忍到现在才来问她,苏伊珂已经很意外。对于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突然之间被人叫的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名字,又对那个陌生的婆婆如此亲近,还和杀手组织扯上关系。 放到谁身上,都会迫切的想要听到答案。 苏伊 珂的心理很矛盾,要说实话吗?如果说了实话,他问她原来的妹妹去哪了,她要怎么回答。 “大哥,我……,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上一辈子的名字叫做苏伊珂,我只是最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这也不算骗他,虽然在重生之前只有短短的十六年,那也算是她的又一辈子。 她看着林慕寒,这里面的曲折她要怎么跟他说?她猜测原来的林慕溪已经死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借用她的身体重生。 既然已经替她活了下来,那她的娘亲就是她的娘亲,她的大哥就是她的大哥。 从今以后,她会顶着她的身份活下去。 “溪儿,虽然这事听着古怪,但大哥知道我的妹妹不会骗我。”林慕寒一脸坚信。 “大哥,谢谢你。”苏伊珂感激地一笑。 “但是这事还是不要让娘知道。”他补充,会吓坏娘亲的。 苏伊珂点头,只要他不去对赵月梅说,她更不可能告诉她,她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才好。 只要溪儿没看上谁家的少年就好,原来她只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才会一天到晚的想要往外跑,害他还以为溪儿要被人拐跑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紧蹙起来,“溪儿,你真的要去接手月下门吗?” “是。”她的声音坚定,不容质疑。她答应了婆婆的,一定要做到。 抛开这点,月下门也是她娘亲留下来的,在上一世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如今在这里既然知道了她是有父有母的孩子,也无缘得见娘亲一面,她想去娘亲呆过的地方看一看,也算是一种缅怀和悼念。 当然,对于苏岚海那个父亲,她已经自动将他忽略,这个父亲,有不如无。 何况婆婆答应了那些人,暂时替她管理门中事务。如今婆婆已经 不在了,怕是手下的人会因为门主的位子起争执,那岂不是辜负了婆婆这么多年的一番苦心。 看着林慕寒一脸的不赞同,她接着说,“大哥,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如果想去,一定要叫上大哥。”林慕寒还是不放心。她这个妹妹心机太单纯,在那个如狼似虎的杀手窝里,恐怕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好。”她知道他也是为她好,爽快地答应。 此时,天色已经灰蒙蒙的,马上就要放亮,“溪儿,大哥今天得去太子府了。”他昨天已经耽误了一天。 “我会乖乖呆在家里的。”苏伊珂承诺,她想先在家里研究一下紫玉萧里面的武功。 是什么样的武功,却规定只有门主才可习得,而婆婆代理了门主这么多年,居然一直信守承诺,只是悄悄的把它收好。 要说婆婆一直没发现紫玉萧的秘密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拿到手一小会,就找了出来,更别说婆婆还保管了这么多年。 苏伊珂用了几天时间,详细的研究了绢纸上的武功,上面的是一套以内功为辅,萧音为主的音杀功法。 这套功法怎么看怎么像是为她量身定做,她有婆婆传给她的几十年功力,又精通音律。 可是练功的地方成了一大难题,音杀即使在练习的时候也会发出声音,在府中练习会吵到林夫人和林慕寒。 每天半夜,她都会翻墙而出,来到埋葬婆婆的小树林,在这里一练就是几个时辰,天天迎着初升的朝阳潜回去。 “小姐,你听说了没有?好像祁阳国的秦王爷来咱们瑞西了。”什画娘亲的病已经好了,便回来做事。 轩辕袂…… 苏伊珂的心里一痛,那具尸骨一定不能让他带回去,她应该把死去的自己葬在婆婆身边。 第218章 虽然那里已经没了灵魂,可是婆婆一定会喜欢。 打定主意后,当晚她就潜进了太子府。据说轩辕袂到了这里之后,一直不去住驿馆,强行住进南宫麟的府坻。 所谓的强行住进,就是指他赖在这里不走,目标也非常明确,只要得到苏伊珂的尸骨,他马上走人。 苏伊珂到了太子府时,这里看不出因为多住进一个他国的王爷有多热闹,反而很平静。 在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屋中,两个男子相对而坐,不难看出中间正流动着诡异的气场。 从两人的眼中清晰的看出来的是敌视和不屑。 只一眼,苏伊珂就认出了轩辕袂,他瘦了。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更加的立体,褐色的眸中已被寒霜掩盖,显得非常气愤。 苏伊珂只觉得心中好痛,手又覆上小腹,才想起自己早换了副躯体。可是孩子没了,身体换了,过往一切却如同尖刀般雕刻进心里。 那么痛,那么刻骨铭心,让她只要一听到轩辕袂这个名字就会痛到无以复加。 她把自己藏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用了半天才平定下心绪,看向另一边的男子。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正是她当日跳江时,喊她名字从江面飞来的那人。 可是,她不认识他。 “南宫麟,把她还给本王。”两人间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轩辕袂一脸的咬牙切齿。 苏伊珂不禁多看了几眼南宫麟,他和宫觅枫的长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婆婆可是说过,宫觅枫就是南宫麟。 难道当日他易了容?看来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就是不知道轩辕袂知道不知道? “秦王爷难道忘了,当日你可是亲自把她送过来,换回了你的心上人。”南宫麟好心地再次揭开轩辕袂的伤疤。 果然如愿看到轩辕 袂发火,“南宫麟你闭嘴,林元雪也配是本王的心上人?”只有苏伊珂才是。 南宫麟冷笑连连,轩辕袂你拿我当傻子吗?你当日是怎么对待苏伊珂的,她那满身的伤难道不是你的杰作? “秦王爷,你如此否定,不过是想让我相信你,你是如何的爱苏伊珂,好让我大发善心的把她的尸骨送给你,可是你注定要失望了。” “不是送,而是还给我。”轩辕袂理直气壮,苏伊珂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只是他忘了他根本没和她拜过堂。 南宫麟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后,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品尝。轩辕袂,你不走是吗?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南宫麟,你别以为你一直欺骗我三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说我是该叫你南宫麟呢还是宫觅枫?”轩辕袂一直不想扯上轩辕谦,实在忍不住才说。 “那又怎么样,就算阿袂亲自来了,我也不会同意。”再说火根本不会来,他可比你有理智。 听着两个人不断的争吵,苏伊珂也没听出个重点来。第一次见婆婆时,她也没向她打听,他们把原来的苏伊珂葬在哪里。 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料到这么快婆婆就会死,而她想让那具尸骨给婆婆做个伴。 将来她想要去接手月下门,怕是很少有时间再回来看婆婆。 不是她有多么的想要权利,而是她不想再软弱无能的被人控制被人欺负。 她想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轩辕袂,她已经下葬了,你为什么还不让她安宁?”南宫麟质问轩辕袂,活着你不让她安生,死了还不放过吗? “他就是死了也是本王的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轩辕袂的褐色双眸一黯,还是嘴硬地说。 “可惜,你的女人却死在 了本太子怀中。”南宫麟最看不惯轩辕袂这副为我独尊的嘴脸。 要不是不想给两国百姓带来战乱,他早已按耐不住把他杀了。 苏伊珂再也不想听他们这些没营养的争论,从高树上飘下,想要离开。 “谁?”此时屋中的南宫麟冷喝一声。 轩辕袂眸光阴沉,他没想到南宫麟会在府中设置了机关,此时在他的身后位置上,细线上系着的小铃铛正叮铃铃响个不停。 苏伊珂没想到她会被发现,听到喝问的同时,身形已经飘起,向高墙飞去。 她可没把握对上屋内的二人后,还能全身而退。 南宫麟的身影一闪就来到院中,只来得及看到一袭粉色衣裳在月色中飘过。 那熟悉的粉色,让他忘了追击,苏伊珂当日自尽时,穿的就是一件粉衣。 他从江中把他抱起时,她就像是一只折了羽翼的蝴蝶,乖巧听话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所以对轩辕袂,他是恨的。恨他无情无义,残忍冷酷地对待苏伊珂。就算他的心中很希望,他同意用她来换回林元雪,当听到他答应时,还是气得一拳打在屏风时。 为什么他不先他一步认识她?一步之差,就让他痛失所爱。 在后来,他又收到消息,苏伊珂在自尽之前,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是这个残酷无情的轩辕袂,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 牺牲了她和她的孩子,去换回另一个女人。轩辕袂,你不会良心不安吗?在夜深人静时,你听不到你尚未出世就惨死的孩子的哭声吗? 他怎么如此狠心,又如此无情?他现在又有何脸面来跟他讨要她的尸骨。 轩辕袂慢悠悠地来到院中,反正这里是南宫麟的太子府,如果有人进府刺杀,对象也不会是他,他倒是乐意等着看笑话。 “南 宫麟,太子府的戒备也不怎么样嘛!”他轻笑,褐色眸中荡起点点星辉。 好戏没看成,心里有些失望,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太子府被人如履平地地闯入,还没抓到人,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他碰到,不大笑三声已经是很给面子。 南宫麟眼珠一转,从沉思中回神。轩辕袂,想笑话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本太子刚刚看到的是一位女子,嗯,还身穿一袭粉色彩衣,翩翩离去时,犹如展翅飞翔的蝴蝶……”他的话在此处顿住。 轩辕袂心神一震,强自镇定地道,“你别告诉本王,那个女子是本王已经死去多日的王妃?” “轩辕袂,你真没心。”南宫麟气愤地回房,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在提到苏伊珂时,还如此的云淡风寒,如此的事不关己…… 他走之后很久,轩辕袂还在原地狠狠握着拳头,再提到苏伊珂,他的心居然会疼。 那日,他看着他跃进忘江,一刹那心就跌到了谷底。要不是那二十人在水里拦截,他一定会早一步跳下去,把她救上来。 这些日子,他悔恨,他痛苦……他悔不当初。 所以他强制性地命令苏岚海随他前来,要他以亲生父亲的身份要回苏伊珂的尸骨,他要把她葬在皇陵。 等他百年之后,与她合在一处。 苏伊珂,用你换回林元雪,我后悔了…… 怎么办? 你还能再活过来,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好好待你,让你做我一生一世的妻,宠你爱你疼你,把你捧在手心里。 苏伊珂,他的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夜色都被他的悲伤传染,夜风凉了几分,月亮掩进云朵里。 他的悲伤,苏伊珂根本没看到,此时的她,急行了一段路后,发现后面没人追来,便不急 着回去,拐去了婆婆的坟前。 她单掌劈断一棵直径二十厘米的树,取中间最结实的一段,给婆婆立了个碑。 上面只是简单地刻了几个字:婆婆之墓。要来想在下面写上珂儿,又怕被人发现。 “溪儿,我猜你就在这。”林慕寒突然出现。 见苏伊珂意外地看着他,他说他是昨晚睡不着,听到她出去的声音,可是一直等到这个时候,还不见她回去,所以寻来。 苏伊珂眼睛一红,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可是她已经不是他本来的妹妹,“谢谢大哥。” “傻溪儿,跟我客气,你找揍是不是?”林慕寒上前揉了下她的头发,“立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两个人只是步行,一点一点的向城门方向走去,“大哥,我……想求你件事。”苏伊珂考虑半天。 “跟大哥还说求,你又皮了。”林慕寒拉过她的手,这个妹妹怎么好像和她生疏了。 他看着她,“就算你想起了前世,也抹杀不了这一世我是你亲哥的事实。” 苏伊珂感激的想哭,扑到他怀里,“大哥,我以后不会了。” 从现在开始,她只是林慕溪。 “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大哥,知道南宫麟把轩辕袂要寻回的尸骨埋在哪了吗?”她对上他的眼睛,告诉他她没开玩笑。 溪儿,那具尸骨又关你什么事呢?林慕寒疑惑地看她。 读懂了他的眼神后,苏伊珂回头向刚才的小树林看了一眼,“我想把那尸骨葬在那里,婆婆一定很高兴。” “她们有关系?”林慕寒越来越迷惑。 “她是婆婆的孙女。”她的声音带着悲伤和惆怅,那么浓烈那么凄凉。 “大哥会帮你打听。”虽然挖别人的坟不道德,想来那个孙女也一定想要死后呆在奶奶的身旁。 第219章 溪儿的心愿,他会尽量完成。 到了城门下,因为城门还没开,两人才施展轻功飞了进去,直接回家。 苏伊珂自那日夜探太子府之后,再没去过。日日夜里都会出城练功,短短半个月,她的音杀功法已经练到了第三层。 就仿佛这套功法就是为她而创一样,她练起来得心应手,大有事倍功半之感。 “溪儿,今日我在太子府听到了一个消息,好像太子殿下答应明天陪轩辕袂看一眼那个女孩的墓,然后他就会回国。”林慕寒今天是抽空先回来把消息告诉她。 南宫麟对轩辕袂,根本不是讨厌而是痛恨,他怎么会让轩辕袂去看‘她’葬在哪! 怕是想要哄走轩辕袂的烟雾弹。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还是说,“那明日我们跟去看看。” “嗯,大哥还有事,那走了。” 半夜子时,苏伊珂悄悄出了宅子,奔到太子府。她有一种预感,南宫麟或许今晚会去看‘她’的坟。 偌大的太子府静得可怕,六月末的夜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吹动她的衣衫,给她添了几丝寂寥。 太子府没人是不现实的,难道她预料得不对?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站到上次的大树上。 上次被发现后,她想了好久,她落地时根本没踩到任何东西,还能立马被人发现,一定是树上被人做了手脚。 她藏在一花树之后,倾耳聆听着府中的动静。 忽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左边传来,然后就听到有人说话,“秦王爷,夜已深,还是请您呆在房中比较好。” “哼!”是轩辕袂恼羞成怒的声音。他刚从敞开的窗子中跃出,就被人截住。 “秦王府,我知道你轻功好,可是在你这房间的四周一共有七名王府的守卫守在这里。 “想囚禁本王吗 ?”轩辕袂没想到南宫麟会这么无耻。 他进太子府时可是把所有的暗卫都打发在了外面,要是他直接带着暗卫住进来,会被当成挑衅,他不想惹住祸乱秧及百姓。 “秦王爷,太子殿下吩咐属下今晚一定要保护好王爷。” 然后就归于沉默,没了声音。 苏伊珂其实离他们说话的地方不算太近,自从婆婆把自己的武艺都传给了她,她也算耳聪目明。 她站在夜风中轻笑,轩辕袂今晚竟被限制了自由,真是畅快人心的一件大事。 “南宫麟呢?”轩辕袂的声音又响起。 “太子殿下不在府中。”守卫的回话已经听出一些咬牙切齿,这个秦王爷,居然五次三番直呼太子殿下的大名。 你一个邻国的王爷你到我们瑞西耍什么横?要不是太子殿下仁慈,他们早就…… 其实他们也不敢把轩辕袂怎么样。 轩辕袂的武功不说天下第一,在祁阳国只要他敢称第一,就不会有人说他是第二。 普通的守卫有什么资格敢在轩辕袂面前耍威风,有些事,只敢在心里偷着想想,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轩辕袂的十大暗卫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就算再不满意,也得客气着点,免得在睡梦中死去。 南宫麟不在太子府,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一步。苏伊珂叹息一声,飞上墙头,掩在一棵高树的阴影后。 远处,从太子府中突然窜起一个人影,跃过高墙向前方奔去。 这么晚了,太子府还有人出去?苏伊珂远远的跟在后面,只见此人拐了几条街后,停在一个黑衣人面前。 既使在夜晚,苏伊珂对这身打扮也太熟悉了,这是轩辕袂暗卫的标准装扮。 因为不敢跟得太近,她没听到两人在交谈什么,就见他们向城中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 从太子府奔出来的身影,无疑正是轩辕袂,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摆平了那七名守卫。 她故意落后了一截,撕下衣摆,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她也不确定当日她自尽时,他有没有看清她真正的样貌。 苏伊珂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更加小心地跟在后面。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瑞西的皇家寺院——定国寺。 跟着他们潜进寺中,只见寺内早已熄了灯火,整个寺院都沐浴在如练的月光中,蒙上一层神圣而微凉的面纱。 不过,只要在寺院中仔细观察,就可发现有一间房比较不同,从里面透出淡淡的光华。 轩辕袂他们已经靠了过去,在那间房的外面站着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衫的男子。 那是大哥?苏伊珂不淡定了,大哥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屋里面的人是南宫麟? “谁?”他们刚靠过去,就被林慕寒发现。 轩辕袂身边的暗卫迎上前去,缠住林慕寒,轩辕袂直接撞破房门,窜进房里。 既然被人发现,也不用再隐匿,干脆直接闯了进去。 屋里的人也掠到了门口,几乎和他撞个正着,“轩辕袂,你来干什么?” “本王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会把苏伊珂的骨灰放到寺里呢!”轩辕袂讥笑地看着南宫麟,眼中却全是哀伤。 南宫麟的身后,摆着一个牌位,牌位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乌木匣,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一定是骨灰。 以为那几个蠢材就能拦住他了吗?也太低估了他的实力。那样的蠢材就算留下一百个人,也强留不下他。 “轩辕袂,你有什么资格来管这些,我相信如果她还活着,也不会愿意跟你走。”南宫麟回头望着乌木匣,他早该让她入土为安的,也就省了今日的麻烦。 “ 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本王?”轩辕袂的拳头生风,夹着愤怒向南宫麟攻去。 南宫麟也早就想和轩辕袂打一场,迎上去之后,轻蔑地说,“她是本太子的人,难道你忘了是你亲自把她送给我的吗?” 他的话挑起了轩辕袂努力压制的怒火,招招狠辣地和他打在一处。 房里的地方太小,两人都怕毁了那边的骨灰和牌位,一前一后跳到院中,誓要将对方打到趴下为止。 你的女人吗?轩辕袂的心中忌火中烧,“你的女人怎么会睡在本王床上?”还怀着本王的孩子。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那是他心中最不愿意提及的痛,虽然苏伊珂已经不在,可是这伤痛却根深蒂固地影响着他。 提及一次,伤口就会裂开一次,溅出腥红的血,让他再经受一次蚀骨的痛。 暗处的苏伊珂随着他的话突然想起和他住在一起的那几月,心里好酸,那些表面温馨的画面之下,撕开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轩辕袂,为什么我还要再见到你? 两人拳来脚往,和林慕寒他们各自占着一个方位,渐渐远离了摆放骨灰的禅房。因为是夜里,后院的僧人都睡得很远,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苏伊珂收敛思绪,借机进入房中,一把抓过乌木匣,远循而去。 到于后来,轩辕袂和南宫麟一直打到天亮,才发现房中的骨灰不翼而飞,又相约到城外大打出手,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带着乌木匣她直接飞回家里,等到明晚才好把它葬在婆婆旁边。 回房换下衣服,就听到什画的声音,“小姐,你怎么起来这么早?”这天还没亮。 什画起来上茅房就听到小姐房中有动静,急忙过来看。 “什画,你小姐我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睡 得发麻。”她可不能跟什画说,她是刚回来的,那会吓坏她。 什画一听上前就要帮着她揉捏,“小姐,我帮你揉揉。” “好了好了。”什画帮她捏了二下,就赶她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见到轩辕袂她就觉得好累。 明明感觉到累,可是什画出去后,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反反复复是轩辕袂的脸。 他说过的话也不停地在她耳畔回放,他说: 你要等着我……去找你。 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开我。 苏伊珂,谁允许你骗本王了? 苏伊珂,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开。 可是轩辕袂,霸道如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会提前把那一辈子过完。又有没有想到过,刚才我还跟在你的身后,而你却浑然不觉。 浑浑噩噩地趟在床上,苏伊珂觉得自己病了。早晨,什画叫她起床,她懒得动,继续躺着。 脑海里翻天覆地全是和轩辕袂在一起的画面,残酷的轩辕袂,温柔的轩辕袂,霸道的轩辕袂,绝情的轩辕袂…… 她发起了高烧,嘴里不住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什画叫来了林夫人,林夫人赶紧的派人去请郎中。 “溪儿,你别吓为娘,你快点醒醒。”林夫人担心地一直拉着她的手。 怎么睡了一夜,就突然发起烧来。 郎中请来后,给把了脉,开了药方,只说是感染了风寒,服几副中药就可痊愈。 什画熬好药后,已将近中午,林慕寒这才回来。一听说苏伊珂生病,衣服都没换就急忙过来。 “娘,溪儿怎么样了?”他进屋奔到床前担惊地看着床上的人。 “郎中说是受了风寒,这孩子睡觉肯定没关窗户。”林夫人爱怜地轻拍着苏伊珂手臂。 上次溺水,这才几个月啊,又受风寒,这孩子的命咋这么不顺呢! 第220章 “娘,你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溪儿。”林慕寒知道娘担心溪儿,让她留在这里怕是会更加担心。 便哄着她回去,自己从什画手中接过药碗,要亲自给她喂药。 药还有点热,他放到一边,就坐在旁边看着她。 床上已经多加了一床被子,被子下的女子还是在发抖。他起身想要喊什画再抱双床子来。 “轩辕袂,我说过了要与你永不相见,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见你。”他起身正好听清这句话。 他的心一沉,溪儿你怎么会认识轩辕袂?这个名字太耳熟了,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几乎天天都会提到。 本来昨晚太子去看的骨灰突然不见,他还没想到苏伊珂身上,听了她说的话,也就猜到骨灰在她手里。 溪儿,你病了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人吗?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药凉了之后,他小心地用药匙一点一点的喂苏伊珂,虽然糟蹋了不少,还是喝进去了一部分。 “大少爷,你还是去休息,我来照顾小姐吧!”什画见林慕寒一脸疲惫。 “嗯,她醒了你就去叫我。”他起身回房。 确实累了,从半夜一直打到今天将近中午,体力都耗尽了。回来就听到溪儿病了,也没顾上休息。 可能是药发挥了效用,林伊珂渐渐的睡得安稳,不再说梦话。 林慕寒休息了一下午,又过来看苏伊珂,见她还没醒,又叫什画去熬药,熬好后,他还是一小点一小点的喂她服下。 如果苏伊珂醒着,一定会夸奖他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天已经黑了,太子一定还在和那个秦王爷掘地三尺的寻找那个骨灰匣。 溪儿,大哥这次为了你,只好背叛太子一次。 再次给苏伊珂喂过药,没想到,她居然醒了,“大哥,现在是晚上了吗? ”她看着屋子里晕黄的灯光问。 “溪儿,你可醒了。”林慕寒关切地上前,这丫头烧糊涂了,要不是晚上怎么会点灯。 苏伊珂坐起来后,就开始找鞋。 “溪儿,要是饿了,我叫什画给你端饭。”他以为她是刚醒来,想要吃东西。 “大哥,我想先去把这骨灰葬了。”她已经把鞋穿在脚上。 “你忙什么啊?”林慕寒生气地说,自己才刚醒,就不能等身体好点再去吗? 苏伊珂头疼得厉害,四肢发寒无力,也想继续在床上养病,可是这事托不得,如果轩辕袂实在找不到,万一搜到家里来就会暴露。 葬了之后,又不立牌位,谁又能想到土地里埋得的是谁。 “大哥,昨天晚上的事,你也在场,难保他们不会来咱们家搜查。”苏伊珂的话让林慕寒也慎重起来。 觉得那个骨灰放在家里如同烫手山芋,还是赶紧埋了安全。 没有惊动什画,他给苏伊珂热了一碗粥,看着她喝下去,二人抱着乌木匣,来到婆婆的坟前。 在婆婆坟旁边又挖了一个小小的坑,把乌木匣埋好。 “婆婆,我把她给你送来了,你安心的上路吧!”在我不能来看你的日子,就让她陪在你身边。 第二日上午,还没等林慕寒去太子府,就有人闯进了院子里,“林慕寒,你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轩辕袂来了! 苏伊珂听到脚步声正要赶过来,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急着跑回屋,找了一块厚实的黑布蒙在脸上。 躲在房中,再也不敢出去。 林慕寒没想到事情真让苏伊珂给猜中,轩辕袂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来到院中,看见轩辕袂带着十名黑衣人站在那里。 “秦王爷亲自登门,请问有何指教?” “昨晚在场的人都有嫌疑,本王过来搜宅 。”轩辕袂阴冷着一张脸,好像他真拿了乌木匣一样。 林慕寒刚要反对,就看见南宫麟随后走了进来,“林大哥,让他搜。” 又看向轩辕袂,“如果你什么都搜不到,还请秦王爷遵守约定,就此离去。” 轩辕袂冷哼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十人就对整个宅院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连地下存冰的冰窖也不放过,可见搜得多么仔细。 玄五第一个来到后院,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房子里有人。用轻功飞了过去,直接进房。 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站到地上,目光讶异地看着他。 “姑娘,得罪了。”他开始翻东西。 “哎,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进小姐的闺房了,你快出去。”什画从外面进来,伸手去推玄五。 玄五哪是什画一个小丫头能拦住的,他身形一闪,就躲到了一边,继续搜箱倒柜的找。 什画气愤地跟在他身后追着不让翻,却一点也阻止不了,只好跟在后边干跺脚。 苏伊珂上前拉住什画,害怕她把玄五惹急了,会被一掌拍死。 前院的林夫人一听有人进来搜宅子,慌忙地跑过来看苏伊珂,这帮人愿意搜就让他们搜,可千万别对溪儿怎么样。 进来就见到苏伊珂蒙着脸,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样就好。 “玄五,搜完了没?”另一名苏伊珂从没见过的暗卫,见玄五半天没回去复命,跟过来查看。 玄五因为一边要躲着什画,一边要搜查,所以比别人慢了不少。 “咦,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蒙着脸?”在苏伊珂回头的瞬间,后来的暗卫怀疑地问。 他没听说过,在瑞西国有这个规矩,女子在见到生人时要遮面啊! “这是我女儿林慕溪。”林夫人赶紧上前,她见到生人会眼生。 “摘 下来给我看看。”暗卫更加怀疑了,眼生怎么没看出来她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林慕寒也担心地跟了过来,他是怕苏伊珂控制不住,和他们动手。 “溪儿,怎么了?” 苏伊珂见他身后没人跟来,便开口说,“大哥,他们不是来搜查的吗?怎么还非要让我把遮脸的东西摘下来?” “这是舍妹,二位不会认为她的脸上会藏着你们要找的东西吧?”林慕寒也不想让他们看见苏伊珂的长相。 连太子殿下他都要提防,更别说另一个国家的王爷。 “你们太子可是说了随我们搜查,我现在怀疑她是可疑之人,必须看清她的长相。”暗卫认死理,一点也不通融。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这是我亲妹妹。”林慕寒见不得苏伊珂受委屈。 “哥,算了,我摘。”苏伊珂再次确认身边只有他们几人,伸手摘下脸上的黑布。 露出黑布下细瓷般的容颜,饶是玄五般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暗卫,也不禁被眼前的容貌折服。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如此容颜绝美,又气质清冷的女子。 “看过了你们可以走了。”她转身伸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看着玄五和那个暗卫一前一后走向前院,她猛然感觉到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住。 抬头,正对上南宫麟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先是一惊,又淡淡地点了下头,回房。 直到她掩上房门,南宫麟依然还站在那里,灼热的目光几乎要融化掉隔在她和他之间的所有东西。 苏伊珂,你还活着! 他又想起了前院的轩辕袂,收敛心神,来到前院。 “秦王爷,可还满意?” “你说本王是否满意?”轩辕袂话语带刺,南宫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根本没搜到,本王如何满意。 轩辕袂是带着希望而来,愤怒 而去。他不信,在瑞西的皇家寺院,东西丢了还会找不到。 南宫麟,只要本王查到此事是你所为,你就等着我的羸霆怒火把你瑞西烤成焦土。 他带着暗卫像一阵风一样离去,南宫麟虽然很想再去后院,又怕被轩辕袂发现端倪,耐着心里的雀跃,假装镇定的回了太子府。 “本王先走一步。”第二日在天风城门口,轩辕袂坐在高大的宝马腾雾之上,对苏岚海说。 不等苏岚海同意,他已经带着十名暗卫呼啸着远去。 留下敢怒不敢言的苏岚海领着跟来的一个侍卫,孤单地上路。暗自祈祷,这一路上可千万别碰到不开眼的人过来刺杀他。 那一年,他也是在路上遇到了刺杀,被一个爱他的女子所救,致使她八个月的女儿早产,而那女子也因此命丧黄泉。 如今这才多少年啊!连他们的女儿也去陪她了。想到苏伊珂,他自己都觉得羞愧,一直到她死,他才知道他这个爹当得根本不够资格。 南宫麟一确实轩辕袂确实回了祁阳国,马上就召来林慕寒。 “林大哥,昨天在府上只觉得令妹非常眼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南宫麟斟酌了半天。 “殿下可能认错了,舍妹一直在家中足不出户。”林慕寒的脸色有点不悦,要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他可能会转头就走。 南宫麟也知道跟人家直接打听他妹妹,会让人很反感,也会给人不礼貌的感觉。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啊! 那模样明明就是苏伊珂,要他还怎么礼貌得起来。 要不是因为他亲眼看着她变成一抔骨灰,让他心中还有疑虑,早就闯进他们家了。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林慕寒也急切起来,他猜这里就有他不知道的事在里面。 第221章 南宫麟一听马上也跟着站起来,他正好还想着怎么开口和林慕寒说想要去他家呢。他既然要回去,他也有机会跟去见见她。 今天如果见不到她,他连饭都吃不下。 虽然只见过她几次,却再也忘不掉,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失去理智。 不顾父王的反对,将她的骨灰供在定国寺,如今又见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便心不在焉起来。既使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却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个人是她。 苏伊珂,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该怎么办? 林慕寒绷着脸走在前面,也不管跟在身后的是太子了,只要是对他妹妹有想法的人,不管什么身份,他都不待见。 南宫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可是太子,可是为了去见她,忍受这个家伙的无视还不算什么。如果真的是她,恐怕以后还要讨好这个恋妹的家伙。 林慕寒是冷着一张脸回家的,可是对待太子,又不能少了礼数,“殿下,请。”到了家门口他才做做样子,把南宫麟让进去。 “慕寒,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林夫人正在院中看着下人浇花。 然后又看见跟在林慕寒身后的南宫麟,太子殿下昨天已经来过,她当然认识。急忙上前,行了一礼。 “老夫人客气,我只是跟着林大哥来家中坐坐。” “娘,今日没什么事要做。”我就早点回来陪你。 林夫人把南宫麟让到会客厅,让丫环沏上一壶上等碧螺春,太子能够和慕寒一起来家里,这是别人家盼都盼不来的荣耀。 林慕寒在心里冷笑,娘,你要是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来咱们家,怕是你也不会对他太恭敬。 “殿下,昨日来我们宅子里搜查的那个王爷走没走呢?他来我们家搜什么啊?” 林夫人 昨晚问过林慕寒,可是他只是说他也不知道。 “夫人不必惊谎,那个秦王爷丢了一件随身物品,因为林大哥是我的侍卫,所以他才会过来搜查。”南宫麟撒起谎来也很溜。 几个人坐在会客厅里,一直闲聊到中午,南宫麟也没离去的意思。林夫人叫来丫环,让她吩咐厨房中午的饭菜要做得丰盛些,要招待太子殿下在家里用饭。 南宫麟正求之不得,一点也不推脱,直接应下。 林慕寒的情绪不高,当着南宫麟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林夫人,太子来此真正的目的。 当南宫麟来到饭厅时,已经看见这里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美酒佳肴,却独独没见到自己要见的人。 “太子殿下,请上座。”林夫人往主位上让南宫麟。 太子殿下在此,谁还敢坐在正位啊!“还是夫人请上坐。”南宫麟这次来可是有求于人,想见人家女儿,哪里还敢摆太子的架子。 当先坐到一侧,把主位空了下来。 “昨天见林夫人还有一女,不知今日为何没过来一同用饭?”他终于问到正处。 “小妹身体不适,不方便出来,殿下请。”林慕寒面罩寒霜,给南宫麟倒满酒。 南宫麟的心里也很不畅快,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你用得着给我摆脸色看吗? 我是太子,是太子,你知道不? 他站起身,仰头干尽杯中酒,向着林夫人说,“夫人,我府中还有些事务等着我回去处理,告辞。” “哎,太子殿下,吃了饭再走啊!”林夫人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很尴尬,不知道哪里招呼得不周。 天知道慕寒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太子殿下冷着一张脸。如果惹得太子一不高兴,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要了她们全家的小命。 “慕寒,你今天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 “娘,殿下是奔着溪儿来的。”你还指望我给他什么好脸色。 林夫人听过,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太子如果真的对溪儿有什么想法,哪里是他们能够拒绝得了的。 “娘,我去后院看看溪儿。”林慕寒把林夫人送回房。 林夫人叮嘱他先不要把这事透露给溪儿后,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慕寒来到后院,见苏伊珂正在喝药,挥手叫什画退下, “大哥,你吃过午饭没?”苏伊珂因为风寒还没好,今天并没有出屋。 “溪儿,你跟大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认识南宫麟?”林慕寒再也憋不住,他不喜欢隔着朦胧的雾气看自己的妹妹。 虽然知道她跟以前大大的不同,可是,她还是他的妹妹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知道的。 “大哥,我不认识他。”苏伊珂蹙了下眉头,被发现了吗? 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没骗林慕寒,就算南宫麟认识以前的她,可是她却不认识他。 “溪儿,大哥很担心,殿下今天说,你像他的一个朋友,还跟我来了咱们家。”才被我气走没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见到你。 南宫麟已经起了疑心,苏伊珂打定主意,就算他当面来问,她也绝不会承认。 那短短的十六年,早就是上一辈子的事,和她这辈子毫无干系。她现在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姐,林慕溪,她娘叫赵月梅,她哥叫林慕寒。 “大哥,你还是不要和他杠上,如果他不相信,就让她直接来问我好啦!”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林慕寒,那会让她良心不安。 从重生后,林慕寒就算发现了她的不同,对她依然是坚决维护,这个大哥对她这个‘妹妹’可是好得没 话说。 反正南宫麟已经看到她长的啥模样,轩辕袂也离开了这里,越是捂着按着不让人瞧见,就想引人怀疑。 不如干干脆脆,和他直面对上。 原本还有点怀疑的林慕寒,听她这么说,更加确定是太子殿下看上了自家妹妹的美貌,心里想着,要不要辞去太子侍卫一职,带着老娘和妹妹回老宅。 “大哥,不要紧的,你继续当你的侍卫,太子也不会强人所难。”苏伊珂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 如果南宫麟真是那样的人,就算我们躲到天边也没有用,以前,南宫麟身在瑞西还不是一样抓住林元雪,把她换了过来。 “那,大哥今晚当值,你晚上早点休息。”林慕寒叮嘱她。 苏伊珂应下,目送他离开。 大哥,我怎么忍心去折断你梦想的羽翼。她知道,他当初答应南宫麟的邀请,应该是带着理想和报负而来。 她就算帮不上他,也不会去做阻碍他飞翔的重力。 是夜。 “什画,我困了,你也回去睡吧。”苏伊珂看看时间,决定上床。她今晚心有点乱,就不想出去练功。 “嗯。”什画等她上了床,熄了烛火才出去。 没过多久,就传来什画酣睡的声音,苏伊珂轻笑,这丫头睡得好香。 她的心里装着事,这么晚了还是睡不着。 咦?好像有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外,“大哥,你不是今晚值班吗?” 她起身下床,大哥也真是的,这么晚回来还惦念着先来看她。原来有个哥哥的感觉是这么幸福,她嘴角轻扬。 门被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人是谁,“南宫麟,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冷然,这个男人以为是太子就可以横行无忌,乱闯女子的闺房了吗? 可能是她说话的声音有 点大,就听见隔壁的什画,迷迷糊糊的好像醒了,小姐,是你在叫我吗? 南宫麟忽然闪身就出去了,苏伊珂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走了,没想到几秒后又出现在她面前。 “苏伊珂。”他的声音肯定而自信。 目光隔绝了窗外淡漠的月光,只剩下炙烈的深情。可是,她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太子殿下,你故意调开我大哥,不怕他知道了对你翻脸吗?”苏伊珂一见他回来,就知道他刚刚是去点了什画的穴。 “不会,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做。”你是她吗?可是我明明看着她…… 苏伊珂跳江自尽后,他通知了婆婆,两个人商量之后,为了防止轩辕袂以后会过来抢尸骨,所以决定用火葬。 苏伊珂当然知道他来干什么,她只是觉得很意外,在她是苏伊珂时,他们也很不熟吧! 就算给她换面具的人是他,那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吧?他这又是从何而来的情深?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殿下既然已经看过,那我要就寝了。”她总觉得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不想和他单独接触。 “珂儿。”他试探着喊出这个名字,他记得婆婆就是这么叫她的。 “殿下认错人了。”她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不带感情。 知道她不会承认,他也不以为意,“珂儿,你别动。”他说。 难道是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苏伊珂回头去看,突然就落到一个结实的怀抱,他的身上还带着月光的味道。 “放手。”她伸手去推。没想到,他会和她耍心机,只是回头看了一下,就被他抱住。 “珂儿,婆婆失踪了。”他的话,让她停下挣扎。 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婆婆,婆婆一直是她心中最深最软柔的地方,不觉间,苏伊珂对他的印象好了一分。 第222章 见她的动作因为这句话而停下,南宫麟心中的希望又亮了一分,珂儿,如果不是你,又岂会这般在意婆婆! “她、是谁?”苏伊珂几乎想告诉他,婆婆不是失踪而是已经去了。 可是她必须忍住。既然不想再和过去有牵扯,在别人面前只能把婆婆当成陌生人。 他贪恋地俯视着怀中的容颜,有一种感觉,她就是她。说不出理由,就是直觉。 “放手。”苏伊珂的声音带着薄怒。因为她刚才忽然就想到,他的怀抱好像和轩辕袂的不同。 自己这是犯贱吗?他那么无情的对待她,她干嘛还要拿他和另一个男人比较。 南宫麟听话地放开双手,直接坐到了床上,目光依然灼灼的粘着她。 “南宫麟,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伊珂没想到,他还想赖在这不走。 “珂儿,你骗得了轩辕袂,却骗不了我。”刚才我提到婆婆时,你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你就是她。 “难道殿下就不怕我喊人,把你夜探女子闺房的丑事宣扬出去吗?” “我会对你负责。”大家也只会说,我们是两情相悦,在月下私会。 阴险,苏伊珂在心里骂了一句。在南宫麟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向门外走去。 一直到她离开房间,他才知道她把房间让给他了。气恼地跟出去之后,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人。 她怎么这么快就没影了?在林慕寒那次出行中,他与他偶遇,那时候就听他说过,他的妹妹根本不会武功。 还有就是,原来的苏伊珂也不会。 这一刻,他严重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他跃上房顶,四下张望,只有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拂过他的发丝,她真的把他一个人扔在她房里了。 心头涌起了浓浓的失落,珂 儿,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看来自己是真的不受欢迎,他只好回府。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真的会有人在短短的时日内获得一身武功吗?如果有的话,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可是哪会有人那么伟大事业,把自己努力练了一辈子的武艺都无私地传给他人。 这是不可能的,他自己先否定了这种想法。 好半天之后,苏伊珂才从暗处出来。南宫麟如果执意认定她就是死去的苏伊珂,还真是有点麻烦。 天亮时,林慕寒从太子府回来,“溪儿,真是奇怪,太子殿下以前只会在晚上出去时,才会带上我。昨晚他在书房中处理了一晚上公文,还要我在外面值班。”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有其他人做。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苏伊珂,自从知道南宫麟想见溪儿后,他恨不得时时刻刻保护在她身旁。 傻大哥,你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苏伊珂轻叹。还是说,“大哥,你管他出不出去,不出去不是会更轻松一些?” “那倒也是。”林慕寒不怀疑有他。 “小姐,今早你是单独用饭还是和老夫人少爷一起?”什画过来寻问。 看着林慕寒期望的目光,她只好说,和娘和大哥一起。林慕寒高兴地拉着她,一起去叫娘吃饭。 饭桌上,看着林夫人几次欲言又止,林慕寒像发誓似的一拍桌子,“娘,你怕什么,有我在,看谁敢动溪儿一下。” 苏伊珂放下筷子,唉,还是因为她的事,看来她得抓紧时间练那音杀功法了。 如此不练好这个功法,她的武功就会连张魁都打不过。 她对着林夫人温柔地一笑,让她放心。又对林慕寒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妹妹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得了的主。” 她好歹有了婆婆苦练一辈子 的功力,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她打不过,普通的武林高手还是能够应付得了的。 这倒也是,林慕寒暗怪自己,怎么就忘了溪儿现在也有很厉害的功夫,脸上也露出一缕笑容。 他在心里不停地感谢婆婆,还好她在死前,把一身所学都传给了溪儿,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到她的坟前好好给她磕几个响头。 “溪儿,以后没事的话你还是要少出去。”林夫人还是不放心。这娘亲可真不好当,女儿小时吧,一直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长得漂亮。等长大了吧,一旦真漂亮了,还要跟着操各种各样的心,小心各种各样的人。 “知道了,娘。”苏伊珂乖巧地说。林慕寒赞赏地看她,这个妹妹不管变得怎么变,对娘亲一直都很孝心。 到了七八月份,天气已经闷热得不行,只有夜晚才会好一些,所以苏伊珂总是对什画说,想要早点睡。 然后整晚都会呆在婆婆的坟前,静心习练音杀功法。到了九月份天气已经有些微的转凉,她练得更加勤奋。 这段时间,南宫麟总是会给林慕寒按排值夜班,然后会从暗门偷跑出来看她。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来时总是看不见苏伊珂。 这几日,听大哥说皇后娘娘正张罗着给太子选妃。这消息对苏伊珂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终于,他不用再来打扰自己了。 到十月初时,她已经练到音杀功法的第七层,心里这才悄悄的透了一口气。 这套功法,练到一二两层,只是简单的能用音律扰乱别人的心神,到了三四层就可以形成简单的音刃攻击,而五六层就会把这种音刃的攻击演化到如同实质的利刃。 但到了第七层又和前面的几层不一样,只有进入了这一层才是真正的音杀。 施功者可以利用萧 音的旋律吹出一个个爆音,杀人于无形。历代的门主,很少有把这套功法练到顶层,大多止步于第七层。 也许苏伊珂是幸运的,当她第一次拿起这柄紫竹萧,就有一种和它血脉相连的感觉。 可能也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会让她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一鼓作气的练进第七层。 今早,苏伊珂刚从小树林回来,就看见南宫麟站在她房中。 “殿下在这里有事?”她回来就想换掉晚上练功时,出了一身臭汗的脏衣服。 有人在房里,衣服铁定没法换,心情也不好起来。 “珂儿,母后在张罗给我选妃。”南宫麟可能也是一夜没睡,嗓音低哑,目光却贪恋地落到她身上。 苏伊珂一听这话,心情又有所好转,笑着看他,“那真是该恭喜殿下。” 南宫麟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愤怒,他每晚守在她房里,她就看不到他吗? “你真没心。”他在心中不住的冷笑,和他还真是一对。 可是,想到她和他是一对时,为何他的心如此难受,就像有千百根针在扎着他的心,他捂住胸口,脸色发白。 “我的太子妃,只有我自己选的才算数。”他扔下这句话就落荒而逃。 你自己选就自己选呗,我又没说要帮你选择。苏伊珂不屑地冷哼。可是她毕竟是名符其实的大学毕业生,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 忽然,她就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南宫麟刚才是不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他要让她做他的妃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在皇权社会,只要他一施压,她这种小民还不得乖乖就范。 既然如此,不如在事情没挑明前闪人。 她见什画还没起床,就找出一件粉色的衣服换上,想要出去。这件衣服还是她第一次和什画上街,她选中的料子 ,后来做好了一直没穿。 如果轩辕袂在这里,就会发现这衣服的样式,和当日他给苏伊珂穿的一模一样。 “珂儿,你要出去?”在她翻过自家的墙头时,就碰到刚从太子府回来的林慕寒。 “大哥,我有事要去办。”她这事现在是托不得了。 “我陪你。”苏伊珂知道他也一夜没睡,自己出去又不会有危险,摇摇头。 见林慕寒还不让路,她再三保证,办完事很快就回来,他才让到一边,目送她消失在拐角。 她来到上次遇见婆婆的胭脂醉门前,才发现她来早了,人家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还好身上带着钱,就近寻了家做早餐的粥铺,要了一碗小米粥外带两个小笼包。 她才刚吃了一个包子,就感觉有人坐在了她对面。她抬头四下一看,这间早餐铺的生意还真是好,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已经没有空位了。 “小二,一碗粥,四个包子。”说话的正是刚坐下的男子。 “玄五?”这声音好耳熟,她说出口后,再一看,对面的男子正是轩辕袂的暗卫之一玄五。 玄五也听到了她的话,疑惑地看了她半天,还是问道,“小姐认识我?” 苏伊珂心里有点慌乱,在秦王府时,除了轩辕袂和月牙和她接触最多,剩下的就是玄五。 她佯装镇定,惊讶的看向玄五,“我刚刚只是被烫到,喊了声嗷呜。”说完,还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低头继续吃她的早餐,好像刚才玄五真的是听错。 不过吃的速度明显提高很多,玄五能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轩辕袂也来了,她还是快点躲开和他有关的人好。 一旁的玄五也在早餐送上来后,低头开吃。在心里还暗自懊恼,妄他练了这么多年武,还会在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出丑。 第223章 不过她这身粉衣好像什么时候,他看见过什么人穿过呢! 苏伊珂吃过早餐,见胭脂醉还没开门,懒得再走,便靠在门前的大树下等候。 要不是因为十月份,树上的叶子早落光了,她已经窜到树上去。站在这里,还会被早起的人们参观。 太阳都升起老高,别的店铺早就开门营业了,只有胭脂醉还没开门。 在她等着已经不耐烦时,终于等到上次的伙计出现,她站在树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伙计进店后,她才跟着进去。 “贵店看来是真的不缺钱,太阳都要落山了才来营业。” 伙计也不恼,只是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苏伊珂。这一看突然就激动起来,他认识这位小姐,季婆婆可是说她是她的孙女。 “小姐,你可来了。你快点叫季婆婆回来吧,门里都乱套了。”伙计如同见到救星,伸手想去拉苏伊珂,想想又不妥,讪讪地放下。 苏伊珂面色一黯,婆婆已经死了,如何能再回来。 她的手上多了一柄紫玉萧,伸到伙计面前,让他能够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婆婆能告诉他,她是婆婆的孙女,那这个男人在门里的地位也应该不会太低,根本不会是普通的店员。 “门主信物?”伙计低喃出声,马上又反应过来,向着苏伊珂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说了声参见门主。 “你叫什么名字?”苏伊珂总不能以后一直叫他伙计吧! “属下冷末,十年来一直隶属于季婆婆,可是在几个月前,她突然没了消息。”伙计自我介绍。 “嗯。”苏伊珂收好紫玉萧,吩咐他把店门关了,领着他去了埋藏婆婆的地方。 直到此时,冷末才知道季婆婆已经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给婆婆上了柱香后,两人又回到胭脂醉。 苏伊珂想要尽快了解月下门此时的情形,如果晚了就会受到南宫麟的钳制。 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会欣喜若狂地接受太子妃这个名份,比如她苏伊珂就不屑。 所以,她一定要比南宫麟早一步行动。 在冷末的介绍下,她了解到自从婆婆死后的这几个月,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以前婆婆在,她的手上有着门主信物紫玉萧,还有她多年积累下来的威信,还有她一直宣扬未来门主长大后就会回来接手月下门,还可以震慑住这些杀手。 因为这些人想要的不过是有个安身立命的组织,做完任务后会有足够丰厚的报酬付给他们。 可是婆婆突然不见,这些人的行动再也没有人给他们统一规划和分配。 在这段时间,因为没有了领头人,门里面接到的任务也是乱七八糟,以前门中明确规定的三不杀原则也被人无视。 短短几个月就演变成了只要给钱,啥人都杀。 “什么是三不杀?”苏伊珂眉头轻蹙,没想到有一天,她这个在法制社会熏陶了二十几年的人,也会和人坐在一起讨论杀人的事情。 听冷末解释了三不杀的原则后,苏伊珂对月下门这个杀手窝又多了几分好感。 看来无论是娘亲还是婆婆在管理月下门时,都不允许乱杀无辜。在月下门的管理条例中,明确规定非大奸大恶之人,孤苦无依的老人孩子不杀,同一国家内不可以相互买凶杀国家栋梁,还有就是不为皇家服务。 “门主,其他人都好说,只有四大护法不太好驯服。”他们四人最近一直争抢着想要登上门主宝座。 月下门势力遍布三国,除了苏伊珂听说过的祁阳国和瑞西国,还有一个叫花簇国的地方。 这三个国家是呈一字型串联着,月下门 虽然属于暗势力,见不得光,却可以让任何一个国家惧怕。 说白了,月下门的门主就是地下的土皇帝,就算是真正的三国皇帝也不敢和他较劲。 如今苏伊珂的音杀已经突破到第七层,也是时候去见见各位护法了。 听冷末说,这些护法平时都不会呆在总部,而是留守在各自负责的地盘上。 “冷末大哥,一共才三个国家,这四个护法把地盘分配下去,不会打架吗?”苏伊珂大概已经猜到四人不合的原因。 冷末在这十年里表面上一直呆在胭脂醉,实则在暗处替季婆婆管理四大护法。 他把婆婆的命令传下去,然后由一位护法去监督另外三个,调配下边的杀手去执行任务。 如今婆婆突然消失,四大护法已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而且他们这几个月一直没一个回到总部来汇报过。 冷末又说,这四个护法,是每三年调换一次,由三个人分别负责一个国家,多出来的那一个在这三年里,负责查看下面执行的具体情况。 在每个护法下边,又有十二星,总共是四十八人。这四十八人的身手非常出色,是通过三国的杀手公认推行出来的。 冷末又从房间的暗格中拿出一个用绸缎包裹的册子,递给她,“门主,这上面记载了门中骨干成员的优缺点和这些人的个人主要成绩。” 苏伊珂接过收好,“用门主令通知四大护法,从今天起,月下门的总部改在瑞西皇城天风城,叫他们以最快速度回总部,我想见见他们。” 以前婆婆在时,像这些事情,都悉数交给冷末打理,她只是想好好的把苏伊珂扶养长大。 怕是那时候,婆婆就抱着将来要把一身功力都传给她的想法,要不然以她一个平常女子,如果接得下月下门的门主 之位。 冷末没想以苏伊珂这么快就想见他们,还是说,“他们一见到门主令,就知道小姐想要接手门中事务,所以一定会回来。” 敲定这件事后,苏伊珂看看天色,早过了中午,再不回去,恐怕大哥就会出来四处找她。 “冷末大哥,我得先走了。”她又告诉他,如果有急事,要他去林家找她。 送走苏伊珂,冷末站在胭脂醉门前好久。婆婆,小姐回来接手月下门了,我答应帮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月下门的人,有哪个手上没沾过别人的血,谁的身上又能干净得了。 回到家后,不出意外的在院中看到林慕寒,他一晚上没睡,白天都不休息吗? “大哥。”她走过去。 “溪儿回来啦!”林慕寒脸上的表情一松,好像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 什画从里面出来,一见到苏伊珂就说,“小姐,你要是再不回来,大少爷就得出去寻你了。” 林慕寒看了一眼什画,吓得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站到一边。 “大哥,你又吓什画。”她对林慕寒说有事和他说,随他去了他房里。 走在后面,想到大哥的名字里也有个寒字呢,他们的名字听起来都好像真的兄妹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一进去,苏伊珂就笑了。怎么他这么大的人了,房里还挂着好多的木头做的刀剑啊!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林慕寒知道她在笑什么。可是她以前也看见过这些啊,现在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在笑话他。 “这是小时候,父亲给我做的木刀和木剑。”他疑惑地看她,就算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的记忆也不应该忘了啊! 苏伊珂收敛笑容,把在外面遇到轩辕袂的暗卫玄五的事情说了出来。 “轩辕袂应该没来,一国的王爷哪有 那么容易三天两头的就出来。”别忘了轩辕雾可是有心传位给他,他要处理的事情还会少吗? 听他说轩辕袂不会来,苏伊珂一颗心这才放下,可是又觉得有点空落,好像突然就没了生机一样。 “大哥不去把这事告诉南宫麟吗?”苏伊珂见他好像没有做侍卫的觉悟。 “现在是大哥的休息时间。”看来林慕寒根本没有古书上说的那种愚忠。 在他的心里,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林慕寒突然很酷的模样,苏伊珂不觉莞儿,这个大哥还真是有意思。 吃过晚饭,林慕寒照例过来告诉她,和娘呆在家里要小心。今天,他还是值夜班。 他懊恼的样子,让苏伊珂差点就想开口告诉他,他最近为什么一直在值夜班。可是又怕他知道后,会去找南宫麟理论。 那会得不偿失的,一个平民拿什么去和太子殿下理论,再说,你作为一个侍卫,太子说要你白天当班就是白天,说要你晚上当值你也不能不去。 今晚的天气有点冷,看这样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下雪。苏伊珂等着什画睡下后,带着紫玉萧再次来到婆婆的坟前。 四大护法就要来了,她可不希望第一次见面,就被人看扁。她是没杀过人,可是他们回来也不是和她比杀人的技巧。 当略带悲伤的萧音响起,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停到了小树林外。树枝挡住了氤氲的月光,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 他不知道她半夜三更来这里干什么,要不是他留了心,从白天就一直派人藏在她家四周,还真不会知道。 苏伊珂每晚到这里时,都要先给婆婆吹一首曲子,今天她吹了一首苏轼的《明月几时有》。 站在树林外的男子此时已被萧音感染,当吹到高处不胜寒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 第224章 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会生出这样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这曲萧音停下,还没等下一曲响起,一名玄衫少年已经到了他身边。 “殿下,刚收到暗卫的传信。” “回去。”男子已经掠向空中,黑色的衣衫与墨色的夜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苏伊珂根本没想到,她的举动都落入别人的监视中。如往常一般,在这里练功到天色将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还没等换上干净衣服,什画就焦急地推门而入,“小姐,你这大晚上的怎么不在房里啊?夫人病了,奴婢到处都找不到你。” “娘怎么了?”她着急地把找出来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向赵月梅的房里走去。 “昨天半夜,夫人就开始发高烧,说起了胡话。”什画小跑跟在后面。 昨晚真是把她急坏了,因为夫人和少爷都喜爱清静,所以宅子里只有五个下人。 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家丁,两个丫环。其中的另外两个丫环是服侍老夫人的,家丁一个伺候大少爷,一个负责看门。 可是偏偏昨天,那两个家丁有事都请假回家去了。夫人半夜发病,大少爷当值不在家,她去请示小姐,才发现小姐根本不在房里。 急得她们三个丫环团团转,最后没办法,还是她带着一个丫环胆战心惊地出府,敲了五家郎中的门,才请来一个好心的郎中。 帮夫人看过后,又千恩万谢地把人送出府。 苏伊珂直接奔到林夫人床前,“娘,你怎么样啊娘?” 林夫人的额头上还敷着毛巾,她见林夫人没反应,拿下毛巾用水洗过,再次帮她敷上。 敷的时候感觉到,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用过药没有。”她问什画。 “喂过二次了,却不见退热。”什画的小 脸也绷得紧紧的,显然也是非常担心。 她寻问了一下什画,这附近可还有什么有名气的郎中。什画告诉她,因为她们搬到这里来的时日还不长,也不知道哪个郎中的医术好些。 “看好我娘,我去请郎中。”她唯一能求的也只有冷末了。走出房后,她又想到了林慕寒,便道,“等大哥回来后,帮我和他说一声。” 她是怕林慕寒情急之下,会想到去求南宫麟。那对他来说肯定很为难,一边想要救自己的母亲,一边又不想让这个男人和自己妹妹走得太近。这人情如果欠下,以后会让他很难保持自己的立场。 因为天还没完全大亮,除了路过几个早餐铺看到有灯亮着,一路上根本没人。 到了胭脂醉,看到紧紧关闭的店门,她才猛然想起,她上次居然忘记问冷末住在哪。 该死。她一拳打在店门边的大树上,现在只好焦虑不安地等在这里,希望这次,冷末大哥不会来得像上次一样晚。 一边等,一边安慰自己,快了快了,他马上就来了。 “姑娘,你是练习在地上画圈吗?”一个男子停下脚步,戏谑地看着她在地上走出来的圆圈。 苏伊珂心里正烦着,哪有心情理会搭讪的男子,“离我远点。” 男子一怔,俊雅清瘦的面容有些窘迫,暗怪自己多事,没想到会遇到个脾气如此不好的女子。 “报歉。”他一拱手向前走去。 等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一定听过,她向前拦在那人面前。一眼就看到,晨风中二段紫色的发带在轻轻飘荡。 男子微白的肌肤挂着疏离的笑,摸着嘴角当街而立,“萧蔚琅!”她惊叫起来。 倒是男子猛然被她叫出名字,疑惑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 可是那里除 了惊喜不是惊喜,没有一点其他的东西。 “姑娘认识我?”他来了兴致。可是如果他见过这个女子,以她如此漂亮的容貌,他不会忘记才对。 苏伊珂惊喜之后,哪还想着要给他解释,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萧蔚琅,我娘病了,你快点跟我去看看她。” 按说第一次被一个陌生姑娘拉住,萧蔚琅根本不可能跟她去给人看病。可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就是想等着看完病人后,听她怎么解释她认识自己这件事。 “萧蔚琅,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苏伊珂还在激动当中,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很好呢! 在她还是个山野小姑娘时,他没有看不起她,在她进了秦王府落魄时,他赠了她一瓶有钱也买不到的如雪。 “请问姑娘芳名。”萧蔚琅见她对自己极为亲切,心中更加迷惑。 “苏……”还好她及时清醒,要不然非说露不可。她有点不自然地说,“小女子林慕溪。” “嗯。”苏伊珂正担心他会抛根追问,她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时,他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蔚琅自始至终面带温和的笑容,在晨风中给人一种飘飘如仙的感觉,宛如谪神降临。 苏伊珂因为担心林夫人,又知道他的底细,也知道他有武功,没走几步,就急着用轻功飞行。 萧蔚琅也不多说,她快他也快,没多久,两人就进了林家。 “溪儿。”晚回来一步的林慕寒,一眼就看到前面跟在自己妹妹身边的是一个男人。 脸色马上严肃起来,老远的就喊住前面的人。 “大哥,你可回来了,娘病了。”苏伊珂一见是他,急忙告诉他。听到娘亲病了,林慕寒的眼睛才离开萧蔚琅,和她打听起娘的事情。 “大哥,这些一会再说, 还是先给娘看病要紧。”苏伊珂说完又拉着萧蔚琅的衣袖走在前面。 林慕寒的脸色变黑,他怎么不记得附近有长得这么好看的郎中。 见到林夫人后,萧蔚琅检查了一番,也没开药方,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叫人给林夫人服下。 “这药可不能乱服。”林慕寒一见就急了,哪见过郎中什么都不跟病人家属说,就直接给喂药的,这要是毒药怎么办? 苏伊珂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萧蔚琅,“我大哥脾气有点不太好。” 溪儿在说什么?他这是在担心娘亲,她这个妹妹居然对着外人说他的脾气不太好? 林慕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蔚琅,都怪他,溪儿才会这么没大没小的说他这个哥哥。 “服不服随你。”萧蔚琅就算再对苏伊珂认识自己的事有兴趣,也容不得别人怀疑他的医术。 随手把药丸扔到桌子上,满脸鄙夷地看向林慕寒,“你……”林慕寒正要发火,却被苏伊珂拦住。 “大哥,这位是神医萧蔚琅。”在秦王府时,萧蔚琅虽然给苏伊珂医治后,又赠了她一瓶如雪,可她也不知道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 这都是后来,她伤好了以后,听月牙跟她说的。月牙也是从其他下人嘴里听到后,回来告诉她。 萧蔚琅?林慕寒一听就傻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医,居然会认识她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个神医是不是长得也太帅了点,都有点不像男人了。看溪儿和他好像很亲近,他都有点嫉妒。 “神医莫怪,是在下失礼了。”林慕寒急忙给萧蔚琅道歉,有他在,娘亲的病肯定没问题。 他怎么敢得罪这尊大神啊!要是溪儿真的对他有意,倒时候他们做一对神仙眷侣 也不错。 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跳进皇宫那座大火炕,这位大哥开始推销她妹妹了。 萧蔚琅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他对这个愣头青没啥兴趣,眼睛不自觉的又转到苏伊珂身上。 什画拿来温水,苏伊珂接过来,把药丸稀释好,一点点的喂林夫人喝药。 喂过之后,她见萧蔚琅还在看她,脸上不觉一红。 “萧蔚琅,我娘吃了这丸药,就真的没事了吗?”她怕一颗药丸不够。 萧蔚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又倒出来一颗,递到她手里。 “林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等的有点着急。为了打听到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他可是大出血了一把,本来一颗药丸就能医好的病,他却给了二颗。 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药,最主要的是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孤男寡女的,有什么话还是站在这里说。”林慕寒刚还想撮合他们,这会就犯了傻。 “大哥,你在这里守着娘。”苏伊珂把林慕寒按坐在椅子上,领着萧蔚琅出去。 哎呀,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刚才还想着他们两个很般配吗?林慕寒暗恼。 领着萧蔚琅来到自己房里,把什画打发下去。萧蔚琅倚在墙边,静静地立在那里,青衣衬着他的脸,犹如开在青色湖畔上的圣莲。 “说吧。”久未见她说话,他开口。 能说什么呢?苏伊珂可是记得上次他是跟着苏岚海一起去的秦王府,虽然感激他,可是苏岚海她却是这辈子不想再见。 “我就是知道你是萧蔚琅。”苏伊珂轻笑,眸中闪着水样光泽。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水潭,清澈干净。 这样的眼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萧蔚琅忽然难过起来,她的死,也有他的过错。 第225章 当年,他是有能力阻止苏岚海去接回她的,可是他不屑于去管。这些俗事,根本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和苏伊珂接触了几天后,他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 那次他夜闯王府,想要救出她。没想到却受了重伤,第二日又赶去秦王府帮她医治,走时轩辕袂几番试探于他,他的那条手臂差点就让轩辕袂给捏废。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说。 “像谁呢?”苏伊珂也学他,靠在对面的墙壁上。 萧蔚琅不想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因为他总觉得是他亏欠了她。所以摇摇头,不再说话。 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说,“你真的没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吗?”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是祁阳国当朝丞相的亲生女儿,除了苏伊水之外,哪里还会有姐妹。 “没有姐姐或者妹妹,哥哥倒是有一个,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大哥林慕寒。”苏伊珂轻声说着。 萧蔚琅心里有淡淡的失落,她们的眼睛好想,如果不是一个长得太过平凡,一个又长得绝美,光是这双相似的眼睛,就会让人断定她们是一对亲生姐妹。 “小姐,夫人的烧已经退下来了。”什画出去后,担心着夫人的情况,又去了趟前院。 一到那里,就被林慕寒打发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伊珂。 “今天的事,谢谢你。”听了什画的话后,苏伊珂和萧蔚琅道谢。 萧蔚琅眯起眼睛,打量着苏伊珂,她的身上怎么看怎么有她的影子。 “什画你先下去吧!”苏伊珂对什画说。 什画暗怪大少爷,叫她回来得不是时候,好像打扰了小姐和这位帅气的公子说话。 小丫头嘟着嘴,快速地出去。 气氛又安静下来,萧蔚琅和苏伊珂互相打量着,还是苏伊珂先败北,毕竟 她是女孩子,在对方探寻的持久目光下,有点害羞。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萧蔚琅,有一位故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谢谢你的如雪。” 对于真心帮助过自己的人,苏伊珂经过一番心理交战后,选择了相信。 萧蔚琅怔神了三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嗖地抢上前,一把攥过她的小手,“你,你刚在说什么?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眼中带着明显的期望,就算他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如雪也仅仅研制出来一瓶,而那一瓶如雪给了那个特别的女子,他怎么会忘记。 苏伊珂的手腕被他掐得好疼,忍痛对他说,“萧蔚琅,你先放开。”她眉头紧蹙,显然疼得不轻。 萧蔚琅松手后,看着她被掐得淤青的手腕,不好意思地想要帮她揉揉,又因为男女有别,只好从怀中拿出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打开瓶寒,轻轻帮她涂在淤青处。 神医果然是神医,全身都是宝贝。药膏涂上后,疼痛马上减轻了不少,还带着些微的凉意沁入肌肤之下。 涂好后,他又把药瓶塞进她心里。郑重其事地和她道歉,“刚才,多有得罪。” 苏伊珂定定地看他,这个男子怕是一直很担心她吧!“她活得很好。”你放心。 她只能说到这里,然后低头看着被他涂完药膏的手腕不语。 “如此最好。”萧蔚琅望着她的如水秋瞳,绽放了一个最纯真的笑容。原来她们不是长得像…… 他伸出双臂,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俯在她耳边说,“很高兴认识你,溪儿。” 苏伊珂也笑起来,她赌对了,萧蔚琅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咳嗽。 林慕寒因为二人到后院这么久也没回去,又见林夫人已经退烧了,便到 后院来看。 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看到屋里抱在一起的两人,气愤的就是一声警告。 这个小子在对他妹妹做什么?居然敢把溪儿抱在怀里,真是欠揍。就算他有心搓合他们,这也发展得太快了吧! 屋内的两人急忙分开,虽然苏伊珂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们又没做什么,只是萧蔚琅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后过于激动,才会抱她一下。 “大哥。”她敛下脸上的红晕,若无其事的叫林慕寒。 林慕寒黑着一张脸嗯了一声,就用危险的目光看向萧蔚琅。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出来。” 苏伊珂一看林慕寒的脸色,就觉得要坏事,急忙拦在中间,“大哥,你误会了。” 萧蔚琅站在那,一点也没有做坏事被抓的觉悟,倒多了几分悠然自得。看得林慕寒这个气啊! “溪儿,你大哥好像很不欢迎我呢!”萧蔚琅一脸无辜,好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谁叫他先前居然怀疑他的医术,还说药不能乱服来着。 “溪儿,他对你动手动脚的,你还说是大哥误会?”林慕寒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溪儿这是在胳膊肘儿向外拐吗?这个傻丫头,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苏伊珂继续解释,“大哥,我们只是因为许久未见,萧蔚琅一时激动才会……” 听她一解释,林慕寒的怒火蹭地就更旺了,就是八辈子没见了,也不能占溪儿便宜。 “是男人就跟我出去。”他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 萧蔚琅清瘦的脸带着淡定的笑,这个愣头青虽然愣,但是对她还是挺好的。 看来他是把他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者了,想打他,怕是会让他失望。 他抬脚也向外走去,苏伊珂跑上前拉住他,“萧蔚琅,让我再和大哥解释一下,他只是误会你 了。” 萧蔚琅好气地看着她,要是解释管用,说他不是男人他也无所谓。和她并排走到院中,看到林慕寒冷着一张黑锅底脸,摆好姿势在等他。 苏伊珂跑过云,还没等她说话。林慕寒就先开口,“溪儿,和你无关。”站到一边去。 她只知道林慕寒在乎她这个妹妹,还真不知道他认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萧蔚琅,你再随我去看看娘亲好点了没。”她想要找借口把萧蔚琅带走,这样看大哥跟谁打。 “我的药只需要一颗,她就会没事。”萧蔚琅丝毫不为所动,他可是神医,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苏伊珂正想着再找个其他借口,就看见什画又从前院回来,“什画,娘怎么样了?” “小姐,老夫人醒了,你要不要和大少爷去看看她?”什画这个傻孩子还不知道后院已经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到了随时可以打起来的地步。 “大哥,走吧。”苏伊珂上前拉住林慕寒的手,往前院推他。 林慕寒皱眉掰开她的手,这还了得?这还没过门呢,就向着了,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更加生起气来。 她这是怕他把他打坏了是吗?溪儿,我让你向着他,今天我这当哥的还就非得真打不可。 苏伊珂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被气得哭笑不得。她也是好意,天知道他们两个谁的武功会更胜一筹。 “可是大哥,这里是咱们家啊!”打烂还得重新修。 林慕寒一想也是,冷冷的扔过来两个字,“出城。”萧蔚琅仍旧淡笑,眼中却多了份跃跃欲试。 很好,想打架是吗?他奉陪,被修理得太惨,他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他留下伤药。 林慕寒先一步出城,看看四周都觉得不妥,白天城门附近经常有行人出入,在皇城门 口打斗,很快就会引来官兵。 他记得那边有一片小树林,里面也很宽敞,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见萧蔚琅悠哉地跟着,而溪儿也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 转身就向小树林奔去,到了那里才想起这里是埋葬婆婆的地方。等苏伊珂和萧蔚琅进来时,他正好从地上站起来。 他进来后,见他们还没跟上来,就跪在婆婆坟前,咚咚咚跪了三个头,算是感谢她,把一身功力传给了溪儿。 萧蔚琅一进来就看见立在地上的木碑,从上面的字已经猜测出里面埋着的是谁。 “溪儿,你以后会过得很快乐。”他从知道她是谁后,也没叫过她原来的名字,意识中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斩断和过去有关的一切。 既然婆婆去了,那他愿意替她照顾她。 那日,张魁打败坟中之人,强行把她带走,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没想到,物转星移间,她已经死了一回。 不过甚好,她还活着。 林慕寒侧脸看向他们,忽然向着萧蔚琅扑来,苏伊珂一发现他的动作,就生气想把萧蔚琅推到一边。 没想到,萧蔚琅比她还快,在她手伸过来的瞬间,已经纵身而起,和林慕寒打到一处。 看来这回是真打不可了,她有点无奈地向后退到婆婆坟前说,“你们两个要是把婆婆的坟给毁了,别说我翻脸不认你们。” 爱打就打吧,反正又打不死。 她一说完,就看到打斗的两人向树林深处纵去。她的话这么管用吗?她无语,那她叫他们不要打的时候,怎么会没人听。 站得有点累,她干脆直接坐到坟前,听着不远处树木被折断的咔嚓声,和男子的怒喝声。 可怜了这些小树,不知道要再过多久才能再长成当初的那样。太阳偏西时,二人才并排回到她这里。 第226章 不出所料,林慕寒脸色如墨,一看就没讨到好处,青色长衫被划坏了一块,虽然只是一丁点,却也是真坏了。萧蔚琅随意束起的长发依然整齐,一脸的随意。 苏伊珂聪明地没问两人到底谁胜谁负,只是拍拍手,从地上坐起来,“打够了就回去吃饭,我饿了。” 萧蔚琅无视林慕寒要杀人的目光,走到她身前,目光温柔,语气带着七分关切,“溪儿,我要走了。” 他能够在这里遇见她,已是不易,不想过多的打扰她,只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再出来就可以。 过多的和她接触,容易让以前认识她的人发现端倪,只要她好,他就放心。心中一直以来觉得对她的亏欠,也淡了。 “萧蔚琅,天都要黑了,你要走也得明天再走。”苏伊珂知道他是不想过多打扰她。 萧蔚琅摇摇头,“不了。”然后身形一晃,向和天风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看到萧蔚琅走了,林慕寒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可是又有些张不开口。看溪儿好像对这个萧蔚琅很有好感,如果因为他和人打架拆散了一对好姻缘,娘一定会骂死他。 他气馁地对苏伊珂喊了一声,“人都没影子了,还看。”不是说饿了吗?怎么看得还这么来劲。 苏伊珂知道他刚才没讨到便宜,心情肯定不好,上去拉着他的衣袖,“大哥,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我们回家吃饭。” 吃过晚饭,林慕寒又去了太子府,她和什画守在林夫人身边。一直看着她睡熟,才回到后院。 听到什画酣睡的声音后,她又起身去了小树林。 没想到,到了那里居然会看到南宫麟,“你怎么在这里?”既然他发现了婆婆的坟,她也用不着再抵死不承认。 “珂儿,你明明就是珂儿,为什么还骗我说 不是?”南宫麟的目光带着伤痛,苏伊珂突然就觉得她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要不然他怎么可以用那种伤心到心碎的目光注视着她。 如同上辈子她抛弃了他一样,然后被他逮住,让她无所循形,不知所措。 “南宫麟,苏伊珂已经死了,她的尸体还是你帮着火化的。”她根本没骗她,现在活着的只是她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也只是借住在别人的身体里,如果某一天,这身体的原主人突然回来,她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灰飞烟灭。 如果她承认她就是死去的苏伊珂,一定会让林夫人和林慕寒伤心欲绝,她们是待她那么好的人,她怎么忍心,让她们难过。 “我不管,总之你就是她。”南宫麟的声音带着强硬和愤怒。 如果先前他还只是怀疑她就是她,当她见到婆婆的坟时,那仅有的一点怀疑也变成了确定。 监视她的侍卫告诉他说,她今天从外面请回去一个男子,给林夫人看病。没过多久,又见林慕寒冷着一张脸出来,后面跟着她和那个男子。 他们好像是来了这里,因为监视的人不敢在白天靠得太近,所以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 可是他晚上过来时,看见那边被摧残得不成样的小树,就知道林慕寒和那个人在这里打了一架。 他很想知道让她如此亲近的男子到底是谁,她一直不跟他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她的心里装了别人吗? 苏伊珂,你可知道我已经准备纠集兵力,去攻打祁阳国,好找轩辕袂为你报仇。 就在刚才这一刻,我看到了婆婆的坟,我的心都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惊喜淹没。 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找来送给你。轩辕袂不懂得珍惜你,我懂;轩辕袂不知道 疼你,我疼;轩辕袂不知道爱护你,我把你当宝贝…… 可是你呢?离我这么近,却不和我相认。 我不信婆婆死前没和你说过我对你的感情,我不信。 “珂儿,你想做林慕溪,我便喊你溪儿。”但是请你不要把我当陌生人。 苏伊珂不知道当初婆婆是用什么来说动他,让他帮她换了面具。如今见着了他本人,还是应该说声谢谢。 “南宫麟,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珂儿,啊不,溪儿,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南宫麟向她走近一步,眸光比月光还要多情,带着他对她的痴和怨。 “名字而已,不过还是要谢谢殿下的成全。”刚才那声谢谢是她以苏伊珂的身份跟他说的。 喊这声殿下时,她是林慕溪。就在刚才,她已经在他面前,和自己的过去告过别了。 南宫麟纠缠着她的目光,她还在叫他殿下,她非要把他推开吗?“溪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带着哀求的语气,让她的心一窒。南宫麟,原谅我的无情,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真的没力气再去接受别人。 “殿下,很晚了,我还要练功。”她故意冷落地说。 “难道珂儿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一直以来,他南宫麟走到哪里,不是那些女人们疯狂叫嚣着争抢上来欢迎他,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了个样。 苏伊珂没想到他会拿出恩人的身份相逼,淡淡的道,“我还以为殿下是施恩不求回报呢!”看来是我错了。 南宫麟被她说的脸色一白,声调也随之升高,“你喜欢上轩辕袂了是吗?” 苏伊珂叹气,她只是不想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轩辕袂也是皇家之人好不好。 皇家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忽冷忽热的神经病,狠辣无情不说,还都想说一不 二,听不得半点反对的声音。 南宫麟见她不语,更是激动,“别忘了你在死之前,他已经把你送给了我。” 这个男人是受刺激了吧?苏伊珂也被他说得恼怒,“当日殿下可是抱着那尸体离开的,听说上次轩辕袂过来和你讨要,你都没给。” 原来她都知道。南宫麟身体一滞,珂儿,既然你知道我那么在乎你,为什么还如此对我。 他寂寥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小树林。今天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可是珂儿,你知道吗?我不会放弃——我的‘太子妃’。 见他离开,苏伊珂狠狠甩了几下头,抛开刚才的不愉快,静下心后就开始练功。 南宫麟的挑明,让她更加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那她如果真的武艺高强,总可以找个地方躲开他。 她再也不要承受命运的摆布,像以前一样,任由苏岚海把她从婆婆身边抢走,送进秦王府,再任由轩辕袂折磨,用他去交换他的心上人。 她要真正的强大起来,只要她坐稳了月下门的门主,随便哪个国家她都不用惧怕。 萧音比往常激跃了许多,像她现在的心情,迫切的想要冲破一切束缚,自由存在。 吵过之后,南宫麟每晚都会来这里陪她呆一会,不管她欢不欢迎,就是羸打不动,天天晚上到这来报道。 刚开始时,她还赶他走,时间长了,也不再管他,爱来就来,小树林也不是她家的。 真要纠追起小树林的归属权,怕也会属于南宫麟。再说,瑞西国又有哪一处地方不是他的呢! 瑞西当今皇上南宫铭奉,后宫嫔妃上千,公主起码生了上百,却偏偏只有南宫麟这一棵独苗。 他老子的东西,早晚都是他的,人家愿意在这呆着,她一个小百姓哪有 资格赶人家走。 她练功的时候,他就会远远的站着看,看她练到精彩处,也会露出赞赏的笑容。 苏伊珂有点着急,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昨天冷末就给她传消息说,再有十天,四大护法就会带着手底下的十二星到达天风城。 这是想给她下马威吧!她可不记得她有叫他们带着十二星一起跟来。 这一个月下来,她感觉要突破到第八层,好像还很遥远,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溪儿,你今晚的心情不适合练功,太浮躁的话还不如不练。”南宫麟已经听出她频频吹错音节。 苏伊珂收起紫竹萧,走过来说,“南宫麟,你夜夜来这里,明早不用上朝做事吗?” 见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南宫麟开怀起来,“溪儿,你终于肯理我了。” 苏伊珂无语,我是来这里练功的,又不是来找人说话,哪有时间理你。 “溪儿,这个我希望你收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寒到她手里。 今晚没有月亮,不过苏伊珂如果想看,也是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字的。她只觉得南宫麟的手一闪,就寒给她一个东西。刚伸出手想要看清楚,又被他按住。 “答应我,回家再看。”语气低沉,带着忐忑。 苏伊珂也正好要回去,把东西握在手中,和他告别之后就向天风城飞去。 以为进了天风城,南宫麟就会离开,没想到他还一直跟在身后,“南宫麟,你的太子府在那边。”她伸手指给他看。 “我不放心你。”送你回家。 她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如果他不是一直让大哥值晚班,她也不想麻烦大哥来陪他。 再说,练功在于心静,人多反而会受影响。 不过听他说要送她,她的心里还是一暖,并没有反对,而是放慢了速度,等他上前。 第227章 “溪儿,你还是把那个还给我吧!”走着走着,南宫麟突然说。 见他指着自己的手,苏伊珂才知道他是指刚才寒给她的东西。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既然是给她的,怎么又想要回去。 “太子殿下不会送了人家礼,反悔了还想往回要吧?”她打趣他,还是张开手掌,没等看到是什么,便被他一把抢走。 “南宫麟,我要看这到底是什么?”她明明已经扫到是一个黄色的东西,用手握住时,感觉里面像是小册子一类的东西。 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她又不是皇室中人,干嘛弄这个颜色的东西给她? 南宫麟急忙把东西放进怀中,他突然不想逼她了,就像现在这样,两人温馨的相处,也许她同样会是他的。 那是他求了父亲好几天,他才给拟的一道圣旨,圣旨上说林家有女林慕溪,温婉聪慧,容颜绝美,特许她参加一个月后的给太子选妃仪式。 说的好听是特许,说白了就是你必须得来。 但是有这特许二字,意义可大大不同,特许是特谁的许,当然是太子殿下中意才可以特许。 把苏伊珂送回去后,南宫麟才高高兴兴的回去,她没反对他送她,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没过几天,林慕寒就带给苏伊珂一个重量级的消息,“溪儿,听说给太子殿下选妃的事情已经延后,这皇上难道就不盼着早点抱皇孙?” 林慕寒的心又吊了起来,他可是盼着南宫麟早日选好太子妃,再也不要来打溪儿的主意。怎么选个妃这么费劲呢!他都替他着急。 是什么原因能让太子选妃延后呢?怕是南宫麟极力反对才会如此。 苏伊珂也觉得奇怪,不过皇上都不急,关她什么事。 午后,她正在屋里看书。 “小姐,你看下雪 了。”什画从外面进来,伸出手掌给她看。 苏伊珂看过去,她的手掌上只有一小滩水,“什画,叫我看什么?” “雪啊,小姐。”什画也看到刚才在外面接到的雪花,一进屋就化了。怕苏伊珂不信她说的话,上前拉起她带她出去看。 “小姐,我们去外面看,好漂亮的。”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会下这种大片大片像鹅毛一样的雪。 小丫头兴奋地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院子里下的是珠宝钻石呢。 雪花飘飘洒洒,恣意地飘落,只一小会,就把一切都染成了白色。 林夫人特意给她多送来一个暖炉,说她往年一到冬天就特别怕冷,今天下雪了,还是在层里老实呆着。 “娘,我知道了。”她乖得不像话,林夫人留下暖炉,满意地回去。 因为明天四大护法,就能抵达天风城,所以今晚苏伊珂想早点睡,留点精力明天好应对他们。 也许以前这具身体是怕冷,可是现在因为她习武的关系,对严寒根本没啥感觉。 倒是屋里多加了一个暖炉,让她感觉闷得慌。 下床熄了一个,又开了门放了放屋里的热气,才觉得好些。这才上床,准备睡个安稳觉。 外面忽然就响起了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来人是南宫麟。不情愿地又下了床,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如果让他一直站在院子里,不小心被什画看到,说不定那丫头会怎么想呢! 而且她好像有点怕大哥,要是让大哥知道南宫麟晚上来找她,事情就会演变成另一种样子。 “溪儿,你今晚没去,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她刚把门关上,回身的功夫就被他紧紧抱住。 他抱得太突然,让她不由呆住,半天才缓过神来。 “南宫麟,你……”放手。苏伊珂想 要掰开他的手臂,却被他桎梏得更紧。 “溪儿,让我感受一下你是真实存在的。”他说。 身上还沾着雪花的清冽,让本就因为暖炉闷得上不来气的苏伊珂清爽许多。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柔软,让她不忍拒绝,但还是说,“南宫麟,不如找个王妃吧!” 南宫麟抱她的手臂一僵,让他找个王妃去抱别的女人吗?他为了她强硬地顶撞母后,要求母后取消选妃仪式,迫使她不得不答应延后。 他以为他会用争取来的时间,让她喜欢上他。他也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太短,可是他知道母后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所以他明明每晚都陪在她身边,心里却急得要命。 她和轩辕袂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全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想要疼惜她,做那个能够抚平她心中伤口的良药。 “王妃……我要找自己喜欢的。”就像你。南宫麟缓慢地放开她,寂然地站在一边。 暖炉的光亮照映着他的俊美容颜,可能是先前赶路太急,就算在雪地里奔过来,额前还挂着密密的汗珠。 卷翘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像是蝴蝶的羽翼,把面部线条衬得柔和起来。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哦,好像是狐狸眼。 意识到南宫麟长着一双狐狸眼,苏伊珂轻笑出声,她以前怎么没仔细看过,他居然有这么一双勾魂的眼睛。 “溪儿,看到了什么这么高兴?”南宫麟因为她的一笑,心情也变好。 苏伊珂怎么可能告诉他原因,强行止住笑,“我明天还有事,所以今天不练功了。” 她这是在向他解释不去的原因,也是希望他知道后,快点离去。因为她想早点休息,何况现在已经很晚。 “需要我帮忙吗?”他听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帮她。 “暂时不用 。” “嗯。”她看着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地上,互相不说话,苏伊珂回头望了一眼铺好的床。已经决定,再过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如果他还不说走,她就赶人。 南宫麟看到她的动作,就当没看到。目光纠缠着她,好像永远看不够。 果然,又过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提回去。她说,“南宫麟,我困了。” “嗯,那你睡。”南宫麟回答得倒是干脆,听得她一懵。他是真不懂她的意思还是假不懂? 他们孤男寡女,这么晚了还共处一室,这像什么话。 她不由一怒,走到门前推开房门,意思不言而喻。南宫麟桃花眼一挑,跃过她直接把房门关上。 “溪儿,我最近每晚都陪着你,今晚突然看不到你,就像丢了东西一样,心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南宫麟,你是说我是一件东西?”苏伊珂听后有点不高兴。 南宫麟干脆坐到椅子上,跳过了这个话题,“如果你让我在这陪着你,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不行。”苏伊珂说得坚决。这事要是让人知道,她丢得起人,却丢不起林家的脸面。 既然顶替了林慕溪活着,就得为林家考虑。她相信南宫麟说不打扰她,就真的不会打扰,可是,还是不行。 “只要你答应,我就把林慕寒调回白班。”南宫麟一提这事,苏伊珂就有气,这个公报私仇的家伙,为了不让林慕寒阻拦他,故意的让他一连值了一个多月的夜班。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林慕寒每晚守在书房门外,却不知道里面的人根本就是别人假扮的,真正的太子殿下早已跑来找她。 “南宫麟,他是我大哥,你自己看着办。”苏伊珂直接走到床前准备睡觉,“殿下,恕不 远送。” 南宫麟见她气哼哼的样子分外赏心悦目,低笑了一声,推门回去。 第二日一早,林慕寒一回到宅子里,就来见苏伊珂,“溪儿,殿下通知我不用再值夜班了。” 他高兴的语气,像个孩子,苏伊珂被他感染得也笑起来。转念一想,不知道南宫麟是不是早就在等着她的一句话,就会把大哥调回白班。 不过好像,她的面子也没那么大。 “大哥,祝贺你终于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她微笑着伸出一支手,林慕寒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一旁的什画扑哧笑起来,一见林慕寒的眼光瞟过来,又赶紧闭嘴,“溪儿,你居然笑话大哥。”他后知后觉的说。 “大哥,吃过饭,我有事要出去,可能会晚点回来。”苏伊珂对这个大哥还是很尊重,不想他为她担心。 “不用大哥陪你,是吗?”他已经从苏伊珂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苏伊珂点头,月下门的事情她要自己处理,这种时候借助一点外力都会被那些个杀人们看扁。 吃过早饭,苏伊珂就向胭脂醉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她又遇到了玄五,看他的模样像是要出城。她蹙眉,玄五来天风城可是有些时日了,难道今日才要回去? 与玄五错身之际,玄五也看到了她,玄五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一个多月前和她同桌吃饭的女子。 不同的是,她今日没穿那日的粉衣。 见玄五面无表情的从自己身前走过,苏伊珂不由回头又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玄五这个人不错。 玄五好像有感应,也同时回头,正好和她的目光对撞,却没多想,忙着向城门方向赶去。 爷已经催他回去了,他呆在天风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打听到南宫麟是否藏了王妃的骨灰。 第228章 不知道回去后,要承受爷怎样的怒火。所以再次见到苏伊珂,除了同样惊艳外,他也没多想。 上次他随轩辕袂出了天风城,到下一座城时,爷突然又把他派了回来,要他守在天风城,打探骨灰的下落。 其实他有点不明白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肯舍得那个女人换林元雪,怎么人一死他反倒在乎起来。 苏伊珂并没有直接去胭脂醉,而是在它附近寻了家茶楼,要了一壶玫瑰花茶,细细品茗。 轻抿了一小口,就感觉舌尖温润,贝齿存香。坐在二层茶楼上,淡定的慢饮。 见她如此,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看见,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懂得茶道之人。 其实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拖时间。 “隔着三张桌子,还有一位临窗而坐的白衣男子,他饮茶的姿势非常优雅,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顺着他白色的衣袖向脸上看去,他脸色淡漠,五官分明,黑色的眸中似隐藏着一分锐利,目光看的方向正是胭脂醉。 苏伊珂有种预感,他或许就是自己要见的其中一人,又打量了一眼,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继续品着她的花茶。 因为不渴,她饮得极慢,似在细细品尝茶中味道。而那男子很快又叫来伙计重新上了一壶新茶。 巳时一过,胭脂醉门前突然多了几十人,走在前面的是三个面容冰冷的男子,身后跟着不少人,苏伊珂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十八人。 她又有意的看向饮茶的男子,见他的注意力全在胭脂醉那里,根本没注意自己。 冷末很快迎出来,把这些人让到里面,一直带到二楼。然后就看到他又来到胭脂醉门外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苏伊珂当然知道冷末是在找她,不过她就是不想这么早过 去。她倒要看看身边的这个男子,他会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这男子也真是沉得住气,饮尽了壶中茶,又来了句,“伙计,再上一壶。” 苏伊珂看见茶楼伙计看她的目光都不太友好了,谁叫她从早上进来,到现在连一壶茶也没喝完。 而且,好像茶都冷了。 “伙计,给我也换壶新茶。”她不紧不慢地说。这茶冷了还真是难喝,她抿了下唇。 刚沏好的花茶送上,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半杯,不动声色地喝着。 午时的时候,白衣男子起身结帐下楼,在苏伊珂的注视下向胭脂醉走去。 当他走到胭脂醉门口时,像是有所感应,突然就回头看向茶楼,正好对上苏伊珂戏谑的目光。 收回目光,男子和冷末寒暄了几句后,也跟着进去。 见时机差不多,苏伊珂也付了帐,回到胭脂醉。刚一到店外,冷末就焦急地上前,“门主,你可来了。” “冷末大哥,辛苦你了。”她递给他一壶刚结帐时,特意打包带出来的一壶碧螺春。 冷末接过后,提在手里。在上二楼的瞬间,她问冷末,最后进去的男子可是云护法。 冷末讶异地点头,他前面怎么没看到小姐来了? 苏伊珂在茶楼时正坐在窗户旁边的一根柱子后面,只要她一侧身,就可以把外面看得非常清楚,外面的人想要看她,根本看不见。 走进二楼的大厅,见那四十八人,面容极度冰冷地站在两旁。只有那四位护法在低声交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伊珂一进去,里面顿时鸦雀无声。特别是那个云护法,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刚才他们还在对面的茶楼喝茶,没想到她就是冷末口中的门主。长得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长得好看。 冷末上 前一步,替大家引见,“四位护法,这位就是前任门主碧罗的女儿苏伊珂,也就是季婆婆这些年一直提到的未来门主。” 月下门的四大护法是以风霜雪雨来命名,她在茶楼遇见的那个是四人中排行最小的云护法。 四大护法和那四十八人没人说话,让冷末的话冷了场。 苏伊珂不受影响,带着冷末直接来到前方正中间的座位前站定,“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来做这个门主,不过你们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打得赢我。” 手腕一翻,紫竹萧出现。月下门中人,有哪个不知道这是门主的信物。 季婆婆做了代理门主这么多年,也只是在当代门主的第一天,拿出来过一次,展示给他们看。 不管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坐上门主之位,首先她是碧罗女儿的身份就不会虚假。 如此强势?云护法突然对她感兴趣起来。 “参见门主。”虽然不情愿,四人还是带头向她行了一礼。 看他们漫不经心的敷衍,苏伊珂突然笑了,“你们现在想叫我门主,还早了点,我还没决定留不留你们做月下门的人。” 她的话让厅里面的人全体一怔,连冷末都被她吓到,“门主,你这……” 她一挥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伊珂,各位请坐。”然后也不管众人坐不坐,她清冷地坐在了正中间的那把椅子上。 然后用审视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怎么几位护法,不想给本小姐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她自称本小姐,而不是门主,让四位护法摸不着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冷末担忧地望着她,她想坐稳门主之位,不是应该先拉拢四大护法吗?刚才,她的话,怎么像是想把他们推开。 “门主既然把我们叫回来,会 不知道我们谁是谁?”风护法脾气最暴,第一个忍不住。 “这是最起码的常识,陌生人之间,第一次见面要互相向对方介绍自己。”看着风护法吃瘪的模样,云护法很想笑。 他哼了一声,还是不情愿地大声道,“本人风哲羸。”又狠狠地坐下。 看得冷末直皱眉,生怕他把椅子坐坏,因为这间大厅都是他在这一个月内迅速收购隔壁的房产后新建的,而这里的椅子正好是五十四把。一把不多一把不少,坏了一个就没有替补,还得花钱重新置办。 这钱可是门主自己出的,他不能乱花。 苏伊珂找上冷末当日,他就拿出一个拇指大的东西,“这是婆婆和你娘存下的家当,你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到各地的广发钱庄支取。” 这个不会是存折吧?苏伊珂接过后,上面竟然写着准确的数额,三千万两。 她记得那些年,婆婆带着她生活在山村里,过的一直是节俭的生活。 和那些山村的人没什么两样,没想到婆婆会这么有钱。 当决定召四大护法来天风城后,她就让冷末取出一部分钱,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总不能人家好几十人一进来,屋里没装下吧! 既然有人开了头,其他三个护法按照风霜雪雨的顺序,四人依次简单介绍了一下。 霜护法叫霜杰闪,闫护法叫闫天溟,云护法叫云卿歌。 后面的四十八星,互相看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介绍。见带队的护法没说话,他们便接着闭嘴。 “难道我们就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苏伊珂淡笑扫了一眼四十八人,目光最后落在风护法身后的第一个人脸上。 那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开始时还能佯装镇定,这么漂亮的女子,让他觉得定力在快速流逝。没过两秒种 就不敢再直视她,红着脸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她的目光就这样追随着四十八人,直到他们报完名字才收回。这些人的名字她早已熟记于心,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她会是他们的门主,她的命令下面的人必须无条件执行。 厅内又变回鸦雀无声,算上冷末一共五十三双眼睛望向她。 “有不服气的,三天之内,随时可以到婆婆坟前找我,但是我只欢迎单挑。不知道婆婆葬在哪的,可以找冷末。” 说完,她优雅地起身,把众人扔在这里,独身离去。 她虽然没突破第八层,但已经到了七层巅峰。历代门主都只练到第七层,凭这音杀功法,她就有不败的把握。 她离开后好半天,四大护法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把他们扔下不管了? 目光转向一边的冷末,见他也是一脸无奈,看来,他们确实是被她无视了。 云护法站起身,“走吧,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天。” 虽然他是四位护法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但是说话却是最有份量的一个。 而今年,正好轮到他来监管其他三位护法。 他们的是昨晚上到的天风城,一进城,就被冷末派下去的人发现,这也是苏伊珂为什么躲到茶楼上喝茶的原因,她总不能巴巴的跑到胭脂醉一直等他们,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 苏伊珂出了胭脂醉,直接回家。到家没多久,冷末就直接来找她。 听到家丁禀报说有个男人来找溪儿,正在休息的林慕寒急忙从床上起来,到后院一探究竟。 他还以为是萧蔚琅那个长相妖孽的家伙回来找他妹妹了,到了后院才发现根本不是。 “大哥。”苏伊珂叹了口气,这个大哥是不是太紧张她了,怎么一听说有男的来找她,就跟过来查看。 第229章 看来她得自已找一套房子,不要把自己的事情搅进林家,让他们母子过自己平安快乐的生活。 “溪儿,我只是不放心。”大哥现在马上回去。林慕寒也觉得自己像个奸细。 “嗯。”苏伊珂没有把冷末介绍给他,她觉得林慕寒是个干净的人,还是不要让他和月下门的人接触为好。 也包括自己,如果机会合适,她会离开林家。 “门主,你有把握吗?”冷末放心不下,才会这么快跟来。 “冷末大哥,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不会让他们瞧不起我。因为如果我败了,就是给我娘和婆婆脸上抹黑。”她说得决绝。 两人又商量了半天,冷末才离开。 停晚时,下了二天一夜的雪停了。吃过饭后,林慕寒就过来找她,“溪儿,今晚去练功吗?”大哥陪你。 “大哥,你留下来照顾娘,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情,我们就会后悔的。”她说的是上次,林夫人半夜生病。 林慕寒本就是个孝子,这下可有点犯难,一边放不下母亲,一边又担心妹妹。 “而且那地方那么隐蔽,天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城外怎么会有人。”听她一说,林慕寒决定留下,让她一个人去。 不过,溪儿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一般的女孩子黑天哪有敢出门的,她还专门挑有坟的地方去。 苏伊珂越来越觉得留在林家不方便,只要林慕寒在家,她一出府他就会过来盘问。 虽然他是担心她,可是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没有一点自由。 “溪儿,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她刚到城门,南宫麟就从一边走出来。 这么冷的天能睡着才怪,苏伊珂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那你继续睡,我不来打扰你。” 她轻笑着纵身而去,把南宫麟扔在城门上。 真是搞不懂,他一个太子殿下,这么冷的夜晚,不在热乎的被窝里呆着,跟她凑什么热闹。 城门上的冷风比白日里下雪时寒冷了许多,南宫麟呼地长舒一口气,从后面跟上去。 “溪儿,等等我。”一直到小树林,他才赶上她。 “南宫麟,我来这里是练功,你还是回去吧。”天这么冷,我一个人又不害怕。 南宫麟敛下眼睑,望着雪地里的小树林,因为雪才刚停,这里还一直没人来过,洁白的雪地上没有一点走过的痕迹。 今晚,她穿的是一袭粉衣,他的眸子染上晦暗不明的光,苏伊珂,你跳江自尽那日,身上所穿就是一身粉裳,听说还是轩辕袂亲自给你穿上。 你,可是没忘记他? “我也来练功。”他的回答有点无赖的味道,苏伊珂不再要求他回去,反正这段时间他天天来陪她。 根本不会打扰到她,她也试着赶他走,却都没成功。她告诉自己,把他当成身边的一棵树好啦。 她只是怕被四大护法发现,她和瑞西的太子相交甚密,会影响到她收服月下门的计划。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他,她完全可以不用在乎这些,关键就在于,她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朋友。 他对她,有在秦王府时的冒死掩护之恩,亦有那日她跳江后的埋骨之情。 南宫麟,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早就对那个权利中心产生了惧怕,这一生都不想再靠近。 苏伊珂收敛心神,开始练功,南宫麟也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有模有样的舞起了剑法。 他舞起的剑风带起地上的积雪,一时间雪花翻飞,极美。他黑色的衣衫在清冷月光下的白雪之地,衬托出强烈的对比,那一抹黑,比白雪还要美上几分。 树枝上的积雪不停地被两人震落到地 上,月夜下的二人,如同夜间的精灵,舞动着属于他们的舞蹈。 “殿下,有人过来了。”还是那名玄衫少年,如同羽箭般突然射到这里。 南宫麟舞剑的手没停,他是当朝太子,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人过来,他也不躲。 苏伊珂已猜到了来人是谁,却没出声。以南宫麟的个性,只要他不想走,她就是说出天花他也不会离开。 “殿下,已经查到他们是月下门的人。”玄衫少年压低声音,把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哦?南宫麟收剑,看向苏伊珂,他可是知道白天她才和那些人碰过面。看来,她是知道了婆婆的一切。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婆婆肯把一生功力传给她,当然也会把她的秘密告诉她。 苏伊珂和月下门扯上关系,让他有点不高兴。彼此的身份,会给他和她之间带来不少的阻力。 “走吧。”南宫麟没和苏伊珂打招呼,就带着玄衫少年快速离开。所走的路线,比来时要偏了许多,正好可以躲过往这边赶过来的人。 苏伊珂猜测着今晚过来的人会是谁,是风哲羸还是云卿歌? 没果多久,已经能够听见衣衫划破空气的声音,来人已经进了小树林。 “门主。”走在前面的一人正是冷末,身后跟随之人则是四大护法中的云护法云卿歌。 因为四大护法来了天风城,冷末晚上就留住在胭脂醉。在他正准备休息时,云卿歌敲响了胭脂醉的门,说请他带着他过来祭拜一下季婆婆。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见苏伊珂。 两人都是眼尖之人,看此时留下的脚印不止一人。可是谁这么晚了会和她在一起呢! “冷末大哥。”苏伊珂握住紫玉萧,等两人上前。 “门主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与人在此。”约 会。云卿歌的话听着怎么让人觉得有点酸,他自己说后,也不觉摸了下鼻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地上的脚印是男子留下的。如此夜晚,如此雪夜,能与她这样的女子留在这里的,是什么关系很让人暇想啊! “大哥不放心我,每晚都会过来相陪。”苏伊珂似无意的说,云卿歌用不相信的眼光扫了她一下。 自己的哥哥,听到有人过来,不是更应该留下,怎么会放心她和其他男子碰面。 苏伊珂也知道此时越解释越黑,再说南宫麟与她的关系,也不适合让云卿歌知道。 “云护法深夜过来,不会是为了审问本小姐的吧?”她在这里练功,连冷末都没告诉过,他才来天风城一日,又岂会知道。 “多谢门主提醒。”云卿歌淡漠的脸上挂起一抹轻笑,黑眸中的锐利褪去了几分。 云卿歌向前走到季婆婆的坟前,跪下磕了一个头,起身后用手优雅地抖落沾在腿上的雪。 “门主,刚在这里练习的可是音杀功法?”他转向苏伊珂。 “云护法果然好眼色,只是这门主二字,如果不是真心臣服,还是免掉的好。”虽然他晚上叫她门主的时候,比白天多了点诚意,但还远远不够。 云卿歌摸着自己白色的衣袖,认真地像是在思考。因为他肌肤本就如玉般光洁,又是一身白衣,如果他不动,就会与白雪溶为一体。 苏伊珂不仅在心里赞叹一声,这样的人才是天生的杀手,把自身的气息不动声色的融入到周身的环境当中,让你防不胜防。 “门主果然敞快。”云卿歌上前一步,给人一种他突然出现的错觉,身上刚才还带着的隐匿气场忽然不见。 “云护法,你明知道门主接触武功的时间有限,这不是存心为难 她?”冷末想替苏伊珂揽下接下来的比试。 想要做杀手的头领,办法很简单也很直接,那就是打败他,打到他被你折服。 折去他自以为傲的冷静和动洞力,让他听令于你。 冷末自从见到紫玉萧时,便猜到她会修练门主必习的音杀功法,可是那功法到底如何,他也没机会见到过。 因为在最近的十七年里,都是婆婆在代替门主管理月下门,而婆婆又是诚信之人,虽然掌握着紫玉萧却从不偷习上面的武功。 见冷末在担心她,苏伊珂对他磊落地吐出两字,“放心。” 她秋眸中带着点点涟漪,挥动手中的紫玉萧,“云卿歌,这一场如果你胜了,我不再插手月下门之事,如果你输了,就要心甘情愿的做你的云护法,听命于我。” 云卿歌听完,也干脆地说了声好。 这场赌约本来对他就极为公平,输了只是他一个人承认她是他的门主,其他三位护法,她还是要凭实力一一打过。 冷末见他们已经定下赌约,只好退到季婆婆坟前站好。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苏伊珂粉衣如蝶,手中紫玉萧举至唇边,这一战她一定要胜。云卿歌白衣胜雪,手中的折扇刷地打开,与紫玉萧相映。 他的眼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兴奋,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要见识到音杀功法。 萧音起时,苏伊珂迅速后退,她的功法还是距离远一些好发挥。云卿歌紧紧相随,折扇舞得生风,不想让她如愿。 苏伊珂叹息,这个云卿歌很好,下手丝毫不留情,果然是杀手中的精英。 音刃飘飞,还是有效的把云卿歌拦在了七八步开外。站在一边的冷末只看见前面衣袂飘飞,风劲与音刃你来我往。 这片小树林,转眼就要被两人悉数毁去。 第230章 冷末都不知道他们在婆婆坟前比试是对还是错,不过婆婆看到小姐这么厉害,也一定会欣慰地闭上眼睛。 云卿歌挥扇挡开一道飞来的音刃,据他得到的消息,她才得到这部音杀功法没多久,能练到现在的水平已经是出乎意料。 如果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胜得了他,那他这个云护法还真是白做了。 不过不急,和这样的美女打斗也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莫名的,他就是想和她多接触。 苏伊珂在音杀功法中偶尔的会穿插别的武功,她还不想把全部的实力都暴露在他眼前。 所以二人由最开始的快攻到现在的不紧不慢的过招,可是急坏了一旁的冷末。 如果小姐今晚和云护法打到天亮,另外三个护法明早要是再接着找她比试,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到时候,必败无疑。 “云卿歌,我们速战速决。”苏伊珂怕她再不回去,林慕寒就得寻来。 “好。”云卿歌虽然不想这么快结束打斗,也不拖拉。 手腕一翻,急速的攻出十几招,风劲如利刃条条刮向苏伊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全部避开她的脸。 苏伊珂左右躲闪的同时,眸光一紧,音杀攻法的第七层,音刃实质性攻击,转眼就和在空中的风劲全部对撞上。 砰砰砰,对撞之后,空中发出尖锐的利响,产生的气流把地面上的积压卷上半空。盘旋着如同一股龙卷风,久久不曾落下。 她发出的音刃不多不少,数量上正好可以抵消云卿歌的风劲。 云卿歌双眸微闭,手中的折扇再次挥起,又是一连串的风劲在那股气流落下时,直直飞向苏伊珂。 他在四位护法中,虽然年龄最小,但是武功却是最高。白天去胭脂醉时,其他的护法都早早的过去,只有他在茶楼泡了 一上午才过去。 从没人敢说什么,就能看出他的地位有多特殊。 这次来天风城,其他的三位护法,暗暗以他为中心。他们来之前就商量过,要一致对外。 这外指的当然是苏伊珂,等拿下这边的事情后,四个人再各凭本事,谁有能力谁就坐上门主之位。 苏伊珂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因为有了先前气流的掩护,等她发现时,风劲已经到了身前。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情急之下,她发挥出音杀功法的第七层巅峰实力。 全力以付,能挡下最好,挡不下也是她自己大意,命该如此。 她凝结全部的精神,把所有的心神都通过内力传递给紫竹萧,她心中强烈的战意与紫竹萧融合为一体。 紫竹——竹中之王,它骨子里的不服输与此时的苏伊珂那么相像。 内力穿透竹身,爆破成一个个双重叠音,形成音刃后,一离开萧身,就向四面八面而去。 在这一刻,苏伊珂明显感觉到困扰她多日的升级壁障,轰然而开。此时,她身前的白雪正簌簌而落,她美得不像话。 四散的音刃在飞到冷末身前时,突然停住,像被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雨天苏可就惨了,他发出的风劲全部被挡下不说,他的身上接二连三的受到音刃攻击。转眼间,上好的白衣已被划得七零八落,一片片的挂在身上。 他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行血丝,身上更是被割了七八处。他的脸色已相当难看,不是没想过会败在她手里,而是没想过会败得如此丢人。 这和被她剥光了也没两样,好在此时是夜晚,要是白天,当着另外三个护法和四十八星的面,他这张脸也就不用要了。 苏伊珂站在那里,目光清洌地看着他。不上前也不安慰,他们这本就是一场赌 局,只要对方不认输就表示战斗还在继续。 “云护法,你没事吧?”冷末跑过来,担忧地想要上前。 “不要过来。”雨天苏强撑着开口,一张嘴,嘴角流下的血丝更多。 他用雪白的衣袖抹了一下嘴角,这战仗他打得郁闷。她竟然在他的攻击下突破了功法,这能不能说,这一身的伤是他自找的。 冷末停下脚,看着苏伊珂,他没想到她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把音杀功法练到这等高度。 更让他欣慰的是,她还能在战斗中突破。 “我认输。”苏伊珂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一抹浅笑,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敢于承认自己输了,雨天苏是个有魄力的男人。 苏伊珂走到他身前,拿出一小瓶伤药递给他。这可是萧蔚琅走前特意留给他的,如今她想都没想,就给了雨天苏。 从他认输这一刻起,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门主。”雨天苏也不客气,接过药后,神色恭敬地说。 “云护法,这可是上好的伤药,你还是找个人帮你上药的好。”苏伊珂说话间,已经走远。 我想让你帮我上。雨天苏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他这是怎么了? 他承认,她很漂亮,可是这种想法好像与漂亮无关。 “云护法,我送你回去。”冷末把他送回客栈,想要帮他上药,被拒绝后回了胭脂醉。 苏伊珂回到林家时,院子里很安静,推门进了自己房里。 “溪儿,你回来就好。”南宫麟的声音突然在里面响起。 难道他所谓的回去,就是来到她的房里等她?“南宫麟,你想吓死我啊!”她不满意。 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极度的压抑,想来是怕吵醒旁边房里面的什画。 “我困了。”苏伊珂是真的累了,和人打了那么久,她又不 是铁人。再说她这具身体又不是自幼习武,运动量根本不够,既使有了武功,也比他们差些。 “嗯,那我回去了。”南宫麟从她身旁走过时,突然伸开一只手臂,轻轻抱了她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出去。剩下气恼的她,也只好睡觉。不知道明天,那三位护法会不会接着和她较量。 天亮时,什画见小姐没起床,刚要进来叫她,就被林慕寒给制止,“溪儿累了,让她多睡会。” “是。”什画跑开了。 苏伊珂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林慕寒早就去了太子府,匆忙吃了早餐后,急着去了胭脂醉。 胭脂醉今天还是正常营业,她进去时,看见二名伙计在和顾客介绍胭脂。 他们见到她,都友好地点头,并没有喊出她的身份。 她来到二楼,只有冷末一人在,“门主。”冷末正在看帐。 “他们怎么没来?”她满以为她起来晚了,到这里后,一定会看到四位护法挑剔的眼神。 “刚才已经有人过来回报说,四位护法今日有事,明日再派人和门主比试。”冷末也正不解,他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四大护法根本没出去,都呆在客栈里呢! 苏伊珂觉得很有意思,雨天苏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昨晚输了,不是更应该撺掇其他三人找她比试吗? 她有种感觉,今天他们不过来找她,一定是他替她挡下。 在胭脂醉呆了一会,她想要回家接着补眠,半路上又遇到了阴魂不散的南宫麟。 “溪儿,我母后想见见你。”他紧张地看着她。 “南宫麟,我这几天正忙,你别来添乱好不好?”她一听到和皇室有关,一个头就两个大。 “溪儿,母后想要见的人,还从来没有见不到的。”南宫麟这话不是恐吓。 只要 在瑞西国的范围内,皇后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你真的不听话,她也有的是招让你不得不见她。 没等苏伊珂反驳,南宫麟又像来时一样,迅速消失。 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小天,她才回家吃饭。晚饭后,林慕寒死活缠着她,非跟她去小树林。 “嗯。”她心不在焉地只好应下。 整个晚上,她都在拼命地练功,林慕寒站在一边陪他。 天亮时,两人刚一进林家,就看到两个家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你们在这干什么?”林慕寒上前抓住一个问。 “少爷,你可回来了。”家丁一见是他,神情才松懈下来,重重地长舒一口气。 “阿祥,到底怎么了?”苏伊珂也急忙寻问。 “少爷,小姐,昨天晚上一直有人不停地来我们宅子里捣乱,吓得老夫人一夜都没合眼。”阿祥的话刚说完,就被林慕寒扔在地上。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眼前早就没了两人的身影。 两人奔到林夫人房里,见连什画在内的三个丫环全都守在这里。林夫人正坐在床边,面容有点憔悴,怕是一夜没睡。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慕寒进屋就开问。 苏伊珂也扑过来抓住林夫人的手,“娘,这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来咱们家呢?” 林夫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从相公去逝后,她就很少和外面人接触。 如果真的得罪了什么人,看昨晚又不太像是来寻仇。那人只是每隔小半个时辰,就会来宅子里吵闹几句。 等大家都出去时,他又快速地离去。 从头到尾也没对她们家任何人出过手,更没毁坏过家里的什么东西,感觉就想是来戏耍着她们玩一样。 听了林夫人的描述后,林慕寒愤怒地就要出去找人算帐,被苏伊珂拉住。 第231章 “大哥,你别冲动。”人早跑了,你现在出去根本见不到人。 苏伊珂觉得这件事疑点多多,细一想,来人不动林家一草一木,摆明了只是来骚扰林家。 应该是知道昨天晚上,她和林慕寒都不在家里吧? “如果被我逮到人,我非杀了他不可。”林慕寒怒不可遏地挥了下拳头。 见林夫人面色苍白,怕吓到她,拳头落到了空处。 “娘,我扶你先躺下休息一会,等吃过早饭,你再接着睡。”苏伊珂上前搀扶着林夫人躺下,拉着林慕寒来到外面。 两人在宅子里四处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被破坏的地方,才各自回房。 回来后院后,苏伊珂把什画叫到身前。 “什画,说说昨晚的事。”她一定要弄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画显然也是没睡好,被折腾得一脸疲倦,“小姐,昨天大概子时,奴婢正睡得香,就听见前院有人叫嚷。” 这么说这是有人故意来林家捣乱?听了什画的解释,苏伊珂忽然就想到了南宫麟。 这也不怪她多想,以前他不就为了不让林慕寒阻止他来找她,把他调去连着值了多日的夜班。 没准现在他后悔了,便派人来家里捣乱,好阻止林慕寒陪在她身边。 为了避免南宫麟晚上去小树林找她,会和四大护法碰见,她前天特意在路边找了个乞丐,花了二个铜板请他给南宫麟送了张便条。 便条上只说,她这几天与人有约,叫他先不要来找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就想去太子府找南宫麟对质。不过冲动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被她压了下来。 虽然这具身体的年龄才十六岁,可是算上车祸和跳江,生死之间她也走了二回, 内心早就被动的变得成熟,不再凭着年轻人特 有的冲劲行事。 林慕寒去太子府后,她也去了胭脂醉。今天她刚到那里,四大护法就带着手下的星星们来了。 “门主。”云护法上前一步,比其他人先向苏伊珂打招呼。既然自己的护法如此,他身后的十二星也神色恭敬地上前见礼。 另外风羸雪三位护法也淡淡地喊了声门主,然后依次落座。 “今天,你们谁先来?”苏伊珂因为昨天晚上,林府被人骚扰,心情有点暴躁。 云护法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淡漠的眸子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后,就不再看众人。 本来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他因为败在苏伊珂手上,已是诚心归顺。 那晚,他回到客栈后,一身的伤可是在四位护法中引起很大的轰动。 风羸雪三护法根本不相信他们眼中看到的,嘴里连连叫着不可能。 “卿歌,你是不是想要和那个女人合伙来骗我们?”就凭她,怎么可能把你打得如此惨。 风哲羸第一个不相信,他直觉上认为云卿歌是看上了苏伊珂漂亮的脸蛋,与她合伙唬弄大家。 “哲羸,别瞎说,卿歌不是那样的人。”闫护法闫天溟怕风哲羸把云卿歌惹怒。 到时候,苏伊珂那边还没怎么样,他们四个先窝里反了,这可违背了他们四个来天风城之前的协定。 都知道风护法脾气不好,霜护法霜杰闪也紧着劝风哲羸,让他先听听云卿歌怎么说。 “我无话可说,败了就是败了。从今往后,苏伊珂就是我云卿歌的门主。”而我,甘愿做她鞍前马后的云护法。 “云卿歌,你这话说得也太没志气了。败给了一个娘们,我们把她杀了就是。”风哲羸用手指着云卿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跟她讲什么愿赌服输,反正他风哲羸就是不 服被一个女人管。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碧罗不是女人还是季婆婆不是女人?”月下门中何止你一个男人,那么多爷们还不都被她们这两个女人制得服服贴贴。 云卿歌不屑地看着风哲羸,装什么大男子主义,有能耐你打胜了再来跟他吆五喝六。 感觉到气氛不怎么好,闫天溟拍拍风哲羸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又对云卿歌说,“等着我们替你一雪前耻。” 如果她败在我们手底下,那你和她之间的赌约也就自动无效。 “我等着……”看你们如何认输。后面的话云卿歌没说出来,他了解这三人,不让他们真真正正的败在那人手上,他们绝不会相信她的强大,已经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 “你别得意,我风哲羸第一个来会会你。”风护法听出她话中的挑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苏伊珂见他如此,当先站起来,“那好,就是不知道风护法万一技不如人,会不会愿赌服输?” 风哲羸被她一激,立马大怒,咚的一拳敲在自己胸前,“我风哲羸绝对说话算话,如果真的败在一个女人手下,要杀要剐我任凭你处置。” 苏伊珂等的就是他这这句话,“好,击掌为誓。” 啪的一声脆响,二支手拍到一起,众人跟着苏伊珂浩浩荡荡地出城,去了季婆婆坟前。 经过前天晚上,苏伊珂和云卿歌一战,只在坟前还留有几棵小树,稍远处的已全部被折断,断枝断叶随处可见。 苏伊珂当先在婆婆坟前拜了三拜,“婆婆,珂儿今日来此与风护法比试,请婆婆做个见证,如果珂儿输了,将不再过问月下门中的任何事。” 其他三位护法也一齐过来,给婆婆行过扣拜之礼。 “婆婆,也请你给我做个见证,我 们一场定输赢,如果我赢了,月下门的门主将会由我们自己选择,如果我输了,对门主之事不得再有异议。”风哲羸也立誓。 苏伊珂捋了一下流海,真是麻烦,收复四个护法,看来就得打四场。希望他们三人也能和云卿歌一般有点良心,不要给她来个车轮战就好。 “这样欠妥,我们四人打她一个女人,本身就有以多欺少之嫌,不如你们三位选出一位武艺最高之人,与门主打。”云卿歌突然开口。 话里的意思,分明向着苏伊珂。苏伊珂看向他,他目光淡漠根本没看她。 看来他真的是输得起的人物,一旦服输,就会真的效忠。 虽然她是门主,可是另外那三位,可是与他一起共事多年的同伴,他能为她提出这个提议,已是偏向于她。 “怎么选?”风哲羸嗷的一声喊起来,“云卿歌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们三个自己人先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让她来坐收渔翁之利吗?” 云卿歌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也不跟他计较,眼光转向霜洁闪和闫天溟。 另外二人神色也凝重起来,云卿歌的本事他们清楚的很,他那最后一手暗嚣从没失过手。 前天晚上,云卿歌根本没发暗嚣,一直到最后他出手的都全是风劲。 折扇里面冰冷的暗嚣,他从来都是出必见血,不见血不回,可是面对苏伊珂,他就是下不了手。 到最后希望能够扳回局面时,他都没用暗嚣。 “老四,你的暗嚣也失手了?”闫天溟问这话时,没叫他的名字,而是以兄弟的身份寻问。 苏伊珂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云卿歌那晚,对她倒是有所保留。就算他全力使出暗嚣,她也未必会输,但是这份情,她还是要承。 “三哥,我从不骗你。”云卿歌没有 一点迟疑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哲羸你全力去打,输赢在此一战。”闫天溟和霜杰闪对视之后说。 在四人之中,武功最强者就是云卿歌,风哲羸居第二,如果他们二人全部败北,他二人也不用再去比试。 他们本就是杀手,要说在暗处杀人或许有一套,但是光明正大的和人比试,没有半分优势。 “但是有一点,小姐若是坐上帮主之后,也一定要赏罚分明,让所有的兄弟们过着有钱花有酒喝有肉吃的生活。”闫天溟这话是对苏伊珂说的。 “那是自然。”苏伊珂又怎么会不理解杀手的想法,他们终日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当然是拿到报酬后要好好的快活一下。 拿着用命去换来的钱,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过苏伊珂真不想让这些人一辈子过这种冷冷无情的生活,如果将来,她倒是想让这些人存点钱,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丰衣足食的过完下半生。 但是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说出来太早,也不会被他们理解。 虽然刚才云卿歌没正眼看自己,苏伊珂在走进场之前,还是感激地看向他。这次,他的目光也正好望过来,与她的交汇到一处。 淡定地对她点了下头,又收回目光,转到风哲羸身上。 远远的站定后,两人各自占据一方,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或者是同时出动,反正冷末是没看清楚。 风哲羸总是想要靠近苏伊珂用自己的蛮力解决掉她,试过几次无果后,才安心与苏伊珂一招一势的打。 风哲羸手持一把长刀舞得呼呼生风,如虎啸林,苏伊珂紫竹萧啸音层叠连绵,音刃互东互西,飘渺无根。 地上的积雪悉数被两人交战时产生的气流卷到半空,把两条人影层层叠叠包裹在里面。 第232章 白雪夹着细纱,刮到人脸上,火辣辣的疼。旁边观战的人只看见风雪中音刃狂风,长刀挥出的气劲连连被音刃撞碎。 三五十招已过,风哲羸被音刃逼得后退了三步,大觉脸上无光。手中长刀一横,身形已经利落跃起,长刀在空中变招成砍,直取苏伊珂头部。 苏伊珂轻笑出声,紫竹萧蓦然脱手,身形一矮,旋转中已经躲过长刀。 眼看自己一刀砍空,风哲羸气得呀呀叫了二声,先前被苏伊珂扔向空中的紫竹萧已经对着他的头顶打下。 眼看就要落下时,他才听到风声,身形猛地前扑,紫竹萧正好打在他的后背上。 苏伊珂轻盈跃起,抓住紫竹萧,萧音袅袅,音刃连成片的向风哲羸攻去。 他躲闪不及,后背被一道音刃击中,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风护法这么快就受伤了?众人哑然,看来云护法所说是真。 在观看这场比试之前,除了冷末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相信云卿歌是真的败在苏伊珂手上。 或多或少的,他们都不屑地以为云护法是看上了苏伊珂的美貌。 风哲羸吃痛闷哼一声,手上的长刀舞得更猛,一个女人他不信还拿不下她。 苏伊珂见他越挫越勇,眼中多了抹赞赏,“风护法,小心了。”她说完,就听紫竹萧的音调突然高昂起来,爆破音接二连三的袭向风羸泽。 他被逼得手忙脚乱,眼看退到众人身前。为了不误杀众人,苏伊珂停下攻击,等着风哲羸调整好方向。 风哲羸突然感觉前面的攻击全部消失,一回头又看见众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脸腾地就红了。 冷哼一声,单脚一跳用轻功飞到大前方停下,等着苏伊珂过来。 苏伊珂身形一转,萧音再起。一边向他走去, 一边狂飙出音刃。两人的距离在不停地缩短,战场离众人也越来越远。 观战的闫天溟和霜杰闪面色更加凝重,这一仗,他们怕是会输。 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结果,所以当打斗的两人变成小黑点时,众人中没有一人追过去跟着观看。 当看到苏伊珂走在前头,风哲羸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回来时,众人已经明了,结果是苏伊珂胜。 不看别的,就看风哲羸那身衣服,跟叫花子似的,身上穿的全是布片,一条一条的。布条上还沾着一块一块的血迹,落魄的没有一点护法的风姿。 走到众人身前,风哲羸一拍脸蛋,生硬地对着苏伊珂说,“门主,我心服口服。” 苏伊珂清冷地扫过众人,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施压,身后星星们最先受不住,纷纷低头。 “参见门主。”霜杰闪和闫天溟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物,纷纷拱手,正式见过门主。 星星们也马上精神起来,跟着参见门主。 “哈哈哈。”远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声音听着好耳熟,苏伊珂抬头张望。 一袭月色长衫当空飞扬,二根紫色发带轻轻摆动,光看这些,她已经认出来人是谁。 再望向他俊雅轻瘦的脸庞时,心里一热,可能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珂儿。”还没等她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先到。 在林慕寒面前,他叫她溪儿,在这些人面前用不着掩饰,自然的就喊她珂儿。 或许他早就想这么叫了。 “萧蔚琅你怎么来了?”苏伊珂惊喜地问。她没看到一旁的云卿歌眼中的惊讶。 萧蔚琅这个名字,对于闯江湖的人来说太熟悉了。这三个字就是神医的代号,提到萧蔚琅,是个人都知道他是指当今世上医术最好的那个人。 看来门主和他交 情匪浅啊!让他都有点嫉妒。他晃晃头,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杀手的脑子里,他一定是昨天喝太多酒,还没清醒。 “我来当然是祝贺珂儿妹妹的。”萧蔚琅人已经落到苏伊珂身侧。眼睛连看都没看众人,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带着溺宠和赞赏,她刚一打胜,他就出现,怕是他早就来了,只是躲到暗处没现身而已。 珂儿妹妹?苏伊珂哑然失然,他叫得倒是亲热。萧蔚琅你是来给你壮声势的,是吗?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谢谢。”“珂儿,我这次来,是怕你下手没轻没重,伤了门派的和气,所以特意来给你送伤药。”他这话说得极不隐晦,摆明了就是给苏伊珂撑腰。 告诉她,遇到不服气的,你就随便打,打坏了,我给你兜着,帮她医药费。 冷末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只好硬憋着。风哲羸一张脸憋得铁青,想要还嘴,又不想惹到这个神医。 江湖上,人人见到神医,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谁不想和他套套交情,万一哪天被人砍成重伤,只要他出手,十有八九这条命就能保住。 在江湖上混,挨刀只是迟一天晚一天的事。 见没人敢反驳他的话,萧蔚琅满意地一笑,“珂儿,我们回去吧!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饭。” “好。”苏伊珂也觉得有点饿。 昨晚一夜没睡,回去后因为家里被人骚扰,早上她也没吃什么,让他一说还真饿了。 因为是白天,所以大家都没用轻功赶路,用脚走着向城门方向而去。 在快要到城门口里,萧蔚琅突然回身抱住苏伊珂,低头就吻了下来。 “萧……”蔚琅,你干什么? 苏伊珂又羞又气,伸手去推他。月下门的人可是全看着呢!这让她 这个门主的脸往哪搁。 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能吻她啊! “轩辕袂来了。”他的唇刚一离开她的唇,就俯在她耳边说。 苏伊珂全身一僵,忘了挣扎,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轩辕袂来了,轩辕袂来了…… 可是,他怎么来了?玄五才从这里回去,这才几天啊,应该还没回到祁阳国才对。 跟他们一起的月下门众人也全被突发的状况吓到,齐齐停下脚步,看着相拥的二人。这个男人竟敢当着大家的面调戏他们门主? 云卿歌的眸色一黯,脸色变得发白,她都没反抗。他们是那种关系吗? 风哲羸三人更是瞪大眼睛,神医也不能调戏他们门主啊!还当着几十双眼睛,这让门中众人都觉得脸上无光,恨不得直接拽住萧蔚琅群殴他一顿。 同时,在城门口的广向上,轩辕袂回头正好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拥吻,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四五十人。 这场面太壮观太让人震悍,就是再想亲热,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吧。看后面的众人,人人脸上面无表情,除了瞪大一双眼睛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若细看这些人就会发现,他们身上的气息都非常微弱。现在如果不是他们正吃惊于眼见所见,泄露了气息,这些人就像根本不曾存在一般。 这是月下门的人。 “爷……”玄五咽了口唾沫,这对男女好彪悍。 轩辕袂见多识广,只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断定出众人身份。 苏伊珂不太相信轩辕袂真的来了,扬头想要向萧蔚琅身后看去。萧蔚琅的头随着她的摆动,不停地挡住她探求的目光。 轩辕袂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目光意味深长起来,那个男人是不让他们这边的人看到这个女子的脸吗? 要是有脸 的话,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亲热了。 他摇了下头,带着玄五进城。半天之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消失,萧蔚琅才让到一边,苏伊珂抬头,只看见一抹紫色的衣角消失在城门口。 轩辕袂平时最爱穿的就是紫衣,本来还疑惑的她,心里已经相信了萧蔚琅。 她抬起脚想要追过去再看一下,想想又放下。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他,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他于她已是陌生人。 众人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纷纷猜测她此时在想什么,“走吧,进城,“她扬起头,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大家都被她的笑感染,仿佛忘了刚才还让他们震惊的一吻。 “珂儿,刚才我也是万不得已。”萧蔚琅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刚才那可是他的初吻。 “嗯。”见苏伊珂根本没生气,萧蔚琅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说,珂儿,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行人再也无人说话,面无表情地向城内走去。云卿歌见苏伊珂根本没追究萧蔚琅强吻的事,还笑得那么灿烂,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当事人都没说话,他也只好憋在心里,进了城,招呼也没打,就一个人向客栈狂奔而去,留下不知所以的众人。 闫天溟和霜杰闪相互对视一眼,不会让他们猜中了吧!云卿歌不会真的对门主…… 可是,他们是杀手不是吗?杀手从来不需要爱情。 冷末包了一间较大的酒楼,月下门的众人要在这里庆贺新门主的诞生。 萧蔚琅虽然不是门中人,但是谁也不想因为省一顿饭,把他给得罪了。 一顿饭吃的一点也不高兴,人人板着一张冰山脸,苏伊珂因为轩辕袂的突然出现,只在宴席开始的时候讲了几句勉励大家的话,然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第233章 “珂儿,我送你回去。”吃过饭后,萧蔚琅并没有急着离开。 到了林家后,他送给苏伊珂一张轻薄的面具,“珂儿,这个你留下,出去时记得戴上。” 萧蔚琅也是知道轩辕袂对她的死一直无法释怀,而且她现在过得非常精彩,能避开轩辕袂最好还是避开。 苏伊珂道了声谢,接过后小心地收在怀里,想着明天出去时一定要戴在脸上。 “珂儿,我舅舅病了,我要回去看他。”轩辕袂又来了这里,你留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苏伊珂只是轻嗯了一声,她能说什么呢!那个人给她的都是淡漠疏离的记忆,感觉不到亲情。 送萧蔚琅离开时,在前院正好遇见了林夫人。她上次因为生病,并没有看到萧蔚琅,但事后听林慕寒提起过。 “溪儿,这位是?”林夫人只一眼,就相中了萧蔚琅。这个少年长相俊美,和溪儿真般配。 “娘,我给你介绍,这是萧蔚琅,上次娘病了,多亏了他的药。”苏伊珂上前挽住林夫人的手臂。 “萧神医,真是多谢你。”林夫人一听说此人正是名声在外的萧神医,更是用看准女婿的眼光看他。 萧蔚琅被她盯得脸上发热,不好意思地看向苏伊珂。 “娘,我先送萧蔚琅离开。”苏伊珂放开林夫人,把萧蔚琅解救出去。 “溪儿,你娘好像在用挑女婿的眼光看我哦!”出了林家,萧蔚琅丢下这句话迅速离去。 “你……”苏伊珂刚说出一个字,萧蔚琅已经没影。 她气恼地笑笑,如果不是从小苏岚海就抛下了她,她还真得叫萧蔚琅一声表哥。 月下门的门主一事,已经定下。苏伊珂回房后,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溪儿,今晚你还是别出去了。”晚上,林慕寒从太子府回来,直接来 找她。 “大哥,你留下来照顾娘。”我一个人没事。 她知道林慕寒即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又不放心把林夫人一个人扔在家里。 如果她猜的不错,昨晚要是南宫麟捣的鬼的话,那他今晚就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 她的这种凭主观直觉推断出来的猜想,在没确定之前,不可能说给林慕寒知道。万一她推断错误,以林慕寒的性子,就会闹得无法收拾。 她身形一晃,直接飞上墙头,连大门都没走。 当她来到小树林外时,南宫麟正站在那等她。她先前还以为是她猜错了,就在刚才,她飞过城墙时,没看到他的身影,她还觉得是她冤枉了他。 “溪儿,我没忍住。”还是想来见你。南宫麟面上一红,向她解释。 她讥讽地笑着,“南宫麟,昨晚是你派人去林家捣乱,对吗?” 南宫麟一懵,他因为收到她的便条,昨天根本没出府。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溪儿,林家怎么了?”他紧张起来,现在的她,已经很在乎林家。只要是她在乎的,他都要守护。 还装?她冷冷地看他,“南宫麟,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因为只有你,曾经想尽办法不让林慕寒知道你每晚都来找我。 苏伊珂其实也不喜欢林慕寒一直跟着她,可是她在乎林夫人。那个总是唤她溪儿,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女人,让她感受到了母爱的呵护,有了家的温暖,这一切谁都不可以来破坏。 “溪儿,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南宫麟生气地质问她。他不就是没听她的话,私自跑来这里找她吗? 她用得着如此冷嘲热讽吗? 如果不是今天在天风城里,有人说好像看到了轩辕袂,他也用不着如此不放心她,冒着被她怪罪也一定要来这 里见她。 “南宫麟,昨晚有人去林家捣乱,你敢说那人不是你派去的吗?”苏伊珂斥责起来。 南宫麟的目光突然变冷,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好,苏伊珂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他一步步向苏伊珂走来,在她身前一步处停下,“苏伊珂,你以为本太子有的是时间和你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吗?” 他显然是真生气了,要不然不会连名带姓的喊她原来的名字。如果是平常他就是要叫,也会叫她珂儿或者溪儿。 “殿下没时间最好。”苏伊珂见他如此,心里也在想,难道她真的冤枉他了吗? 南宫麟忽然伸出双臂,“让我抱抱你,我就回去。” “殿下慢走。”她后退一步,收拢双臂,以拒绝的姿势站立。别说她现在心情不好,就是心情好,也不是谁想抱就能抱的。 南宫麟双目中涌起一丝疯狂,轩辕袂那时那样对你,你都能接受,为什么轮到我时,我如此温柔相待,还换不来你的真心。 你可知道母后催我纳妃催得有多急?你可知道父皇不止一次的笑话我,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难道真的如父皇所说,女人都喜欢强悍的男人? 见苏伊珂转身要走,他忽然冲上前抱住她,双臂上的力量,把苏伊珂勒得很疼。 “南宫麟,你放手。”苏伊珂冰冷的声音,让南宫麟彻底失去了理智。 “呵呵,轩辕袂抱你的时候,你从来没叫他放手过吧?”说完之后,他把双臂箍得更紧。 苏伊珂恼怒,如果他再不放手,她真的会动手。南宫麟,别逼我,我不想和你武力相见。 嘶的一声抽气,苏伊珂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人咬住。她拼命的往旁边躲去,被咬住的地方不但没放开,还更加用力。 她抬起一只腿,向后踹去。南宫麟是 铁了心,死活不松手。她踹他躲,她再踹,他用两只长腿把她的双腿夹住,不让她再动。 她澄澈的眸中掠过一层灰暗,不顾耳朵的疼痛,突然向后转头。南宫麟急忙放开她被咬住的耳朵,他只是想要惩罚她,并不想让她真的受伤。 耳朵一被放开,苏伊珂轻易就挣出他的怀抱。 “南宫麟,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她冷笑着举起紫玉萧。只要他再敢上前一步,她绝不跟他客气。 “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碰到殿下,看来殿下甩人的本事还有待提高。”轩辕袂的声音好死不死的在此时响起。 伴随这句话的,是身体划破空气的声音,显示着他正从远处向这边赶来。 苏伊珂暗叫一声大意,白天萧蔚琅送她的面具,她还放在怀里。此时如此现往脸上按,已是来不及。 南宫麟此时比苏伊珂还紧张,听到轩辕袂的声音他就扑了过来,把苏伊珂抱在怀里。 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头狠狠地按在他怀里,不让来人看到她的容貌。 好在苏伊珂此时背对着轩辕袂的方向,不用担心被他看到面容。不过她的心脏还是跳得飞快,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这么晚了跑到城外来干什么。 “南宫麟,你甩开本王,就是要偷偷摸摸的和女人偷情啊!”轩辕袂的语气带着不屑。 一国的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半夜三更,翻墙出城,做这种没出息的事吗? 还别说,他突然来了兴致,真想见识见识他怀中的这个女人,到底长着什么样的一张娇颜,勾得住南宫麟的心。 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她,那他可要好好利用利用。 “轩辕袂,既然知道本太子在与人私会,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煞风景了?”南宫麟抱着苏伊珂 ,见她一动不动的任他环住,心里有惊嘉喜也有嫉妒。 惊喜的是她没有推开他,嫉妒的是她还是那么在意轩辕袂,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便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她对于他们两人,是天差地别的两样对待。苏伊珂你不是说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怎么还会如此在意他。 刚才听到她的声音,如果你不转身只想逃开,我也会帮你拦下他,可是你没有。 难道你是在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吗? “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见见你怀中的女子。”轩辕袂上前几步,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苏伊珂的后背。 南宫麟紧紧的抱住苏伊珂,他不会让她再落到他手里,苏伊珂只能是他的。 “轩辕袂,如果你想在天风城和本太子比嚣张,我就有能力让你走不出天风城。” “南宫麟,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吗?本王现在已经出了天风。”轩辕袂满脸讥讽。 “我还以为你对本王的王妃有多痴情,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你就另结新戏。”轩辕袂鄙夷地看着南宫麟。 开始时,南宫麟和他提出用苏伊珂交换林元雪,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为他妄想用她王妃的身份牵制他。 直到苏伊珂跳入忘江,南宫麟纵身跟着跳了进去,然后失魂落魄地抱着她的尸体,用那仇恨的眼神看他,他才算知道原因。 如今看来,他对苏伊珂的爱也不过如此,短短几个月之后,他就拥着另外的女人在野外幽会。 苏伊珂听到王妃两个字时,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别怕。”南宫麟安慰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轩辕袂冷笑,没想到南宫麟对这个女子倒是贴心。 “轩辕袂你看够了没?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南宫麟恨不得轩辕袂马上离开这里。 第234章 “本王正好想看戏。”轩辕袂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二人。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正事,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南宫麟与他的目光冷冷相对,迸射出激烈的火花。苏伊珂现在更是难受,轩辕袂要是再不走,她就要憋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麟要按得那么用力,她现在只想一把推开他,张口自由的呼吸空气。 南宫麟大概也感觉到了她的不适,快速地低头,捧起她的脸,唇直接覆了上去。 苏伊珂直接傻掉,她根本没想到,轩辕袂还在这里,南宫麟就来吻她。 他伸出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不让她躲闪,因为如果她一躲开,就会被轩辕袂看到面貌。 两张脸紧紧的贴在一起,轩辕袂没想到,南宫麟说要办正事,会真的去做。 盯着激吻的二人看了一小会,他愤怒地先行回城。 一直到轩辕袂走后,苏伊珂才记起要推开南宫麟,虽然这个吻她一直是被动的承受,可也被吻得一踏糊涂,如同全身的力气都被南宫麟吸走一般。 两个人张着嘴大口的喘气,苏伊珂捂住自己的嘴巴,口中只剩下酥麻的疼痛。 “珂儿。”南宫麟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热吻中,他的全身已经起了反应,用了半天,还无法平息刚才燃起来的情欲。 苏伊珂动了下嘴角,舌头还是那么木,一跺脚展开轻功,没和南宫麟说话就凌空飞起。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她的心有点乱,也很懊恼,一天之内,她居然被两个男人吻了。 还都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她根本不想这样的。 脑子里又浮现出,如果让轩辕袂知道,他这一天看到的二副拥吻画面都是她的话,他一定会愤怒地打断她的四肢。 晃了下脑袋,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让 他知道又怎样,她不怕他。 一路狂奔,不顾身后的南宫麟,她回到林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里。等南宫麟追上来时,怕吵醒别人又不敢敲门,只好悻悻的回府。 苏伊珂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和轩辕袂在一起的那最后三个月,往事点点滴滴,甜蜜辛酸,无情狠辣。轩辕袂,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执着于那一堆骨灰? 如果你想要,那我给你好了。 早上她一起床就去了胭脂醉,告诉冷末说,她今天有事要办,暂不处理月下门的事。 冷末也看出她情绪烦燥,点头应是。派人去客栈告诉四大护法,今天不用过来。 苏伊珂连早餐也顾不得吃,就向城外奔去。 “姑娘,好巧。”在路过一家客栈时,突然有人和她说话,她一回头,正好看到玄五。 “你认错人了。”苏伊珂扔下这句话,继续飞奔。 有玄五的地方一定有轩辕袂,她怎么可能会停下来和玄五叙旧。于是玄五就看到,他刚才打招呼的女孩子只是望了他一眼,就像看到鬼一样,逃得比兔子还快。 苏伊珂一路飞奔出城,找了片比较大的树林,打了二只兔子。又在树林里寻了处比较背风的地方,生了一堆火,把兔子烧成灰后,用布袋装起来。 带着兔子的骨灰回到胭脂醉,叫冷末寻来一个黑木匣,样式和南宫麟当日的一模一样。 然后就把骨灰装到黑木匣中,交给了冷漠去处理。 第二日,天风城就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太子殿下昨日上午去了天风城东面一个小树林,好像是祭拜什么人。 轩辕袂一听到玄五所说,马上奔到城外,果然在城东面三里处寻到一片小树林。 当他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坟前立着的木碑时,心口一阵钝痛,木碑上书写着潦草的几个字, 刺得他双眼生疼——珂儿之墓。 南宫麟居然叫得这么亲热,他有什么脸叫她珂儿?她是他的王妃,南宫麟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就像南宫麟一样,嘴里喊着爱她,然后背地里又跑到城外和野女人鬼混。 轩辕袂怒喝一声,单掌劈断了木碑,两步窜到坟前,用十指不停地去扒坟上的土。 他一定要带她回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他不放心。苏伊珂,我说过要你等我来接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 这土可是冷漠在其他地方,用火烤了半天才刨下来的冻土,埋完骨灰后,上面又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当温热的土遇到冰冷的雪,土又迅速的冻实。轩辕袂的十指都已经出血,中指的指甲已经翻开,淋漓的血洒在土里,混成褐色。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他就像没知觉的木偶,一下一下不停扒着。直到一个黑色的乌木匣出现在眼底,他才停下。颤抖地伸出手抚上去,久久之后,又把它拿起来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也好像那里面装着的本身就是全世界。 她那日在忘江上,像一只粉蝶,蹁跹跳下,那绝世的容貌,那盈盈的秋瞳,带给他的是惊艳和难以置信。 那一刻,他甚至想跳下去陪她。什么时候,她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了,为什么他却不知道。 当南宫麟把她抱上来时,他听见自己的心砰地炸开,苦涩难捱的疼痛,贯彻整个胸腔,他才知道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她。 爱上了那个他口口声声叫着丑女的女子,或者说他爱上了她那一双翦水秋瞳,那么明艳,那么纯净。 当南宫麟确定下来,她真的死了的时候,他捏断了手中的船浆,更恨不得一掌劈死林元雪。 当 江面归于平静,只有他那一叶小舟在上面飘零,他红着眼睛把林元雪推了下去。 “你去陪她。”他嘶叫着,不顾她在江中慌乱地挣扎。 苏伊珂,你是一心求死吗?连林元雪都能在掉下去后,挣扎半天,为什么你,跳下去就没了影。 好在玄五他们的大船及时靠过来,才救下奄奄一息的林元雪。 在他低头站起来的瞬间,有一滴清泪掉下,隐入雪中很快不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烟花,放完之后就向祁阳国的方向奔去。 天风城中的玄五很快看到远处天空中出现的信号烟花,也立刻找来马匹,出城追赶轩辕袂。 爷这是怎么了?要走也不等他一会,他抱怨。 接到消息的苏伊珂,全身虚脱地坐到地上,他走了,那么容易就被骗到。 他不是赫赫有名秦王爷吗?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骗过轩辕袂本来应该高兴的她,却失落地望着祁阳国的方向。 她只知道,她好矛盾,但是矛盾什么自己又不知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缠绕在她心头,剪不断,理还断。 难道他那么残忍的对待她,她还对他抱着什么侈望吗? 不。从今以后,他们路归路,桥归桥。 沉默了二天,苏伊珂叫冷末通知四大护法来胭脂醉,她有事要宣布。 “你们所接的任务,必须严格遵从上二代门主定下的三不杀原则,如果有人违背,杀无赦。”当众人到齐后,她说清冷地说。 听到他们全部答应后,她又说,“我不反对你们做完任务后出去醉生梦死,但是如果有人想存钱留着将来养老,我更鼓励。” 听完他的话,四大护法和四十八星全都一怔,他们杀手还能活到老?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 “门主,杀手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捏在自己手里,任 务成功,就能多活几天,反之失败了,就跟着任务一起灭亡。”我留钱有啥用?做鬼了又不能拿走。 “风护法,莫非你想一辈子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苏伊珂的话在众人中引起很大的震撼。 谁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他们还能吗?他们哪个人的手上没沾着几十条人命? 再说,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啊?不做杀手,他们拿什么养活自己。 “门主这是想要解散月下门?”云卿歌惊讶地问。 “不会。”苏伊珂知道这些人虽然是杀手,虽然对外冷血无情,但是他们相互之间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我只是给你们提个建议,如果谁干几年之后想要退出,那就别特妈的当败家仔,把钱存起来,留着将来娶妻生子养老用。” 不管别人怎样认为,苏伊珂都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特有气势,就像是黑社会的老大一样威武。 每个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一幅景象,那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哄着一个娇小的娃娃,围绕在自己身旁。一家人其乐融融,甜蜜温馨。 这样的画面好有吸引力,半天,他们都没能从画面中走出来。 苏伊珂咳了一声,“如果不想的话,就接着出去鬼混。”这样的提议太有震撼力,需要他们慢慢消化。 她又话锋一转,“还有,不管是谁,都必须保证每天和总部的消息畅通无阻。” 这话就是点明,四大护法这几个月一直没向冷末汇报一事。 “门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前几个月,我们是群龙无首,现在有门主了,消息当然会按时送上来。”风哲羸第一个嘟囔。 苏伊珂点头表示知道,又看向闫天溟,“闫护法,祁阳国在你的管辖下,帮我留意一下轩辕袂的动向。” 第235章 “门主放心,他一有什么动向,我马上向你汇报。”闫天溟不由的看向云卿歌。 “门主,我们是杀手,还是少和皇室中人接触好。”风哲羸又忍不住开口。 苏伊珂敛下眸子,“那风护法一会不如留下来,好好教导教导本门主,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人不该接触。” “属下不敢。”风哲羸一激灵,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是我的仇人。”苏伊珂不知道是在解释给大家听,还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飘飘的,让人以为是幻听。 把四大护法他们走出天风城后,苏伊珂的眸光猛然收缩,远处奔来的马匹上,坐着的男人不是轩辕袂吗? 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轩辕袂到了城门口,马速丝毫未减,吓得正排队等着入城的众人四散逃开。有的干脆吓得腿肚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一边。 “马上的那个人,你赶紧下来接受检查。”守在城门口的两位小兵恼怒地对着奔进天风成的轩辕袂大喊。 马背上的轩辕袂根本不听,目不斜视直奔前方。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负责巡逻的小队。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跟在轩辕袂马后一阵追。 落在后面的玄五,倒是规矩的下了马接受检查后才进城。正想看看爷往哪个方向去了,就看到苏伊珂嘲弄的眼神。 玄五对这个女子的印象很深刻,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搜查她们家时。 他还记得吃早餐那次,她穿着一件粉衣,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蹁跹唯美。 “轩辕袂,这样就怒了吗?”若有苦无的声音,飘过玄五耳中。前两次我都是躲在别人怀里,不敢让你看见,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本来我想安静的过我自己的生活,可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是后悔逼死 我吗?那我就让你后悔得更彻底一些,让你知道我苏伊珂不再是任你欺凌的弱女子。 这个女子认识爷?玄五惊讶地向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苏伊珂跟在轩辕袂身后,想要去看看他这是要干嘛。 等她发现轩辕袂直奔太子府时,她摸了摸怀中的面具,并没有拿出来戴上。 而是从空中窜过二条街,直接去了萧蔚琅在天风城的宅院。萧蔚琅一年游走四方,很少在一个地方落脚。 因为上次发现了苏伊珂在这里,便在天风城置办了一座房产,好就近照顾她。 “萧蔚琅,你在家吗?”她直接向最近一间房中走去。 “小姐,你找谁?”听到声音,从后面出来一名十五六岁的药童,好奇地看着她。 嘴里还嘀咕着,他怎么没听见有人敲门之类的话。 “请问萧蔚琅在家吗?” “小姐,你是来找少爷的啊,他回祁阳国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药童说。 哦,苏伊珂这才记起,萧蔚琅走时还特意和她告别过,她居然给忘了。 便不在此处停留,飞上屋顶直接向太子府赶去。到了太子府外,正看到轩辕袂被一队侍卫包围着。 “叫南宫麟出来见我。”轩辕袂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冷,想要把所有人全部冻结。 “秦王爷,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府上,你如果想见太子,不如改日再来。”一名侍卫持着大刀,说话的时候气势不是很足。 轩辕袂阴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无视,迈步向大门走去。 大门口的侍卫被他逼得步步紧退,却没一人敢出手。轩辕袂的厉害,让他们多少有些犯怵,不敢冒然出手。 苏伊珂直接从空中落到大门旁,看也没看轩辕袂。 “殿下不在府上,你们要是敢放进一个人进府,等他回 来看你们如何交差。”清冷的声音像数九的寒冰打在每个人脸上。 侍卫们被她斥责,本来有些不快,又见她容貌绝美,本着世人皆爱美的原则,听话地向轩辕袂逼进一步。 轩辕袂抬头,瞬间定住目光,这个女子好美。然后他的眼前就闪过苏伊珂跳入忘前,揭下脸上面具之后的模样。 他上前几步,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向苏伊珂冲去,“丑女。”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脸上的冰霜瞬间瓦解。 在他的手就要摸到苏伊珂时,她身形一转,轻松闪开,“王爷自重。”苏伊珂呵斥。 侍卫们也都不认识苏伊珂,在听到轩辕袂居然叫她丑女时,纷纷大声嗤笑。 秦王爷的眼睛会不会有问题啊,这么绝美的女子他竟然说她丑? 我看肯定眼睛不太好使,要不然就是他故意污辱我们瑞西。 对,他肯定是有意污辱我们瑞西国,想要找茬打架。 侍卫们再次把轩辕袂围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大无畏的精神,想要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 “你是苏伊珂,你一定是她。”轩辕袂刚才扑了个空,这次又扑了过来。 那双眼睛他不会认错,那么明亮纯静的一双眼睛,这段日子,午夜梦回时,他都能看见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苏伊珂呵呵一笑,人已经落到王府的大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袂。 轩辕袂懵住,这身手又怎么可能会是丑女。 “溪儿,你怎么跑这来了?”南宫麟和林慕寒刚从皇宫回来,老远的,林慕寒就看到苏伊珂飞身落到高处。 这个丫头就不知道收敛吗?平日里躲太子殿下都躲不过来,她还跑到人家门前招摇。 “大哥。”苏伊珂从大门上扑到林慕寒怀里,笑得妖娆明艳。 “溪儿,过来。”南宫麟挑衅地看了一眼轩辕袂, 伸手把苏伊珂从林慕寒怀中拉出来。 “殿下。”苏伊珂轻巧地挣开他,滑到一边,脸上笑容不变。 轩辕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伊珂,当见到她扑到林慕寒怀里时,他的手就不自主的伸出,想要隔着众侍卫把她拉开。 哥哥也不行,任何男人都不准碰她。 “轩辕袂,别以为我怕你,你要是再敢来此撒野,本太子就和你一较高低。”南宫麟因为苏伊珂的躲开,有点恼怒,想把火撒到轩辕袂身上。 他是恨轩辕袂的,恨他曾经无情的对待苏伊珂,更恨他害死她之后又装出一副恩爱情深的虚假面孔,向他索要她的骨灰。 轩辕袂根本就是在无视南宫麟,眼睛直直盯住苏伊珂,理都没理他。 “你是她吗?”他问,争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小女子林慕溪,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苏伊珂眼中的讥诮一闪而过。 轩辕袂,你倒是装得够痴情,可惜我已不再相信你。 轩辕袂瞪着她看,半天才说,“我说你是,你就是。” “轩辕袂,你别太自以为是。”南宫麟怒气冲冲地上前,把苏伊珂挡在身后。 林慕寒拉过苏伊珂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看吧,一出来就惹事,这个男人还真是会找理由,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溪儿骗到手吗? 真是个没趣味的男人,理由找得这么烂。 “秦王爷,这是舍妹,上次你带人曾经搜过鄙宅,王爷难道忘记了?” 轩辕袂危险地眯起眼睛,上次他倒是听说林慕寒有个妹妹,不过他并没有去后院。 玄五这时候才找过来,一到近前就看到轩辕袂望过来的目光,“爷,我来晚了。” 轩辕袂不耐地一指苏伊珂,“你见过她?” “是,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瑞西的太子殿下身前的侍卫林慕寒的妹 妹。”玄五纳闷,爷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这可是在瑞西的地方,爷还是低调点好。再说自从那个‘王妃’死后,爷一直很自责,他倒是希望爷会爱上别人,不让自己那么痛苦。 虽然他没说,可是他是他的暗卫,他有什么心事能瞒得住他。 “溪儿,我们进去。” “溪儿,我送你回去。” 南宫麟和林慕寒同时开口,苏伊珂状似无意地扫过轩辕袂,“希望王爷下次不要再认错人,那会败坏小女子的名声。” 然后他拉着林慕寒的手,向太子府走去,“溪儿。”林慕寒现在最想把苏伊珂送回家,可是她不想回去,在太子面前他也不好动粗。 就算动粗,她也未必就打不过他,他叹息一声,随着进去。 “轩辕袂,她已经死了,你死了这份心吧!”南宫麟故意提到苏伊珂死去的事实。 对待轩辕袂,他最想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然后看着他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轩辕袂推开身前的侍卫,就向大门口闯去。他不管那些,他只知道里面那个女人长得就是她。 见自家主子想硬闯,玄五抢在轩辕袂身前,替他开路,三下五除二就把侍卫们全部撂倒。 南宫麟正想进府,回身就向轩辕袂出手,半路上又被玄五截去。进到里面的林慕寒听到打斗声,飞快的跑出来,和轩辕袂打在一起。 轩辕袂见出来是林慕寒,又见苏伊珂喊他哥,下手轻了许多。相反林慕寒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尽全力的对他出手。 林慕寒现在是对待所有对他妹妹有幻想的男子,全部没啥好脸色,下手是该狠狠,该揍揍。 轩辕袂刚躲过他的一拳,回手向他前胸打去,因为有所顾虑,临时把打向胸口的一拳减去三分力道,改向林慕寒的肩膀打去。 第236章 当他打中林慕寒时,就听见苏伊珂担心地喊了一声大哥,然后轩辕袂就被她一掌拍飞。 正中胸口,他一口气没压住,鲜血喷了出来,溅到苏伊珂脸上。 他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也不相信是她打了他,原来,她真的不是她。 真的是他自做多情,他想笑,嘴里却不停地涌出鲜血,他伸手沫了一把。 玄五和南宫麟也停手了,见到轩辕袂受伤,玄五急忙窜过来,扶住他。 “爷,她真的不是王妃,王妃根本不会武功。” 轩辕袂又吐出一大口血,凄凉地对着苏伊珂惨笑,“若你不是她,为何会有一双和她一样的眼睛?” 苏伊珂在秦王府时,曾经无比渴望有一身功力,然后去揍轩辕袂一顿出气。今日,当她真的打下去时,心里却又压抑得不想呼吸。 她还是笑了,轩辕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这身体明明不是她的,两人却有着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秋眸。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说。然后转身,向林家走去。一步一步,挺直后背,就像刚才打的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丑女……”轩辕袂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爷,你醒醒。”玄五焦急的声音,让她把脊背挺得更直。她只知道她不能回头…… “殿下,我先走一步。”林慕寒向南宫麟说了一声,就去追赶苏伊珂。 苏伊珂也没想到那一掌真的会打得那么严重,她只是想要救林慕寒。谁都知道轩辕袂武功很高,如果因为她,让林慕寒受到伤害,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轩辕袂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晕过去,一定是他在装晕。玄五你也在陪他演戏吗? 她好像忘了,她现在可是有着几十年的深厚功力,轩辕袂当时又一点防 备也没有,冷不防的就被她一掌正中胸口。 心脉被震成了重伤,若是换成其他人当时就会被震晕过去,也只有轩辕袂还能清醒这么长时间。 他也是强憋着一口气,在听到苏伊珂没有感情的回答后,又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悲痛欲绝的,再也支持不住。 苏伊珂把轩辕袂打成了重伤,让南宫麟也半天没反应过来。当他看见轩辕袂晕过去后,心中的狂喜接踵而来。 她能动手打他,就说明她真的已经不在意轩辕袂,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玄五,我们瑞西的女子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南宫麟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既然轩辕袂晕了,那说给玄五听也一样。 相信等轩辕袂清醒后,他会说给他听的,却换来玄五一声怒哼。 “就算是在瑞西,爷也是祁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玄五抱起轩辕袂,想先去给他找个大夫看一下。 玄五的话提醒了南宫麟,轩辕雾如果知道他最宠爱的儿子在瑞西被打成重伤,怕是这口怒火一定要发泄出来。 “快去叫太医。”他对侍卫命令道,一定不能让他死在瑞西。 轩辕袂忽然睁开眼睛,“玄五,我们走。” 玄五抱着轩辕袂纵身而起,急着找大夫给爷医治。 轩辕袂一走,南宫麟也向林家赶去,刚才她虽然一脸镇静的离开,他却在惊喜之下又开始担心她。 到了林家后院,见林慕寒已经被关在门外。 “溪儿,没事的,第一次伤到人心里都会有点不舒服。”慢慢就会习惯。 “大少爷,你说小姐打伤人了?小姐怎么会和人打架?”什画也焦急地站在门外,那模样比林慕寒还紧张。 林慕寒心疼地站在外面,女孩子有了武功之后,就要面对打 打杀杀的局面,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把所有的一切都替溪儿扛下来。 “殿下,溪儿没事,你回去吧。”林慕寒说得客气,心底却不想让南宫麟再接触自己妹妹。 如果南宫麟强硬地看上了溪儿,一道圣旨,他们家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又责怪地向屋里看了一眼,溪儿今天怎么可以在太子府外招摇,看吧,把太子惹来了。 “珂儿,你开门。”南宫麟故意喊珂儿,让林慕寒知道他和苏伊珂的关系超越他的想象。 林慕寒果然呆住,那个婆婆也是这么叫溪儿。溪儿,你在骗大哥吗?你的上一世怎么会有太子扯上关系。 “殿下,里面的人是我的妹妹林慕溪。”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叫她珂儿。 “还有殿下,请你回去。” 南宫麟被自己的侍卫开口赶人,面露愠怒,“林慕寒,我是太子。” 林慕寒二话不说,挡在苏伊珂的门前,嘴角紧抿,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有他自己的坚持,太子也不行。 苏伊珂一字不落地听了二人对话,不得不打开房门,“南宫麟,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那珂儿你好好休息。”南宫麟的情绪有点低落,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因为打伤了轩辕袂而自责。 目光从林慕寒脸上掠过,最后回到南宫麟脸上,苏伊珂眉头蹙起,南宫麟这是故意这么叫她。 “南宫麟,我叫林慕溪。” 南宫麟嘴唇动了二下,还是点头,落寂地离开。 “大哥,我没事,要是让娘知道,她又要担心了。”苏伊珂最怕林夫人知道她心情不好。 林慕寒担忧地看着苏伊珂,她回来时倔强的挺直脊背,单薄的背影让他好想上前揽住她,告诉她,以后只要有他在,她永远都不用再和人动手。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她 好像已经和月下门的人接触上了,以后,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溪儿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林慕寒转身往前院走。 什画总算等到机会,上前拉住苏伊珂,“小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哦,小姐你好像不怕太子殿下呢!还直接喊他的名字。” 小丫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在她的认知里,太子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家小姐好威风,居然对他直呼大名。 “什画,今天下午放你的假,你回家看看你娘。”苏伊珂看看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吃。 什画一听到给她放假,马上高兴起来,“可是小姐,我服伺你吃完午饭再走吧!”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苏伊珂回房。 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晚饭也没吃,林慕寒过来叫她,她都以房中有糕点为借口脱掉。 一个月之后,冷末给她送来消息说,轩辕袂好像一直没回兰图城。 那他应该是躲起来养伤了,她的心就像从高空突然落到地面,一下子就踏实起来。 这一个月,南宫麟倒是比较安静,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找过她。她刚从胭脂醉出来,没想到就在路上碰到了他。 “溪儿,好巧。”他面带惊喜。 “南宫麟,我大哥呢?”苏伊珂没在南宫麟身后看到林慕寒,担心起来。 “我让他去宫里帮我取点东西。”南宫麟解释。他怎么敢对林慕寒不好,这才没在身边一会,就被她看到。 南宫麟忽然拉住苏伊珂,“溪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苏伊珂刚要挣脱他的手,就听他说,“溪儿,我们男未娶女未嫁,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南宫麟的声音带着沙哑,苏伊珂的心一颤,由他牵着,两人用轻功离开天风城 。 大概向西行了十几里,在一座山腰上望见一片氤氲的水汽,四周还围绕着一圈绿色树木,中间还夹杂着几朵小野花。 这是温泉?她没想到在天风城附近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快步来到温泉边,听着水中冒出的咕咕声响,心情也美妙起来。 “溪儿,喜欢这里吗?”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苏伊珂留恋地看着四周的绿色,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还能看到这一片绿,真是养眼。 “溪儿,不如我们下去泡泡吧!”南宫麟的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不亲自下去体验一下温泉的效果,岂不是白来一趟。 “那我帮帮你。”苏伊珂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占便宜,回手一推,就把他推进泉水里。 南宫麟一在水中站稳后,马上掬起一捧泉水向苏伊珂身上撩来。苏伊珂极速后退,已经退到身后的身干旁。 南宫麟在把手中的水扬出来的同时,人已经飞到岸边,双手揽上苏伊珂,两人在推搡中一齐跌落温泉池。 “南宫麟,你想死吗?”因为冬天穿的衣服有点多,一下了水,苏伊珂就感觉全身沉得要命,像绑着十几斤的铁块。 其实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不用穿这么多,这都是林夫人硬逼着她穿上去的。 “溪儿,我还没娶到你,怎么会舍得死。”南宫麟又捧起一把水,向苏伊珂扬来。 苏伊珂也不示弱,两个人你扬我一下,我还你一捧,温泉里因为突然多了二个人在此嘻戏,显得非常热闹。 在温泉的另一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木屋,屋中的男子又到了要进温泉浸泡的时间。 他来到温泉边,远远的就听到男女的嘻笑打闹声。这里什么时候突然来了其他人? 第237章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另一名男子,今日刚好进城去取药。看看时间,他也快回来了,自己还是先进去泡着。 他捂着胸口,慢慢下到温泉里,一直走到齐腰深的地方,那里这些天就被人放了一块大石头,刚好够他坐稳。 这里已经到了温泉的正中心,对面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过来。 他闭上眼睛,任温泉水滋润着受伤的身体,神医告诉他,这里的温泉水有助于他恢复伤势。 “南宫麟,都怪你,我的衣服都湿透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好像很耳熟。 他忽地睁开眼,南宫麟怎么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子。 “溪儿,我才是受害者。”他再也坐不住,溪儿这两个字让他鬼使神差地向对岸走去。 对面的人因为打闹得正欢,又加上水流的声音,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氤氲的水汽,使他无法看清对面之人的容貌,但是那声音让他不由的把手抚上胸口。 这里,被她打了一掌。一个月了都没痊愈,是他自己不想让它好。胸口疼的时候,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飞溅的水花,落到他的脸上,让他更加急切的向前走去,恨不得马上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 苏伊珂背对着他,在飞身躲避南宫麟撩拨过来的泉水里,不小心正好撞到他身上。 他在跌倒的瞬间,伸出手臂用力把她抱住,“珂儿。”他的声音激动中带着珍视。 连跌坐在水中,都不曾放开。 “啊!”苏伊珂被突然而来的拥抱吓到,不小心喊了出来。 “溪儿,怎么了?”南宫麟从三丈之外的地方跑过来。见到苏伊珂坐在水里,急忙过来拉她。 到近处,才看到她正被轩辕袂抱在怀里。 苏伊珂听出是轩辕袂的声音,暗运功力的手臂悄悄放松,“放 手。”她冷着声音。 “秦王爷,你放开本太子的女人。”南宫麟脸色漆黑,他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个有轩辕袂的地方。 真是扫兴。 他一听人说在这有一处温泉,还没派人过来查看,正好在路上遇到苏伊珂,迫不及待地就带她来了这里。 苏伊珂感觉钳制她的手臂一松,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一样。 “秦王爷,我夫君在一边看着呢!你不是想毁了小女子的名节吧!”苏伊珂在他手臂放松之际,向后一推,站了起来。 走到南宫麟身边,被他揽进怀里,当着轩辕袂的面,她没挣扎,柔顺地靠在他胸前。 依旧坐在温水里的轩辕袂,感觉到怀中一空,她已经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珂儿,你还在恨我是吗?”朦胧的水汽隔断了他眼中的后悔和自责,苏伊珂根本没看见。 “秦王爷,我听殿下说想过你的事,如果你是思念过度,还是早点回祁阳国,让你父皇再给你赐一门好亲事。”苏伊珂巧笑嫣然地看他。 眼中强烈的讥讽,让轩辕袂失去了理智。 “珂儿,你随我回去。”他愤怒上前来,想要拉住苏伊珂。 “轩辕袂,你连我的太子妃都想抢吗?”南宫麟抱着苏伊珂退后三步。 轩辕袂讥笑,他的太子妃凭什么要长着和丑女一样的容貌,丑女是他的,和她长的一样的人也应该是他的。 “本王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轩辕袂强忍住不让自己抚上胸口。 那里,刚才被苏伊珂撞了一下,刚有起色的经脉怕是又废了。 “轩辕袂,滚回你的祁阳国,别在出现在本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否则,别怪我瑞西与你祁阳国生死相搏。 “好,本王等着。”轩辕袂不惧,褐眸罩上一层寒霜,“南宫麟,我们就战场 上见。” 赢者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输者有多远滚多远。 两个男人在约定她的未来,苏伊珂的脸色冷下来。她的未来凭什么要他们来决定,还要搭上两国成千上万的百姓。 “轩辕袂,如果你以自残的方式打自己三拳,我就考虑把你列到我的夫君人选里面。” 苏伊珂没指望轩辕袂会同意,她只是想要消遣他一下。意料之中,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她说,“我们回去吧!” 南宫麟挽住她的手,两人转身,向岸边走去。 “好,我同意。”轩辕袂举起右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拳,砰的一声,把自己打坐在温泉里。 喷出来的鲜血落到池水里,慢慢扩散开,妖冶得如同血红的彼岸花,他这一拳对准的正是上次苏伊珂打中的地方。 苏伊珂的身影僵在那里,见她没回头,轩辕袂挣扎着站起来,举起右拳又是一下,结结实实的再次打在胸前。 噗,又是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血雾飘散在氤氲的水汽里,像下了一场红雨。 “珂儿。”轩辕袂气息不稳,仰躺在温泉中,含糊不清的吐出这两个字时,不小心喝了二口泉水。 温热的泉水漫过他的口鼻,如果他再不起来,就会被水呛死。南宫麟回头时,根本看不到他,只感觉到水中传来水波的震动。 轩辕袂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肺里面炸开似的疼痛。珂儿,我答应你的三拳,我一定要做到。 他的手臂支在水底的清石上,挣扎着跪坐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又喷出一口血。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珂儿,这是最后一拳。” 扬起的手臂用尽了身体里剩下的全部力气,狠狠打在自己胸前,喷薄而出的血雾,美得不象话,把水汽蒸腾成一片灿烂的云霞。 砰的一 声之后,苏伊珂回头,就看到他像纸鸢一样向后飞去。轩辕袂,原来你不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看着他如同美丽的流星坠落,溅起层层水花。他会被淹死在这吗?苏伊珂刚要过去,就听见玄五声嘶力竭的呼喊。 “爷。”玄五回来没见到轩辕袂,以为他又晕倒在温泉里,急着下来寻找。 刚才他已经到了这附近,因为水汽太浓,一时半会没看清,等他终于看清轩辕袂时,就见到他飞起的身影。 颤抖着抱起摔在水中的轩辕袂,他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灼伤了苏伊珂的双眼,秋眸中第一次有了血的颜色。 “轩辕袂。”她再也不忍看下去,飞身上岸,顾不得身上还穿着湿衣服,发足向天风城奔去。 南宫麟一边上岸,一边用内力蒸发掉衣服上的水汽,比苏伊珂晚了一步,也向天风城奔去。 轩辕袂自从上次被苏伊珂打伤后,就被玄五抱回了客栈,还好他身上带着治疗内伤的良药。 药服了半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伤却不见好,王爷又死活不提回祁阳国。在玄五束手无策时,正好遇到了刚从兰图回来的萧蔚琅。 依轩辕袂对待苏伊珂的狠绝,萧蔚琅又怎么会同意给他看病。 最后玄五以苏岚海的性命相威胁,萧蔚琅才告诉他把轩辕袂带到温泉这里,每日以温泉水滋养,再辅入中药,很快就会见效。 玄五抱起轩辕袂,去找萧蔚琅,现在能救爷的,也只有他。 萧蔚琅回来有十几天了,却没去看苏伊珂,他觉得他没脸见她,因为他救了轩辕袂。 “不救,因为我救不了。”玄五把轩辕袂送到萧蔚琅面前,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说。 “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玄五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突然自己打自己, 还打得这么严重。 而那个长得和王妃一样的女人,却连看都没看王爷就走了,王爷落到如此悲惨,一定和她有关。 萧蔚琅只一眼就知道轩辕袂这是在自残。他救人却救不了心,他自己在糟蹋自己,他也无能为力。 玄五见轩辕袂就算晕过去,嘴角还不停地往处吐血。咚地跪在地上,“神医,看在祁阳国成千上万百姓的面子上,你也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 如果没有王爷的威慑,瑞西一旦对祁阳国开战,就会生灵涂炭,殃及百姓。 为了两国的百姓吗?萧蔚琅闭了下眼睛,他真的没那么伟大。看在苏伊珂有能力动手杀了轩辕袂,却放他离开的份上,他就再救他一次。 “我救他可以,但是他必须欠我一个人情,你做得了主吗?”萧蔚琅问玄五。 “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条件,我替爷应下了。”玄五听后,赶紧把轩辕袂抱进屋里,接受萧蔚琅的医治。 苏伊珂并没有回林家,而是去了胭脂醉。冷末见她的衣服已经结冰,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门主,你这是?” “我没事,去温泉泡了一会。”冷末一听她说完,更加担心。这大冷的冬天,你去泡温泉他能理解,可是你泡完也不能穿着湿衣服回来啊! 冷末把她送到二楼的房里,立刻出去买了身女装给她送进去,“门主,小心生病,还是把衣服换下来好。” 经过一阵狂奔,苏伊珂好像把心中的郁结舒展开不少,心情好了许多。进屋后,才发现身上冰凉,结冰的衣服已经开始融化,不停地往地上滴水。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虐待自己。想通之后,她换上冷末买来的干爽衣裳。 又让内力在身体里运行了一周天,才缓解了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的寒冷,全身开始回暖。 第238章 “冷末大哥,最近任务接得怎么样?” “据报上来的消息来看,下面的人都遵守着门主定下的规矩,没人敢捣乱。”冷末据实回答。 苏伊珂这才想起来,她上岸就跑了回来,南宫麟肯定会在后面追她。 她刚才把他忘记了,如果这么久都没找到她,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可千万别惊动了林夫人。 “如果有远途的任务,一定要告诉我。”我想出去散散心。 “好。”冷末是个称职的下属,门主吩咐的事情一定会上心,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也绝对不会问。 苏伊珂在路上正好遇到刚从苏家出来的南宫麟和林慕寒。 “溪儿,你去哪了?”林慕寒一看到她的身影,老远的就开始发问。 南宫麟更直接,蹭的一下加速,就把林慕寒甩在身后,扑到苏伊珂身前,把她搂在怀里。 “南宫麟,我们没那么好。”苏伊珂在他怀里一转,就溜了出来。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南宫麟恨不得上前暴打她一顿,一声不吭的进城就没了影。 还以为她回家了呢,没想到到了她家根本没人。他以为是林慕寒捣鬼,把人藏起来了,两人差点没打起来。 要不是惊动了林夫人,她哀求他们快点出来找她,他才知道她真的没回去。 “溪儿,你去哪了,都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林慕寒责怪地看着她。 “大哥,我找了家成衣店,这不是换下湿衣服就赶紧的回来了。”苏伊珂瞪了一眼南宫麟。 把事情搞得大家都知道了,她一会回家还得向林夫人解释一通。 南宫麟刚才也是太着急,才没想那么多就找林慕寒要人,偏偏这个林慕寒只要是关系到他妹妹的事,他就是个死脑瓜骨。 任他好话说尽,就是一个不知道,害他还以为他是故意 不让他见她。 见苏伊珂没事,南宫麟又想起一事,“溪儿,宫里的梅花这几日开得正艳,母后想要举办下赏花盛宴,到时候我来接你进宫看梅花。” “太子殿下,溪儿不是皇亲贵族,这样的盛会不适合平民参加。”林慕寒第一个跳出来。 南宫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家溪儿,只要一生一世过平淡自由的生活就好,我不会让她进宫做金丝雀的。 “南宫麟,我们是朋友。”苏伊珂间接的告诉他,他和她只能做朋友。 如果她跟他进宫,就会被多少双眼睛盯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喜欢他。 他们只能做朋友。 南宫麟不死心地继续说,“溪儿,如果你不喜欢人多,那我带你去没人的地方赏梅。” “南宫麟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苏伊珂说完就走,不给南宫麟再邀请的机会。 林慕寒也转身,心里却相当高兴,刚才他可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怕溪儿会答应。 可是他也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南宫麟好像对溪儿上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看着苏伊珂远去的背影,南宫麟的眼眸黯淡下来。 已经快要过年了,林夫人张罗着让丫环们往宅子里挂上了好多盏大红色灯笼,说是图个喜庆。 苏伊珂带了香烛水果,去祭拜婆婆。还没等到坟前,就看到坟前好像有人。 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能记得婆婆?仔细看了几眼,月色长衫,两条标志性的紫色发带,除了萧蔚琅还会有谁。 “萧蔚琅,没想到你能来看婆婆。”苏伊珂面带感激。 萧蔚琅一听是她的声音,站直身子看过来,“珂儿。”他的面上带着一抹不自然。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去看我?”苏伊珂还以为他在兰图城没回来。 看到他 的表情还以为是上次,他当着护法们的面叫她珂儿妹妹而尴尬呢! 萧蔚琅干笑两声,说他也是这两日刚回来。 他站到一旁,看着苏伊珂把香烛水果摆好,又恭恭敬敬地给婆婆磕了三个头。 “珂儿,你见过轩辕袂了?”他因为救了轩辕袂,而觉得愧对苏伊珂,这些日子也没去找她。 苏伊珂嗯了一声后,像想到了什么,“你见过他?” “他的伤还没好。”差点就砸了我神医的招牌。当初不愿意救是一回事,可是他医治了这么久,病情也只是维持在不吐血的局面上。 苏伊珂终于明白,他刚才的不自然是因为救了轩辕袂,“萧蔚琅,我们不谈他,我最近可能会出一趟远门。” “去哪?”这不是要过年了吗? “还没定下来。”苏伊珂不想再和南宫麟纠缠下去,皇家这两个字,早已让她五体生寒。 回到天风城后,她又去了胭脂醉,想要问问有什么出远门的任务没。说起来,她都不知道就算有这样的任务,她能不能动手杀人。 这些先不考虑,她只想出去呆一段时间,等南宫麟的热情淡了再回来。 任务只是个幌子,逃开才是真。皇家的人她惹不起,我躲总行吧! “门主,云护法来了。”她一进门,冷末面露喜色地说。 “刚到吗?” “嗯,他正要和我去祭拜婆婆。”冷末是婆婆一手带出来的人,对她相当尊敬。 一听云卿歌说,他这次回来主要是过年了,回来祭拜一下婆婆,话语间比平时热情得多。 “门主。”苏伊珂一上二楼,云卿歌就过来见礼。 “云护法回来得正好,手上可有什么任务?”苏伊珂觉得问他正好,他可是监督护法,有什么任务都瞒不过他。 大家坐下后,云卿歌神色严肃地把手 上这个自己做不了主的任务说了出来。 原来是花簇国分部前几日接到一个任务,那里有人出钱买轩辕袂的命。 因为上次苏伊珂告诉他们留意轩辕袂,他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接还是不接。 雇主出的是大价钱,又不违反三不杀原则,按理该接,可是他又怕门主不同意,接下来之后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毁掉月下门的信誉。 “知道雇主是什么人吗?”苏伊珂觉得这事蹊跷。她从未听说过轩辕袂去过花簇,怎么就得罪了花簇国的人。 “雇主登记用的是实名,是花簇国一个小门派的掌门。我们也调查过,在五年前,因为他弟弟去了祁阳国,不知怎么的就惹到了轩辕袂,被他杀掉。” 听萧蔚琅的意思,轩辕袂人还在这边。不如接下这个任务,即可以散心,又可以躲开南宫麟。 至于到底杀不杀轩辕袂,看情况再说。 “接下,我去执行。”苏伊珂把冷末和云卿歌吓了一跳。 据他们所知,门主好像从未杀过人,就是这样她还要坚持刺杀轩辕袂,这个轩辕袂一定是让她恨之入骨的人物。 云卿歌暗暗下决定,只要她说接,那他就替她清理掉这个目空一切的秦王爷。 婆婆死后,苏伊珂接任了门主,他派人去查过,虽然不知道苏伊珂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却查出,当初轩辕袂如何残忍的对待她。 在冷末和紫竹萧的证明下,他们都以为苏伊珂跳江后被林慕寒所救。 “门主,你的手上还很干净,这任务让别人去做吧!”冷末认为如果婆婆还活着,也不会让她去做杀人的勾当。 “冷末大哥,我现在是杀手的头子,如果连个人都杀不了,底下的兄弟会不服的。”苏伊珂主意已定,越早离开天风城越好。 回来林家 ,等林慕寒晚上从太子府回来后,她就把自己要离开天风的事情告诉了他。 “溪儿,这都快过年了,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出去,这年你还让不让娘过?”林慕寒极力反对,脸色都变黑了。 “大哥,我留在这里,就会被南宫麟带进皇宫,难道你想让我做他万千女人中的一个吗?”苏伊珂戳中了林慕寒的痛处。 他最不愿意看到他的妹妹,去和成千上万的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的宠爱。 “可是娘……”他怕娘不同意。 溪儿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出去了自保绰绰有余。要是让他知道苏伊珂的音杀功法已经到了八层,肯定会被吓到。 “这就得靠大哥帮我劝说劝说娘,你只要跟娘保证我一个人出去,不会有任何危险,她就会同意。” 林慕寒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在南宫麟硬接溪儿进宫前,让她躲出去最好。 有了林慕寒的劝说,林夫人虽然不舍,还是同意了让苏伊珂去祁阳国。 到了那,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南宫麟命令她必须回来,也可以不用理会。 “娘,大哥,等我在那边站住脚,就派人来接你们一起过去。”苏伊珂有点不放心把他们留在这。 “好。”林夫人点头,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女儿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开始另一种生活。只是她的女儿,却是被逼得不得不孤身上路。 等过几天,她也要劝劝慕寒,让他辞去太子侍卫一职,等太子忘了珂儿后,她们就全家远离天风城。 如今溪儿突然失踪,南宫麟肯定会密切监视她们家,她们只能老实的呆在这。 第二天早上,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要走,苏伊珂只在屋里和她们简单靠别。 到了城外,和来祭拜婆婆的云卿歌汇合,两人一人一骑向祁阳国而去。 第239章 苏伊珂没想到,她还能再回到祁阳国。 在去兰图城之前,苏伊珂特意绕路去了一趟和婆婆住了十四年的小山村。 她没让云卿歌进村,让他在村外等她。 她们住过的房子还保留着,推开木门进去,唯一的饭桌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难道这里还有人在住?不过房子就是让人住的,她回来也只是怀念一下和婆婆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从门缝往外一瞧,是祝骏。两年多没见,祝骏长高了好多,人也黑了不少。 见祝骏向屋门走来,情急之下,她飞上了房梁。 虽然祝骏见到她,会很惊喜,可是经过了这么多的物是人非,她已不想让他再看到她。 祝骏进屋后,打了一盆水,用湿抹布把木桌从上到下擦了一遍,认真的连桌腿都没落下。 “珂儿,我想你,二年多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看我?”祝骏一边擦一边说。 苏伊珂的眼睛湿润了,祝骏,我回来了,却不能见你。我们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你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的姑娘,和你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辈子。 给你生儿育女,陪你白头到老。 祝骏擦过桌子,又拿起扫帚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才离开。 苏伊珂跳下来后,最后看了一眼屋里,就去找云卿歌。这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这里已没有了婆婆。 因为已是傍晚,苏伊珂又不想住在村里,怕被认识她的人看到,他们便在夜间继续赶路。 “门主,前面有一个月下门的分部,我们要去那里歇息吗?”云卿歌问。 “卿歌,私下里和婆婆一样叫我珂儿吧!”苏伊珂不想人前人后,都被人喊着门主。 听着就和别人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还是珂儿亲切。 云卿歌答应了 一声,两人就在最近的分部落脚。 因为一直没有轩辕袂的行迹,他们也不急着进兰图城,便在这里住下。 “珂儿,有人送了这个消息给你。”住了快到一个月时,有一天云卿歌突然拿了张纸条进来。 接过纸条,看了上面的字:轩辕袂已经在回兰图的路上。 上面没有月下门的标准,肯定不是门中传来的消息,那会是谁呢?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萧蔚琅了。 “送消息的人呢?”她问。 “是一个小乞丐,我给了他一个铜板打发走了。他说是一个大哥哥让他送的,而且那个大哥哥长得很好看。” 这事过了又快一个月了,也没听苏伊珂说要去兰图。 “珂儿,轩辕袂就是再慢,也该回到兰图了,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云卿歌自从做了杀手,还从来没见过门中的人,接下任务后还像没这回事一样,根本不提去执行。 他可是收了雇主好多的定金,这门主要是不会杀人,那他就替她出手,总之不能毁了月下门的信誉。 “你确定你收的只是定金,不是全款?”苏伊珂戏谑地看着云卿歌。 “人都没杀呢,傻子都不会付全款。”云卿歌翻了下眼睛。 “收了个定金,又没限定杀人的日期,你干嘛那么着急,雇主是你亲戚?”苏伊珂继续说。 云卿歌无语,他这也是为月下门考虑好不好,“我也只是说说,明天我们出发。”苏伊珂哈哈笑起来,这个云卿歌做起事来还真是认真。 云卿歌这才知道他被耍了,抱怨地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的脸,下去准备。 翌日,苏伊珂出门时,见云卿歌还跟在身后。 “卿歌,这里离兰图已经很近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他可是要监督其他三位护法,别为了陪自己耽误了正 事。 云卿歌冷着一张脸,没了平时的言笑。 苏伊珂上马后,见他同样翻身上马,“卿歌?” “门主,我答应了冷末,要把你安全地送到兰图城,请不要让我失信于他。”云卿歌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苏伊珂知道他这是在生她刚才不让他跟着的气,轻笑了下,由着他一同上路。 三天之后,他们进入了兰图城。 在秦王府呆的一年半中,苏伊珂从来没走出过王府,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兰图城的景象。 从繁荣程度上来说,和瑞西国不相上下,不过民生百态,各有各的精彩。 她也说不出来哪国更好一些,要说与哪座城的感情更好,肯定不是兰图而是天风。 在那里,她有了一个新家,有一个疼爱她的娘亲,有一个爱护他的大哥。 避开月下门在瑞西的分部,两人寻了家客栈住下。客栈就在离秦王府一条街的位置,这样方便探听到轩辕袂的动静。 在他们住下的第三天,苏伊珂正站在客栈门口,就看到轩辕袂一身紫衣,脸色苍白地从远处走来。 苏伊珂回身进屋,拿出面具戴在脸上,当她再出来时,正好看到轩辕袂走到客栈门前。 他比上次看到时,憔悴了不少。削尖的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斜飞的剑眉更加倾斜,唇角微抿,褐色的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 苏伊珂看得仔细,轩辕袂却根本没注意到她。他走得很慢,每一次抬脚,眉头都会蹙起,好像在忍受着很大的疼痛。 “爷,我都准备了轿子,你的伤还没好。”玄五的声音划破早晨的空气。 轩辕袂站定,“我想走走。” 玄五注意到了苏伊珂投射过来的目光,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大胆,看到爷也不回避一下? “珂儿,吃饭了,你怎么跑出来 了?”月卿歌出来寻她,看背影就知道前面的人是她。 轩辕袂攸地抬头,当看到旁边的女子不是他想象中的人时,目光锋利如刀,阴冷地看向苏伊珂。 月卿歌这才发现轩辕袂,身形一闪就挡在苏伊珂前面,看来这个王爷是非杀不可了,见到门主如同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伤了她那么多,这个男人就不知道后悔吗?时到今日还摆出一副臭脸色,不把月下门的门主放在眼里,那是对整个组织的污辱。 “爷,我们走吧。”身后轿子的人已经跟上来,玄五上前扶着轩辕袂。 轩辕袂睥睨地看了一眼云卿歌,随玄五上轿。 轿子走了一小段路后,玄五回头。咦?远看这个女子的身形有些熟悉,如果不看脸,和林慕寒的妹妹林慕溪体形好相似。 刚才离得太近,他又担心着爷,都没注意。 他叹了口气,就算再相似又如何,脸都不一样。 四人抬的轿子消失在街道尽头,云卿歌回头,“珂儿。” 当他看清楚身后之人的容貌时,愕然地张大嘴巴,这个人不是门主……那门主哪去了?刚才他在后面看时,那身姿真的就是门主。 “卿歌难道不认识我了吗?”苏伊珂揭下脸上的面具,婉然巧笑。 珂儿你可是吓了我一跳,难怪刚才轩辕袂听到他喊珂儿这两个字时,会用那么狠绝的目光看向她。 因为她变了张脸,他就认不出她了,想来,轩辕袂刚才痛恨的不是珂儿这个名字,而是这张不一样的脸。 如今轩辕袂回来了,她的任务可怎么办?苏伊珂对杀人这事很抵触,心情也有点低落。 自那日在客栈外面看到轩辕袂后,早上她再也没出去过。 “珂儿,有个任务失手了。”一天,云卿歌接到消息后火急火 燎地奔到她房里。 “人呢?”是生是死。 “死了。”云卿歌难过地垂下头。杀手嘛!杀不成别人当然是被别人杀。 苏伊珂对他这种蔑视生命的态度大为恼火,“难道你们都是傻子,在完不成任务的情况下,就不知道逃走吗?” 云卿歌这才知道,苏伊珂这个门主连月下门中的门规都不太了解。 门规第五条:在完不成任务的情况下,不可以暴露门中的任何人和事,如果不能确保甩掉身后的追兵,请你自裁或是与追兵同归于尽。 当他把门规告诉苏伊珂后,她震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这也太残忍了。 杀手也是一条命,如果有其他选择,谁又愿意出来卖命,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通知下去,门中任何人在做任务时,都应优先以自身性命安全为第一要务。任务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生命却只有一次。 震惊之后,她激动地马上修改门规。 “可是这条门规已经执行了二代门主。”云卿歌是怕有人真的逃回来后,会把追兵带来,进而暴露月下门的分部。 苏伊珂也理解他的意思,想了一下又说,“一旦任务失败,就让他在暗处潜伏,直到任务完成再回分部。” “我一会就把这条新门规传达下去,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去看一看。”云卿歌心里一点都不想离开,可是职责所在,他总不能让门主亲自过去。 苏伊珂送他出了客栈,现在兰图城就剩下她一个人。 云卿歌走后的下午,外面就流传着当朝丞相苏岚海重病的消息。她听后只是淡漠地看着谈论此事的二人,这些都和她没关系。 又过了几天,萧蔚琅竟然出现在客栈。 “珂儿,舅舅病重了,想见见你。”萧蔚琅沉默了半天。 第240章 “萧蔚琅,他就是病了想见见女儿,见的也不应该是我,再说他以什么身份见我?”苏伊珂认真地看向萧蔚琅。 他有当她是女儿吗?自小被他抛弃,长大了又顶替他的爱女被他送进火炕,他对得起为他而死的娘亲吗? 萧蔚琅来之前就想到,她不会去,亲耳听她说出来,也无言反对。可是舅舅这是心病,自从听到她死了之后,他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如果她肯去见见他,没准他的心结打开,病也自然会好。 “珂儿,苏伊水嫁人了,舅舅身边没一个亲近之人。” “这世上的人对他来说,还有人比苏伊水的娘亲更亲近的吗?”苏伊珂替自己的娘亲不值,自然对苏岚海后娶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萧蔚琅叹了一口气,不再提此事。 自此后,他总是三两日就过来看一趟苏伊珂,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苏岚海病情继续加重的消息。 苏伊珂故意不去接他的话,他自觉没趣,便不再说下去。 这天晚上,她决定去夜探秦王府。接了人家的任务,多少得做点什么了。 她可没忘记轩辕袂的十大暗卫,捉摸再三,才从后院的角门处进去。 来到以前月牙住过的地方,里面空空如也,月牙怕是不住在这了。 轩辕袂的十大暗卫虽然厉害,可是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半夜三更到王府最偏辟的后院来。 苏伊珂大方的走在王府漆黑的后院,这里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也有着最深刻最惨痛的记忆。 到了以前住过的破仓房,仓房的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好像是张开大嘴的猛兽,在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苏伊珂回头望了一眼,还没等走开,就听到里面有呼吸声。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轩辕袂,你要是敢把月牙赶 到这来,我一定会杀了你。她回身几步进了破仓房。 “月牙,是你吗?”自从有了武功之后,她就有了夜视的能力。她说完就傻眼了,她看到了什么? 在自己以前住过的破木板上正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轩辕袂。 如果是他,就一定是他自愿到这来的。真是没想到,秦王爷还好这口,喜欢自虐,她不怀好意地放轻脚步靠近。 沉重的呼吸声,说明声音的主人现在很不好,她走到轩辕袂身边,见他双眸紧闭,脸色潮红。 虽然春节过后,天气会有所回暖,却还是会很冷,根本不适合在这里居住,看他的样子是发着高烧。 “丑女……苏伊珂,你为什么不……等我去找你,为什么?”轩辕袂说得断断续续,只是没意识的说着胡话。 “苏伊珂,谁允许你骗本王了?”他又说。 苏伊珂低下身子,手抚上他蹙成小丘的眉心,“轩辕袂,你已经舍弃了我,就不要再装痴情,那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 “谁说我舍弃你了?”轩辕袂如同被刺激到,忽然大声喊,褐色双眸蓦然睁圆,把苏伊珂吓了一跳。 过了半天,见他又闭上,才知道他根本没转醒。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苏伊珂快速地出屋,藏在附近。玄五急急的奔到破仓房里,“爷,你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最近爷因为身体不好,休息的比较早。今晚,他睡下后又起来说要出去散散心,又强硬地不让他跟着。 等了好久不见他回去,就猜到他肯定又想王妃了,每次他一想起王妃来,就会跑到这地方。 任孤独把他自己包围,来一次病情就加重一次。这身上的伤一直不好,他也知道爷是有意在惩罚自己。 如果惩罚管用,他和轩一他们都愿意代替爷受这 份罪,可是王妃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爷你就是再使劲折腾也于事无补,挽不回王妃的生命。 苏伊珂看着玄五抱着轩辕袂离开了后院,她没有跟去前院,前院那么多暗卫,她不想被发现。 这两天萧蔚琅都没来找她,她一个人闲得无聊,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选了一座房产。 有了自己的窝,比住客栈好很多,客栈里每天进进出出的有好多人,很吵。 房子买好后,她去见了闫天溟。怎么说她也是月下门的门主,来了兰图城这么久,还没去分部看看。 “门主,我早就想去见你,云护法临走时,可是交代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你。”闫天溟一直派出二十星中的二人,在暗中保护苏伊珂。 因为十二星精通暗杀跟踪之术,才一直没被苏伊珂发现。或许苏伊珂的功夫比他们都高,但是人有所长术有专攻,在某些方面,苏伊珂不得不甘败下风。 苏伊珂从闫天溟口中知道,云卿歌到了花簇国后,亲自接下那个任务,一等任务完成,马上就会回来。 “门主,云护法对前任门主都没这么上心过。”闫天溟想替云卿歌说几句好话。 自己兄弟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哦?闫护法的意思是指婆婆在任时,云护法经常玩忽职守喽?”苏伊珂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门主误会了,我是说云护法不放心门主一个人在这。格外交待如果门主接下的任务,不想做了,就叫我们接下来。” 苏伊珂无语,她可是门主,如果接下的任务不去执行,以后还怎么在众人面前立威信。 也怪她当时只想着逃离南宫麟,没想那么深远。 “轩辕袂受了重伤,等他身体一好,我就去杀他。”闫天溟一怔,杀人不都是趁你病,要你命 吗? 门主这是什么逻辑? “我只是想要给轩辕袂留一点王爷的尊严。”苏伊珂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解释。 停了一下,她又说,“云护法不在的这段日子,有什么事直接去找我。” 从分部出来,看看天色已近黄昏,随便找了家酒楼吃过晚饭,回去时路过前几天住的客栈。 客栈老板从里面跑出来,“姑娘,今天上午有人来找过你,我已经把你搬家的地方告诉了他。” 谢过老板后,她回到自己的新家,并没有看到有人等在这里。许是看到家里没人,先离开了。 来找她的人,除了萧蔚琅还是萧蔚琅,在这兰图城,知道她的人也只有他。 应该是苏岚海病情加重了吧,想着想着,半夜里她又翻墙出去。在林家养成的毛病,半夜一直是翻墙出去,现在有了自己房子还是把墙头当成大门。 虽然丞相府她只是住了三日,也只出过一次大门,还是被人抬出来的,可是她却不费力的找到了丞相府。 同样是高高的院墙,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时,却要仰望。如今只是一跺脚,人就站到了墙头上。 时候已经不早,府里面却有一间房子灯火通明。几个起落,她就来到这间房附近。 “老爷怎么样了?”一个从后面小跑过来的中年女子,一只手按住上下起伏的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夫人,萧家少爷正在里面。”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上前回话。 苏伊水的娘亲吗? 看来这几天萧蔚琅一直在忙着给苏岚海治病,难道真的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才会格外的想要见见她? 娘,如果你活着,你会想让我怎么做?苏伊珂无语问夜空,娘,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也是希望我去见他吧! 不知过了多久,萧蔚琅才从房里出来。 “萧蔚琅,老爷怎么样了?”苏伊水的娘亲上前焦急地寻问。这老爷的病怎么一直不见好呢? “你不是神医吗?一定要想办法把老爷治好。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苏家就完了。” 萧蔚琅轻轻躲过她的拉扯,说了句我会尽力,便消失在夜色中。 女子扑到房里就是一通哭天抹泪的哭喊,听得苏伊珂都想冲进去,把她扔到墙外。 她最讨厌这样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 “若知……你不要哭了,我想安静一会。”苏岚海被她哭醒,觉得耳边吵的慌。 “老爷,你可千万不能死,要是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可怎么过。”秦若知是苏伊水娘亲的名字,她的全名叫秦若知,是张魁的远方表妹。 苏岚海费力地摆手,叫她下去。 秦若知这才哭哭啼啼地掩面回去,她一走房里就安静下来,只有一个男侍从守在房外。 苏伊珂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向着他身上扔去,侍从应声而倒。她刚才正好打中了他身上的穴位,这一下够他睡上二个时辰。 走进苏岚海的卧房,里面很宽阔,经过一个敞亮的小厅才看到床。 卧房的灯仍旧亮着,苏伊珂故意把脚步落得很重,苏岚海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耳朵动了一下。 “下去吧,我也要睡了。”他不耐烦地说,以为是男侍从。 脚步声继续传来,显示进来的人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执意的走到床前,正用淡漠的一双眸子俯视他。 他不由大怒,这还没死,府中的下人就不听他的命令了。蓦然睁大双眼,愤怒的话语还没未出口便已憋回。 明显塌陷下去的双眼,忽然就有了神采,“珂儿。”他试探着叫。难道是因为他过度的思念死去的女儿才会看到她吗? 第241章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虚弱过度的身体在他下地的瞬间就跌倒在地上。 可是他顾不得疼痛,又急着扶住床塌想要站起来。 “我还活着,你可以放心了。”苏伊珂虽然对他没有感情,甚至还有点点的恨在里面,也不想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 站起来的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珂儿,你真的没死?”这是苏岚海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事情,当女儿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个爹当得不够格,所以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早下去打扰我娘,才来见你。”苏伊珂清亮的双眸透着疏离,就像她来见他真的是这个原因。 “好,好,那我就等你原谅我的时候,再去见她。”苏岚海又咚的坐到地上,眼睛干涩得难受。 珂儿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等他眨过眼睛后,层里早没了苏伊珂的身影。 一阵失落过后,他笑着掉下一滴眼泪,珂儿,你还是关心我的,要不然怎么会来看我。 苏伊珂出了丞相府,觉得心中一轻。娘,我该做的都做了,他是死是活就要看天命。 第二日,萧蔚琅见到苏岚海时,发现他的精神好了好多。刚要给他号脉,手就被他抓住。 “琅儿,我昨晚看到她了。”她还活着。 萧蔚琅舒心地笑了,珂儿,你真是个嘴硬的丫头。 渐渐的外面又开始流传,丞相大人的病让神医给治好了的消息。苏伊珂叹气,这些个人,还真是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小道路消息散播得比跑得都快。 苏伊珂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正午的阳光很温暖,比呆在屋里舒服。 笃笃,是敲门的声音。 她起身来到门前,从门缝向外一看,怎么是玄五?难道她哪里露出了马脚?好 像不能。 她淡定地摸出面具戴在脸上,把院门打开一条缝,不准备让他进来。 “请问你找谁?”我不认识你。 “姑娘,你的名字可是叫珂儿?”玄五有点拘谨,要不是为了爷,他也不会为难自己。 上次去客栈找她,还是客栈老板告诉他,住在那里的姑娘买了自己的房子,就在这边。 “嗯?”苏伊珂反问,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玄五面上一红,还是挺直了腰板,“姑娘,我是想求姑娘帮个忙。”他手上拿出一个新做的面具。 面具在没戴到脸上时,看不出来那种立体的感觉。这是要干嘛?苏伊珂不解,便没接话。 “姑娘和已故的王妃身形很相似,我们王爷因过度思念王妃,一病不起,所以……我想请姑娘帮我个忙。” 他说了半天,没说出帮什么忙。 不过苏伊珂已经大概了解他的意思,有可能是让她戴上他手里的面具,假装王妃,好去安慰轩辕袂。 “这位公子,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她故意说。 玄五脸色更红,憋得够呛。 这事放在谁家姑娘身上,也不会同意,安慰了你家王爷,人家姑娘的名节谁来偿还? 他忽然向苏伊珂伸出手来。苏伊珂完全可以躲开,却不知为何根本没动。 由着被他点中穴道,最后被玄五套上了麻袋,直接扛回了秦王府。 玄五不知道她会武功,到了秦王府后,就把她从麻袋里放出来,关进单独的一个小屋。 即来之则安之,反正她现在不说艺高人胆大,对玄五也不惧。 过了大概有二个时辰,门被打开,玄五端着饭菜进来,“姑娘,我也是没办法,还请你多多见谅。” 苏伊珂直视着他,一言不发。玄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姑娘,吃过饭后,你就把这个戴在 脸上,随我去见王爷。” “我长得很难看?要不然为什么要戴这个?”苏伊珂逗他,谁叫他把她绑来了。 “不……难看,我是说姑娘长得……好看。”玄五平日接触的就是自家王爷,几乎从未和女子单独相处过。 所以一和女子说话,就捌扭起来。 苏伊珂扑哧笑起来,坐下吃饭。吃过饭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现在天色已近黄昏,你不是想让我一个姑娘家晚上去见你家王爷吧? 我可是还没出嫁,你们家王爷要是毁了我的名节怎么办?我不去。”她装作害怕向后躲着。 玄五就怕她提到这事,依他分析,爷到目前为止除了王妃之外,还没对哪个女人动心过,就是对王妃,也是出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动了心。这个女人将来,爷或许会给她一大笔钱,够她养老,却不可能娶她进门。 “姑娘,我保证事后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有了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 苏伊珂浅笑,既然来了,她当然要去见见轩辕袂,她的身上可还有任务呢! 玄五把她领到一个丫环住的房里,这里正好有一面小些的铜镜,面向铜镜,轻松地把面具粘合在脸上。 玄五以为她会戴好久,没想到她戴得这么麻利,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原本他还想如果她自己戴不好,他就去叫月牙过来帮她。 “姑娘,跟我来。”苏伊珂跟在玄五身后去见轩辕袂。 “我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虽然是被逼无耐才到王爷来,进去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请你不要让人在外面偷听。”苏伊珂眼中淡漠,脸上却露出娇羞的表情。 玄五没想到这个绑来的女子如此开放,不过这些他都不需要操心,爷要是喜欢,那什么了也就那什 么吧。 虽然爷身子没好,但是对付这个弱女子还是很轻松的,他也没多想。 宫里的太医此时刚走,轩辕袂正躺在床上,眼睛盯住头顶上方,像要用眼光把上面雕刻出花来。 一进他的卧房,那些苏伊珂不愿记起的往事,便蜂涌的扑面而来。 曾经的欢愉、曾经的悲伤,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在眼前回放。她强硬地停下想要抚上小腹的手,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 一到了这里,她的心就好痛,再也迈不开脚步,在这间房子里,她仅有的甜蜜也被他那一碗无情的打胎药毁得干干净净。 身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玄五已经出去,把她关在了轩辕袂房里。 深吸气,再深吸气,她做了十几次这个动作,还是无法迈开双腿。轩辕袂就在床上,她完全可以上前去杀了他。 用他的命来换取在月下门更多的威信,为什么她见到他时,会没有一点杀人的想法? “玄五,你出去。”轩辕袂感觉到房中还有人。 他的声音让她不屑起他来,以前就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如今她要在他面前露出自己强势的一面。 苏伊珂轻移脚步来到轩辕袂床前,因为是在伤养,他只穿了件里衣躺着。 “王爷。”她说。 突然在自己房里听到女人的声音,轩辕袂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说,“你下去吧。” 这个玄五真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以为找了个女人就能代替她吗? 苏伊珂淡淡地一笑,“既然王爷叫我走,那可千万不要后悔没见到珂儿。” 珂儿这两个字果然有效果,轩辕袂马上睁开褐色双眸,锐利目光落到她脸上。 “丑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还没等苏伊珂说话,他又突然变脸,声音冷硬地问,“你到底是谁 ?” 她一怔,这个男人凭什么推断她就不是她?她居高临下的看他,对上那双褐色冰冷的眸子。 她突然觉得可笑,她在他的眼中感觉不到温度,她回身,抬脚就走。 “你站住。”轩辕袂喊她,同是伸出一条手臂扯住她的手臂。 手臂被他攥得生疼,她试了一下,如果不用内手真的甩不开他。她自己的另一支手向轩辕袂比了比,警告他要是再不松手,她真的就打下去。 “你是林慕溪?”他微微挺着身子,想要借住苏伊珂的手臂坐起来。 “不会,南宫麟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天风城。”他否定了她是林慕溪的想法。 “秦王爷认为我是谁我就是谁。”在他坐起的瞬间,苏伊珂挣开他的手掌,看着他的褐色眸子染上愠怒。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轩辕袂生气她的心情就很畅快,起了继续捉弄他的念头。 又说,“像王爷这种病秧子,要不是你的侍卫说尽了好话,本姑娘也是不屑于来的。” 成功看到轩辕袂额前的青筋直蹦,苏伊珂清冷地笑着。轩辕袂,只要我想,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轩辕袂,你疯了吗?”在她一眨眼的功夫,轩辕袂突然从床上扑过来。 事发突然,又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是被轩辕袂攥住了一条腿,“你放手。”她抬起一腿向他踢去。 “嗯。”轩辕袂一声闷哼,手上的力道加重,另一只手同时捂向胸口。 知道自己刚才踢中他的旧伤处,苏伊珂的第二腿有意收回了一半的力道,踢向他的右肋。 看着他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惨白的脸色,苏伊珂再也踢不下去。她不是没有同情心之人,对没有还手能力的人做不到残忍。 尽管轩辕袂曾经那么冷酷无情的对她,可是她为什么就是狠不上心来。 第242章 “轩辕袂,你放开我。”她轻声说。 轩辕袂低喘着,就是不放手。无耐,她只好蹲下身子,平视着他,“轩辕袂,我不想伤害你,你放开。” 轩辕袂突然低低嗤笑出声,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把她扑倒在身下。 “轩辕……”阿袂。苏伊珂刚说出两个字,就被他喝断,“闭嘴,不准说话。” 苏伊珂愤怒地看着,从他的嘴角掉下来的殷红的血迹掉到自己身上,落到颈项上,温热中带着铁锈的味道窜进她的鼻中,像要阻断她的呼吸般,空气中全是这种味道。 她停下去推他的手,全身僵硬地躺在地上。 “只要我一伸手,就可以揭下你脸上的面具,可是我不想,本王允许你戴着它留在本王身边。”轩辕袂伸出手指,轻轻在她侧脸边缘处摩挲。 他已经摸到了面具的边缘,那么明显的凹凸相接处,只要伸手一揭就会看到身下之人的真容。 只是他不知道,他就算真的揭开一层,下面还会有另一层,想看她的容貌,只要她不允许,他就很难看得到。 轩辕袂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之人,明知道那脸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不停地抚摸。小心翼翼,带着珍视和不易觉察的伤痛。 眼中更是掺杂着后悔自责深情和浓得抹不开的寂寞忧伤,“丑女……”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吓到她。 头也越来越低,像是要吻她。 “轩辕袂,你爱过她吗?”苏伊珂不甘心,那两个月的恩爱,在他眼中难道什么都不是吗? “很爱。”原本以为他这么冷傲的人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却说很爱,比爱还要多好多倍的爱。 “那那个孩子呢?你为什么要打掉她?”她的眼中突然盈满水雾,爱她却不要她,更不要她的孩子。 她的孩 子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轩辕袂,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明显感觉他身子一僵,脸上的忧伤仿佛屋外墨色的夜,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那么寂寥和悲痛,苏伊珂都要被他的情绪感染,眼角的清泪终于滑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她有过本王的孩子?”轩辕袂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 这事他从未宣扬过,就算有人几经周折打探到了这个消息,也不应该由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来问。 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轩辕袂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挑,刷地揭下她外层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他似曾见过的容颜。 撕下面具的瞬间,他咦了一声,怎么感觉他刚才揭开的地方还略微有些不平。 不容他多想,苏伊珂双掌齐发,轻巧地把轩辕袂掀到地上,一个利索的弹跳站好。 轩辕袂已经记起来他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她是那次在客栈门口被人喊做珂儿的女子。 “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的?”他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水。眼神狠戾,目露凶光。 “王爷,我一出生,我爹娘就允许我用了这名字,你要是想找他们算帐,好像得去地府才行。”苏伊珂温柔地笑,摆明了想气他。 反正她娘早就不在了,至于苏岚海,只是被捎带上了,虽然他还活着。 反正轩辕袂的身边有皇宫里最好的太医,再不济他还可以找萧蔚琅来替他医治。 只要不气死他就成,气他可比杀他仁慈得多。 “伶牙俐齿。”轩辕袂的眸中沾染森寒,这个女人不会以为他在揭下那张面具后,还会对她仁慈吧! 不约而同,两人同时想到了仁慈二个字。 苏伊珂再次向他靠近,眼中的讥讽清晰地映入轩辕袂眼底,“这名字我 用定了,秦王爷位高权重,不如把我爹娘从地府里面揪回来,重新给我换个名字。” “我不喜欢看见你这张脸,把面具戴上。”轩辕袂命令道。 苏伊珂大笑,“轩辕袂,你得了失心疯了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扯下来的是你,要我再戴回去的也是你。对不起,本姑娘现在没兴趣戴这个。 轩辕袂单手捂住胸口,另一支手拄地,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阴冷森寒的目光射向狂笑的女子。 只是可惜,现在的苏伊珂根本不怕他。 她止住笑声,凌空一指,正好点中轩辕袂胸前穴位,在他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向他靠近。 前面他推开她,他还以为正好是巧合。现在一看,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玄五,怕是被她外表给蒙骗了。 苏伊珂现在可是有着现代的记忆,同时又拥有着古代的记忆,所以她决定好好整治整治轩辕袂,为曾经的苏伊珂讨回一点公道。 她手上用力,把轩辕袂提起来,毫不怜惜地扔到床上,当年,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记得我好像没封你哑穴,你怎么不喊人?”见轩辕袂怒瞪着变红的双眼,苏伊珂心情大好。 轩辕袂不信这个女子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样,再说他堂堂王爷,还怕了她不成。 喊人进来救自己,那么丢脸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做。 “秦王爷果然有志气,小女子佩服。”苏伊珂走到床前,看着他铁青着脸,眉头又紧紧蹙起,心下有些不忍。 “你到底是谁?”轩辕袂没错过她眼中的表情,他肯定这个女人认识他。 好像还和他有过很深的纠葛,她到底是谁?他感觉只要他揪出这个女子的身份,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就算告诉他自己的真名,他也不会 想到她和死去的她有联系,“苏伊珂。”她坦然回答。 “你把脸凑过来,让我再把你里面的这层面具揭下去,我就信你。”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了在她脸上摸到的凹凸到底是什么? 她的脸上一定还带着另一张面具,他审视地看她,她优美的颈项上肌肤若雪,如此看来,她的脸定也不会太差。 苏伊珂听后,状似在思考,然后就真的揭下了脸上的另一层面具。 “你……你到底带了多少层面具?”轩辕袂惊恐地看着她,没想到她里面的样子会是这样,居然还是和丑女一样的脸。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而是专门来——杀你。”她顿了一下,所说的话也亦真亦假,接了杀他的任务是真,下不去手也是真,说杀他却成了假。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没用,不是应该恨他吗?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却兴不起杀人的念头。 “就你?”轩辕袂鄙夷地轻笑,他就是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根本不会对他怎么样。 苏伊珂伸出手指,轻抚他的脸颊,削瘦下来的他,摸起来全是骨头,她不悦地皱眉。 “不信吗?”苏伊珂逞强地挑起他完美的下颌,轩辕袂阴森地看她,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放肆了。 “轩辕袂,你不服气吗?”她另一只手轻佻地挑开他身上的白色里衣,露出精瘦的胸膛。 轩辕袂冒着怒火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把面前的女子烧成灰,再扬到大风里。 看着他恨不得咬碎一口铜牙,苏伊珂俯身,“本姑娘对你没兴趣。” 轩辕袂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冰冷至极的阴邪之笑,令人毛骨悚然,“本王对你同样不感兴趣,不过你点了本王的穴,如果就是为了和本王上床,大可以直说,本王不介意 成全你。” 说完,他还故意摇摇头,“丑是丑了点,不过本王办事时可以闭上眼睛。” 这是极度的污辱,苏伊珂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轩辕袂,你当自己是男妓吗?没想到你还是原来那德性。” “你知道原来的本王是什么样子?”他没去计较这一巴掌,倒是咬住她话里的话。 苏伊珂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气愤地伸手一扯,嗤的一声扯坏了轩辕袂身上的里衣,她一懵,本意只是想抓住点东西撒撒气。 “轩辕袂,等你好了之后,我就来取你的项上人头。”苏伊珂对轩辕袂失了耐心,不想再呆在这。 “想取本王人头的人很多,希望你能成功而且全身而退。”轩辕袂讽刺着她。 看她向房门走去,轩辕袂又低低笑了,“你出得去吗?玄五,把人留下。” 苏伊珂回头嘲弄地一瞥,玄五吗?他怎么敢呆在外面破坏你的好事。 她推开窗子,飞身而出,在外面一掠,人已经跃过秦王府的高墙,消失在天际。 得罪了轩辕袂,自己新买的宅子怕是也不安全了,她又找了家客栈,安心住下。 住了三天后,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好像被她欺负了一通的轩辕袂,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吧! 是夜,她又回到了自己新家。既然他都不招摇着抓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新家因为是刚买,连个下人也没有,她一回去,摸着黑进屋。前脚刚迈进去,屋里的灯就亮起来。 “我还以为你迷路了,找不到自己家。”萧蔚琅的俊颜出现在灯光中,带着一层朦胧的色彩。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轩辕袂。”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真的以为是轩辕袂在这里守株待兔的等她。 “珂儿,你去见她了?”萧蔚琅觉得心中苦涩。 第243章 上天再给了你一次生命,你为什么还要让轩辕袂看到你,而你却看不到我。 “是玄五把我绑去的。”苏伊珂说完,都觉得自己在撒谎,以她现在的能力,如果不同意,玄五想绑走她只是一个笑话。 萧蔚琅苦笑,珂儿,玄五只是给了你一个去见他的理由。 他告诉苏伊珂说,苏岚海已经好了,只要平时在饮食上多调理一下就会没事。 虽然苏伊珂不说话,他却知道她在听。 “珂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天风城?”萧蔚琅不想让她再和轩辕袂接触。 如果她的眼里一直看不到他的存在,那他宁愿她和南宫麟是一对。 因为南宫麟不会伤害她。 “我这次来短期内不准备回去,除非……过了南宫麟选妃之后。” “珂儿,你就那么希望我娶别人?”南宫麟的声音突然响起,苏伊珂尴尬地转头,嘿嘿干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南宫麟,你怎么来了?”苏伊珂心里毛毛的,毕竟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去,心里还是有点无地自容的。 “南宫麟,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苏伊珂窘迫地干笑,萧蔚琅这厮难道也和她一样,没发现南宫麟在外面偷听吗? 南宫麟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中深邃得让她看不见底,表面却已被冰封住,她能感觉到潜藏在深潭之下的飓风,仿佛随时会破冰而出。 此时的南宫麟一身落魄,衣服虽然没破掉,也是一身是褶,胡子拉碴再加上满面灰尘,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现在的造型和他的太子身份一点都不搭边。 更重要的是,苏伊珂竟然在他身边嗅到了汗味,现在的天气还没暖和到要出汗吧! 想来他这一路赶过来,定是日夜兼程,除了知道饿了找口饭 吃,怕是衣服都未曾换过。 “让我再打个招呼,然后好给你机会溜走吗?”南宫麟凉薄地看她,他给她时间让她接受她,她却跟他玩失踪。 当她接到消息说,她回了兰图,他愤怒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亏他还误以为她会跑去花簇国,正好可以一举两得躲过轩辕袂和他。 真是没想到,她会回到有轩辕袂的地方。 那一刻他的心一冷,苏伊珂你爱上他了吗?他那么对你,你却跑回去找他。 他愤怒地直接快马出城,一直追进祁阳国,进了兰图城。 刚到这里,就按照消息上所说,找到了她家,没想到人还没进来,就听到她的那句话。 苏伊珂,嫁给我有哪点不好?其实他更想问她,苏伊珂,我有哪里比不上轩辕袂?会让你忽略了我,而只看见他。 “南宫麟,这都是误会,要是知道你会来,我肯定会出城相迎,备下美酒佳肴与你同饮。”苏伊珂硬着头皮扯蛋。 萧蔚琅从南宫麟身上联想到自己,心里也是一酸,不想在这里继续当透明人。 “珂儿,我该去给舅舅诊断了。”他抬脚就走,让苏伊珂把挽留的话哽在嗓子眼。 苏伊珂没想到萧蔚琅这么不够义气,把她一个人扔下来面对南宫麟。 “苏伊珂,我不准你回来找轩辕袂。”南宫麟突然伸手把她带进怀里。温热的气息直接吹到她头上,酥酥麻麻。 苏伊珂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也没那么难闻,想要推开他,又怕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南宫麟,我回来是为了别的事来找他。”月下门的事,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其实这些哪里用人告诉,南宫麟早就已经知道她接替了婆婆的位置,做了月下门的门主。 南宫麟用铁臂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像是要把 她直接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和他的血脉融合到一起,再也不分开。 “珂儿,跟我回去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南宫麟说得卑微,带着祈求。 南宫麟你还是说了出来,苏伊珂怕的就是他当面提出后,如果被她拒绝,大家都会很尴尬。可是这种事情,当断又必须得断。 “南宫麟,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她说得垦切,他却以为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轩辕袂。 “我不会让你回到轩辕袂身边的。”他说得狂癫,带着狠绝。苏伊珂第一次听他如此说话,也是一懵。 “南宫麟,你未免管得太宽,我去哪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你当你是我爹吗?”苏伊珂回过神来,不客气地说。 就算是苏岚海,也是没权力管我的。 南宫麟一见她发怒,心里更加难受,以为她是因为他不让他回到轩辕袂身边,才会对他大喊大叫。 “珂儿,我许你太子妃之位,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许你……”所有你想要的。 苏伊珂垂下眼敛,他能给的她要不起。 她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是瑞西国唯一的继承人,唯一的太子啊! 就算他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父皇母后,还有瑞西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也会答应吗? 她不想将来,他为了她弄得身心疲惫,然后不得不放手。 南宫麟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才会躲避,因为她回应不了。 见她还不说话,南宫麟的心又凉下去一分。她到底还想要他怎么样? “珂儿,你的心好狠。”他凄惨地笑,胸腔的震动贴着她的后背。那里的钝痛,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南宫麟,你回去吧,做好你的太子,将来再做 个令天下人诚服的名君。”我也有我的人生。 “我不。”南宫麟近乎绝望地声音,他的唇忙乱地顺着她鬓角的发丝滑向她的耳唇。 灼热的气息让她全身一颤,整个人僵住,他这是在吻她…… 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头向另一侧偏去,“南宫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那个人不说话,唇慌乱毫无章法地胡乱落在她的耳垂上,低低的喘息着,就是不放手。 “珂儿,我做不到。”许久,南宫麟停下吻她的动作,嘶哑着嗓子无力地说。 “我也想像当年轩辕袂那样强硬地让你接受我,可是我做不到,你是我南宫麟第一个认真喜欢,又想要厮守一生的女子。” 他珍惜地抱着她,眼眶中已经略有些雾气,可是他倔强地一仰头,轻笑出来。他不容许他在最爱的女人面前哭,他是男人,有自己的骄傲。 就在刚才,就是他说出那番对她珍惜珍爱珍视的话时,她几乎张口就要答应他,跟他回去,做他一生一世的女人。 最后还是理智及时回笼,才让她闭嘴。 “南宫麟,谢谢。”苏伊珂也不知道她要谢的是什么。是谢他没让她上一世埋尸忘江,还是谢她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珂儿。”南宫麟又把唇移到她颈项处,带着温湿的呼吸扑得她起了一起细碎的鸡皮疙瘩。 南宫麟这是吻上瘾了是不?她手肘一撞,正好撞到他左胸,沉闷的哼声,让苏伊珂觉得讨了点公道回来。 “珂儿,不管你现在答不答应,我都不会放手,这个世界上你嫁给谁都可以,就是轩辕袂不行。” 为什么轩辕袂不行?不过苏伊珂没问出来。她和轩辕袂根本不可能,还是让南宫麟在自己面前威风一下吧! “好,那我将来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肯定不嫁轩辕袂。”苏伊珂知道自己和轩辕袂隔着千沟万壑的距离。 “你要敢随便的嫁给阿猫阿狗,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南宫麟的话犹如清风拂过垂柳,细软轻柔却使人心生寒意。 苏伊珂听出他的认真,南宫麟,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看来有一天,她想安定下来时,就应该远远躲开这两个男人,那不如去花簇国吧,她给自己的将来定了方向。 夜早就深了,南宫麟却一直抱着她不放手,苏伊珂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身后男人还不知道适可而止。 “南宫麟,我数一二三,你要是再不放手,我们就好好探讨一下武学的博大精深。”忍无可忍,她说。 “珂儿,你不喜欢被我抱着吗?”南宫麟明知故问。 “只有我将来的夫君才能抱我。”苏伊珂狠下心肠,有些乌云总要拨开。 “那我就做你将来的夫君。”南宫麟眼中闪着坚定不移的精光。 苏伊珂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手肘多用了三分力,向后一撞,轻巧地在他怀中滑出。 南宫麟觉得怀中一空,余香仍在,她已站到一边。 “南宫麟,我要睡了。”苏伊珂打了个哈欠,你请便。 南宫麟看看天色,怕是客栈也都关门了,“珂儿,我千里迢迢追着你而来,赏个地方住吧!” 他说得可怜,苏伊珂用手一指隔壁,反正这院子里房间不少,喘气的却只有她一个。 南宫麟本意是想和她挤一间房,要是能再进一步挤一张床就更好了,没想到这院里房子倒是不少。 苏伊珂现在已经后悔了,那天晚上怎么就心软让南宫麟住下了。哪知道这位太子爷一住就是半个月,连走字都不提一下。 为了给他洗衣服做饭,她只好又花钱雇了一个下人。 第244章 虽然南宫麟不来,她也要洗衣服吃饭,可是她自己能洗自己的衣服,饭她要不爱做,可以到外面吃。 现在多了一个人,开支就大了。她现在吃的可都是婆婆留下来的家底,要是一直这样,早晚坐吃山空。 “南宫麟,瑞西就没什么事需要你这位太子爷处理吗?”她拐弯抹角的想要赶人。 “有父皇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处理不了的。”南宫麟倒是对自己的父皇南宫铭奉相当有信心。 苏伊珂想了想,正要说南宫麟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供不起你吃饭了。 大门在此时被人敲响,新来的丫环在厨房做饭,她无耐地去开门。 “你怎么还戴着这面具?”门外的轩辕袂,一看见苏伊珂顶着一张和已故王妃相同的脸,马上横眉冷对。 “我愿意啊!”苏伊珂说得风轻云淡,我自己的脸,我想怎么折腾你管得着吗? “还有,这里不欢迎你。” 她用力地一摔门,想要关上,门却在马上要关严时,被轩辕袂砰地推开。 轩辕袂的脸色还是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苏伊珂只扫了一眼,便强行收回目光,他如何都跟她没关系了。 “溪儿,和陌生人你也能聊那么半天,快点回来。”南宫麟故意这么说,他已经听出来人是轩辕袂。 他倒是见机得快,宁愿让轩辕袂发现她就是林慕溪,也不愿暴露她就是苏伊珂。 因为林慕溪只是他一个人的,苏伊珂却不是。 “夫君,我马上回来。”苏伊珂笑得甜美。回头又对轩辕袂说,“秦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袂深情地看着她,“那晚是你?” “民女不懂王爷的意思,小女子可是夜夜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苏伊珂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好肉麻,硬挺着让自己面 不改色与他对视。 “溪儿,为夫还等着你吃饭呢。”南宫麟从里面出来,笑容挂在脸上,显然苏伊珂的话让他很高兴。 轩辕袂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开,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南宫麟。那他呢?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苏伊珂还是林慕溪,那日日入梦的女子,如今就站在他眼前,她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跟我回家。”轩辕袂的手还没伸到苏伊珂身上,南宫麟就已经抱起苏伊珂后退出五六步。 放手时又有意的隔开两人,站到了他们中间。 这也让苏伊珂没听清,轩辕袂说的是跟他回家,而不是跟他回王府。 “玄五,那日的女子你可是在此地抓走的?”轩辕袂冷冷地问着跟在身后的玄五。 “是的,爷。”玄五如实回答,脑门上全是汗。 那晚,苏伊珂走后,等他去看爷时,爷已经被人点了穴。当晚便怒吼着要他去把那女子抓回来,他只好自作主张故意去了一趟客栈。 回去后告诉他说,那女子早就退了房,不知下落,还好爷信了。 没想到今日爷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竟不顾他的劝阻,亲自去了趟客栈,客栈的老板一听是找那个漂亮姑娘的,马上把她的地址说出来。 临了,还纳梦地加了一句,秦王爷,你身后的那人我早就告诉过他啊! 这一路上,玄五都是提心吊胆,一颗心七上八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轩辕袂讥讽地看向南宫麟,“真是巧了,那晚和本王春风一度的女子,竟然会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苏伊珂轻蔑地笑起来,轩辕袂,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了吗?我又没做过,而且我又不是南宫麟的女人。 淡定淡定,不能上了轩辕袂的当。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王爷,祝贺你的无耻神功更进一步。” 轩辕袂脸色不变,唇角弯起一抹狐度,“这都多亏了那晚,你的功劳。” “轩辕袂,你还要不要脸?”苏伊珂这次是真要气疯了,上前一步,袖中的紫竹萧几乎就要出手。 南宫麟快速地用手掌压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指,“溪儿,他这是在嫉妒。” 他不想让轩辕袂发现苏伊珂是月下门的门主,江湖中一直都流传着,月下门的门主擅使紫玉萧。 轩辕袂虽然是皇室中人,但他武功极高,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 拍了下苏伊珂的手,他侧过头看向轩辕袂,“轩辕袂,你害死了苏伊珂还不够吗?又想要对本太子喜欢的女人下手。” 你已经错过了,她就算再生,也不会是你的。轩辕袂面色青红交加,伤疤再次被揭开。 “她就是苏伊珂。”轩辕袂突然而来的话语,让苏伊珂、南宫麟、玄五全部一懵。 前两个人懵的是他怎么会知道,玄五懵的是自家王爷八成是中了王妃的毒,你说你人都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放过爷。 “轩辕袂,全天下长得像她的女子,你都可以靠你手中的权利,帮她改名换姓,叫她苏伊珂。”苏伊珂嘲笑着。 “你不需要改头换面,你就是她。”轩辕袂在瑞西的时候,看到叫做林慕溪的苏伊珂,单纯的以为只是巧合。 这次不一样,如果是林慕溪,她为什么还要跑来兰图城,而瑞西尊贵的太子殿下,又如影随形的跟来。 这一切,他还想不到她就是她,他就是傻子。 苏伊珂跳进忘江后,南宫麟的伤心不比他少,他又怎么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爱上别人? 何况这两人的容貌又如此相近,不,不止是相近,是相同。 “轩辕袂,你想强抢本 太子的太子妃,向瑞西宣战吗?”南宫麟脸色阴沉,有山雨欲来之势。 “为了她,本王不怕担尽天下的骂名。”轩辕袂如同蓄势待扑的雄狮,褐色眸中带着勇往直前的霸气。 又要扯上两国无辜的百姓,苏伊珂头疼。她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动不动为了她就要两国交战。 “轩辕袂,就算我是她,我也不会再回到一个恶魔的身边。”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你的愿望永远达不到。 难道就因为你后悔了,我就要生生世世困在你身边吗?她笑得不屑。 “苏伊珂,你是本王的王妃。”轩辕袂一字一顿地提醒着她,就算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她也是他的妻。 “轩辕袂,我叫林慕溪,这个是我夫君。”苏伊珂手指南宫麟,好心地再次解释。 这算是对他的报应吗? 他觉得胸中气血上涌,有温热的东西急切的想要涌入口腔,他的舌尖紧紧抵住下颚,拼命地往下压。 “轩辕袂,就算你是王爷,也不可以乱闯民宅。”南宫麟可是分外珍惜和苏伊珂在一起的时间。 “本王是来找回我的王妃,倒是你这个野男人,就不怕我敲断你的腿?”终于把那股腥热压下去,轩辕袂飞扬跋扈起来。 苏伊珂越听是越不愿意听,什么叫野男人。 “轩辕袂,你居然还没学会尊敬人。”南宫麟扬手向轩辕袂打去。轩辕袂说他是野男人,他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他话里影射苏伊珂是不正经的女人。 轩辕袂说完脸色也是一变,他只是想要嘲讽南宫麟,对她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玄五身形一动,抢在轩辕袂前面,对上南宫麟的一掌,各自退后,两人身上的气势节节飙升。 显然刚才的一招已经打出了火,南宫麟对 他们来打扰他和苏伊珂而恼火,玄五是因为被爷冷落了一路,也要找地方发泄。 “苏伊珂,那日在温泉中,你说我打自己三掌,你就会考虑让我做你未来夫君的人选。”轩辕袂旧事重提。 苏伊珂差点忘记了这茬,“我是说过,但是我考虑之后的结果是,你不适合我。还有,以后请别再来打扰我。” 她抱歉地笑了一下,轩辕袂我们早就是陌路了。 轩辕袂阴森地看着她,很好,她竟敢耍戏他,“林慕溪是吗?觉得我不合适,那就把那三拳赔给我。” 轩辕袂不顾身上的伤,跃起向苏伊珂扑来。 “爷,你的伤,不能用内力。”玄五一边应付南宫麟一边大喊。分神之际,右肩中了南宫麟一掌,把他打出去好几米远。 南宫麟借机收手,他可没蠢到在轩辕袂的地盘上,真把他的人杀了。 苏伊珂一直用轻功和轩辕袂周旋,根本不出招,看着他那白得吓人的脸色,她就觉得自己打他就是犯罪。 玄五见南宫麟不来纠缠自己,按住右肩冲到两人中间的空处,“姑娘,要打冲我玄五来。” 苏伊珂本意也不想和轩辕袂动手,这都是他步步紧逼才会如此而已,“把你们家主子领回去,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私闯民宅。” 玄五见轩辕袂停下,知道在呆下去,主子的伤就会复发,“爷,我们先回去吧!”他转身要去扶他。 轩辕袂再度跃起,伸手向苏伊珂抓来,走可以,却想要带上她。眼看他的大手就要抓住自己的前襟,苏伊珂羞愧地一扭腰,一腰正中他抓过来的手腕。 轩辕袂被踢后,前面压制住的腥甜一古脑的吐了出来。他却不去管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坏,而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苏伊珂。 她又打了他…… 第245章 “丑女,你要记恨到什么时候?”他的手腕被她踢得好疼,却不及他心里疼的十分之一。 “秦王爷,我们不熟何来记恨?”苏伊珂的心疼了一下,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应。 “玄五,我看你家王爷怕是要不行了。”南宫麟兴灾乐祸地看着狼狈的轩辕袂。 真是没想到,自从苏伊珂重生之后,轩辕袂是见她一次倒霉一次,想着他心里就爽得要命。 反正她怎么对他,都不过份,只是为她自己曾经所受的委屈讨回一点利息罢了。 “太子殿下,就是你不行了,我家王爷也行。”玄五不甘示弱地回嘴,然后带着轩辕袂离开。 苏伊珂清晰地看着轩辕袂不想走,徒劳地挣扎的动作,心里一叹。轩辕袂,当初放手的是你,你这又是何必。 “丑女,你逃不掉的。”远远的,轩辕袂的声音划过天际,扰得人心里不安宁。 因为轩辕袂的一顿搅合,中午饭和晚上饭合一块吃了,两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珂儿,随我回瑞西吧!”南宫麟放下饭碗,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还有事没办完,现在不能回去。”再者相比较之下,和他回瑞西,她感觉还不如应付轩辕袂好一些。 “到底是什么事?我派人帮你办。”南宫麟觉得心赌得慌。 这个问题,苏伊珂从来没想过,“我谁也不会选的,我的心早就随着跳进忘江那一刻一起死掉。” “珂儿,你骗我。”南宫麟失望地苦笑,眼中的悲伤那么强烈,苏伊珂,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南宫麟上前来,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真的只是拥抱,就那么轻轻的用两臂抱了她一下,蜻蜓点水般轻柔,又迅速放开。 “我先回去了。” 走了也好,苏伊珂并没有开口挽留 ,南宫麟的步履沉重,让她生出几许不忍。 在他转过街角时,她亦回身。 却不想身后之人,又猛地转回拐角,看着身后早已没人,这才失落地离开。 第二日,玄五又来敲门,并且带来了一个人。 “王妃!”月牙惊喜交集的一声大叫,把苏伊珂吓了一抖。 玄五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他在等着苏伊珂的回答,这是爷的意思,让他把月牙给她送来。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苏伊珂岂会承认。 月牙先是一懵,然后上前扯住她的衣袖,“王妃,奴婢是月牙啊,你怎么会不认识奴婢呢?” 苏伊珂差点脱口而出,月牙我也想你。 她淡淡地从月牙身上收回目光,“你这是来给我送丫环的?” “是。”玄五看了一眼月牙。 “我家里有下人了,所以多一个也养不起。”苏伊珂欠意地瞟了一眼月牙。 “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家王府的大门随时为姑娘敞开。”这是玄五临时加上的,反正王爷准保同意。 苏伊珂想要知道轩辕袂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请她去他府上,难道是想把她软禁起来。 “林姑娘,王爷说只要你喜欢,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不准你出入,你武功那么高,得出动多少人才能拦得住你。 “不了,我的银两刚好够两个人用。”苏伊珂不懂自己要以什么身份住进王府。 虽然她不喜欢南宫麟,但她刚走,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生出怎么样的想法。 她不能做他的另一伴,却应该给他最起码的尊重。 “王妃,我真的是月牙,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月牙快哭了,自从知道王妃死了之后,她不知道偷着哭了多少次。 再见面,王妃却说不认识她了。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恨不得苏伊珂马上记起她。 苏伊珂很喜欢月牙,可是她不能留下她。她如果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就会离开。 又不能带着她一起上路,以赵管家对她的照拂,她在王府能呆得更长远。 “抱歉,你们走吧。”她打发走二人,眼前闪过的都是以前她受伤时,月牙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细心的月牙,体贴的月牙…… 等哪天她要走前,去看看她娘好了。 苏伊珂再次来到月下门分部,想请闫天溟帮她在这里盘下二间铺子。 “门主,你是缺钱了吗?”闫天溟不知道要盘下铺子干什么。杀手又不是那些奸商,杀手只知道怎么杀人就好。 “不缺,就是想赚点生活费,有想入股的没?”苏伊珂就是想把他们慢慢引入正道,过正常人的生活。 闫天溟略一思索,以为是苏伊珂不好意思直接跟他开口借钱,故意如此说。 从身上拿出二千两银票递过来,又回头一看,除了在外做任务的七星外,这里仅有五星,“你们也多少拿出点入股。” 五人听话地一人交了一百两二百两的,苏伊珂是给多少都接。给她钱的的时候,那五人都有和闫天溟一样的想法。 苏伊珂不管他们怎么想,像模像样的拿出纸笔,把每人出资的数目工整记下。 然后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五万两,叫雪凌天拿上这些钱,去盘间铺子,然后开家绸缎庄,再开一家胭脂醉分店。 在杀手中选出二位有经商天赋的,交给他们管理,但是帐目必须要清楚,让大家一目了然。 从分部出来后,见天气不错,街边的小草都已经有些许的泛绿,便悠闭地闲逛。 刚从一家绸缎庄钻出来,见隔壁卖胭脂水粉的生香阁前落下一顶轿子。轿子停稳后,一旁的丫环急 忙掀开软帘,就看见里面伸出一只肌肤赛雪的玉手。 “小姐,您慢着点。”丫环扶上那条手臂,慢慢搀扶起轿子上的人。 苏伊珂只是很少看见那些娇贵的千金,因为好奇便停下来,观察下她们出门时的排场。 “子香,等我选了几盒上等胭脂,我们就去看袂表哥。”轿上女子人还没下来,就急不可耐地说。 话说完,人也下了轿。 苏伊珂秋眸圆瞪,几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元雪。 就算当日种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引起,不过她倒是对她没那么恨,牺牲她的人是轩辕袂,和这个蠢女人没关系。 可是,她还是想要教训她一下。 “小姐,外面的水粉怎么能和宫里的相比呢!您还非要到这里来买。小姐要用,吩咐奴婢,奴婢给您带着不就行了。” “就你这个丫头事多,还不是因为以前,表哥陪我来这里买过。”林元雪一脸的不胜娇羞,红霞乱飞,标准的怀春少女。 没想到轩辕袂那样的人,也会陪她来选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 要是有个人也能这样陪自己,怕是自己也会动心。这样一想,又想到了南宫麟,那个人会为她做任何事的。 可是她偏偏就是对他没感觉,看来他说得很对,她是没心的。 看着林元雪迈上台阶,前脚已经伸进店门。苏伊珂故意在这时,从她身侧硬是先挤进了生香阁。 撞得林元雪哎哟一声,把一旁扶她的丫环的手抓得红了好几道印子。 “你这个人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叫子香的丫环是个不吃亏的主,又因为手上极疼,不敢对主子吼,便想把气撒在苏伊珂身上。 苏伊珂站住,“咦,你要是长了眼睛怎么也会撞到我?” 店里挑水粉的倒是 有几位顾客,但大家刚才哪有时间看门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先撞的谁。 齐齐看过来,一时也忘了选水粉,倒是看起热闹来。 林元雪从苏伊珂说话便惊恐地看着她,抓着子香的指甲早就抠进了她的手背里。 疼得子香直咧嘴,也不敢吭声,相反的看向苏伊珂的目光更加凶狠,好像此时让她疼的人不是林元雪,而是苏伊珂。 苏伊珂讥讽地笑着,一脸冰冷。 “你,你,怎么还活着?”林元雪终于憋出一句话。 “我为什么还活着?”苏伊珂使用轻功,轻飘飘的就从她身边飘了出去,转眼不见。 “啊,鬼啊……”林元雪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 可惜了旁边的子香,为了扶住突然晕厥的主子,几乎被她压得坐到了地上。 生香阁里的众人也是只觉眼前一花,那个长得明眸酷齿,粉雕玉琢的女子就没了影。 不过大白天的,也会有鬼吗?人人都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凉嗖嗖的。 这里这么多人,子香见别人都没被吓晕,胆子稍大了起来。喊来轿夫帮着把小姐扶回轿子,急急忙忙的就向宫里返去。 轿子快要进宫门的时候,惊吓过度的林元雪才幽幽转醒,“子香,我们这是去表哥府上吗?” “小姐,我们马上到宫门口了,您还是回去叫皇后娘娘宣个太医,给您瞧瞧。” “我不进宫,去表哥府上。”林元雪不顾形象地大喊,只有表哥能治得了那个女人。 她不要回宫,她要呆在表哥身边,让他保护她。 子香无法,又见守在宫门处的两人已经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只好叫轿夫们掉头去秦王府。 还真是好巧,苏伊珂吓完林元雪后,又像没事人般继续闲逛。逛着逛着一抬头,又看见了叫紫雪的丫环。 第246章 她轻扬了下嘴角,真是有意思,居然没回宫,想找轩辕袂诉苦,好为她报仇吗?不如跟去看看热闹。 秦王府的守门人还觉得奇怪,雪儿小姐好像有一年没来了,怎么还没进府,脸色就这么差呢! 上次在忘江上,轩辕袂一怒之下把她扔了下去,回宫后,她就病了几个月才好。 皇后也因为这事没少数落轩辕袂,等她病好后,想过来给表哥认个错,挽回下两人的关系。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嫁给表哥的愿望更加强烈。 “滚出去。”轩辕袂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冰冷冷地扔过来三字。 “表哥,我也不是有意……”她想要再说点好话,让表哥像以前一样对她。 “母后难道没教你,有教养的女子不应该一见到男人就没皮没脸吗?”轩辕袂厌烦地喊来玄五。 最后,在玄五不情不愿的目光下,她被押送到府外,又砰的一声把她关在门外。 前几日,皇后娘娘把她叫到身前,说,“皇上有意再给袂儿赐门亲事。” 她一听就急了,终于盼到那个丑八怪死了,如果表哥再娶了别人,那她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刚要央求皇后娘娘,就听她说,“雪儿,姑妈知道你对袂儿的心意,如果你能打动他,姑妈就帮你劝说皇上,叫他为你们指婚。” 皇后林修兰,也因为轩辕袂是皇上轩辕雾中意的太子人选,而有意的想让林元雪嫁给轩辕袂,好让林家再出来一位皇后。 想是如此想,轩辕袂毕竟是他亲生的,她也不想强行让轩辕袂娶了林元雪,那样她疼爱的两个孩子都不会幸福。 得了皇后娘娘的首肯,她这才出宫去了生香阁。没想到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苏伊珂。 她也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以她的见识 又不是没听说过轻功,何来如此惊慌害怕。 这次,林元雪也和以前一样,直接去书房找轩辕袂,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赵百盛。 “雪儿小姐,王爷今日身子不适,恐怕无法招待您。” “你是个什么东西,表哥就是再忙,也要见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赵百盛不知道这位一直被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的娇蛮小姐,能有什么重要事。 “雪儿小姐说是重要的事那肯定重要,不过能不能先由我去通传给王爷?” “赵管家,你是在王府呆够了吗?我和表哥之间的私密话,难道也要先讲给你听?” 把赵百盛说得一张老脸通红,嘴张了几次才说,“奴才……不敢。”“让开。”林元雪就差把脑袋扬到天上去了,赵百盛又羞又气地站到一旁。 别以为王爷会喜欢你,就你这样的连阿丁都不会要你,阿丁是秦王府守门的下人。 林元雪熟门熟路的走到书房外,伸手去推门。玄二突然出现,拦在门前,“雪儿小姐,书房重地,没王爷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表哥,表哥,我来看你了。”林元雪放低声音,她现在对轩辕袂还是有点怕,上次那冰冷的江水,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有时候做恶梦,都是她一个人在无边无际,寒冷阴森的江水里沉沉伏伏。 “王爷不在这。”玄二好心地告诉她。 林元雪气得大喊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然后拽着裙摆向轩辕袂的卧房跑去。 刚才真是浪费了她的表情,这个玄二太可恶,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 她平时又不锻炼身体,哪能从那么大的秦王府书房,直接跑到卧房,没跑多远,就不得不停下。 当她来到卧房外面时,玄五正守在外面。见到她,礼貌地 喊了声,“雪儿小姐。” “玄五,表哥在吗?” “在。”林元雪跃过玄五就想进去。 玄五一侧身又挡在前面,“雪儿小姐,爷今天身体抱恙,不能见您。” “你让开,我自己去见表哥。”林元雪的脾气上来了。今天她从进王府,这些人就一个个的给她脸色。 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表哥都没说不见自己,他们就推三阻四的为难她。 难道他们不知道,只要她再求求姑妈,她就有可能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到时候……你们等着。 玄五不再说话,精瘦的身体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死死挡在门前不让。 “你让不让开?”林元雪伸手推了一下,玄五纹丝没动。 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咬他几口,可是这么失风度的事,她不能当着表哥的面做,只好忍着。 “表哥,你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她哀怨地故意装得像个小媳妇。 “元雪,有什么事你就在外面说吧!”里面传出轩辕袂的声音。 “表哥表哥,你先让我进去。”确定了轩辕袂在里面,林元雪雀跃起来。 声音也越发的温柔,她想要在此时展现她所有美好的一面,让她被她折服。 里面又没了动静,她狠狠咬着下唇,把在生香阁里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又开始哆嗦起来。 “表哥,那个跳江的女人来找我索命了,表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急切的声音换来的还是可怕的宁静。 屋里再就没了声音,玄五没得到主子的命令,巍然如松继续当门神。 一心想着见轩辕袂的林元雪,根本没让子香跟进来,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一狠心,扭头便走。 玄五以为她要走,谁知见她走了一段路后,又拐了回来,“叫人给我收拾间房, 我准备在这里小住。” 半天之后,见轩辕袂没反对,玄五只好带着她去找月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苏伊珂有愧,轩辕袂从忘江回来后就对月牙很是照顾,赵百盛又有意提拔,月牙俨然成了秦王府里的管事大丫头,虽然年纪确实小了点。 像这样的事情,都是交给她去按排。 苏伊珂根本没进王府,躲在暗处等了半天,也没见林元雪出来,倒是子香也进了王府。 心里突然有点失望,失望的是什么,她又不知道。难道她还侈望轩辕袂会将林元雪赶出来吗? 怎么可能,他可是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骨肉和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 回到家里之后,她每天晚上总是跑到城外去练功,借此打发自己无法抑制的郁闷。 也有一些住在城墙内的百姓,每每到深夜,都会听到城外有人在吹着忧伤的萧音。 这日夜里,她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去城外,而是换上一套粉色的衣裙,去了秦王府。 既然呆着没事,不如去吓吓林元雪。 夜晚静谧的黑笼罩住整个秦王府,只有两间屋子亮着灯。轩辕袂的书房是黑的,第一间亮着的是他的卧房。 她才不去那,直接奔着另一间亮灯的房子而去,这里是林元雪暂住之地。 自从林元雪在这里住下后,轩辕袂便交待玄五去看着她。他之所以容忍她住下,就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个人会再来吓她。 苏伊珂落地时,衣衫带起的风声,早就被躲在暗处的玄五发现。心里暗暗赞叹爷真是神机妙算,不枉他守在这个女人身边这些天。 玄五也是躲在暗处,心急得不行。想要去通知爷吧,又怕被苏伊珂发现,不通知又怕她一会走。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房内的人开始说话,“子 香,我这身衣服漂亮吗?” “小姐,这身银红散花裙就像为您设计的一样,看着即高贵又漂亮。不过小姐,这么晚了,您穿它干嘛?”子香看看沙漏,小姐每天这个时间也该歇息了。 “小姐我有正事。”林元雪一脸羞赧,喊子香继续帮她整理裙裾。外面的玄五神色一动,不再着急。 子香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裙的边角,有些不好意思地也跟着脸红了一下。 “死丫头,你脸红什么?”林元雪一低头正好看到子香通红的脸。 “小姐,既然你想去……为何不穿着薄纱做的那件,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好有风情的。” 林元雪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懂什么,表哥不喜欢轻浮女子,我这身打扮是想给他留下庄重的印象。” 苏伊珂也听明白了她们这对主仆的意思,心里觉得好笑,半夜去男人房里不是轻浮,而穿了件散花裙就是庄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当先出来的是子香,手里拎着一盏八角宫灯,后边跟着林元雪。 “给我吧,你不用跟去。”从子香手里接过宫灯,林元雪看了一下方向才走。 “小姐,那您千万要小心些。”子香回屋准备给小姐铺床,进屋才想起,小姐如果今晚和王爷…… 她这床铺的根本就是多余,把刚打开的被子重新叠好,回自己房里睡觉。 苏伊珂在林元雪的灯光变成细小的一点时,从暗处出来,忽然就感觉到对面的黑暗中有人好像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轩辕袂会派人在这里监视着林元雪,这个人应该是发现了自己,居然没打扰她,除了玄五没别人。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突来的一句话,让玄五怔住。然后她就扔过来一团药丸,摔在他身旁的一颗树上,炸开成一篷药粉。 第247章 呛得玄五直咳嗽,他匆忙的跳出来,还没能跑出两步,就载倒在地上。 苏伊珂轻笑着从暗处走出,这可是萧蔚琅的独门迷药,就拿你试药好了。 解决掉了麻烦,她快速地跟上去。 林元雪见轩辕袂门外没人把守,喜滋滋地进去,心中暗喜,也许表哥也在等自己,早知道她前几天就应该过来。 轩辕袂这两天身体好些,此时正在书房看公文,因为不想被林元雪打扰,便命玄二在书房里面围了一层密实不透光的黑布。 八角宫灯的光一直照到卧房空着的床上,这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表哥怎么会不在?林元雪失望极了。不过,他总得回来睡觉啊,她眼中又一亮。 熄了宫灯,爬上了床。 跟在后面的苏伊珂没听到里面的动静,正想贴到窗边,就见里面的灯灭了。 这么猴急? 虽然心里难受,不经意间,她还是感觉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轩辕袂去哪了? 她坐到一棵高树上盘算,是现在进去吓吓她呢?还是等一会一起吓他们两个。 不过,轩辕袂好像没那么好吓,有谁见过恶魔会被人吓到。她自嘲地笑。 丑女,你逃不掉的。这是轩辕袂那日在她家门前说的话,突然就在她耳边回响。 她出神地坐在上面,暂时忘了要去吓林元雪的事。 当轩辕袂回来的脚步声响起,她才知道自己仍坐在树上。屏住呼吸,看着他推开房门进去。 她从树上飘到窗子底下,就是非常想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啊!”一道凄厉的女人尖叫声划破夜空,接着就听见咕咚一声。 “表……哥。”女子的声音唯唯诺诺,怕是摔得不轻。 “谁叫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轩辕袂脸色铁青地点上灯,“林元雪,你还知不知道耻 羞,深更半夜跑到我床上来。” 林元雪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全身都像被摔断了好几截一样,五脏六腹都移了位。 “表哥,我怎么就不知道羞耻了,我只是在这里等你,然后就睡着了。”她坚决不承认想在被窝里等轩辕袂。 “马上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用最后的一点耐心说。 “我不走,那个丑八怪会来找我报仇的。”林元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目的就是想要留下。 轩辕袂一脸阴森,“林元雪,你要再敢说她是丑八怪,我就把你的脸变得比猪还丑。” 林元雪害怕地向后缩了一下,“走就走,姑妈已经答应我,要让皇上亲自给我们赐婚了。” 她有气势的从地上站起来,在抬脚要走之时,突然又返身扑到轩辕袂身上。 被他无情地一掌挥开,“滚!” 苏伊珂哑然,女人还可以这么死皮赖脸吗?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轩辕袂不再看林元雪,而是劈开窗子,冲到外面。苏伊珂坐在树上,还真是麻烦,被发现了。 轩辕袂仰头向上,看到在还很稀疏的枝叶间,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咧开的唇还没合上。 她像寂寞夜色里的睡莲,对他发出致命的媚惑,“我应该叫你林慕溪还是苏伊珂呢?” 看着树下仰望的男子,苏伊珂愉悦起来,俯视别人的感觉真的不错,更别说此时下面的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她笑得更加灿烂,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别人怎么叫她,那是别人的事。比如,李家生了个男孩,他爸给他起名叫李全才,他妈可能就叫他小乖乖,外面的人很可能就叫他李小子,又或许这个孩子将来才华横溢,别人又都叫他一声李才子。” 轩辕袂凝视着那 抹粉色,情不自禁的纵身而起,想要和她比肩。苏伊珂却在他飞起时,一掌拍了过来。 他直接被打到了地上,不觉愤怒,两人一个树上一个地下,便打了起来。虽然都没有用全力,也是把王府的树木折腾得面木全非。 苏伊珂被轩辕袂攻得急时,手掌总会恰到好处的一偏,让掌力沾到他胸口一两寸,如愿地看到他动作一滞。 “你竟然敢吓我,你这个丑八怪。”听到动静的林元雪,也从房里跑出来,看着在夜色里如同约好的两人,轻飘飘的你一掌我一掌,打得惬意,妒忌地大喊。 轩辕袂用空着的一只手,隔空给了她一下,就见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发不出声音。 除了玄五和玄二之外,留在府里的另外二名暗卫蹙着眉头,看着自家王爷在那找虐。 “苏伊珂,你闹够了没?”轩辕袂的胸腔像炸开了似的疼,要是再被她打中,他又要在床上多躺半个月。 “轩辕袂,你认为我在陪你玩吗?”苏伊珂从树上落下,站到他身旁,然后手一翻,紫竹萧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我说过了,等你伤好,我就会来取你性命。”苏伊珂放肆地笑,眼神轻蔑地瞥向暗卫们藏身之处。 又抬起一指,解开了林元雪的哑穴。 轩辕袂现在都在怀疑,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她吗?那快若闪电的身手,真的是那个被他带去交换人质时,只知道在他怀里哭泣的丑女吗? 跳江前的一瞥,让他记住了这张刻入骨髓的容颜,除了这张脸,他再也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他低头,看向紫竹萧,她怎么会有这个?如果他没记错,这支紫竹萧已经好多年未曾出世。 “你放开表哥。”林元雪穴道一开,就向苏伊珂撞来。 苏伊珂含笑不语,手中 的紫竹萧向轩辕袂靠近了一寸。躲在暗处的暗卫轩一和玄二对望一眼,由轩一出来拦住林元雪。 “你滚开,我要去杀了这个丑八怪。”林元雪被截住后,不甘地还想要过来。 “林元雪,本门主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丑。”苏伊珂也不是泥捏的,被她挑衅得失去了耐性。 伸手在轩辕袂身上拍了二下,限制了他行动,紫竹萧轻放到唇边,悠扬的萧音响起,她只吹了一个音节,音刃已经飞向林元雪的脸。 谁也没想到,她突然会出手,等轩辕袂发现时,他也动不了。轩一的注意力全盯在林元雪身上。等玄二发现时,音刃已经到了林元雪面前。 “啊!”林元雪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疼,用手一摸,出血了。 她惊叫得更加大声,“你这个丑八怪,你敢毁我的容。我要告诉姑妈,让她把你碎尸万断,五马分尸,乱箭穿心…… 本来有点同情她的轩辕袂,听到她怨毒的话,眉头不由紧蹙,倒是赞赏地看了苏伊珂一眼。 “就怕你姑妈没那个能力。”苏伊珂已经想过,既然她是月下门的门主,那她不如公开身份。 用自己现在的能力与势力打倒想要伤害她的人,让她们知道她已经脱胎换骨。 “表哥,你快点杀了这个女人,我的脸好疼。”林元雪尖锐的边说边唔唔的哭。 “轩一,找太医来给她看看。”轩辕袂本来不想理,可她的声音听着心烦,还是牺牲轩一把她带走。 “表哥,我疼。”林元雪还不忘撒娇。 轩辕袂阴冷地扫了她一眼,可惜她没看到,“想要毁容就留在这里。” 这话比炸弹还管用,林元雪马上跳了起来,急忙跟在轩一身后。 “你也下去吧。”轩辕袂对玄二说。 玄二迟疑了一下,看到他发 寒的目光后,还是决定先去找玄五。可是这边这么大动静,玄五怎么没来? “你这个女人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杀手头子。”人都走了后,轩辕袂带着怨怒说。 “因为我有做杀手头子的本钱。”你想做,可惜你没那能力。 别以为她不知道,只要是有点野心的男人,统统都想要得到月下门,把这股暗势力纳入自己掌中。 只要有了它,到时候,想要一统三国都没问题。 “苏伊珂,你知不知道好歹,我是为了你好。”他只觉得火气上涌,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去做杀手。 你是女人你不知道吗?女人就应该过那种安定的日子。 苏伊珂走到他面前,轻佻地用紫竹萧一挑他下巴,“轩辕袂,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你还是管好你那毁了容的雪儿吧!” 她打在林元雪脸上的音刃,也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右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宫里的太医给她用用上好的去疤霜,就什么也不会留下。 “什么人想要买我的命?”轩辕袂知道了她是月下门的门主,也就知道了她接下了杀他的任务。 他大怒,她虽然几次有机会能杀他,都没动手,可是她居然真的接下了要杀他的任务。 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她就那么缺钱?一定要花买他命的钱? “无可奉告,这是门规。”苏伊珂驳回他的请求,“如果不想被我杀死,就快点把你的伤养好。” 轩辕袂看着院子里只剩下了自己,气得咬碎一口钢牙。苏伊珂连声招呼也没跟他打,直接就跃上了那侧的墙头。 把被封住穴位的他扔在夜色里,成了孤家寡人。 至于什么时候他才被玄二给解了穴,苏伊珂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第二天上午,又听到有人来敲她的门。 第248章 “雨落,你去外面看看是谁在敲门。”她对丫环说。 “是,小姐。”丫环起身,门外站着一俊美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事带着男子特有的霸气,雨落的心只一眼就被门外之人收了去。 “请问公子你找谁?”她红着脸,不敢直视那人。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今天特意过来拜访你家主人,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啊,在的在的。”苏伊珂一听外面是轩辕袂的声音,这个气啊,怎么自己请来的丫环,这么好骗。 她从房里出来,挡在大门口,“轩辕袂,我没时间接待你。” “那明日我再来。”说完之后,他又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苏伊珂,回隔壁去了。 看来当王爷就是好,有权有银子,这么快的速度就盘下了隔壁的院子,比自己当日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轩辕袂真的是说到做到,第二日,苏伊珂刚起床,敲门声又响起,“不开。”雨落刚要去开门,苏伊珂抢先发话。 她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萧蔚琅如果过来,根本不会这么早,她们已经没关系了,她凭什么要见他。 雨落低头继续收拾屋子,心里却为见不到那位漂亮公子而失落。小姐怎么忍心把那么帅气的公子拒之门外呢!真是的,害她想看也看不到。 “早上好。”敲门声又敲了一会后,见没人去开门就停了,可是几分钟后,轩辕袂就出现在两家的分界墙上。 一袭紫衣的他,坐在高墙之上,晨风把他的头发和紫衣吹得飘扬起来,高贵的紫色在他身上穿得更加的神秘优雅,苏伊珂就当没看见他,叫雨落准备开饭。 雨落哀怨地把早餐摆好,给苏伊珂盛了一碗粥,又摆了一小碟糕点,正捉摸着今天早饭自己还是不要吃了,去外面继续欣赏那 位俊美公子去。 就觉得眼前紫影一闪,轩辕袂已经坐到了闲置的椅子上,“正好我也饿了。” 他拿起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见苏伊珂气恼地望他,心里不停偷笑:不信你不理我。 苏伊珂只是望了他几眼,又低头吃饭,当他是空气。 轩辕袂喝了一碗粥,见锅里的粥已经见底,便放下碗,认真地看着苏伊珂小口小口的吃粥。 “轩辕袂,你到底什么意思?”苏伊珂吃饱后,决定找他算帐。 “只是来你家蹭顿饭而已,用不着如此生气。”他劝她。 “这不是饭的问题,你马上给我回你的王府去,别再来烦我。”苏伊珂是一点也没给他这个王爷留面子。 轩辕袂也不动怒,双手叠加作思考状,半天才说,“隔壁的院子是我买下的,也算是我的王府别院。” “但是这里不是你买下的。”苏伊珂觉得这人脸皮太厚,胡搅蛮缠。 玄五突然出现,他瞥了一眼苏伊珂,昨天晚上自己真是丢人。他来到轩辕袂身边,低声说,“爷,宫里来人找您,说是花簇国的皇叔花轻痕突然来访,人已经进了兰图城。” 轩辕袂的脸色严肃起来,三国之间相互造访,不是应该先递交文书申请,得到对方同意后,再按排行程,两国统一意见后才可以吗? “我明天再来看你。”他对苏伊珂说完,然后就飞快地离去。 看来轩辕袂对这个花轻痕很重视嘛! 下午时候,萧蔚琅过来看他。先是按照惯例地告诉她,苏岚海的病已经全好了。 他也提到了花簇国的皇叔花无限,“他只是一个人,来就来了呗,怎么都紧张兮兮的?” 听了她的问话,萧蔚琅倒是笑了。 “我不是怕他这个人,而是觉得有意思,花无限早到了适婚年 龄,他的皇侄也就是花簇当今的皇上花万里,给他指了好几次婚,都被他拒绝。 听说这次是他主动提出到外面走走,如果能碰到中意的女子定会把她娶回家。 昨日他正好进了兰图城,没想到他的包裹被偷,碰巧另一个好心的侍卫正好遇到,帮他抢回了包裹,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通关文书。 侍卫一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就急着向上司禀报。就演变成了花簇国的皇叔花轻痕来祁阳国出访。 知道了来龙去脉,苏伊珂没想到,古代人也这么爱寻找一见钟情的姻缘。 “珂儿,舅舅的伤已经全好了,我也准备出去游历,不如我们搭伴上路。”萧蔚琅是个呆不住的人。 “萧蔚琅,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苏伊珂的眸色黯了一下。 “珂儿,你的任务怕是永远也完不成,你根本就下不去手。”萧蔚琅说出问题关键。 “我……”苏伊珂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却不住的问自己,她真的是下不去手吗? 应该是他们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萧蔚琅又给她留了几样千金难求的好药,和她告别后,直接向城门口而去。 可能是因为忙着招待花轻痕,第二日的早上,轩辕袂并没有再过来蹭饭。 中午雨落买菜回来,便跑到苏伊珂身前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小姐,外面都说皇后娘娘应允了花轻痕,让他随便在皇城里挑选王妃呢。” “是吗?”想来是祁阳国皇帝想向花簇国示好吧!苏伊珂想。 不过,祁阳国女子真的能嫁入花簇国王室,也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吧! “雨落如果被选中的话,你家小姐我一定送你一笔丰厚的嫁妆。”她和雨落逗趣。 惹得雨落红着脸跑去厨房做饭,只剩下她一个人笑 了半天。 夜里,苏伊珂突然在睡梦中睁开眼睛,有人进了她的房,“谁?” “我。”是轩辕袂带着醉意的声音。 “轩辕袂大半夜的你给我死回去。”如果你想占便宜,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苏伊珂打定主意。 “我就是来坐一会。”轩辕袂的声音带着哀求,以前都是他的错。 轩辕袂在屋里坐了大半个时辰,才叹息着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苏伊珂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小姐,早饭都给您热着呢!”雨落急忙上前说。 “正好我也饿了。”苏伊珂坐在餐桌前刚喝了一口粥,轩辕袂已经进了饭厅。 “轩辕袂,你们王府要是没米,你不会跟你父皇要啊,他不会连你这个最宠爱的儿子都养不起吧?”苏伊珂也不是舍不得一碗粥,就是看他来蹭饭心里不舒服。 “你倒是敢说,也不怕父皇治你的罪。”在轩辕袂找碗之前,雨落已经把盛好的粥碗放到他眼前。 “那你去告状试试。”苏伊珂挑衅。 轩辕袂嘿嘿干笑着把粥喝完,又急匆匆地离开。 “明天的粥只做一碗。”苏伊珂吩咐雨落。雨落蔫蔫地应了一声,就去洗碗。 第二日早饭时,苏伊珂见雨落掀开锅,里面是满满的一锅粥,脸色难看起来,“雨落,你是故意的是吧?” “小姐,不是我,我按您的吩咐只做了一碗啊!” 轩辕袂在这时又从墙头上跳下来,走进饭厅,“怎么样,我让玄五去早餐铺买回来的皮蛋瘦肉粥,早上吃着有营养。” “雨落拿碗,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不吃白不吃,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在苏伊珂的极力要求下,雨落捧着碗也坐到了饭桌前,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粥,其他时间,她都在偷偷看轩辕袂。 要不是这个丫环的主人是苏伊珂,轩辕袂早把她拖到外面,找人教她学规矩去了。 看着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苏伊珂却心情大好的喝了二碗粥。 已经快要到一个月了,花轻痕还没选到中意的王妃人选。已经有不少女子再次把择偶的眼光重新落回到本国的贵胄公子身上。 苏伊珂因为收到闫天溟的消息说,铺子盘下了,请她去过目。便去了月下门分部,跟他一同去验收装修过的铺子。 顺便提了点改进意见后,便单独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这位姑娘,请留步。”好听的男声在后面传来。 苏伊珂惊讶地一回头,就看到一位玉树临风,目光灼灼的男子,其实她才从这个男子身旁走过,只是她没注意而已。 她又四下望了望,自己身侧根本没有其他人,才问,“公子有事?” “我只是初次见到姑娘,觉得很亲切,可否请问姑娘芳名?”男子举止优雅,容貌秀气,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 “小女子无名。”原来是个搭讪的,苏伊珂不想搭理,转身走人。 “姑娘,等一等。”男子在身后追了过来。 真是麻烦,苏伊珂见四下无人,直接展开轻功,把男子远远抛开。长得倒是挺好,没想到,精神有问题,可惜了那容貌。 这要是换成其他女子,早就能认出这男子正是来此寻找爱情的花轻痕,皇后可是把花轻痕的画像命人贴得满皇城都是。 大半个月前,雨落也揭了一张画像回来,想要给小姐看,正好被轩辕袂碰到。 他以王爷身份抢走了画像,更要求她不准说出去,所以全皇城,也只有苏伊珂不知道花轻痕长啥样。 苏伊珂很快消失,后面的男子遗憾地追出一条街,引来道路中的不少人都跟在他后面跑。 第249章 “天啊,我看到了花簇国的皇叔花轻痕!”一个女子手捂住嘴巴,刚才从她身边跑过的男了一定就是他。 她推开身前的几个人,让她自己正好站到花无限身前,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花轻痕看过来。 不死心地又咳嗽了一声,还是没引来花轻痕的注视。 “姑娘,你嗓子不舒服吧,我家有祖传的治嗓子的药水,姑娘这么漂亮,我卖给你八折算了。”身后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凑过来想卖药。 “你嗓子才有问题。”这位姑娘嗷的一嗓子还真管用,真的把花轻痕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又失望地转头走开。 二天之后,轩辕袂怒气冲冲的冲进苏伊珂这里,“你就那么想男人吗?竟然去勾引花轻痕?” 她?勾引花轻痕?苏伊珂不知道轩辕袂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抽风。”她没好气地说。 “我抽风,花轻痕连你的花像都画好了,拿去问了母后,现在你就等着做你的花簇国皇叔的王妃吧!”轩辕袂越说越气,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 “轩辕袂,我都不认识花轻痕。不过,他长得好看不?要是好看,本门主倒是可以考虑。” “你你,你要是敢考虑,我就让他回不了花簇。”他语带威胁。南宫麟刚走没几天,这个花轻痕好死不死的来凑什么热闹。 敢抢他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目光冷冽起来。 苏伊珂看着他暴跳如羸的样子,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这么说秦王爷是想养他的老了?” “我会一直养他到死。”他把头伸过来,想要凑近她耳边。她机敏地躲开,让他心情更加暴躁。 今天轩辕袂早朝之后,就被皇后林修兰叫了去,拿出苏伊珂的画像给他看,说这是花轻痕寻到的王妃 人选,想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母后,我祁阳国的女子,就算要嫁入他国皇室,也得讲究两情相悦,心甘情愿,你又怎知画上女子没有心仪之人呢?”就算是母后也不可以私自决定她的命运。 而且母后,她今日的地位,你决定得了吗? “表哥,姑妈已经派人调查过,上面的女子并未婚配,显然并没有中意的男子。”林元雪一脸微笑,终于要除去那个女人了。 昨天花轻痕前来找姑妈时,她正好也在场。花轻痕虽然对苏伊珂一见钟情,却苦于不知那女子姓名。 林元雪一听,马上说她知道,当着皇后的面说了自己有一次和表哥在一起,正好遇到过这画中女子。 知道了她名叫苏伊珂,而且她还知道她和表哥只是普通朋友,她也没有婚配。 这一番话一说,把花轻痕喜得不行,神色恭敬地向皇后娘娘阵述了自己对苏伊珂的爱慕之情。 皇后一听,既然此女和袂儿只是普通朋友,那不如赐给花轻痕。反正普通家庭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希望嫁入皇室这根高枝。 一等第二日,早朝过后,便差人把轩辕袂叫到她宫里。 轩辕袂一见到画像中的女子是苏伊珂,当时就撕了画像,“母后,画中女子是儿臣心目中的王妃人选,难道母后想把自己的儿媳妇送给外人去当王妃吗?” 皇后当时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埋怨地瞪了一眼林元雪,聪明如皇后,一猜测就知道林元雪这是想用这招,铲去对她王妃之位最有威胁的女子。 她不反对她这么做,可是她也太蠢了,这事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两国不睦。 “母后,儿臣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又抛出来一个令皇后震惊的消息。 林元雪颤抖着抬起手,“ 表哥,你骗我。” “我骗你?你难道不知道她和本王的关系?她是谁你最清楚。”轩辕袂冷若冰霜的脸,让林元雪半天才缓过神。 “她那么下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表哥,你一定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了。”林元雪不甘心。 那个女人是丑八怪时,表哥不是用她换回了自己吗?怎么一变漂亮,男人的心就偏了过去呢! “是,我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了,因为我是心甘情愿被她所迷。”轩辕袂嫌弃地看了一眼她。 “母后,我想你也不会同意,让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子,做儿臣的妃子。”他一指林元雪,厌恶的眼神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轩辕袂已经猜到花轻痕这么快向母后提出赐婚,一定是林元雪在里面搅合。 如果没有母后,他早就把她送回林家了。 皇后也为难起来,昨天已经和花轻痕说妥,今天突然变卦,如果花轻痕说她一国之后,出尔反尔怎么办? “我不管母后怎么办,反正,苏伊珂是我的妻。”轩辕袂一甩衣袖,阔步走出。 他不说王妃,只是说妻,对她是斩钉绝铁般的决心。 在宫里,他跟皇后娘娘威风了一通后,回来就去找苏伊珂算帐。自己长得漂亮不知道在家躲着点吗?她要不出去,又怎么会被花轻痕看到。 “不错,祁阳国是养老的好地方,这里也算是富饶之地。”苏伊珂又一转话题,“不过可惜,你把他留在这里养老,我可是要回瑞西的,就不能嫁给他了。” 轩辕袂蹭的一下就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回瑞西,你要是敢回去,我就五十万大军兵发瑞西,打到南宫麟把你交出来为止。” “秦王爷真是霸气,好有魄力。”苏伊珂讥讽地嘲笑,“难道你忘了我现在是 瑞西皇城天风城人士。” 我的娘亲和大哥还在那里,俗语说女子在家从父,父死从兄,难道我回瑞西还要经过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别国王爷同意? 你,凭的又是什么? “还有,王爷还是自重点好。”苏伊珂用另一只手一点点掰开他的五指。 轩辕袂狠狠地瞪着她,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长得什么样?她怎么就不知道他在乎。 “珂儿。”他忽然低声喊。 苏伊珂诧异地抬头。 “珂儿,留在这里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 “在我任务没完成之前,都会呆在这里。”她说。 “如果你想完成任务,那现在就动手吧。”他哀怨的语气,和突然阖上的双目,让她的心一窒。 轩辕袂,你别逼我。 久久等不到回音,轩辕袂睁开眼睛,就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睛中有一层朦胧的氤氲,说不清道不明,就让他心里一疼。 最后是一声叹息,他才离开。 “小姐,怎么听到花簇国的皇叔花轻痕看上了小姐,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呢?”雨落本来想为她高兴的,却见她面色平静,一点欣喜也没有。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又不会嫁给他。”苏伊珂淡漠地出屋,留下似懂非懂的丫环。 出了城,找了处僻静的草地,这里开满了黄黄的小野花,坐在草地中间把玩着手中的紫竹萧。 心里很迷茫,她接下了杀轩辕袂的任务,现在该怎么办。那天闫天溟已经间接的提醒了她,雇主已经开始催了。 人家花了定钱,三四个月过去了,轩辕袂还活得有声有色,这银子人家觉着花得窝囊,当然会催。 恐怕不止会催,以后还会不停的催。 杀轩辕袂吗?这个念头她从来没想过。当时为了逃开南宫麟,根本没想 那么多。 哎,真是啰嗦。 坐到中午,草地上太热,她起身又寻了荫凉的树林,躺在树下过了一下午。 皇宫里,皇后娘娘一听说花簇国的王叔花轻痕求见,真想躲起来不见。 可是,又不能不见。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 人一宣进来后,花轻痕行了该有的礼数后,就直接问,“不知皇后娘娘可问过了那女子,是否愿意和我相见?” 花轻痕这话问得委婉,如果不愿和他相见,当然也就不能赐婚。他虽然是看上了苏伊珂,可人家要是执意不肯,他也不会强迫人。 虽然身为皇族,就算强娶了别人,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可他不屑于这么做,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就是想要寻一位与自己情意相投,温柔又有情的女子与之相伴。 皇后娘娘的一颗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只要她撒个小谎,就说那女子不同意与他相见,花轻痕便不会再提此事。 “平民家的女子,一听说得了王叔的欣赏,哪里还会不同意。”在皇后说话之前,林元雪从屏风后面抢先出声,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还不忘贬低了一下苏伊珂。 “雪儿,你……”太放肆。皇后娘娘没想过,林元雪会坏她的事。 现在一来,她就是呵斥了她之后,再说出苏伊珂不同意这门亲事,怕是花轻痕也一定会认为她是在搪塞。 “既然那位姑娘也同意,那一切就拜托皇后娘娘了。”花轻痕兴奋地对着皇后掬了一躬。 林元雪歉意地看了一眼皇后,为了嫁给轩辕袂,她也算是破釜沉舟,把皇后娘娘这个姑妈也给得罪了。 花轻痕走后,皇后娘娘声色俱厉地质问林元雪,“你真是我的好侄女,竟敢曲解本宫的意思,你叫本宫如何向袂儿交待?” 第250章 “姑妈恕罪,雪儿这也是为了表哥着想。”林元雪咚的跪下,“姑妈您想想,前几日您叫来表哥,他一听说花轻痕看上的女人是苏伊珂,当着您的面撒了画像又叫您看着办。” “表哥可是皇上意属的太子人选,如果将来表哥真的做上帝王之位,还如此在意这个女子,履履感情用事,那表哥如何能够做得了一个明君,如何能不愧对这轩辕家的列祖列宗?” 皇后的神色已有松动,林元雪又加了一把火。 “姑妈,自古帝王最忌重情,如果将来有一日,表哥为了她,弃这千秋功业于不顾,那就是罪人啊!” 皇后也觉得轩辕袂过于在意那个叫苏伊珂的女子,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如现在就替他断了。 “起来吧!”她一挥手,林元雪从地上站起来,站起的瞬间,嘴角上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苏伊珂,你完了。 花轻痕这两天一直在等消息,无耐皇后一直没派人来。自己又不好意思总是进宫去催,只好呆在轩辕袂为他准备的别院里。 “突然来打扰皇叔,还请皇叔不要怪罪。”林元雪突然来访,而且进来时并没有让人通报,而是直接进来。 花轻痕本就是豁达之人,也不在意这些,“雪儿小姐说得哪里话,我在祁阳国本就是客。”哪有主人想见客人,还需通报的道理。 林元雪笑笑,“我今日过来就是给皇叔送好消息的。” 花轻痕的心瞬间犹如春光明媚,百花齐开,笑吟吟等着她继续说。 “不如今日我带皇叔去她的家里坐坐可好?皇叔可千万记住了,她的名字叫苏伊珂。平日里,我们都喊她珂儿。”她这话说得很模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苏伊珂有多熟。 “好。”花轻痕巴不得多知道一些苏伊珂的事, 既然能去她家,就说明她对自己也有意。 林元雪来时还多带了一顶空轿,两人一人坐一个,到了苏伊珂家门外。 她又下轿对花轻痕说,“皇叔,皇后娘娘那里我还得赶着回去服侍,不知您能不能一个人……” “谢谢雪儿小姐。”花轻痕目送她离开,敲响了苏伊珂的院门。 雨落跑出来开门,“这位公子,你找谁?” “本人花簇国花轻痕,过来求见你家小姐。”他优雅如仙,双手抱拳。 “那你等一等。”雨落好半天才收回自己的眼睛,跑进去通报。 苏伊珂一听说花轻痕找她,便说叫他进来。她也正想见见这个男人呢!怎么素未谋面,就看上了她。 花轻痕跟着雨落进了小院,走进会客厅。会客厅不大,只是小院里空下来的一间稍大点的偏房。 “花簇国花轻痕见过小姐。”花轻痕一进屋就自我介绍。 苏伊珂拿眼打量他,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精神不太好的男人吗? “你是……花轻痕?”她舌头有点打结。 怎么她在大道上遇到个不太正常的人,都能是花簇国的皇叔?她的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 “正是。”花轻痕温和地轻笑,像春日里和煦的日光,落到身上只觉得舒服。 “皇叔请坐。”出于客气,苏伊珂让雨落去沏茶。 雨落端着新沏的雨前龙井,给两人倒上之后,退了下去。苏伊珂瞥了一眼茶水,色泽好像比以前的黄了。 难道这次的茶叶质量太差?她也没在意。 陪着花轻痕聊了一小会,他便起身靠辞,因为苏伊珂一直很少说话,还不停地看沙漏。 他才刚走,苏伊珂就感觉一阵头晕。硬撑着从萧蔚琅留给她的一堆药中找到了这种药的解药,服了下去。 服下之后,她仍然趴 到桌子上,想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没过多久,雨落就进来了。 一见到她趴在桌子上,就噗通跪在她脚下,哭着说,“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她们用我爹娘的命要挟我,小姐,我对不起你……” 苏伊珂暗中试了一下,萧蔚琅的解药已经已经把那茶水中的毒解了三分,只要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就可以把毒全部化去。 这时候,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你这个丑八怪,你为什么跳到江里面都不死,还要再回来和我抢表哥。”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林元雪。 “不过你放心,表哥你是得不到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和花轻痕成亲,到时候你已是残败之身,表哥再也不会要你。”她狠声狠气地说。 说完,还不忘猖狂地大笑。真是标准的恶人模式,苏伊珂不屑地想。 “快点进来,把她抬上轿。”她恶毒地看着苏伊珂。 轿子就在院中,苏伊珂被两个人架上了轿,就听见雨落喊了声小姐,又听见她问林元雪,“我的父母呢?你们把他们抓到哪去了?” “他们?你也去陪他们吧!”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然后就听见雨落啊的一声惨叫,一切归于平静。 苏伊珂被人晃悠悠地抬着,到轿子停下时,她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五成。 “把她送进房里的床上,把门锁好。”林元雪不放心地跟了来,她要看着下人把苏伊珂送到这里才安心。 当苏伊珂的功力全恢复时,就听到门锁被打开,有人迈着七零八落的步子进来。 “咦?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花轻痕已经烂醉如泥,好不容易回到行宫里,把自己摔在床上后,怎么感觉自己床上有人呢! 可是他真的是喝得太多,再也没有能力去思考,直接 睡了过去。 苏伊珂被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熏得跳到地上,推开窗子跳了出去,直奔皇宫而去。 因为月下门有各国皇宫的布局图,她很快就找到正在陪皇后说话的林元雪。 “姑妈,过了今晚,您就不用再担心那个女人会牵绊表哥了。”她温柔地一边替皇后捶背一边说。 皇后没抬头,“雪儿,如果袂儿回来追问怎么办?” “姑妈,那个丫环已经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我们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花轻痕头上。” 苏伊珂心里一冷,雨落那个丫头,背叛了她之后,最终还是死了。 “可是,明早如果那个女人哭闹起来,袂儿怕是会心软。”皇后伸手捏了块软糕,想想又放下。 “姑妈,表哥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娶一个残花败柳,再说花轻痕得到了中意的女子,怎么可能再放手。”林元雪不会容许苏伊珂有翻身的机会。 “哎!”皇后重重的叹气,她的侄女真的能担当起一国之后的重任吗? 在向上爬的过程中,谁都用过非常手段,但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还不是要微笑着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张罗着选妃子。 想做好皇后,必须得大度,笑着把漂亮女人送到自己夫君的床上。 苏伊珂冷眼看着屋里的两个女人,真是好算计啊!把她送到花轻痕的床上,就以为能摆布得了她吗? 两个女人一直聊到半夜,林元雪才从皇后那出来。 “子香,你说表哥明早回来,看到苏伊珂睡在花轻痕的床上,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 “小姐,王爷肯定不会再理会那个贱人。到时候就会发现小姐的好。”子香顺着她爱听的说。 林元雪杏眼含笑,仿佛看到自己已经嫁进了秦王府,脸上笑得乐不可支。 拐过前面的暖 阁,就是林元雪的映雪宫,苏伊珂已经看到了映雪宫白玉做成的牌匾。 手上的两颗石子就扔了出去,咚咚两声,林元雪和子香直接摔倒在地,已经被点晕了过去。 苏伊珂轻快的地上前,把子香拖到旁边的高树后面,抱起林元雪飞出了皇宫。 “爷,这么晚了,你去找花轻痕干什么?”玄五的声音隔着一条街传来。 苏伊珂暗叫倒霉,刚才皇后和林元雪不是还说他要明早才回来吗? 看来自己真的是做不了坏事,林元雪还真是好命。她随便找了个院子,把她放到地上。 然后快速地再用轻功赶在轩辕袂之前,回到了别院,进院的时候又从怀里翻了一瓶药出来,直接倒进了嘴里。 她刚躺在床上,轩辕袂已经进屋。 他一进别院,就有人和他禀报说,今日花轻痕喝得大醉,回来后再也没出过屋。 玄五麻利地点上灯,轩辕袂蹬蹬几步来到床前,眼中的怒火呼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好你个花轻痕。”伸手一抓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纵然是烂醉如泥,也摔得花轻痕哼了两声,想要睁开重愈千斤的眼皮,睁眼的动作只做了一小点,又睡了过去。 “珂儿。”轩辕袂的脑袋哄的一下就炸了。 苏伊珂无力地睁开双眼,辨认了半天,才看清是轩辕袂,“轩辕袂,你要干什么?你真卑鄙,竟然叫你表妹给我下药。” 她说得很无力,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貌似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装的。 轩辕袂看到她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脸色略微好看些。上前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 伸手试了一下他的内力,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 “爷,他的酒里怕是被人下了醉不醒,不睡够十二个时辰,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清醒。 第251章 轩辕袂抱着苏伊珂大步离开,还好他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她共睡一塌,要不然他一定会杀了他。 轩辕袂直接把苏伊珂抱回王府,放到自己的卧房。看着她软绵绵的全身没一点力气,吩咐玄五去找太医。 玄五赶到太医院,今天值勤的太医正好是以前给苏伊珂看过病的王太医。 知道王爷着急,玄五用手提着王太医一路飞着回来,好在王太医已经习惯这种出场方式,但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王爷。”王太医脚一沾地,马上跟轩辕袂请安。 “快过来看看。”轩辕袂坐在床边,只是往一旁挪了一点。 王太医的腿肚子到现在还发软,颤颤巍巍上前,见到床上的女子,只用惊艳的眼光看了一眼,就替她把脉。 王爷身边何时有了这样美貌的女子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那林元雪怕是又要与秦王妃无缘。 摸了半天脉,他也没找出毛病,只说是误食了什么使人全身虚弱无力的药物,只需等到时辰一过,药自然失效。 轩辕袂脸色不悦地挥手打发他下去,站起身倒了杯热水,晾温后用汤匙一点点的喂给苏伊珂。 苏伊珂经过这一番折腾也真是渴了,乖乖的配合着喝了不少。 把杯子送回桌后,轩辕料脱掉自己的鞋子,爬上了床。苏伊珂心里这下可急了,她怎么忘了这茬。 挣扎着想要起来,正好被铺好被子的轩辕袂看到,“珂儿,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和你睡一张床怎么可能会舒服。 轩辕袂抱着她,让她挨着他躺下,又把手贴到她腰侧,掌心上升腾起暖暖的内力,不停地渡到她身上。 苏伊珂只觉得一股内力游走在她的身体里,四肢百骸如同下了一场及时的春雨,无 力感缓解了不少。 她现在就盼着轩辕袂快点睡觉,然后她好拿出解药,吃完走人。 轩辕袂躺在她身侧,伸过来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另一只手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用内力帮她缓解疲惫。 “轩辕袂,不用了。”已经一个时辰,他还没停下。 轩辕袂温柔地对她笑,“珂儿,好点了没?” 见她点头,他更加卖力地输过来内力,苏伊珂向一旁躲开,被他发现后,给她当枕头的手臂,用力把她揽回怀里,不让她再跑。 感觉到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好受些,她便放心地睡去。 整整一夜,轩辕袂都保持着这个动作,看着苏伊珂熟睡的脸,他又看了看自己被压得没知觉的手臂,这就是幸福吗? 第二天早上,苏伊珂还没醒,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喊醒。 “玄五,是谁?” “爷,是雪儿小姐。” 苏伊珂也被吵醒,动了一下双手,觉得力气恢复了二成,跟着轩辕袂坐起来。 “你行歇着,我去看一下。”轩辕袂又把她按倒。 看着他下地穿鞋,苏伊珂竟然忘了收回目光,不知道怎么有些看得痴了。 轩辕袂,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表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林元雪砰的一声推开轩辕袂卧房的门,哭喊着奔进来。 “元雪,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房间?”轩辕袂目光骤冷。 “表哥,昨天晚上我被人点了穴扔到了一处陌生人的院子里,一定是苏伊珂那个贱人干的好事。”林元雪声泪俱下。 轩辕袂的目光比得上数九寒天的坚冰,昨天苏伊珂一晚上和自己在一起,这个女人摆明了是来冤枉她的。 “是吗?”他阴冷地一指床上,“那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林元雪这才注意到床上还有另外的人,当看到床 上的人是苏伊珂寒时,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我昨天明明把你送到了花轻痕床上,你一定是妖女,所以才会跑到表哥这里来勾引他。”林元雪怎么也不肯相信,昨天她亲自送过去的人,今日却出现在轩辕袂床上。 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过了一夜,要说什么也没发生,她都不信。 她痛苦而扭曲地看着苏伊珂,怎么会这样? “把本王喜欢的女人送到其他男人床上,林元雪你倒是有魄力啊,竟敢如此和本王做对,既然你如此为花轻痕着想,那本王即刻进宫,要母后把你赐给花轻痕,圆你做上王妃正位的梦想。” 轩辕袂说得森寒,吓得林元雪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跪到地上,“表哥,我求你千万不要。” “你可给过她求你的机会?”轩辕袂一指苏伊珂。 两天前母后找到她,说再过两天就是她娘亲的六十大寿,要他亲自走一趟,替她给老人家送上贺礼。并且特意叮嘱他,一定要在那里住上两晚,替她多尽尽孝心。 天知道他一个王爷去了林家,林家哪敢用他尽孝心,生怕招待得不周,处处小心。 他也待得没意思,住了一宿,便谎称宫中有事,急着赶了回来。 现在想来,真是上天待他不薄,如果他再晚一日回来,苏伊珂就…… 他憎恨地看着林元雪,“等着做你的——花簇国皇叔的王妃吧!” 林元雪嘴里连连说着不,被玄五拉开后,又扑了过来,轩辕袂怎么可能再让她扑中。 害她直接扑到了地上,手没撑住,鼻子差点磕破。 苏伊珂从床上起来,“我要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处理你的家事。”一见到林元雪又向轩辕袂扑来,她的心里就不快。 “苏伊珂,要说家事,也是你和我的,她, 算个什么东西?”轩辕袂横了一眼玄五。 玄五马上明白爷这是生气了,弯腰提起苏伊珂,把她带了出去,还不忘回手把门给掩上。 “你呆在这里,我有事进宫一趟,完事就回来。”轩辕袂又把她按回床上,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苏伊珂气得赶紧闭上眼睛,这个男人不要脸,她还要呢! 轩辕袂出去后,听到他在外面吩咐玄二去找人来服侍苏伊珂。他刚一出去,苏伊珂急忙翻出解药吞下。 可怜地花轻痕,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而且发现自己全身哪都疼,纳梦地揉着屁股一边想:他这么大的人,睡觉怎么还掉到地上了。 掉也就掉了,怎么还掉的离床那么远。待到明日一早,他也该进宫去见皇后。 祁阳国的皇上轩辕雾也知道了花轻痕看上了本国的女子,今日花轻痕去见皇后,他也凑了过去。 “真是对不起花皇叔,你看上的女子早已名花有主,不如本王做主,再送你一名美女如何?”轩辕雾还没进屋,就听到轩辕袂在说话。 皇上来了兴趣,袂儿什么时候也学会送别人美女了,他以前赐给他的可都被他退了回来,只除了一个很丑的那个。 花轻痕现在的头还胀痛着,还没明白怎么一夜之间,他看上的女子就有了主。 这祁阳国也太没信用了,想要戏弄着他玩吗? “花皇叔不要误会,只是那名女子早就是本王的人了,只是怕母后不同意,才一直没敢告诉她和父皇,所以她……恕本王不能割爱。”轩辕袂说得跟真事一样,脸上还闪过一丝红晕,好像是在害羞。 见皇上来了,外面的宫女刚要通报,就被轩辕雾摆手制止。他迈着轻轻的脚步,一个人向里走去。 “皇上,您怎么来了?”皇后正对着门,第 一个看见轩辕雾,急忙起身接驾。 “朕听说花皇叔今日过来,便来凑凑热闹。” “儿臣见过父皇。”轩辕袂行了军臣之礼。花轻痕也行了一礼,“轻痕见过祁阳国皇上。” “都坐吧。”轩辕雾坐下后,其他人才落坐。 皇后今早一直没见到林元雪,就怕是出了什么事,还没等吩咐人去找,轩辕袂就进宫了。 “袂儿,昨天有人可是看到那个女人进了花皇叔的别院,再也没出来过。”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和其他男人有染的女人进门。 “母后,人是我带走的,你们当然看不见。”轩辕袂皮笑肉不笑地说。 轩辕雾一头雾水,这母子俩个今个儿是怎么一回事。 “袂儿,你们说的是谁?”他问。 “回父皇,说的是我的王妃苏伊珂。”轩辕袂回话,“只是昨天她出去后迷了路,差点就被某些坏人给卖了,还好儿臣及时赶回才救出她。” 轩辕袂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她已经知道了皇后和林元雪掺合在一起,想要害她。 “人救回来就好。”轩辕雾也听出这里面有事,可是当着花轻痕的面也不好细问。 “袂儿,你方才说要送给花皇叔一位美眷,不知道是哪位府上的千金?”轩辕雾想要知道是谁得罪了他的儿子,让他下狠心把她送到花簇去。 轩辕袂瞅了一眼皇后,“这人母后最是熟悉,说起来,那女子还要叫母后一声姑妈。” “不,袂儿,你不能把雪儿送走。”皇后猛然站起,如果真的是那样,叫她如何向大哥交待。 花轻痕站在那里,看着玄五把林元雪带起来。这几日的欣喜全部褪去,他对着皇后深施一礼。 “本王一生都在追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后娘娘,这位姑娘我断断不能收。” 第252章 他那意思就是说,林元雪他根本没看上。 一边的林元雪放心地看向皇后娘娘,却一点也不敢看轩辕袂,怕激怒他,他再想着法的要把她送出去。 只要不送走她,她就还有机会,姑妈也会帮她的。 “如果这辈子我都等不到那个想要的人,我情愿一生孤独。”花轻痕寂寞地坐在那,不再说话。 轩辕袂见林元雪一脸微笑地走向皇后,说,“母后,元雪也不小了,早该嫁人生子,你不如在朝中帮她寻户好人家。” 林元雪的脸色一白,轩辕袂用目光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轩辕袂回到王府,就发现苏伊珂已经走了,急忙来到她家,见她正在清理院中雨落的尸体。 因为过了二日,尸体已经发出一股怪味。 “这种事情你也做?”不知道害怕吗?边说边对着玄五一使眼色。 “可怜了雨落一家三口。”苏伊珂急忙把手里的活交给玄五,她巴不得有人帮忙呢。 “这院子卖了吧。”轩辕袂怕她不敢在这里住。 “不卖。”她说,自己花钱买的,干嘛要卖,自古以来,又有哪个院子没死过人。 轩辕袂坚持叫月牙过来伺候她,“不用了,我再去外面买一个丫环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时会走,到时候扔下月牙怎么办。 见她坚持,他也不再勉强,“花轻痕这下该走了吧!”他对她说,知道自己中意的女子已经名花有主,继续呆在这个伤心地,还不如快点离去。 可事实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花轻痕不但没走,还天天往苏伊珂的小院跑。 “花皇叔,你总是来看我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当轩辕袂第十次逮到花轻痕在苏伊珂这时,已然动怒。 “谁是你的女人,轩辕袂,你别谄害我,我可是还没嫁人。”苏伊珂直接折 他的台。 她和花轻痕又没什么,只是他愿意和她探讨诗词。虽然苏伊珂不会做诗,可是她会背诗啊,从小学到大学,光背过的古诗随便念出一句,就够花轻痕震撼好几天。 此是,在瑞西国的太子府。 “你说什么,花轻痕竟然相中了苏伊珂,该死的林皇后还想给她赐婚,她是我瑞西的女子,就是赐婚也轮不到祁阳国的人做主。”南宫麟才收到兰图城的消息。 上次他伤心地回去,下意识的不想在听关于苏伊珂的一切,没想到当他实在忍不住,叫人收集来消息时,却是这样的。 南宫麟再也坐不住,喊来玄衫少年备马,直奔祁阳国而去。 马不停蹄地赶到兰图,当他来到苏伊珂的小院时,就看到花轻痕和她悠闲地坐在一起,边品茶边谈笑风生。 “珂儿。”哑着嗓子开口。这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他都很少喝水。 “南宫麟,你怎么来了?”苏伊珂看向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男子,一脸的风尘,很是狼狈。 “不欢迎吗?”他笑得勉强,看到她和其他男子如此和谐地坐在一起,眼中的嫉妒几乎使他失去理智。 他那么担心她的安危,她却过得如此好。他这趟来得是不是多余了? “南宫太子,好巧。”花轻痕从南宁飒此时的落魄样就知道,他赶路赶得有多辛苦。 “是好巧。”我赶了几千里的路,为了这一个巧字。南宫麟的目光锐利起来,带着危险审视着花轻痕。 他已经把花轻痕当成了情敌,他对自己说,他可以输给轩辕袂,那是他输在了相遇的时间上。 但绝不许自己再输给花轻痕,他对珂儿的心意不比轩辕袂差,甚至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可是珂儿,你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我! 苏伊珂微笑着叫来新买的丫环 小湖,赶紧的给南宫麟准备洗澡水。又给他倒了一杯雨前龙井,让他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南宫麟看着茶杯里升腾起的氤氲水汽,好像里面藏着的都是苏伊珂温柔的笑脸。 可是总觉得太模糊,没有真人好看。 他蓦然抬头,目光灼灼的定在她在脸上,“珂儿,我好想你。” 话里面的柔情和酸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含着多少渴望和心酸。苏伊珂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情,可是她真的无法回应。 “我也想你啊!还有我娘亲和大哥,对了,她们最近可好?”她说出的想和他的想念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南宫麟敛了敛神色,“她们都很好。”珂儿,就算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我也不会把怨气报复在她们身上。 我南宫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我为什么就走不进你的内心。 “珂儿。”南宫麟在屋里洗澡时,突然喊她。 “南宫麟怎么了?”苏伊珂来到纱窗外面,看到里面的帘幔被风吹得在微微晃动。 “我没换洗的衣服。”南宫麟好半天才说,声音里全是委屈,让苏伊珂的心里一软。 苏伊珂说了句,你等着,我去买。如果让小湖去的话,等她回来南宫麟都得泡抽巴了。 很快,她就买来了一包衣服,从里到外,买的一个不落。 本来苏伊珂家里来了客人,花轻痕应该告辞的,可是他就是不想走,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南宫太子对苏伊珂很在乎,甚至超过了他。 看他们那么熟稔的可以为对方去买衣服,他的心里有点黯然。喜欢她的男子都那么优秀,更能说明她的美好,所以他不能再给南宫麟制造机会,使自己未战先败。 南宫麟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时,身上已经换好苏 伊珂给买的一身白衣。 洗去了满面风尘后,露出了翩翩美男子形象,苏伊珂倒是没觉得什么,他干净的时候她见得多了。 花轻痕眼中的神色又黯了一分,早就听说瑞西最优秀的男子当属太子殿下南宫麟,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而祁阳国最杰出的男子就是公认的冷情王爷轩辕袂,真是没想到,这两人会同时看上自己看中的女子。 也不对,自己才是后来者,他心情矛盾而又复杂地留在这里不走。 苏伊珂发现,天色已近午夜,这两人谁也不张罗走。当她这里是客栈吗? “珂儿,我没地方住,还睡以前那间。”南宫麟见她有点困顿,用手一指前些日子自己住过的那间房,快速地奔过去,一闪身就没了影。 苏伊珂冷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大半夜的敲门把人赶出去,她还真是做不出来。 轩辕袂可是给花轻痕按排了别院,如果他也说没地方住,这理由根本行不通,只好起身告辞。 第二日,轩辕谦突然来访。 “觅枫,你骗得我好苦。”三皇子轩辕谦一进来就跟南宫麟抱怨。 轩辕袂,你真无耻。南宫麟一猜就是轩辕袂发现了他来,把他就是宫觅枫的事透露给了轩辕谦。 “阿谦,不管我是宫觅枫还是南宫麟,都和你是兄弟。”南宫麟伸出右手,与他的用力握到一起。 “今天我们兄弟重逢,一定要喝个尽兴。”轩辕袂拉着他手臂就向往拽。 南宫麟刚要说就在这里喝,就见苏伊珂一挥手,“我还有事要出去,你们去酒楼里喝。” 不情愿地跟着轩辕谦离开,南宫麟刚走,轩辕袂就来了。 “珂儿,我父亲想要见见你,随我去见见他好不好?”轩辕袂伸手想要抱她一下,被她躲开。 “不好。”苏 伊珂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不去?”轩辕袂一心想着父亲能够认可苏伊珂,虽然他就算不认可,他也不会放手。 苏伊珂轻笑了一下,“轩辕袂,我对皇家的人没兴趣。” 轩辕袂的眼光眯起来,目光渐冷,“没兴趣吗?你看看往你这里跑的男人,有哪个不是皇室中人,是南宫麟还是花轻痕不是?” 苏伊珂仍旧在笑,“可是他们都没要求我去见他们的父皇。”而且我和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根本用不着进宫见家长。 “苏伊珂,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轩辕袂隐忍着怒气。 “因为……我不喜欢你。”苏伊珂一说完,自己的心就疼得厉害,她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胸口。 看到轩辕袂喷着怒火的眼睛,抬起的手无力垂下。轩辕袂,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还有,轩辕袂,你的命是我的。”她忽然记起未完成的任务,再过两日云卿歌就要回来了,他在那边的任务已经完成。 而她自己接下的任务,这么久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整个月下门的眼睛都在盯着她,这件事情应该尽快有个说法。 轩辕袂褐色双眸笼上一层阴霾,“如果我死,你就得给我陪葬。”他阴郁地看她。 苏伊珂,你逃不掉的。生,你是我轩辕袂的妻,死,我轩辕袂也是你的夫君。 两人不欢而散。 轩辕袂已经有几天没来她这里,南宫麟又总是被轩辕谦拉出去喝酒,他不去他就软磨硬泡的不肯走。 花轻痕倒是日日过来报道,云卿歌昨日也回到了兰图城。当晚,苏伊珂在月下门分部和大家为他设宴接风。 一直喝到天都放亮了,她才回去。 “珂儿,你去哪了?”南宫麟一夜未睡,泛着青色的眼圈,一听到她回来就跑了过来。 第253章 “和门中的兄弟一起吃饭了。”苏伊珂把南宫麟推了出去,合衣躺下,她是真的很困。 等她醒来,洗了个温水澡,神清气爽的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云卿歌也在。 “卿歌,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云卿歌和她并排走进饭桌,桌了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就等她起来。 把小湖打发了下去,二人开始吃饭,云卿歌问苏伊珂,轩辕袂的事情到底她是怎么想的,雇主那边最近已经催了好几次。 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月下门的信誉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要不,这个任务还是我来做。”云卿歌思索半天说。眼睛是看着苏伊珂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苏伊珂知道这事拖不得,心里虽着急,还是说,“我自己能解决。”一句话堵住云卿歌下面要说的话。 云卿歌在这里住了几日后,还要到其他地方巡视,本来他是想等她杀了或帮她杀了轩辕袂,然后带着门主在月下门的地方走上一圈。 耐何苏伊珂坚持自己动手,他这个监督护法只好该干嘛干嘛去。 云卿歌走后没几日,大门突然被人一阵乱拍,还没等小湖跑到地方,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今日一早,轩辕谦羸打不动的又过来找南宫麟,死皮赖脸非拉着他一起出去。 南宫麟最后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出去可以,必须让轩辕袂也和他们一起。 轩辕袂我让你总是叫你三哥来缠住我,就算我被缠住,空出来的机会我也不会留给你。 “哎,你们是谁啊,怎么随便就闯了进来?”小湖跑到来人身前,不满地质问。 门外进来四个太监,领头的太监不屑地看了一眼小湖,“这院子里的女子呢,还不出来接旨?” 太监尖细着嗓子,不屑的语气,像是在极力的 证明他是凌驾于别人头上的。 苏伊珂在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却故意没有出去。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瑞西国的百姓,要说她归哪一国管,好像哪一国的皇帝也不敢管她。 “等一下,我去叫小姐。”小湖被太监凶恶的模样吓到,回身跑进了房里。 “站到一边吧,我知道了。”苏伊珂叫小湖在屋里等,自己一个人出去。 目光冷冽的在四个太监身上巡视一圈,也不说话,既然是来找她,那他们不说话,她也不急。 “苏伊珂,还不跪下接旨?”领头的太监继续尖着嗓子厉喝。听着这这不伦不类的声音,苏伊珂差点笑喷。 “有什么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蛋。”她没耐性跟这个阉人费话。 看他那一脸施舍的表情,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就是真正的皇帝,在她面前也得谦让三分。 “你,你这个不懂好歹的女子,我回去后非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太监觉得丢了面子,便在嘴上找场子。 “不怕闪了舌头,随便你怎么说。”苏伊珂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几只仗势欺人的恶犬罢了。 这院中本就放着一个摇椅,她大咧咧地坐下,一点也没有接旨的意思,爱说不说,想说她就听,正好满足她的好奇心,听听皇后找她到底有什么事,不想说,她就不听。 十有八九和林元雪有关,不知道那个女人又跟皇后说了什么,否则凭白的皇后娘娘找她干嘛。 太监气得不行,自从他替皇后娘娘办事以来,无论到哪,都是被人当佛一样供着,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们三个,把她给你按下,不跪下怎么能接皇后娘娘的口谕。”再不济身后的三个太监,还按不住一个女子? 他恶毒地想着 一会苏伊珂被按在地上时,自己要不要先上去扇她几耳光,好报刚才的顶撞之仇。 身后的三个太监也早就憋足了劲,呼啦一下就把苏伊珂和摇椅包围在中间。 苏伊珂不动声色,甚至蔑视地闭上双眸。 三个太监心下一喜,这女子长得好相貌,虽然他们已经没了男人的功能,可是看到年轻美貌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 “小姐。”屋里面的小湖看到他们把小姐围住,已经忘了苏伊珂叫她在屋里呆着,蹬蹬跟了出来。 小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把一名太监推到一边,挤到了苏伊珂身边。 苏伊珂虽然没睁开眼睛,却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心中对小湖的印象又好一分。 小湖是孤儿,所以她当时花的是二十两银子,把她买了下来。看到她此时这么护着自己,这丫头买的也值。 其实在外面买一个丫环用不了这么多钱的,可是她那天就是看小湖顺眼。 反正人是要买回来自己用,当然是对心情就好。 “把她给我拉走。”领头的太监一发话,刚被小湖推开的太监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站我身后。”苏伊珂双眼一睁,被冰封住的寒意直接扩散给围住她的三个太监。 小湖第一次无视她的话,站着没动,她认为她要躲了,小姐就没人保护了。然后她吓得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苏伊珂从摇椅上跳起,一招就把三个太监全部摔了出去。看着他们个个捂住嘴巴,用漏风的声音哎哟直叫。 见到自家小姐这么厉害,小湖也不再害怕,底气十足地走到趴在地上的三个太监跟前,照着脑袋一人踢了一脚。 苏伊珂轻笑,这丫头倒是可爱的很。寻个机会,应该教她一些武艺防身。 “你,你竟敢殴打传旨太监……”领头的那个太监,说话的声音直打颤,很怕苏伊珂再过来打他一顿。 “说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苏伊珂说得漫不经心,像邻家的小姑娘在问别人,你吃饭了吗? “皇后娘娘叫我来告诉你,要是识相的话,就答应嫁给花皇叔,至于秦王爷,你想都别想。”一提到皇后,太监的底气又来了。 苏伊珂轻轻瞥了一眼太监,“我还就要嫁给轩辕袂了,她又能耐我何?” 地上的三个太监捂嘴爬起来,灰溜溜地躲到领头的太监身后,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张狂。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话才说出三个字,领头太监又想起刚才苏伊珂打人的狠辣劲,吓得再也不敢说下去。 苏伊珂已然猜到他的话,不过她不想理这种小喽啰,“小湖送客。回去后,麻烦告诉你们主子,叫她先管好他的儿子,还有少放狗出来,到我这里来捣乱。” 四个太监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反驳,乖乖的滚回皇宫,向皇后娘娘复命。 皇里的皇后娘娘听完太监们添油加醋的一番禀报,哗啦一下把茶盏带几盘精致的糕点全推到了地上。 吓得太监宫女们呼拉一下全部跪下,生怕她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 “姑妈,这个苏伊珂不除不行,她现在就不把您放在眼里,这要是真的做了表哥的王妃,还不得翻了天。”林元雪火上烧油。 本就气愤难耐的皇后娘娘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毁了苏伊珂,思来想去,也应该和轩辕雾吹吹耳边风,把苏伊珂蔑视皇家威严的一面让他知道。 免得他一到关键时刻,就站到袂儿那边。只要有了皇上的支持,雪儿坐上秦王妃之位指日可待。 太监们刚走,花轻痕 就来报道。眼尖地看到院子地上还没擦去的血迹,担心地问苏伊珂,“你受伤了?” “我家小姐怎么会受伤,是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太监,仗着有皇后娘娘在,就想来欺负我家小姐。”小湖此时正兴奋着呢,说完才发觉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抬头见苏伊珂没有怪罪,吐了下舌头,拿了个水盆去打水,好把地上的血迹冲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轻痕怕苏伊珂把事情闹大,得罪了一国之后,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轻痕,我希望你对我的关心都是出自真心,而不是为了得到我,通过什么人想要对我施压。”你知道我不怕的。 苏伊珂说得很冷,没有一点平日里的轻松和热络。 花轻痕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可是他最近真的没去见过皇后,今天这一出,他怎么觉得被人给当枪使了。 “珂儿,我花轻痕永远不会为了得到一个女子,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与我两情相悦,这样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是,今天轩辕谦、轩辕袂和南宫麟在酒楼里一直呆到了日落时分。 “珂儿,你睡了吗?”轩辕袂和南宫麟结伴而回。 在院里喊了一声,没得到苏伊珂的回应,小湖跑了过来,“王爷,小姐今日心情不太好,早早的就睡下。” 看看天色,这睡得也太早了吧!轩辕袂狐疑起来。 “是什么事惹得小姐不高兴?” 小湖挣扎了一下,在轩辕袂逼视的目光下还是低下头,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气得轩辕袂牙齿咬得咯吱响,母后什么时候能消停会儿,别跟他添乱。 南宫麟、花轻痕哪个都不比他差,现在都在这虎视眈眈地盯着苏伊珂呢!看来他有必要再去提醒一下她。 第254章 至于他想的所谓的虎视眈眈,则是我们伟大的秦王爷自动把对苏伊珂有非份之想的男子,统统归到野兽一类。 当然,他自己必须除外。 “母后,我和珂儿的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插手好。”轩辕袂一进皇后的瑞祥宫,也不行礼直接就说。 皇后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被他一说,更是难看到不行。 “你是本宫的皇子,本宫怎么就管不得了?”她面沉如水,仿佛随时都会暴发一场大风雨。 “母后中意的王妃人选,我-不-同-意。”轩辕袂故意把后面的字拖成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决心。 “如果母后执意把她塞给我,那就让她做好守活寡的准备。”她狠毒的话语让林元雪后退一步,捂住胸口。 表哥怎么能这么对她?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再也无处遁形,她所有的梦想,在他眼中只是一种讽刺。 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皇后林修兰也不是非要把林元雪扶上正妃之位不可,可此时却觉得自己做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的威严受到严重挑衅。 而且这个挑衅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这个打击上她很难接受。 “雪儿这个王妃你不娶也得娶,由不得你。”她放下狠话,闭上眼睛不再看轩辕袂。 轩辕袂嗤笑,“那就让她守着王妃的牌位过一生吧!” 他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这一生,没有谁能够阻止得了他与苏伊珂,就是苏伊珂也不行。 “秦王爷,皇上请您过去。”他刚出了瑞祥宫,就碰到轩辕雾身前的小太监小豆丁。 小豆丁因为个子小,所以被轩辕雾打趣的赐了个小豆丁的名。 尽量平息心中的怒火,轩辕袂跟着小豆丁到了上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轩辕袂行了军臣之礼,便默然地 站到地中间。 “和你母后吵架了?”轩辕袂没想到皇宫的消息传得这么快,他才刚从母后那出来,父皇就得到了消息。 “儿臣死也不会娶林元雪。”他不是吓唬轩辕雾,皆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她肯单纯的做他表妹,他也会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可是她太贪心,他的王妃之位,只能许给配得上他的人。 轩辕雾放下手中的折子,眼光炯亮,“是上次你说的那个苏伊珂吗?” “是。” “可是,今日她把你母后派去的人都给打了,这样的人入了皇室,那我皇家的威严不是要全部扫地?” “今日之事,本就是母后不对。”轩辕袂的话令轩辕雾觉得诧异。 这个儿子要是个女儿,说这话,他大概只会觉得女生外向胳膊肘儿向往拐。 可是,袂儿明明是个男儿,怎可如此向着外人,指责自己的母后。这到外面说,就是不孝。 “袂儿,你……” “父皇,珂儿的真实身份,就是你见了她,也需礼让三分。”轩辕袂不等轩辕雾说完,又接着说。 “哦?”轩辕雾来了兴致。 连皇上见到那个女子都应该礼让,那她到底是何高贵的身份? “她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月下门的当代门主。”轩辕袂的话无疑如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轩辕雾再也无法维持平静。 那么绝美出色的女子怎么会是杀手? “或许她从未杀过一个人,但是也不排除不管是谁,只要惹怒了她,她都会照杀无误。”轩辕袂夸大地说。 轩辕袂等了半天,见轩辕雾还处在震惊中,又问,“不知父皇,觉得母后派人去警告她,做得可对?” 再说,自始至终,我们俩个想要靠近的那个都一直是我。 对于一个杀手,打人怕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处罚,就 算是杀了个八人,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的身后是整个月下门,是无以计数的杀手。在杀手面前,谁的命都不长,再长的命,你也躲不过随处可在的暗杀。 轩辕雾觉得全身发凉,他的皇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把她那个祸水侄女扶上秦王妃之位,差点给祁阳国惹来大祸。 “父皇老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轩辕雾已经决定不再掺合轩辕袂和苏伊珂的事。 第二日早朝之后,轩辕雾去了皇后那,静静的坐了一会,走时只说了句,“以后给我安分点。” 虽然没明说,但是他相信皇后会懂。 苏伊珂这两日没事,巡视了一下两家新开的店铺,生意都还不错。只等着经营迈上正轨后,等有机会在各处再多开几家这样的店。 南宫麟今日上午收到了一封密信,看过后,脸色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苏伊珂,却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苏伊珂觉得奇怪。 “没。” “不说是吧,那我自己看。”她趁其不备抢下他还握在手里的纸张。 “珂儿,那不是你该看的。”南宫麟急得大叫。 “骗谁呢,不是我该看的,你瞅我干什么?”苏伊珂折开信纸,上面是一封家书。 你还是快点把那个女娃子娶回来吧,要不然父皇什么时候能够退休? 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 苏伊珂只看了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南宫铭奉写给南宫麟的,催促他早日把自己带回去成亲,免得他一国的太子总往外跑,一点正事也不做,把什么都推给他老人家。 从这封家书里,容易的就能看出南宫铭奉是个很慈祥的父亲。不过慈祥是一回事,苏伊珂可不会认为他善良。 因为善良的人当不了皇帝。 家信被她看到,南宫麟脸上一 闪而过的难为情很快不见。父皇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也梦想着早点把苏伊珂领回去。 苏伊珂讪讪地把信还给南宫麟,南宫讽不接,她硬是塞在他手心,“人上了年纪总是格外的想念儿女,南宫麟,你还是多回去陪陪他。”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伤人。 可是不说就是欺骗,欺骗换来的后果就是更伤人。 南宫麟用力把手心的家书捏成齑粉,一点点落到地上,像他的心高高的捧起来,想要献出去,却被人残忍的踢开。 苏伊珂,你又拒绝了我一次。 他黯然神伤。 看着他张开手掌,纸末飘落到地上,苏伊珂的心也很难过,可是她不能心软。 看着南宫麟落寞的走出小院,在院门被关上的刹那,她只来得及看到他晶亮的双眼正在回望着她。 南宫麟,对不起。她的心里有一万个对不起要说,却说不出口。感情的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 南宫麟走了,最高兴的人要数轩辕袂。 “珂儿,我带你去参观我的王府好不好?” “我对那里没什么好印象。”苏伊珂好像也受了南宫麟的影响,心情低落。 轩辕袂哑然,半天才说,“那从现在开始,我要在王府里给你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他上前来拉他的手,被她躲开。 “轩辕袂,改日吧。”她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今晚就离开这里。 “改在哪日?”轩辕袂不放弃。 “明日吧,你来接我。”她说。 得到她的确切回复,他兴高采烈地回去。满心盘算着,明日想要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却不知道,夜幕沉沉之时,苏伊珂已经留书一封,翻出小院,在街道上和花轻痕汇合。 “花轻痕,没想到你也会武功?”汇合后,苏伊珂说。 南宫麟一走,她就盘算着离 开兰图城,拐去花簇国。正好花轻痕又是花簇国的皇叔,所以她便问了问他,是否要回去。 花轻痕要不是因为遇到了苏伊珂,也早就回去了。于是他提议两人晚上在城中汇合,一起出城。 记得第一次见面,花轻痕追自己时,一点武功都没用,还真是深藏不露。 从高高的城墙翻到城外,两人一路狂奔,因为怕被人发现,也没敢准备马。 从兰图出发到下一座城,看来都得用轻功赶路。 狂奔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下一座城中。两人也不敢多作停留,买了两匹马,又准备了一天的口粮,继续向花簇国的方向前进。 第二日,轩辕袂喜滋滋的去上了早朝。 下朝后,直接去了苏伊珂的小院,“珂儿。”他高兴地叫她。 “王爷,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小湖从屋里跑出来,小丫头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小湖也是起来后,才发现小姐离开,把她一个人扔下了。还好她娘亲在世时,教过她识字。 看懂了小姐留下的书信,又找到了小姐留给她的银两,才知道小姐是真的没不要她,她说她会回来。 轩辕袂紧紧攥住看过的字条,奔出小院,在路上抢过别人的一匹马,骑上就向城外追去。 追了半日之后,他才蓦然想起,他根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在字条上说,她有急事要处理,请他帮忙照顾小湖。 回到王府后,他越想越觉得,苏伊珂这是在躲他。昨天才答应要和他来王府,半夜里就偷偷跑掉。 什么都是骗人的,什么都是谎言,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目光移向丞相府的方向。 苏伊珂,我会让你乖乖的自己回来。 “爷,不如多派些人下去打探,大活人不可能空中蒸发。”玄五还是比较了解轩辕袂。 第255章 这样的爷让他害怕,让他想起了以前王妃死的时候。 “不用,她是自己走的就要自己回来。”轩辕袂面色平静,已经把漩涡压在黑暗的最深处。 “爷,还有件事……”玄五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爷。 “说。” “今早守在别院的人,发现花轻痕一直没出来,进屋后发现他人已不在。” 玄五的话彻底激怒了轩辕袂,砰的一声,一拳磺在皮椅的扶手上,身下的皮椅里面包裹的木料全碎。 而他也差点摔到自己,玄五刚要上前去扶,他已经一甩手,走到窗前。 私奔了吗?花轻痕,你敢抢走我的女人…… “出去。”他赶玄五。 玄五听话地出去,爷心情不好,他可不敢违背。 当他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屋里猛地发出一阵玉器、青瓷纷纷落地的声音。 很是清脆,玄五的心都在疼,那么多上好的玉器,随便一个拿出去就价值连城。 可见,爷今日真是气得不轻。 苏伊珂和花轻痕一连奔行了三天,才敢放慢速度。一路上遇到有月下门分部的地方,她也不表露身份。 “苏伊珂,你说你要怎么补尝我?”花轻痕一张脸比女子还要秀气几分。 “补尝什么?”苏伊珂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这几天,赶路赶得好辛苦。 “让我这个花簇国的皇叔,和人家祁阳国的皇帝不告而别,还附带着连夜逃窜。”花轻痕眨着星子般明亮的眼睛,说着好像抱怨的话。 其实眼角全是笑意,他现在最想看到轩辕袂发怒的样子。 “那你到花簇国有什么事呢?”他又问。 “有点私事。”苏伊珂一句话带过,怎么可能会说出她去那的目的。 一个月后,两人已经到了祁阳国与花簇国的交界之处。 一路上都没有追兵追来,苏 伊珂终于松了口气。和花轻痕并排踏入了花簇国的国土。 花簇国既然能和祁阳国、瑞西国并称于世,国力也非常强盛,不容他人小觑。 远远的就有官兵过来检查,一见到是花轻痕领着一个女子。哪里还敢再查,急忙放行。 当天就有一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花簇国的各个地方。 听说皇叔花轻痕回来了,还领了一位姑娘。 肤如凝脂,秋水为瞳,琼鼻点点,樱唇呵粉,那长得就像画里的人一样漂亮。 苏伊珂才刚到花簇国一天,就已经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只是她这个当事人却一点也不知道。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查过,雇主并不住在花簇国的皇城,而是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山中。 门派嘛,大抵都是这样,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建立。 进了花簇国,她就在捉摸在哪和花轻痕分手好。 “花轻痕,我要去的地方不在皇城,怕是中途就要和你分手。”苏伊珂似无意的说。 花轻痕听后却笑起来,“那我还是先把你送到地方再回皇城。”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苏伊珂就知道会这样,满不经心地又说,“我还没来过花簇,正好和你先去皇城锦都看看。” 花轻痕听后大喜,没准她一到了锦都就会喜欢上那里呢!他在心里不停期盼。 锦都的皇城内房间布置得更加井然有序,而且每间房的前后左右都种满了各种鲜花。 整条街道两侧也全是盛开的鲜花,红黄粉白紫,娇艳无比。如此看来,花簇国皇城真的是一个被鲜花簇拥着的城池。 虽然其他城市也种着很多花,却没皇城里的有规律。 “今日不如先住到我府上。”花轻痕一边给她介绍花簇的风土人情,一边说。 “好,那就麻烦皇叔了。”苏伊珂 说完自己先笑出声,花轻痕也没比她年长几岁。 称呼他皇叔,感觉很怪异。 “珂儿,以后我随他们一样叫你珂儿,你还是叫我轻痕好。”花轻痕也不想她把他叫得那么老。 进了花簇的皇城,就不允许再骑马,两人边走边聊,引来路人善意的注视。 “没想到皇叔这次真的找到了中意的女子,皇侄先在这里恭喜皇叔。”突兀的声音来自头顶。 苏伊珂抬头,在旁边茶楼的二层上,一身浅紫身影的少年,俯视着他们。 “皇上。”花轻痕虽然被少年称为皇叔,还是把手放在身前,行了一礼。 “皇叔不愿介绍一下吗?”少年目光如炬,落在苏伊珂脸上带着侵略性。 苏伊珂的脸色渐冷,心中却在暗恼,早知道花簇国的小皇帝如此好色,她早就把面具戴上了。 “这位是苏伊珂。”花轻痕本不想介绍,可是皇上问了,不答就是抗旨。 “今日也不早了,朕还要回宫,改日,皇叔一定要带着皇婶进宫给我母后看看。”小皇帝收回目光,好像要离开。 两人走出了很远,确定皇帝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花轻痕歉意地说,“珂儿,皇上年纪还小,他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不要当真吗?再小的年纪他也是皇帝,他一句话就可以要掉很多人的性命。 苏伊珂从见到小皇帝起,就后悔不迭,真不该来这里。那个少年天子,给她的感觉很狡诈很不是东西。 她虽然不怕他,可是嫌他麻烦。 终于走到了花轻痕的皇叔府,府里的布置和花轻痕本人一样,干净清爽,简洁中透着几分清秀。 苏伊珂大致看了一下,好像这里根本没有鲜花和绿树,有的只有一棵棵秀美潇洒的翠竹。 浓郁的竹香,把盛夏的炎热赶得所剩无几 。在清爽的竹树下,听着风吹过竹梢的声响。 苏伊珂不禁暗自摸了下怀中的紫竹萧,虽然这里的只是翠竹,却也和它是同类。 如果能在这里吹一首萧音,怕是吹出来的曲调一定会婉转悠扬,沁人心肠。 “轻痕真是懂得生活之人。”她赞。 在这花团锦簇的花簇国,还偏有这么一个怪人,家里面一棵花没有,种的只是一院子的翠竹。 “俗世中人,假装高雅而已。”花轻痕浅笑。 苏伊珂在他的府上已经住了三日,晚饭时,她和花轻痕提及了明日她就要离开,去别处看望一下朋友。 花轻痕露出不舍神情,“不如我送你去?” “我本是一闲人,来去自由,轻痕还是莫送。”她婉拒。 花轻痕说了声好,两人悄声用饭。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 那个少年天子来了?苏伊珂根本不想和他见面,快速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轻痕,我们就此别过。”花轻痕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穿出饭厅,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院中。 花轻痕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抬脚就要去追,就听身后皇旁的声音响起,“皇叔可是不希望皇侄来你府上?” 花轻痕回身,君臣之礼后,站起来想请皇上去书房坐。 “皇叔,你这明明是两个人在用饭,怎么皇侄一来,就只见着了一个人?”少年天子凌厉地看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两个半碗饭。 “皇上,刚才臣正在和珂儿一同用饭,她突然收到朋友传来的消息,有点急事便先行一步。所以,就成了皇上见到的这样。”花轻痕感觉到少年天子已经动怒。 “这么说,是朕来得唐突。”他衣袖下隐隐含着怒气,又突然坐到了饭桌前,“正好朕也饿了,不如就在皇叔这 里用晚膳。” 随同前来的太监机灵的向后院跑去,花轻痕看见了只当没见。他刚才也没想到,苏伊珂一听说皇上来了,翻墙就跑。 看现在这模样,她跑得很对,如果留下来,谁知道这个少年天子会不会垂涎她的美貌。 皇上坐下,花轻痕也没叫人来服侍他用饭。心里明白,这只是他想要搜人的一个借口。 果然,等太监从后院回来时,低眉站到了一旁,变向地告诉皇上后院没人。 少年天子站起来,“皇叔府中真该换换厨子了,这菜朕吃着不合胃口。” 便怒气冲冲的离去。 苏伊珂在夜市上买了一匹好马,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锦都城。 一路向南,奔行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云苍山下,那个雇主就是半山腰寒剑派的掌门人。 门派不大,人数却不少,大概有一百多人。 苏伊珂从马上下来,拍拍它的脖子,让它自己去找草吃。她也在近处抓了只野兔,在火上烤过充了饥。 又到近处的溪边给水袋灌满水,才就着夜色摸上了寒剑派的山门。 快速的放倒了在山门处放哨的男子,苏伊珂是第一次杀人,把人托到一边后,才惊醒过来。 她,什么时候也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这样下去好像也不行,她不能把一个门派的人全部杀光啊!继续向里摸去,在遇到下一个人时,她把紫竹萧抵在那人脖颈,“你们掌门在哪?” 那人年纪大概有三十岁上下,开始时梗着脖子不说,直到她刺破了他脖子,他才一指山腰正中间,“在那里,最大的那间房。” 苏伊珂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前面一百米处确实有一间灰色琉璃瓦的大房子。 “紫竹萧?你是月下门的人?”那人借着月色看着苏伊珂手中的兵器,想起了江湖中的传言。 第256章 看来自己又犯了错误,苏伊珂狠下心肠,从男子腰间拔出长剑,一剑挥下。 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到偏远一点的地方,收起紫竹萧,手执男子的长剑向大房子潜去。 “谁?”在她离大房子还有十米时,一把长剑伸了过来。 她机灵地一扭身子,滑过剑尖,手中的剑也递了过去。大房子本就在门派的正上方,刚才那一声质问,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 转眼就冲过来六个人,苏伊珂在上山之前已经在脸上罩了面具,所以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是谁。 “好像还是个妞!”最先出声的那人笑得淫邪,惹得苏伊珂火大,在那六个人的剑招攻来之前,已震飞了他的长剑,一剑刺中他的心窝。 “什么人?竟敢夜闯我寒剑派。”大房里走出来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袍,相貌看起来还算正值。 因为他的出现,先前出来的六人只是对苏伊珂攻了一招,便把她围在中间,等掌门示下。 “打赢我,你活,如若不然,就去死。”苏伊珂长剑一扬,分出六朵剑花,抢先出手。 不得不说,苏伊珂第一次用剑,也用得挥洒自如,剑走银辉,剑招刁钻。 一剑挑飞二把长剑,收剑时又劈落了另外一把,另外三把长剑攻来时,她已经凌空飞起,双脚踩在泛着凛冽寒光的剑刃上。 被踩的那二把长剑,剑身突然加了重量,猛然下沉,她同时挥动手中长剑挑飞了另外一把。 身影翻飞,下落的过程中,又是刷刷两剑,刺中手里还拿着剑的两人。 先前的三人丢了冰刃,挥着拳掌又攻了过来。 那掌门人也不是讲究以一对一江湖道义的货色,挥着一把长剑也加入进来。 苏伊珂浅笑,我就怕你不来。 掌门人 的剑犹如吐着毒信子的毒蛇,狠毒地缠住苏伊珂的长剑,给其他几人制造能够伤害她的机会。 这边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下面已经睡下的门派中人,也都从睡梦中爬起来,抓着枕边的长剑赶过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苏伊珂皱眉。 如果要杀一个人,而演变成了车轮战,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可是如果逃跑,她又不甘心。 她向着掌门人刺出一招,被他躲过,只划破了衣袖。一回剑,剑刃从那三人胸前划过,重创三人。 三声闷哼后,那三人全部向后跌去,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倒下三人,身后又涌过来十人,“我只杀一人,其他人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再过来。” 她舞动长剑,不是警告,是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 门派中人又怎么可能会退,她现在已经被他们重重包围在半山腰,插翅也难逃。 掌门就在那里,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谁都不想放过。 不珍惜是吗?苏伊珂冷笑,手中长剑冲天抛起。四周响起讶异的抽气声,这个女人疯了。 “没了长剑,你这是自寻死路。”掌门人眯起狭小的眼睛,手中的剑直直刺向对面的女子。 苏伊珂早就料到会如此,长剑抛飞后,紫竹萧已经在手,浓烈的杀机随着低沉的萧音传向四方。 长剑攻到一尺范围时,突然飞来的音刃已经将掌门手腕割下一块血肉。 长剑失了控制,不甘地落到地上,发出低沉的悲鸣。 “你是月下门的门主?”掌门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紫竹萧就是门主的标志。 苏伊珂回答他的是满天飘飞的音刃,和被音刃击中之后发出来的啊啊的惨叫之声。 这时候,寒剑派所有的人都聚了过来,人人举着发出寒光的长剑,想把最中间的那名绝 美女子斩于剑下。 掌门人从身前弟子手中抢下长剑,欺身又攻了过来。 苏伊珂的萧音越来越激昂,像被困于千军万马之中的猛虎,势要除尽这一切阻碍。 苏伊珂原意只想杀了掌门人一个,没想到却事与愿违。看来还是自己没有暗杀的经验,才会被人发现。 要是月下门中人,都像她这般,还没接近目标就被人发现,那恐怕月下门早就被人铲平了,还谈什么发展。 等回去后,她也一定要潜心研究一下暗杀之术,做个名符其实的杀手头子。 “还站在后面干什么?取她人头者,本掌门有重赏,立即立他为本门少门主。”掌门人见后来的弟子只是执着剑在一边观战。 只有当前面参战的人有伤亡,才不太情愿地补上来一个,立即抛出诱饵。 少门主的诱惑,惹疯了这些弟子,呼啦一下扑过来,大有前扑后继之势。 苏伊珂眼中寒光骤增,她已经卡在音杀功法第八层好久,今日正好拿他们开练。 萧音是催命的无常,音刃是死神手中的镰刀,不停地收割着属于它的‘麦子’。 血雾纷飞中,掌门人的双脚已经开始后撤,半个身子已经掩在弟子身后。 苏伊珂向他身前连发三道双重叠音,对准的都是他露在一边的半个身子。 掌门人也知道苏伊珂是来杀他的,时刻留意着她。感觉到破空之声临近,抓起身前的弟子横着挡在自己胸前。 噗噗噗三道叠加音刃全部打在弟子后背上,鲜血如注,晃得苏伊珂眼晕。 这个掌门人好狠的心,拿弟子的命来换他自己多苟延残喘一小会儿。 这个人非杀不可。 其余的弟子震惊的看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掌门人,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纷纷破口大骂,有的更是扔下手中 长剑,向山下走去。边走边骂,跟着这样的掌门,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你们这些个叛徒,扔下本掌门就想独自逃生去吗?”那个掌门人见众人要走,急得大喊。 苏伊珂见这些人要走,眼中也阴暗了下来。 今天让这些人走出这里,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月下门的门主上山挑了寒剑派,并且杀了掌门人。 有心人一查就会知道,月下门在几个月前曾经接下寒剑派掌门人发布的任务,至今还未完成。 传到最后就是,月下门的人不守信用,收人定金后,完不成任务就上山来杀人灭口。 她可以以正常形式解散月下门,却不可以让月下门因此名誉扫地,不能再立于世间。 秋水潋滟的眸光一沉,激越的萧音一转,换成节奏缓慢的轻柔的萧音,令人全身一松,心生倦怠。 听着只想就此沉睡下去,好像尘世浮华都已远离自己, 手上还拿着剑的,当啷一声剑已落地,再听了几分钟,觉得倦意上来,倒在地上嘴角泛起轻松的笑容,慢慢睡去。 掌门人早已抛下手中的尸体,在困意袭来时,拿着长剑向自己左手臂砍了一剑。 疼痛暂时把困倦赶走,他抬脚就要跑。轻伊珂一手执萧一手拿剑,踏着月光走到他身前,一剑刺中他的心脏。 他到死都不明白,他只是和月下门做了一笔交易,到现在任务都没完成,为什么就惹来这个煞星。 就算有人要来杀他,也应该是轩辕袂不是吗? 扔掉染血的长剑,身前身后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人。 她就站在那里,淋浴着月光,淋浴在血腥的空气中,萧音袅袅,吹了一夜。 当第二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寒剑派的山门时,她起身离开了这里。 在她走后没多久,地上沉睡的弟 子一个个才爬起来。懵懂地看着四周的血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所有活着的人,都失去了昨天晚上的记忆。 音杀功法第九层,具有深度催眠的作用,严重者会忘记过往的一切。 苏伊珂不想杀他们,也不想让他们变成白痴,在这一夜里,只用萧音封了他们关于昨晚的记忆。 寒剑派的掌门死后,月下门接的任务自动失效。 苏伊珂回到山脚下,寻到来时所骑的马匹,她要回瑞西,她有点想娘亲和大哥了。 在一个小镇上休息了二天后,她找到一个比较大的城池,找到了月下门在这里的分部。 她想把自己要回瑞西的消息告诉四大护法,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事找她,直接把消息传给冷末。 出示了紫竹萧后,这里的负责人一确定她的身份,就告诉她一个令她意外的消息。 “门主,云护法已经向门中各地的分部传来消息,一发现门主,就马上报告给你。” “什么事?”难道是门中出了大事? “祁阳国的苏丞相已经被免去官职,贬为庶民。” “我知道了。”她没什么反应。当个普通百姓也没什么不好,她相信苏岚海在高位上呆久了,更能想得开。 见她对这件事没什么大反应,负责人又说,“冷护法还说,彻查这件事的人正是轩辕袂。” “为了什么事?”她也没多想,由轩辕袂来办这件事,可能只是巧合。 “好像是说苏丞相在相位多年,办事多有不力……” “行,我知道了。”苏伊珂听了半天,全是废话。无非就是皇帝不想用你了,还得拼命给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让大家信服。 她根本不想管苏岚海的事,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云卿歌为了这件事,会在门中大力寻找她。 第257章 想毕她和苏岚海的关系到底如何,根本瞒不过他。 二十天后,她来到了花簇和瑞西的交界处,在这里,她收到了云卿歌的飞鸽传说。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苏丞相已入狱。 苏伊珂这次是真的怒了,轩辕袂你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先前的苏岚海被贬是他办事不力,那么现在的获罪入狱呢? 事情不早不晚的全部发生在她离开兰图之后,轩辕袂,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如果这是你针对我设的一个局,那我孤身杀了寒剑门的雇主,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是我自己太犯贱吗? 掉拨马头,她改道祁阳国。 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在北星城云游的萧蔚琅,“珂儿。”萧蔚琅惊喜的叫她。 她却没听见,纵马从他身旁飞过。萧蔚琅飞起,抢过她手中的缰绳,看着她由惊讶变得狂喜的眼。 “萧蔚琅。”她从马上跳下,捶了他一拳。 两个人寻了家茶楼,边吃边聊。萧蔚琅也听说了苏岚海的事,也正准备回兰图。 “珂儿,我猜测这件事是轩辕袂针对你。”他看得透撤。 舅舅在位多年,不说有功,也不会有太大的过错,到老了官职不但不保,还落得个锒铛入狱。 这里的缘由,不是朝廷表面上说的那样,那都是欺瞒世人眼睛的官方说词。 苏伊珂的心冷了,轩辕袂,你真当我惹不起你吗? 吃过饭后,苏伊珂和萧蔚琅一起上路。萧蔚琅对苏岚海这个舅舅还是很惦记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年里总会有几个月住在他府上。 “珂儿,你累了吗?”萧蔚琅见苏伊珂今日骑马的速度比前日慢上不少。 “不累,只是不想快。”反正轩辕袂在等她回去,在她出现之前,他不会把苏岚海怎么样。 萧蔚琅想明白后,也不再让马儿飞奔,慢慢 的和她并辔而行,而且每到一个月下门分部,她都会进去打探消息。 她和苏岚海的父女之情太过复杂,她可以不认他这个父亲,却不能允许有人冤枉他。 如果他真是罪大恶极之人,她可以不理会,但是他不是。他除了对娘亲和自己无情之外,对其他人没做过坏事。 更可以说为祁阳国鞍前马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职这么多年,为轩辕家尽忠尽职,轩辕袂,我要让你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找人把这个抄写下去,越多越好,然后在各个地方大肆张贴。”苏伊珂前几次到分部,已经命人去调查苏岚海在做丞相的这二十年间,所做的各种利国利民的重大提议和决策。 现在已经搜集完毕,也是时候大肆宣扬,张贴给世人看了。 三天后,祁阳国各个城池中,大街小巷都张贴着大小不同的告示纸张,上面的内容却都是一样。 苏岚海,在丞相职二十年。 祁阳国历第151年,苏丞相及时派兵镇压边关将领造反,替国家挽回三千万的损失,使百姓免于祸乱。 祁阳国历第155年,苏丞相主张修改律法中的科举制度,废除原先的推举制度,为祁阳国招揽了无数杰出人才。 祁阳国历第156年,花簇国派兵进犯祁阳国边关,当时皇子们还小,苏丞相亲自挂帅出征,一直把花簇的兵马打出祁阳国,保卫了祁阳国的领土完整,让更多的边关百姓不再遭受战乱和奴役之苦。 祁阳国历…… 先前对于丞相苏岚海的突然被贬,百姓们只是在茶余饭后才谈论,当他入狱的消息传出后,百姓们都摇头对他感觉惋惜。 却并没有过激的表示,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百姓们人人捧着手中的告示,个个义愤填膺,特别是一些文人, 誓要为苏丞相讨回一个公道。 这么好的丞相,皇家不用也就算了,还把他抓进了大牢。原来有一些丞相的门生,不敢得罪轩辕袂,在这篇丞相功勋告示的的刺激下,也纷纷站出来。 等苏伊珂回到兰图城时,这里面的文人士子已经包围了秦王府好几天。 苏伊珂早就在路上和萧蔚琅每人戴了张新面具,此时他们正一身书生打扮,站在秦王府外的人群里。 “我看秦王爷是不会出来的,我们不如去找个能替大家说理的地方。”苏伊珂哑着嗓子,边说还边咳嗽几声。 刚吃的改变嗓音的药物,嗓子好不舒服。 “这事是秦王爷主办的,还能去哪说理?”有人不满。 “秦王爷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啊!”苏伊珂故意假装为难了一下才说。 说完还四下看看,很怕被人听见。 其实大家全听见了,众人听后,群情激昂地向着皇宫浩浩荡荡而去。 就算进不了皇宫,他们就在宫外请愿,他们相信皇上会看到的。苏伊珂和萧蔚琅夹在中间,跟着走了一会,偷偷跑回了自己的小院。 “苏伊珂!”刚一进院,就听到轩辕袂阴冷的声音。 苏伊珂没想到,别人都围着王府找他讨要说法的时候,他这个王爷还有时间跑到她的小院来蹲点。 想到脸上有面具,刚要否认,就听轩辕袂继续说,“把你脸上的丑东西摘下来,比你本来还丑。” “秦王爷,我珂儿妹妹要敢说她长得丑,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敢自夸说比她长得美。”敢说他神医做的面具差,萧蔚琅当然不能忍。 “轩辕袂,你的别院在那。”苏伊珂没摘面具反而用手一指隔壁,她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本王等着你来求我。”轩辕袂阴阳怪气地说,忍着上前把她脸上那碍眼的东 西扯下来的冲动,真的走了。 萧蔚琅一耸肩,轩辕袂这是在挑衅,他绝对会和苏伊珂站在一条战线上。 苏伊珂嘲弄地勾起嘴角,“求这个字本门主不会写。” 轩辕袂的身影踉跄一下,这个女人就不能上前温柔地拉住他,然后求他一下,他马上就会放了苏岚海。 “秦王爷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出门也不让玄五馋着点?”苏伊珂一副我很关心你的口吻。 轩辕袂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蔚琅,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萧蔚琅愕然,关他什么事,他好像只说了一句话。 躲身在暗处的玄五摸了下脸,好丢人,爷怎么能做那么孩子气的动作。 苏伊珂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丫环小湖,难道这丫头走了?再一看屋子里,也是好多天都没打扫过,已经落了一层灰。 只好自己动手打扫,萧蔚琅在一边帮着打水。 “珂儿,明日我想去牢里看一下舅舅。”萧蔚琅想问你去吗? “去吧。”苏伊珂就这两个字。她相信如果需要用钱打点的话,以萧蔚琅神医的身家,肯定不愁银两。 说起来,苏岚海这次入狱也是沾了她的光。轩辕袂这个做法,让她看不起。 晚上的时候,小湖从外面回来,“小姐,你是今日才回来的吗?”她一见到苏伊珂就急着扑过来。 “你怎么没在家看家?”苏伊珂回来后没看到她,还以为这丫头另谋高就了。 “小姐,还不是那个玄五,一来咱们家,扛……起人家就走,这些天我一直呆在秦王府,他们就是不让我回来。”小湖又气又羞地说。 “我看玄五对你不错啊!这才多久,养得人都肥了。”苏伊珂故意拿她打趣。 “小姐,我恨死那个人了,那么粗鲁没礼貌。”小湖继续说着玄五的不好。 “那咱以后少理他。”苏伊珂直觉里希望小湖离秦王府的人远点。免得像自己一样,弄不好还要搭上性命。 “我知道了小姐。”小湖下去做事。 晚饭后,萧蔚琅提出想去苏府看看。苏伊珂和他去了一趟,苏府的大门早就被封条封住。 反正他们进去又不用走门,直接翻墙得了。大致看了一下,基本上只是封了府宅,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损坏。 “轩辕袂是留了情面。”萧蔚琅客观地评价。 “他要是留情面就不该动苏家。”苏伊珂对这所谓的情面根本不稀罕。 第二日,百官上朝的道路早早的就被文人士子堵住,轩辕袂调来一千护卫军,强行把这些人关押起来。 才让早朝正常进行,轩辕雾也听说了此事,下朝后,召来轩辕袂。 “袂儿,这悠悠之口,你要如何来堵?”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轩辕雾点头,希望他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不好收场才好。 苏伊珂,你别逼我,这些人无非想要确凿的证据,而证据都是人造出来的。 下午时分,轩辕袂又不得不把早上关押的众人放出来。因为这些人的家属带着亲戚朋友,全部跪在了皇宫外面。 这些人也不说话,就是那么跪着,顶着烈日,到了中午晒晕过去不少人。 又过了一日,百官上早朝时,那些文人士子又早早的已经来了。但今天却没人闹事,见到百官到来,纷纷闪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早朝上发生了令轩辕袂愤怒的一幕,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部跪在金銮殿上,恳求皇上敕免苏丞相。 这里面竟然还包括一直和苏岚海做对的右相周石杰,这让他如何不怒。 “周相,苏岚海一案,证据确凿,如何能放?”轩辕袂说得就像真的一样,语带阴森。 第258章 “请皇上敕免苏相。” “请皇上敕免苏相。” “请皇上敕免苏相。” 朝堂上,百官三呼。 “苏伊珂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轩辕袂脸色铁青,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就连和他一派的官员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众位爱卿平身,朕就把此案交由右相重新审理。”轩辕雾一向知道,朝中两相不和,重新审理也算是给天下百姓和朝中大臣一个交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呼。 退朝后,轩辕雾本来想召见轩辕袂,让他差不多就行了。 轩辕雾心里明静,苏岚海是无辜的,谁叫他的女儿不给袂儿面子,才给他招来这场牢狱之灾。 轩辕袂憋着一口恶气,朝服都没换就去找苏伊珂。 “丑女,你到底给那些百官吃了什么药,让他们都替你爹求情?” 苏伊珂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低着头在看书。 轩辕袂的手指握得咯吱响,她才淡淡地问了句,“有多丑?还有我是孤儿,无父无母。” 轩辕袂五指前伸,就向她抓了过来。她用书本一挡,已把他逼退,“你倒是能耐了。”轩辕袂冷冷地收回手, 平静地看着好,好像刚才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此时看清苏伊珂脸上还戴着面具,“你不把它摘下来吗?戴久了会变得更丑。” 苏伊珂回给他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毁容我也嫁得出去。” “谁敢娶你,我便杀了他。”他在心里说。 萧蔚琅刚要进来找苏伊珂,因为听到了轩辕袂的声音,又转身往回走。 “小湖,送客。”见轩辕袂站在那不说话,苏伊珂想把他打发走。 小湖进来,就看到秦王爷凶神恶煞地看着小姐,恨不得把小姐大卸八块。 全身抖了一下,还是挪着小 碎步,走到轩辕袂五步外站住。 “秦王爷……请。”小姐的吩咐,她就算再害怕也要完成,最后的请字她是带着颤音说完的。 “你到底给那些文武百官吃了什么药?让他们全都为你爹求情。”轩辕袂这才想起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苏伊珂本来不想说的,看到他这样,突然觉得告诉他也是件不错的事。 “小湖,你先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才又开口。 “我派人调查了他们,掌握了一些他们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苏伊珂顿了一下,“如果秦王爷你想买这些消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价格也是可以从优的。” 这个女人简直无耻到极点,先是用这些消息扼住百官的命脉,救出苏岚海。 然后再无耻的想把这些消息卖给他,“我为什么要买,我自己会去查。” “哦,我真是该死,应该叫他们给王爷留下点线索的。”苏伊珂是说,她已经把那些贪官留下的蛛丝马迹全部抹去。 而今,能证明那些人身上有污点的就是她手里的证据。 “是花轻痕不要你了吗?”轩辕袂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还发出泄愤似的笑容。 苏伊珂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他现在正在为我们的大婚做准备,怕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刺得轩辕袂双眼生痛。 “你要敢嫁,我就灭了花簇国。”他说得铁血,眼中闪过羸霆之怒。 “无所谓,只要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是生是死都不重要。”苏伊珂说得很轻柔,生死之间她已经看得很开。 只是心里却难受得像被千斤重石碾过,让她窒息,轩辕袂,我不可能爱上你。 失神的瞬间,有阴影从头上罩下来,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轩辕袂凶狠地擒住她的樱唇, 含进嘴里。 她努力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命的抱在怀里,用轻功带着她,两人全都摔在床上。 就是这样,轩辕袂也没放开她。先是为她当了下肉铺,又迅速地翻身,紧紧的把她压在身下。好在被擒住的唇已经松开,她恼怒地看着轩辕袂。 轩辕袂也在看她,她的眉眼,甚至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是他想要好好呵护,放在手心里当宝的。 可是她居然偷偷的跟着花轻痕走了,轩辕袂以为苏伊珂之所以再回来,是因为他对苏岚海做了手脚。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 望着她那双翦水秋瞳,有流光在盈盈流动,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就旖旎了起来,轩辕袂用两只手支在她身侧,已经舍不得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头也越来越低,然后迅速的在她眼睑上轻啄了一下,仿佛还觉得不够,他的唇又贪恋地下移想要品尝那诱人的樱唇。 苏伊珂被他那轻柔的一啄,惊落到现实。她伸出一只手向他的唇推去,想要离开大床。 却没想到,轩辕袂忽然想要快点品尝身下的美好,头快速的低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把他从温柔乡中打醒。 他咬牙切齿,“苏伊珂。”苏伊珂也没想到她的一推会变成了这样,又见轩辕袂已经翻脸,更不会去解释。 手掌用力,拍向轩辕袂,迫得他直接后退跳到地上。她自己也爬起身,站到床上。 “你是想为花轻痕守身如玉吗?”轩辕袂的目光阴鸷,闪着暴虐的火花。 苏伊珂衣袖一挥,一两银子飞向了轩辕袂,“轩辕袂,这一两银子你拿去,去老鸨那里找个姑娘替你灭灭火。” 这绝对是侮辱,轩辕袂被她挑衅得火大,爆发般地扑向床上的苏伊珂。 苏伊珂 轻笑,紫竹萧直刺而出,对上轩辕袂,她可不敢大意。 轩辕袂虽然愤怒,理智却尚在,在紫竹萧刺过来时,急急的后退。苏伊珂借机,也离开了床铺。 那里的地方太小,真要打起来弄不好她会吃亏。 “萧公子,小姐和王爷打起来了。”小湖在外面听到轩辕袂气急败坏的声音,怕自家小姐吃亏,就去喊了萧蔚琅。 萧蔚琅刚来到门外,玄五无声无息的像鬼魅一样,不知道从哪飘了出来,“神医还是呆在这里好,我家王爷的私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 萧蔚琅神色一冷,“那里面的是我的珂儿妹妹,要说外人,也是你们秦王爷。” 他故意把珂儿妹妹说得很大声,让屋里的轩辕袂听见。别以为抓了舅舅,就可以欺负她,她还有他这个神医哥哥。 苏伊珂见轩辕袂并没有接她抛过去的银子,心疼地啧啧两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小钱根本看不上。” 轩辕袂在怀中摸了半天,掏了几个铜板出来。他也想多掏点,可是平日里,他出门用到钱的时候,都是玄五帮着付。 “秦王爷你不如把那一两银子捡起来,好过你手中的几个铜板。”苏伊珂故意在气他。 “我出比花轻痕高二倍的价钱……”他生气地把铜板扬在地上,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后悔。 这句话会伤到她的,都怪她偏要激怒自己,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轩辕袂,我等着你的二倍价钱。”苏伊珂轻蔑地一瞥,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 轩辕袂自知说错话,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仿佛能冻死人。 “轩辕袂,放了苏岚海,要不然你们皇室哪天要是少了一个半个的人,可别怪到我头上。”苏伊珂本不想说的,也不想牵扯到月下门。 可是有些时 候,身后的势力也相当重要,轩辕袂不就依仗他王爷的身份,才把苏岚海关进了监狱嘛! 轩辕袂冷笑,月下门很了不起吗?他倒偏要惹一惹。还有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话,还少了一个半个,人还有半个吗? “苏伊珂,我们走着瞧。”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她,领着玄五走了。 见他们走了,苏伊珂也要出去,“珂儿,你要去哪?” “替轩辕袂解散这里的分部。”苏伊珂从轩辕袂那阴冷的笑容里,猜到他肯定会来找月下门在这里分部的麻烦。 当她见到闫天溟时,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在皇城的杀手分散开,又从婆婆留下的钱里拿出来五万两。 要他再买下一栋房产,夜里偷偷和众人住进去。 三天后,轩辕袂带着他的十名暗卫在夜色中闯进了月下门原分部。 一进院就遇见一个人,那人只是和他们照了一下面,转身就往屋里跑。轩辕袂是铁了心要挑了这里给自己出气。 跟在后面就追了进去,也没想那么多。 屋里的灯忽然亮起,清脆的女声带着愉悦,“秦王爷这又是来找小女子麻烦来了?” “苏伊珂!”轩辕袂见她正坐在桌前,碗上的茶盏早没了热气,怕是等了他好长时间。 在靠窗的地方,倚窗站着一青衣男子,不是萧蔚琅又是哪个。看到他头上那两截标志性的紫色发带,轩辕袂真想上前去给他扯下来。 这个男人只是她的表哥,怎么没事总出现在她身前,难道他也有什么想法?好像以前他们也不亲近啊! “我们不如来谈个条件,我们之间不管怎么斗都不要牵扯到身后的人,如何?”苏伊珂用商量的语气。 声音轻柔温软,像极了妻子在对着自己的夫君商量着日常琐事。那语气那神情,让轩辕袂好一阵沉醉。 第259章 “珂儿。”他不由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萧蔚琅一呆,轩辕袂身后的十大暗卫也是一懵。爷这是来找人打架的态度?那声音听着怎么突然变得好恐怖,好销魂。 苏伊珂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出软玉般的手,轻轻击在他手上,“我们已经击掌盟誓了,不准反悔。” 见她收回手,他伸手想要抓住,刚才两手接触的瞬间,有一股电流传遍他的全身。 发现自己抓了一手空气,他又变回了冰冷无情,“本王好像没和你击过掌,你那是在摸本王的手背。” “王爷的皮肤不错,摸起来很有手感。”苏伊珂呵呵笑起来,不难听出里面的讽刺。 轩辕袂怒哼一声,“既然他们都走了,那你和本王打一场。” “本门主不是什么人都出手的,二倍的价钱拿来再议。”苏伊珂语带轻蔑。 我就是不让你如愿,我就是不陪你动手,我折磨死你。 “小心钱多了砸死你。”轩辕袂在十大暗卫面前,觉得有点丢面子,不想在呆下去。 他在前面一走,后面的九人也全部跟上,只有玄五一人没走,“王妃。” “玄五,你认错人了。”苏伊珂讶异。 玄五继续说,“除了你王爷不会如此不冷静,他就算真的要除了这里的分部,也不会不派人盯着这里就带着我们过来。” 苏伊珂有趣地看着玄五,听他又说了句,“王妃,你和花皇叔走什么啊?爷吃醋了。” “要是他喜欢吃,改日我买几桶送去王府。”苏伊珂故意曲解玄五的意思。 玄五心说这两人怎么都油盐不进啊!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王妃,你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苏伊珂惊讶地看着玄五,心说你会不知道?以轩辕袂的能耐,想查出她的行踪,恐怕连她 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知道。 “玄五,损人也要有个度。”她千里迢迢去了寒剑派,鬼迷了心窃才会为他杀了那个人。 再看看他都对她做了什么,玄五这是在嘲笑她自作多情吗?轩辕袂,我只是想给月下门的众人一个交待才会那么做。 玄五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懵懵懂懂的离去。他本来是想调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好像又把他们推远了。 半个月之后,苏岚海无罪释放。这都在苏伊珂意料之中,右相周石杰就算再和他不对盘,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短处被人捏在手里,当然也想快点把苏岚海放了,好换大家都平安无事。 皇上轩辕雾也有心再启用苏岚海,把原来的丞相府又还给了他。苏岚海却执意自己买了处小院,想在这里怡养天年,朝堂上的事,他已经倦了。 某日,萧蔚琅领着一个寻常衣着打扮的男子进了苏伊珂的小院。男子也就四十二三岁,面容轻松,好像刚刚御下什么重担似的。 “珂儿。”他远远的看到苏伊珂正坐在桌前吃饭。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这样称呼过自己。苏伊珂一时怔在那,直到萧蔚琅把人领到饭厅,她才说了句,“你来了。” “哎哎。”苏岚海连着应了二声,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他已经听蔚琅说了,她为了救他出来,也是与轩辕袂对了好几招棋。 出狱后,他拒绝了搬回丞相府,水儿的娘亲不想跟他过苦日子,就卷铺盖找女儿去了。现在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还好身边还有这个女儿。 苏岚海在她这里吃了晚饭,才被萧蔚琅送回去。 他们才刚走,轩辕袂突然来访,“珂儿,父皇今日把我骂得好惨。”他一进来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身上没伤,哪里惨了?”苏伊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紫衣玉带,风姿卓绝。 她刚才吃得太饱,站起身活动着筋骨。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苏岚海一桌吃饭,她却吃得很开心,不觉多吃了半碗。 轩辕袂意兴阑珊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半晌方说,“我是来求你的,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脸帮我?” “无所不能的秦王爷,都办不成的事,小女子怕是有心无力。”苏伊珂直觉认为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轩辕袂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用手托着下颌,眼珠随着她走动而转。 “珂儿,你说我这个样子,像不像夜空中那颗追逐着月亮的星星?”他恍有所悟。 “不像。”苏伊珂马上说。 如果星星真的和月亮碰上,还不得败身碎骨,她可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轩辕袂褐色眸子深沉地看着屋子里的女子,她到底离他是近还是远呢!为什么即使在一个房里,他也感觉摸不到她。 “珂儿,你过来。” “干嘛?”苏伊珂警觉地问。 “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他摸摸衣袖,那里面是从他出生开始父亲就赏的一枚凤形玉佩,那是皇子们特有的订情之物。 如果看到自己中意的王妃人选,就可以把它送给她。 苏伊珂在秦王府的那两年,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东西也会有想送人的一天。 “轩辕袂,你吃错药了?”苏伊珂大步上前,一手搭在他脑门,把轩辕袂刚营造出来的一点点暧昧全部打散。 “我还没吃药,只是病了。”他暗中运功,把身体的热量全逼到头顶。 触手是滚烫的温度,苏伊珂伸手去拉他,“轩辕袂,你快点回府去找太医。” 轩辕袂见她紧张自己,心里暗暗偷笑,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又 差点没气死他。 “可千万别死到我这里。”他磨牙。 苏伊珂你行,你真行。他装作无力地趴到桌上,苏伊珂慌忙地喊着玄五。 喊了两声,根本没人回答。 这才伸手去抱他,想要送他回府。可是又觉得这姿势太那什么,又刷地抽回手。 在她抽手的瞬间,轩辕袂本来垂下的一只手一抬一点,她就变成了木偶,一动也不能动地站在他身侧。 “轩辕袂,你真卑鄙。”她凶狠的目光,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 轩辕袂现在心情很好,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珂儿,我的卑鄙只对你一个人。” 她该荣幸吗?她无语。 日落时分,兰图城门处跑来一匹浑身是汗的红色宝马。马背上的人显然是很累,低低的伏在上面,只用手抓紧缰绳。 到了城门口,他马上就精神抖擞地坐直身子。通过城门口的检查后,他又刺马狂奔地向着那熟悉不过的小院而去。 苏伊珂先前因为担心他,两个人现在靠得很近,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他有点想要靠得更近。 看着他凑过来的薄唇,她焦急地大喊,“轩辕袂,你要是敢,改日我缝了你的嘴。” 他畅快地大笑,倒是真的没再往前。 “苏伊珂,你说过那自残的三拳,你会考虑让我做你夫君的人选,到了现在你还没考虑好吗?”轩辕袂忽然想起在温泉那次,他被她骗得好惨。 苏伊珂歉意地一笑,“我考虑得有点慢。” “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考虑好了给我答复。”轩辕袂已经不太高兴,要不然不能搬出本王这两字。 苏伊珂不屑地捌开眼,“轩辕袂,当年是谁不懂珍惜,你比谁都清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 轩辕袂一听她提当年,放在腿 上的手狠狠握起,那是他想要抹去却无法抹去的回忆。 他脸色白得吓人,那些被他刻意埋起来的后悔自责又把他凌迟了一遍。 “苏伊珂,我不准你再揭本王的伤疤。”慌乱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求和不知所措。 苏伊珂从来没想过,他对这件事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你放了我,我便永远不再提。” 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好像停在了苏伊珂的小院外。轩辕袂走到穿前,透过窗纱向外看去。 大门打开的瞬间,南宫麟满面风尘混着汗水的脸,出现在他眼睛里。 他冷哼一声,回到苏伊珂身前,封住了她的哑位。她试了一次,见无法发出声音,冷冷地瞪着他。 当外面的脚步声走到房间外面时,他伸出手温柔地揽住她,低头覆在那柔软的让他渴望已久的樱唇上。 苏伊珂已经猜到外面来的人必定是和她很熟之人,可是到底是谁,能让他一反刚才的态度,强行的吻上她。 “珂儿,南宫麟来了,我这也是为你好,相信以后他再也不会缠着你。”轩辕袂一边吻着她一边轻声细语地说。 南宫麟已经从敞开的房门看到里面刺眼的一幕,他踉跄着退后两步。 他抛下朝中之事,不顾父皇的劝告,只因为听说轩辕袂欺负了她,把苏岚海关进了监狱。 所以他什么都不顾的来了,想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他。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她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他们在…… 虽然前几日,他听说苏岚海已经无罪释放,可是他更想见到她,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此时看来,她怕是好得不能再好。 自始至终,他们三个里,他都是多余的那个。伤心吗?难过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好痛好痛。 第260章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小院,牵着红色的宝马,一步一蹒跚地走在兰图城夜晚的集市中。 轩辕袂,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南宫麟走了之后,轩辕袂停下了亲吻,只是单纯的把她抱在怀里,“珂儿,回来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珂儿,你怎么不说话?” 苏伊珂想骂他,你点了我穴,我怎么说? 好久,他才呵呵笑出声,解开她的哑穴,“为夫真是记性差到了极点。” 这么快就升级了?苏伊珂鄙视。前面还说让她考虑做夫君的人选,现在就自称夫君,这个男人的脸皮可与城墙媲美。 “你想要给人做夫君,有的是女人抢着要你,干嘛非找我麻烦?”苏伊珂一说完,轩辕袂就怒了。 他在这个女人眼里就是个麻烦? “苏伊珂,你的夫君本王做定了。”他怒极反笑,不识好歹的女人。 等以后把她娶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她,最好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地。 嗯?好像少了点,最好是一个月。 苏伊珂可没空管他的胡思乱想,看看天色,萧蔚琅也该回来了。 “秦王爷你还想用刚才的办法来蒙骗萧蔚琅吗?不管他看到的是什么,他都会进来救我。” 一提萧蔚琅,轩辕袂就有气。 “你最好离那个萧蔚琅远点。”他伸手恢复了她的行动能力,同时,已经窜到院子里。 “轩辕袂,你给我站住。”苏伊珂追了出来。 她一出来,轩辕袂已经站到了墙头上,远远的躲开,就是不想和她硬碰。 “答应做本王的王妃了吗?那我可扑下来了?”轩辕袂作势要向她这面扑过来。 苏伊珂已经准备好了拳头要揍他,却见他在上面一闪,已经落到了墙那边。 轩辕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正经了?苏伊珂呆 住,都没想起来去追他。 “珂儿,你站在这里干嘛?小湖呢?”萧蔚琅回来时,就看到苏伊珂站在院子里一脸的迷茫。 苏伊珂啊的一声,这才想起小湖,忙着跑到她的房间,就看到她正躺在床上,脸上还保持着愤怒的表情。 她伸手把小湖解救出来,萧蔚琅也跟了进来,“轩辕袂来了吗?” 能够让她那么失神的人,恐怕只有那个人。其他人,又有谁能走进她的心里。 轩辕袂自这日后,也有几天没再出现,苏伊珂也乐得轻闲。她已经考虑回瑞西去看看林慕寒和林夫人了。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呢!不管怎么说,她在林家的身林都是林慕溪,是林夫人的爱女。 如果没有轩辕袂总在她身边搅和,她真想把她们都接到这来。现在是万万接不得,谁知道哪天轩辕袂那个败类,会不会像对待苏岚海一样,拿她们威胁她。 “笃笃。”是敲门声,小湖跑过去开门。 “这是换了丫环了啊!”林元雪那令人讨厌的声音,苏伊珂一听就知道是她。 “请问,你找谁?”小湖挡在门前不让道。 “放肆,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还不快点叫你主子出来见过我家小姐?”子香整日的跟着林元雪呆在皇后身边,自认为身份比一般的大家小姐还要高出一截。 又怎么会把苏伊珂放在眼里,对她身边的丫头更是吆五喝六起来。 “不要为难他,我们还是进去吧!”身后的男子嫌恶地看了一眼这对主仆。 “咦,你不是花皇叔吗?小姐不是说你回花簇了吗?”小湖一见后面的男子是花轻痕,人也热络起来。 花轻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跃过林元雪二人,当先走进了小院。 “小姐,花皇叔来了 。”小湖一溜小跑进去禀报。 苏伊珂和萧蔚琅正在下棋,心说她怎么又来了。只好起身到院子里去迎接,毕竟远来是客。 “花轻痕,你怎么又来了?”苏伊珂问完也觉得不太礼貌。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人误会,她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而且他一来就去找了皇后,谁知道他们密谋了些什么。至于是怕谁误会呢?她好像还没深思过这个问题。 “珂儿,你不欢迎我?”花轻痕面色僵硬。 “怎么会?当然欢迎。”苏伊珂打着呵呵,只要你不提选王妃的事,我当然欢迎。 林元雪凑过来,“苏伊珂,花皇叔可是对你一片真心,你都跟人家走了,怎么还能一生气就回娘家,把花皇叔一个人扔下呢!” 这是哪跟哪啊?苏伊珂冷冷地喝斥她,“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花轻痕走了?花轻痕,是你说的?”她的目光犀利起来。 她认识的花轻痕根本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怎么今天全变了。 “珂儿,是雪儿误会了,我只是说我们一同走到花簇国之后,你就一个人跑了回来。”花轻痕有点委屈。 就他这种不清不楚的解释不让人误会才怪,苏伊珂气结。他可是和皇后娘说选中了她做他的王妃,然后他们就一起不见了,再然后她就回来了,再再然后,他就追来了。 这不是典型的小夫妻闹捌扭,讴气回娘家的戏码吗? “花皇叔放心,过两日,我就让皇后娘娘派人护送你们回去,要不然别人会说我们祁阳国的女子没有教养,不懂得出嫁……”从夫。林元雪此时贤惠的得不了。 苏伊珂实在不想再听这个女子在这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手中捏着的棋子化成一道直线,钻进了林 元雪的嘴里,把她的舌头打得不停地出血。 舌头肿得厉害,而且也没了知觉。她用手捂着嘴巴,不停地呜呜着。 子香吓得再也不敢开口,小心地帮着林元雪擦着嘴角上淌下来的血丝。 花轻痕对苏伊珂的表现很满意,没想到她的武功这么好,这样的女子才够味道。 轩辕袂也得到了花轻痕再次到来的消息,火冒三丈地也来到这里。 才刚走到外面,就听到林元雪大方的表态要把苏伊珂送走,看来母后和她都把他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林元雪,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的王妃你也想做主送人。你这个祸害,本王再留你不得。我看既然你这么喜欢花皇叔,我明日就求了父皇成全你们。” 林元雪没想到轩辕袂来得这么快,一听说要把她送走,连连摇头,想要哀求,却苦于无法发声。 轩辕袂不再看她,转向花轻痕。 “花轻痕,你又来勾搭本王的王妃,难道你们花簇没有女人了吗?” 花轻痕脸上的冷笑马上敛去,“花簇的女人只是没有这一个好。”他说得一脸坦荡,并没有一点猥琐的神态。 他是真的觉得苏伊珂的与众不同,就像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所以一旦遇上,他就不惜跋涉千山万水的寻她而来。只一眼,他便知道他要找的人是她。 萧蔚琅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季婆婆要从小就给苏伊珂戴上面具,现在想想,她是多么的英明。 “珂儿,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花轻痕看着轩辕袂,睥睨中带着狂傲和不可一世。 轩辕袂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那是帝王的眼神,一个皇叔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霸气。 他不动声色,眼角的笑意更加冰冷。 “她再好,也是本王的 女人。”轩辕袂上前伸手揽住苏伊珂,而苏伊珂也配合的靠在他怀里。 现在,还是先把这个花轻痕打发走,她和轩辕袂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 怎么感觉才没多久没见,花轻痕的性格就变了好多呢! 林元雪泪眼婆娑地靠在子香身上,绝望地看着轩辕袂,他的怀里从来就没有她的地方。 她又把幽怨的目光看向花轻痕,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 花轻痕的眼凉薄地看着苏伊珂,然后挑衅地对轩辕袂说,“我要向祁阳国的皇上请求合亲。” “你就是再要求合亲,也没见过把自己的儿媳妇送去给人合亲的吧?”轩辕袂不屑地看着他。 以为是少年帝王就可以横行无忌吗?你就再装成花轻痕的模样,也没他那份淡定悠然的气度。 就算他不管,苏伊珂也不会去合亲,可是她是他的女人,这事他必须插手。 花轻痕瞅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刺眼。从袖中拿出一块代表身份的龙纹玉佩,“秦王爷,朕乃花簇国天子,到了你们祁阳国,你是不是要代表祁阳国接待一下朕?” “真是抱歉,本王只接待按正规程序来出使的他国人员。”至于你吗?本王没接到通知。 少年天子气得伸手撕下脸上伪装成花轻痕的面具,揉成团扔到地上。 难怪,和花轻痕上次相见时的气度相差这么多,苏伊珂对轩辕袂暗暗佩服,怕是这个人早就发现了吧。 “那朕就等着你的正规程序接见。”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对苏伊珂说,“记住朕的名字,花纤陌。” “不是叫花万里吗?”苏伊珂想都没想就开口,这个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吧! “不好听,花潜墨才是朕为自己改的名字。”少年天子阔步离开。 第261章 林元雪也在子香的搀扶下,瑟缩着跟着离去,很怕走晚一步,轩辕袂过来修理她。 见他们走了,苏伊珂一推轩辕袂,把他推得后推了两步,“过河拆桥。”轩辕袂横了她一眼。 “珂儿,随我进宫去见父皇。”他上前来拉她的手,还是被她躲开。 “轩辕袂,月下门是个独立的组织,不属于三国中的任意一国。”她认真地对他说。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让他的父皇犯糊涂给她赐婚是吗?珂儿,现在犯糊涂的根本不是父皇,而是那个少年帝王。 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他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会有多么精彩的表情。 轩辕袂急着进宫,只说了句我走了,便忽匆匆的去见轩辕雾。 如果他所料不差,父皇还不知道花簇国的少年天子已经来了祁阳国。至于母后,怕是也只把他当成了花轻痕。 “珂儿,你又惹麻烦了。”萧蔚琅过来,眼神有点闪烁,如果当年他们没去把珂儿劫来替嫁,她就不用面对这些麻烦。 “我只是见了他一面,谁知道他抽什么风。”苏伊珂对这个少年天子没什么太好的印象,总是觉得他的眼神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她一向不喜欢专横跋扈的孩子,请原谅她叫他孩子,他是真的比她小。 “姑妈,你要救救我。”林元雪一回到瑞祥宫,就哭倒在皇后林修兰的脚下。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皇后娘娘弯腰过来扶她。 “不,姑妈,你一定要答应救我,要不然我就不起来。”林元雪知道眼下能救她的人,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这棵大树她一定要抱住。 “好好,姑妈答应你,你快起来。”皇后娘娘把林元雪拉起来,让她坐到她身边。 林元雪上气不接下气的 把轩辕袂的话学了一遍,皇后娘娘怪罪地看了一眼她,“雪儿,你明知道袂儿喜欢那个女子,还如此明着说要把她送到花簇去,袂儿不生气才怪。” “姑妈,我也是太心急了。”林元雪起来又想下跪。 “这事姑妈不会同意的,你放心好了。”皇后跟她保证,哥哥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怎么能让她远嫁他国。 这女孩呀,一嫁到他国,可能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这雪儿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轩辕袂才刚到上书房,就听到小豆丁进来报,“启禀皇上,外面有人自称是花簇国陛下花潜墨求见。” 轩辕雾第一反应是看向轩辕袂,“父皇,他是来向您求娶您的儿媳妇苏伊珂来的。” 一句话,轩辕雾就全明白了。 既然那个做杀手头子的小丫头自己都不同意嫁,他当然也乐得当个好人,把这亲事驳了。 如果她同意,那人也不会亲自登门请他赐婚。 “袂儿,这花簇国的皇帝我记得不是叫这个名啊!”他才想明白为什么刚才听小豆丁的报告觉得哪里好像不妥。 “是的父皇,花万里说,花纤陌是他给自己改的新名字。”轩辕袂给他解释。 既然是他国皇帝到了,再不请进来就是失礼,“袂儿,你替朕出去把他迎进来吧!” 轩辕袂一看父皇的几个儿子,就他一个人在身边。如果自己不去,难道让父皇亲自去接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吗? 他起身随着小豆丁向书房外走去,一直接到了宫门外。 “花簇国陛下不远千里亲自前来,祁阳国轩辕袂奉父皇之命特来迎接陛下,陛下请。”轩辕袂躬身行了一礼。 花潜墨就算再是皇帝,真正的年龄摆在那,他也只是个大孩子。趾高气扬地走在轩辕袂前面, 一脸的高人一等。 等到了上书房外,他回身睨了一眼轩辕袂,“两国天子会晤,是不明有些人需要回避一下?” 轩辕袂淡漠地笑了一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就算站在外面,也应该躲得远一点,要不然被人说成不懂礼貌,按个偷听的罪名就不好了。” 花潜墨还在为轩辕袂刚才说他没接到通知,对他不予接待而找茬,看他现在就是小孩子心性,整个一捌扭的小孩。 轩辕袂站在那没动,意思很明显,你爱进不进去,怕别人偷听你就别说。 花潜墨哼了两哼,还是随着小豆丁进了上书房。 他们的谈话轩辕袂听了个大概,当花潜墨向轩辕雾提出和亲的请求时,轩辕雾高兴地立马答应。 不过,又附带上了一句话,“全祁阳国的未婚女子,花簇陛下都可以挑选,只是我儿轩辕袂的王妃苏伊珂必须除外。” 花潜墨顿了一下,又道,“朕来此之前,已经打听过,秦王爷的王妃早就死了,而这个苏伊珂与他并没有婚约在身。” 轩辕雾不动声色的虚笑了两下,“本来这事朕也不该说,可既然花簇陛下问了,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 “我儿虽未与苏伊珂订下婚约,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现下太医已经证实,她已有了我皇家的骨肉,只等腹中胎儿满三个月后,好将她迎娶进门。” “为什么非要等三个月呢?”少年天子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不懂。 轩辕雾也乐于告诉他,“胎儿在母体中,前三个月多少有些不稳定,为了皇嗣着想,只好把婚事延后。” 对于合亲一事,花潜墨只好作罢。 轩辕雾却接着说,“我祁阳国还有无数的好女子,花簇陛下如果有看上的,朕一定将她送去花簇与陛下结成百年之好。” 花潜 墨心说,我要是想要普通的女子,我花簇有的是,还用得着跑到你这来吗? “多谢祁阳国陛下美意,朕心领。”花潜墨已经明白,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不如换个地方去找皇后,没准还有转机。 “朕就此告辞。” “既然来了,花簇陛下又何必急着走,在这皇宫里住上几天,也让朕多尽尽地主之谊。今晚,朕在群芳亭摆宴,许朝中三品官员带家眷参加。” “朕还有事,不劳烦陛下。”花潜墨对其他女子根本没兴趣。 从上书房出来,走过轩辕袂时,冷哼一声,“怎么?秦王爷只负责把朕接进来,不负责送吗?” “本王还以为,你会去皇后那里呢!”轩辕袂心思慎密,一猜就中。 花纤陌冷着一张脸,“朕现在就去,等着把你的王妃领回花簇做朕的妃子。” “我怕你没命娶她。”轩辕袂如九幽的寒冰,森寒地想要冻僵所有的一切。 两个男人对视了半天,也不是两个男人,其实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半大孩子对视了半天,最后少年天子高傲地走开。 心想,朕是天子,和你一个王爷瞪什么眼啊?朕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轩辕袂进了上书房,只对轩辕雾说了一句,“谢谢父皇。” “袂儿,父皇能帮的都帮你了,那个女人,如果驾驭不了,就放手吧!”轩辕雾心里面是希望轩辕袂能娶到苏伊珂的,她身后的势力对袂儿来说就是一大助力。 有了她的扶持,袂儿将不费任何力气登上九五之尊。 “父皇,我再也不会放开她。”轩辕袂说得坚决。因为一放开她,她就不会在原地等她。 “你母后盼着把林元雪嫁给你做正妃,这个父皇向你保证,把正妃留给苏伊珂,但是你总得给林元雪 一个侧妃吧?” 轩辕雾和轩辕袂打着商量,皇后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 “父皇,儿臣不会要那种嫉妇当儿臣的妃子,今日儿臣曾亲耳听见,她答应花潜墨,要把苏伊珂给他送去。” 轩辕雾一拍桌子,修兰抚养的好侄女,她这是想要断送我祁阳国的百年基业吗?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你母后。”轩辕雾从桌案后面出来。 又过了几天,萧蔚琅匆忙跑回苏伊珂的小院。 “萧蔚琅,你不是去看你舅舅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珂儿,舅舅不见了。”萧蔚琅拿着一张纸条,递给她看。苏伊珂接过,上面写着两行小字:你父亲我带走了,想救他,孤身来百丈峰。 不言而喻,这字条是留给苏伊珂的。 苏伊珂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应该很安全,“我去,你留下。”她对萧蔚琅说。 “我和你一起去。”萧蔚琅又怎么可能一个人留下, 见苏伊珂还在犹豫,怕给坏人带来伤害舅舅的借口,他又说,“出了城我们就分开行动。” 穿过闹市,只要再横穿三条街,他们就可以到达西城门,去百丈峰必须走这里。 在第一条僻静的街道上,从身后射来一支冷箭,远远的就能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苏伊珂伸手截去飞来之箭,在它的上面附着一张字条:想要苏岚海活命,就按第一张字条上面的去做。 看来,他们的举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无耐之下,萧蔚琅只好留下,由苏伊珂一个人按照上面的地点去赴约。 苏伊珂有一种直觉,这事和那个少年天子脱不了关系。可是他还不至于如此大胆吧,敢在兰图城把人绑走。 百丈峰就是一座高约百丈的山峰,山上生长着一些高矮不同的各种树木,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第262章 出了西城门,苏伊珂一路向西,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百丈峰下。 “苏伊珂,你果然是个孝女。”离地面三十丈左右的地方,站着少年天子花潜墨。 苏伊珂眸光冷冽,脚点在地上借力向上飞去。她这边才刚离开地面,头上就簌簌的射下一排排箭矢,把她逼落下来。 “花潜墨,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怒。 上方的少年天子志得意满地看着女子落回地面,脸上是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苏伊珂,如果你想救他,就乖乖的呆在那。”花潜墨的身侧有人押着苏岚海出现了。 苏岚海的身上没有绳子,大概是因为他不会武功,在那么高的地方根本无法逃跑。 “珂儿,你回去吧,不要管为父。”苏岚海已经看到苏伊珂刚被密密麻麻的长箭迫回地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想因为救他,而让她以身犯险。 “就算你是少年天子,在我祁阳国的土地上,也不能滥杀无辜。你这是在残害我祁阳国的忠良,这是对我祁阳国赤果果的挑衅。”苏岚海厉声质问。 他在丞相位二十年,见惯了上位者,所以对眼前的少年天子是愤怒有余,并无恭敬。 “朕不会做这种蠢事,你认为在祁阳国的地盘上,没有人跟朕合作,朕敢如此肆无忌惮吗?”花纤陌说得轻松。 苏伊珂心里一凛,祁阳国最看她不顺眼的人就是皇后和林元雪。 “花潜墨,我来了,你放了苏岚海。”她说。 “好。”少年天子答得痛快,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你要答应随朕一起回花簇,只要你跟朕回去,朕答应你,让你做花簇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他观察着下方女子的表情,她的脸色却无惊无喜,让他有点懊恼,“苏伊珂,你不想救他了吗? ” 苏岚海身前的男子配合着一手卡上他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位祁阳国曾经位高权重的左丞相大人就会一命呜呼。 “好,我答应。”苏伊珂想都没想,她虽然嘴上不认他,却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 她又转向苏岚海,“但是这次之后,张魁的命我要了。” 她还有婆婆的大仇未报,让火混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他已经死了。”苏岚海的话让苏伊珂半信半疑,张魁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他重伤了季婆婆,便暗中命人把他毒死了。”苏岚海用充满歉意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这也是当时听到苏伊珂的死讯后,在心灰意冷之际,张魁又重伤了婆婆。他以为她已经死了,便为她替婆婆报了仇,想要弥补一点对她的愧疚。 苏伊珂半天才回神,原来他也在意她在意的人。 “珂儿,以后离皇室中的人远一些。”苏岚海说完,脖子用力向前挣去。 卡在他脖颈上的手被他这一撞,不觉加重力道,那人后退一步,身后是三十丈的高度。 那人愤怒地一提一甩,把苏岚海摔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花纤陌给他的命令是看住苏岚海,不得伤其性命,没想到他却想要寻死。这人摔的力道有点大,苏岚海的额头被磕出一条大口子,血顺着脸颊形成一条弯曲的蚯蚓。 苏伊珂眼神一黯,“花纤陌,你放了他,我答应你。” “朕知道你武功高强,口说无凭,不如你自封了武功,朕便说话算话。朕的皇后以为如何?” 无耻,苏伊珂在心里鄙视。 “花潜墨,他日你会为你今日做出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苏伊珂四下打量,四周藏了不少人,至少三十多。 这还不算在上方藏着的弓箭手,这种情况下,她想 要硬闯根本不可能,上边的人完全可以在她跃起的一瞬间,杀了苏岚海。 “放他走,否则免谈。”她冷冷地看着上方的人,苏岚海已经坐了起来。 花潜墨早就料到会如此,手一挥,刚才甩开苏岚海的男子上前再次提起他,身形一纵,在空中借了二次力,已经稳稳落到离苏伊珂稍远一点的地方。 苏伊珂看着此时的苏岚海,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苏岚海额头上淌下来的血迹已经被他擦了几下。 弄花了脸不说,也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珂儿。”人一落地,苏岚海便紧张地呼唤,“不要管我,你快走。” 苏伊珂摇头,花潜墨你弄伤了他,这笔帐一定要用血的代价来偿还。 “你走吧,我会没事的。”苏伊珂说。 “朕的皇后,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你还没自封武功,他怎么能走得了!”花潜墨调侃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 苏伊珂一叹,今日不管如何,都得先让苏岚海离开。就算她落到花潜墨手里,他暂时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抬手刚要点在身上,又听花潜墨说,“还是由朕来亲自动手,朕才放心得下。” 他从高空踏着猎猎山风而下,山风鼓荡起他黑色的外衣,华丽得如同扑向猎物的矫健苍鹰。 原来少年天子也有如此卓绝的身姿和傲人的轻功,苏伊珂感叹,这么优秀的少年,就要与自己为敌,事上的事真是没法说。 他双脚落地,面带浅浅的微笑向她走来。这一刻,苏伊珂相信,少年天子的眼里只有她。 她站着没动,任由他走到身前,抬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她感觉得到身体里原来缓缓运行的内力突然一滞,然后就静止了下来,再也感觉不到。 她冷眼站在那,“放他走。” 花潜墨被她的冷静镇 得一懵,不过又欢喜起来,这样出色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皇后之位。 “花松,直接把人送回家。”他不允许这个老头半路再跑回来,打断他的计划。 他倒不担心苏岚海回去后搬救兵,从这里到兰图城,怕是他要走上一天才能回去。 而这一天的时间,他早就远离了兰图,然后侨装上路,轩辕袂就是想要救人,也会像没头苍蝇般乱撞一气。 只要五天,他藏在祁阳国的千里良驹就可以接应到他。到那时,就是后面有再多的追兵他也不怕。 皇叔得不到这个女人,是他太懦弱无能,他是一国之君,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女人亦是如此。 花松就是提着苏岚海的那个人,花潜墨的话音一落,他再次提起他,疾飞而去。 刚才只是在做样子给苏伊珂看,一出了她的视线之外,他就放下苏岚海,让他跟在身后步行回兰图城。 苏伊珂只听见风里传来苏岚海凄凉的呼喊,他在叫她珂儿。她面色平静,对上少年天子那双如鹰隼一般的双眼。 她向后退去,他并没有跟过来,眼里是看好戏的光芒。这四周掩藏着三十几人,他不信她不知道。 这个女人是想要逃跑,认识到这一点,他更加来了兴趣。封了武功,又是在被众人围困的情况下,他倒是有几分期待,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如何跑。 退开一丈的距离,苏伊珂翻手拿出紫竹萧,没了武功,音刃怕是发不出来了。不知道没有功力的她吹出音杀功法的第九层,会不会一样可以催眠别人的意志。 少年天子的眼眸带着让人费解的神态,这柄萧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此时,却又偏偏记不起来。 轻柔舒缓的萧音响起,花纤陌觉得煞是好听,没想到,她还多才多 艺,更是中意起来。 直觉认为在这种时候,她不会好心的吹音乐给他们听。 听了一会,他就觉出不对,淡淡的倦意袭上他的眼角,这才是上午,怎么就会犯困。 揉了下眼睛,眼皮好沉,好想躺下舒舒服服睡一会。朕到底是怎么了?他自问。 勉强抬头向四下一望,那些藏在树丛和山石之后的人,已经不再隐藏,早就走了出来。 地上已经倒下了十多个人,还没倒的也都在摇晃,好像随时会倒下睡过去。 他强行提聚内力,一声冷喝,“谁要是敢睡,我就灭他九族。”仿佛九天之外的羸霆之音,把已经被萧音迷惑得还没沉睡的众人惊得一个激灵。 半天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走了出来,再一看,地下还躺着十多人。 连忙上前用力拍了两下,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好像睡得很死。 苏伊珂暗叫可惜,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这些人就可以全部被催眠,没了内力就是不方便,要不然他们早就全部趴下了。 萧音未停,刚清醒的众人,武功弱一些的,又有了磕睡的前兆。 “废物,给我把人擒住。”花潜墨一甩头,驱赶脑中不断涌来的困意,已经向苏伊珂扑来。 苏伊珂苦笑,看着扑来的身影,习惯性的发出一道音刃攻击,直到一声闷哼传来。 她才惊喜起来,原来她没了内力后,音刃还是可以发出来的。只是和以前一比,距离上缩短了不少,可能攻击的效果也打了折扣。 不过有胜于无,还是先用着,一会再想办法。 有了这个发现,她便有了底气,一时间音刃飘飞,凡是想要靠近他的人都被音刃击中。 “朕还真是小瞧了朕的皇后。”花潜墨凌空飞起,在音刃的缝隙间穿了过来,伸手向她嘴边的紫竹萧抓去。 第263章 紫竹萧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当然不能让他抓去。弄不好要是给毁了怎么办,这可是婆婆留给她的。 她一错身,躲开紫竹萧,回头就跑,把后背暴露在了花潜墨眼底。 “朕的皇后这是害羞了。”花潜墨的指尖才刚伸出去,就感觉耳后有风声袭来。 身子一矮,他躲过后面袭来之物,抬头就看见空中一道黑色的长箭向着苏伊珂射去。 难道这里除了他带来的人,还有其他人想要杀她?她不能死,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向空中一捞,却什么也没捞到。 “珂儿。” 苏伊珂只感觉是谁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在她摔倒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有什么东西刺破血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那是轩辕袂。 她顾不得被磕破的手臂,回头一望,就看到轩辕袂的左肩上正插着一去黑色的羽箭。 “轩辕袂。”她起身向他跑去。 因为箭还在肉里,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轩辕袂,我干嘛要撞开我?现在箭射在了你身上,我怎么会有事?苏伊珂刚路了几步,就被没被催眠的人截住。 轩辕袂却没有看他,目光阴冷地看向花潜墨,“花潜墨,就凭你想强行掳走本王的王妃,我就可以把你扣在我祁阳国当人质,叫你花簇割地来换。” 花潜墨的眼神同样冰冷,那个笨女人不是说由她去拖去轩辕袂,给他足够的时间带走苏伊珂吗?怎么这么快就让他过来了。 还有刚才的冷箭是谁放的,山上的弓箭手,可都是皇后娘娘的人,他偷偷的跑来祁阳国,当然不会带上没什么大用的弓箭手。 只带了一个十人的侍卫队和一名影卫,可以说现在在这里的这些人,只有十人是他带来的。 其他人都是皇后娘娘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特意派过来配合他的行 动。 难道是皇后娘娘……他的脸色黑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也是被人利用。”花潜墨摊开双手,“我的目的是带走她,可不是要杀她。” 至于想杀她的人是谁,除非你笨得像猪,才会查不到。 “让开。”苏伊珂把紫竹萧放到唇边,只要前面的人再敢阻拦她,她就只有踏着他们的血走到轩辕袂身边。 他的肩膀没事吧!中箭之后,他的另一只手都没有摸一下那个肩膀。 应该是没事的,要是有事,他怎么会这么镇定。 “轩辕袂,朕今日被人利用,朕认了。你们祁阳国果然个个是阴险狡诈之辈,朕现在倒是有点害怕,真要是把她娶了回去,会不会也和她们一样,变得蛇蝎心肠。” 花纤陌也不等轩辕袂说话,又一甩衣袖,“祁阳国果然不是朕这等正直之人呆的地方,咱们后会无期。” 他看向苏伊珂时,还是那种带着侵略和挑衅的另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苏伊珂掉转目光不再看他。 轩辕袂看着花潜墨带着十人的护卫队快速远去,身子晃了一下,就要跌倒。 刚才还拦在苏伊珂面前的人,已经开始后退,看样子是想要溜之大吉。 “玄五,给我全部拿下。”轩辕袂说完这句话,身子一裁,正好苏伊珂跑过来及时抱住了他。 “珂儿。”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轩辕袂,你怎么样了?”苏伊珂撕开他左肩膀上的衣服,中箭的地方已经变黑。 箭上有毒,这下她可着急了,在身上找了半天,居然没带解毒的药。 最近她一直和萧蔚琅在一起,有神医在身侧,她当然不愿意整日的在身上带着各种解毒药。 玄五和轩辕袂的其他九暗卫同时出现,其中还有三人是直接出现在那些弓箭手身后。 很快的就些人就被杀的杀, 擒的擒,反正爷的意思他们都懂,只要留下个活口当证人就行。 “玄五,轩辕袂中毒了,你快点带他回城。”苏伊珂急忙喊玄五。 半天玄五才慢悠悠的过来,“王妃,我想爷更愿意是你抱他回去。” 苏伊珂这个气啊!我要是能行,我还喊你干嘛!可是现在不是逗嘴的时候,她沉声说,“我的功力被封了,你没看到他的毒就要扩散了吗?” 玄五这下可慌了,上前啪的一下解了苏伊珂被封住的地方,抱起轩辕袂就走。 苏伊珂紧随其后,一边走还一边说,“直接去找萧蔚琅。” 在路上,苏伊珂碰到了还没进城的苏岚海,只好用手提着他一起回到城里。 因为急着救轩辕袂,把他也带到了自己的小院。萧蔚琅因为被人发现了,没让他出城,便又回到了这里等消息。 还好轩辕袂被抢救得及时,没性命危险。伤口包扎好后,他还昏迷着,苏伊珂也不好意思这时候赶人,叫小湖收拾了一下以前南宫麟住的那间房,让他住下。 最可气的是玄五,把轩辕袂送来后,他就没了影儿,也不知道他这个暗卫是怎么当的。 轩辕袂是个大男人,苏伊珂也不好意思让小湖一个小丫头来伺候,只好自己给他当起了丫环。 下午的时候,轩辕袂就发起了高烧。她不停地为他擦汗,又用水一点点把他干燥的嘴唇润湿。 “小姐,我来吧。”小湖看见她又在给轩辕袂擦汗。 “不用。”她轻笑了一下却笑得很难看,只是自己不知道。 “珂儿,我回去了。”苏岚海在小院中呆到日落,一直没见苏伊珂想起他。 直到此时,苏伊珂才想起,她把他也带到了这里。看着他孤单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留在这吧! “不用,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苏岚海的脸上溢出了温和的笑容,她就是嘴硬心软。 看着他孤单的走了,苏伊珂靠在门旁边,好久才转身。 “舍不得,为什么不再留一下他?”萧蔚琅在一边看了她半天了,此时才说话。 “我……,”苏伊珂想说,她怕再连累他。 “不管你认不认他,他都是你父亲,而你也做不到真正意思上的绝情,他始终都是那个能够用来威胁你的筹码。”萧蔚琅说的是事实。 “给我点时间。”她向里走去。 他在后面问,“你打算让他住在这里养伤?”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这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萧蔚琅在身后一挥手,嘀咕了一句,该死的轩辕袂。 苏伊珂好像听到了什么,回头身后已经没人。 苏伊珂一直守在轩辕袂床前,一晚上没合眼。第二日,他醒来时,就看到苏伊珂红着眼睛坐在一边。 “珂儿。”他的嗓音很是沙哑,这是高烧的后遗症。 “你醒了。”苏伊珂从神游中回魂。 她刚才是在想苏岚海,如果以后再有人拿他来威胁她,怎么办?要不要从月下门调来人手保护他。 “想什么这么出神?”轩辕袂因为刚刚才清醒,褐色眸中带着一丝朦胧,一丝纯静。 苏伊珂看得一呆,面上不觉一热,为了掩饰,她说,“我在想你要是死在我这里,我会不会被人当成杀人凶手抓走。” “好狠的女人。”轩辕袂笑出声,叫苏伊珂把他扶起来。 苏伊珂见他的嘴唇上又起了一层皮,很是干燥,拿来一杯水,用干净的毛巾沾了水帮他润湿。 轩辕袂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被他看得肌肤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心莫名的慌乱起来,捏着毛巾的手一抖,手指正好按到他的唇上。他顺势咬上她的指尖,微一用力 ,麻麻的,痒痒的。 她的脸攸地就红了,大脑出现了空档,空白得只剩下一片虚无。 轩辕袂没松开她的手指,用自己湿滑的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指尖。一股电流迅速通过她全身,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一样,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她觉得她要没法呼吸了,微张了一下嘴,“轩辕袂,你干什么?” “在和本王的王妃培养感情。”轩辕志一本正经地说。 “谁是你的王妃?”她恼怒。 “谁是谁知道。”轩辕袂的嗓音因为沙哑听起来多了一分魔力,让她对王妃这两个字突然就不反感了。 “你要是好了,就叫玄五把你带回王府。”她不想再沉溺在这种氛围里,好像对她相当不利。 轩辕袂认真地看了她半天,发现她不是开玩笑,才说,“没良心的女人,本王可是为了救你才会受伤,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苏伊珂一说出来,就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 然后听到轩辕袂得意的笑声,“那就是喜欢我了!” 苏伊珂愤怒地在一边看他,要不是他身上还有余毒未清,她早把他扔到外面去了。 “轩辕袂,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送回秦王府。” “当然信。”见苏伊珂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又说了句,“本王的女人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真无耻,张口我喜欢你,闭口你的女人。苏伊珂已经决定一会吃过早饭,就把他送回去。 “珂儿,我肩膀疼。”轩辕袂忽然说。 “我看看,是不是该换药了。”苏伊珂紧张地上前,开始拆他身上的绷带。 “啊,好疼。”他再次开口说疼。苏伊珂的动作不知不觉放轻。轩辕袂偷笑了一下,满意地闭上眼睛,为了不让她发现,还故意紧蹙着眉头,好像很疼的样子。 第264章 把绷带全拆开后,她用粉嘴呵出一口热气,轻轻吹到还红肿得很严重的伤口上,“不疼了。” 轩辕袂再也憋不住,轻笑了出来。苏伊珂恼怒,“你笑什么?” “没,是太痒了。”他撒谎,还煞有介事的看向她粉色的樱唇。忍着想要品尝的欲望,故做正经地说,“你看看我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东西。” 苏伊珂俯下头,用手指轻轻翻开他的眼皮,好像什么也没有,“没有啊。”她说。 “你再细看一下,眼睛里好难受。”她信以为真,脸更加靠近他,他突然伸出那只好的胳膊,把她揽在了怀里。 对着她耳垂吹了一口热气,她只觉得全身酥的一下,慌乱的去推他。 轩辕袂借着她的力道放开她,“刚才我就是这种感觉,所以笑出来了。” “骗子。”她怒骂了他一句。她怎么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是没想笑。 “珂儿,上次我说有事情要求你,你还没听完是什么事。”轩辕袂有点撒娇的味道。 “说吧。”苏伊珂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上他,所以大方的叫他说。 轩辕袂一听就来了精神,马上说,“因为苏丞相的事情,父皇上次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诬赖朝中忠良之臣,他责令我一定要把苏丞相请回朝堂。” 苏伊珂也知道苏岚海不准备再入朝堂之事,“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今天你把他请了回去,难保哪天你又拿他开刀。 “珂儿,你真的不帮我吗?”轩辕袂说得好可怜,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绵羊。 可惜苏伊珂根本不上当,在心里喊着,你装你继续装。然后一脸看好戏的瞅着他,轩辕袂见这招没用,便闭了嘴。 “阿袂,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你放冷箭。”轩辕谦今早才知道 轩辕袂受伤,连早朝都没上,就向轩辕雾告假跑到这来。 “你怎么来了?”轩辕袂好不容易盼来的二人世界,就这么没了,对轩辕谦也不是很欢迎,所以连三哥这两个字都省了。 轩辕谦现在才发现他来的不是时候,他来时,直接把苏伊珂的小院,当成了轩辕袂的王府,也没用人通报直接就进来。 “三王爷来得正好,走时别忘了把他带走。”苏伊珂退到了一边。 “这位是弟媳吧?”轩辕谦说完转头对轩辕袂挤了下眼睛,阿袂你行啊,为了得到美人心,居然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可怜轩辕袂真不是特意等到苏伊珂有危险时才出场的,他是到小院来找苏伊珂,正好看到那张约苏伊珂去百丈峰的纸条。 让玄五去叫其他人,他直接奔西门而去,半路上正好遇到往回返的萧蔚琅,知道西门不能走,直接快马拐去南门,绕了过去。 所以玄五他们都没看到苏伊珂被花潜墨封了功力的事。 “三王爷,你误会了。”苏伊珂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轩辕袂说,“珂儿,我和三哥有点事要谈。”你能回避一下吗? “轩辕袂,这是我家。”你们有悄悄话,就回自己的王府说去。苏伊珂想起早饭还没吃,饭厅也不去,就在这里喊小湖开饭。 小湖以为苏伊珂是为了照顾有伤的秦王爷,才在这里用饭。用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把早餐端了下来,还特意把桌子挪到离床很近的地方。 等苏伊珂洗了脸回来,就看到轩辕袂已经坐到餐桌前,一脸微笑地喝着清粥。 轩辕谦则神情怪异地站在一旁,“阿袂,你好歹也是个王爷,什么时候一碗清粥也能让你喝得如此开怀?” 轩辕袂没搭理他,一见到苏伊珂,就急着招呼她,“ 珂儿,快点过来吃早饭。” 这是我家吧?苏伊珂忍住没问,人家都吃上了,她要是再把碗抢走,好像也太小气了些。 再说沾了他口水的粥,不给他吃也就浪费了,她又没养小猫小狗。 看着她忍无可忍,还需再忍地坐下吃饭,轩辕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珂儿,吃过饭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轩辕袂喝完一碗粥,用筷子挟了块如意软糕放进嘴里。 “去哪?”苏伊珂咽了一口粥,又说,“秦王爷想要去哪,跟在身边的人应该是暗卫吧,我?还是算了。” 轩辕袂不以为意地说,“我给玄五放假了。” “不去。”这个人太危险,她昨天照顾他,是因为觉得欠了他人情,他的伤是代她受的。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我昨天才刚刚替你挡了一箭。”轩辕袂埋怨起来。 听着像苏伊珂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一样,看在他救她的份上,她只好说,“只此一次。” 轩辕谦在一边站了半天,也没见这两人理自己,只好摸了下鼻子,“阿袂,昨天父皇交待要我去办的事,我还没办完,我就先走了。” 轩辕袂嗯了一声,心里却巴不得他立马消失。 轩辕谦一走,轩辕袂就站起来,“我们也走吧!”既然答应了,苏伊珂也就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没想到轩辕袂走了没多远,突然晃了一下,就靠在她肩上,“轩辕袂,你故意的是不?” 刚出门时,她提议说他有伤,让他坐轿子,他死活不同意,说是没多远,走着就当锻炼。 她以为轩辕袂又在装,扶他的时候不小手触到他额头,入手一片汗湿冰冷。 这才知道他的身体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她扶着他,想要就近找一顶轿子。 “不用,我只是晕了 一下。”这毒还真是霸道,要不是有了萧蔚琅这个神医的药,他估计自己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玄五,玄五。”苏伊珂想喊出玄五,让他背着他走。 叫了半于,才听轩辕袂说,“他真的放假。” 有这样的王爷吗?自己受了伤还给暗卫放假,他这是找死吗?想了一下,突然就明白,轩辕袂这是把她当成了丫环外加暗卫来使唤。 轩辕袂,算你狠。等把你送到地方,我就走。 苏伊珂只好抱起轩辕袂,不顾路人的眼光,直接用轻功把他送回了秦王府。 以为到了秦王府就能看到人了,没想到一直把轩辕袂送回卧房也没见到一个人。 “轩辕袂,秦王府的所有人都放假了?”苏伊珂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他们只是暂时有事,过一会就会回来。”苏伊珂扶着他躺好。 “珂儿,帮我找件干净的衣服。”他又说。 苏伊珂这才想起,从昨天他受伤到高烧,自己都没给他换过衣服,刚才抱他时,都觉得一股汗酸味。 她对轩辕袂的卧房一点也不陌生,很快就找出一件白色的长衫。轩辕袂除了紫色,很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没想到在他的衣柜里还有这么一件。 她把长衫放到他身前,想要出去。他伸出一只手拉住她,“我现在是伤员,你不会认为我一只手能换衣服吧?”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拉住她略显纤细的手腕,苏伊珂都不知道,他明明受了伤,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你再不放手,我可用武功了。”她说。 “珂儿。”他的声音里带着魅惑,让她不忍再拒绝。气恼地回身,帮她去解腰带。 她的手柔软带着一丝凉意,挨在身上很舒服,他的眸光深沉起来。当解开里衣,露出里面精瘦结实的 胸膛,她慌乱地闭上眼睛。 “珂儿。”他轻笑,声音里继续带着蛊惑。 苏伊珂不觉加快手上的动作,想要快点把他美好的胸肌掩藏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肩膀。 “咝!”的一声抽气,她感觉手下一片沾湿。睁眼一看,本来就没消肿的伤口又被她给弄出了血。 心里一阵自责,不敢去看轩辕袂,找出止血药撒上。刚要重新包扎就听他说,“珂儿,我想洗澡,身上不舒服。” 苏伊珂呆住,这伤口怎么能沾水呢! “不行。”她一口回绝。 “那你帮我擦擦身子。”他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话回得也快。 苏伊珂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只好红着脸打了一盆水回来,用湿毛巾闭着眼睛给他擦。 好不容易擦完了上半身,她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大功告成。却听他说,“下边也要擦。” “轩辕袂,你别太过份了。”她帮他擦上身已经够免为其难了,下半身如果也要擦,那不是他那里也要…… 她的脸更红,仿佛要滴出血来,“珂儿,我只是让你帮我擦擦腿,你是不是想歪了?” 轩辕袂一脸的纯洁,他当然知道她在害羞什么。 她恼羞成怒,生气地扔下手中的毛巾,不打算再管他。他吃力地只穿着亵裤下地,把毛巾放到水里转了两圈,再拿出来时,却怎么拧不干上面的水。 她看了半天,还是狠不下心来。拿过一边的白色长衫披在他身上,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拧好,想要给他时才发现,他已经回到床上躺着。 见她转过头,他马上停下在被子下忙乎的手,从被子下面拿出来,放到上面,全身僵直地挺在那里。 这个时候看起来,他更像是等着人服侍的王爷。苏伊珂走过来,无耐去掀被子,却没掀开。 第265章 一看,他正用手死死按住被子的一个角,“放开啊!”不放开怎么擦。 轩辕袂的手慢慢的放松,她用力一掀被子,然后就听到她啊的一声大叫。 被子下面,轩辕袂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刚给他披上的长衫已经扔到了一旁。 “轩辕袂,你这个下流胚子。”她把毛巾狠狠地砸到他胸前。 “苏伊珂,我正在换亵裤,是你非要我放手的。”轩辕袂被打得直抽气,这个女人就不能轻点吗? “你你……”苏伊珂用手指着他,“你快盖上被子。” 原来刚才大惊之下,他们两人谁都没想到先把被子盖上。轩辕袂也有点生气,说了句,“又不是我掀的,我干嘛要盖。” 苏伊珂气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耻。不盖是吧?她在床尾一坐,品头论足地看了一眼他的私处,嫌弃地说,“怎么这么小?” 你都敢露,我有什么不敢看的。这可比上大学时,偷偷摸摸的上网看强多了。 轩辕袂的脸当时就绿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抓过被子呼的一下盖在身上,苏伊珂松了一口气,看图片和看真人是两码事。 虽然那时候,她也和轩辕袂不止一次的那啥过,可那时她的思想还是古代人,好像从来都没敢睁开眼睛看过。 “爷,皇上和皇后娘娘马上就要到了。”玄五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伊珂一听马上就站起来,“轩辕袂,我先走一步。” 轩辕袂气极地说,“你先帮我穿上衣服。”父皇和母后都要到了,他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玄五,快点进来伺候你家王爷穿衣服。”苏伊珂的话让轩辕袂脸色铁青。 “快点帮我穿衣服,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我一丝不挂的和你呆在一起?不过本王倒是不在乎。 ”他饶有兴趣地看她。 苏伊珂走到门前,推门就要出去。 “王妃,请回。”玄五挡在了门外。 苏伊珂一看,我的天,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轩辕袂的十个暗卫一个不少的全都在外面呢!她刚才说的话他们不是全听见了? 耳根子发起烧来,这也太丢人了。 “苏伊珂,你要是不给我穿衣服,你就在这等着被我父皇和母后捉奸在房吧!”轩辕袂说得一本正经。 苏伊珂在心里计算着她冲出去,和十大暗卫碰上后,最快要多久能脱身。 “王爷,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府门外。”管家赵百盛从前面跑过来。咦?苏伊珂奇怪了,刚刚她来的时候怎么一个人没看到,这会人怎么全出来了。 轩辕袂不急不缓地看着苏伊珂,“其实不穿也行,反正你早晚都是本王的人。” 苏伊珂怒气冲天地冲到床前,以最快的最粗暴的动作,给他穿好衣服。 把轩辕袂疼得一脑门子的冷汗,也不敢再多说话。 她能够给他穿,就是扭断他一只胳膊半条腿的,他也觉得舒服。虽然苏伊珂是赌着气的给他穿,还是小心的避开了中箭的地方。 这边刚穿完,皇后娘娘已经到了门外。 “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外面的人正在叩拜皇后。 “皇上驾到。”小豆丁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 “都起来吧。”轩辕雾正急着想见轩辕袂,不知道他把自己与皇后娘娘还有林元雪都叫来,到底有什么大事。 为什么他不进宫,还非要请他们过来。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轩辕袂一身白衣,推开房门出来迎接,脸色有点不好。昨天把箭拔下来时,可是流了不少的血。 “袂儿, 你这脸色怎么如此不好?”轩辕雾一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就感觉到他出了什么事。 “父皇,母后,还是进来说吧!”他把皇上和皇后他们请到卧房里。 反正他的卧房很大,能装下几十人,多几个人根本不显拥挤。 赵百盛早就着人抬来软榻,请皇上和皇后坐下,林元雪就站到皇后的身侧。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进轩辕袂的卧房,林元雪就看见了苏伊珂,忘了在皇上身前不得喧哗,要注重涵养,惊讶地大声质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伊珂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有些地方只是她愿不愿意去,还不存在她能不能去。 皇后早就看过苏伊珂的画像,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到她还在这里,心下也是一惊。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惊慌,对林元雪说,“雪儿,不得放肆。”林元雪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全身颤抖着站到一边。 她怎么还没死,就算没死也应该和花轻痕走了啊? 轩辕雾私下里自然也是见过苏伊珂画像的,对着她点了下头,回身问,“袂儿,把我和你母后都找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父皇,儿臣昨日遭人围攻,中了一支毒箭。”轩辕袂的话一出,轩辕雾马上紧张起来。 “还不快把你家王爷扶到床上休息?”他对赵百盛说。赵百盛上前,被轩辕袂制止。 一边的皇后和林元雪脸色刷地白了,皇后怨怼地看了一眼林元雪,你不是说把他拖住了吗?怎么袂儿还会中箭? 林元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日皇后娘娘在早朝后,派人拦住轩辕袂。 到了瑞祥宫后,和他商量着说,过几日要给林元雪指一门好亲事,让他这个做表哥的今日有时间,陪她去城外的永宁寺求支姻缘签。 原本轩 辕袂是拒绝的,但是皇后泪眼汪汪地对轩辕袂哀求说,袂儿,雪儿对你的心思大家都看得见,你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陪她一天吧! 皇后用眼泪逼着轩辕袂不得不答应,目送着林元雪上了轿子,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出了皇宫没多久,林元雪就感觉头晕,刚要叫子香过来,就晕倒在了轿子里。 等她今早上在客栈里醒来时,子香说刚才秦王爷才走,他说他们昨日中了别人暗算,他现在忙着去追查凶手。 叫她等小姐醒来后,先回宫等消息。 子香又哪里知道,今早她看到的那个秦王爷根本就是玄五假扮的,这个世上,玄五是最了解轩辕袂的人,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模仿得很像。 至于长得不一样,有面具啊!这个最好解决。至于声音的不同,玄五可以把嗓音变得沙哑一点,很容易就蒙混过去。 “可有找太医看过?”轩辕雾问。 “父皇放心,昨日萧蔚琅已经给儿臣看过。” 轩辕雾这才放心,有萧蔚琅在,那袂儿就不会有事。只是这萧蔚琅来得好极时,隐约觉得好像这事和苏伊珂有关。 “把人给我带进来。”轩辕袂对外面的玄五说。 没一会,就见暗卫们押过来十多个衣衫褴褛,全身血迹的人,“跪下。”玄五说完,旁边的暗卫就一人一脚的把这些人全部踢得跪在地上。 “父皇,就是这些人射伤了儿臣。”轩辕袂的眼睛看的方向却是皇后。 这些人已经知道他们被带到了皇上面前,人人神色慌乱,知道死罪已是难逃。 “不……”是这样的。皇后一张口才知自己此时不宜说话,捌开目光不看这些下跪之人。 轩辕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不说是吗?主动招来的,本王便 让他死个痛快。”轩辕袂一想到射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箭,如果射在苏伊珂身上,就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些人。 “秦王爷,那箭不是我们射的啊。”跪着的人一听他说话,急忙为自己辩解。 “只要你们说出主使之人,本王一样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并且承诺不追究你们的家人。”轩辕袂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招。 见他们都不再说话,玄五从怀里拿出一包小药面,倒在香炉里点燃。 屋子里很快就有一丝淡淡的香气,几分钟之后,就看到地上的十几个人,全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不停地发出啊啊的痛苦声。 “袂儿,这……”轩辕雾被他们的哀嚎吓了一跳。 “父皇,让您受惊了。”轩辕袂内疚地对轩辕雾说。 轩辕雾摆摆手,让他继续。 只是一小会,就有人先扛不住了,大声叫着,“皇上,我招,我招啊!”轩辕袂一挥手,玄五拿起一杯冷茶,倒进了香炉里。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只见他好半天才把手从肚子上收回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皇后和林元雪的脸早就白了,地上跪着的这些人她们当然知道是谁。 “皇上,小的都是受这位姑娘的指使,才会和花簇国的皇叔联手。先是绑架了丞相苏岚海,再以他为饵,把这位姑娘引到百丈峰,想要杀了她。”他伸出的手指,正对着林元雪。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杀了这位姑娘,谁也没想到秦王爷会突然撞开她,所以……”这人停住不再说,意思已经明了。 “啊!”林元雪没想到这个人此时会咬她一口。 这些人可都是姑妈的人,怎么临死前非要说主谋是她,“你撒谎。”她声音尖锐,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266章 皇后此时觉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她拉了下林元雪,“雪儿,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林元雪有满腹的委屈,主意虽然是她出的,可这些人真不是她的,她只是在中间替姑妈给他们传过一次话。 怎么到最后,她就成了主谋。 她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也说不出。她如果当着皇上的面,把姑妈抖擞出去,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黑锅,她是不背也得背。她盯着地上的那人,用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他,真想一脚踢碎他的头。 真是一条疯狗,临死之前还咬人。 其实她又哪里知道那人的想法,那人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说。如果他真把皇后娘娘招了出来,他的家人也就没了活路。 诬陷说她是主谋,虽然她有点亏,可这事她也参与了不是,替皇后娘娘背一次罪名,就算皇上会重罚,皇后娘娘也不会不管她。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林元雪,可是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 他谦意地看了一眼皇后,便低头不再说话,他相信皇后娘娘懂他的意思。 暗卫们已经把这些人全部带下去,至于怎么处理根本没人关心。 轩辕雾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神阴冷地射向林元雪,吓得林元雪扑通跪倒在地,也不敢求情。 子香一看主子跪下,也赶紧的跟着跪在后面。 “看看你教的好侄女。”轩辕雾心里已经猜到,林元雪怕是替皇后顶了罪。 不过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的梦想着坐上袂儿的王妃之位,今天就让她死了这份心。 皇后娘娘知道惹怒了轩辕袂,起身跪下,“皇上,臣妾知错。” “哼。”轩辕雾冷哼。 “朕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轩辕雾突然转头对苏伊珂说。皇后娘娘呆晌半天,这 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怎么会向这个女人低头。 人家一国的皇上都认错了,苏伊珂也不能不识抬举,“陛下这是折煞晚辈了,再说昨日也多亏了秦王爷,说起来,小女子还要多谢秦王爷的救命之恩。” 苏伊珂以晚辈自居,轩辕雾很是满意。毕竟她是袂儿喜欢的人,如果她硬要与自己平辈而论,他还真是为袂儿担心,怕是这个媳妇要跑。 两人寒暄了几句,轩辕雾又回到正题。 “林元雪,你也到了适婚年龄,改日让皇后给你选户好人家,把亲事订下。” 林元雪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不自觉地看向轩辕袂,而轩辕袂正温柔地看着苏伊珂。 皇后一听,也很是着急,此时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只想待日后慢慢想办法。 “皇上,雪儿自小在臣妾身边长大,臣妾一定会好好的帮她挑选,只是这事怕是急不得。”皇后想要多争取点时间。 “好,但是她也大了,别让她以后有事没事的往袂儿府上跑,孩子们长大后,男女毕竟有别,传出去名声也不好。”轩辕雾这话就是断绝了林元雪嫁入秦王府的可能。 林元雪一下子瘫软到地上,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小姐。”子香上前去扶她。可是扶起来之后,一松手她又瘫在那里。 皇后也知道这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却也不敢再劝皇上改变主意。君无劝言,这事怕是再也不好更改。 除非袂儿以后非雪儿不娶,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也自知这只是空想。 “袂儿,父皇还有要事要回去处理,你好好在家养伤,还有这位姑娘的安危就交给你来负责。”轩辕雾这话说得漂亮。 苏伊珂无语了半天,轩辕袂受伤了,还能保护我?不过,他现在受伤,也的确是因为她。 其实她真的不 想欠轩辕袂,宁愿昨天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皇上皇后和林元雪全走了,苏伊珂才走到轩辕袂身前,“轩辕袂,昨天的事谢谢你。” “那?”轩辕袂含笑问,褐色的眸子挂着晶亮的光彩。 “我不是谢过了吗?”苏伊珂才不上他的当。 “你还是上床休息吧!”苏伊珂把轩辕袂扶到床上,又试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再发烧。 过了半天,她发现轩辕袂还在睁着眼睛看她,“你怎么还不睡?” “你陪我睡。”他说。 “想得美,你爱睡不睡,不睡我可走了。”她做势要走。他连忙闭上眼睛,嘴里却说,“那我睡了你就不走吗?” “嗯。”她低低的回答。 许久,轩辕袂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和斜飞的剑眉,还有那平日里总是带着冷傲的褐色双眸,此时正紧紧的闭上。 现在的轩辕袂,哪里还有平时的样子,倒像一只温柔缱眷的猫咪,收敛了锋芒。 苏伊珂的指尖慢慢的抚上他的脸,轻轻的描摹,像羽毛一样轻柔,像轻风一样似有若无。 浅眠中的轩辕袂早就已经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睛,怕她会马上逃开。她的手轻轻柔柔的撩拨得他一阵阵酥麻,好想好想,揽她入怀。 当他刚要伸手时,苏伊珂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封了他的睡穴。 “轩辕袂,我们不该再相遇的。”她刚才想了很多,他们真的不适合。 她的吻轻柔的落下,犹如蜻蜓点水,轩辕袂再也支持不住,只觉一片昏暗袭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妃。”苏伊珂一来到外面,就看到玄五。 “我回家去拿药。”她说。 “我帮王妃去取吧!”玄五说。 “不用。你守在这里看着你家王爷,他睡了。”苏伊珂说完就掠上半空 ,化做一个黑点。 玄五走进卧房,看到自家王爷真的是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放心地出去,在暗处尽职尽责地把守。 苏伊珂一回到小院,就对小湖说,“小湖,我要走了。这个院子你替我照看着,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记得去那间胭脂醉分店找老板。” “小姐,你带着小湖一起走吧!”小湖拉着她的手不放。 她又掏出一些银票,“小湖,我还回来呢!再说这里总要有人照看不是。” “那小姐千万不能不要小湖。”小湖泪眼婆娑地还是不放手。 “乖,如果这次玄五再欺负你,小姐回来后帮你欺负回来。”她拉开小湖的手,快速地去找萧蔚琅。 本来萧蔚琅是住在这里的,昨天轩辕袂在这里,她一晚上就没看到他。 苏岚海现在住的地方她没来过,但是萧蔚琅和他说过不下三次,她很顺利的就找到。 “珂儿。”苏岚海没想到她会过来。 “我要走了。”她对上那双惊喜的眼睛,还是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苏岚海呆了一下,唉了一声,“累了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我会的。”她应下。 “珂儿,你要走?”萧蔚琅听到声音急忙从里面出来。 “去瑞西看看朋友。”她不想和他们说娘亲和大哥这些敏感的字眼,那样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萧蔚琅以为她要去见南宫麟,忍着心里的酸涩祝福她,“珂儿,你要幸福。” 苏伊珂现在才发现萧蔚琅还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都要幸福。” 没有你,我的幸福在哪呢?萧蔚琅只觉心中一片苦涩。 “我送送你。”他说。 走到门口时,苏伊珂回头对苏岚海说,“你要保重。” 苏岚海的眼睛湿润,不住地点头。 走到没人的地方,苏 伊珂从身上拿出五千两银票,递给萧蔚琅,“帮我给他。” 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清苦的日子怕是身子骨会受不了。 也许他手中曾经有过积蓄,怕是也早就被那个女人卷走了。 “为什么不亲自给他?”萧蔚琅有点生气。明明那么在乎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捌扭? “等我解开了心结……”苏伊珂匆忙在集市上选了一匹马,别过萧蔚琅,就飞奔出兰图城。 如果再不走,谁知道轩辕袂什么时候会醒。 在她奔出兰图城一个时辰后,轩辕袂愤怒地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被抻得崩裂开的箭伤,咬牙切齿大喊着玄五。 “爷,你醒了?”玄五进来。 “真是废物,我被人点了穴你都不知道。”他更加愤怒。 展开轻功就像苏伊珂的小院奔去,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女人肯定又要离开他。 到了小院,见到小湖后,证实了自己的预感,他无力地倚在墙上,他为她受的伤还没好,她就扔下他走了。 就算他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她,他现在不是已经改了吗?为什么她看不到他现在的好。 苏伊珂是真的想念林夫人和林慕寒了,还有什画那个小丫头。 这一路行来,她只是选了二处月下门分部,过去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 巧的是在刚入瑞西时,碰到了云卿歌,他说他也正要去天风城,便结伴而行。 “门主,我有事情去找冷末商量。”从苏伊珂归心似箭的表现来看,云卿歌聪明的在进了天风城后,提出自己先走。 苏伊珂当然不会反对,她直奔林家而去。 进了林家,门口的家丁刚要去通报,苏伊珂摆手没让,她想给林夫人一个惊喜。 “溪儿。”她才刚走到前院,就被在院子里浇花的林夫人看见。 第267章 她直接扔下手中的喷壶,跌跌撞撞向她跑来。苏伊珂的眼眶突然很酸,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娘。”她哽咽着,扑进林夫人怀里。 林夫人哭着抱住她,天知道她这半年多有多担心溪儿,她的溪儿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出远门,对她的关心和挂念已经要把她折磨疯了。 “溪儿,娘可想死你了。”林夫人抱着她不放,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激动的情绪。 “娘,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苏伊珂擦了下眼角,由林夫人拉着进屋。 “娘,大哥呢?” “还在太子那边呢,现在正是当值的时间。”林夫人已经不哭了,溪儿回来就好。 “溪儿,娘问你件事。”两人刚进屋,林夫人拉着她的手说。 苏伊珂看她有点严肃,便点头由着她问。 “溪儿,你是否喜欢太子殿下?” “娘,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怎么会喜欢他呢!”苏伊珂有点不明所以。 上次南宫麟去祁阳国看她,正好碰到她和轩辕袂正在亲吻,只好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回来。 回来后也是一直萎靡不振,中间还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跑到林家后院,在苏伊珂居住的房里哭了一晚上。 一直到上个月末,他才一改颓废之态,同意了皇后娘娘为他选妃的事。他来林府那晚,林慕寒曾经在外面偷听。 喝得一踏糊涂的南宫麟,一直喊着珂儿,他说,珂儿,我答应了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还说,珂儿,轩辕袂那么伤你,为什么你的眼里还只有他?苏伊珂你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林夫人和林慕寒以前一直反对南宫麟,就是因为他是太子,将来会是皇上,会有无数个女人。 见他为了溪儿如此深情,也不禁心下黯然,天下难得有情郎, 她这个做娘的也希望女儿嫁得好。 在苏伊珂离开后,林慕寒已经和她说起,林慕溪在外面还有一个名字叫苏伊珂。 这样既使以后所有人都叫溪儿苏伊珂,娘亲也不会多疑。 苏伊珂听后半晌不语,南宫麟你这个傻子,我有哪点好,你却念念不忘。 “娘,他会找到一心一意对他的好女子。”苏伊珂一扫刚才的神情,巧笑着对林夫人说。 “溪儿。”林夫人只觉得这丫头的心越来越难理解,还是顺其自然吧! “小姐。”什画一听说苏伊珂回来了,急急忙忙跑进来。 苏伊珂站起来,就被她撞得又坐下,还差点撞翻桌上的茶盏,这丫头力气倒是不小。 “什画,你家小姐我要没有一身铜皮铁骨,怕是早被你给撞得零件乱飞了。” “零件?”什画茫然。 苏伊珂哈哈笑起来,点了一下她前额,“零件乱飞,就是你家小姐我身上的骨头、肉和血全都被你撞得飞到了空中,还飞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什画打了个冷颤,小姐形容得好恐怖,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什画,溪儿肯定饿了,你们快去准备晚饭。”林夫人刚刚听到苏伊珂的肚子在叫。 什画一下去,林夫人又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件用上好的丝绸新裁的衣服。 “溪儿,这是娘亲手给你缝的衣裳,快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林夫人唤着苏伊珂。 苏伊珂看看自己这身衣服,还真有些脏了。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件,抱了林夫人一下说,“谢谢娘。” “溪儿,跟娘还这么生疏。”林夫人怪嗔地拍着她的背,等她把衣服换好后,又不住的夸赞女儿长大了,漂亮得像朵花。 晚上林慕寒回来,一见到苏伊珂,就 惊喜地把她拉到怀里,“溪儿,你可想死大哥了。” 苏伊珂眼睛有点红,这才是真正的亲情。 晚饭后,苏伊珂和林夫人她们交待了一下这段日子自己的情况,当然很多都是她临时杜撰的。 “溪儿,再过二天,殿下就要选妃了。”林慕寒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回来。 万一太子殿下忽然改变主意,非要立溪儿为妃可如何是好。有心想要怪溪儿回来的不是时候,又根本舍不得。 再说,他可是一直很惦记着她,恨不得溪儿能更早一些回来呢! 其实他这是钻了牛角尖,就算南宫麟有了太子妃,只要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还不是一样可以封个侧妃,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苏伊珂这两天不打算出去,月下门这边有云卿歌同来,就算有事他也会处理。 安静的呆了二天,明天就是南宫麟选妃的大日子。 “珂儿,你这个没心的女人。”半夜里,她突然被惊醒。 南宫麟一声酒气的闯进她房里,一直到进来,还没发现她的房里有人。 他手上还拎着一个酒坛子,仰头举起坛子,口对口的开始咕咚咕咚喝起来,基本上是喝一半扔一半。 转眼,苏伊珂的房间就溢满浓郁醇烈的酒香。 感觉坛子里再也没酒流出,南宫麟轻轻晃了二下,啪的一声把坛子砸到了地上。 睡在旁边房里的什画,啊的一声被吓醒,再细听听又没了动静,以为是自己听错,躺下接着睡。 “珂儿,我明天就要选妃了,这下你高兴了。”南宫麟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苏伊珂走来。 到床边时,两只脚绊了一下,正好把他摔到了床上。 看得苏伊珂心里一跳一跳的,生怕他只接趴在地上,摔个鼻青脸肿,明日没法去见人。 苏伊 珂躲得及时,把自己刚才躺着地方正好让给了他。南宫麟倒在床上后,就迷糊着睡过去。 苏伊珂见他睡了,挪动了下身子,想要下地。床被人占了,她还得再找地方睡觉。 刚伸了一下脚,南宫麟此时一翻身,手直接搭到了她脚上。似有所觉般,他的手又摸了一下,顺势抓住她的脚踝。 苏伊珂忍住想踹他的冲动,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不如等他睡熟,抽出脚再走。 南宫麟这边是睡熟了,可是在睡熟之际,又向她这边滚了一下,原来抓着的脚,现在改成了抱。 这姿势太让人那啥了,要是到外面和人说,瑞西最出色的太子殿下,抱着女人的脚酣睡,肯定会个个瞪着牛眼,坚决不相信。 “南宫麟?”苏伊珂试着叫他。 “珂儿。”本来醉得一踏糊涂的人,突然就睁开一双狐狸眼,用最勾魂的潋滟姿态,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用了半天,才对上苏伊珂的眼睛,“我一定又做梦了。”他说。 手上用力,把苏伊珂拉到自己身边,长臂一揽,改成把她抱在怀里。 喷鼻的酒香,让苏伊珂这个没喝酒的人都有了几分沉醉。 “珂儿,我该怎么办?我以为选妃了我就可以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他嘀咕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本太子决定了,明天我就失踪,如果母后执意想把选妃进行到底,那我就让父皇把这些女人全收了。”看母后还张不张罗给我选妃。 苏伊珂轻笑,南宫麟,恐怕到时候,你母后会拿着菜刀追杀你,你啊,对你爹倒是真孝顺。 苏伊珂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什画听到摔酒坛子的声音后可以继续睡,前院的林慕寒却不会。 练武的人一向耳朵很灵敏,南宫麟摔了酒坛子后,没几秒钟 林慕寒就过来了。 只是他没进屋,又怕苏伊珂发现,便远远的站着,因为有了以前的经验,猜也知道屋里面的人是谁。 他的心里一叹,溪儿,以你的武功如果不喜欢太子,为何到现在还没把他赶出来。 虽然大哥不赞成你嫁给南宫麟,可是如果他真的能保证只有你一个女人,大哥也只有祝福你。 林慕寒去了林夫人房里,“娘,太子殿下好像在溪儿房里。” “你说什么?”林夫人一惊,这个时候了,他们……这要是传出去,溪儿的名声就完了。 她边说边穿上外衣,起身就向后院走去。 她的溪儿怎么这么糊涂,要是真的看上了太子,跟她说一声,她也不会不同意啊! “娘。”林慕寒拉住她,“我们在暗处先看看,溪儿的武功那么好,如果她不喜欢太子,谁也勉强不了她。” 她们现在闯进去,只会让溪儿难堪。 可怜地苏伊珂,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林家母子打上了喜欢南宫麟的标签。 “你留意着后院。”林夫人还是怕苏伊珂吃亏。 “娘,那你先休息我守着他们。” “去吧,娘还哪里睡得着。”林夫人把他推了出去,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天亮。 再说苏伊珂推了一下南宫麟,没推动。不行,还是快点离开这间屋子比较好,要是被娘亲和大哥发现,一定会认为她和南宫麟有奸情。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她就是再想解释也会苍白无力。 急着脱身的她,对着南宫麟的前胸就是一拳。然后悲剧发生了,南宫麟哇的一张嘴,吐了自己一脸。 要不是她脱身迅速,恐怕会和南宫麟一样的杯具。 屋子里的味道煞是好闻起来,苏伊珂捏着鼻子跳下了床。走到门口才想起,这是她自己的卧房,要走也是南宫麟才对。 第268章 如果让他在这里随便吐,那这里以后还能不能住人了。 折回身,忍着浑浊酒臭,从后背提起南宫麟,把他直接扔到了外面。 南宫麟居然没醒,她头疼起来。去喊什画吧,这大半夜的有点不太道德。 只好把门和窗全部打开,自己打了盆水来,先蹲在地上给南宫麟把脸擦干净,又进屋收拾被南宫麟吐得污秽不堪的床铺。 收拾好之后,又找来熏香点燃,看着在地上还没醒酒的南宫麟,有些不忍心,又把他抱到屋里放到床上。 躲在暗处的林慕寒,从苏伊珂的动作已经看出南宫麟一定吐在了她屋里。 溪儿应该是爱南宫麟的,林慕寒从她这么有耐性的去收拾南宫麟吐过的脏东西上,已经明确的得出结论。 好吧,南宫麟,我这么好的妹妹,就要便宜你了。能够娶到溪儿这么好的女子,如果你还不知道珍惜,妄想着以后左拥右抱,还敢再娶别人,我就让你变成太监。 林慕寒可真够狠的,在他眼里,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皇上,只有对溪儿好或是对溪儿不好两种人。 “南宫麟,等我下次喝醉酒,也跑去你的太子府吐。”她为他盖上薄毯,怕他着凉。 好像刚才都把人家扔到地上了,要着凉也早着了。 “只要你想吐,我随时欢迎。”南宫麟突然拽住她,一用力把她拉进怀里。 苏伊珂遂不及防,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前,听到他胸膛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脸瞬间发红,她怎么没发现他早就醒了,真不应该再把他抱进来。 “南宫麟,你这个坏蛋,我让你装死。”她没看地方,窘迫的直接敲了他一拳。 “啊!”这一拳好死不死的直接打在南宫麟的脸上,他凄厉的惨叫声直接把林慕寒喊了进来。 而林慕寒抱着他 的手根本没松,她现在正趴在他胸前,姿势暧昧,引人暇思。 “溪儿,太子殿下欺负……”你了吗?林慕寒话只说了一半,他就看见南宫麟一手正捂着脸,另一只抱着溪儿。 细看之下,好像嘴角还有可疑的红丝流下。 苏伊珂现在是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点上的灯为什么不早点熄了啊! 现在好了,被大哥逮个正着,要是没灯,她还可以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去。 苏伊珂狠狠的在南宫麟的肚皮上掐了一把,疼得他只好放手,“珂儿,就是有蚊子你也不能这么用力打啊!”南宫麟嘿嘿傻笑。 他在吐完之后,被苏伊珂扔到地上时就醒了,还以为这是在做梦,怕一睁开眼睛,她就没了。 直到她把他抱起来,她胸前的柔软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他彻底知道这根本不是梦,苏伊珂真的回来了。 那一刻,他只想大笑三声,来表达自己的狂喜,却又不敢。她为他盖薄毯时,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抓住她,她就得丢下他走人。 反正她也不是没干过这事,有前科的人总是容易让人起提防之心。 “大少爷,你怎么在小姐房里?”南宫麟那一声惨呼,已经把什画吵醒。 “去前院把老夫人请过来。”林慕寒心情很差。 “太子,你就是再中意我们家溪儿,也不能半夜爬墙,进房来毁她清白吧?”你把我们家溪儿当成什么了? 完了,事情严重了,苏伊珂叫苦,这和清白真的无关,“大哥,你误会了。” “溪儿,这里没你的事。”林慕寒做为长兄,一定要为妹妹讨回个公道。 “大哥,我……”南宫麟急忙从床上起来,心里忐忑不安,直接改口叫林慕寒大哥。 “在下可当不 起殿下的兄长,殿下还是不要折杀了小人。”林慕寒不等南宫麟说完,就堵住他的话。 然后就像尊门神似的堵在门口,看都不看南宫麟,黑着脸等着林夫人。 林夫人很快被什画扶来,因为知道了南宫麟在这里,她根本没睡,一直在房里等着。 “娘。”林慕寒让林夫人进来,把什画截在了外面,“什画,你去睡吧!” 什画走后,南宫麟过来跟林夫人请罪,“老夫人,我不知道珂儿已经回来了。” “不知道就可以破了她的清益吗?”老夫人大声呵斥,为自己女儿不平。 “娘,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他只是喝醉了。”苏伊珂也觉得好尴尬,早知道还不如她直接把南宫麟踹地上去,然后自己直接走人。 “溪儿,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儿就往外拐了。你先到一边等着。”老夫人冷声严肃地说,不准她插话。 苏伊珂越是跟着解释,她们就越是认为她是在帮南宫麟开脱,怕她们怪罪他。 没办法,她只好先闭嘴。 “太子殿下,这事你准备怎么办?”老夫人一脸威严,此时根本没把南宫麟当成太子,而她,就是想为女儿讨回家公道的一位母亲。 绝对的只是暂时把南宫麟当成,和自家女儿偷情的小子,想要狠狠的斥责他一顿。 “老夫人,如果珂儿愿意,我会对她负责的。”南宫麟说得一本正经。 林夫人停了一下,“既然太子殿下有这心意,那老身也说说我的要求。我家溪儿所嫁的男子,不管是谁,必须只有她一个女人,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其他的就免谈。”林夫人也知道和南宫麟提这个要求,是很过份。 可是,她不想她女儿将来和一大群女人争风吃醋,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使尽手段, 对他百般讨好。 那样的溪儿,永远都不会幸福。 如果不是有了南宫麟那次醉酒之后的话,就是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太子殿下提出这个在别人看来,就是无理取闹的要求。 “老夫人放心,我答应过溪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一辈子有效。” “还叫老夫人?”林夫人嗔怪地看他。 南宫麟当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只是怕苏伊珂生气,下意识的向她看去,见她正板着脸站在那。 “看她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能不听?”老夫人板上钉钉的一句话,让南宫麟强行抑制住心头狂喜,规矩地喊了声,“岳母大人。” 林夫人当即跪在南宫麟面前,吓了苏伊珂一跳,“娘,你这是干什么?”她跑过去扶她。 林夫人躲过她的手,对南宫麟说,“请太子殿下治老身无理之罪,老身这也是为了溪儿好。” “岳母大人快快请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南宫麟去搀林夫人。 心说我怎么会怪罪呢!高兴都来不及。要不是你和林慕寒这一搅合,我这一声岳母怕是下辈子也没机会叫。 “娘,你们也不问问我,怎么这么轻易就做出了决定。”苏伊珂感觉这对母子绝对是有预谋在先,特意过来捉奸。 “问你干什么,娘是过来人,当然懂女孩子的心,你就是再喜欢太子殿下,又怎么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 老夫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让苏伊珂彻底没了力气。 “溪儿,别闹了,你都和太子殿下那样了,还骗我们说是误会。”林慕寒怪罪苏伊珂不和他们说实话。 那样了是哪样啊?苏伊珂愤懑,“南宫麟,你该回去选妃了。”她想把他打发走,然后和林家母子解释。 林夫人和林慕寒 当时就脸色一冷,“溪儿,太子殿下明明刚才已经答应只娶你一个。” “岳母大人放心,今日的选妃大典一定会取消。”本来南宫麟就想今天玩失踪,现在又有林家母子对他的认可,更不可能回去选妃。 南宫麟来到院子里,对着上空喊了一声,“风舞,去和父皇说太子妃我已经找到,如果他想扩充后宫,就让他允许接下来的选妃仪式正常进行。” “是。”没看到人影,只听见有人回话。 “南宫麟,你的侍卫也不怎么关心你吧,我把你扔到地上他都不出现。”苏伊珂觉得自己被人当成了猴耍。 “珂儿,他也是刚到,我到你这里来又怎么会带着他。”南宫麟解释。 心里一番庆幸,还好风舞没跟来,要不然在苏伊珂把自己扔地上时,绝对会对她出手,坏了他的好事。 搞定了南宫麟,老夫人当然要回前院,不能在这里影响他们两个培养感情。 “南宫麟,你明明知道我……”见她们走了,苏伊珂开口。 “不喜欢我吗?”南宫麟轻笑,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可我会给你时间,等你喜欢上我。” 苏伊珂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南宫麟,就算你肯给我时间,那万一将来我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珂儿,别人能给你的,我一样能,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他说得坚决,“再说这事,林夫人和林慕寒也同意了,你忍心让他们对你失望吗?” 苏伊珂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林慕寒刚才还说她和太子殿下都那样了,在他们眼中,怕是她和南宫麟早就…… 可是事实真的不是,如果她硬要反对,怕是林夫人会对她这个女儿伤透了心。 一定会认为林家的名节都毁在了她手上,暂时也只有先依了她再说。 第269章 “殿下,皇上说了,选妃进行到现在,今天您无论如何都要去走个过场,哪怕完事后,您可以说一个都未看上。”天亮之后,苏伊珂还在继续纠结,一个玄衫少年落到南宫麟身旁。 “选妃本来就是母妃的主意,让她自己善后。”南宫麟实在是不愿意去见那些花痴女人。 个个一见到他,就精神焕发,恨不得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他真的不屑于应付那些女人。 和她们比起来,还是珂儿最真实。 玄衫少年站在那嘴角动了两下,皇上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就是绑也要把殿下给绑去露上一面。 “殿下,皇上说如果叫不回去您,叫我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玄衫少年郁闷地说。 “那就不要出现好了,反正你是本太子的侍卫。”南宫麟就是死活不想去。 苏伊珂看到玄衫少年求救的眼神,只好开口,“南宫麟,你只要坐在那里看美女,相不相中还不是你自己说得算。” 苏伊珂倒是万分希望他一会能有中意的女子,那样就省了她好多的麻烦。 “珂儿,那你陪我去。”南宫麟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 “我还有事要处理。”她回来这几天,还没去冷末那呢,正好今天不用再躲着南宫麟了,也该去那边看看。 “那我很快就回来。”南宫麟也知道他不去,选妃这场戏就不好收场,只好回去。 玄衫少年临走前,感激地对苏伊珂笑了一下, 苏伊珂吃过早饭后,就去了胭脂醉。冷末和云卿歌都在,她又和他们说了一下想在各地置办店铺的想法。 “门主,月下门的人每个人手上最少都有几条人命,你能保证他们转做正常人的职业后,没有人前来寻仇吗?”云卿歌最担心的是这个。 “那你们 每次出任务时,都不把脸蒙上啊?”苏伊珂的理解就是,杀手在杀人时,一定要全副武装。 杀人之后,装备一换,谁都不认识咱。 “有的人不会。”最少云卿歌在伤人时,就不会把他英俊的脸藏起来。 “笨蛋,在杀人的时候还耍酷。”苏伊珂骂道。 云卿歌脸色一白,这么快他就成了笨蛋。 “不如这样,不愿意用黑巾蒙面的,可以出钱到我这里来购买面具,还可以指定面具的容貌。”苏伊珂盘算着,给萧蔚琅找点事做。 云卿歌知道苏伊珂戴过面具,就是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可是月下门的人可不在少数,做面具的人还不得做到手软? “门主,那面具多少钱一个啊?”冷末也来了兴趣。 整日的对着自己的一张脸,几十年了,如果钱不多,他都想买个面具来戴。 “不多,普通相貌十万,特定的要十二万。”苏伊珂也不知道面具到底多少钱一个。 反正她戴的都没花过钱,不过,她可不能让萧蔚琅赔上。 云卿歌的脸色青了一下,冷末也怪异地看着苏伊珂,他们门主是不是太黑了点。 “这个贵了吗?”苏伊珂看出两人的异常。 “嗯,有点偏高。”云卿歌想了一下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要多少钱,我以前戴的都没花过钱,这样吧,如果你们有同意买的,等我和萧蔚琅商量过了再定价格。”苏伊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门主,我怕神医没那么多时间做面具。”冷末担忧起来,万一下面的人把钱都递上来了,面具却做不出来不好。 苏伊珂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 “也可以等我把面具拿回来时再收钱,不过可是价高者得哦!”云卿歌和冷末无语,门主是不是太能算计了,都是自家兄 弟。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会把多余的钱用于买商铺,其实面具的价格都是一样的,多花的钱我会让人专门列成帐本,算他投资商铺的股份。” 听了半天,他们终于明白了苏伊珂的意思,看来门主为了把这些杀手们成功转行,还真是煞费苦心。 “门主,我过几天去花簇,你去吗?”云卿歌因为是监督护法,几乎没有时间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一提花簇,自然的就让苏伊珂想起那个少年天子花潜墨,还是离他越远越好,那个小孩太难缠。 “我才刚回瑞西,暂时哪也不能去。” 云卿歌虽然失望,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冷末看着他在白衣衬托下,略显落寞消瘦的脸,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苏伊珂写了封信,要他们把这封信送到萧蔚琅手里,反正月下门有自己的信息传递途径。 她只要在这里等他的回信即可,希望萧蔚琅接到信后,不要激动的来找她算帐。 以萧蔚琅淡泊名利的性子,金钱他根本就看不上眼,要不然,他早就会找一个皇室来依靠。 苏伊珂回到林家,就看到南宫麟。 “南宫麟,快说说有没有你中意的妃子人选?”她问,带着憧憬。 “珂儿,你明知道我不会选。”南宫麟带着受伤的语气,他今天在选妃仪式上露个面,也只是为了给百官一个交待。 人家把自己女儿都送过来让你挑选,到了关键时刻,他连面都不露,这些大臣们肯定会觉得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定会天天在殿前和父皇屡屡提及此事,父皇被他们说得烦了,就会来找他麻烦。 所以他还是直接在选妃仪式上露个面,只说是没有中意的女子,就把这些人全都打发掉。 因为林夫人和林慕寒同意了苏伊珂和南宫麟的 亲事,给了南宫麟明正言顺来林家的理由。 几乎每天一下早朝,他就往这跑。 “南宫麟,你可别害我。”苏伊珂笑着说。 “珂儿,我怎么会害你?”你又胡说。 “你天天往我家跑,要是被大臣们知道,非说我媚惑太子,让你无心于朝政不可。”苏伊珂做了个害怕的动作。 南宫麟被她逗得笑起来,“谁要是敢这么说,我非拔了他舌头,给你出气。” 苏伊珂是太子殿下南宫麟中意的太子妃一事,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在皇城中传开。 而且还以极快的速度向各地扩散,当轩辕袂接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书房看公文。 那个需要紧急批示的公文,他硬是看了三个时辰没看完。 “爷,上次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玄五从外面进来。 “什么事?”轩辕袂整个人都沉浸在苏伊珂即将成为南宫麟的太子妃这件事中。 整个人都被悲伤和愤怒填满,根本没心思考虑其他事。 “就是王妃上次和花轻痕一起离开兰图的事。”玄五提醒说。 “如何?”轩辕袂这才记起,他前一段确实叫他们去查查,为什么苏伊珂会突然和花轻痕离开。 “爷,下面的人查到,王妃只是和花轻痕在锦都呆了一晚,第二日便独身上路去了寒剑派,杀了寒剑派的掌门。”玄五的话让轩辕袂更加疑惑。 她去杀那个男人干嘛,难道有仇? “爷,我们又经过调查得知,在大半年之前,月下门曾经接过寒剑派掌门的一个任务,是刺杀爷您的。” 轩辕袂本来已经跌到谷底的心情豁然开朗,“玄五,备马,本王要去天风城。” 玄五得到这个消息时,也为王爷高兴。可是现在赶去天风城,还来得及吗? “爷,此去路途遥远,快马加 鞭的话,也要不少时日,我们真的要去吗?” 人家都订下了太子妃的名份,玄五是怕轩辕袂满怀希望而去,却失望而归。 那还不如最开始就没有希望,从一开始就残忍总比到最后再残忍仁慈一百倍。 “那个名份屁都不是。”轩辕袂平时很礼貌的人,今日倒说起了粗话。 “爷,去几个人?”轩一过来寻问。 “都去。”轩辕袂看着清一色的千里良驹,苏伊珂,我来了,你逃不掉的。 你为了我去杀了那个发布任务的人,为什么又要再次不告而别? 十一匹颜色各异的千里良驹,排成一阵风似的向瑞西飞奔,这是目前祁阳国所有的千里马数目。 轩辕雾也收到了苏伊珂既将是南宫麟的太子妃的消息,做为一个上位者,一个帝王,他更不愿意这件事成为事实。 所以他调动了皇家的千里马,只为了袂儿能够找回他心爱的女子。 也为祁阳国减少一个潜在的强大敌人,月下门和瑞西联手,这天下可就要变天了。 到时候他祁阳国就是块砧板上的肉,人家要吃多少就吃多少。 “南宫麟,是不是你让人在外面散播消息说,我即将成为你的太子妃?”苏伊珂去了一趟冷末那里,听说了这事。 “珂儿,不是我,可能是我父皇。”南宫麟不会做苏伊珂不会同意的事。 南宫铭奉最近得到了苏伊珂和轩辕袂的关系有点特别,为了儿子,他想掐断苏伊珂和轩辕袂在一起的可能。 他只有南宫麟这一个儿子,当然不想看着他不高兴,他要用百姓的舆论把苏伊珂牢牢锁在南宫麟身边。 苏伊珂现在很烦乱,答应了南宫麟给他机会,当这件事传得四下皆知时,她又反感得想要躲起来。 为什么这件事要让这么多人知道? 第270章 “珂儿,这件事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让大家都知道也好,你放心,等你认为时机成熟,我们再举行订亲仪式。” 苏伊珂还能说什么,反正都传开了,只轻轻的说了声嗯。 珂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消息传开,你是怕轩辕袂知道对吗? 珂儿,我好痛苦,我真的想强行的把你留在身边,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其他家的女子那样,有了父亲之命,就安心的在家里等着上花轿。 南宫麟心里也是酸涩得厉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珂儿,我们去婆婆的坟前看看吧,她一定还不知道你和我的事情。”南宫麟看她心情不好。 南宫麟如果不提,苏伊珂根本没想过把他们的事说给婆婆听,好像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她就越安全一样。 两个人没有骑马,从林家出来后,只是慢悠悠地走,看着瑞西城繁华热闹的街市,好像摆面具的摊突然多了起来。 苏伊珂却觉得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她只是兴趣缺缺的扫了两眼。 “珂儿,你看这个漂不漂亮?”在面具小摊前,面宫飒挑了一个很好看的,放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不错,不过南宫麟你还是别戴了,会把你那张英俊的脸给遮挡住,让好多女孩子没了眼福。”苏伊珂觉得这个面具,没南宫麟本人好看。 自己也找了半天,拿起另一个非常丑的脸谱,想要戴一下。 还没等她放到脸上,南宫麟就抢了去,“你戴这个,那个太丑,不适合你。” 南宫麟早就看中了小摊上的一个很漂亮的桃花面具,好像只有这个面具才配得上她。 “南宫麟,我们走吧,要是这样走下去,到了晚上我们也到不了婆婆坟前。”苏伊珂又不缺人皮面具,所以根本没想买。 “一定要买 ,再过两日就是瑞西的千面节,到时候大家都戴的。”南宫麟放下自己才拿着的面具。 对摊主说,“再给我找一个桃花的,我们要戴一模一样的。” 在等摊主寻找的时候,他告诉她,千面节是瑞西自己的节日,每年都会由礼部随机的选出一天来,让大家过千面节。 刚好今年的千面节是在后天,到千面节时,所有未婚的男女,脸上都会戴着不同的面具出来,在大街上随意的走动。 如果在这一天能够碰到和自己戴同一样面具的男女,就会成为一对恋人。 如果不巧的是戴同一样面具的人恰好是同性,那就结成同性兄弟或姐妹。 当然也有戴着不同面具的男女,如果在不知道对方长相的情况下,互生爱慕,也是可以相携着走到面具摊前,亲手为对方换上与自己相同的面具。 他们一样可以成为幸福的恋人,因为面具神会特别眷顾在这一天找到爱人的男女,会赐给他们一生一世的幸福。 “瑞西还有这样的节日!”苏伊珂觉得好奇怪的理论,凭一个面具就订了终身。 那如果面具之后的人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可怎么办?难道面具神会有能力让他在一天之间,转了性子做一个正直的好人? “是啊,珂儿,所以我要和你戴一样的面具。”南宫麟兴高采列起来。 “对不起二位,这个面具我这摊上只有这一个了。要不你们换一个别的样式的?”摊主说。 “不过我记是这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货,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不用了。”苏伊珂摘下脸上的面具,放了回去。 南宫麟又拿起来,扣在她脸上,“珂儿戴着这个特好看,没有了不要紧,我戴着其他的面具好了。如果到时候我们还能再遇上,那珂儿你记 得一定要爱上我。” 他语气有点娇纵,神情却带着点霸气。 这是苏伊珂第一次在南宫麟身上看到与他太子身份相符的气质,平日里,怕是他在自己身前,把这些骨子里的高人一等都悄悄藏了起来。 南宫麟拿起最先看到的那个面具,也扣到了脸上。上前拉着苏伊珂的手,“珂儿,我们走吧!” 到了卖祭祀用品的地方,买齐了香烛果品和纸钱,两人就没耐性再步行下去,还是用轻功赶到婆婆的婆前。 苏伊珂跪在地上,把买来的果品摆放好,又点了几只香,然后把纸钱烧了。 “婆婆,珂儿来看你了。”如果不是南宫麟跟来,苏伊珂真想在这里坐一天,和婆婆好好说说心里话。 她磕了三个头,还没起来,南宫麟也跟着跪了下来,“南宫麟,你快起来,婆婆受不起你的大礼。” 苏伊珂急得大叫,他可是太子殿下,平日里怕是也只跪过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珂儿,你的婆婆当然就是我的婆婆,有什么跪不得的。”南宫麟学她的样子,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才被苏伊珂拉起来,帮着他拍掉膝盖上的灰。 南宫麟喜滋滋的任她拍,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在责怪自己丈夫的贤惠妻子。 “婆婆,我再给你吹一首曲子吧!然后我就要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苏伊珂拿出紫竹萧。 “珂儿,怎么能回去呢?你还有事没跟婆婆说。”南宫麟急了,不是说好来告诉婆婆他们之间的事吗? 苏伊珂看着他,真的有点难开口,她好像还没爱上南宫麟。 “那我来说。”南宫麟打着小主意,连婆婆都知道了你将是我的太子妃,这下你总不能反悔了吧! “婆婆,珂儿现在的娘亲和大哥已经同意,让珂儿做我的 太子妃,我保证会一生一世对她好,也保证不管我是太子还是什么,这一生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南宫麟说完,便深情地看着苏伊珂。虽然她没爱上他,可是听着如此深情的话语,还是有点脸红心跳。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南宫麟这话就是在说给她听,婆婆听不听得到,她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真切切的听得无比清晰。 南宫麟更想要苏伊珂在婆婆坟前给他一个保证,可是他不敢要求,怕惹得她不高兴。 从城外回来时,南宫麟把她送到林家门外,“珂儿,千面节的规矩是,相恋的人在这两日不能再见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在那一天的万千人海中,第一个找到你。” 南宫麟说得自信满满,又摘下面具在手中扬了扬。 苏伊珂浅笑目送他离开,南宫麟,如果千面节那天,我们真的能在戴着面具的情况下,再认出彼此,那我就答应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妃。 苏伊珂晃着手中的面具,正好碰到林夫人,“娘,浇花的事情你让小雨她们做就好。” “娘这是在锻炼呢!总是呆着骨头会生锈的。”林夫人笑呵呵的放下水壶。 “溪儿,要娘说,你还是不要去参加那个千面节,那天人太多,万一你在那天认不出为太子怎么办?”林夫人担心。 “娘,不会的。”她撒娇。 “哦,娘知道了,你肯定和太子一人买了一个相同的面具。”林夫人不住地点头。 这样最好,即可以保证一定能找到对方,又能得到面具神的祝福。瑞西的人都虔诚地信奉面具神,每一对相恋的男女一定要在面具节这天,找到对方才可以成亲。 苏伊珂怔了下,娘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刚才南宫麟也是要买一样的,没买到才不得不换了另一个 。 她根本不知道,瑞西艺人所做的面具都是一对,寓意自然是成双成对的意思。 而买面具的人都是到了适婚年龄的青年男女,面具神在瑞西就相当于月老的存在。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娘当年和你爹也参加过千面节,我们啊可是后来相携着,要为对方换上相同的面具。”林夫人的声音突然有点悲伤,身子好像都没了力气。 “娘,你怎么了?”苏伊珂扶住她。 “也没什么,都是往事了。那一年我和你爹走遍了所有的面具摊都没找到和我们脸上相同的面具。所以两家人都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说我们是不被面具神祝福的一对,最后我们只有私奔了。” 林夫人的语音已经带着哭声,“所以溪儿,你一定要和太子殿下先买好一模一样的面具,千万不能再和娘一样。” 她抓住苏伊珂的手臂,抓得她生疼。得不到面具神的祝福,会就痛苦一辈子。 林夫人把自己的丈夫早早的就离开人世,归结到他们当日没得到面具神的祝福。 苏伊珂其实是不信这个的,但也不忍心反驳她。只是认真地说,“我们当然是事先买了一模一样的。” 林夫人这才放心,她这辈子没和自己心爱的人长长久久,如果溪儿能和南宫麟幸福美满,她也就没有遗憾。 苏伊珂揉着被林夫人掐青的手臂,叹着气走到后院,真不知道如果面具节那天,南宫麟找不到她,林夫人会被刺激成什么样子。 要是早知道她身上还有这样的事,她当时就和南宫麟买个一样的,以求让她安心。 “什画,千面节你参加吗?买面具了没?”她见什画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姐,奴婢这么小参加千面节干什么?”什画害羞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第271章 苏伊珂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十四了还说小,她还在上个身体里时,十四岁的时候就嫁进了秦王府好不好。 “走,我们去吃饭,明天我领你出去买面具。”苏伊珂想逗她开心。 “小姐,饭还没做呢,奴婢才不去呢。”什画躲闪着,跑去厨房了。 开饭的时候,什画来问,今是她是在自己房里用饭还是去前面的饭厅。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绷着一张脸。今天提到了林夫人的伤心事,她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不如今晚她到饭厅吃吧! 来到饭厅后,就看到林慕寒也回来了,而林夫人的脸色也阴晴不定的。 “慕寒,你说你看到太子殿下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男子的面具?”林夫人好像很生气。 苏伊珂看了一眼林慕寒,这小子的嘴也太快了吧!她前面刚骗娘说和太子买的一样的。 他这会回来就给说露了,她白了一眼林慕寒,真是个坏事的家伙。 “娘,太子殿下说手上拿的那个是给别人买的,说他自己的不让我们看,要等千面节时才能拿出来。”林慕寒这次倒是反应快。 他记事早,早就听说过爹和娘的事,知道娘对当年她和爹在千面节相识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解不开这个心结。 苏伊珂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林慕寒聪明了一回。 正好看到林夫人身边的丫环小雨在这,她便问,“小雨,什画怎么了?好像心情很糟糕。” “小姐,什画原本攒着想买面具的钱,因为她娘病了,拿去买药了,所以她可能是没钱买面具,不能参加千面节才难过的吧!”小雨说。 原来是这样,苏伊珂决定明日带着什画出去,让她自己选一个面具回来。 一年才一次,再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不憧憬着爱情,特别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在 这个年代来说已经不小了。 怕是什画已经盼着有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在千面具那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再亲手为她换上一个和他相同的面具。 林慕寒的话,让林夫人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娘,大哥不去参加千面节吗?”林慕寒比她要大上三四岁,早就该成家。 “你大哥今年当然也要参加,那个丫头今年也该回来参加千面节了。”林夫人一提这事,就更高兴。 那个丫头是哪个?苏伊珂愣愣的。 “溪儿,难道你忘了吗?也对,那时候你还小。”林夫人和她娓娓道来。 林慕寒在十岁的时候,隔壁院子新搬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个小女儿,长得很漂亮,性子也温顺。 那年那女孩才八岁,所以她和林慕寒也算是两小无猜。 两个人一起相处了三年,林家正打算把这亲事订下,没想到那女孩的哥哥一直在外面闯荡,那时怕是已经闯出一片天地。 来信说要把父母和妹妹都接过去住,女孩本来不想走,可是耐不住父母的苦劝。 在走之前,女孩跑到外面买了二个一模一样的面具,自己留下一个,另一个自是送给了林慕寒。 并和林慕寒私下约定,等她到了十六岁,不管离天风城多远,就是走也一定要走回来参加千面节,好和他再继前缘。 今年林慕寒正好十八岁,那女孩也十六了,所以今年的千面节,林慕寒无论如何都会参加。 “大哥,你一定会找到她的。”苏伊珂笑着祝福。 “溪儿,你也是要在后天找到太子殿下,和他和和美美。”林慕寒急得不行,他现在有话要问苏伊珂。 这丫头却在这里东扯西扯的,成心想气他是不。 “慕寒,你这不会说话的嘴,溪儿都和太子殿下买了一 模一样的面具,又怎么会找不到?难道一样的面具今年做成了三个而不是两个?”林夫人怪林慕寒不会说吉祥话。 苏伊珂这才知道,瑞西的面具在做出来时,就是成双成对的。不知道另一个桃花面具被谁买走了,如果是个男人,那她就在他发现之前,先扔了面具。 好不容易等到老夫人说累了,他们才离开饭厅,自己回自己屋。 “珂儿,等等,我有事找你。”目送老夫人离开,林慕寒马上喊住她。 “大哥,那个面具,南宫麟去买的时候,摊主没找到另一个。”苏伊珂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南宫麟好像都没担心吧! 林慕寒扯住她的肩膀,“那你不会再换一个正好成对的吗?那么多的面具,干嘛非要选两个不同的?” “是南宫麟说我戴这个好看才……”非扣到我脸上的。再说我哪里知道面具还有这么多说道,同样的只会做两个。 林慕寒为南宫麟难过,怕是他不想违背这个妹妹的意愿才会拿了那个面具回去。 试着想一下,如果当时溪儿提出换两个相同的,南宫麟只有乐的份,怕是比谁换得都快。 他刚在在太子府遇到南宫麟时,被他脸上的孤独和寂寥吓了一跳,太子殿子那么爽朗的一个人,拿着那个美男子的面具,两目通红,好像哭过。 然后他问,“太子殿下准备参加后日的千面节吗?” 南宫麟敛去忧伤,“本太子当然会参加,我一定会戴着不同的面具在千面节上找到珂儿,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在饭厅时,他一时冲动提了下在太子那里看到的面具,是希望娘能劝劝溪儿,换个面具戴。 可是看到娘那山雨欲来之势,又心软的改了口。 “溪儿,大哥希望,如果太子殿下在千面 节上找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他,人都是有心的,被伤过太多次后,也会变得无情。” 一想到有一日,南宫麟会对自己妹妹冰冷无情,林慕寒就打了个寒颤。 她的妹妹,一定要幸福。 两天之后,千面节。 早早的林慕寒就戴上了一个百合面具,到后院找苏伊珂。看着她正拿着桃花面具摆弄,笑了下说,“溪儿,走了,大哥祝你早点找到太子殿下。” “大哥也是,一定要把大嫂领回来,给我生个小侄子玩。”苏伊珂把面具扣在脸上。 林慕寒的脸抽动了一下,还生个小侄子玩,就是真生了,那是玩的吗? 出门时,就看到什画正戴着昨天她带她出去买的面具和小雨她们在一起。 “走了,本小姐祝你们个个抱得美男归。”说得那三个丫头个个面红耳阿袂,还好有面具遮挡。 林慕寒拍了下她的头,“你这个丫头,和谁学的,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人笑话。” 苏伊珂轻轻笑着,在古代做女子好难啊,说点什么都会被人认为是出格。 哀怨地跟着林慕寒来到大街上,满大街的全是戴着面具的青年男女。 只能从对方的衣着上来判断是男是女,如果有恶作剧的,故意穿得中性一点,就真的是雌雄莫辩。 就像她一样,今天就故意在里面穿了件很男性化的衣服。 “大哥,我们在这里分开吧!”走过一条街,苏伊珂提议。反正大家要寻找的是不同的人,还不如分开行动,自由一些。 “好。”林慕寒拍了下她,“溪儿,一定要找到殿下。” 苏伊珂哭笑不得了,怎么她就必须一定要找到南宫麟呢?好像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最好找不到他。 和林慕寒分开后,她被人潮推挤着又走过一条街,左面一个小胡同, 她马上拐了进去。 见这里没什么人,马上脱掉外面的衣服,看着自己这一身中性化的服饰,她觉得现在就是林慕寒站在她面前,都认不出来她。 这里是个死巷,就是往里拐了一下后,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所以几乎没人来。 偶尔的有走错路的,进来后也是马上出去。 反正自己又不想找什么人,还不如在这里呆一会,等到人潮散去时再出去。 南宫麟,对不起……我真的没法在这样的一个日子,戴着面具去寻找我不爱的人。 “该死。”天风城门口,轩辕袂红着眼睛骂道。他一路奔波,今天才来到天风城外。 天风城这个千面节怎么赶在了今天,看着城内挤过来涌过去的人潮,他的心就更加焦急。 天风城的千面节他早就听说过,今日苏伊珂和南宫麟一定也会来参加。 现在的天风城根本骑不了马,他只好下来牵着马走,没走多远,又是寸步难行。 旁边还有人不满地推了他一下,“大哥,你们都成家了,还来凑什么热闹,赶快把你们的马牵回去,别在这妨碍我们寻找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我成家了?”他语气相当横。 那个人被吓了一跳,看看四周全是和自己一样戴着面具的人,又有了底气,“没带面具的不就是已经成家的吗?去去,别在这挡着路。” 玄五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人,被轩辕袂制止。 “把马链在一起,由一个人牵到城外,其他人随我找个地方买面具,然后戴上去找人。”既然没戴面具在这里不受欢迎,那他就入乡随俗。 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前几天买好了面具,但是还有人没买,或是面具在拥护中被人挤掉。 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暗卫们很快随便拿了一个戴在脸上。 第272章 “你们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轩辕袂问。 “知道。”他们全部消失在人海里。 轩辕袂在面具摊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中意的,“你这里还有别的面具吗?”他问。 “你等等,我再找找。”摊主今天所剩的面具已经不多,货架下也没几个了。 很快,他就翻出来仅存的五六个面具,说是自己手里就剩这些了。 轩辕袂翻看了一下,挑了一个戴在脸上。 “还以为这个没了呢,上次怎么没找到,要是因为这事破坏了一段好姻缘,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摊主嘀咕。 轩辕袂没心情听他说这些,钱前面玄五已经付过,他快速地把自己淹没在人潮里。 人真的很多,有时候,你想往南走,可能就被人推到了北方。没一会,轩辕袂就被挤出了一身汗。 在他被挤到一条街道时,正好看到一对戴着相同面具的男女相遇,他看着他们喜极而泣的摘下面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心里更加烦躁和焦急,更想快一点寻到苏伊珂。 瑞西的传统他知道,南宫麟如果想娶苏伊珂,就一定会在今天来参加这个千面节,他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她。 随着人潮继续奔走,他越来越失望,五花八门的面具看得他眼睛都僵了,还是没看到她。 南宫麟正带着他的风舞穿梭在人潮中,平时大家看到太子殿下可能会让路。可是今天这个日子,他的身份都被藏在了面具后面。 太子殿下到了这里,也和别人一样,几乎是寸步难行。 风舞开始时还能跟上他,到了后来,根本就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又不允许用轻功,风舞也只能在人堆里干着急。 风舞比别人有力气,很快就又挤过了一条街,远远的看到了南宫麟 ,正戴着他的美男面具,在人群中挣扎。 “殿下。”风舞挥着手臂大喊。 玄五此时也正好被挤到了这里,正好站在风舞身侧。他侧过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风舞,不错啊,是个练家子。 突然玄五笑起来,瑞西只有一个殿下,哈哈,南宫麟,你完了。有我们在,你休想见到王妃。 玄五看了一下,刚才被挤过来的还有三个自己人,先是用力的把风舞向后挤去,然后他靠进了玄二。 “南宫麟在那边,我们过去把那条街上的人给拦住。”给爷争取点时间。 南宫麟既然来了,王妃也一定来了。 商量妥当,他们几个人相互联系上,仗着强悍的体质,很快挤到了南宫麟所在的那边。 被他们挤过之后的地方,马上响起一片叫骂声,“是谁啊,这么缺德,往死里挤,把我的鞋都踩掉了。” “哎呀,我的面具,这是谁啊?” 南宫麟目光焦灼地四望,珂儿你不会没来吧?他的心越来越凉。他已经在这里寻找了二个时辰,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光看着身边的男女成功寻到所爱之人,就有了十几对,越找他的心就越乱。 苏伊珂看看时近中午,便想找个地方填肚子,可是填肚子也得先从这里出去。 她才刚一出小巷,就看到前面人山人海的,怎么一上午了,人还没少啊? 只好又缩回小巷,这里最少很安静,与外面的嘈杂喧嚣格格不入,她很喜欢这里。 看来要忍着饥饿呆到晚上了,她又想起了南宫麟,他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很着急吧? 自己藏在这里算不算失信于人,要不要出去呢? 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南宫麟,如果你还能认出我,那就是天意。我便辞去月下门的门主,安心的做你的太子妃。 苏伊 珂紧了紧脸上的面具,走出小巷,加入到前拥后挤的人潮中,身上马上就如同水洗的一般。 怎么不把千面节定在冬天呢?大家挤挤还暖和一些。她在心里抱怨礼部的那些没长脑袋的大臣。 苏伊珂一出来,就被旁边的几名女子发现。 她的身材虽然有些纤细,但是个子高挑,再加上脸上的桃花面具,别具一种异样的风情,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出场,就对这几个女子产生了致使的吸引力。 她们疯狂地向她这边挤来,身旁的男子们也发现了女子们的目标是她,也有意的把她向她们那边推去。 开始的时候苏伊珂还没明白怎么比刚才还挤,在身后又被人推了一下时,有人说,“兄弟,你快点过去吧,那边的女子好像很中意你。” 她被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后,拼了命的向相反的方向挤,搞得身侧的男子个个对她嗤之以鼻。 装什么装,那么多女子就没一个人是你看上的? 苏伊珂也只当没听见,挤出刚才的地方后,她就警惕起来,只要一发现有女子向她这边挤来,马上狼狈逃窜。 在她又一次被人追着逃开后,一回身就看到有一个和她戴着同样的桃花面具的男子正盯着她看。 她慌乱的根本没仔细看,心里想着要不要现在把面具扔在地上,转身就跑。 那边的男子已经挤到她身前,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苏伊珂。”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音调,让她全身一僵。 男子喷着热气的嘴唇吻上她面具后面的耳垂,让她全身更加战栗,她推开他。 “轩辕袂,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嫁给南宫麟吗?”轩辕袂语带薄怒,这个该死的女人,还好意思问,他怎么来了 。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走?”他再次抱紧她。 后面的人潮汹涌的更加厉害,这些人已经看到他们戴着相同的面具相遇,有意的想把他们挤得再靠近一些。 苏伊珂这次想躲也没地方躲,只好说,“轩辕袂,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自做多情了?” “就当我是自做多情,那你杀了寒剑派掌门是为了什么?” “他发布的任务,我完不成,就想杀他灭口。”就是这么简单。轩辕袂还是第一次听说,到月下门发布任务,还有这么大的生命风险。 人家要是完不成你的任务,就得掉过头来把你杀掉。 “我不管,总之我在千面节上找到了你,你就得回去做我的王妃。”他霸道地把她拥得更紧,几乎要勒断她的腰。 “摘下面具,摘下面具。”四周的人开始着急,这两个人都相遇了,为什么还不完成最后的仪式。 轩辕袂轻笑了一下,单手摘下自己脸上的桃花面具,棱角分明的脸上斜飞的剑眉,挺直的鼻梁,抿成一条线的唇,无声地息的魅惑着众人。 他又反手摘下苏伊珂的,一双翦水秋瞳点缀在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挺俏的琼鼻下是粉红柔嫩的唇瓣。 四周早就响起了阵阵抽气声,真是好美的一对壁人。四周连成片的祝福声,让轩辕袂更加得意。 “珂儿,你看,我们得到了面具神的祝福。” 苏伊珂望了望天,“轩辕袂,面具神在哪?”轩辕袂四下一指,“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和一块火折子,一起递给离他最近的男子,“能帮我点燃它吗?我想告诉家里人,我找到了我最爱的女子。” 那男子高兴地接过,他也想沾沾这对恋人的喜气,很快就把烟花燃放到了空中。 “珂儿 ,我们先出了这里再说。”他抱起她,飞上了半空。 “这里不让用轻功。”苏伊珂可不想一会被人用弓箭射下来。轩辕袂呵呵轻笑,“那是指还没找到恋人的人。”而他已经找到。 正在人群里拦截着南宫麟的玄五等人,看到信号,马上向城外撤退。 苏伊珂任他抱着,突然好想就这样过一生一世,可是她又猛然清醒,曾经他也曾温柔的对待过她。 他说,听到有了身孕不开心吗? 他还说,有了身孕,更要好好休息。 到最后这些都不如那一碗打胎药来得决绝。她和他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轩辕袂,你让我如何能够再相信你。 轩辕袂抱着她高调地飞过人海,引起下面的一片叫好声和羡慕声。 苏伊珂把头埋在他怀里,想要贪恋一下他的温暖。南宫麟此时正在最里面的一条街上,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出了城找到在这里等着的轩一,苏伊珂挣开他的怀抱,“轩辕袂,你有什么事就说。” “我当然有事和你说。”轩辕袂又来拉她,被她躲开。 玄五他们九名暗卫也全部撤出了天风城,个个神色冰冷地分散着警惕四周。 这里可是瑞西的皇城外,他们到这里来想带走人家的太子妃,不机灵着点,怕是不行。 “珂儿,我曾经告诉过你,要你等着我来接你,现在我来了。”你还跟我走吗? 轩辕袂深情地注视着她,忘江上她没等他来,可以说她都没等他走,就跳了下去。 她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在告诉他,她恨他也不会等他。 “轩辕袂,你走吧,一会南宫麟发现我不见了,会带人追来的。”苏伊珂想要他快点离开。 “珂儿,你要是不走,我就不离开。”轩辕袂认真地上前,与她并排站立。 第273章 “你不走就等着在这里被抓好了。”苏伊珂回身,他不走她走。 只要她不在这里,南宫麟就算来了,依然会和轩辕袂客气相对,他毕竟是他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现在的情形和以前根本不同,现在全瑞西的人都知道她是南宫麟的太子妃。 刚才那些祝福他们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就是苏伊珂而已,如果有人揭穿她的名字,她都不敢想像,在瑞西这个神圣的节日里,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待遇。 被人发现她和轩辕袂在一起,他会被愤怒的众人群起而攻的。 “苏伊珂,你要是敢回城里,我就在后面跟着。我会告诉瑞西城所有的百姓,南宫麟的太子妃是我轩辕袂的王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轩辕袂的语气越来越冷,既然你不在乎我的生死,那我死在这天风,也认了。 苏伊珂想了下,她好像被轩辕袂骗了,她本来就是瑞西国的人,有娘亲和大哥为证, 他说的话根本没人会信,“轩辕袂,不如我们去见我娘和我大哥,问问他们我到底是哪的人。” 玄五见他们两人在这好像一时半会走不了,翻身上马向城门处跑去,想打探一下城里面的动静。 没一会就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爷,城里面有很大的动静,怕是南宫麟来了。” 轩辕袂站在那,跟没听到一样,苏伊珂气得掉头就走。 “苏伊珂,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杀了寒剑派掌门的事公诸天下,我看以后你们月下门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轩辕袂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 他怕以后再见面时,他只能称呼她一声太子妃。这是他永远不想面对也不能接受的事。 苏伊珂气愤地回头,轩辕袂,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已经能 够听到城里面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如果你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拦你。” 玄五等十名暗卫纷纷上前,拦住苏伊珂,齐刷刷的跪到地上,“请王妃顾念王爷的安全,随我们一同上路。” “我不是你们的王妃。”她冷声说,但是我却不想看着他在这里被困。 “轩辕袂,你不走是不?”她飞身上马,对着还愣在原地的轩辕袂喊。 轩辕袂惊喜地啊了一声,落在她身后,单脚一踢马肚,身下的健马便飞奔起来。 玄五他们也在起身的同时落到马背上,如风一样向前追去。 因为是千里良驹,后面的人就是想追也追不上。更别说派人在各路关卡拦截。 恐怕他们的消息还没到那,他们就已经过去了。 苏伊珂刻意保持着和轩辕袂的距离,却被他狠狠的一搂,揽进了怀里。 “轩辕袂,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就回来。”她说。 轩辕袂不说话,脸阴得像寒潭里的水,冰冷骇人,“怎么不说话?”她又问。 “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你。”轩辕袂冷声回答。 轩辕袂,你怎么回答都不重要,因此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回来。 停了一会,她问,“为什么你会找到我?”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不管你带着什么样的面具,你的眼睛都不会变。”下次不想见我,记得把眼睛也改变一下。 苏伊珂和轩辕袂坐在一匹马上,快速的离开天风城的范围。 “轩辕袂,你放手让我下去。”苏伊珂见后面一直没人追上来,觉得送到这里他已经很安全。 “珂儿,和我一起回兰图城。”轩辕袂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苏伊珂见他一直不让马停下,在马背上不停挣扎,轩辕袂就是死命的抱住她。 最后两个人一起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轩 辕袂在落地的瞬间把她的脸按到怀里。 苏伊珂想借着这时机,摆脱他,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腹部,即使这样,轩辕袂也没放手。 用手臂护着她的后脑,两人顺着道路一侧的斜坡滚出老远,最后掉到了小河里。 “爷,你们没事吧?”玄五他们一直是以保护者的姿态落后于后面,此时,也只来得及发出呼声。 他们突然从马上滚下来,谁都来不及施救。 微微有点清凉的河水很快把两人包围,轩辕袂最先喝了两口河水。 他的手托着苏伊珂的头,想让她不被人呛到,“轩辕袂,你放手,你疯了吗?” 苏伊珂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他们一掉下来时,他如果松手,他们根本不会摔得这么狼狈,从那么高的地方一直滚到河里。 到了河里,他要是及时放手,他也不用喝了好几口河水。 苏伊珂见他死死的不放手,气得一拳捶在他胸前,浑身湿麟麟地从河水里爬起来。 回头见他还没起来,又急忙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玄五他们这时候也到了下面,见两人安全的从河里出来,相互看了一眼,又回到了上面。 苏伊珂甚至还听见了远去的马蹄声,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些暗卫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苏伊珂拖着轩辕袂上岸,气得一把扔开他,“轩辕袂,你想死干嘛拉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他声音不大,却说得很自然。 苏伊珂见他脸色苍白,怕是被河水呛的,气恼地上前,把他按到地上,在他后背拍了两掌,帮他把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吐完之后,他的脸色好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太好。苏伊珂看着自己这一身湿衣服,现在都紧紧贴在皮肤上。 身上的玲珑曲线让人一览无遗,又看见轩辕袂正目不转精地盯着 她。 脸色攸地一红,对着他喊了句,“你把眼睛闭上。” 轩辕袂呵呵笑出声,“都看过了,闭不闭都一样。” 苏伊珂的脸红得更厉害,奔过来用手捂在他眼睛上,“不准看。” 轩辕袂坐起来,扯下她的手,把她按坐在旁边。又把自己的双手贴在她背上,用内力替她一点点蒸发掉衣服上的水汽。 一直到衣服全干了,苏伊珂才想起来,自己也有内力,“轩辕袂,把你身上的湿衣服也弄干吧,容易着凉。”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他说。 “珂儿,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给你时间接受我,我们从头来过,让我把从前欠你的,慢慢补偿给你,好不好?”因为被水呛到,他的嗓音低沉了不少,仿佛带着沧桑。 “轩辕袂,你真的能让我相信吗?”苏伊珂轻笑,往事对她来说太残忍,所以她忘不了。 她脸上的表情,让他的心好疼。手轻抚上她的眉眼,珂儿,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 “你走之后,苏岚海病了。”轩辕袂提到了苏岚海。 “有萧蔚琅在,什么病都能治好。”她放心。 萧蔚琅是神医不假,却只能医病不能医心,“萧蔚琅要是万能的,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死人。” 他是因为她的离开才会生病吗?苏伊珂沉默着。 “萧蔚琅已经派人去给苏伊水送信,叫她回来看看他。”轩辕袂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她。 他其实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在心里面已经原谅了苏岚海,所以关于苏岚海的一切,他都叫人留意。 “他没准是因为被人诬赖,破坏了好心情,才会得病。”苏伊珂想起上次轩辕袂把苏岚海关进监狱一事。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辞而别,我想利用他把你引出来。”轩辕袂窘迫地看她。 这些都过 去了,还提它有什么用呢?苏伊珂看看天,好像要下雨了。 “轩辕袂,你带雨具没有?”他们掉下河里时,天空还一片晴朗。 这没一会的功夫,已是满天阴云密布,看上去随时都会从上面掉下来砸到头上。 “没有。”来得那么匆忙,怎么会带。 两人从石头上起来,向上面走去,得快点找个避雨的地方。 玄五他们其实一直没走多远,此时见天色阴沉,马上就要下大雨,也是急着四下找地方好避雨。 “这里好像有个山洞。”玄十要比他们小一些,看到山洞后马上欣喜地跑过去。 玄五他们站在外面,根本没进去。 “你们怎么不进来,这里面很安静的。”玄十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 “要是小十你想在这里等着被爷拍飞的话,那你就在这里避雨,我们不拦你。”玄五是十人中和轩辕袂最亲近的一个,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拿主意。 玄十这才想起主子还在外面呢,这雨一下,爷也得四下寻找避雨之地。 哎,他真是欠思量啊! 留下两人在这里守在暗处,其他人四散开,马上去找这附近可还有其他能避雨的地方。 这个山洞虽然很大,但是他们可不想承受爷那带着怒火的眼刀子。 那可真是让人坐立不安呢! 到了坡上,看到他们的那区马还在悠闲地吃着有些发黄的青草。 “这马居然没跑?”苏伊珂觉得稀奇。 “这是父皇宫里的千里良驹,平时都有专人训练和管理,经易不会弃主人而去。” 松开拉着她的手,他上前牵马,那马见他上来,打了个响鼻,又伸出舌头舔了下他手心,好像很亲切的样子。 苏伊珂也伸出手,想让它舔一下,那马先是看了一下轩辕袂,见他没反对,便伸出舌头轻舔了她一下。 第274章 苏伊珂轻笑出来,好痒。 “走吧,马上就要下雨了。”轩辕袂伸手想扶她上马,却被她躲开,自己飞了上去。 顺着玄五他们留下的记号,轩辕袂很容易就找到了山洞。 他们才刚一进去,哗哗的大雨就从头上泼了下来。 “轩辕袂,玄五他们不会在外面淋雨吧?”苏伊珂倒是没发现记号什么的,但是她看见山洞里有一堆新拾来的柴。 一猜就是玄五他们提前过来准备的,心里已经明白,他们不下去救轩辕袂,是想留机会给他们独处。 “实在找不到,他们就会回来了。”轩辕袂太了解他的暗卫。 如果真的没地方避雨,他们绝对会顶着锅盖回到他这边。 这雨下得突然,却又下得没完没了。天阴得那么黑,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里。 外面有脚步声过来,玄五送过来几块洗干净的生肉。帮着把火架起来,把肉放到火上烤后又离开了。 看来暗卫必须武功高强,能护主,还得能照顾主子的身活起居,事事为主子考虑到前头。 真是个全能的人才,苏伊珂淡笑,她是当不了这个。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轩辕袂在一边翻动火上的肉块。 “没有,就是觉得玄五如果是个女人,一定是位贤妻。”苏伊珂说得轩辕袂哈哈大笑。 如果玄五知道自己被苏伊珂比喻成女子,不知道那脸得黑成啥样。 火光把轩辕袂的脸烤得发红,身上的湿衣服上也蒸腾起淡淡水气。 “轩辕袂,我来烤肉,你先把衣服弄干。”苏伊珂抢下他手中的穿着烤肉的树枝。 “也差不多干了。”经过这么久的自然烘干,只是还有点潮。 他又抢回树枝,“珂儿,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动手烤肉,一会你一定要给面子多吃几块 。” 听说是第一次烤,苏伊珂就做好了吃不到的准备,本着不让自己挨饿的原则,她学着他的样子,穿起一块肉架在火上烤。 轩辕袂轻轻笑着,知道自己吓到她了,由着她去烤,心里已经做出了牺牲那块肉的准备。 果然,苏伊珂才刚烤了一小会,就烤出了一股烧焦的肉味。 好好的一块肉,被她烤得糊了吧区,黑了吧叽的。 听着轩辕袂呵呵的笑声,苏伊珂越想越气,捡起刚扔在地上的糊肉,嗖的一下就向山洞外扔去。 “暗器?”玄十刚一走到山洞外,就见迎面飞来一块黑东西,还好躲闪得快,才没被打中。 蹲在雨中辨认了半天,忽然笑着走进来,“爷,五哥还真是猜对了,他说你第一次烤肉,怕你都糊焦了不能吃,要我多送来几块。” “放着吧,已经够了。”轩辕袂瞪了一眼玄十。 玄十灰溜溜地出去,从地上捡起苏伊珂刚扔出来的肉块,飞也似的跑了。 “肉好了。”见苏伊珂还在因为被玄十笑话而不好意思,轩辕袂把肉递过来。 附在她耳边说,“玄十要是知道那肉是你烤的,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笑话你。” 苏伊珂也不在捌扭,伸手撕了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就被轩辕袂含了去。 “无耻。”苏伊珂怒。 “我负责烤肉,你要负责喂我。”轩辕袂提出更无耻的要求。 苏伊珂拿着烤肉寒给他,我不吃了我自己烤还不行吗?重新架上一块肉,她又开始烤。 轩辕袂把他刚架上去的肉向她这边挪了挪,又拎着那块烤好的肉坐过来。 轻轻撕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又撕了一块递给她。 她原来想要赌气不吃,可是那肉的味道太诱人了,还是不争气地咬下,还故意咬在他手上。 “如果你想吃人肉,我也 会割肉喂你的。”轩辕袂嗤嗤地笑。 这个男人越来越没正经,苏伊珂安静地一边烤肉一边吃,他递过来一小块,她就吃一小块。 当轩辕袂的第二块肉烤好时,她的那块又不能吃了。 “还是我来烤吧,等第三块肉烤好时,正好我们能把第二块吃完。”轩辕袂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柔软一片。 好想她永远这么依赖他,让他帮她烤一辈子的肉。 第二日午后,大雨方停。空气中已经有了凉意,怕是深秋就要来了。 玄五他们过来把山洞里的痕迹迅速处理掉,他们就上路了。 苏伊珂再也没提回瑞西,让轩辕袂不住窃喜。 本来昨天也没有人认识轩辕袂和苏伊珂,可是南宫麟一直等到下午也没看见苏伊珂。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虽然苏伊珂和轩辕袂已经离开很久,还是被千面节上的众人羡慕地挂在嘴面说着。 “你说那个女子脸上戴着的是什么面具?”南宫麟抓住刚才说话的男子。 “你干什么啊?想勒死我啊!”男子不满他的动作。 “你说不说?”南宫麟如同发怒的狮子,好像要撕人。 “是桃花面具,那个男的戴的也是一样的桃花面具。”男子虽然不知道南宫麟的身份,却被他此刻迸发出来的气势吓得一抖。 听他说完,南宫麟又慢慢回想了一下前面,他就感觉有人在故意把他截在那条道路上。 到了城门口找到守门的士兵,听他们形容了那人的模样,百分百的确定那个男人就是轩辕袂。 他真是大意,让轩辕袂钻了空子。 苏伊珂,你明明答应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他走?你们竟然带着一样的面具,这是天意吗? 南宫麟的一双狐狸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痛恨,伤心,难过,绝望还有不甘。 轩辕袂, 全瑞西的人都知道苏伊珂是我未来的太子妃,你却把她拐跑了。 你让我们皇家的脸往哪放? “风舞,带上人马,我们出城去追。” 南宫麟和轩辕袂他们相比,混得可就惨了。大雨下起来时,南宫麟死活不找地方避雨,非要继续追。 结果硬是在大雨中奔行了几个时辰,最后因为着凉晕倒在雨中。 瑞西林家。 “娘,太子府的人说,溪儿不见了。”林慕寒昨天终于见到了那个戴着百合面具,与他回来相聚的女子方依依。 一时高兴就忘了苏伊珂,兴奋地拉着五年没见的女孩回家见林夫人。 等了一晚上溪儿一直没回来,他还以为她和南宫麟在一起。 谁知今早,他一到太子府就听说太子昨天带人追出了天风城,据说是太子妃被人带走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得他半天才回过神。 回家后也没敢说给林夫人听,而是和刚相聚的方依依提了此事。 “依依,我要去趟祁阳国,我不放心溪儿,能请你帮我照顾我娘吗?” “寒哥哥,你娘就是我娘,你还跟我客气。”方依依红着脸羞涩起来。 林慕寒找来马匹,刚出城一个时辰,就碰到仍然在昏迷中的南宫麟。 看到风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妹妹把太子殿下丢下,跟别人走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觉得面上无光。 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天南宫麟在她房里,被他逮到时,她好像一直在反驳说他们误会了。 都怪他当时太武断,以为她是深夜和太子殿下私会,因为女孩子的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才会那样。 和风舞错开身后,林慕寒一踢马肚子,向祁阳国的方向奔去。 苏伊珂和轩辕袂他们到达兰图城时,林慕寒连一半的路途还没赶出来。 轩辕袂并没有直接 回府,而是带着苏伊珂直接去见苏岚海。 他们一进苏岚海的院子,迎面从屋里出来的萧蔚琅就呆住。 珂儿怎么会和轩辕袂一起回来,前些日子他也听说了她和南宫麟的事。 难过之余还为她高兴了好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又变了? “萧蔚琅,他怎么样了?”苏伊珂奔过去问。 “死了。”萧蔚琅没好气地说。 苏伊珂抓在他身上的手颓然垂下,苏岚海死了……他死了。 “我还没原谅你,你怎么就可以去见她?”苏伊珂用力闭了下眼睛。 她其实早就原谅他了,从他被她连累关进了大牢时,对她的不埋怨和包容,从他被人绑到百丈峰时,不顾自己的安危,嚷着要她走。 萧蔚琅伸出一只手拥着她向屋里走去,身后的轩辕袂握了下拳头又放开。 这个笨女人,如果苏岚海死了,这院子里怎么连朵白花都没有。 苏岚海的卧房内,他正躺在床上刚睡熟。 苏伊珂张了几次嘴,想喊一声父亲,却没喊出来。她上辈子就是孤儿,到了这里从有记忆以来,也没叫过一次父亲,突然要她叫,她开不了口。 她深吸了口气,问,“多久了?” 萧蔚琅呆了一下,知道她还没发现舅舅活着,“珂儿,你没看见那被子还动呢吗?” 轩辕袂跟在后面,到现在才明白她对苏岚海还是很在乎的,她怕是早已经伤心欲绝,哪还有心思去观察这些。 轩辕袂上前推开萧莫名字,低声说,“他是骗你的,傻子。” 苏伊珂这才发现苏岚海没死,看着他胸前在一起一伏的呼吸,她的鼻子有点酸。 “萧蔚琅,帮我治好他。”她恳求。 萧蔚琅把她拉到外面,“珂儿,如果你能亲口告诉他,你原谅他了,我敢保证他的病立马好上七分,剩下那三分也会不药而愈。” 第275章 真的那么管用吗?苏伊珂不忍心看着苏岚海这个样子,她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父亲的温暖。 “我答应你。”她开口。 既然原谅了,就大方的承认,说出来自己舒坦,别人也好过。 “萧蔚琅,你总是拽着本王的王妃跑来跑去,把本王当空气吗?”轩辕袂承认自己在吃醋。 “轩辕袂,你在胡闹什么啊?”苏伊珂无语,他们是在说正事。 苏岚海也没睡多久就醒了,睁眼就看到苏伊珂在笑着看他。还以为又是在做梦,不确定是唤了一声,“珂儿。” “……父亲,我回来了。”她调整了半天,终于叫了出来。 苏岚海伸手拉住她,不停叫着珂儿,激动的哭了出来。 “回来就好。”萧蔚琅过来扶起他,让他坐着和苏伊珂说话。 “你好好养病,等过两天我就接你去我那住。”苏伊珂觉得他一个人住太冷清。 不如大家住在一起,也可以让小湖照顾他。 虽然说他这里也有两个丫环,但她还是最相信小湖。 “嗯,珂儿,你要没时间,我住在这里就成。”过去怪麻烦的。 苏伊珂轻笑了下,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从苏岚海这里出去后,苏伊珂说要回去看看小湖。 “珂儿,小湖在我府上呢!”轩辕袂得意起来。还好他聪明,要不然她又要找理由躲开。 跟轩辕袂到了秦王府,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管家赵百盛早早的就站在府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回来,都没和轩辕袂打招呼,直接低头对苏伊珂喊了声王妃。 “我……”苏伊珂收回了要说出口的话,就算她坚持说她不是他们的王妃,他们也会坚持这样叫下去。 好在她现在对王妃这两个字不那么反感,一个称呼而已。 “小湖呢?”进来半天,一直没看到小湖。 “和月牙他们在一起吧!”轩辕袂记得走之前叫玄五把小丫头抓来,交给了赵管家。 要是不抓,那丫头死活不离开那个院子,非说小姐让她好好照顾那里,如果跟着玄五走了,对不起小姐。 “轩辕袂,我自己有家。”吃过饭后,苏伊珂说要回去,轩辕袂拦在门口。 “珂儿,你那也叫家啊?就你和小湖二个人。”轩辕袂想要说服她。 苏伊珂鄙夷地看他,苏岚海马上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就是三个人,会很热闹的。 “不如我把你父亲也接过来和我们同住?”他又说。 “停停,轩辕袂,你以什么身份把他接来?”苏伊珂心说,你认为你去接,他就能来吗? 你以为他没看见过,你那时候把我打得多惨啊! “反正我不住这里。”她坚持。 他说好。她出门时,果然没再拦她。可是走了几步就发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轩辕袂,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愠怒。 “陪你回你家啊!”他说得一脸无辜,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不用。” “可我不放心你。” “你以为我是普通女子吗?”她晃晃拳头,他一脸挫败地看着她带着小湖回了自己的小院。 五天后,苏伊珂把苏岚海接了过来。萧蔚琅因为一直照顾着舅舅,也跟着住了过来。 轩辕袂这下可有理由天天往这跑了,总是带着朝中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来请教苏岚海。 其实苏岚海也知道,请教问题是假,接近女儿是真。他们之间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还是顺其自然,看珂儿自己的意思。 “老爷,小姐说让我把新买的糕点给您送来。”小湖端着一盘苏伊珂刚在外面带回来酥脆糕。 “好,好,放这吧!”苏岚海知道苏伊珂是面冷心热,虽然表面上不怎么与自己接近,心里还是很惦记他的。 女儿解开了和他之间的心结,他的病也好了。整个人又容光焕发起来,每次轩辕袂来问他朝堂之事,他都尽力为他解答。 苏伊珂有时候听见,就知道他还是闲不住,不如寻个机会,再让他回到朝堂之上。 可是常言道,半君如半虎。她纠结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后,轩辕袂派玄五过来通知说,苏伊水和她的娘亲秦若知已经回来。 因为找不到苏岚海,便去了秦王府打听。 “父亲,苏伊水和她娘回来了。”玄五一走,苏伊珂对苏岚海说。 “让水儿来见我。”苏岚海没提苏伊水的娘亲。 轩辕袂很快就带着苏伊水母女二人过来,进了小院后,就拉着苏伊珂去了旁边的房里。 “你拉我干嘛?”苏伊珂抽回自己的手。 “还不是觉得你不喜欢那种场合。”轩辕袂打着为她着想的口号,其实是想多和她呆一会。 “我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回来呢!”苏伊珂觉得秦若知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卷了所有的家当走路,如今她回来又想干嘛? 轩辕袂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她回来能干嘛,还不是惦记着再从苏岚海这边弄点钱出去。 他们刚说了一小会话,就听到隔壁苏岚海发怒的声音,“阿谦秦若知,你卷走了我一辈子的积蓄,你还有脸向我要钱?” “老爷,你要是没钱,你这院子是谁买的?”秦若知一脸的你休想骗我。 “你你……”苏岚海当官可以,要说和女人吵架,那可就差远了。 “这是珂儿自己的财产,她只是见我可怜,才接我过来和她一起住。” “娘,父亲的身子才刚好,你何苦 一见面就和他大吵。”苏伊水在一边劝。 “苏岚海,你骗谁呢?就凭她一个在秦王府不得宠,连小妾都不如的王妃,还能有钱?”秦若知说出来的话,刺激到了隔壁的轩辕袂。 轩辕袂是因为她这话,会让苏伊珂再一次回想起他的绝情。 他大步走过去,一个巴掌扇到秦若知脸上,“阿谦秦若知,你好大的胆子,敢议论本王的家事。” “秦王爷,臣妾不敢。”秦若知一下子跪到地上。苏伊水也赶紧陪着娘亲一起跪下,向轩辕袂请罪。 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的钱就是王妃的,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用钱把你活埋了。”轩辕袂最恨别人提起他以前对苏伊珂不好。 苏伊珂现在才知道,原来钱也可以用来埋人。她走到轩辕袂身边,被他抱进怀里。 “说起来,本王还真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年死活不嫁自己的亲生女儿,本王又怎么会遇到珂儿这么好的女子。”轩辕袂不屑地扫了下苏伊水。 她现在已经嫁给了一个地方知府,以苏岚海以前的官职来说,也算是下嫁。 “秦王爷,臣妾也是因自家女儿没有过人的才华,觉得配不上王爷,才会自做主张,找回寄养在外的长女。”秦若知说得自己好像大功臣一样。 轩辕袂冷笑,这个女人给脸就贴上来了。 “老爷,听说你身子不好,以后妾身还是留下来服侍您。”她马上向苏岚海说软话。 苏岚海这个不得宠的女儿现在已经得到了秦王爷的宠爱,她能把苏岚海接来同住,怕是以后好处也不会少了他的,保不准哪天就会官复原职。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了一下,秦王爷不是说他的钱就是王妃的吗?难道秦王府现在也穷困潦倒起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岳 丈住这么简陋的地方,她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但是还是先向王爷靠拢再说,如果不行顶多再卷铺盖走人。 “你走吧!以后安份的呆在水儿那。”苏岚海已经看透了这些虚假。 “老爷,你在这里呢!你让妾身去哪啊?”火若云的眼泪来得好方便,让苏伊珂不得不佩服。 说着说着就淌眼泪了,真不知道她是咋练的。 苏岚海不再看她,走到苏伊水身边,“水儿,以后好好的在夫家过日子,想爹了就回来看看,爹以后就呆你姐姐这里了。”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苏伊水还是很懂分寸的。 聆听完苏岚海的话,又走到苏伊珂面前,行了一礼,“姐姐,以后父亲大人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我一有机会,就会回为看望你们的。” 苏伊珂笑了一下,爹都认了,不差这一个妹妹。 “妹妹尽管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父亲的。”你也要好好管管你的母亲才是。 “老爷,你这赶我走,以后让我怎么活啊?”火若云想用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打动苏岚海。 殊不知,跟她过的这些年,苏岚海早就已经受够了她这一套。 “珂儿,送客。”他冷着脸,回屋去了。 苏伊珂把目光转向轩辕袂,那个女人好像就怕他这个王爷。 轩辕袂安慰似的拍了她一下,走过去对还跪在地上的女人说,“夫人,这里是本王的宅子,你在这里大哭大闹,是想咒本王死吗?” “啊!”火若云马上用手捂住嘴,再也不敢发出一个哭音。 缓了半天,匆忙从地上爬起来,“王爷,我马上就走,马上走。” 看着她像后边有狗追似的逃了,苏伊珂噗的一声笑出来,“轩辕袂,你以后不如改行,专门去惩治恶妇。” 第276章 轩辕袂眯着眼睛,“我要惩治,也是惩治你这个恶妇。”他飞快的在她脸上偷了个吻,笑得像偷到腥的猫。 苏伊珂抬手打了他一下,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放肆了。她得研究一下,再有下次,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轩辕袂回来后,一直没进宫去看过皇后,心里还在埋怨着她上次和花潜墨联手害苏伊珂一事。 林元雪更是不敢去见轩辕袂,很怕他会和皇上提起让她嫁人一事。 “姑妈,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女人又回来了。”林元雪一见到皇后,就一脸委屈。 “雪儿,这事急不得,皇上上次都生气了,真要是逼得急了,把你送给林潜墨,你这辈子就算毁了。”皇后娘娘也急。 林元雪又想起了上次那些被轩辕袂抓住的人,“姑妈,那些人上次被表哥抓到,为什么一闻到玄五点燃的东西,就个个痛不欲生?” 我找人问过,说可能是他们的身体里被人下了蛊,而点燃的东西正好可以使蛊虫发狂。 “姑妈,蛊有什么作用啊?”林元雪对这个感到好奇。 “我也不知道,据说有好多种蛊,也分不同的用途。”皇后也没往心里去,这东西她又用不上。 哪知道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林元雪今日给她请了安后,早早的就回了映雪宫,私下里差人四下打听,有没有什么蛊能让人死心踏地的爱上别人。 “爷,我听宫里的人说,好像雪儿小姐最近一直在四处打听关于南疆蛊虫的事情。”玄二这两天被轩辕袂打发出去,留意一下林元雪和皇后的动静。 “哦?”轩辕袂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道安份,“让轩一去和她接触,给她提供必要的帮助。” 玄二呆了一下,爷这次要来狠的了。 蛊虫的事已经打听了十 几天,还是没有自己想要的消息。 林元雪越来越着急,几次要去秦王府见见轩辕袂,又怕他给自己难堪。 “姑妈,我今天想出宫一趟散散心。”她去求见皇后娘娘,后宫的人如果想出宫,必须得到皇后的允许。 皇后摘了自己的腰牌给她,嘱咐她早去早回。 “小姐,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打听了,南疆离这十万八千里的,就算有人懂得蛊虫,也不会到咱们这地方来啊!”子香知道她是为什么事犯愁。 “你懂什么,我听人说有一种情蛊,只要中了之后,就会死心踏地的爱上给他下蛊的人。”如果能让袂表哥爱上自己,给他下蛊也认了。 子香见劝说无效,无声地跟在她身边。 前面有个摆地摊的郎中,摊前摆着一张破凳子。郎中坐在那里,嘴里念叨着: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包治求不得爱不得之症。 林元雪猛地站住,她以为是她听错,细听了二遍确实是说能包治求不得爱不得之症。 那她现在不就是这种病症吗?她四下望望,大街上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好像没人注意自己。 便坐到郎中对面的破凳子上,“老先生,你真的能包治吗?” “那是自然,要不然姑娘你以为老朽在这吹嘘啊?”郎中有点不高兴。 “那请问先生,你如何治?” “那就要看你想治到什么程度?”郎中摆弄着身前的一本破书,好像再翻几下,书页就得被他翻下来。 “当然是让求不得爱不得的人心甘情愿的爱上我。”林元雪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太不知羞耻了,脸红了半天才缓过来。 “希望先生不要笑话。” “姑娘,谁都曾经年轻过,老朽当年也是遇到了和姑娘相同的状况。正因为年轻时爱不得求不得,所以我才学 了这一身的医术,以求能帮助有缘人。” 苏伊珂越听是越高兴,没想到出宫一趟就会碰到这等高人。子香倒是有点警觉,“小姐,我们该回了。” “你这丫头,急什么,等我和先生谈妥再回也不迟。”林元雪怎么肯走。 “子香,你在附近看着点,先别让人过来打扰我们。”把子香打发到一边去放风。 她就和郎中两个人密谋了半天,走时郎中还递给她一个小罐子,而她也在付了一定的银子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着她消失不见,刚才的郎中一掌拍碎了林元雪坐过的破凳子,起身快速离开。 “小姐,那个人真的能治求不得爱不得这病吗?”子香不相信。 “你家小姐我就是命好,子香,你知道吗?”林元雪突然很小声地趴在子香耳朵边。 “那个郎中其实就是南疆人,而他手上恰好有养成的情蛊。” “啊!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子香大叫一声。 林元雪白了她一眼,没见识的丫头,怪不得只能当个下人。 “等本小姐当上了秦王妃,就去求姑妈给你改了奴籍,再给你许配一户好人家。”林元雪善心大发起来。 子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那是她最好的出路,连忙对着她道谢。 一连等了好几天,也没见轩辕袂进宫看皇后,林元雪有点按耐不住性子。 “珂儿,我想投资几家商铺,你来帮我管理好不好?”轩辕袂拿着几张地契来找苏伊珂。 苏伊珂接过后,看了一下都是好地段的盈利商铺,“轩辕袂,这些不是你用权力欺压来的吧?” “这是父皇早年就分给我的,以前我都租出去,不过现在我想让你帮我管理。” “还是免了,我怕我会让你赔得血本无归。”苏伊珂自认为自己没那份管 理天赋。 “全部放你这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轩辕袂把这些东西扔给她就走。 她追了两步,见他已经出了院子,只好帮他先收起来。下来他来时,再还回去好了。 萧蔚琅这段时间正在不停地赶工做面具,本来他是坚决不同意做,耐不住苏伊珂的威逼利诱,只好妥协。 为此,苏伊珂答应了他如下条件,每做一个面具让他净赚二万两。 还可以调动包括四大护法在内的所有人,帮他完成一件事情,这里面可以包括帮他寻找稀有药材。 如果这样他还不同意做,她就和他断交。以后大家在路上遇见了,也就当不认识。 萧蔚琅最后只好答应,如果是她求的事,她一定会帮她办到。 至于这些附带的条件,都只是做样子。 “珂儿,你拿着的是什么?”苏岚海正好过来,看到她手中的房产地契。 把东西递给苏岚海,说,“轩辕袂拿来的,说要我帮他管理,我正准备下次还他。” “珂儿,你和秦王爷到底如何了?”这是苏岚海第一次问。 “父亲天天能看到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只是朋友啊!”她说。 苏岚海掂量着手中的房产地契,朋友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 林元雪今早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看她神色不太好。 “姑妈,不如宣表哥进来陪您说会话?” “宣了,她不来。”皇后娘娘正是因为昨日派人去请轩辕袂,被他以边疆有事为由拒绝了。 所以一夜都没睡好,不知如何能挽回一下母子关系。 “姑妈,不如我代您去趟表哥府上,就说上次都是我的错,和姑妈无关。”林元雪善解人意的话,让皇后娘娘很是欣慰。 “雪儿,姑妈对不起你,上次让你替我背了黑锅。”皇后娘娘也觉得 过意不去。 “能为姑妈分忧是雪儿的荣幸。”林元雪就这样三言二语获得了皇后娘娘的特许,拿着她的腰牌去了秦王府。 此时,轩辕袂正在苏伊珂的小院。 “珂儿,月牙说她想你了。”他打出月牙这张牌,知道以前苏伊珂在王府时,和月牙相处的比较好。 “那改日我去看她。” “可是月牙生病了,一直嚷着要见你。”轩辕袂这次的谎撒对了。 苏伊珂一下就想起,以前月牙细心照顾她的情景,忙说,“那还不快点走。”跟着轩辕袂就去了秦王府。 到了秦王府,赵百盛就告诉他们说,雪儿小姐来了,说是奉了皇后的懿旨。 “那你去吧,我去后院看月牙。”苏伊珂担心月牙的病,想要快点去见她。 “不准去,要先陪我去见那个女人,难道你不怕她对你夫君使坏啊!”轩辕袂拉着她的手不放。 “少臭美,你是谁夫君啊!”两人进了会客厅,却没发现人。 “雪儿小姐呢?”他问。 “在王爷的卧房。”赵百盛尴尬极了,他没想到苏伊珂会跟着轩辕袂回来。 轩辕袂的脸当时就黑下来,“把她叫到会客厅,以后她来都让她在这里等。” 赵百盛出去后,苏伊珂就和他坐下来。 半天,林元雪才过来,手上还拿着个食盒,“表哥,我是奉了皇妈的懿旨过来看您的。” “那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轩辕袂一点不买她的帐。 要不是看在小时候她为了救他落了病根,他早就把她嫁到花簇去了。 林元雪脸上的笑容僵住,“表哥,你不留雪儿喝杯茶吗?” “母后宫中茶叶最多,你要是爱喝不妨去她宫中讨要。”轩辕袂已经不耐烦。 林元雪突然对苏伊珂发起飙来,“表哥,是不是这个女人不准你和我亲近?” 第277章 你们喝不喝茶关我屁事,苏伊珂转身就走。 “珂儿,元雪只是说想留在这喝一杯茶,又不是留在府上永远不走了,你生什么气?”轩辕袂的态度也突然来了个转变,拉住苏伊珂的手。 让苏伊珂一懵,这到底是哪跟哪。 “轩辕袂,我懒得管你们的破事,你放手。” “做本王的王妃怎么一点大体也不识,你给我坐下。”轩辕袂面露不悦,暗地里却不停地向她眨眼睛。 苏伊珂倒是想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收回了要爆发的怒气,被他按到椅子上。 “皇嫂这脾气,好像还没我好呢!”林元雪见轩辕袂对苏伊珂凶,心情大好。 轩辕袂眼中一阵嫌恶,不要脸的女人,你拿什么跟珂儿比。 “管家,上茶。”轩辕袂吩咐。 一会的功夫,月牙就端着泡好的花茶和茶盏送进来。 苏伊珂看见月牙,就知道轩辕袂又骗自己,气恼地白了他一眼。 “表哥,这茶还是我来倒。”月牙刚要倒茶,就被林元雪抢了去。 “下去吧。”月牙望了一眼苏伊珂才下去。 “为何要亲自倒呢?我府中的丫环不会连这点粗事都做不好。”轩辕袂看着林元雪倒好三杯茶。 打开她进来时拿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碟看上去就很软柔的糕点。 接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两个小上很多的小碟,在每个碟上放了三块糕点。 端起一碟送到轩辕袂面前,“表哥尝尝,这是雪儿学着做的。” 然后她自己留下另一个小碟,把那大碟递到了苏伊珂身边。 让人看着装糕点的碟子,觉得她和轩辕袂才是一对。 递完糕点又忙着送茶水,轩辕袂的眸光阴暗下来。林元雪,这是你自找的。 林元雪端起第二杯茶给苏伊珂送去时,故意手一歪,想把茶洒到她身上。 苏 伊珂一躲,脚尖正好踩了她一下,结果她手中的热茶,直接倒在了自己身上。 烫得她哎哟一声大叫,委屈地看向轩辕袂。 “怎么这么不小心,给你敬茶都不接着。”轩辕袂说完歉意地看了一眼苏伊珂。 “管家,带雪儿小姐去换身衣服。” 林元雪下去之前,示威地看了一眼苏伊珂,王妃的位置很快就是我的了,你等着。 “珂儿,让你受委屈了,一会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林元雪一走,轩辕袂就过来给苏伊珂赔不是。 “我受的委屈还少啊?”苏伊珂把脸转向一旁。 轩辕袂没再哄她,而是快速地端起他身前的茶水和糕点同林元雪前面的调换了一下位置。 苏伊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这是做什么啊?难道林元雪刚才在给他的食物和茶水里下了毒? 轩辕袂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便不说话,瞪眼看着桌上摆放的糕点碟子。 林元雪换了一身以前放在这里的衣服,袅袅娜娜,迤迤逦逦的出来。 看着她故意的卖弄风姿,苏伊珂觉得她好可怜,如果她安心的想要嫁个官家少爷,也会过得一生富足。 却偏偏喜欢上了轩辕袂,怕是一片深情只有打水漂了。 “换好了?”轩辕袂对她笑了一下。 “表哥,你等急了吧?”林元雪故意温柔地问。 “不急,元雪是女孩子,打扮起来当然要慢一些。”听着他们两人没营养的对话,苏伊珂觉得口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皇嫂这是嫌弃雪儿出来晚了吗?雪儿在这里给皇嫂道歉。”林元雪想要做做样子,没想到轩辕袂却没阻止。 只好端起茶盏向苏伊珂敬了一下,说了句,“皇嫂,对不起。”然后把一杯茶喝干。 苏伊珂还是悠悠然地抿了一小口,放下。 “喝了 茶水感觉肚子也饿了,表哥你快尝尝雪儿亲手做的糕点,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轩辕袂用手拈起一块,轻轻放到嘴边,小口的咬下一块,慢慢的品尝。 过了一会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很难想像这么可口的糕点,会是第一次所做。” 他接着又把剩下的那半块吃完,满意地又喝了口茶。 “表哥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林元雪拿着茶壶过去,热络地给他倒茶,不停地劝他再吃几块。 “好吃。”轩辕袂也非常给面子的一连吃了三块,喝了二杯茶,才说饱了。 看着林元雪高兴得快要合不拢的嘴,轩辕袂说,“元雪,你别光看着我们吃啊喝啊的,你也吃点。” 苏伊珂继续喝着她的茶,一口糕点未动,只要一想到那是这个女人做的,她就没胃口。 听到轩辕袂如此关心自己,都没让他的王妃吃,林元雪乐呵呵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拈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小口吃着。 轩辕袂学着她的样子走过去,端起她的茶盏递给她,“别噎着,慢点,来,先喝口茶。” 林元雪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听话地喝了一杯茶。 又拿起了第二块糕点,轩辕袂已经把她的茶盏倒满。 一边的苏伊珂看到轩辕袂这热情的模样,就觉得有鬼,怕是林元雪一会要倒大霉。 林元雪一直在轩辕袂的劝说下吃了八块糕点,喝了四杯茶才罢手。 “表哥,我有点头晕。”她说完就倒在了桌上。 “来人,把她送到客房去,谁也不准去见她。”轩辕袂下令。 玄五嗖地蹦进来,“爷,这么危险的事你干嘛叫我去做啊!”他哭着脸,好像要上断头台一样。 苏伊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林元雪被玄五抱走。 苏伊珂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轩辕袂 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 “刚才为了演戏,让你受委屈了。”糕点已经碰到她的唇,只要她轻轻一张口,就可以咬到。 “我不饿。”她才不想吃呢,林元雪好像就是喝了茶,又吃了糕点才昏倒。 “呵呵。”轩辕袂笑得开怀,“珂儿,这糕点是皇城里最有名的软酥阁做的,你只管放心吃就是。” 我怕吃过了之后会晕倒。苏伊珂用玩味的眼神看他,他褐色的眸中带着流光,使整张脸更加生动。 他见她还不吃,把糕点送到自己口中,“林元雪要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轩辕袂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可是她为什么……?”她还是问了出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轩辕袂吃完一块糕点,端起她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苏伊珂现在才想起来,那是她的茶盏,上面还有她刚刚沾上去的口水吧! 不过他都不嫌弃,她还能说什么,反正一会她是再也不会用他用过的来喝就是。 “珂儿。”他说。 “怎么?”她问。 “你说如果给林元雪找个夫君,要找什么样的好呢?”他问得莫名其妙。 “找你这样的呗!”她说。 “没想到本王的王妃这么大方,还没过门就张罗着给我纳妾。”轩辕袂不太高兴。 苏伊珂最看不惯他的自以为是,冷笑了几声,“我如果真是你的王妃,我就天天给你纳妾,纳个千八百儿的,好让你累死在床上。” 换来轩辕袂一阵畅快的笑声,这个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如果有了她,他的眼里又怎么还会看得上其他女子。 “爷,皇后娘娘来了。”玄五像鬼魅一样再次出现,一脸焦急。 母后怎么会这时候过来?轩辕袂也是一惊,那边的事还没完,如果被母后一破坏,可千万别出 什么岔子。 “怎么了?”苏伊珂见他好像不欢迎皇后。 轩辕袂给了她一个稍等的眼神,对玄五说,“马上叫玄二去街上抓一个男子回来,只要她一醒来,在母后见到她之前,先把那男子送到她房里。” 玄五一消失,轩辕袂就对她说,“珂儿,一会配合我演一场戏。” “轩辕袂,我前面已经够配合你的了,如果你不说清原因,本门主确实是没空。”苏伊珂不想被人蒙在谷里。 就像前面,林元雪的事,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利用的傻子。 轩辕袂没起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时也是时间不允许,谁能想到林元雪会在府里等他。 “珂儿,林元雪给我吃的糕点里被她下了情蛊。”他如果早料到林元雪今天会来,一定会先和她说明。 “啊!”云轻雪吓了一跳,“那你还吃?” “你在关心我?”轩辕袂轻笑起来,气得苏伊珂想把他脸上的笑容揭下来。 中了情蛊还笑?这人长没长心啊? 她也不笨,很快就想起,他前面换了他和林元雪的糕点和茶水。 这么说,现在情蛊在林元雪身上。可是,这个蛊是用谁的心血养成的呢? 苏伊珂因为和萧蔚琅接触得多,从他那里多多少少听到过这种蛊的传说。 他说,情蛊要用练蛊之人的心血和百虫练成,如果是准备下在轩辕袂身上的,难道用的是林元雪的血? 可是自己练成的蛊,也能下在自己身上? 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轩辕袂问,“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还没那个本事。” “珂儿,去我的卧房我再和你说。”他突然过来抱住她,低声恳求,“我母后要进来了。” 侧耳一听,大门处已经听到了叩拜皇后娘娘的声音。还有皇后娘娘说,不用通报了,本宫直接进去。 第278章 “我自己能走。”苏伊珂推开他,和他一起向他的卧房奔去。 轩辕袂跟在后面说,“林芷服身上的蛊和平常的那种不同,这个是个万能的情蛊,不管服下去的人是男是女,都会昏睡一段时间,等醒来时,就会爱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 苏伊珂只觉得全身一阵寒冷,难道不分男女,第一眼看到谁都会爱上吗? 她无法想象如果林元雪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女人,接下来她要怎么活。 可是一想到,林元雪拿来的蛊原本是要下在轩辕袂身上,她又一点也不可怜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果然说得一点不假。 “她要多久才可以醒来?”进了卧房,苏伊珂问。 当听到轩辕袂告诉她说是一个时辰后,她冷飕飕看他,“轩辕袂,你要我陪你演一个小时的戏?丑话说在前头,本门主拒绝演床戏。” “不如这样,你把林元雪带到这里,你干脆成全了她,让她醒来第一眼看到你。”苏伊珂一边说一边觉得心里酸得要命。 “苏伊珂,我又不要你做什么,只是和我在这里呆上大半个时辰,帮我骗过母后。”轩辕袂觉得自己好失败。 到现在她还想着把他送给别人,难道她为了他跑去杀了雇主都是假的?是他自己太自做多情,太自以为是了吗? 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她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他却不懂得珍惜。 想要挽回时,纵使他跋涉过千山万水的距离,还是看不到希望。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苏伊珂觉得自己有点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倾我所有。”只要我能给你的,任你予取予求。 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认真,她笑,“轩辕袂,等我有所求时,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很少在人前出现的玄五,此时正站在卧房外叩见皇后。 “王爷呢?”皇后问。 “在里面。” “那本宫直接进去。”皇后伸手去推雕花木门。 玄五挡了一下,才说,“娘娘,爷刚和……在房里……,听声音好像才睡下。”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而且万分确定以及肯定的认为,和轩辕袂在里面的人是林元雪。 这袂儿也真是的,这大白天的就……,她的脸都羞得通红。早就让他把雪儿娶进门,他还不干。 那正好,那她就在他府里等他们出来,既然被她抓个正着,一定要为雪儿做主。 只要雪儿嫁进秦王府,那未来的皇后,一定是我们林家的女儿。 “玄五,你也跟我走,别在这打扰他们了。”打着如意算盘,皇后娘娘去了秦王府的会客厅,赵百盛急忙吩咐人,好茶好点心的伺候。 苏伊珂和轩辕袂两个人,坐在被青色床幔围绕的紫木大床上,感觉有点不自在。 “轩辕袂,你母后已经走了,我到床下去坐。” “不行。”轩辕袂一伸手把她捞了回来,“你怎么知道母后没派人在暗处监视。” 一侧身把她搂在怀里,可能是因为屋子里过份的安静,苏伊珂立刻听到他强壮而有力的心跳。 还有她的脸正帖到他胸前,好像他胸前的肌肉好结实。她有点被捂得上不来气,伸手推了一下他。 “别动。”他的呼吸紧促,带着压抑。 “轩辕袂,床这么大,你离我远一点。”不是说好了,只在这里呆着大半个时辰吗? “珂儿,让我抱一会,我会很老实的。”他低头细细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血液如同要沸腾般,身体中的温度越升越高。 轩辕袂的胸腔起伏得越来越严重。 沉重的呼吸声,响在她的头顶。他觉得他快要受不了了,想要立刻化身成狼,把她吃干抹净。 他拉住她的手,“珂儿,我好难受。” “你放开我,就不难受了。”苏伊珂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少女,当然知道他难受的是什么。 “不。”轩辕袂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痛苦的折磨,抱着她,忍受着身体的痛苦。 苏伊珂突然坏笑着抽回手,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啊!”轩辕袂全身的欲望被这一拳突然掐断,咬牙切齿的向她扑来。 “苏伊珂,如果我以后不、举了,你就是那个倒霉的寡妇。” 因为扑得太猛,又扑了个空,轩辕袂直接把他的大床砸得一颤,床板不住的发出吱吱的声音。 “声音这么大,是想把你母后引来吗?”苏伊珂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床头。 轩辕袂,我让你占我便宜。 “母后就算听到,也只会以为我们太卖力了。”轩辕袂趴在那里,声音却小了很多,低低的说着他的手被扭到了,好疼好疼。 “扭到了好,真是上天有眼。”苏伊珂一早就猜到他是在装。 一身武功的轩辕袂要是这么一趴,就会把手扭到,那他这么多年也就白练了。 见自己这招不管用,他干脆直接连头都趴在床上,就是不起来。 他这一趴,把大床占据了一大半,苏伊珂觉得自己有点亏,陪着他演戏,人家能躺着,她就得站着。 “轩辕袂,你往那边点,让我坐下。” “不让。” “我让不让?”她认为自己刚才说话时太温柔,没有一点震慑力,语气有点加重。 轩辕袂不情愿地向一边滚去,把外面的地方让出来。 苏伊珂并没有学他 躺下,让他好生失望。只能眼巴眼望的看着她,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她突然很累的想要躺下。 “轩辕袂,时候差不多了。”苏伊珂和他呆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加着小心,感觉自己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如果他真的对她动用武力,她也不确定自己能赢。 不能再赖在床上异想天开的轩辕袂起来后,忽然气愤地指着苏伊珂,“你,你上床竟然不脱鞋?” 苏伊珂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是他拉她上来,根本没给她脱鞋的时间吧! “爷,人已经抓到,时间好像也要到了。”玄二在外面说。 他们二人从卧房一出去,玄二马上恭敬地上前,“王妃。” 苏伊珂已经懒得再和这些人解释,爱叫就叫吧,反正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就行。 轩辕袂又伸手过来拉她,见她要躲,“珂儿,你可是答应了我,要陪我演这场戏骗母后的。” 苏伊珂也想看看接下来的戏码,只好妥协。 “袂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进会客厅,皇后娘娘就像被蜂子蜇了一般,突然跳起来。 “母后,什么怎么回事?”轩辕袂明知故问,还装得特无辜。 “你刚才不是和雪儿在房里那什么吗?怎么现在又拉着这个女人?”皇后娘娘有点口不择言。 “母后来了,这些下人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轩辕袂转移了话题,冷冷的扫向玄五。 苏伊珂无语,这暗卫是真的不好当啊!还要时常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皇后摆摆手,她现在最想知道雪儿在哪。 “母后是想见元雪吗?那儿臣带母后去。”轩辕袂并没放开苏伊珂的手,拉着她走在皇后身侧。 林元雪这时候刚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屋子里有一个男子在 瑟瑟发抖。 她从床上起身,这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惊愕之余,想要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厉声质问。 如果被人发现,她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表哥就更不会要她了。 地上的男子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只一眼,林元雪就觉得这个男子正是自己寻寻妥妥了好多年的良人。 心里还在纳梦,她不是一直中意着轩辕袂吗?怎么会这样?可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这个男人。 地上的男子长得相当的狐媚,细长的丹凤眼,薄纱做成的衣衫,把身材若隐若现的勾勒在她的眼睛里。 她忍不住上前,向他伸出手。 刚才还在发抖的男子,见这个女子好像很中意自己的容貌,马上依偎过来。 “这位姐姐是看上枫儿了吗?刚才都要把枫儿吓死了,派去的人那么凶。” 男子一脸的媚态,好像瞬间就集万种风情于一身。他的身子紧紧的贴上了林元雪,羞得林元雪想要找个地方把脸藏起来。 “为什么我以前没遇到你,只一眼,我就看上你了。”林元雪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我爱的人是轩辕袂,是袂表哥,可是她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瞬间就有了一见倾心的感觉? “枫儿也好喜欢姐姐,姐姐,你不想带枫儿到床上去吗?地上好咯人。”男子一看就是风月扬中的老手。 他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林元雪,两人依偎着向床上走去,“姐姐,枫儿为你宽衣。” 林元雪觉得眼前的男子真美,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光滑的下巴。 “枫儿,我爱你。” “枫儿也爱姐姐啊。”男子的手已经熟练地解开她的外衣,顺手一扯,露出里面的中衣。 第279章 “枫儿,你也一定要爱我一生一世。” 皇后娘妨刚一走到外面,就听到里面的火热对白。男人的声音因为陌生,她不知道是谁。 可是林元雪可是自小呆在她身边,她脸色铁青的冲了进去。 “雪儿,你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上前甩了林元雪一耳光,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她一直宠在心尖上的侄女,跑到袂儿府上来偷男人了。 怪不得刚才下人们都不敢告诉她,要是袂儿娶了她,就连带着把轩辕家的脸也丢尽了。 “姑妈,雪儿找到最爱的人,你为什么不替我高兴?”林元雪的脸红肿起来。 叫枫儿的男子一见事情不太好,急忙想把自己撇清,“不关我的事,是这位小姐……” “你闭嘴。”轩辕袂怒斥。 再让他继续说,万一叫母后起疑就不好了。不过就算起疑也没关系,母后如果以后还逼着他娶她,今日的事就是林元雪一生中的一个大污点。 父皇知道后,更不会同意一个和其他男人私混的女人进轩辕家的门。 “来人,把这个男人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皇后娘娘把一腔的怒火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不,姑妈,雪儿求求你,我喜欢上他了,姑妈你不能杀了她。”林元雪跪在床上,去拉皇后的手。 皇后一甩手,让她拉了个空。 “枫儿,你也快点和我一起求求姑妈,让她成全我们啊!”林元雪哭泣着。 她才刚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不会让他死的,“姑妈,不要啊!” 看着跟在皇后身边的太监过来架住叫枫儿的男子,林元雪凄厉地大叫。 上前用脚不停地踢着太监,太监们不敢对她动手,被迫松开那男子。 “姑妈,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求求你,放了枫儿好不好?” 苏 伊珂把脸转向一边,这情蛊的威力还真是大,还好轩辕袂识破了她的诡计。 皇后气得脸上青筋乱跳,雪儿,你太不知羞耻了。 “好好,你是铁了心了要跟着这个男人是不?”她只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 “姑妈,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全雪儿。”林元雪从床上蹦到地上,跪下不停地给皇后磕头。 直磕得额头上鲜血直流,犹不停下。 “母后,元雪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原谅了她吧!”轩辕袂的本意可不是让那个男人死。 如果这个男人一死,林元雪身上的蛊毒就自动解除,到时候,她一定会再来纠缠他。 皇后暴跳如羸地站在那里,本来姣好的面貌都扭曲了起来,满脸失望,嘴唇发白。 “林元雪,你对得起本宫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吗?”皇后上前对着叫枫儿的男子,抬手就是两耳光。 她平日里总是宠溺着林元雪,现在已经被气昏了头,连名带姓的喊。 希望她能清醒一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这丢的不光是林家的脸,还有她这个皇后娘娘的脸面。 如果她连自家侄女都教育不好,以后皇上还怎么放心把后宫交给她管理。 叫枫儿的男子此时也知道了这个扇了自己的女人正是当今的皇后,急忙跪到地上,连连求饶。 “皇后娘娘,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她看上了枫儿。”他哆哆嗦嗦用手一指林元雪。 这样一来,皇后是更加生气,“你找了个什么东西这是?连一点担当和责任心都没有。” “姑妈,你不要生气了,都是雪儿的错。”林元雪跪行到那男人身前,挡住皇后恨不得杀了此人的目光。 “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宫拖出去,施以杖刑三百。”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没了理智,只想狠 狠教训一顿林元雪。 那可是三百杖刑,如果全部打下来,林元雪这如花似玉的人,怕是早就被打成一滩肉泥。 “姑妈,姑妈,雪儿还不想死,雪儿才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林元雪扑到皇后脚下。 “你找了这么个轻俘的男人回来,你父亲也不会再认你这个有辱门风的女儿,还不如索性成全了你,你们一起去死吧!”皇后恨下心来。 “表哥,你救救雪儿啊!”林元雪转过头来求轩辕袂。 轩辕袂看在小时候,她对他的情份上,也不想做得太绝,“母后,既然雪儿看上了这个人,不如请母后高抬贵手,成全了他们。” 成全?皇后娘娘凄凄惨惨地笑,她早怎么就没看出来雪儿这么不争气。 否则,早就该给她寻了户人家,嫁出去算了,免得像今日这样给她丢脸。 她突然眼中一亮,看向轩辕袂。 “袂儿,雪儿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就当母后求你,你答应了娶雪儿做王妃好不好?”皇后娘娘想要最后的挣扎一下。 轩辕袂的脸马上就青了,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到了这份上,她还想着把这个女人塞给他? 苏伊珂在一边觉得好笑,这皇后莫不是疯了,没见到她的侄女,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这个枫儿吗? “母后,怒儿臣难以从命。”轩辕袂不屑地看着林元雪。想成为我的王妃,也要你有能令我心动的本事。 “袂儿,你……”皇后才刚开口。那边的林元雪就连连拼命地摇头,“姑妈,我不爱表哥了,再也不爱他了,雪儿已经找到自己的爱人。” “你给我闭嘴,你真是不……”要脸。皇后怒极地骂她。 “不,雪儿只求姑妈能成全雪儿。”林元雪可怜地看着身后的男子。 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她的心已经遗失在他身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觉得只要有一眨眼的功夫看不到他,就会让她体会到五脏俱焚,伤肝断肠般的难受。 “母后,你以为到了现在,您还不成全他们,雪儿还能再嫁人吗?”刚才进来时,他们可是正在床上宽衣解带。 皇后闭了一下眼睛,到此时,眼角才流下一滴清泪,“好吧,本宫就成全你,以后你就跟着他去吧!” 她挥挥手,站起身,说了句回宫。 皇后娘娘一走,林元雪马上靠到那名男子身前,“枫儿,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分开我们了,你不要怕。” 那男子早前的风情,早被刚才这一吓,吓到了九宵之外,他自己都不是自由身,现在还要来养一个女人,这怎么可以。 “雪儿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你还是放过在下吧!” 轩辕袂拉着苏伊珂向外面走去,喊来玄二,“这个男人你从哪弄来的?” 玄二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他出去后,正巧赶上没有单身男子经过附近,便一路向前,一直寻到倚翠馆旁。 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个男子,好像是一个正在依依不舍的送另一个。 他也没想那么多,一等他们剩下一个人时,马上就把剩下的那个抓了来。回来后等时间差不多,才把那男子送到了林元雪房里。 这真是天意,怎么好端端的会抓来一个倚翠馆的人呢!苏伊珂觉得林元雪的命真不是一般的苦。 祁阳国也有少量好男风的男子,所以便有了倚翠馆的存在。 据说倚翠馆里的小倌个顶个的千娇百媚,活色生香,那腰肢比女子还要软上几分。 打听完后,他就和苏伊珂站在外面。听着那男子在林元雪的不断哀求下,声音又恢复了柔媚,“如果姐姐喜欢我,那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了姐姐,可好? ” 林元雪心中才一喜,以为他答应了以后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却被他抱到了床上,“枫儿,等等,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她按住他解她里衣的手,虽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他才好,可是…… 接下来屋里就传出一阵阵令人面红耳阿袂,脸红心跳的声音。苏伊珂见轩辕袂还打算站在这,说了句变态,便快速的想要逃开。 换来轩辕袂一阵爽快的笑声,“珂儿,你害羞了。” “我有什么害羞的,用不用我带着你进去观摩一下。”苏伊珂被他一说,恼怒起来。 “不知羞。”轩辕袂伸手来打她的头。 两人打闹着离开了这个小院,到前院去等林元雪他们。 “你会不会后悔这么对她?”苏伊珂觉得给林元雪的惩罚有点重。 “这是她自找的,关我何事。”轩辕袂冷冷地说,“说到底,是她贪得无厌,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又看了下苏伊珂,“还是你认为那个情蛊就应该下在我身上?” 这叫什么话,苏伊珂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林元雪勾搭在先? 你不是还牺牲了尚未出世的儿子,和她这个一点也不得宠的王妃,去救回她吗? “轩辕袂,当年你用我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把她换回来的事情,就算你忘了我也不会忘。” 苏伊珂这么久,一直没直接承认过她就是他以前的王妃。这次却气愤地说了出来,轩辕袂先是心中一喜,而后又是大怒。 她非把那些过去的事情翻出来,让他再接受一次凌迟之痛吗? “苏伊珂,只要你说,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十几二十个。” “我就是想要,也不会要和你的孩子。”苏伊珂冷眼看他,只要她单纯的想要个孩子,就去抓个陌生的男人回来好了。 第280章 轩辕袂被他气得不轻,一对褐色眸子都变成了红色,“本王不许你去找南宫麟。” 他以为她的心里有着南宫麟,想要给南宫麟生孩子。 苏伊珂大笑,你不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想法。他倒是提醒了她,“以后我儿子叫南宫什么好呢?” 在暗处的玄五暗暗为自家王爷着急,爷,王妃一直在意你牺牲了你们的孩子和她,换回林元雪的事。 你就不能先哄哄她,说说软话,然后把这事略过去吗? 两个人吵了一会,苏伊珂要走,轩辕袂拦着,眼看就要动手,玄二过来说,“爷,雪儿小姐他们吵起来了。” 上个床也能吵起来,苏伊珂一愣神,被轩辕袂牵住手,拉着向林元雪的那个小院走去。 “姐姐,我都满足你了,你怎么还不让我走?”叫枫儿的男子也没有了前面的风情,语气相当坏。 “枫儿,你不要抛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林元雪边说边哭天抹泪的。 活脱脱的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形象,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放开我,你把我抓来,不就是为了和我春风一度吗?姐姐,我都没向你要辛苦钱。” 轩辕袂一手推开房门,脸色阴冷,目光狠厉。屋里面撕扯着的两人一同住手,齐齐看向这边。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那男子。 “莫随风。”男子答。 轩辕袂冷笑,可惜了这个名字。 “玄五,去倚翠馆,把他买出来,还给他一个自由身。”玄五得了命令,马上去办。 莫随风没想到,他今天真的贪上了好事,这么容易就脱离了那个地方。 “谢谢王爷。”莫随风感激地跪下。 轩辕袂本来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可是林元雪还得靠他牵制。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好好的陪着她。”轩辕 袂指着林元雪。 莫随风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刚才已经和林元雪上了床,他想赖也赖不掉。 “王爷放心,我会的。”他虽然身子不干净了,也不想随便找个女子将就,他是真的不喜欢这样厚脸皮的女子。 莫随风有苦说不出,当着王爷的面,把人家表妹吃干抹净,不想负责是行不通的。 “以后,本王会叫人给你们按排一处住处,带着她好好过日子吧,如果被本王发现,你对她有二心,小心你的人头。” 轩辕袂知道,等母后消了气后,还是会原谅林元雪的,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还不如由他来做这个好人。 派人送走了林元雪他们,轩辕袂心里一阵轻松,以后再也不用看见这个讨厌的女人,真是痛快。 林慕寒经过一路的跋涉,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祁阳国的皇城兰图城。 因为不知道苏伊珂住在哪里,他直接打听到轩辕袂的王府。 到了秦王府外,看到那威严的王府大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上前去拍门。 说明来意,早就有人去报给了管家赵百盛。赵百盛想了一下,叫他们把人先让进来,他去和王爷说一声。 因为来人说是王妃的大哥,虽然他从来不知道王妃有哥,但是只要是关于王妃的事情,都得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 要是真给耽搁下,误了王爷的大事,那王爷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 轩辕袂一听说来人是苏伊珂的大哥,一边派玄五去通知苏伊珂,一边出去迎接。 林慕寒和轩辕袂早就见过面,彼此也算不陌生。 “秦王爷。”林慕寒一见到轩辕袂,马上起身。 “我已经派人去叫珂儿了,她一会就会到。”轩辕袂陪着林慕寒坐下。 林慕寒没想到苏伊珂不在这里,轩辕袂还会亲自出来接见他。 “从珂儿那边来论,我也应该称呼阁下一声大哥。”轩辕袂的话让林慕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恐怕这个秦王爷真的和珂儿关系匪浅,天风城的人说千面节上,是他带走了珂儿,看来十有八九是真。 “秦王爷身份尊贵,怎么能是我这种粗人高攀得起的。”林慕寒在没见到苏伊珂之前,不想和他乱攀关系。 轩辕袂听后,心下有点不乐,以为他是不喜欢他和苏伊珂来往。 要是他知道在天风城时,林慕寒也同样一点不给南宫麟面子,心里就会舒服许多。 空气有点紧绷,还好赵百盛差人送来茶水,缓和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秦王爷,我这次来是想问一句,千面节上,可是你劫走了溪儿?”林慕寒确实口渴,可是他没喝。 “林侍卫,珂儿的功夫怕是不在你我之下吧?”我能劫得了她吗?是她自己跟我来的。 轩辕袂就是想让林慕寒认为,苏伊珂对他有情,才会抛下正在人海中寻找她的南宫麟。 “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对溪儿那么好,他说他将来为了溪儿连后宫都不会要。”林慕寒认为轩辕袂在说谎。 轩辕袂端起茶盏,轻轻掀开盏盖,轻轻晃着,看绿色的叶子在茶盏中飘动,氤氲的水汽蒸腾着他褐色的眸子。 “那你不如等珂儿来了问她。”仿佛看够了里面的绿叶,他轻轻仰头抿了一小口。 从容优雅的动作,看得林慕寒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副画。 就是这个人在祁阳国有着第一冷情王爷之称,也是这个人同样拥有着祁阳国武功第一人之称。 这样的一个天之娇子,他真的能对溪儿好吗?换句话说,他能有南宫麟对溪儿好吗? 溪儿这是犯了什么糊涂,会和他来了这里。他在心里,更倾向于相信苏伊珂 是被轩辕袂拐走的。 “秦王爷,你把溪儿关在哪了?”林慕寒又问。 “大哥,你怎么会来?”没等轩辕袂回话,外面向风一样进来的,正是苏伊珂。 她开始还以为是轩辕袂想出来的鬼主意,想让玄五把她骗来。 “溪儿。”林慕寒站起来,长臂一伸,就把苏伊珂揽进了怀中。 云轻轻一抬头,正好看到轩辕袂处在暴怒边缘的脸,故意赖在林慕寒怀里不出来。 挑衅地看着他要吃人的目光,心里一阵畅快。 “大哥,那天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娘亲和你告别。”苏伊珂有些内疚。 轩辕袂马上用‘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看林慕寒,暂时忘了苏伊珂还要林慕寒怀里。 倒是林慕寒主动放开了她,娘亲以前就说过,溪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他这个当哥的也不能动不动就抱她。 她将来的夫君如果看到,会吃醋的。 “溪儿,这么说你是主动跟他走的?”林慕寒还是希望是他听错。 溪儿怎么就跟这个秦王爷走了呢?她了解他吗?外面流传着的,都是他如何冷情,如何孤傲,如何不把女人当回事。 他这一路行来,还打听到轩辕袂以前有过一个王妃,据说他对那个王妃很不好。 甚至于那个王妃后来不知所踪,想来一定是被他给害死了,皇家为了维护严面,才密而不宣。 其实苏伊珂跳江而死,轩辕袂回来后,只是告诉了苏岚海,毕竟那是他的女儿。 人死了,总得告诉她家里一声。 所以外面的人只是猜测着,是轩辕袂把苏伊珂害死,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谁都不知。 “大哥,我来这边也有事要处理。”苏伊珂如果当时想跑,还是有机会的。到了兰图后,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回去。 “溪儿,你不如跟我回去, 太子殿下还在等着你。”林慕寒认为她是被轩辕袂的表面给欺骗了。 苏伊珂都不知道,她现在回去要如何面对南宫麟,说好了要给他机会,她却出尔反尔,临阵逃脱。 虽然她自己知道,就是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她也不会爱上南宫麟,可是她的做法应该伤了他吧! 她觉得她越来越不会处理这些关系,心里很纠结。 轩辕袂看林慕寒的目光危险起来,他对于任何挑拨他和苏伊珂的人都不会给好脸色。 要不是看在苏伊珂很在意这个假哥哥,他马上就派人把他赶出兰图城,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然后再告诉他,就是哥哥也不能抱他的女人。 他一直认为苏伊珂当日跳江,被南宫麟抱走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被林慕寒所救,所以才认下他这个大哥。 “大哥,要不你留在这里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苏伊珂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大哥。 他为了她,跋涉了这么远的路途,一定是太担心她了,才会抛下林夫人。 “大哥,你出来的时候,娘好吗?” “好,千面节上,依依戴着百合面具回来了,所以她在陪着娘。”林慕寒一提到方依依就面带笑容。 “那真是要恭喜大哥,能够和大嫂破镜重圆。”苏伊珂也为他高兴。 轩辕袂也听明白了,插话说,“珂儿,你想叫你大哥等你一起回去,那岂不是叫家中的大嫂担心吗?” 苏伊珂一听,暗叫自己真是欠考虑。林慕寒和那个依依才刚重逢,为了来找自己,他就扔下了人家。 “不知道大哥心里有多想着马上就能回去呢!”她取笑林慕寒,果然看见他的一张脸,刷地红起来。 “溪儿,你敢笑话大哥,回家我告诉娘,让他骂你。”林慕寒搬出了林夫人,换来苏伊珂一阵大笑。 第281章 总不能让林慕寒住在秦王府,所以苏伊珂说,“大哥,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小院歇息。” 轩辕袂马上说,“珂儿,我这里地方大房间也多,不如你们都留在这里。” 说完就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她,希望她能同意。她却一笑,“我家院子虽然小,就是房间多。” 气得轩辕袂一阵咬牙,看着她带着林慕寒,说笑着离去。 生了半晌气,他也抬脚追了上去。苏伊珂,你不留下,那我就跟去。 “珂儿,这位不是南宫太子身前的侍卫吗?”到了苏伊珂的小院,苏岚海一眼认出林慕寒。 “父亲,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林侍卫也是我大哥。”苏伊珂有点后悔,刚才忘了苏岚海,真不如让林慕寒住在轩辕袂府上。 随后,她又补上了一句,我在瑞西时的大哥。 她又对着林慕寒说,“大哥,这位是祁阳国的前丞相,也就是我的父亲。” 林慕寒懵了,珂儿突然多出来一个婆婆他可以理解,父亲可不能随便乱认。 然后又对着林慕寒挤了一下眼睛,“和婆婆一样的哦!” 林慕寒这下懂了,这个苏岚海是溪儿上辈子的父亲。心里不再疑惑,便对着苏岚海深施一礼,“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溪儿。” 苏岚海不知道溪儿是谁,一下子怔住。还好苏伊珂及时开口,“父亲,我在瑞西时的名字是林慕溪。” 费了半天的力气,总算介绍完毕。苏伊珂拉着小湖去厨房做饭,林慕寒这么远来了,她想表达一下她的谢意,这第一顿饭,一定要在家里做。 她这边刚进厨房,那边轩辕袂就来了。 “秦王爷,来得好快。”苏岚海似早就猜到他会来般,淡定地说。 “我这不是正好有事,想请丞相指教。”苏岚海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有 哪次他来,不是拿着这些借口开头,然后想着法的要和珂儿多接触。 你还别说,有的时候看着轩辕袂在苏伊珂面前吃瘪,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特别舒服。 以前,他可是对苏伊珂有点太过份,所以看着他一天到晚的讨好苏伊珂,他就觉得他是活该。 萧蔚琅前几天出去了一趟,此时也正好回来。 林慕寒一看到萧蔚琅,就记起了苏伊珂和他的关系好像也很好。当时,他和娘可是都很中意他。 “萧神医。”他主动开口,上次娘的病还多亏了萧神医。 “林大哥。”萧蔚琅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追着珂儿来的。他这个大哥对她这个妹妹,还真是挺有大哥的样。 就这样,苏岚海和轩辕袂在一起说着所谓的正事,萧蔚琅替苏伊珂招呼着林慕寒。 苏伊珂过来喊他们吃饭时,才看见萧蔚琅回来了。 “萧蔚琅,你这几天去哪了?”她问。 一提这事,萧蔚琅就生气,“还不是你要的东西太多,我手上的材料又不够,才不得不出去,你以为我不想和你一样,动动嘴就行。” 萧蔚琅的怨气好像很大,除了他们两人,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轩辕袂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珂儿,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 苏伊珂对他温柔的一笑,“我不告诉你。”气得轩辕袂一声冷哼,第一个奔进了饭厅。 这顿饭吃得也算融洽,只是晚上睡觉时,轩辕袂就是不肯走,非赖在苏岚海房里,恨不得把几年前的事情都翻出来,重新请教一遍。 他就是怕他不在,林慕寒再重新游说苏伊珂,把她带回瑞西。 虽然萧蔚琅没明着说反对他和苏伊珂在一起,但是他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她有情。 男人有时候对这种事情最敏感,而 且他还隐约觉出,萧蔚琅好像支持南宫麟和苏伊珂在一起。 在这两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人,同时住在她这里时,他怎么可能放心回王府。 苏岚海因为年纪大,不太喜欢熬夜,苏伊珂进来看他们时,已经看出他有些疲惫。 只好说,“轩辕袂,你睡我父亲隔壁的隔壁的那间房。” 那不是苏伊珂的房间吗?轩辕袂听后,马上乐呵呵的跑了过去,“珂儿?”苏岚海和轩辕袂是一样的想法。 “我今晚和小湖一起睡。”苏岚海点头,上床休息。 可怜地轩辕袂连衣服也没脱,直接就上了床,一直等一直等,可是等了一宿,也没见苏伊珂进来。 开始时,他还天真地以为,苏伊珂是怕被众人发现,才会想要晚些时候过来,可是到了天亮时,他才知道他被她耍了。 第二日早上,他顶着个大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害得众人一阵疑惑,不知道英明神武的秦王爷这是怎么了。 只有苏岚海含笑不语,暗中叫好。 “溪儿,你真的不跟大哥一起回去吗?”早饭时,林慕寒看着苏伊珂。 他真的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她,他和依依分别了五年才刚一见面,他就为了溪儿追到了祁阳国。 瑞西的家里面,娘亲不知道有多担心溪儿,他还要早点回去替溪儿给娘报个平安。 “大哥,等你成亲时,我一定回去喝喜酒。”苏伊珂这话说得轩辕袂心里很高兴。 这么说,短时间内,她是没准备回去。 他一定要在她回瑞西之前,让她爱上自己。等到那时候,南宫麟,你就到一边哭去吧! 因为家里有娘和依依在等着他,确定了苏伊珂真的不和自己走,林慕寒只好一个人回去。 林慕寒刚走没几天,云卿歌就突然出现。 “门主,你是被轩 辕袂给劫来的?”云卿歌白衣若雪,面容有些憔悴。 “卿歌,你从哪听说的这些?”苏伊珂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林慕寒这么说,她还可以理解。 以为他是过份的担心她,遇事往最坏的方面想。 云卿歌是月下门的护法,如果不是有确定的消息,他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前一段他不是刚去的花簇,这回来得也太快了。 云卿歌也在一直观察着苏伊珂,她这悠闲自若的神态,哪里有被劫的感觉? 这是谁在瞎造谣生事,害他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全瑞西都在说,你这位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被祁阳国的秦王爷,在千面节那天,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被他劫出了天风城。 被劫吗?当时他叫她跟他出去再说,然后被他抱着离开了天风城。难道是这样,让那些人误会了? 云卿歌看着苏伊珂,神色里的落寂像无边的暗夜,让人看着心疼,“卿歌,你怎么了?” 云卿歌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敛神色,“只是走路有点累。”他说。 上次他才刚离开天风城,就收到消息说,苏伊珂已经是南宫麟的未婚妻,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让他精神不振了好些日子。 好不容易缓过点力气,知道他伤心也无用,那个女子的心里根本没有他。 就又听说他被轩辕袂劫走,联想到以前,轩辕袂对他的伤害,他放下门中事务,马不停蹄地赶来。 到了这里,才知道一切都只是谣传。 “你真的和南宫麟订亲了吗?”云卿歌心里渴望听到的答案是不。 苏伊珂没料到他会如此问,坦然答道,“没有,那只是外面的谣传。” 又是谣传,云卿歌懊恼,这个消息当时可是让他失落了很多天,甚至都想半路折回去,只为了问她这个问题是真的吗。 此时乍一听是谣传,好像心一下子就飞了起来,有一种看山山青,看水水柔的喜悦。 他蠕动了下嘴唇,想要再开口问问,她和轩辕袂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要开口,心里却是一黯,他好像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吧! “珂儿。”轩辕袂突然出现,褐色眸中散发出晦暗的光,冷冷地看了一眼云卿歌。 “轩辕袂,你又来干嘛?”苏伊珂一见到他,又想起了瑞西国正在疯传着她被他劫走一事。 怕是他在林慕寒来时,就已经知道了。 “过来看你啊!我的王妃。”轩辕袂刚才还有点紧绷的脸,马上带着轻笑。 说到王妃二个字时,还故意看了一眼云卿歌,那样子就像是在对他宣告,苏伊珂是他的。 苏伊珂很无语地看他,“轩辕袂,你的王妃早就已经沉尸忘江,请你不要搞混了。” 轩辕袂的脸一点点变青,被她堵得半天没说话。她非要当着别人的面,来揭他的短吗? “秦王爷既然来了,不妨和老朽喝两杯。”苏岚海因为见小湖把饭菜都摆好,也没见苏伊珂过去,便出来寻她。 “不了,我吃过了。”轩辕袂铁青着脸走了。 “珂儿,有些事以后莫要再提了,当成一个教训记在心里就好。”轩辕袂走后,苏岚海看着她。 “父亲,我也不想再提,可是……”苏伊珂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其实对轩辕袂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还想要接近,可是他曾经给她太多的伤害,让她再也不敢相信他。 就算有一天,她原谅他了,那他们的孩子呢?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他在地下会原谅他这个狠毒的父亲吗? 云卿歌这次来,虽然住在了月下门的分部,也是每天的往这里跑。苏岚海只是含笑地看着他,这个小子怕是没希望。 第282章 因为上次的那两家铺子都很盈利,苏伊珂又张罗着看地段选铺子,只等萧蔚琅做出来的这批面具换来钱,就开始行动。 一个月后,云卿歌拿着新收到的消息过来找她。 “珂儿,你看看这个。”他把写有最新瑞西国消息的纸条递给她。 苏伊珂只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消息吓到,“南宫麟竟然带了五十万大军,向祁阳国边关逼进?” 她眨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真没看错。 南宫麟这是想干嘛?她又接着往下看。这一看更是生气,南宫麟这次出兵的理由是,他的太子妃被祁阳国的秦王爷当众劫走。 南宫麟,我只是答应了你和你相处,怎么就成了你的太子妃?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爱你,你也说了要给我时间让我爱上你,那在我爱上你之前,我就不是你的太子妃。 她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瑞西,去找南宫麟理论。 那轩辕袂呢?他会有什么反应? 苏伊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两国因为她打起来,到时候战火纷飞,就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她可不想担这千古骂名。 “卿歌,我想回去一趟。”和南宫麟当面解释清楚,不能因为我让他们打起来。 云卿歌想了一下,虽然他见惯了生死,可是就算他们要打,门主也不能成为他们用兵的借口,“回去也行。” 苏伊珂点头,“那我明天就走。” “那边呢?”云卿歌指了下秦王府的方向。 苏伊珂一甩头,她又不是秦王府的人,他管得着吗?“再过两天,萧蔚琅的这匹面具就基本上完工,到时候你派人来取。” 云卿歌又说,如果门主着急,可以先在兰图城乘坐一匹普通的马上路,到了下一座城,分部里有一匹千里马。 在云卿歌 接到瑞西消息的同时,轩辕袂也收到了边关的告急,被轩辕雾急召进宫去商量对策。 谁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到底研究出了什么对策,反正轩辕袂出宫时已是深夜。 “爷,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玄十最近一直被轩辕袂派去监视苏伊珂,地点就是他在苏伊珂隔壁买的小院。 “说说。”轩辕袂有点累,忙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提神。 玄十把自已今天白天听到的事,说了一遍。轩辕袂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回到南宫麟身边吗? 苏伊珂,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自从一个月以前,他在她那生气回来,就再也没去那。而是把玄十派去做她的邻居,还特意挑选了个她在家的日子,让他化妆成一个少年,堂而皇之地入住。 因为知道轩辕袂卖掉了隔壁的院子,苏伊珂说话就不再像以前一样加小心。 如此一看,和轩辕袂比心计,苏伊珂还是太单纯。 “去叫轩一过来。”轩辕袂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第二日,天才刚一放亮,玄五就来敲苏伊珂的大门。开门的是萧蔚琅,他昨天晚上通宵做面具,到现在都没睡。 “有事?”见到门外是轩辕袂的人,他不冷不热地问。 “爷让我来请王妃过府一趟,说是想要回上次的地契。”玄五咬牙说出这话。 这是爷告诉的,他说如果不这样刺激王妃,她肯定不会过府。 萧蔚琅根本不知道这码事,只好说,“你来早了,等她起床再说。”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玄五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在门外等,以他的经验来分析,如果他现在折回王府,定会被爷臭骂一顿,外带着再赶过来。 苏伊珂今天要回瑞西,所以起来得也很早,玄五只是站了 几刻钟,就听到院子里,萧蔚琅把他的话转达给苏伊珂。 苏伊珂冷笑了一声,“当时是他非要扔给我的,想要就自己来取,我可没那工夫给他送。” 爷失算了?玄五头疼。 打开大门,苏伊珂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玄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当没看到。 “王妃,爷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你不去,我就得遭殃。”玄五苦着脸央求。 “死不了的。”苏伊珂根本没准备马,她是想在开城门之前出城,用轻功赶到下一座城。 说完,她把一沓地契甩到玄五胸前,“拿好了,要是少了一张可别赖到我头上。” 萧蔚琅心里暗爽,又啪的一声关上大门。 玄五拿着地契,皱着眉头,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爷交差。他交待的事他办砸了,这一顿骂怕是少不了。 因为起得早,路上根本没人。苏伊珂刚从兰图城飞出来,就看到城外站着一个人,正是轩辕袂。 她顿了一下身子,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珂儿,要走了怎么也不和我告别?”轩辕袂的脸色不太好,好像一夜没睡。 “又不是不回来。”再说我和你告什么别啊? 轩辕袂听到她说会回来,心里交战得厉害,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不要做? 如果做了,她会原谅他吗? 他上前来拉她的手,又被她躲开,“珂儿,那牵下手吧!”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和彷徨。 苏伊珂为了赶时间,伸出自己的右手递给他,轩辕袂也伸出左手,两只手交握的一刹那。 苏伊珂只感觉一阵割裂般的疼痛从指腹传来,她快速地抽回手,好像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便什么也没有了。 手上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轩辕袂,这就是你的牵手方式吗?”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伤处,不让血再滴出来 。 好像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一般,当她想要仔细感觉时,又恢复了正常。 “珂儿,对不起。”轩辕袂的道歉,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厉声质问,“轩辕袂,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轩辕袂过来想要抱住她,却被她一掌拍开。手腕一翻,紫竹萧出现。 “轩辕袂,如果今日你再拦着我,我们就来一场生死之战。”轩辕袂苦笑。 “我不让你回去见南宫麟,你就要和我生死一战吗?”他愤怒地看她。 虽然自己的意思被他误解,但是苏伊珂不屑和他解释。冷冰冰地说了声是。 换来轩辕袂一阵失望至极的大笑,“苏伊珂,今日你哪也去不了。” “那就看秦王爷你有没有拦住我的本事。”紫竹萧已经被她放到唇边。 眨眼,已是萧音起,音刃飞。 轩辕袂能够在这里等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所以她一定要先打败他。 对上祁阳国的第一高手,她一开始就用上了自己最厉害的音杀功法。 突然的转变,让轩辕袂有一瞬间的迷芒,当第一道音刃划破他的脸时,他才清醒。 “苏伊珂,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他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只是听在苏伊珂耳朵里,却听出了极大的讽刺。 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两个人已经打了一个时辰,轩辕袂越是见她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越是觉得受伤。 南宫麟,在你的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看来我这个同裘蛊下得一点也不需要内疚。 日头已经升起来了,城门马上就要打开。轩辕袂之所以选在城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苏伊珂被他留下。 苏伊珂又是一串双重叠音飞来,轩辕袂手忙脚乱地躲过。她见他闪得快捷,音杀功法第九层,连绵吹出。 轩辕袂只 觉得一串串软绵绵的音律,不停地向他耳朵里飞,躲也躲不掉。 他知道她是真的被他惹急,如果再战下去,他也只有落败的下场。眼看城门将开,他们这一战必将引来众人围观。 月下门分部的人一得到消息,肯定会疯涌而来。 一阵阵的睡意向他袭来,他强忍着困倦,大声说,“苏伊珂,我们停战,你走吧!” “轩辕袂,今日我还有事,下次再战。”苏伊珂见他不再纠缠,收回紫竹萧,迎着晨风,向远方奔去。 轩辕袂冷凝着双眸,回身吩咐,“你们跟上去,一发现她有什么不对,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 如果不是要应付南宫麟的五十万大军,他真想亲自追去。 树林后面马上出来两个人,他们是早早藏在这的轩一和玄二。两道人影在后面,追着苏伊珂而去。 轩辕袂站在城门外,一直等到城门大开,才向里走去。 “秦王爷。”守门的士兵认识他,一见到他是从城门进来,吓得急忙跪到地上。 “小的该死,不知道秦王爷大驾就在城门。” “起来吧,和你们无关。”他步履艰难地向皇宫方向走去。 苏伊珂,我这么做到度是对还是错?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不会让你回到南宫麟身边。 哪怕你是为了不让两国百姓受苦也不行,两国百姓的安宁,不是用你才能换来的。 而打仗这种事情,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打起来。 苏伊珂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了下一座城,在这里很快就见到了云卿歌。 在他的安排下,她在分部住了一夜。 “要不我一路护送你去?”云卿歌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把马牵给她问。 “这马可是日行千里的好马,就是有人想打劫我,怕是他还没准备好,我已经过去了。”你放心吧。 第283章 “珂儿,你的手怎么了?”云卿歌眼尖地发现了她手上有一条很细长的口子。 “没事,不小心划伤了。”苏伊珂动了下手指,不以为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用轻功赶路的关系,她睡了一晚,现在倒是觉得全身都疼,一定是自己最近呆得太闲,才会如此。 别了云卿歌,她继续赶路。 到了将近中午时,她感觉到腹中一阵阵的开始绞痛。她忍痛在马上计算着日子,好像不对啊,葵水应该不会在这几天啊! 再说她每次来的时候,也从来没肚子这么疼过。 到了一座小镇时,她实在疼得受不了,只好进了家医馆,请大夫帮着看看。 “小姐,在下实在看不出来你这是什么病?”大夫惭愧地说。他也看出面前的女子疼得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流冷汗。 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说他医术高,今日却愣时找不到病因。 苏伊珂从医馆出来,一咬牙又上了马,还是赶路要紧。 到了傍晚时分,她的衣服不知道被冷汗浸透了多少次,又好像从来都没干过。她只觉得全身虚脱无力,腹部却疼得越来越厉害。 好像肠子都被人拧断了,疼得她死去活来,痛不欲声。真想一头撞死在墙角,以求快点解脱这种痛苦。 “轩辕袂。”她手捂腹部,想起了轩辕袂昨天早上说,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 他说的走不了,是指现在这样吗? 她本不想怀疑他,可是他拦住她后,以欺骗的方式划伤了她的手指,又说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后,又放她放开。 她再想不到他头上,她就是傻瓜。 无力地滑到地上,因为腹部的疼痛,她今晚是赶不到下一座城池了。 像有千百把刀在不停地割着腹部,冒出来的冷汗,被夜风一吹, 从内心往外的又开始冷起来。 这样下去,怕是要发烧了。 “王妃,请跟我们回去。”轩一和玄二一同出现。轩一对苏伊珂现在的情形很了解,今晚必须带她回到兰图城。 否则,明天一早,她就会因筋脉寸断而亡。 “轩辕袂,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她想要怒吼,却因早已筋疲力尽,说出来的话声音极小。 “王妃,在下不知,回去后你可以亲自问王爷。”轩一说这话时,心里也是直打怵。 将来王妃要是知道这同裘蛊是他的东西,再和王爷一和好,他就等着王妃的报复吧! 王爷,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把这一切罪过都揽过去,别连累无辜的我啊! 月亮已经爬过了树梢,如果再耽搁的话,他们就来不及回兰图,王妃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王妃,得罪了。”轩一上前,点住毫无反抗之力的苏伊珂。 苏伊珂又气又愤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轩辕袂的卧房。 屋子里没人,她感觉自己现在除了有点疲倦外,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但全身不疼,就连腹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轩辕袂。”气得她大叫。 “王妃,你醒了?”月牙进来,满脸含笑。 “轩辕袂呢?我这衣服谁换的?”她问。 月牙笑着回答,“当然是月牙给您换的,王妃你都不知道,你回来时全身都脏兮兮的,你那是怎么弄的啊?” “轩辕袂呢?”她继续问,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轩辕袂算帐。 “王爷好像在忙着出征的事情,没在府里。”月牙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这还是她听别的下人说的。 苏伊珂从床上下来,向院子里走去 。伸出划坏的手指,上面已经结痂。 看太阳的方向,现在应该是上午八九点钟模样。她又向大门走去,月牙在后面跑过来,“王妃,你要去哪啊?” “月牙,我不是你的王妃。”苏伊珂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轩辕袂设计了她这一次,她已经开始恨他了。 “你告诉轩辕袂,让他等着我回来找他算帐。” “王妃……”月牙可不敢把这话告诉轩辕袂。 苏伊珂出了秦王府,又向城外奔去。她这又耽误了三天时间,怕是南宫麟的大军已经到了两国相交的地方。 她也知道在这里着急没用,还不如快点赶去边关。 她在集市上买了匹马,再次出了兰图城,单脚一踏马腹,身下的俊马就放开四蹄,快速地跑起来。 大概一个时辰后,她就听见身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这马跑得好快,她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 那是一匹棕红色的马,四条腿相当有力,跑得很快,只一眼的工夫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当她的目光转到马上时,就恨得牙痒痒。那马上坐着的紫衣男子,不是轩辕袂是谁。 等到两匹马的距离到达一丈左右时,她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向后面扑去。 “苏伊珂,你疯了啊?”被扑个正着的轩辕袂愤怒地大叫。 苏伊珂已经坐到了他的马上,而他则被她直接推到了地上。只是转眼的工夫,那马已经奔出去几里地。 苏伊珂正得意的时候,就发现坐下的马突然停下不走了,“驾。”她一拉缰绳,催赶着它继续走。 那马却在原地开始打转,就是不肯迈动一步。 “闪电,回来。”轩辕袂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来。 却故意没直接追到她身边,而是远远的站定,食指和中 指弯曲放到唇边,一身响亮的口哨声传来,叫闪电的俊马回身就向他跑去。 苏伊珂见拉它不住,弃了马纵身而起。闪电在轩辕袂身前站定,他伸手表扬地拍拍它的头。 “珂儿,不要再离开我。”他放软语气,不想再惹她生气。今早轩一他们把她带回来时,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他的心就揪起来的疼。 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他矛盾而又痛苦地抱着她,直到感觉她呼吸均匀了,才去练兵场。 “轩辕袂,前两日你给我下了什么毒?”她以为她是中了他的毒。轩辕袂面露难色,却也不想骗她。 “不是毒,是同裘蛊。”苏伊珂听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怪自己太傻。 轩辕袂能够用蛊控制住林元雪,让她不在纠缠于他,她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对她用蛊。 她一直认为这种东西,离她很远很远。 那次,花潜墨带人围攻她那次,是他赶来救了她。后来又让抓来的人闻玄五点燃的东西,那些人一闻到那种香味,就疼得在地上打滚,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蛊。 如此说来,他的身边肯定有个用蛊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是他的那一个暗卫? “轩辕袂,难道你想挑起两国大战吗?”苏伊珂黑眸泛着寒光,如同夜空上高寒的星辰。 “不会。”他回答得温柔,却让她一懵,他什么时候这么随和过? “本王的女人,别人有什么权力来争夺?”他说得云淡风轻,兼而理直气壮。 苏伊珂对他的讨厌又加了一分,那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让她很想一伸手就把他从上方拽到地狱。 “谁才是你身边用蛊的高手?”她问,她想死个明白。 “轩一。”轩辕袂的眸光躲闪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苏伊珂 还记得昨晚,她问轩一,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时,他说他不知道。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个顶个的奸诈歹毒,没一个好东西。 “那个蛊毒多久发作一次?”既然中了这东西,总得先了解一下它的副作用。 轩辕袂告诉她,同裘蛊其实也没什么副作用,只是她不能离开他太长时间。 离开一日则会全身疼痛,二日则腹如刀绞,三日时最严重,会筋脉寸断而亡。 同裘蛊并不是如同字面的解释那样,必须要同穿一件衣服才可以不发作,只要她不离开他太远就根本没事。 既然自己的马跑不过人家的闪电,而她想问的也都问了,那她就和他就在这里誓死一战。 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轩辕袂,你再一次毁掉了我对你的信任,她自嘲地笑。 那笑刺得轩辕袂的眼睛生疼,他又一次伤到了她。珂儿,我只想留下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 “轩辕袂,我不会对你留情,出手吧!”她说。 轩辕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珂儿,我不会对你出手,你随我回去吧!” 苏伊珂嗤笑出声,多么高洁的理由,那是因为你已经出过手了。紫竹萧一转,啸音已起。 带着愤怒和咆哮的萧音密集而来,音刃更是如同雪片一样铺天盖地向轩辕袂袭去。 他只是用轻功在那躲来躲去,一下都没还过手。他的这种做法,更加激怒了苏伊珂。 叠音不要钱似的发泄出来,轩辕袂的闷哼声像是故意添加的伴奏音。给这激昂的萧声,带上了几许沉痛和苍凉。 只一会,刚才还衣袂飘飘的他,已是满身鲜血,衣服也早就成了布条服。 被风一吹,隐隐约约的露出他有些白皙,还在流血的肌肤。 第284章 轩辕袂,你不想还手是吗?那我就逼得你还手。音刃如同尖刀不停地刺入轩辕身的身体里。 他的脸色苍白起来,躲闪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褐色的双眸里的伤痛也越来越深。 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不会原谅他。 他抬起手,向苏伊珂冲过来,手已成拳,看到他的动作,苏伊珂冷笑,轩辕袂,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 当危及到生命时,你还是会对我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各凭本事吧!她在第九层功法中加入了音刃攻击,由着轩辕袂靠过来。 她想用这一招换他的一拳,然后与他生死决裂。 当他的拳头打到她身上时,她才知道,那一拳轻得像棉花,一点内力也没有。 就像是在轻轻抚摸自己的爱人,带着无限的爱恋,轻柔的疼惜的触摸。 而她的音刃却正中他的前胸、腹部,手臂和大腿,再加上音律催眠的作用,轩辕袂在飞出去的同时,就已经闭上眼睛。 她看着他如同纸鸢,飞出去再掉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响,摔在地上,四肢动了一下。 然后就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只有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甚至他还吐出了两大口血。 轩辕袂死了吗?她怔愣住。 她上前,对着他狠狠地踢了下去,他根本没反应,倒是她的鞋染了一层鲜红的血。 如同新绣上去的梅花,刺眼灼目。 “轩辕袂,你再跟我装死,我马上就杀了你。”她红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会如此疼,如同窒息了般无法呼吸。 好像胸腔里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炸开,又要离她远去。 “轩辕袂……”苏伊珂的紫竹萧抵在轩辕袂的胸口,只要她一用力,萧中隐藏的着的可以自由弹出的尖刀,就可以把他的生命了结。 轩辕袂,我到 底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是为什么我却下不去手。 苏伊珂觉得自己真没用,微一用力,刀尖刺入轩辕袂的肌肤,迸出几滴鲜红的血珠。 她的心窒息般的疼,握住紫竹萧的手一松,萧直接掉到轩辕袂身上。 她无力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此时布满伤口的身体,用手指轻轻捻起他身上刚流出来的血。 轩辕袂,你的血是热的,可是你的心为什么要这么狠,要用同裘蛊来禁锢我的脚步? 他说,珂儿,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给你时间接受我,我们从头来过。 他还说,让我把从前欠你的,慢慢补偿给你。 轩辕袂,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吗…… 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她忽然下定决心,捡起紫竹萧,想要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珂儿,不要离开我。”倒在地上,半天没声音的轩辕袂,像有所感应般说着胡话。 她的手一抖,轩辕袂,我凭什么要陪你去死?我会活着,我也会让你活着,然后让你看着我如何离开你。 收起紫竹萧,她在身上找出治伤的药,开始给轩辕袂敷药。 因为流了太多血,轩辕袂的脸色比平时看起来要白,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点虚幻,平日里最爱抿着的唇也微张着。 闪电打了个响鼻,向轩辕袂靠过来,用头拱了他一下,又蹲下了身子。 苏伊珂心中一叹,马尚且如此通情义,轩辕袂,为何你对我却要步步相逼。 她站起身,把轩辕袂抱起来,让他趴在马背上,然后松手,拍了拍闪电的脖子,让它离开。 闪电知道轩辕袂受伤,跑起来非常平缓,可他毕竟是千里马,还是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苏伊珂回头找到自己的马,翻身上去,任它自由的没目的向前走。 她暂时不想回 去,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想想她和轩辕袂之间,该怎么样结束。 同裘蛊已经打碎了她对轩辕袂重新建立起来的信任,当她能够掌控他的生死时,她又狠不下心杀他。 轩辕袂,你就是横在我咽喉的一根刺,不拔去则疼,拔去又千万不舍。 她在外面游荡了二天,到第二天上午时,腹部又开始绞痛起来,她苦笑着,忍着疼痛继续向前走。 哪怕只是再走一步,她也想要离他再远一点,再远一点…… 第二日日落时分,她已经疼得没了力气,整个人都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的。 轩辕袂,就算我筋脉寸断而亡,我也不想回去,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回去。 她已经二天没吃东西,在身下的马啃了一会发黄的野草,又想放开蹄子飞跑时,她被摔了下去。 “前面那个女人怎么看着那么狼狈?”萧蔚琅因为赶完了一批面具,今天特意骑着马出来散心。 “咦!看着好像珂儿。”萧蔚琅摇头,珂儿可是去了瑞西,早就离这上千里远了。 他还是催促着马奔过来,当他看清楚地下的人时,脸色铁青地直接从马上跳下来,抱起苏伊珂。 “珂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心疼地忙着给她把脉。 当他确定苏伊珂是因为被蛊毒折磨,才会这样时,气得一掌打断身后的大树。 “轩辕袂。”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上次珂儿告诉过他,轩辕袂用蛊毒控制林元雪的事,也是他大意,以为轩辕袂最少现在很爱她,根本不会对她用到这东西。 从苏伊珂现在紧蹙的眉头,和双手捂在腹部上推断,她中的是南疆的同裘蛊。 真是没想到,轩辕袂为了留住他,会出此阴招。如果解不掉这蛊,珂儿这辈子就休想离开他超过二日,因为第三日 一到,她就会筋脉俱断而亡。 萧蔚琅抱着苏伊珂上马,快马加鞭地向兰图城飞奔。还好苏伊珂这几日只是任由身下的马信步闲逛,还没离开兰图城太远。 萧蔚琅的内心在愤怒地咆哮,轩辕袂,就算你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强留下她。我也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替她解了这蛊。 据他所知,这同裘蛊的蛊虫需在前一晚吸饱一个人的鲜血,然后再把它下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样,蛊虫就不能够离开所吸鲜血的主人,它会根本血液的气味来判断这一切。 用这种方法把两个人强行的绑到一起,离开的距离不能超过五百米。 比如现在的苏伊珂和轩辕袂,如果苏伊珂执意要离开轩辕袂,那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而如果苏伊珂死了,轩辕袂则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就是他根本不受影响地活着,另一种就是他在给蛊虫吸食鲜血时,找来的是两只孪生金蚕,然后在他们两人身上各下了一只。 如果真是第二种,那苏伊珂一死,他也就活不成。那两只蛊虫因为是孪生金蚕,所以心灵相通。 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会独生。 用鲜血喂食蛊虫的人,只有一点比下蛊之人好,那就是另一个人远走时,他的全身不会疼。 轩辕袂,你一定也给自己下了吧!你能对她这么狠,又怎么不会对自己狠。 萧蔚琅暗自庆幸他发现得及时,要是到了明日,他真的不敢再去想象。 轩辕袂,你这根本不是爱,是霸道的占有。在这一点上,南宫麟就比你好上千百倍。 珂儿,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南宫麟,非要喜欢这个冷血无情的轩辕袂。 珂儿,你放心,穷我一生,我也要找到解蛊的方法,给你自由。让你像蝴蝶一样,自由自在 的飞。 连夜赶回到兰图城时,苏伊珂已经清醒。 “萧蔚琅我要回家。”她指她自己在这里的小院。 这里离轩辕袂已经足够近,所以她现在只是轻微的疼,“珂儿,我送你去秦王府。” 萧蔚琅从她苍白无神的面容上,知道她现在还很难受。他真的不想所她送到轩辕袂手上,可是不送又怕她承受不住这种痛。 “萧蔚琅,你跟一个疯子能说出什么道理?”她苦笑,这就是她相信别人的代价。 把她带回小院,就看到轩辕袂一身紫衣坐在晨曦中等在这。 前日里闪电把他送回秦王府,他昏迷到昨天中午才醒,立刻派下所有人出去全力寻找苏伊珂。 他怕那个女人倔强得宁愿死去也不肯回来找他,又叫人把他送到苏伊珂的小院,因为他知道,就算她肯回来,也绝不会去找他。 她一定恨极了他…… “轩辕袂,我要杀了你。”萧蔚琅放下苏伊珂,目眦欲裂地向他走去。 其实他心里又保偿不知道,轩辕袂现在杀不得,如果他一死,苏伊珂也活不成。 可是,他心中这口怒气难平,珂儿如果不相信他,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对她下蛊,他妄顾了她对他的信任。 他就是个恶魔,当年对珂儿残忍,如今更是残忍,想要生生掐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轩辕袂冷冷地看着他,想要替她出头,也要看看她是谁的女人。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轩辕袂从昨天下午一直守在院子里。 他不睡,别人也不敢睡,小湖现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嗯。”苏伊珂的回答让小湖郁闷。看她心情不好,也没敢再问。 “萧蔚琅,你没资格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轩辕袂一脸阴鸷,坐在那巍然不动。 第285章 “我今天还真就不惧你这个祁阳国的第一王爷,我要用拳头告诉你,我到底有没有资格。”萧蔚琅脸色青白。 珂儿的事,他管定了。 轩辕袂你这个卑鄙小人,对自己爱的女人都能如此,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轩辕袂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苏伊珂两日前打得他一身是伤。 虽然过去了二日,他也只是刚能起床,此时能够坐到这里,也是凭着担心苏伊珂的执念支撑。 “我是祁阳国武功第一人的秦王爷,想要和我打,你没资格。”他脸上的笑如同凝固的冰原,带着极致的寒。 萧蔚琅被他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两步加速,一掌已经拍到他胸前。 轩辕袂被萧蔚琅一掌打得直接飞出三四丈远,撞倒了后面的仓房上。 本就受了很重内伤的他,嘴里不停地吐着鲜血。鲜红的血,晕染了晨曦,天空随着血色变得更加明亮。 胸前处理过的伤口,也再次迸裂,血的颜色浸透过他紫衣的衣袍,使他的前襟变成了深褐色。 苏伊珂站在那,看着轩辕袂飞出去,冷漠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担心。 苏岚海一发现轩辕袂来了小院,就站在一边陪着他。谁让人家是王爷呢?这一陪就是半天零一夜。 看到萧蔚琅把苏伊珂带回来,他只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珂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轩辕袂真的对不起苏伊珂,他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她。 以前,都是他糊涂,才把她推进了火炕。所以他这个父亲,也时刻想要赎罪,再也不准任何人伤她。 “父亲,我没事,只是中毒了。”苏岚海一听只是中毒,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 有蔚琅这个神医在,世上哪有什么毒是他解不了 的。 萧蔚琅没想到自己的一掌威力会有这么大,呆怔了一下,又追上了轩辕袂。 愤怒让他自动忽略了轩辕袂刚才喷出来的鲜血,他以为他是在装可怜,好换得珂儿心软,所以他举手又要打。 “萧蔚琅,别打了,他原来就有伤。”苏伊珂是不想萧蔚琅把他打死。 如果轩辕袂一死,轩辕雾一定会全力追拿萧蔚琅,她不想因为她的事,让萧蔚琅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神医,毁在这里。 萧蔚琅一听她不让打,心里的苦涩再也抑制不住,“珂儿,他对你那么绝情,你为什么还为他说好话?” 你想过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你想过我吗?全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南宫麟是,我也是,为什么你都看不到我们。 轩辕袂有什么好,冷酷自私,为了留住你,不惜对你下蛊,难道这一切还不能够让你对她绝望吗? “萧蔚琅,我只是不想出人命。”为了我,你这么做不值得。 萧蔚琅上前把轩辕袂从一堆瓦砾中拉出来,狠狠地扔到地上,开始给他治伤。 珂儿,既然你不想他死,那我成全你。 “父亲,我想先回去睡一会。”苏伊珂不想再看到轩辕袂。如果非要杀他泄愤,也用不着连累萧蔚琅。 轩辕袂到了小院后,把送他过来的人也都打发出去找苏伊珂。当萧蔚琅给他处理完身上的伤时,只好到外面雇了一顶轿子。 他没杀他,又给他处理了伤口,还喂他服了治内伤的药,已经对他很仁慈了,想养伤,还是回你的秦王府。 这里,根本不欢迎你。 苏伊珂忍着全身轻微的疼痛,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全身还是疼,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 “珂儿,很疼吗?”萧蔚琅进来问。 “不疼。”她不想大家为她担心。 “你不 用骗我,同裘蛊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会疼。”在她睡觉时,萧蔚琅一直在翻查各种医书,想要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 就算找不到,哪怕找到能暂时抑制蛊虫发作的药物也行。 “我想去月下门的分部。”苏伊珂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卿歌这几天没得到她的消息,会不会折回来。 “珂儿,你手上有那么多的力量,为什么不给轩辕袂点厉害瞧瞧?”萧蔚琅想要扇动她对轩辕袂出手。 苏伊珂想了一下,好像从来她都没这么想过。如果她想,怕是这天下就要乱了套。 月下门与三国各行其事,互不相扰。一旦发生一起月下门的人随意刺杀皇室嫡系,三国定会联起手,共同对抗月下门。 到时候,就是一场浩劫来临。 其实,她只是不想,轩辕袂对她下蛊,就是挑衅在先。只要这事一公布,南宫麟搞不好就是和她一条战线。 剩下一个花簇国,花潜墨怕是也对轩辕袂没什么好印象。就算不帮她,也不会和她做对。 “萧蔚琅,你会找到解蛊的方法,不是吗?”她自信满满地看他,他这个神医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 如雪就是最好的证明,只可惜没用完就被她弄丢了。 萧蔚琅在心里叹息,他当然会尽全力替她解蛊。为她,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苏伊珂和萧蔚琅一起去了月下门,让闫天溟给云卿歌和冷末传信,说她中途有事又折回了兰图城。 让他们不用担心,等过一段,她去时再通知大家。 等苏伊珂回到小院,感觉全身不再疼痛,还以为轩辕袂又来了。 “小湖,今天有人来吗?” “没有啊,小姐。”问过小湖才知道,他根本没来。 “珂儿,你怎么了?”萧蔚琅问。 “身上不疼了。”她说。 萧蔚琅突然大 声说,“以为不疼了你就会原谅他啊?他要真有那心,就应该把蛊毒给你解了。” 苏伊珂突然站到了与隔壁相邻的院墙上,正看到轩辕袂坐在院中,神情凄苦,面容惨白。 她与他的目光相遇,秋眸中的湖水犹如突然进入了寒冬,温度骤降,冷漠地一瞥,又落回地上。 萧蔚琅原来也是以为轩辕袂正在隔壁,见她看过,面色如常,便不疑有他。 轩辕袂这一受伤,便耽误了大军出征。 南宫麟的五十万大军正在边关严阵以待,指名要求要与祁阳国的轩辕袂一战。 没办法,轩辕雾想要派轩辕谦挂帅出征,却被皇长子轩辕朱阻止,“父皇,这事是阿袂皇弟惹出来的,还是由他亲自去解决比较好。” 平日里,他和二弟轩辕炎就看不惯轩辕雾对轩辕袂的宠爱,今日总算有机会让他踩压他一番。 “袂儿受了极重的内伤,怕是短期内无法下床。”轩辕雾面露不悦。 他已经感觉到,轩辕朱对轩辕袂有极大的意见。 “父皇,南宫麟可是指名要阿袂皇弟打这一场,怎么他早不受伤,晚不受伤,赶得这么巧?”轩辕炎接口道。 “再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用得着跑去瑞西国抢吗?”轩辕朱根本不看轩辕雾的脸色。 轩辕雾双眸一冷,“那女子本就是袂儿的王妃。”要说抢别人女人的人,怎么说也是他南宫麟。 “父皇,我们知道你是在替阿袂皇弟开脱,可是这女人一看就是祸水,这都要引起两国大战了,她就应该自动的回到南宫麟身边。”轩辕朱不满地继续说。 “朕再说一遍,她就是当年朕亲自为袂儿赐婚的苏丞相之女。”轩辕雾已经动怒。 轩辕谦上前,“父皇,儿臣愿意替阿袂皇弟挂帅出征,还请父皇成全。” “明日早朝时,朕再和众位大臣商议一下。”轩辕雾把兄弟三人打发出去。 处理了一会公务,皇后娘娘林修兰来求见。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进来见礼。 “平身吧。”皇上叫皇后娘娘坐在他身边。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请示皇上。”皇后又站起来,面带微笑地说。 轩辕雾叫她坐下说,只有他们两人,用不着这么多规矩。 “皇上,臣妾最近身边没了雪儿,有些孤零,所以我想请示皇上,可不可以把我兄长家的林微语和林微蓝召进宫来,让她们留在宫里陪陪我。” 林微语和林微蓝是皇后林修兰堂兄家的双胞胎姐妹,今年刚好都十五岁。 原本皇后是指望着林元雪,没想到她不争气,苦想了这些日子后,便想到了堂兄家尚在闺中的二姐妹。 这两个丫头能被袂儿看上最好,如果不行,哪怕有哪个王爷相中了她们,也对林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皇后看着高兴,就宣她们进宫相伴吧!”轩辕雾可没皇后想得多。 在他眼里,袂儿的王妃就是苏伊珂,从身份地位武功影响力等等,无论哪一个方面看,这二人都是非常般配。 得到皇上的应允皇后乐呵呵的回去宣旨去了。 皇后才走没多久,小豆丁就进来说,秦王爷来了。 “快点把他扶进来。”轩辕雾都有点坐不住,袂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还不乖乖在府上养伤。 轩辕袂躲开小豆丁过来搀扶的手,身子有点缓慢,走进上书房。 “袂儿,快坐下。”轩辕雾拦住他要行礼的动作。 “父皇,儿臣准备去边关一趟,会一会南宫麟。”他的意思是他要亲自带军出征。 轩辕雾当然不会同意,他身上的伤,他已经找太医问过,说是短期内最后卧床休养。 第286章 “袂儿,你的伤还没好……” “父皇放心,我已经派人打造了一辆宽大柔软的马车,只要路途还算平坦就会没事。”轩辕袂执意要去。 轩辕雾又想到今日,轩辕朱和轩辕炎的态度,只好点头同意,“但是,你要允许你三皇兄陪同出行。” “谢父皇成全。”轩辕袂起身谢过。 从皇宫出来,他直接去找苏伊珂,可是小湖告诉他说,小姐出去了。 今天闫天溟过来找苏伊珂,说旺街上有家铺子要出兑,她在家呆着也没事,便跟着散心去了。 所以轩辕袂前面进宫,苏伊珂根本没感觉出来,因为她早上就离轩辕袂越走越远,身上的疼痛一直缠着她。 苏岚海昨日受一位大臣的邀请,去了别人府上小住,小湖因为不放心,也跟了去。 “你来干什么?”萧蔚琅刚从一堆医书和药材中抬头,就看到轩辕袂进了他房里。 “找你有事商量。”轩辕袂无视萧蔚琅冷漠厌恶的态度。 “秦王爷,你找错人了。”不管是什么事,萧蔚琅都不想和他这个魔鬼商量。 他害得珂儿那么苦,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压制住想杀他的冲动。 “不听听吗?或许对她有好处。”轩辕袂想引起他的兴趣。 “把同裘蛊的解药给她,你就什么都不用和我商量,我能办到的都替你做到。”萧蔚琅猜测轩辕袂是有事来求他。 轩辕袂轻笑了一下,牵动了内伤,所以笑声有点嘶哑。 “我永远都不可能给你。”轩辕袂平抚了一下内息,说得绝决。 “那就免谈。”萧蔚琅就不信凭他一届神医,在有生之年还研究不出来同裘蛊的解药。 轩辕袂站着有点吃力,自己寻了张木椅坐下。也不看萧蔚琅,淡淡地说,“你明知道珂儿不喜欢南宫麟,难 道从我这里要出解蛊的药后,还要把她逼到南宫麟身边吗?” “南宫麟最起码爱她胜过一切,不会用这么歹毒的方法来栓住她。”萧蔚琅鄙视地看着轩辕袂。 轩辕袂冷眸微扬,“那你为何不问问她,是想要呆在所爱之人的身边,还是呆在一个她根本一点都不爱的人身边?” 轩辕袂不相信萧蔚琅看不出苏伊珂不喜欢南宫麟,难道把她送到南宫麟身边,她就会开心就会幸福吗? 萧蔚琅不再说话,把手中刚拿起的药材攥得粉碎。 “忘江上之后,我有哪一次不是对她付出了真心,独独这一次,对她用了同裘蛊,可是我对她的心天地可签。”你又何必去做那拆散我们的坏人。 萧蔚琅黯然,他是对她真心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再次相信于他。 “轩辕袂,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用真心换来信任来禁锢她。” “我答应你,三年之后,不管如何,我都会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你。”轩辕袂给自己和苏伊珂的时间是三年。 他有信心,让她在三年之内重新信任他,和他携手一生。 萧蔚琅对他突然提出的三年,有点疑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本王从来不说假话。”轩辕袂身上的气场有点冷,那是长久处在高位,被人置疑时的不悦。 萧蔚琅想听听他的条件,“说说你的条件。” 当轩辕袂说出他的目的,是让萧蔚琅帮着做一张苏伊珂模样的面具,他愤怒起来。 “你骗了珂儿还不够吗?还要利用她的长相再去骗南宫麟?” 轩辕袂没想到他会如此聪明,一点就透,一下子就能猜到他的目的。 “萧蔚琅,请允许我称呼你一声神医。”轩辕袂冷酷起来,“我想请问萧神医,你是不是巴不得两国交战,到时候好有你 这个神医的用武之地?” 轩辕袂当时就把萧蔚琅气得暴跳如羸,用手指着轩辕袂的鼻子,“我萧蔚琅的神医之名,还不是用百姓的性命堆积出来的。” 再说,就是你们两国的人全都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去救你们。到时候,顶多我去花簇国生活。 “只要你做了面具,我就有办法让南宫麟退兵,这样就避免了她被逼无耐的回到南宫麟身边,三年后,如果我和她还像今天这样,我也会给她解了身上的蛊。” 我轩辕袂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让我想想。”萧蔚琅也明白,现在的苏伊珂根本不喜欢南宫麟,南宫麟用这种方法把她逼回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再说珂儿当日去瑞西,也只是想劝他退兵,而不是跟他回去。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南宫麟。 如果真能让南宫麟退兵,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动摇。虽然前面他下定决心不会管两国的百姓死活,可是真的有机会能挽救,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见轩辕袂坐在这里还不走,他又说,“珂儿就算回来,也不想看到你。” 轩辕袂轻笑了一下,疏离又淡漠,“你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萧蔚琅鄙夷地看他,轩辕袂,你能那么绝决地逼她不得不留下来,还会侈望她有多期待见到你吗? 苏伊珂回来时,就看到轩辕袂坐在院中的摇椅上。那是她给自己预备的,他倒是会享受。 “珂儿。”轩辕袂的眼中划过一抹痛楚,很快不见。 “轩辕袂,你是来看我死没死吗?好像也不对,你离我越近我就越能活。”苏伊珂淡而无味地说。 珂儿,你非要这么说吗?给你下了同裘蛊我一样不好受,我的身体里也同样有一个。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会 同生共死,会生死相依。 轩辕袂觉得心里很苦,却又不能说出来,就算她知道了,怕也只会笑话他是疯子,是恶魔。 苏伊珂,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如果我们生不能同裘,死也必要同穴。 “我有话跟你说。”他用积攒了半天的力气站起来,向她的房间走去。 萧蔚琅也跟着站了起来,警惕地想要跟去。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他一身是伤,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杀了他。”苏伊珂阻止了萧蔚琅。 跟着进了自己房里,关上门,“有什么事就说吧!” “珂儿,我要上战场了。”你也必须跟去。 “我会跟在后面的。”苏伊珂并没有说什么她不去之类的,有个性的话,既然她想要活着离开他,就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我订做了一辆马车,很宽敞可以容下两个人。”他是在邀请她同车而行。 见苏伊珂要出口反对,他又说,“这次去,我是想用计策让南宫麟退兵,也正好解决掉你是他太子妃的传言。” 他轩辕袂的女人,怎么能挂着别人太子妃的名号,就算是传言也不行。 “轩辕袂,你还想利用我?”苏伊珂实在想不出,他除了利用她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 “我已经求萧蔚琅帮忙,请他帮我做一张和你一样容貌的面具,只要你也同意让他做,我就可以让两国免于一场浩劫。”轩辕袂说得郑重。 就好像突然之间,两国百姓的安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苏伊珂突然很想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举足轻重。 “两国的百姓关我什么事?”她觉得她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心里赌气。 “你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人。”轩辕袂温柔地看她。 她今日一袭粉衣,像含苞待放的百合,娟秀玉立,高雅纯洁。秋眸 中倒映着轩辕袂的身影,唇角则带着讽刺的笑。 轩辕袂,就因为你知道我心软,才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吗? “我要求知道细节,否则免谈。”她很想知道她有哪里可以被人利用。 “好,路上我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你。”轩辕袂回答得相当干脆。 以后所有的事,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都不再瞒她。除了同裘蛊的解药之外,他想不起来,他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她的。 轩辕袂走后,苏伊珂和萧蔚琅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这场战乱平息才是关键。 萧蔚琅用了二天时间,做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面具,覆到脸上,如果不看身形,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真的苏伊珂。 轩辕袂满意地把面具收好,告诉他们说,明日大军就会出发。 萧蔚琅原本以为轩辕袂会不让他跟去,没想到他连阻止都没阻止,直接说,明早他直接过来接他们。 苏岚海知道了苏伊珂和萧蔚琅一起出门,以为苏伊珂身上的毒还没解,“萧蔚琅,你一定要尽快把珂儿身上的毒给解了。” 萧蔚琅觉得心里一酸,如果她真的只是中毒,那该有多好。还是说,“舅舅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健康活泼的珂儿妹妹。” 小湖过来拉住苏伊珂,“小姐,你让小湖跟你去伺候你吧!” “小湖,你留下来照顾我父亲,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苏伊珂嘱咐她好好照顾苏岚海。 她猜轩辕袂要求和她坐在一起,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他有多想接近她,应该是怕被南宫麟的人发现。 一旦她被发现,很可能这场大战会提前爆发。南宫麟或许会带人直接攻入祁阳国来抢人,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翌日,太阳升起来时,苏伊珂他们已经带着三军走在离兰图城二十里的路上。 第287章 宽大的马车是特意订制的,里面铺着柔软的锦被,被面上绣着大朵的牡丹。 苏伊珂一进去,就轻笑了一声,好俗气的花纹。 轩辕袂绷着脸没支声,大概也知道她在笑什么,实在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两只眼睛先是惊讶地盯着被面看了一会,才嘴角一撇嗤笑出来。 锦被的花纹他还是特意向赵百盛咨询过的,赵百盛告诉他说,时下的富家千金大多喜爱这种花纹的被子。 怎么一到了她的眼中,就换来了鄙视,他闷闷不乐地看着苏伊珂随便坐下。 萧蔚琅本来就不喜欢轩辕袂,压根就没说要跟着上来,直接去和轩辕谦坐在一起。这也省了轩辕袂的口水,不用再把他劝下去。 身下铺着四五层锦被,把深秋的凉气全部挡在了外面。轩辕袂因为有伤在身,坐了一会就支持不住,只好靠在一边躺下。 苏伊珂坐累了之后,靠在另一侧躺下。 一路上,他们两人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不说话也不交流,空气好像都被压抑得停止了流动。 三十万大军赶赴边关的消息一传到南宫麟耳中,他就不停地派探子混入祁阳国,想要打听苏伊珂的下落。 当他听到苏伊珂正在大军中随行,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马上就要见到她,有些欣喜若狂起来。 害怕的却是她会站到轩辕袂那边,那自己该怎么办,他动用了五十万大军,那个女子却不喜欢他,他好害怕。 他自己也知道,那个太子妃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苏伊珂从来没答应过。 他用五十万大军压境,只是想给轩辕袂施压,让他放回苏伊珂。他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轩辕袂劫走了苏伊珂。 历时一个月的急行军,三十万大军赶到了祁阳国边关,与瑞西的 五十万人遥遥相对。 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轩辕袂的伤也基本上全好。 “珂儿,明早你只要呆在这里不动,直到我解决了一切回来。”夜晚来临,轩辕袂在临睡前对她说。 苏伊珂听过只说了一句,希望你别离我太远,我还不想死。 轩辕袂被她噎了一下,自觉没越地睡下。苏伊珂坐在那看他,明天他会有危险吧! 清早,轩辕袂起身换了身干净衣服。对于他当着她的面换衣服一事,她这一个月已经习惯。 既然人家不知耻,她也不介意,有的时候看得高兴了还会品头论足一番,直到气得轩辕袂牙齿咬得咯咯响。 可是他的身体不好,打又打不过她,只能干生气。 “这个你服下,能暂时抑制同裘蛊的疼痛。”他递给她一颗药丸,她接过拿在手心里转着玩。 轩辕袂出去后,苏伊珂就偷偷掀起车帘的一角,见他走到后面的另一辆车前。 伸手敲了一下车门,就从里面下来一个女子,苏伊珂只感觉下来的身影好熟悉。 细看才发现,那人长得和她一样。 她在心里哦了一声,想来这个女人脸上戴的就是萧蔚琅做的面具。 女子下来后,萧蔚琅也从车上跳下。 “三哥,大军就交给你了。”轩辕袂对着车里面的轩辕谦说。 “阿袂,你会成功的。”轩辕谦说。 苏伊珂看着他们三人向远处走去,拿起一杯水,一仰头服下药丸。又快速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以前一直没戴过的面具戴好,换了身便装跳出了马车。 因为早就被告知不准靠进马车,所以将士们只是有人扫过来一眼,又继续练兵。 倒是轩辕谦一直留意这辆车,看见她下来,也装做没看见。阿袂对她的心意,还是让她自己亲眼看一下好。 远远的跟在 后面,看着轩辕袂和那女子并肩而行,萧蔚琅跟着走了一会,好像是觉得无趣,便自己离开。 萧蔚琅一走,轩辕袂就和那女子有说有笑起来,向着一座山上爬去。 “珂儿,你戴上肯定好看。”她看见轩辕袂从向上拿出一支簪子,插在女子鬓角,然后又牵了一下手,继续向上爬去。 那个女子体态轻盈,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真不知道轩辕袂在哪找来的。 看身高体形都和她相差无几,再加上那可以乱真的面具,就是苏岚海站在她身前,也要被蒙骗住。 当那两人爬上山顶,她正好离他们有二十丈远,正隐藏在绿树之中。 虽然不知道那女子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但是轩辕袂她知道,如果跟得太近就会被发现。 很可能还会坏事,被南宫麟的人发现。 “轩辕袂,这真是天意,你带了三十万大军过来,居然不上战场打仗,却忙着把我们的太子妃送回来。” 山顶四周突然出现一大批瑞西士兵,刚才说话的人正是风舞。 苏伊珂在那群人中很快看到了南宫麟,他那双狐狸眼正狠狠地眯着,用嫉妒的眼神看着轩辕袂。 “南宫麟,苏伊珂是本王的王妃,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没想到南宫太子这么无耻,抢别人的王妃还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用五十大军来吓唬人。 南宫麟的眼神一直看向轩辕袂身边的女子,他好想问问她,千面节当日……可是他又不敢问。 怕问出的结果让他失望,他情愿相信她答应他的还有效。 “珂儿。”他说。 对面的女子不说话,向轩辕袂靠近了一步,立场鲜明地表现了出来。南宫麟的心里一窒,胸腔像被人插入了千万把尖刀,撕心裂肺的疼。 他站着的身影立马落寞单薄起来,孤单和 绝望把他深深的笼罩在悲伤里面。 山风把他的衣袖吹得飘飘舞动,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飞去。 “珂儿,我们有父母之命在前,你逃婚在后,今日要么你和我回去,要么轩辕袂死。”许久,他还是说出最没有温度的话语。 让在下面的苏伊珂忽然都难过起来,她是真的对不起南宫麟。可是南宫麟,感情的事我欺骗不了自己,更不能欺骗你。 当日我便说过,我不喜欢你。也许今日,轩辕袂可以替我和你做出个了断。 “南宫麟,我不爱你。”轩辕袂身边的女子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嗓子很不舒服,“珂儿,你别说话,你的嗓子还没好呢。”轩辕袂责怪她。 南宫麟担心地看向她,她的嗓子怎么了?面前的女子却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留给他。 “珂儿,你的嗓子是怎么了?”南宫麟心疼地问,想用声音证明自己是存在的。 “南宫麟,你带着五十万大军南下,还问我怎么了?”女子厉声质问南宫麟,嗓音更加的粗哑。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的,要试着慢慢接受我。”南宫麟受伤的看着她。 此时,他明明站在众人中间,却显得格外孤单。 “轩辕袂。”女子不再看他,而是小鸟依人的靠到轩辕袂怀中。 “南宫麟,你这是在当着本王的面,勾引本王的王妃吗?”轩辕袂冷眼看他。 伸手将怀中女子抱紧,宣示着他的所有权,他的动作让南宫麟激动起来。 “轩辕袂,林夫人已经将她许配给我,你这是想让她做个不孝的女儿吗?” “南宫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她是谁的女儿,你比我更清楚。”轩辕袂分毫不让。 “轩辕袂,接招吧!”南宫麟冲过来,他要马上分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这 样的画面把他眼睛刺得生疼。 把怀中的女子轻轻推开,轩辕袂抬手接下南宫麟的第一招。然后,两个人就在山顶交起手来。 南宫麟带着愤怒与痛恨,把每一招每一式都打得刚猛有力,轩辕袂却柔中带刚,一脸谨慎。 “南宫麟,你回去吧,我不值得你用五十万大军苦苦相迫。”女子沙哑的嗓音再起。 轩辕袂抽出时间,话语温柔地埋怨,“珂儿,萧蔚琅都说了,你再多说话,对嗓子会有影响。” 女子听话地闭嘴,一脸幸福模样。 南宫麟单手握住腰间长剑,用力一拔,长剑出鞘,铮的一声向轩辕袂砍来。 轩辕袂因为来时身上没有兵器,急急的向一旁躲去,然后顺手折下一截粗树枝,拿在手中,以树枝当剑。 这样一来,应付得就有些吃力,虽然他把自己的内力灌入到树枝中,还是不敢轻易让它和轩辕袂挥过来的长剑相碰。 南宫麟也发现了他的弊端,更像疯了似的挥舞着手中长剑,把此时心中的挫败和郁闷,通过长剑传达出来。 轩辕袂,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他红了眼睛。 现在的他哪还有平日里的随性和淡漠,如同一只被激起了最原始凶性的孤狼,想要不顾一切的毁灭带给他耻辱的东西。 他是瑞西的太子殿下,全瑞西的人都知道他的太子妃被轩辕袂劫走,这些日子他已经要被逼疯。 虽然这传言本身就有假,可是再假的东西,说的人多了,也会让人信以为真。 就连他自己,都当了真。 他飞身扑向轩辕袂,剑花挽成几十颗寒星,袭向轩辕袂的面门、前胸、双臂,封死了轩辕袂向上飞身躲避的退路。 轩辕袂的树枝根本挡不住他全力的一击,上方无路,只好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第288章 “轩辕袂,你去死吧!”南宫麟带着残忍的笑声,看着剑尖离轩辕袂的前胸越来越近。 他的眼中升起了鲜血一般的欲望,好想听听剑刃划破轩辕袂胸膛的声音,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此时的同宫飒,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只想毁了轩辕袂。 都是因为他,珂儿才会离开自己,只要这个世上没了他,他就可以和她重新来过。 只要毁了这个人存在的痕迹,珂儿就会回来。 轩辕袂身后再一步远的地方,就已经无处落脚。虽然这座山从正面看上去不是很高,但是山的另一侧却是悬崖。 当长剑递到他胸前时,苏伊珂动了一下,马上就要飞身冲过来。就见本来站在一旁的女子,突然冲向轩辕袂,用身体直接撞开长剑的同时,把轩辕袂推到与悬崖相反的方向。 却因为惯性太大,她自己直接扑进了下方。 苏伊珂不知道轩辕袂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女子,她代替她从这里掉了下去,还能生还吗? 她无声无息的下山,想要先找到这个女子,万一她还有一口气尚在,萧蔚琅就能救活她。 “珂儿。”轩辕袂怒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悬崖边上。 “不……”南宫麟疯了似的扔下手中长剑,也冲到这里。下方,只留下一抹粉色的衣角,飘动着消失。 女子今天穿的衣服,和当日苏伊珂在忘江上跳江时所穿的是同款。 “珂儿,你等我。”南宫麟抬起的双脚被风舞抱住,“殿下,你不要做傻事,瑞西不能没有您,我们马上派人到下面寻找。” “啊……”南宫麟仰头大喝,声音凄厉如鬼魅,心中的绝望再也无法掩饰,整个人都被打击得想要立刻随她而去。 “南宫麟,你满意了吗?” 轩辕袂上前对着他就是一拳,把他打离了悬崖。 跟随南宫麟一起来的瑞西士兵,马上围住他,见他把殿下打到了安全的地方,便都没动。只要他再敢对殿下出手,他们就会疯涌而上,誓死保证殿下。 轩辕袂一脸阴鸷的站在山顶,“南宫麟,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当日他跳江自杀,你敢说没有你的功劳?” 你为了得到她,抓走了林元雪,企图把她从本王身边抢走,才会 逼得她跳了忘江。 你和本王一样是凶手,不,你比本王还残忍,本王只是逼了她一次,你却卑鄙地妄图用五十万大军,迫她为了两国百姓安危,对你妥协。 “南宫麟,这次我们就各凭本事下去寻找。她生,我们谁先找到她,谁就有权和她共度余生,她死,我祁阳国与你瑞西从今以后,誓不两立。” 轩辕袂说完,身形急急的向山下掠去。站在这里根本无法下到悬崖下面,必须绕到下方才行。 “殿下,我们怎么办?”玄衫少年风舞,看着自家殿下像失了魂的木偶,更希望是他们能够先寻到人。 如果她生,那殿下最终可以抱得美人归,如果她死,那殿下就可以彻底对她死心。 “去派人准备绳索,我要直接从这里下去。”南宫麟深吸了口气,一扫刚才的低沉。 这个悬崖他刚看过,崖壁光秃秃的没有着力点,而下方又是一眼望不到底,想要下去,必须借助外力。 不管她是生是死,他都要第一个寻到她。就像当初,也是他跳到忘江下把她抱上来一样。 苏伊珂,你是我南宫麟看中的太子妃,我不会对你放手的。 一个时辰后,风舞命人把众人寻来的绳索连接到一处,向悬崖下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么长的 绳子到底够不够用。 “殿下,能找到的所有绳索全都在这里。”他对南宫麟说。 南宫麟马上过来,告诉众人把绳子系在粗树上,可是他还没等栓好,就已经顺着绳子向山崖下滑去。 还好风舞反应速度,直接抓住了不停下滑的绳索,才使南宫麟免于直接摔下去的危险。 苏伊珂下山之后,左右一看,都是看不到边际的树林,只好选了左边一条路,看是否能绕到悬崖下面。 “珂儿,你跟我回去。”她才奔出去几里地,就见萧蔚琅站在前方,看模样好像是故意在等她。 “萧蔚琅,你快跟我去救那个女人。”一看见萧蔚琅她就欣喜,觉得那个女子可能有救。 萧蔚琅过来拉住她,“轩辕袂早就派他的暗卫到了悬崖下方,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倒是你,如果此时被南宫麟发现,他这一出戏就算白演。 苏伊珂没想到轩辕袂设想得如此周到,连悬崖下方都会提前派人下去接应。 “好吧,我随你回去,倒是你,不是一直很讨厌轩辕袂吗?”苏伊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和轩辕袂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珂儿,你只要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就可以。”他没说原因。 苏伊珂也没追问,跟着他回到了大军中的马车上。 轩辕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不用问,苏伊珂也知道,肯定是他先找到那个女子。 一想到他白天的时候还抱着那个女子,她的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 “珂儿,我回来了,以后南宫麟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他上了马车坐好,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他信了?”苏伊珂觉得南宫麟不是那种笨人。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由不得他不信。”轩辕袂想要伸手抱一 下她,被她躲开。 他白天才抱过别人,就算那个人是假扮她,她心里也不舒服。 两天之后,南宫麟的五十万大军无声撤退。苏伊珂在接到消息后,偷偷站到高处看过,南宫麟一直坐在马车里,根本没露面。 他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吧!南宫麟,别了,这次就当是我苏伊珂对不起你。你母后给你按排的王妃,可能已经在太子府等你。 瑞西大军撤退的第二天,轩辕袂也带着自己的三十万人马,班师回朝。 “轩辕袂,我要回去见一见林夫人。”苏伊珂怕林夫人听到她不在人世的消息,承受不了打击。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如果他们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会按排他们过来。 “谢谢。”她自然的道谢。 轩辕袂,还有什么是你没有想到的?你这个人好可怕。 轩辕袂淡笑了一下,坦然接受她的谢意,“只是他们可能要晚些时候过来,否则南宫麟会起疑。” 她点头,只要林夫人和林慕寒知道她还活着就好。如果他们不想离开瑞西,等她以后解了蛊,再回去看他们。 马车缓缓前行,解决了战乱的危机,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 “珂儿。”轩辕袂坐到她身边。 她全身一僵,这是同裘蛊之后,他们坐得最近的一次。她感觉到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让她好想再靠近一点。 知道这是蛊虫在作祟,她命令自己离他远一点,才刚一动,就被他抓住手臂。 “珂儿,我和萧蔚琅定了个三年之约,如果三年后,你还是不肯原谅我,那我……会解了你的蛊。”还你自由。 苏伊珂挣开他的手,手腕一挥,紫竹萧已经挣在他脖子上,“轩辕袂,你再靠我这么近,我就宰了你。” 轩 辕袂不退反进地把脖子一扬,整个身子向她靠来。苏伊珂的手一缩,还是晚了一点,在他的肌肤上划出一条血痕。 “珂儿,你舍不得我死。”轩辕袂像是拣到糖果的孩子,开心地笑起来。 苏伊珂紧紧握住手中的紫竹萧,有心想要上前刺他一下,又不忍动手。只好收了紫竹萧,坐在角落里,和他保护距离。 回程的途中,苏伊珂一直没看到那个女子,心里猜测着,她和轩辕袂的关系。 越猜心里越乱,干脆不想。拿出紫竹萧刚想要吹,又觉得不妥,悻悻然收起。 因为轩辕袂不费一兵一卒,退了瑞西的五十万大军,得到了轩辕雾的重赏。 轩辕谦也因为随行有功,得到了五万羽林军的兵权。 谁都知道轩辕谦和轩辕袂交好,这兵权就是皇上变相的送给了轩辕袂。 再加上轩辕袂手里的二十万兵权,那可就有了二十五万兵权握在他手里。 全祁阳国总共才有六十万的兵权,他自己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意识到这一点后,轩辕朱和轩辕炎更加焦急起来。 “本王是长子,父皇却不把兵权交给我,倒是给了他最宠爱的儿子,真是气煞我也。”早朝后,轩辕朱和轩辕炎走到一起。 “大皇兄说得极是,父皇这是明摆着的偏心,自古皇位继承人,都是立长不立幼,难道父皇想要改了这规矩,想立轩辕袂?” 轩辕炎一直以轩辕朱马首是瞻,自然和他一个鼻孔出气。 “不如我们多拉拢一下皇后。”轩辕炎眼珠一转。 轩辕朱冷不防地瞪了他一眼,他这出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是轩辕袂生母。 拉拢她?还不如提防她。 后宫里的女人,有谁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荣登九五之尊。那个女人怎么会帮他? 第289章 “大皇兄,先听臣弟把话说完。”轩辕炎早就知道轩辕朱没脑子。 “你说。”轩辕朱等着他把话说完。 “大皇兄,皇后不是把她的两个侄女接进宫里来了吗?只要你能把她们网罗到手……” 轩辕炎的话没说完,又被轩辕朱打断。 “你这出的什么鬼主意?皇后的侄女,就是她给自己儿子准备的,怎么能轮到我头上?” 轩辕炎冷笑了一下,“大皇兄难道忘了林元雪吗?那也是皇后给她儿子准备的正妃,还不是落得个嫁给了倚翠馆小倌的下场。” “本王可不想因为二个女人得罪皇后。”轩辕朱还是很惧怕皇后林修兰。 她多年的皇后威压一直震慑着后宫,大皇子的母妃只是轩辕雾不得宠的一个妃子。 生下他之后,轩辕雾只是派人把他抱走,由专人抚养。至于他母妃,估计从那以后一直就没见过皇上。 他长大了之后,偷偷的跑回去看望母妃,她也总是告诉他,不准顶撞皇后娘娘,要小心的在这深宫中生存。 潜意识里,母妃的话起了作用。 “大皇兄,这算什么得罪,只要你娶了那二个女子中的一个,或是全娶,就分散了皇后身后家族的势力。”到时候,你还怕什么轩辕袂。 大皇子恍然大悟,到现在才明白轩辕炎的苦心。 “炎皇弟放心,将来有一日,一旦为兄坐上那个位子,定会记你个头等功。”他承诺。 轩辕炎自是欢喜的谢过。 “珂儿,你的毒解了没有?”苏岚海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父亲,有什么毒能难住我们的萧神医啊!”苏伊珂笑着打趣,不想让他太担心。 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还不如不让他知道。 “那就好。”苏岚海放心地笑道。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宣 了几次轩辕袂,要他去瑞祥宫见见他的两个新进宫的表妹,都被轩辕袂找借口拒绝了。 母后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还不是又要把这两个表妹塞给他,所以他怎么肯去。 要是这两个表妹也像林元雪那样,粘上了就不好甩掉,他干脆不见。 最后,皇后林修兰带着娘家的两个侄女林微语和林微蓝,直接摆驾秦王府。 轩辕袂你就是再有个性,也是本宫的儿子,我去你府上,你敢不接驾吗? 皇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先让他们三人先见见,要是袂儿有中意的最好,没有也要他们慢慢培养感情。 这个时候不都是先洞房,后培养感情吗? 轩辕袂硬着头皮把皇后娘娘外带两个第一次见面的表妹让进了会客厅。 说了一些闲话,皇后就以累了为由,把这两个表妹扔在他的秦王府。 “袂儿,母后还有事就先回宫了,微语和微蓝还是第一次来皇城,你一会带她们先熟悉一下你的王府。” “母后,儿臣还有公务在身,怕是……”不等他说完,皇后已经起驾回宫。 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摆明了就是来送这两个女子来的。 轩辕袂无语,脸色也瞬间冰冷,“玄五,去叫赵管家过来。” 赵百盛进来后,他说,“赵管家,这两位是本王的表妹,你带着她们下去熟悉一下王府,等她们累了就派人给母后送回去。” “是。”赵百盛的心里一片悲哀,王爷你让我这个老头子来陪这两个美女,也不怕我被美女怨恨的眼光瞪得体无完肤。 “表哥,我还不想看风景。”林微语娇柔地开口。 她只一眼,就看中了轩辕袂,当然不愿意离开他。听他的意思,一会还要派人把她们送回宫。 不说姑妈的交待,就是她自己也不想回去 ,要是能一直住在秦王府,凭她的美貌,不怕得不到他的心。 “不想下去,那你就坐在这里。”轩辕袂不耐起来。 说完,当真把林微语林微蓝两姐妹扔到了会客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两姐妹大声喊起来。 “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把我们扔到这?” 可惜,轩辕袂根本没回头,扔的就是你们,再吵我马上叫人把你们送回宫。 轩辕袂气乎乎的直接去了去伊珂那,一进门看到苏伊珂,就想伸手拉住她,还是被她躲开。 “珂儿,你要救救我。”他可怜巴巴地说。 苏伊珂嘲讽地道,“轩辕袂,你那么歹毒的一个人,还有谁能害得了你?” 气得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响,苏伊珂,你顺着我说一次会死啊!“母后又给我送来两个她的侄女,珂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把她们赶走。” “轩辕袂,我们是仇人,我凭什么要帮你?”苏伊珂微恼。 不过很快她又云淡风轻地笑起来,“要我帮你可以,同裘蛊给我解了。” 轩辕袂恶狠狠地上前两步,“我和萧蔚琅三年的约定还在,你想让本王做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他这理由找得倒是强悍,苏伊珂在心里鄙视了他一万遍。不想解就不想解,还在这装什么守信的君子。 你要是翩翩君子,还会给我下同救蛊吗?她不屑的扬起嘴角,眼中满是讽刺。 “你到底去不去?”轩辕袂被她嘲弄的眼神刺激到。 “不去。”苏伊珂一脸淡然。轩辕袂,你想强行把我抢去你的秦王府吗?只要你真有那能力,我也自认倒霉,定会帮你赶走那两个女人。 轩辕袂当然不敢真和她动手,到时候免不了被她催眠,在梦里被她打死都不知道。 “苏伊珂,你真不去?”他的态度倒是 平淡下来。 苏伊珂懒得理他,直接对他做了个你请的手势。轩辕袂冷凝着双眸,看着她伸出去的略显纤细的五指。 看了半天,突然起身,苏伊珂以为他要走,谁知他直接扑向了她的床铺,倒在上面开始闭目养神。 “轩辕袂,你要睡觉的话请回你的秦王府去睡。”苏伊珂愤怒。 这个男人把她这里当成了什么?他怎么能睡她的床?见他全身放松地躺在那,她上前伸手去拽。 “别闹,让我在你这静一静。”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让她的心一下子就不忍起来。 拽他的手停在衣角边,默默放开。 “歇一会,你必须回去。”她不想在皇后娘娘给他塞女人的时候,被人误会。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里真的很堵很不痛快,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他有多少女人都不关她的事。 “珂儿……”轩辕袂眨了一下晶亮的眼睛,呆在她身边的时候,心里真的好安宁。 没一会,他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真的睡着了。 苏伊珂坐在桌旁,用目光注视他。其他三个王爷都早就已经成家,有了子嗣。 独独他这个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一直对女人冷血冷情,怕是也只有皇后才会不停地给他塞女人。 因为那是他老娘,你再生气也顶多把女人给退回去。 轩辕袂,如果你有了王妃,就该把我身上的蛊解了吧?想到这,她又有些空落。 小湖进来叫她吃晚饭时,才把轩辕袂吵醒,“吃饭了吗?”他笑呵呵的从床上跳下。 “是我们该吃饭了。”你的饭在秦王府。 “珂儿,苏丞相一定会留我在这用饭的。”轩辕袂不等她,直接奔向饭厅。 当苏伊珂到饭厅时,他已经坐下开吃。 苏岚海满脸高深莫测的笑,萧蔚 琅气哼哼地夹了一口酱肉片,把他当成轩辕袂,狠狠地塞进嘴里。 用过晚饭,轩辕袂根本提都没提回府,直接找苏岚海请教朝中大事去了。 最后,又以天色太晚为由,死皮赖脸的住在了这里。 一连几天,除了按时上早朝,其他时间,他都呆在这里。赶了几日也没赶走他,苏伊珂已经没力气再赶他。 “咚咚咚。”外面有人在拍小院的大门,听声音就知道力气不小。 小湖跑去开门,外面是两个打扮得很高贵的女子,“小丫头,秦王爷在你们这里吗?” “你们是谁?”小湖不认识这两人。 “小妹妹,我是林微语,这位是我的妹妹林微蓝。”这两人正是林微语俩姐妹。 那日轩辕袂扔下她们自己走了之后,她们就直接在秦王府住下。可是等了几日,也不见他回府。 只好不停地逼问赵百盛,最后赵百盛在轩辕袂的授意下,说出苏伊珂这里的地址。 “两位姐姐,秦王爷确实在这里,你们请等一下,我马上进去通报。”小湖很有礼貌。 虽然不知道这两女子是什么人,但是和秦王爷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平民。 “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去找他。”林微蓝一堆小湖,把她推离大门口,直接带着姐姐就闯了进来。 “微蓝,要注意形象。”林微语教育妹妹。 “只比我早出生了一小会,你就总来教训我。”林微蓝不高兴地说。 小湖一见拦不住这二人,撒腿向院里跑去找苏伊珂。 “小姐,有两姐妹硬闯了进来,说是找秦王爷的。”小湖先一步进了苏伊珂房里。 轩辕袂一听就暗中偷乐,终于来了。 苏伊珂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的女人你自己出去打发,我的地方我不想看到有人来撒野。” 第290章 “珂儿,你放心,我有你一个就够了,怎么可能还会瞧上那两个没分寸的丫头。”轩辕袂忽然狡猾地笑。 刚走到房门口的林微语和林微蓝一听,直接就闯了进来。 “表哥,你这几天一直没回府,我和微蓝好担心你。”林微语柔柔糯糯地说。 苏伊珂从这两人的衣着上已经看出两人性格,说话的女子一袭藕荷色长裙,顺着纤细的腰肢流淌下来。 另一个叫微蓝的女子,穿着很张扬,一身黄色衣衫,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凹凸尽显,一脸高傲,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这倒是本王的疏忽,只是本王记得当日便告诉赵管家,让他过会送你们回宫。”轩辕袂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你们硬要赖在那里。 “表哥,姑妈让我们呆在秦王府,还准备让你在我们姐妹中选择一个做你的王妃,刚才你却和这个女人说,看不上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林微蓝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她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这个普通小院里的女子,拿什么跟她比。 既然比不过她,又凭什么得到秦王府的独宠。 林蓝语拉了一下林微蓝,“妹妹,不得对王爷无理。”说完,又拉着林微蓝给轩辕袂施了一礼。 “王爷莫怪,小妹不懂事。” 轩辕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懂事,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见轩辕袂不说话,林蓝语温婉地一笑,“王爷,我们只是担心你,便过来了。” 轩辕袂还是没说话,林蓝语有点在唱独角戏的感觉,只好继续说,“王爷,我新学了几道菜,不如回府后我做给你尝尝?” 轩辕袂淡漠地打量她,这个女子比林微蓝有点心计,只是她把心计用错了地方。 “本王吃菜要分是谁做的,看不上的人,就是做得再 好嘱,本王也没胃口。” 林微语脸色一白,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退到一边。 “王爷,我们都在你府上住了几天,也不见你回去,您这是不欢迎我们俩姐妹吗?”林微蓝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想到什么就说。 这姐妹俩一比较,苏伊珂倒是比较喜欢她。这样的人好恶都表现在脸上,比表面上温文良善,背后给你一刀的人强百套。 林微蓝说完又用嫉妒的眼神扫了一眼苏伊珂,苏伊珂觉得自己很无辜,是轩辕袂死皮赖脸住在这里不走,又不是她强留他。 “轩辕袂,我还要休息。”麻烦你带着你的二个妹子,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家里影响别人心情。 轩辕袂一听就面带笑容,过来扶她,“珂儿,你累了就去休息,我马上把她们送走。” 轩辕袂正等着她这句话,也不在乎苏伊珂躲开他伸来的手。对着那林微语和林微蓝抱歉地道,“微语微蓝,王妃累了,你们请回吧。” 王妃?微语微蓝大吃了一惊,本以为轩辕袂只是一时迷恋这个女人,没想到他居然给了她这么高贵的称呼。 “表哥,姑妈怎么没提过你已经成亲了,这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王妃。”林微蓝抢着说。 林蓝语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轩辕袂,想听他的解释。 “本王何时成亲,何时有了王妃,那是本王的事情,与尔等何干?”轩辕袂最讨厌有人对苏伊珂是他王妃这事置疑。 林蓝语把手捂在嘴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姑妈这是什么意思,他成亲了还干嘛把她们姐妹接进宫来。 “表哥,微蓝只是过于惊讶,没其他意思。”半天,她才凄婉地说。 那惨白的脸色配上藕荷色长裙,犹如被早霜打过的残荷,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她忽然 就觉得轩辕袂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让她感觉到压抑,甚至想要逃跑。 可是她不能,进宫之前,父亲把她们姐妹叫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一定要想法讨好秦王爷,尽量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她的头脑又清醒起来。怕是这个女子只是表哥口头上的王妃,如果他真的有了王妃,皇后娘娘又怎会不知。 “表哥,你竟敢背着姑妈在外面给这个女人封了个王妃,姑妈是不会承认的。”林微蓝气愤地指着苏伊珂。 苏伊珂的眸光一凛,就要动怒。 轩辕袂抢在她之前,食指拇指一捏,掐住了林微蓝伸出的那根纤纤玉指。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就剩下林微蓝凄厉的惨叫。 “本王的王妃,不是谁都可以指的。要是觉得自己的手指够结实,那你就再试试,我不介意帮你把十个手指一齐折断。”他阴冷地放开她已经变形的手指。 苏伊珂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轩辕袂,狠辣无情,更不会怜香怜玉。这两个女人想要靠近他,好像有些异想天开。 “微蓝,你的手快给我看看。”林微语紧张地去拉林微蓝,刚一碰触到她受伤的手指,便换来更凄惨的大叫。 “马上滚,我数三个数,晚一步,就把手指留下来。”轩辕袂被尖叫彻底惹怒。 没教养的女人,白日做梦的还想当他的王妃,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肉。 林微语赶紧扶住林微蓝,踉跄着向往走。却听轩辕袂在身后说,“本王认可的王妃才是真正的王妃,母后认可的人,那就去给母后做王妃。” 苏伊珂真想开口问问他,你母后是女人,女人要王妃干嘛。 “轩辕袂,原来你还是那么狠。”她轻叹。妄想做他的女人,总要经得起受伤才行。 “苏伊 珂,难道你希望我对她们温柔?”他阴沉着脸,很怕她会说出是。 苏伊珂忽然笑得很明媚,“轩辕袂,你有时间和我讨论这个问题,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母后吧!” 她伸手把他推到外面,“还有,别把战火惹到我身上,你知道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善良人。” 轩辕袂看着她把他关在外面,苏伊珂,你从来没善良过,因为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偷走我的心。 “轩辕袂,你最好管住你的苍蝇,我的珂儿妹妹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萧蔚琅在外面听了半天。 当轩辕袂掐断林微蓝手指时,在心里大叫解气。不过,他是不会表现出来对他很感激的。 轩辕袂没把他的故意强调当回事,本王的王妃,就算是你的妹妹,那也永远只是妹妹。 他走到院中摇椅上坐下,让摇椅晃动起来。那两个林家的姐妹回去后,母后就得叫他进宫好兴师问罪了吧。 他自嘲地撇撇嘴,母后,为什么你总是想把你们林家的女人塞给儿臣,林元雪可下不缠着他了,还没清静几天,这又来了林微语和林微蓝。 如果我帮你把她们也嫁出去,是不是又要麻烦你再从林家找来几个女人?还是你觉得儿臣将来能够被你们林家摆布。 据我所知,父皇虽然娶了你,在一些大事上,他好像也从来没对林家让过分毫。 在半个时辰后,皇后宫里的小太监已经找到了轩辕袂。 “秦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即刻进宫。”小太监跑得满头大汗。 “本王在外面呆得久了,身子有些冷,正好也想进宫去暖暖。”轩辕袂从摇椅上站起来。 向苏伊珂房里扫了一眼,没见到她。大步走出小院,直接坐进了宫里来接他的轿子。 轩辕袂这边刚走,另外一条街就涌 出来好多的侍卫,直接包围了苏伊珂的小院。 萧蔚琅和苏伊珂一起听到了外面整齐的脚步声,急忙来到小院中间。 “珂儿,你猜是谁的人?”萧蔚琅拂了下被风吹起的发丝,一脸期待。 “除了皇后没别人。”苏伊珂有些不屑。对小湖说,一会让她进屋躲好,先别出来。 “咚咚。”传来一阵打羸般的砸门声。 苏伊珂真担心大门被砸坏,她还得掏钱换新门。萧蔚琅上前快速地把门打开,外面正准备接着砸门的人,直接趔趄了一下,几乎摔倒。 稳了一下神色,此人一挥手,从外面就进来十个人,把苏伊珂和萧蔚琅一起围住。 其他人在门外,也是一脸戒备,随时准备扑过来一样。 “皇后娘娘有旨,此院藏有他国奸细,要马上带回去审问。” 苏伊珂冷冷地看着这些闯进来的侍卫,皇后娘娘吗?惹急了我,我一样不客气。 因为轩辕袂进宫去了,他们的距离现在有点远,她的全身又隐隐的开始疼,所以心情相当不好。 “珂儿,这些人交给我来练手。”萧蔚琅笑吟吟的,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 苏岚海见院子里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刚要出去,就被小湖拦住,“老爷,小姐说不让我们出去。” 苏岚海当了二十年的丞相,不会不认识宫里的侍卫,他是怕苏伊珂和萧蔚琅太冲动,万一惹怒了上边,他们得罪不起。 “珂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推开小湖出来。 “父亲,你回屋,这里教给我们。”苏伊珂漫不经心地扫过大门口,既然来了,总得让他们带点伤回去。 苏岚海还要再说什么,已经被萧蔚琅推着送回房里。 “把他们给我拿下。”那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侍卫,刚才也看见了苏岚海。 第291章 听到苏伊珂管他叫父亲,便不再惧怕她和萧蔚琅,他可是从来没听人说过,前丞相苏岚海的女儿会功夫,还有那个神医,世人都只知道他医术高明,至于其他的也没听过。 十名侍卫扑过来,苏伊珂轻飘飘的跃到包围圈之外,萧蔚琅也离地而起,单手四面一扬,一层细白的粉末当头罩下。 一接触到粉末,侍卫们只觉得裸在外面的皮肤,开始发痒,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痒。”有人大叫。 “我也是,那粉末肯定有毒。”又有人说。 拿剑的手一松开,马上就向自己的脸上颈项处抓去。这一抓才发现双手也是奇痒难耐,几下就抓出了血。 苏伊珂站在一边看好戏,萧蔚琅一见他们把自己抓出血,更是满意地挥了下自己戴着自制手套的手。 “啊,我的全身都痒死了。”最先抓出血的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暗号一样。 其他人马上和他有了一样的感觉,七经八脉里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 抓也抓不到,挠也挠不着。更有几人已经扯开自己的衣服,向里面抓去。 站在门外的那些人,见此也是个个面露惊骇,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没人敢再向前。 神医萧蔚琅撒的药末,他们可不敢经易挑战。 “神医饶命啊!”终于有侍卫反应过来,边抓边开口求饶。 “求我也没用,这药末我还没研究出来解药,你们还是快点回去找太医帮你们。”刚才不是还威严地要把我们拿下吗?怎么这会就成了狗熊。 十名侍卫已经把自己全身抓得惨不忍睹,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块不冒血。 一听他说没有解药,都急着向外跑去,想要快点请太医给自己医治。 这十个人一走,外面的侍卫犹豫了一 下,也跟着离去。目睹了刚才的情况,他们是真的没胆子再进这个小院。 “珂儿,这包给你。”萧蔚琅又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苏伊珂。 苏伊珂不客气地接过,这东西损是损了点,不过很管用,连力气都直接省了。 “你真的没解药啊?”她真怕这东西,要是哪天不小心沾到自己身上,后果无法想象。 萧蔚琅又拿出一小包药粉,“这是解药,不小心自己沾到,把这个化在水里沐浴。至于其他的人,没必要给他们解。” “太医能解?”她想起他让侍卫去找太医。 “不能。”痒上三天,毒性自然消退。 萧蔚琅原来也有这么狠的一面,苏伊珂现在才知道,有些人不是不狠,只是对某些人善良。 轩辕袂此时已经到了瑞祥宫,见到皇后娘娘林修兰。 “袂儿,微蓝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把她的手指捏断。”林修兰劈头盖脸地斥责。 “母后,她用手指指着儿臣的王妃,这是犯上的大罪,断她一指已是轻饶。”轩辕袂看都没看在一边小声哭泣的林微蓝。 林微语没想到,他到了皇后身前,仍然一口咬定那个女子是他的王妃。 难道她王妃的梦要碎了吗?脸色比手指断掉的林微蓝还要白上几分。 “袂儿,你越说越不像话,你的王妃早就已经不在,你又并未再婚,何时又有了王妃?”皇后没想到,他现在还对那个苏伊珂如此痴情。 雪儿在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轩辕袂和苏伊珂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看来,他并不是玩玩而已。 “母后,苏伊珂一直是儿臣认可的王妃,而且,她也是父皇极力认可的儿媳。”轩辕袂觉得是时候让母后知道父皇的想法。 免得她总是给自己贪乱,乱塞她们林家那些不要脸的女 人给他。 皇后根本不信,皇上如果认可,为何没和她说。她是皇后,如果皇上真中意哪个女子想封为王妃,也会先和她商议。 “袂儿,母后不同意她做我们轩辕家的媳妇,你还是死了这份心。”皇后又看了看林微蓝。 “还有,你把微蓝的手弄伤了,就要负责把她治好,带她回你府上好好照料着,让她把伤养好。” 林微蓝面上一喜,又怕轩辕袂看见,只好把头深深低下。 “母后,你的要求儿臣办不到。”轩辕袂现在想的就是,只要她敢去,他就敢把她弄死。 林微语低下的眼睛里,射出狠毒的目光,她们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嫌弃过。 自从她这个堂姑当上了皇后,他们林家的势力就渐渐发展起来,她们这些小姐们,从来都是各个家族的公子们争相讨好的对象。 “姑妈,您看表哥,他根本不把您这个母后当回事。”林微蓝口没遮拦,话一出口,皇后的脸色就阴了下来。 林微语一听就知道坏了,微蓝这话碰到了皇后的耳朵。轩辕袂当着她们的面顶撞她,现在还被微蓝说成不把她这个一国之后当回事。 微蓝这死丫头就知道坏事,她走过去,拧了一把她的手臂,见她又要说话,急忙的给她使眼色。 “他就再不听本宫的话,也是本宫的儿子,也不会不把本宫当回事。”皇后语气沉凝似冰,很是不悦。 “请皇后娘娘恕罪。”林微语拉着林微蓝急忙跪下。 林修兰不再看这两姐妹,而是把目光定到轩辕袂身上。她真想问问他,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林家的女儿。 林家的女子要是不漂亮,她又怎么能够坐上皇后的宝座,她只是想给林家再多一条保障,袂儿为什么就不成全她。 皇上轩辕雾听到了轩辕袂把林家 女子的手指捏断,急急的也来了瑞祥宫。 “臣妾……”皇后刚要行礼,便被他拉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轩辕袂心说父皇来得正好。 “袂儿,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对着我轩辕家的秦王妃指手划脚?”轩辕雾是来给轩辕袂撑腰的。 皇后一听就懵了,皇上竟然真的把苏伊珂当成了袂儿的王妃,为什么这事没人告诉她。 林微语和林微蓝此时也知道,这事闹大了。急忙跪着转向轩辕雾,“皇上,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是真的不知道那女子是秦王妃,请皇上饶过臣女们吧!” 轩辕雾知道了这两姐妹到苏伊珂的小院去闹,也是捏了一把汗,如果真把月下门的门主惹怒,这代价不是一个林家能够付得起的。 现在他有心难为一下她们,沉着脸不说话。 皇后见此,也跟着跪下,“皇上,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轩辕袂见皇后跪下,更是恼怒地瞪着这对双胞胎,不得已只好也跟着向轩辕雾求情,“父皇,母后身子不好。” “都起来吧。”轩辕雾很不喜欢皇后的这种做法,走了一个林元雪,这又来了微语微蓝。 这要是再走了微语微蓝,只不定再来几个林家的女儿呢! “皇后,袂儿的王妃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丞相苏岚海的女儿苏伊珂。其他的女子,如果袂儿有心,倒是可以收为侧妃或是妾室。” 皇后见正妃的位子已经被人占上,心里虽然不服,也不敢再惹皇上生气。 “父皇,儿臣不会再娶其他的侧妃。”他已经查到南宫麟对苏伊珂说过,要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宫麟都能做到,他一样也能。他对她的爱不输入任何人,如果他想做她心里的唯一,首先就要先把她当 成生命中的全部。 轩辕雾踌躇半天,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以后一点点纠正他的想法。如果袂儿成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他嗯了一声,又对皇后说,“微语和微蓝也是第一次进宫,让她们好好住些日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为她们指一门亲事。” 轩辕雾一句话,直接告诉大家,这对姐妹怕是连轩辕袂的侧妃或是妾室也无缘。 皇后张了张嘴,只好应下。 这事刚过去几天,大皇子轩辕朱就和二皇子轩辕炎一起来给皇后请安。 “儿臣轩辕朱叩见母后。” “儿臣轩辕炎叩见母后。” “平身吧。”皇后挥手让二人起身,招呼着他们坐下。 两人起来后,目光就不停地打量皇后身后的林微语和林微蓝。 “母后,这两位是?”轩辕炎装着不认识二人。 皇后林修兰把二人介绍了一下,又问,“不知两位皇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平日里,皇子们不用过来给她请安,今天这一来就是两个,要说没事,她根本不信。 “母后,儿臣是听说母后宫里来了两位绝色美女,我和大皇兄这才慕名而来。”轩辕炎边说边看向双胞胎姐妹。 林微语和林微蓝被他一说,脸色微红,头微微低下。 皇后是聪明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确实很美,但绝色还是称不上,皇上已经说过,要我留意一下各位大臣家的公子,若是有合适的就为她们订下这终身。” 轩辕朱马上站起来,“母后,儿臣愿意迎娶两位表妹中的任何一位,做儿臣的侧妃。” 皇后娘娘笑容不变,见两姐妹脸上都一闪而过一丝惊喜,心中很是不悦。 眼看皇位之争就要开始,如果这两位皇子娶了她们,定会削减林家的整体实力。 第292章 为了袂儿的将来考虑,这两个女人怕是不能再留在宫里。 赶走了那两个女人,轩辕袂也没理由再继续赖在苏伊珂的小院不走,只好又住到了她家隔壁。 “珂儿,去见林慕寒的人传消息回来说,他已经辞去了太子府侍卫一职,下个月就要起程回老家。”轩辕袂拿着刚接到的消息过来找她。 只要她们没事就好,苏伊珂接过纸条,看了又看。 “他们真的要回老家?”她问。 “是。”轩辕袂说,等过一段风平浪静了,你可以亲自去把她们接过来。 苏伊珂冷哼了一声,她要是能自己去接,早就去了。中了同裘蛊后,她不想事事受制于他。 说得好听是她亲自去接,还不是要和他一起去。 所以,她只要知道林夫人和林慕寒都好,暂时不考虑去接她们。 轩辕袂还以为她是怕被南宫麟发现,才不想去,“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现在南宫麟还不知道你还活着,他留在这边的探子已经全部被我拔掉。”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多,轩辕袂又过来了。脸色有点铁青,一看就知道正在气头上。 苏伊珂正在摆弄着医书,自从那天目睹了萧蔚琅给侍卫撒药的经过,她便对这些东西上了心。 没事时总是翻两页,反正也是打发时间,看什么书都是看。 见她根本不理自己,轩辕袂一屁股坐下,用手啪的拍了一声桌子,“轩辕袂,这桌子是我的,坏了你要赔钱。”苏伊珂合上书页,打算再换个地方。 “苏伊珂,你就不能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轩辕袂对她怒目而视。 这个女人明明看到他在生气,安慰一下他都不会吗? “不想知道。”苏伊珂冷着脸,脆弱的男人,你想让我安慰你,我就是不问。 “陪我在这坐会。”他拉 住苏伊珂,哀求似的不肯放手。 苏伊珂只好坐下,审视地看他。 轩辕袂到她这来,就是想找个人倾诉,既然人家不问,他只好自己说。 “林微语和林微蓝,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投进了轩辕朱和轩辕炎的怀抱。”他气愤地说。 “是你自己不要人家在先,还不允许人家姑娘另择良人啊?”苏伊珂不会白痴的认为他是在吃醋。 恐怕林家的势力要一分为二了,本来整个林家都以皇后林修兰马首是瞻,但是现在就大大不同。 林家另一房的二个女儿一嫁给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女子身后的本家势力自然的就会倒向大皇子和二皇子。 而这两位皇子又是一个派系,不管最后他们能不能登上皇位,都会给轩辕袂带来极大的阻碍。 人就是这么现实,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靠拢,轩辕袂就算坐上了皇位,对林家的另一房也没多大的好处。 还不如直接支持自己女儿的男人,将来可能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你母后怎么没把她们送回去?”苏伊珂低声寻问。 轩辕袂嘲讽地笑了。 皇后娘娘从二位皇子去见她,就想到了要把两个侄女送回去,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根本没给她送人的机会。 当天轩辕朱二人就把林家二姐妹叫出去,说是带她们熟悉一下皇宫的环境。 皇后也不好阻拦,只好看着二姐妹跟着这两兄弟离去。 哪知道她们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到了下午她派人去找,才知道,二位皇子早就把那对双胞抬带回了各自的王府。 当皇后娘娘急急赶到大皇子府时,就看到林微语和轩辕朱正在大床上翻滚。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林微蓝根本不用再去寻,定是和这边的情况一样。 反正这事闹到最后,惊动 了轩辕雾,而轩辕朱和轩辕炎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停地向皇后请罪,表示一定会对二女负责。 “父皇,儿臣和林微语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恳请父皇为我们做主,儿臣想娶她为儿臣的侧王妃。”轩辕炎满脸真挚。 “儿臣也同炎皇弟的想法相同。”轩辕朱也表了决心。 而林微语和林微蓝更是跪在地上,声称非对方不嫁。 轩辕雾无耐,只好叫他们择日把林家姐妹接进王府,至于他们许诺的侧妃之位,他根本不同意。 轩辕家娶进门的女人,必须要自爱,否则,她就连个妾室都算不上。 林家两姐妹此时已是无后路可退,搭上了清白不算,居然连个侧妃也没捞着。 “不,皇上,二皇子明明承诺过我,让我做他的侧妃的。”林微蓝忍不住为自己抱怨。 皇家的人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她又看向皇后娘娘,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望过去就看到皇后的眼中一片森寒,怕是杀她的心都有,哪里还能再为她说好话。 她觉得她现在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个名份都没有,就让她住进二皇子府,这以后她哪还有脸见人。 听完轩辕袂的叙述,苏伊珂已经知道,他对皇位已经动了心。 “轩辕袂,你的目标是皇位,把解蛊的药给我。”从今以后,我们山水永不相逢。 “苏伊珂,三年还没到。”轩轩阿袂的目光变冷,她就这么想要离开他。 苏伊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轩辕袂,那三年的约定只是你自己定下的,我从来都没参与也没同意。” 她下定决心要早点离开这里,不管轩辕袂能不能坐上皇位,她都不想卷进其中。 见她脸色阴郁,似是在下着什么决定,轩辕袂的心提了起来,很怕她再接着说什么无情的 话。 “轩辕袂,我已经决定要走了,不管你给不给我解药。”我苏伊珂要的是自由,生也好,死也罢,自由就好。 她绝决地站起身,拂袖想要出去。 “珂儿。”他唤她。 她脚步未停,走得更急,如果慢了,怕自己会动摇。 “苏伊珂,不要走。”轩辕袂突然扑过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俯在她耳际说。 他的语调低婉,声音凄楚,不想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苏伊珂被他呼出来的热气扑得耳根子瞬间红了,麻麻痒痒,她挣了一下,“轩辕袂,你放手。” 他的唇在她的话音落下时,已经寻到她的耳垂,轻轻吻了上去。她只觉得全身酥的一下,一口气忽然堵到了嗓子眼,心如同漏跳了半拍。 像是被人扼住了颈项,她窒息得好难受,唇微微张开,感觉空气中的氧气稀薄起来。 “轩辕袂。”她挤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气,才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全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轩辕袂扳过他的身子,温柔的吻落到她粉色的唇瓣上,轻轻的,带着他所有的深情与爱惜。 这是最后的一个吻,她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个吻结束,她就离开他。 “珂儿,答应我,别走。”他忽然停下,双手捧着她的脸。他曾经给她太多太多的痛楚,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她怎么可以走。 苏伊珂轻笑,“轩辕袂,吻完了就放手。” 轩辕袂被她的话刺激得面目狰狞起来,伸手向他抓来,苏伊珂躲得很快,让他抓了个空。 他握紧了双拳,愤恨地盯着她,苏伊珂,我那么用心的吻你,就是想要感动你,留住你。 你居然叫我吻完了就放手,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就那么恨我吗? “珂儿,我求你留下来。”他失落地看她,“就算我将来有所 成就,我还是只要你一个女人。” “我的男人,我只要他属于我一个人,而不是属于全天下人。”苏伊珂说得掷地有声。 轩辕袂目光纠结起来,他该怎么办。 “珂儿,不要走,三年的时间,如果你还不原谅我,我一定会给你解了蛊毒,放你走。”他哀求他痛苦。 “珂儿,答应他吧。”萧蔚琅从外面进来,他现在还没找到解药,就算苏伊珂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也不会同意。 他虽然不喜欢轩辕袂,也要和他一起劝她留下,谁叫他没有轩辕袂绝情,不想看到她死。 他也可以让苏伊珂去睹,睹她离开轩辕袂,他会因为舍不得她死,给她解了同裘蛊,可是他不敢。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珂儿,他爱的珂儿,他要她活着。也许用不了三年,他就可以找到解药。 所以珂儿,你必须要留下来。 “你有什么可怕的,你的武功那么好,还有人能伤得了你吗?”萧蔚琅是在变相的提醒轩辕袂,珂儿武功在他之上。 苏伊珂向他走来,“萧蔚琅,你什么时候做了轩辕袂的说客?”她当然知道他是为她好。 “珂儿……”萧蔚琅欲言又止。 “萧蔚琅,快领我去看看,你的解药研究得怎么样了?”她拉住他衣袖出去,把轩辕袂丢在房里。 苏伊珂,轩辕袂气得褐眸发红,又无可耐何。她答应留下,他已是求之不得。 苏伊珂已经让云卿歌把卖面具的钱全部按她以前说的标准入帐,然后叫他在各地盘下店铺做生意。 只等着将来时间成熟,把月下门的杀手成功引到正途上来。 最近一段,兰图城有点人心惶惶,因为祁阳国的皇上轩辕雾生病了。 没人对外说他的病情有多严重,但是他已经连续三日未上早朝,这足够引起大臣们的重视。 第293章 一些大臣们已经开始思考着该向哪位皇子靠拢,很怕自己一时糊涂选错了主子。 大皇子轩辕朱是长子,自古就有立长不立幼的说法,而四皇子轩辕袂又深得皇上宠爱,这选择好难啊! “阿袂,你有何打算?”轩辕谦问轩辕袂。 “三哥,我没打算。”轩辕袂的眉头都蹙成一团,好像很纠结。 “阿袂,你这是怎么了?父皇一病,老大和老二那边整天的忙着拉拢大臣,你居然说没打算?”难道你想直接认输? 轩辕袂知道他在为自己着急,可是苏伊珂的话,让他这些日子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想要她,而她又不想嫁入皇家。这种矛盾和酸涩已经影响到他对皇位的渴望。 “阿袂,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只要你坐上那个位子,向天下人公布一道圣旨,封她为后,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轩辕袂摇头,苏伊珂根本不在乎那份虚名,以她的地位那个皇后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眼。 “三哥,如果就让我们这么认输我不甘心。”所以我要与老大他们一较高下。 “这才是我的四皇弟。”轩辕谦伸手,伴随两声爽朗的大笑,两只手掌啪的击在一起。 兄弟二人,分头去行动。 五日后,轩辕雾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看他脸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是大病初愈。 “朕卧床这几日,仔细想过,朕有四子,也该到了立太子的时候。”轩辕雾一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轩然大波。 “皇上英明。”众臣齐呼。 “右相周石杰,以你之见,朕选哪位皇子为太子最合适?”轩辕雾点名问右丞相。 “皇上,臣对四位皇子的脾气禀性不太了解,这太子的人选还是要皇上您亲自定。”周石杰为人狡猾。 轩辕雾 冷哼一声,又问众人,“众位爱卿,可有中意的太子人选?” “皇上英明,臣等推举大皇子为太子人选。” “皇上英明,臣等认为秦王爷才是太子的最合适人选。”殿上的大臣,立马一分为二。 轩辕雾的眼光微眯,何时轩辕朱也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朕以为,册立太子还应该遵循立长之说。”轩辕雾的话让轩辕朱差点手舞足蹈。 目光示威地瞥向轩辕袂,最宠爱的儿子又怎么样,父皇还不是要守着祖辈传下来的规矩。 轩辕袂有点失落,下了朝和轩辕谦一道出了皇宫。 “皇上,臣妾听说你今日早朝已经把轩辕朱立为太子?”皇后娘娘听到消息,急忙去上书房求见皇上。 “朕就算立了他为太子,也是为袂儿考虑,总比你把林家的势力分给他一半强上十倍。”轩辕雾一见到她就生气。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家的那两个小妖精,在那两个逆子的撺掇下,早就把皇后身后的势力一分为二。 也就是说林家现在最少得有一半人,是支持大皇子轩辕朱,都是这个一心为林家着想,却坏了袂儿大事的蠢女人干的好事。 皇后无言以对,她在皇后位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为林家考虑,可是林家呢,回抱给她的又是什么? 到头来却抛弃了她,改投向与袂儿对立的势力中。 “臣妾知错。”她跪在轩辕雾身前。 轩辕雾叹了一口气,“修兰,你在后宫这么多年,还没看清人性的险恶吗?只要给他奶吃,哪怕是一头狼,他也会叫娘。” 苏伊珂听到轩辕雾居然没让轩辕袂当太子,也是非常惊讶。震惊之余,又是一阵轻松。 可是,轩辕袂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吗?这会不会是另有内情,还是轩辕雾另有打算? 不 过这些与她无关,她只要安心的等着萧蔚琅的解药,然后安静的离开。 “门主,你听没听说,最近外面一直有人在找萧神医?”闫天溟来找苏伊珂,神秘兮兮地说。 “找他看病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闫天溟把头向她这边伸了伸,“是个女人,说她是萧神医的未婚妻。” 苏伊珂懵了一下,萧蔚琅有未婚妻,她怎么从未听说?就算他自己害羞不肯说,父亲怎么也没提过? “等等,我去问问我父亲。”惊呆之后,她要去找父亲求证。 闫天溟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月下门的人都看出来萧蔚琅对苏伊珂不只是哥哥那么简单。 当下便告辞离去,至于那个女人和萧蔚琅的关系,他根本不关心。 苏伊珂从苏岚海那里出来,直接去找萧蔚琅。 “萧蔚琅,你还在这研究医书,你未婚妻正四下找你。”刚才苏岚海可是说,萧蔚琅从来没订过婚。 而那女子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节当儿戏,萧蔚琅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值得研究。 “珂儿,你胡说什么?”萧蔚琅有点生气。 扔下手中的医术,满脸受伤地瞪着她。不喜欢我也不用给我编排出来一个未婚妻吧! “萧蔚琅,你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甩了吧?”苏伊珂有点不敢想,要不然人家姑娘也不用走哪宣传到哪,是你鼎鼎大名的萧神医的未婚妻啊! 萧蔚琅愤怒地质问,“你是听谁说的?”找到那个人,非痛扁他一顿。 竟敢损坏他的清誉,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伊珂见他如此,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立刻把闫天溟的话学了一遍。 就看见萧蔚琅二话不说,直接就从院墙翻出了小院,好像疯了。 既然他去了,那自己也没事,不如跟着去转转 。虽然一会身子骨会有点疼,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珂儿,你要干嘛去?”轩辕袂从大门向里走,正好碰到她。 “出去看热闹。”苏伊珂跃过他就走。 轩辕袂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怕她一会全身疼,只好跟去,“珂儿,等等我。” 很快他们就找到萧蔚琅,他正在大街上四处寻找那个损坏他名声的女子。 “我帮你找。”苏伊珂很想看看那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子,这个女子够胆量,她喜欢。 找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在东市的长街上见到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正站在一处高台上,对着下方的众人抱拳说着话,“众位乡亲,小女子是神医萧蔚琅的未婚妻,不久前和他走散,有哪位好心人士知道他住在哪里,还请告诉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苏伊珂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子很可爱,一身淡蓝色裙装。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随时都在笑,白净的皮肤,薄薄的鼻翼略微上翘,配上杏色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明丽。 她又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萧蔚琅,怎么觉得这两人很般配。 “李冰然,你还要不要脸?”萧蔚琅突然冲到台上,攥住女子一只手腕,力气之大,光看女子龇牙咧嘴,一脸痛苦就知道。 “萧蔚琅,我终于找到你了。”女子并没有叫疼,而是惊喜地大叫。 轩辕袂得意地看着萧蔚琅,从目前情况来分析,萧蔚琅已经出局。少了个情敌,他当然开心。 “简直不可理喻。”萧蔚琅一甩手,把女子甩了出去,在苏伊珂为女子担心时,她已经轻飘飘的落地。 “萧蔚琅,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女子讨好地向他靠近。 “谁给你权利,四处对人说是我的未婚妻的?”萧蔚琅现在后悔救了这个 女人。 “我啊!”女子坦荡荡地回答。 啊!下方站着的百姓,一齐起哄,看来又是一个想嫁给神医的疯狂女子。 那神医是你想追就能追到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眼看着台上的女子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就要哭出来,苏伊珂说,“萧蔚琅,还是先回去,别让外人看热闹了。” 女子感激地对苏伊珂一笑,眼中还有未落下的泪珠,像极了带雨的梨花。 萧蔚琅气呼呼的走在前面,也没去管台上的女子。女子咬了咬牙,从台上跳下来,走到苏伊珂身边,低声道谢。 “走吧。”苏伊珂带着她回到小院。 “父亲。”一进院正好看苏岚海在院子里散步。 “丞相大人。”轩辕袂又跟了回来。 苏岚海看向旁边的女子,这个女孩子很讨人喜欢,“珂儿,这是你朋友?” “是萧蔚琅的朋友,叫李冰然。”苏伊珂他们进院时,萧蔚琅已经回房。 苏岚海的眼睛一亮,蔚琅还从来没带女孩子回来过,“那要好好招待着,别怠慢了。” 苏伊珂应下,带着他们进了萧蔚琅房间。 “萧蔚琅,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伊珂不想人家姑娘受委屈,刚在外面,她差点哭出来。 要说萧蔚琅欺负了人家姑娘,好像也不可能,萧蔚琅就不是那样人。 “珂儿,我从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话他只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她的身边何时有过他的位置。 “我只是救她一命而已,谁知道她就死活赖上我。”早知道我就不救了。 苏伊珂、轩辕袂全都看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心虚或是任何说谎的征兆。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萧蔚琅脸上有的只是愤怒和气愤,难道是这个女孩异想天开,想要嫁给天下最出名的神医萧蔚琅? 第294章 李冰然气得眼睛都红了,气恼他说的话,“萧蔚琅,你要对我负责。” 苏伊珂刷地瞪大双眼,难道是萧蔚琅把人家姑娘吃了不认帐? “那你就等着吧!”看到苏伊珂感兴趣的目光,萧蔚琅恼怒地一甩衣袖,直接把这里让给了李冰然。 李冰然还是在小院住了下来,苏伊珂已经问过萧蔚琅,这个女子有一次碰巧中毒,被他所救。 当时她已经命在旦夕,他不得不在客栈里照顾了她一夜。哪知道她好了之后,非吵着让他对她负责。 萧蔚琅根本没理她,直接走人。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苏伊珂倒是盼着她能让萧蔚琅动心,怎么说他也老大不小。 父亲刚才见到李冰然时,那发亮的眼神,她可没错过,怕是他早就盼着萧蔚琅成个家。 萧蔚琅一直对李冰然冷冰冰的,就算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块,也是低头快速吃完,然后马上离开饭厅,看都不看她。 李冰然总是冷哼一声,又继续吃饭。 “珂儿,这是轩一赶制出来的暂时解药,一颗药丸能挺上五天。”轩辕袂一来,就给苏伊珂一袋药丸。 苏伊珂一点也不感激地接过,要是真正的解药,她倒是要好好感谢一番。 “你要去哪里?”她问。要不然,他才不会给她这么多。 “也不去哪,只是最近可能会很忙,没太多时间呆在你身边。”轩辕雾前两日把他的四个儿子召了过去。 说他掌握了一些朝中重臣贪赃枉法的证据,要他们再分头去详细的彻查,选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朝中的蛀虫一齐拔掉。 四人一听就全部明白,父皇这是在为将来的新皇登记做准备,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嗯。”苏伊珂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不少这些证据,上次她不是还拿 出来威胁他们来着。 那个右相周石杰,不就被她威胁着,把苏岚海给放了嘛。 轩辕袂走后,她服下一颗药丸,去找闫天溟,让他派几个人继续调查朝中官员,争取把他们做过的坏事一件不落的全翻出来。 闫天溟不知道门主怎么又突然要查这些,“门主,难道是你父亲……” “没有,我只是喜欢捏着别人的把柄。”她也说不上她为什么想要叫人去查这些。 自嘲地一笑,盈盈秋瞳中已敛去忧郁,就当是自己想要调查,根本不需要再另外找理由。 “那属下马上去办。”闫天溟起身。 “还有,查到之后,把身后的痕迹全部擦干净。”这样的证据,只有一份,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说得好听,是轩辕雾召齐四位皇子让他们分头去查,还不如说是叫轩辕朱和轩辕袂两人去办。 轩辕炎和轩辕朱是一派的,而轩辕谦又自小和轩辕袂交好,四位皇子的调查,已经演变成两个派系的比拼。 轩辕朱以为轩辕雾在为他将来登上九五之尊做准备,神态中已有了丝轻浮与得意。 “炎皇弟,自己派系的官员,我们还是能保则保。”要不然我将来做了皇上,不是连一个近臣都没了。 “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妥。”轩辕炎想得深。 “怎么?”轩辕朱不解。 “父皇不是说他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如果我们想要包庇他们,怕是会惹来父皇的怒火。” 轩辕朱摇头,父皇那是骗人的把戏,“按我说的去做。” 轩辕袂把他的十名暗卫都分派下去,调查所得却少得可怜。 “爷,我总觉得还有人也在暗中调查这些官员。”玄五觉得他们总是在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时,线索又无故中断。 轩辕袂根本没怀疑苏伊珂,他以为是轩辕朱做 的手脚,“你们也分出几个人,去他们那边破坏一下。” 想来坏他的事,那他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三个月后,轩辕雾派人给他们传旨,说明天叫他们一齐进宫面圣,把搜集到的证据一并带去。 轩辕袂最近都没来看苏伊珂,明天就要去见轩辕雾,今天晚上可算是有些时间。 “珂儿,我好想你。”他深情的注视她,仿佛怎么看也弥补不了这些天的没见面。 “查得怎么样?”苏伊珂问。 “不太好。”他皱起眉头,老大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事事抢在他前头,他都快抓狂了。 苏伊珂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表情,“轩辕袂,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轩辕袂认真地看她几秒,她这是要和他交易什么呢?忽然一道亮光闪过。 他指着她问,“那些是你的人?” 她淡笑承认,他心头的大石落下。 “我不想谈。”他扬起头,这些东西只要不是被老大他们得到,父皇那里他未必会输。 苏伊珂,就算我不要这些东西,也不会放你走。他的心里好难过,她想要离开他的心从未变过。 “轩辕袂,也许你换到我手里的东西,那个太子之位就能轻松的回到你的手里。”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吗? 他为何会放下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她相信,只要他拿到她手里的证据,轩辕雾一定会废了轩辕朱,把他扶上去。 轩辕袂,这些日子,萧蔚琅已经把暂时性解药的成份分析出来,现在他手上缺的唯一一位药,怕是只有你才有。 难道你真的要逼我吗? “苏伊珂,我只需要三年的时间,难道你就那么残忍,决绝的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就算不给我机会,你难道也不想认清自己的心吗? 苏伊珂迷茫起来,她的心她自己不 是应该最清楚吗?她的面容有点冷,有点傲。 轩辕袂,一厢情愿的事情,你怎么还做上瘾了? 两人不欢而散。 苏伊珂走进萧蔚琅的房里,见他仍然在钻研医书,“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只要我不离开他太远,这些暂时性的解药就够用。” 萧蔚琅把手按到医书上,“珂儿,暂时性的解药,他短期内也不会再给你。” 而我们要想自己制药,你舍得放他的血吗? 苏伊珂确实狠不下心肠,把轩辕袂逮住后,把他的血放出来,然后用来提炼药丸。 自从萧蔚琅分析出来,暂时性的解药里有他的血液后,她已经几乎不再服用这东西。 就算轩辕袂有时离她远一点,她也会咬牙忍受身上的疼痛,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因为嫌弃他的血脏,还是因为怕药吃没了,他再用自己的血来做药。 “我只是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怕你身体吃不消。”苏伊珂看着萧蔚琅变得尖尖的下巴,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对她的这份好,让她感动,怕是亲哥哥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和你没关系,是那个死女人把我气的。”萧蔚琅说的是李冰然。 自从李冰然和苏岚海介绍自己说,她是萧蔚琅的未婚妻,苏岚海就总是给他脸色看。 不止一次的说他对人家女孩不好,还催促着让他早点成亲。他是想成亲,还非常非常愿意成亲,可是想要成亲的人不是那个女人。 “萧蔚琅,你有时间和珂儿聊天,怎么就没时间陪陪小然。”刚想到苏岚海,他就来了。 说话的同时,还责怪地看了一眼苏伊珂。 苏伊珂无语,他们这才每人刚说了二句,父亲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父亲,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把苏岚海留给萧蔚琅。 萧蔚琅望着她 的背影出神,直到听到苏岚海的咳嗽才转过脸,“舅舅,珂儿的毒还没解,我叫她过来,是想让她试试新研制出来的药。”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摆弄着,看吧,被你一打扰,她药也没吃就走了。 苏岚海这些日子都以为他早把苏伊珂的毒解了,现在一听就急了,“萧蔚琅,你怎么还没给她解了那毒?很难解吗?” 不想他过于担心,萧蔚琅只好说谎,“舅舅,这不是少一味药吗?在咱们这边根本找不到,所以我才试着想用其他的药物来替代。” 苏岚海沉思了一下,“那味药哪里才有?” 萧蔚琅只好继续编,“花簇的最北边。” 苏岚海突然指着萧蔚琅,有些气愤地说,“你以前四处游历,为什么不早点备下这味药材?” 萧蔚琅想说,舅舅,我又不会算,再说我这都是胡编的,就算我手上真有,也用不上。 苏岚海在地上转了一圈,“萧蔚琅,明天你带着珂儿去花簇寻药,还有你那未婚妻,也一并带着。”路上好培养感情。 萧蔚琅唰地站起来,让他带着珂儿出去他求之不得,让那个女人一起去,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他就从没听说过,救人性命之后,还有以身相许的。再说她那哪是以身相许啊,她那就是不要脸的逼婚。 恐怕外面的人都知道,他神医萧蔚琅有了未婚妻,他最怕的就是珂儿误会他和那个女人怎么怎么样了。 所以,他现在是恨极了她。 “舅舅,给珂儿解毒重要还是培养感情重要?”他一定要甩掉那个死女人。 “呃,当然是……同样重要。”苏岚海的答案,让萧蔚琅抓狂。 “舅舅,珂儿和我一样,有着绝顶的轻功,那个李冰然的武功根本不行。”难道你想因为她,而让珂儿毒发身亡吗? 第295章 苏岚海犹豫了一会,“那让然儿留下,你们两个明早就出发。” 他都想现在就让他们出发,又想着路途遥远,他们总得准备一下。从萧蔚琅这里出去,他回房地趟,又去了苏伊珂那里。 “珂儿,我已经和蔚琅说好,明早你们就一起去花簇,给你寻找解毒的药材。” 苏伊珂有点懵,这是哪跟哪? “珂儿,你就不用再瞒着舅舅,我都跟他说了,给你解毒的最主要的一味药材,我们不是得到花簇去寻找吗?” 还好萧蔚琅机灵,见苏岚海往她这里来,急忙跟了过来。 既然都这样了,苏伊珂也只好跟着他撒谎,“父亲,那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 “没事,不是有小湖和然儿吗?”她们会照顾好我的。 苏伊珂见他直接说留下李冰然,已经猜到是萧蔚琅用了什么法子,才说服了他。 苏岚海从怀里拿出钥匙,递向苏伊珂,“珂儿,这是我在惠丰钱庄钱柜的钥匙。” 不但苏伊珂怔住,连萧蔚琅也一并呆住。他的钱不是都让水儿的娘亲卷走了吗? 细想就马上回神,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丞相,又怎么会不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 怕是他未雨绸缪,为自己留了后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可惜了水儿她娘,没福气的女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真是因小失大。 苏伊珂把钥匙又推了回去,“我这还有钱,这个你先收好。”苏伊珂最先兑下的店铺早就已经盈利,所得的钱她都没处花。 吃饭能用几个钱啊!再说她身上还有婆婆留下的大笔钱财。 “珂儿,你这是在怪为父吗?”苏岚海以为苏伊珂还在怪那么多年,他没对她尽过父亲的责任。 “舅舅,珂儿有自己的生意,等她缺钱了,自然和你张口。” 萧蔚琅跟着打圆场,苏伊珂做生意的事情根本没瞒他。 苏岚海还来了倔脾气,手臂依然伸向苏伊珂,大有你不接,我就不收回的气势。 “珂儿,这是我一辈子的私房钱,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苏伊珂知道她执意不收,就会伤到他,只好按他的心意乖乖接下,“谢谢父亲。” 苏岚海高兴地出去了,留下苏伊珂和萧蔚琅对视了半天。 “珂儿,你是不是觉得舅舅很狡猾?”萧蔚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要是他真的被那个女人骗得分文不剩,我倒才真会觉得他傻。”苏伊珂鄙视萧蔚琅。 “我去分部一趟。”她说,上次闫天溟就说,云卿歌快来了。 萧蔚琅回房刚坐下,李冰然就砰的一声闯进来,“萧蔚琅,你明天走什么时候回来?” 这下可是出乎萧蔚琅的预料,从她踹门的动作上,他还以为她是来和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留下呢! “很快,找到药材就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李冰然不舍地看着他,萧蔚琅的神情马上戒备起来,真怕她会一时失控扑过来。 自己好心救她一命,就被她追着四处跟人说,是他的未婚妻。如果真抱了她一下,她很有可能跟舅舅告状,要求他马上娶她。 “说完了,就出去吧!”他冷沉着声音。 李冰然一听就生气地指着他,“萧蔚琅,你毁了我的清白,还想死不认帐吗?” “你还知不知道羞耻,我什么时候毁了你清白。”萧蔚琅被她气得呼的站起来,这个女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就因为急于想救她性命,在房里照顾了她一夜,就变成了毁她清白。 他决定,以后就是有女人死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会看一眼,如果碍着他的路了,大不了他绕 路,舍近求远。 以后,全天下的女人,他只救珂儿一个。 苏伊珂从分部出来后,带着一包厚厚的东西,又去了一趟秦王府。 第二天一早,她就和萧蔚琅离开小院,向城外走去。 “珂儿,我们现在去哪?”走到兰图城外,萧蔚琅和苏伊珂同时停下。 “我们等晚上再摸回城里好了,要不,你拿出两个面具,我们现在就回去。”苏伊珂向他伸手。 萧蔚琅拍开她的手,我哪有那么多面具,最近被那个女人烦的,我什么都做不下去。 两人找了个离城门稍远一点的地方,呆了一整天,直到城门关上,他们才偷偷的翻进城。 在两人正准备找客栈时,轩辕袂突然出现。 他从宫里出来刚回府,就接到玄十的报告说,苏伊珂早上和萧蔚琅离开了兰图城。 心急如火的他水都没喝一口,就追了出来,也是他命好,远远的就看到了苏伊珂。 “你们这么晚了,不回家去,居然想住客栈?”他眼中带着怒火,有些质问的成份。 “我们住哪,你管得着吗?”萧蔚琅现在恨死了李冰然,要不是她跟着瞎搅合,他能不做两张面具防身吗? 前些日子,为了帮珂儿,把他做好的面具全卖给了月下门。 “萧蔚琅,本王没和你说话。”轩辕袂又拿出了他王爷的身份。 “轩辕袂,我已经给了你方便,你也别插手我的事。”苏伊珂高傲地看了他一眼。 又来摆谱,王爷了不起啊! 轩辕袂果然不再嚣张,声音还是有点冷,“珂儿,你们和我回王府,有什么事到了那里再说。” “王府管饭吗?”没等苏伊珂说话,萧蔚琅咬牙问道。 他们可是一天没吃饭了,轩辕袂,你不是王爷吗?我决定了,最近就住你府上,我吃穷你。 轩辕袂没理他,用灼热的目光望着苏伊珂。 听萧蔚琅的意思是想去轩辕袂府上,虽然她有些不愿,因为不知道他的意思,只好顺着往下说。 “我饿了。” “玄五,马上回去叫人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轩辕袂突然眉开眼笑。 萧蔚琅在心中冷哼,我让你笑,我吃死你,我要在你府上一日三餐的点着名的要山珍海味。 不过吃不吃可就两说。 到了秦王府,苏伊珂对轩辕袂说,“我们还在城里的事情,不要对我父亲说。” 看到轩辕袂诧异的眼神,萧蔚琅不客气地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卑鄙,给珂儿下了蛊,害得我们只好跟舅舅说谎,说她只是中毒。” 轩辕袂知道这事是自己的错,满脸歉意地看着苏伊珂,“珂儿,我只是想要留住你,让你和我重新相处。”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做梦吧,她就是爱上南宫麟花轻痕,再不济,就是爱上那个少年帝王花潜墨,也不会爱上你这个阴险的小人。”萧蔚琅逮到机会,就狠狠的损轩辕袂。 气得他直接翻脸,指着外面说,“萧蔚琅,要么你闭嘴,要么我马上叫玄五去把你的未婚妻叫来。” 萧蔚琅愤恨地说了句无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苏伊珂虽然觉得萧蔚琅说话的态度不友好,可是他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坐在那冷冷地看着轩辕袂。 “珂儿,我……”轩辕袂当时只想着留下她,根本没想到这些,觉得自己有点欠考虑。 “我不会逼你拿出解药的,但是如果哪天我心情一不高兴,倒是有可能把你抓起来,找个地方养着你,等到想要做药时,就放点你的血。”苏伊珂阴阴地恐吓。 一起到把轩辕袂圈养起来,然后每天放他的血做药,那药再被自己吃下, 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想法,太可怕了。 轩辕袂冷冷地瞥了一眼萧蔚琅,看来那短期解药的成份,他已经全部知道。 不过,他不相信苏伊珂会抓他放血,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王府的厨子果然手脚麻利,没一会一桌丰盛的宴席已经摆好。苏伊珂和萧蔚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忙着坐下,自顾的吃起来。 轩辕袂见没人喊他吃饭,脸色发黑地也坐下吃,他今早也只是喝了一碗粥出门,在宫里一呆就是一天。 今天早朝时,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他们把各自查到的证据全部呈上来。 轩辕朱提供的证据,全是关于和轩辕袂一个派系的官员的,而他自己一伙的根本一个没有。 反观轩辕袂的,是针对朝中所有官员,不分派系的挨个查过,只要是有污点的,全部在案。 轩辕雾赞赏地看了一眼轩辕袂,啪的一声把轩辕朱的证据扔到金銮殿上。 “这就是你查了三个月查出来的东西?”百官也是才知道,皇上在三个月前就下令让几个皇子彻查他们。 个个吓得低着头,不敢往上看。特别是有些知道自己做过坏事的人,更是如风中枯叶不停地瑟瑟发抖。 “小豆丁,把秦王爷搜集的证据给他们念念,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何时做了哪些亏心事。”免得说是朕冤枉了他们。 轩辕雾手上虽然有一些贪官污吏的证据,却没有轩辕袂呈上来的全面。 而太子轩辕朱的证据,一看就是偏袒自己派系的人,根本没用心去查。 随着小豆丁的宣读,下面已经跪下一大片官员,个个汗流浃背,全身如筛糠。 “太子,百官当中出了这么多的败类,你居然没查出来,由此可见,你根本就不胜任这个太子之位。”轩辕雾冷声说。 第296章 “父皇,儿臣知错,以后定……”轩辕朱扑通跪下,脑门已经滴下冷汗。 轩辕雾不等他说完,又看向下边同样跪下的众臣,“朕今日要废了太子,改立朕的第四子轩辕袂为太子,你们可有异意?” 众位大臣现在明哲保身都保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轩辕朱,“皇上英明。” 汗珠子啪啪的往地上掉,头都不敢抬一下。 金銮殿上,除了汗珠子掉到地上摔成八瓣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轩辕雾大声宣布,“朕今日改立四皇子轩辕袂为太子,辅助朕共同处理朝政。” “皇上英明。”大臣们又是这句。 轩辕朱在地上向前爬行着,“父皇,你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一定会做得更好。” “朕累了,其他的事情交给太子处理。”轩辕雾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众位大臣,依然汗流浃背的跪在原地,不敢起来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轩辕袂,一定是你在父皇面前捣鬼,要不然父皇怎么会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轩辕朱不甘地大叫。 轩辕炎轻轻扯了一下他后背,想叫他闭嘴。 “你拽我干什么?父皇这是有意偏袒他,前一段还说什么立长不立幼,都是骗人的谎话。” 轩辕朱疯癫地大笑,大殿之外的飞鸟都被吓得叽叽叫着飞走。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轩辕袂不想再听他在此胡言乱语。马上有侍卫上前,架起了轩辕朱,拉到殿外等候发落。 轩辕袂走到正上方,叫人搬来一张硬榻,坐到了龙椅的旁边。 对照着手里的证据,挑了一些贪污腐败比较严重的官员,该免的免,该降的降。 虽然说他办事也算羸厉风行,却也一直处理到天黑。走到金銮店外,看到还被看管着的轩辕朱,“大皇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背 后说当今皇上的坏话,这罪名可是不小。”你就等着父皇的羸霆之怒吧! 他坚信,虽然轩辕雾不喜欢轩辕朱,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相残。 所以,处理轩辕朱的事情,他留给了轩辕雾。 一回王府,就收到苏伊珂离城的消息,他急忙出去追,好在在城里碰到了她。 苏伊珂很快吃完,问轩辕袂,“轩辕朱还是太子不了?” “不是。”轩辕袂咽下一根青菜,淡定地说。 “那恭喜秦王爷了。”她懒洋洋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今天白天,她可是饿了一天,也渴了一天。 “晚上我睡哪?”她有些累。 睡我房间。轩辕袂几乎就要出口,还好他有自制力,要不然萧蔚琅一定会把他没吃完的饭碗摔了。 “玄五,去叫月牙。”他吩咐。 月牙很快就过来,一见到苏伊珂,就乐颠颠跑过来,“王妃。” “停,你叫她什么?”萧蔚琅气愤地立起眼睛,吓得月牙躲到苏伊珂身侧。 见月牙不说话,他又吓唬她说,“再乱叫,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去喂狗。” “月牙,带王妃下去休息。”轩辕袂摆明了是想和萧蔚琅杠上。你不让叫,我还非叫。 她本来就是我的王妃,嫉妒成狂的家伙,说完还用眼神挑衅萧蔚琅。 “月牙,你以后不准再叫我王妃,我早就休了你们王爷。”苏伊珂的话让月牙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苏伊珂走出挺远,她才从后边跟上去。 萧蔚琅哈哈大笑着也向苏伊珂的方向追去,心里这个解气。太子又怎样,还不是被珂儿休掉的男人。 “玄五,去给他按排个下等房。”轩辕袂气得脸色铁青,苏伊珂竟然说他是她休掉的男人。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喝着闷酒,休掉的男人怎么了?那也是你的 男人。 总比那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幸福百倍,调整好了心态后,轩辕袂也回房睡觉。 要说月牙还真是贴心的丫头,把苏伊珂按排到了和他相邻的房里,闭上眼睛,就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就好像她紧挨着他睡在一起,越是这么想,他就越精神,睁着眼睛一直瞪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在饭厅,苏伊珂就看到他顶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进来。 “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到他怀里,他伸手抓住。 “这是治疗肾火过剩的药,清水服下即可。”免得火气上了眼睛,丢人。 轩辕袂把手中的药瓶捏得粉碎,手心上都被划破,一边向饭桌走,一边往地上滴血。 “轩辕袂,你没事吧?”苏伊珂有点紧张,这两个人一大早的就火气这么大。 “没事。”轩辕袂走到她身侧坐下,把手伸给她看,整个手掌都血肉模糊的,还有一些细瓷碎片直接扎到肉里面。 月牙也看到轩辕袂的手,很快跑出又跑回来,拿来了一根针,犹豫了一会,递给了苏伊珂。 苏伊珂接过后,叫月牙打来一盆清水,轻轻的托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撩起清水,把受伤的手心大致冲洗了一下。 拿着针小心细致的帮他在伤口中找碎瓷片,一小片一小片的拨出来,当她把整个手掌上的碎片都挑出来后,已经将近中午。 这时候,她才想起萧蔚琅,一回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心里有些懊恼,刚才她怎么就忘了萧蔚琅,他一定是生气才走的。放开他的手,拿起月牙前面找来的白布,帮他包好。 “珂儿,我手好疼。”苏伊珂刚一放开他的手,轩辕袂就喊疼。 苏伊珂因为忽视了萧蔚琅,正有点烦燥,拉过他受伤的手,狠狠捏了一下,“让你逞威风,还 疼吗?” “啊!”轩辕袂惨叫一声。 白布上已经有血迹渗过来,苏伊珂心里一疼,又拉过他的手,把刚包好的白布拆下来,重新再包。 边包还边说,“要是再喊疼,我就把你的手指全捏断,看你还说疼。” 轩辕袂只是深情的看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瓶子是萧蔚琅给你的,扎了你的手,是它的药瓶不结实,我帮你把碎瓷片拨出来,两清了。” 苏伊珂这话说得很绝,一下子就把轩辕袂眼中的柔情全部熄灭,“苏伊珂,你这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女人。” 轩辕袂真想马上把她的心挖出来,让她看看,她心里真实的想法。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她刚才有多在意他,从她颤抖的手和担心的眼神,没有一处不写着她在为他担心。 他一脸阴鸷,难以相信地望着她,他不相信她前面的关心和担忧是假装的。 “苏伊珂,用不用我把你的心挖出来让你认清自己?” “不用,因为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你。”苏伊珂说得很流畅,就像早就演练过无数次,绝情得很是打击人。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轩辕袂这个人太危险,如果你靠他太近,他伤你就会越深。 轩辕袂早就被这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心里一阵阵窒息的疼。 “苏伊珂,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王妃,以前是,将来也会是。” “轩辕袂,你忘记了说现在。”现在我就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看着轩辕袂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月牙,开饭,我饿了。” 早饭还没来得及吃,轩辕袂的手就受伤了,一直忙到现在,她早就饿了。听说要吃饭,轩辕袂冷着一张脸也坐了下来。 当饭菜都摆上来时,萧蔚琅还没来,“萧蔚琅呢,怎么没来吃饭 ?”她问月牙。 “小姐,奴婢不知道。”月牙自从萧蔚琅早上从这里出去,就再没看到他人。 “他只是你的表哥,又不是亲哥。”一会看不到就开始找。 轩辕袂的话音咬得很重,酸得要命,和林慕寒在一起时,我也没见你这么关心他。 “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哥。”苏伊珂冷着脸,听他说话真来气,我说他是我亲哥,他就是,你管得着吗? 轩辕袂的脸不动声色的开始多云转睛,萧蔚琅,你听到了没有,她只是把你当成亲哥,就算你再喜欢她,也注定了要当她一辈子的哥。哈哈…… 真想大笑着把这个事实说出来,更好的打击那个总是看他不顺眼的家伙。 苏伊珂没发现他细微的变化,慢慢吃完午餐,“轩辕袂,我们住在你府上,怎么说也是客,你是不是应该对萧蔚琅客气点?” 要不是怕气走苏伊珂,轩辕袂肯定会说,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不介意多养着一个人。 “以后只要他不惹我,我一定把他当成最尊贵的客人来招待。”他忍住要出口的话,改成了这句。 轩辕袂如愿做上了太子之位后,比以前忙了好多,苏伊珂起来吃早饭时,根本看不到他人。 早朝之后,他几乎也是每天都留在宫里和大臣们商议着各种政事。 不过他不在更好,她也乐得清闲。但是每日的晚饭,他总是要回府和苏伊珂一起吃。 萧蔚琅原本想着到轩辕袂府上来祸害他,可是来了之后,他实在在这里住不下去。只是住了一宿,就不告而别。 再过两天就是轩辕袂的生日,每年他根本不过,可是今年不一样。 苏伊珂在他府上,虽然不敢大操大办,以防被苏岚海知道。当皇后娘娘和他提起时,他还是答应在府上准备个小型的宴会。 第297章 生日当天,三王爷轩辕谦带着王妃凌晚惜早早的就过来了。轩辕朱带着林微语,轩辕炎带着林微蓝,却是姗姗来迟。 直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坐到宴席上,他们才进来。 刚要给皇上和皇后行礼,直接被轩辕雾阻止住,“今日是家宴,所有礼数一律全免。” 因为几位皇子都带了女眷,所以到最后就是四位皇子坐到一侧,另一侧是苏伊珂挨着凌晚惜,凌晚惜挨着林微语,最后是林微蓝。 大家轮流的向轩辕袂敬酒,轮到林微语时,她站起身子拿着酒壶非要给凌晚惜倒酒。 倒酒的时候,酒壶一歪,好像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撞向凌晚惜,然后酒壶中的酒水直接拔到苏伊珂身上。 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苏伊珂根本来不及躲。这才刚开席没一会,就闹得一身的酒水,湿湿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你干什么?”轩辕袂直接冷喝一声,从桌子那边绕过来,伸手拎起林蓝语把她扔到一边。 吓得凌晚惜急忙给他让地方,怕他不分青红皂白,再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皇上,娘娘,臣妾是不小心才……”林微语急忙跪到一侧向皇上皇后请罪。 要说她刚才是无心,苏伊珂不信,要说她有心,却瞒过了大家的眼睛。 “上不了大场面的东西,下次再有宴会,不准再带她出来。”轩辕雾也气她不争气,敬个酒这么简单的事都能把酒泼到别人身上。 要是一般人泼了也就泼了,还泼到月下门的门主身上。他急忙站起来,谨慎地对苏伊珂抱了一下拳,“还请看在袂儿的面上,饶了她这一回。” 苏伊珂冷笑了一下,“这次就饶了她,再有下次,那不听使唤的手也就不用要了。” 轩辕雾听她承 诺不再计较,这才安心坐下,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轩辕朱。 轩辕朱则怨恨地去瞪林微语,这件事要是办成也就罢了,要是办砸,贱人,我有你好受。 “珂儿,我陪你去换衣服。”轩辕袂冰冷地扫了一眼林家姐妹,就知道她们来不会有好事。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他是今晚宴会的主角,怎么能离开。 轩辕袂叫月牙陪苏伊珂一起去,跪在地上的林微语马上爬起来,“皇上,娘娘,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现在就去给秦王妃陪不是。”她这一句秦王妃叫得轩辕袂的脸色缓合了一些。 见轩辕袂没反对,皇后娘娘便点头同意。 林微语小跑着追上去,“你来干什么?”苏伊珂听到声音,回来一看是她。 “秦王妃,刚才真是对不起,所以我想过来伺候你更衣。” “不用。”苏伊珂冷冰冰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走了挺远,回头还能看到站在原地的林微语。 夜色里,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襟,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受气的小媳妇。 苏伊珂回到房里,才发现轩辕袂给她的短期解药全部被水泡到。那袋子本就是丝绸所做,根本不防水。 她只好把药拿出来,一颗一颗摆放到桌子上,看看自然晾干后,还能不能吃。 换好了衣服出来,回来时并没有碰到林微语,还以为是被她拒绝先回到席间了。 “珂儿,坐到我这里来。”轩辕袂远远的就站起来,向她招手,原来是轩辕谦已经霸占了她原来的座位。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轩辕袂搞的鬼。 坐下后才发现,席间并没有林微语,“怎么了?”见她怔住,轩辕袂连忙问。 “没事。”苏伊珂以为林微语可能去了茅 房。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微语呢?”皇后娘娘没见到自己侄女,便出声寻问。 “回娘娘,微语小姐并没有随我们一同去后院。”月牙抢着回话。 轩辕炎一听,忙在桌下用脚踢了一下林微蓝,她马上站起来,对着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姐姐最近肚子不太舒服。” 因为有皇上皇后在,她没说得那么明显,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了林微语为何迟迟未归的原因。 过了半天,林微语才手捂着肚子回来。歉意地说,“臣妾这几天肚子一直不舒服,扫了大家的兴。” “坐吧,都是自家人。”皇后怎么说也是向着自己侄女。 酒宴散去时,已经是亥时三刻,轩辕袂把苏伊珂送回房,刚想要进去,就被她挡在外面。 “轩辕袂,我有点头晕,你还是别进来了。” 轩辕袂挤进来,搀扶着把她送到床上,然后坐到床边,“珂儿。” “嗯?”苏伊珂有些不胜酒力,觉得头晕得厉害,好像房子都在转。 “要是太难受,就把酒全逼出来吧。”会好受些。 “我不,我就喜欢这种晕乎乎的感觉。”苏伊珂轻笑起来,氤氲的眸中一片旖旎风光。 轩辕袂本来也有一点头晕,再望见床上那波光潋滟的秋水双眸时,眼中就剩下了她。 他伸出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苏伊珂温柔地盯着他,借着酒力迷失在他柔得要滴出水的褐色双眸中。 “珂儿。”轩辕袂觉得光是用拇指触摸她如凝脂般的肌肤还不够,他沉下他的头,薄唇覆上她的粉色唇瓣。 “轩辕……”苏伊珂的话已经被他吞到口中,变成不连贯的唔唔声。 他像饥渴了许久的孤狼终于找到了食物,狂野粗暴的吻瞬间把她淹没,苏伊珂 伸出双臂,想要推开他,好脱离这几乎让她窒息的,带着强势和霸道的激吻。 轩辕袂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双臂拢到头顶固定住,吻已经不再强势,带着他特有的缠绵和轻柔,想把她融化在他的怀中。 轻轻的吻吮着她的粉唇,呼吸里带着浓郁的酒香,让两人不知不觉间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不能呼吸的苏伊珂清醒过来时,轩辕袂已经整个人压到她身上。她的脸红得犹如满天的云霞,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轩辕袂,刚才是你吻的我,现在换我来。”她害羞了一小会,突然来了精神。 换成轩辕袂呆住,她说什么?在他发懵的瞬间,苏伊珂已经成功反攻,把他压住,绵软的唇,试探着碰到他的薄唇。 才刚一碰到,就被轩辕袂攫住,让她不能再呼吸。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苏伊珂醉意朦胧地想要后退,却被轩辕袂的双臂勒在他怀里不能动。 被动的接受他舌间的挑逗,不是说好了是她来吗?怎么行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苏伊珂气恼起来,狠狠地用力一咬,“唔!”是轩辕袂吃疼的声音,她的嘴里被突来的血腥味充满。 轩辕袂被迫结束这个吻,就看到苏伊珂迷离地浅笑着,好像非常开心。 愤怒地看着把自己咬伤的罪魁祸首,她居然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把他咬了,而且还笑得那么甜。 “轩辕袂,我说过我们永不相见的,为什么左转右转,还要相遇呢?”苏伊珂趴在他胸前,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轩辕袂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还在介意从前的事情。 “苏伊珂,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真想摇醒她,可是又好不舍。 好想一直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熟睡 的甜美样子,恬静到令人沉醉。苏伊珂,我只想要重新拥有你,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肯重新接受我。 等她睡熟后,他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恋恋不舍地出去。其实他不想走的,又怕明早她醒来之后,一怒之下离开秦王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伊珂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王妃,你醒了啊!”月牙笑嘻嘻的进来,伺候她起床。 “王爷呢?” “上早朝去了吧。”月牙想了一下。自从王爷当上太子,可是比以前更忙了。 一直到晚上,也没看到轩辕袂回来,苏伊珂也没在意。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觉得全身疼痛,才感觉出不对。 “赵管家,王爷怎么一直没回来?”她叫来赵百盛。 “王妃,王爷走时曾吩咐说,如果你问起,就说他这几天有事出去,办完事马上回来。”赵百盛这一忙就忘了传话。 “去哪了?”苏伊珂觉得奇怪,他走了怎么也没告诉她一声。 赵百盛皱了下眉,他还真不知道王爷此行去哪,“王爷昨早上过来看王妃时,王妃一直在睡,所以才托老奴转告。” 她用手摸了下胸前,药呢?前天晚上醉酒之前,她记得把泡湿的短期解药放到了桌子上。 后来回来时,好像醉了,根本没注意药还在不在。而昨天一天,她都没想起来这事,要不是今天同裘蛊发作,她还不一定能想起来。 “月牙,我放到桌子上的药呢?”她着急地不停回想,怎么想,都是她把药放到桌上再没看见过。 “王妃,什么药?”那晚,她只让月牙在外面等她。 “你家王爷生日那日,我换衣服时,放到桌子上的药,你看到没有?”苏伊珂已经猜到那药如果不见了,是谁动的手脚。 第298章 月牙见她问得急,怕也不是普通的药物,“王妃,我马上召集全府的下人,挨个寻问。” “不用。”王府里还没哪个下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该到她房里拿东西。 苏伊珂回房想要戴个面具再出去,却发现她现在根本不在自己家。 “王妃,你要去哪?”月牙见她向大门走去。 “我有事出去。”她现在最想知道轩辕袂去了哪,他一定不知道她手中的解药不见了。 他直接去了三王爷轩辕谦的府上,向他打听轩辕袂的去向和时间,“阿袂这次应该是去执行父皇的密令,可能最少也得几天。” “那三王爷知道他的目的地吗?”苏伊珂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好像是通州,他昨日傍晚才出的城。”苏伊珂一听就傻了,通州离兰图城,怎么可能只是去几天。 心里暗暗有些气轩辕袂,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她一声。 现在好了,她一定要在同裘蛊彻底发作之前追上他,要不然,她只有等死的份。 “有千里马没,借我一匹。”她来不及解释。 “有是有,可是你追不上他啊。”他的闪电可是跑得最快的一匹马。 “借我,追不上也要追。”她的面色冷清,再耽误下去,她没准真要交待在这里。 轩辕谦带着她直接去了皇家马场,指着远处的马让她自己去选。苏伊珂挑了一匹最近的马,也没和轩辕谦告别,直接飞身上马,向远方奔去。 看着她身后飞起的一串灰尘,轩辕谦哈哈笑起来,看来阿袂的王妃,她是做定了,这才刚分开一天,她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追了上去。 苏伊珂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放松,座下的马不停地放开四蹄飞奔。 她出兰图城的时候,还只是上午,她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在赶路 。整整跑了一天一夜,就算是千里马,也累得一身是汗。 “乖马,再努努力,我不想这么憋屈的死在这里。”就算是要死,也一定要先把轩辕朱和林微语这对狗男女送到地狱。 她之所以不去轩辕朱府上要回解药,而是直接来找轩辕袂,就是因为她了解女人,女人一旦嫉妒起来绝对是个疯子,林微语一拿到解药,怕是早就已经毁了。 亏她那晚还天真的以为,她是去了茅房。 当天亮时,她已经感觉腹部像是有人用刀在里面不停地搅动,好疼。 她已经没力气在马上好好端坐,只好半伏在马背上,催促着它继续赶路。 轩辕袂,你在给我下同裘蛊时,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就这样的追逐着你,只是为了不想死。 轩辕袂,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你会难过吗?你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会吗?还是不会? 苏伊珂的脑中交缠着这个答案,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昨天一天没吃饭,今天腹部绞痛得厉害,她就是想吃也吃不下。疼痛加上饥饿折磨得她两眼直冒金星。 在马上摇摇欲坠,几次都差点折下马背。 轩辕袂,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恨你的,是你无情的在我身上下了同裘蛊,才会让我经受这种残忍的千刀割腹之痛。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就是我命该绝。她凄凉地笑着,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津湿。 只是短短的二天一夜,她就瘦了一大圈。 看着挂在西天的斜阳,她知道第二天的白天已经过去,如果她在今天晚上还找不到他,那她就会筋脉寸断而死。 如果真是那种死法,一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才会报应到这一世。 要不然,怎么会死得那么凄惨。 轩辕袂,你真可笑 ,想用同裘蛊把我禁锢在你身边,没想到,同裘蛊最后虽然要了我的命,我却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这好像违背了你下蛊的初衷啊!她一只手紧紧扯住缰绳,一只手牢牢攥住马鬃,防着自己摔下去。 虽然苏伊珂一直希望黄昏再漫长一点,夜色还是如约而至。深蓝色的夜幕上镶满了钻石般发光的星辰。 “苏伊珂,你想不到吧?”轩辕朱和林微语一同出现在前方。 他们看着狼狈得随时都会掉下马的苏伊珂,嘴角带着讽刺的笑,特别是林微语脸上的恨意再也无法掩饰。 “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活不到明早。”她面露不屑。 “死了就没价值了。”轩轩朱用阴毒的眼睛,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这么美的女子居然是轩辕袂的女人。 苏伊珂知道她们一定是想抓住她,好用她来威胁轩辕袂,“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还不去死?”林微语一想到要用她来威胁轩辕袂,就觉得万分的不甘。 如果轩辕袂真的同意换回她,不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嘛!这是她不愿承认的事情。 不过,轩辕袂也未必愿意换下她不是吗?一个女人哪里及得上万里的锦绣河山重要。 “我死也会拉着你给我陪葬。”苏伊珂已经没了力气,可是她不想等到最后被人擒住,用她来威胁轩辕袂。 她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轩辕袂,我死之后,我们之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这次,我是真的去死,再也不会有另一个身体在那里等着我。 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听声音只有一匹,苏伊珂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轩辕袂。 如果真的是他,她身上的疼痛早就该减轻才对。 苏伊珂已经吃力地拿出紫竹萧,她好想再 看他一眼,然后绝不会成为他受制于人的拖累。 马蹄声越来越响,包围住她的人阻碍了她的视线。 “主子,轩辕袂同意了您提出的条件。”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林微语像是突然被人用钢针扎到一般,立马激动起来。他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放下垂手可得的江山。 她虽然嫁给了轩辕朱,心里还是装着轩辕袂。在恨不得苏伊珂马上死去的同时,又希望轩辕袂千万不要答应轩辕朱的条件。 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这美好的锦绣河山,她认为,轩辕袂如果为了苏伊珂这么做,根本不值得。 “兵符带来了吗?”轩辕朱有点急不可耐。 来人拿出一块虎符,下马走到他身前,递了上去。 “轩辕袂被我们拦在了前面的那座城,不过他马上就会过来接你。”轩辕朱得意地收起虎符,对已经被疼痛折磨得眼冒金星的苏伊珂说。 没了兵符的轩辕袂,还有什么是让他害怕的?好像还真没有,哈哈……,现在的轩辕袂就是被人拔掉牙齿的老虎,徒有其表而已。 “贱女人,爱上你的男人早晚会被你连累至死。”林微语临走时,说着恶毒的话。 她越想就越生气,轩辕朱无论是长相和能力,有哪一点能比得上当今皇上最中意的第四子轩辕袂。 可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交出了他手上的兵权,这个女人真是该死。 开始时,轩辕朱给她的承诺是让她做他的侧妃,可是已经被皇上拦下。这个原望,怕是此生无望。 那些藏在心里的,对轩辕朱的怨和恨,和对轩辕袂的得不到,已经折磨得她几欲发疯。 “怎么,本太子的女人,这是在嫉妒她吗?”轩辕朱鄙夷地看着林微语,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借助林家。 “臣妾不敢。”林微语抖了一下身子,有些害怕。 人全部都走了,只剩下苏伊珂,她再也无法坚持在马背上,缓缓的滑到地上。 她的心好乱,她还是成了轩辕袂的拖累,她绝望地笑起来。轩辕袂,两座城之间的距离是多远? 我还能再等到你来吗? 月上中天时,苏伊珂再也坚持不住,滑下了马背。 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按在腹部上,满身汗水,嘴唇早就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一波波袭来的刀割般的痛,间隔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似有成千上百把刀,不停地切割着她的腹部。 那种疼,让她恨不得马上晕厥过去,可是她才刚一闭眼,又被那种尖锐的痛到骨子里的疼惊醒。 意识里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疼,如同灵魂被疼痛所禁锢,无处可逃。 轩辕袂,我现在连恨你的力气都没了,这下,你可满意?在极度的疼痛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下,苏伊珂还是晕了过去。 梦里面,她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好像在一点一点减轻,然后,她如同从地狱回到天堂,全身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失去知觉,这才真真正正的睡去。 再醒来时,她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身下是奔驰的俊马。 “你终于醒了。”轩辕袂如释重负地长吁出一口气,搂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已经一天一夜了,她终于清醒。 “轩辕袂,你不觉得你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先是给我下了同裘蛊,然后又用兵符换我的命。 这一切,连在一起是多么的可笑。你秦王爷的理想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不就是那一片绵绣的河山吗? “是,本王的脚被砸得好疼,可是本王除了你不能舍弃之外,什么都可以不要。”轩辕袂说着发狠的话,铁箍般的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 第299章 他昨天冲出那座城时,心中已是焦急得不行,连他一向最喜爱的闪电,都被他抽打得一身是伤。 还好,他赶来了,在他和她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中,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看到她晕倒在野地里,一身狼狈地蜷缩在杂草丛生间,他惊慌下马,小心的把她抱起来。 此时,他真恨不得马上奔回兰图城,手刃轩辕朱。 “苏伊珂,我给你的解药,你居然不好好保存?”他咬牙切齿,像是要吃了她。 耐何昏迷中的人,根本听不到他气极败坏的声音。 两日前,他先派出了七名暗卫,分别赶往各地去调查父皇交待的事情。 而他则带着玄五等三名暗卫随后出发,当他被三万人拦在黄度城时,他根本不相信,苏伊珂手中的解药会不见。 直到有人说出林微语偷得解药的经过,他还是不能相信。但是,那晚的家宴,苏伊珂身上的衣服确实曾经去换过。 他知道,他如果交出兵符,放弃的是什么。可是他不能抛她于不顾,那一年,他已经把她推上了绝路,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往事再重演一次。 他还记得他交出了兵符时,玄五嘶哑着嗓子阻拦。他说,爷,没了这兵符,你还配得上王妃吗? 轩辕袂苦笑,没了她,他就算站到最高处,也会孤独终老。 他毅然决然的把带着体温的虎符扔向对面,到了最近的城池,才发现轩辕朱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是在骗他。 苏伊珂根本不在最近的城外,他们之间还有一座城的距离。他疯了似的抽打着闪电,希望在黎明之前找到她。 不到一夜的时间,他奔过了两座城一千里地的距离。当他抱起苏伊珂时,闪电口吞白沫,咕咚一声跌倒。 “轩辕袂,我不喜欢喝你的血。”自从知道暂时性的解 药里,有他的血液后,苏伊珂就没再吃过。 轩辕袂冷笑起来,你敢说你从未吃过吗?我的血液早就融入在你的身体里,和你的血液合二为一。 “珂儿,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他已经体验过那种大起大落的生死离别,此生再也不想失去她。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只想好好珍惜她。 苏伊珂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仰头看向他。他青色的眼眶好吓人,可是眼中却带着不明显的笑意,眉梢微微斜着。 “轩辕袂,我不恨你了,却不能原谅你。”她的话让他的笑意立马隐去,随后又绽放。 “不恨我了是吗?”你这个没心的女人。轩辕袂眼圈发红,他最怕她恨他,如今亲耳听到她说不恨,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好听。 不恨不代表原谅,苏伊珂虽然知道他救下她,放弃的是什么,可是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想强行留住自己,不是吗? 轩辕袂调整好她的坐姿,让她靠在他胸前,这样她就可以更好的休息。 到了最近的小镇,来到一间小客栈外面,他松开缰绳,抱着她从马上跳下。玄五从小客栈里迎出来,牵过了马。 “爷,里面请。”玄五看了一眼苏伊珂,眼中有一丝无耐。 苏伊珂吃了一碗稀粥还想再吃,被轩辕袂拦住,“几天没吃饭了,不要吃太多。” 苏伊珂有些气恼,几天没吃饭,连粥也不让人喝饱。不过也明白,他也是为自己好,便放下碗,直接问,“我的房间在哪?” 轩辕袂把她送到房里,看着她睡熟后,才出去。 “消息通知出去了没?”回到他房里,玄五正站在这里等他。 “通知了。”玄五的心情不太好,“爷,兵权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夺回来。我和轩一他们完全可以潜到轩辕朱府上。” 轩 辕袂抬手禁止,不让他再继续说。两日前,他已经想得透彻,江山他可以不要,苏伊珂他此生绝不放手。 玄五只好默默退下,爷的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在小客栈呆了二天,苏伊珂的精神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光彩,“轩辕袂,你把解药给我,我帮你夺回兵符。” 她想要的是自由,而他想要的是天下,正好他可以用解药换来兵符,如此各取所需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除了你之外,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放不下的。”轩辕袂强势的走到她面前,兵符再好,也不如有她相伴。 他伸手拂向她的脸,被她躲开。苏伊珂,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好,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苏伊珂,你相信我这一次。”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勒得她一阵生疼。 听到苏伊珂用力的抽气声,他才惊觉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两只手叠加到她腕部,轻轻的帮她揉着发红的地方。 “轩辕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伊珂觉得现在的轩辕袂带着强烈的不真实色彩,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他就那么放弃了兵权。 她真的值得他那么做吗?还是他另有图谋?如果他的目标是月下门,那么他就真是打错了算盘。 “我只想要你。”轩辕袂深情地注视着她,像要把她融化在他的目光下。 “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所以苏伊珂,我们归隐山林吧!我放弃名利和地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紧握。 苏伊珂怔怔的,心里有些感动。兵符没了还可以再夺回来,一个男人坐拥天下的梦想,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轩辕袂,你会后悔的。”她只求同裘蛊的解药,为何他宁愿搭上他争夺天下的梦 ,也要死死绑住她不放? 苏伊珂,这一生我轩辕袂有你足矣!他畅笑出声,欢快的笑声,让苏伊珂都不忍心再打击他。 三日后,分派出去的暗卫全部来到小客栈,人人脸上一片肃杀,“爷,兄弟们都回来了,我们可以去把兵符抢回来。”玄十恨不得杀了轩辕朱这个卑鄙的混蛋。 竟敢设计他们心中神一样的存在,就算是用命来换兵符,他也会痛快的去做。 玄五站在轩辕袂身侧,一语不发,爷的心思他最了解,怕是他已经没了回转心意的意思。 如果爷认为和王妃比翼双飞就是幸福,那他只有默默支持。这两年,爷过得有多苦,他最了解。 “我意已定,你们散了吧。”此时的轩辕袂,决绝的看着十人。这十人和他一起长大,一直以他的命令马首是瞻。 眼看着众人眼中的不甘,他也只有苦笑,是他辜负了他们对他的期望,对不起跟着他这些年的兄弟。在权利与女人中间,他没义气的选择了苏伊珂。 这个女人,他伤过她,这次,就算失去再多,也绝不负她。 十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算爷退出了朝堂,轩辕朱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在他手中没有兵权的时候,除去他这个强劲的对手,任何人都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潜余力的对他出手。 既然无法改变他的主意,十人齐唰唰一致跪倒,“誓死跟随王爷。” 轩辕袂被他们感动得眼眶中一热,“你们……” 玄五当先说道,“爷,在繁华的皇城呆久了,我们也该寻一方静土,好好的修养一下身心。” 轩辕袂点头允许,他知道,他们是放心不下他。 经过几日的调养,苏伊珂的身子已经好了。她和轩辕袂二人二骑当先走在前面,后面远远的跟着十名暗卫。 虽 然对于轩辕袂退出朝堂,十人心里万分不甘,却也没人对苏伊珂表现出不满。 一是轩辕袂对苏伊珂的在乎,二是苏伊珂本身的地位和实力,早就让他们折服。 “珂儿,我们去哪好呢?”轩辕袂扯住缰绳,让马放慢脚步。 “随便。”苏伊珂心里一直捌着一个劲,她怕轩辕袂只是一时冲动,如果将来他后悔,她赔不起他损失的东西。 “那我们就先去塞外,看看那里的碧云天,青草地,听听长风吹过草地时的声响。等累了我们再去江南,看看那里的花红柳绿与文明富庶。” 看着他一脸憧憬,苏伊珂的心也柔软起来,不自觉的跟着他一起想像。 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他们追逐着白色蒲公英,跟长风赛跑;在温柔的江南,他们站在江风中,共看江天一色。 得得的马蹄声,向着寒北而去。 一天两天,朝堂上的事,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浮华与喧嚣,随着流云飘走。 “轩辕袂,你不和你的父皇和母后告别吗?”苏伊珂对轩辕雾的印象还是很不错。 “怕是他们现在没时间管我。”轩辕袂松开缰绳,仰躺在马背上,一脸悠然。 头顶的蓝天白云,加上此时的他,仿佛一幅永恒不变的悠远画面,让苏伊珂看得有点痴。 心底涌过一丝甜,这样的日子真的会一直继续下去吗?祁阳国的秦王爷真的甘心一生平淡,与她携老吗? 她又想到了萧蔚琅,如果他很快就带着解药来找她,拿到解药后的她,会不会离开轩辕袂…… 又在野地里露缩一晚后,再向前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就是一大片密林。望望四下里,根本没有其他路。 苏伊珂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些天,虽然外表上看,他们都很轻松悠闲,其实谁的心里都紧绷成一条线。 第300章 轩辕朱和轩辕炎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轩辕袂离开,怕是前面的密林里早已是暗藏杀机。 “要不,我们改道去江南?”苏伊珂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有人想要故意杀你,就算你转多少个弯,他都会如跗骨之蛆般,对你如影随形。 后面的玄五等人一见到密林,也全部警备起来, “进去吧。”轩辕袂走在苏伊珂前面,把她拦在身后。 密林的树木很高大,阳光连一点碎碎的影子都透不下来,众人只觉眼前一片阴暗。 脚下也越走越软,地上全是经年累月落下来的枯枝败叶,足足堆到三尺来厚。 脚只要一落下,就会陷下去好多,给行走增加了不少困难。 “下马。”轩辕袂对苏伊珂说,走在这么厚的落叶上,苏伊珂也感觉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下来的霎那,才发现身后的十名暗卫,早已经弃马步行。心里一阵沮丧,自己对事情的应便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看来有些时候,光武功高也是没用。 越是往里走,腐烂阴暗的味道就愈浓,密林里的鸟都失了声,只有踩在腐叶上发出的沙沙声,或是不小心踩到断枝上发出的咔咔声。 “有意思。”轩辕袂突然松开牵着的俊马,向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掠去。 顺着他的方向,苏伊珂看到了那上面架着一排的竹箭,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众人。 眼看就要毁掉那一排竹箭,轩辕袂又出人意料的折返了回来,“轩辕袂,怎么了?”苏伊珂担心地问他。 “你看那竹箭的四周,都连着细密的丝线,怕是我这一毁,就中了他们的计,触动了机关,把自己送上绝路。”轩辕袂面露不屑,小声地给她解释。 这些小技能,也想拿来唬他。不知道是轩辕朱不了解他,还是他太高看 了轩辕朱身前的轩辕炎。 暗卫们分出五人在前面探路,其余人留在后面,把轩辕袂和苏伊珂保护在了最中间。 “注意脚下。”走在最前面的玄五发现前方的腐叶好像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话音还没落,他们走在前面的五人就向下陷去。 落叶下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明显是早就被人挖空了。苏伊珂刚要伸手去救,就见从陷下去的地方飞出五条细丝,分别缠到了五棵不同的大树上。 细丝一固定住,掉下去的五人瞬间飞出。 飞出的瞬间,五人回头下望,都被吓出一身冷法,深坑下面,全是闪着寒光的尖刀,柄柄尖刀都是刀尖向上。 根本就没给人留落脚的地方,这要是掉下去,双腿肯定会废掉。 经过这一变故,众人还没缓过神,就见前面轩辕袂没毁掉的一排竹箭突然向这里飞来。 原来系在箭尾的细丝被拉扯得砰砰直响,纷纷断掉,直接发动了细线连接着的机关。 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向众人急飞而来,势如飞蝗,带着铮铮的声响,瞬间把众人淹没。 十名暗卫迅速围成一个圆,把轩辕袂和苏伊珂围拢在中间,想要尽可能的把飞来的箭矢全部挡下。 “爷,我们冲过去,你和王妃一有机会就先走。”玄五把手臂挥得带风,极力挡着密密麻麻的箭矢。时间一长,他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完好无损的从密林出去。 轩辕袂和苏伊珂,根本不是甘于被别人保护的人,轩辕袂拔出长剑,苏伊珂拿出紫竹萧,和十人一起砍向飞来的长箭。 “轩辕袂,乱箭穿心的滋味想必你还没领教过吧?”这个阴毒的声音是轩辕炎。 原来还找不到目标的轩辕袂,目光锁定他后,向着十丈开外的大 树奔去。 在他奔出的瞬间,苏伊珂紧随其后,紫竹萧早已放在唇边,激越的萧声带着不屑飞向四方。 密不透风的音刃,成功拦下了飞来的箭矢,因为有了她的保护,轩辕袂很快来到轩辕炎所在的大树下。 挥剑起身的同时,厚厚的落叶突然冲天而起,满眼都是腐烂的落叶,带着腐朽的气味冲入鼻息。 “轩辕袂,想不到朕这么快就和你又见面了。”花潜墨从密林深处漫步走来,声音响起的同时,落叶下面已经飞出十名黑衣男子,把轩辕袂和苏伊珂团团围住。 花潜墨的眼睛定在苏伊珂脸上,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爱轩辕袂的,否则也不会和他合演一出假死戏。 虽然假死想要骗的人不是他,他的心里也非常嫉妒。他是花簇国的天子,是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居然得不到这个女人。 这种挫败感让他很不舒服,这是他人生中的耻辱。急于想要把这种感觉洗涮下去,所以当他收到轩辕朱的合作信后,他干脆地答应下来。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如果苏伊珂真的不给他机会,他宁愿毁掉她,也不会把她让给轩辕袂。 少年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的皇叔花无限,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的。 或许他一直在用上位者的理论来衡量这个问题,任何女子,只要他想要,就必须是他的。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花潜墨,你真当本王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只要我今日活着出了这里,你花簇国就等着我的回送大礼吧! “只有你活着,才能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花潜墨的目光瞅都没瞅轩辕袂,盛气凌人的目光中带着得意,依旧盯在苏伊珂脸上。 看得苏伊珂脸色骤冷,唇瓣微 动,一连串的叠音迎面向他飞去。花潜墨大怒,眼中的戾气大增。 “苏伊珂,等你落到朕的手里,看朕怎么调教你。”他一边躲闪一边怒吼。 苏伊珂冷眼看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她的音刃带着强烈的劲风,专门打向花潜墨的俊脸。 大有把他毁容之势,花潜墨一明白过来就大怒,“你要是敢把朕的脸毁了,我就……” 不等他说完,苏伊珂故意接茬,“我不会对你负责的。”气得花潜墨一张俊白得要命。 一个躲闪不急,被飞来的音刃打到了右脸颊,只一下就被打得血肉模糊。 换来轩辕袂一阵爽快的笑声,十名黑衣男子同时向他出手,怕是早就接到命令,不计代价也要把他留在这密林里。 那边的箭雨此时方停止,还没等玄五他们靠过来,大前方已经涌过来上千人,直接冲了过去,再次把他们十人和轩辕袂他们分隔出好大一断距离。 看来,是想个个击破。 “只要你住手,跟朕回宫,你就是我花簇的皇后,地位只在朕一人之下。”花潜墨手慌脚乱中还有心思说话。 苏伊珂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音杀功法九层直接发动,花潜墨使劲晃了一下头,已经猜到是音杀功法的作用。 被逼无耐,只好用两只手按住耳朵,这样一来,手上的动作全部被限制,身体的灵活度大幅度降低。 围攻轩辕袂的十人红着眼睛,死命的向他出招,轩辕袂的长剑势如破竹,在十人之中来去如风。 很快十人全部受了轻伤,可是这些人仿佛不怕疼般,动作一点也不慢,好像比前面还要快上三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感觉不到疼? 苏伊珂一回头,嘴边的音刃疯狂的向十人飞来,对方出现的人数已经让他们非常吃力 ,要是还有在暗中隐藏的,怕是今日他们想要安全脱逃还是个未知数。 “轩辕炎,朕要是有个好歹,你们祁阳国就等着被我花簇的铁骑蹂躏践踏吧!”花潜墨虽然落尽下风,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轩辕炎只好从树上跳下,和他一起对抗苏伊珂。才刚一打起来,轩辕炎就觉得头脑阵阵发晕,刚才在树上,他可是一直用双手捂住耳朵。 “轩辕炎,你这个引狼入室的东西,轩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见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这里,苏伊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苏伊珂见到围攻轩辕袂的十人,好像真的不怕疼。刚才亲眼看到有一个人的手臂被轩辕袂刺了一剑,那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攻击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吗?苏伊珂因为和萧蔚琅接触的时间较多,已经猜到这十人怕是早就服用了某种无视疼痛的药物。 她回头,继续和轩辕炎和花潜墨交手。轩辕炎的武功比花潜墨差了一大截,这才刚打一会,身上就受了三处伤。 其中有两处正不停地往下流血,剧烈的疼痛,使轩辕炎清醒了一会,转眼失血过多的眩晕就接踵而来。 再加上音杀功法九层的催眠,轩辕炎忽然就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苏伊珂接二连三的音刃已经飞到他身上。 “啊!”他干脆疼晕了过去。苏伊珂不想这么便宜就杀死他,直接废了他手筋和脚筋。 花潜墨一惧,更加小心谨慎,很怕步轩辕炎的后尘。 “花潜墨,你今日敢设计我们,总得留下点东西做纪念。”苏伊珂面色一冷,不计其数的音刃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向他飙飞。 轩辕袂反手一剑,废掉了想在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一臂,失去支撑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第301章 不怕疼痛的十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被他解决掉了三人,算上这个残废还有六人需要解决。 苏伊珂发出上百道音刃,迫得花潜墨没有还手之力,最后用一个加重的叠音击中他后背,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黯淡许多。 她借机跳进黑衣人中间,和轩辕袂并肩站到一起。 一剑一箫密切配合着,她用音刃开路,轩辕袂断后,两人很快摆脱六人,冲进密林深处。 远远的还能看到六名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花潜墨根本没跟过来,想他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冒这样的险。 这次合作,他之所以亲自出马,也是奔着想要得到苏伊珂,刚才她对他的无情,他已经领教过,当然不会再抱着幻想,以为会携美而归。 “前面没有阻拦了。”跑出四五里,还没看到密林里有人,苏伊珂心里一松。 “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我。”轩辕袂嗤笑一声,如果只是派这么点人来杀他,根本不必大费周折的找上花潜墨。 果然,他的话音才落,前面已经传来破空之声。 定睛一看,居然是火剑,箭身燃烧时还带着噼啪爆破声响,火剑从大前方射来,也不看目标。 只见最前面的一支,夺的一声定到一棵大树上,兹兹的响个不停,连带着那棵大树一起燃烧起来。 这火简上被浸了油,空气中散着难闻的火油味。 轩辕袂和苏伊珂在大树间来回穿梭躲避,身后是越来越多棵被点燃的大树。 如果他们短时间内冲不出火箭的射程,不被射死,也会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已经有追兵的声音传来,“珂儿,我们走。”轩辕袂直接在前面开道,一柄长剑被他舞得剑花翻飞,层层叠叠。 他拦漏下的火箭,再由苏伊珂在后面用音刃攻下。在又一波 十连支火箭飞来时,轩辕袂手中的长剑已经炙热得烫手。 重重的一声抽气声传出,“怎么了?”苏伊珂焦急起来。哪知道这一说话,就错过了拦下火箭的先机。 一只火箭从她的衣袖穿过去,衣服瞬间着火。 “把衣服脱掉。”轩辕袂挥着长剑,咬牙连着打落了七支火箭,才转头就看到她的衣袖已经起火。 还有两支长箭也转眼到了二人身前,一支射向轩辕袂的面门,另一支对着苏伊珂的前胸。 轩辕袂回头看她,就变成了那只火箭射向他的后脑。他只顾着叫苏伊珂把外衣脱下,挥剑砍向奔向她的火箭。 苏伊珂看得分明,心下大急,直接向他扑来。 “你疯了吗?”轩辕袂怒喝。 “脑后。”苏伊珂就势向地上滚去,直接躲过飞来之箭,又对着轩辕袂踢去。 轩辕袂已经听到脑后的风声,借着她踢来之力身形一矮,刚好躲过。 “噗!”的一声,才刚脱下外衣的苏伊珂刚一起身,就被飞来的一箭射中。 轩辕袂急忙过来扶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不是火箭,就脸色骤变,她的手臂上已经流出黑色的血液。 箭上有毒,他忙乱起来,在自己的怀中摸了几下,该死的,所有的药都被他放在了马匹的包袱上。 “我们逃出去再说。”苏伊珂捏住受伤的手臂,拿着握住紫竹箫。 “先把血止住再说。”轩辕袂的心里一阵阵的害怕,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好黑,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毒。 苏伊珂把紫竹箫交到他手上,在自己怀中拿出萧蔚琅给她的各种药,翻了一下捏起一颗药丸吞下。 “没事,我们走吧。”她想着快点离开密林。 轩辕袂刚一迈步,又一波箭矢飞来,这次飞来的全是毒箭,黑黝黝的箭尖如同毒蛇的 眼睛,带着森寒的冷意直往两人身上招呼。 苏伊珂单手执箫,轩辕袂扯着她在地上一个翻滚,刺啦一声,他已经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他迅速地把布条紧紧绑在她的手臂上方。 这样血液会流动得慢一些吧,他在心里祈祷。 “他们在这里。”当这棵大树彻底烧起来时,他们不得不跳出来。立刻有人发现了他们,大喊着叫出声。 轩辕袂抱起苏伊珂,直接纵身上树,用轻功在树冠上穿行。飞来的毒箭突然多如蝗虫,谁叫他在上面飞,目标太明显呢! “放我下来。”苏伊珂有点生气,她只是伤了一条手臂,怎么就被他看成了废人。 轩辕袂固执地只当没听到,继续跳跃,迎面飞来一支毒剑,他奋力跃向最近一棵大树。 没想到中途突然又射来一支火箭,直接从他的裤腿中穿过,裤子马上被点烧。 飞到树上后,他立刻松开苏伊珂,去脱裤子。树林中传来嘲讽的大笑,肯定是射剑的人发现了他此时的狼狈。 轩辕袂面色不变,迅速地脱掉外裤,还好里面还有一条里裤,苏伊珂刚想到这,就发现他的里裤也着了起来。 轩辕袂忍着被火烧的痛苦,又迅速地褪掉了里裤,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 面对突然窜入树梢之上的两人,埋伏在这里的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有人恨恨的对着前方放了几支冷箭,看到没有收获只好不甘地收手。 两人奔行了半日,终于来到密林边上,听着不远处有流水声传过来,小心的想要向那边靠过去。 苏伊珂服用的药物,是萧蔚琅送给她的万能解毒丸,对于不对症的毒药,只是起到抑制毒性发作时间的作用。 此时,药效已经开始发作,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头晕得厉害。 “你怎么样?”轩辕袂看到她的身形慢下来,担心地扶住她。 “没事。”苏伊珂四望,这里根本不是休息的地方,还是先离开这片密林再说。 轩辕袂忽然出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苏伊珂就觉得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干什么?”她惊讶。 轩辕袂什么也没解释,一边扶住她一边伸手撕下她手臂上的手袖,低头对着伤口就吮了下去。 “轩辕袂,你疯了,在这种时候这么做,你会死的。”一口一口黑色的血液被他吐在地上,苏伊珂的眼眶有点发红。 心中的柔软带着酸涩,让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是低低的又唤了一声轩辕袂。 “好了。”半晌,轩辕袂吐掉最后一口已经变红的血水,替她包扎好,才无力地坐到地上。 还好他在坐下之前拍开她被封的穴位,苏伊珂扶了他一下,急忙拿出各种解毒的药丸,接连着往他嘴里塞了一大把。 这才有时间问,“轩辕袂,你怎么样?” 轩辕袂轻轻笑了一下,嗓音有点哑,“还死不了。”苏伊珂的眼眶彻底红了,“轩辕袂,你不准有事。” 她哽咽着带着他飞到一棵枝叶比较多的大树上,用内力帮他加快药物的发作时间。 半个时辰后,才见他的脸色好了一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追兵冒出来,苏伊珂只好扶着他赶路。 临出发前,又往他嘴里塞了几粒药。轩辕袂呵的一声,虽然笑得有点有气无力,还是打趣地问,“你想让我把药当饭吃吗?” 看到她这么紧张自己,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心情也跟着轻松愉快起来。 “还笑,再不走,他们就该追过来了。”她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两个人手拉在一 起,小心的来到水边,轩辕袂递给苏伊珂一支银针,她试过了水没毒,两人才敢喝。 喝过之后,顺了一口气,又继续沿着河水往前赶。 被拦在密林中的玄五等人,如果想要跟过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但是他们想要退出密林,倒是轻松许多。 再说这些人的目标是轩辕袂,对于其他人只要能拦截住,不让他们有机会过来增援他就行。 “珂儿,跟着我让你受苦了。”轩辕袂看着和自己一起吃生鱼的苏伊珂,愧疚起来。 苏伊珂白了他一眼,“有这份心,不如把蛊给我解了。” 一提这事,轩辕袂就后悔,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如先把她的同裘蛊解了,有事她还可以弃自己先跑。 “等平安之后,我就让轩一替你把蛊毒解了。”他承诺。 提出三年之约,不过是想变着法的把她留在身边,如果留在他身边会让她有危险,他宁可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只要她平安就好,已经知道她的心里有他,这就够了,他还能乞求什么呢! 苏伊珂扔掉手中的生鱼,这味道太难吃,要不是怕一会没力气打斗,她死也不会吃。 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在她的胃里不停地翻腾上窜,而轩辕袂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连吃二条,实在让她佩服。 “不吃的话,就没力气赶路。”轩辕袂又拿起一条生鱼递过来,“我认识的苏伊珂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子。” 不吃生鱼就是娇生惯养?苏伊珂不服气地反驳,“只有野蛮人才吃生的。” 因为怕生火引来别人的注意,所以他们决定生吃。可是实在吃不下去时,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内力。 顶着轩辕袂惊诧的目光,她大方的运起了内力,把手掌上的鱼烤得兹兹直响,没一会,鱼香味就飘了出来。 第302章 轩辕袂赞赏地微扬起嘴角,看来是自己太不会关心人,以后一定要对她多用点心。 吃饱之后,两人起身,才走了没多久,河边又出现一片树林。 “秦王爷,我等你好久了。”花潜墨的身影从树林里闪出,眼中是抹不掉的阴鸷。 那是少年天子不服输的固执,苏伊珂这个女人凭什么看不上他,他少年得志,在花簇国一手遮天,有哪里比不得这个祁阳国的秦王爷。 “花潜墨,你这个小人。”苏伊珂鄙夷冷漠的目光激怒了花潜墨。 “今日,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少年天子的话带着藐视天下的威严,却独独吓不到对面的二人。 苏伊珂讽刺至极的轻笑,花潜墨,花簇国的百姓真的需要你这样的皇帝吗? “本王偏要在你面前活着离开,让你知道你花潜墨根本不是谁的天。”在我眼里,只是另一个国家的皇帝。 今日你插手我们祁阳国的皇位之争,就是我轩辕袂的仇人。轩辕袂冷傲地回视,浑身散发着高贵,丝毫不输花潜墨。 “那朕就试目以待。”花潜墨一挥手,树林中窜出三百名不同服饰的人。 从衣服上分辨大概有一半是祁阳国的士兵,还有一半自然是花簇国花潜墨的手下。 “两国联手,就为了致你于死地。”这是不是说明你太耀眼,太惹人嫉妒。 苏伊珂拉起轩辕袂快速后退,紫竹箫的音律吹响的瞬间,音刃已经击中五人。 “苏伊珂,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朕回去。”你可愿意? 花潜墨的声音隔着三百十兵传来,苏伊珂回给他的是更加疯狂的音刃飚向士兵。 花潜墨阴着一张脸,纵上一棵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让他受挫,让他如何不怒! “松开手,我没事 。”轩辕袂见苏伊珂用伤了手臂的手拉她。挣开她的手,握住长剑和他一起迎敌,他轩辕袂还没那么脆弱。 看着不断有人倒下,花潜墨俊美的面容都开始变形,今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轩辕袂离开。 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除掉轩辕袂的祁阳国,其他三位皇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日若是与祁阳国兵戎相见,祁阳国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少年天子有一颗争霸天下的野心,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花簇这一块地方,而是整个天下。 “放毒。”他阴狠的折断身侧的树枝,既然那个女人执意与他同生共死,他也没必要可怜她。 树林里又窜出十名全身武装到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与此同时,那些被轩辕袂和苏伊珂伤到的和没伤到的人马上后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窜回到了树林里。 花潜墨的眼神阴冷得吓人,轩辕袂,今日此地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就是插翅也难逃。 轩辕袂和苏伊珂警惕地止住脚步,他们的表现太反常了,一定有阴谋。 十名男子,手里都拿着一个用兽皮包着的玉盒,打开兽皮,玉盒就露了出来。 反正不管是什么,对于苏伊珂和轩辕袂都不会是好事,苏伊珂的音刃已经向着对面的十人飞去。 如此小心拿出来的玉盒,里面装的东西一定很有威慑力,还是不要让它露面的好。 十人的玉盒不松手,一边躲闪一边打开了玉盒,然后像是扔瘟神一向把玉盒向他们这边扔来。 啪的一声脆响,玉盒落地碎裂成两半,里面顿时流淌出黑色的液体,一边嗤嗤响着,一边蜿蜒着向前蠕动。 黑水快速地腐蚀下面的青草,小草只要一沾上黑水,马上被腐蚀掉,化成黑水的一部分。 黑水流过 的地方,寸草全无,犹如无声无息的毒蛇,蜿蜒着身躯,向两人爬来。 十人虽然急于躲避他们,扔出的玉盒也是非常的有方向性。 转眼就把他们两人围在了河边,身后是湍急的河水,其他三面都是不断扩散过来的黑水。 “小心。”轩辕袂紧张起来,这么毒的药水,只要身上沾到一点,就会立刻丢掉性命。 花潜墨这人的狠毒,怕是无人能及。苏伊珂的音刃攻击已经有了效果,耳畔传来十人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受伤重的直接就栽到了黑水里,转眼尸骨全无,地上徒然又多了一汪黑水。 伤得清的惊骇的连连后退,双腿都在打颤,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腿,离那黑水越远越好。 轩辕袂和苏伊珂同时起身,脚下只有丈许的干净地,再不走就没了机会。 身形起来的同时,嗡嗡的破空声传来,白花花的的箭矢当空飞来。树梢上,花潜墨阴测测的笑着,眼中更多的则是无耐和可惜。 苏伊珂,既然你如此喜欢轩辕袂,朕就成全你,让你们做一对短命鸳鸯。 飞来之箭射得很有分寸,全部离地三尺以上,而且密如飞蝗,二人被迫只好又落回地面。 经过这一起一落,短短的瞬间,一丈的青草地只剩下了五尺。在他们低头矮身的刹那,头顶上已飞过上百支长箭。 全部坠入身后的大河中,被浪头卷走,什么都没留下。又一波箭雨袭来,还是封住了地面三尺以上的空间。 “苏伊珂,我们跳下去。”轩辕袂见苏伊珂忙着用音刃打落飞来的长箭,面容严肃。 苏伊珂颔首,两人脚下还余一二尺宽的站脚之地,身后就是翻腾的河水。 轩辕袂手中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苏伊珂的音刃也是密密麻麻,连 成串的往外飞。 轩辕袂最后又把他的长剑运入内力,脱手扔出,好为他们争取跳到河里的时间。伸手抱住苏伊珂,直接跳进身后湍急的河水里。 花潜墨一挥手,多如牛毛的箭矢啪啪的掉到河水里,直到看到水中有鲜血冒出,还在不断的谢。 许久,冒出来的血已经融入到河水中消失不见,他才又挥了下手。河里除了浪花拍到岸边的声音,一点其他动静也没有。 更没有死人飘上来,难道都沉到河底了? 花潜墨继续阴着脸,轩辕袂,你死得也算值得,有那样的一个女子肯和你一同赴死,怕是会引来多少男人的羡慕嫉妒恨。 苏伊珂被轩辕袂抱住的瞬间,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吸气,然后两人就栽进了大河中,轩辕袂抱着她直接潜进了河底。 河水很深,最少也得有三四丈,所以他们一进去,就没了影。花潜墨那个人绝不会因为他们掉进河里,就不再对他们出手。 河水不停冲击着岸边的岩石,激起更大的浪花,因为跳下来的匆忙,两人的肺部已经快要爆炸了。 轩辕袂拉着苏伊珂想要浮到上面换一口气,然后尽快游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才刚一露面,一排一排的箭矢就从上方落下。不过水太深,箭落到水里受到水的阻碍,已经发挥不出来威力。 好在花潜墨并没有派人下水来搜人,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轩辕袂抱起苏伊珂猛地向一边扎去,正好撞到了掩在河水中的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 血顺着头部不停地流到河水里,才会被花潜墨误以为他们已经被箭射中。 “轩辕……”阿袂。苏伊珂才刚一张口,一大口河水就涌进了口中,呛得她上不来气,好像肺部随时都会炸开。 轩辕袂温柔地低下头, 寻到她的唇吻了上去,用手臂示意她圈住自己的腰,带着她在水底游动。 苏伊珂的一只手臂早就已经麻木,本来就没愈合的箭伤,经过河水的浸泡再次出血。 在身边有芦苇荡,两人不敢进去,只要忍着肺中的疼痛,吃力地在水底向前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伊珂实在憋不住气,嘴唇微张,意识变得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原本攀在腰间的手在慢慢放开,轩辕袂用力抱住苏伊珂,撑着力气在水底继续往前逃。 苏伊珂,我一定可以带你安全的离开。 轩辕袂头晕目眩得几次都要放开苏伊珂,可是他舍不得放手,他怕这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她。 如果他们非要死,那就死在一起吧! 苏伊珂醒来时,被明亮的阳光晃得眼睛有些不舒服,闭了半天才再次睁开。 身下是润湿的沙子,耳边是哗华的流水声,她这是在哪?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她腾地坐起来,喊了声轩辕袂。 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宽敞的河滩上,而此时这里只有她自己,轩辕袂不见了。 “轩辕袂,你给我出来。”她焦急地大喊,手臂支地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左手臂上中箭的地方已经肿得很高,怕是发炎了。 现在根本顾不上管这些,她只想着要先找到轩辕袂,在水里面他的头可是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他应该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因为她身上的同裘蛊根本没一点反应。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受伤的手臂,艰难地在河滩上急行。 一直向一个方向走出了大概十里远,也没看到轩辕袂,她只好又折回来,向另一边寻找。 她昏迷之前,他们是抱在一起的,就算晕过去,被冲到岸边相差的距离也不会太远才对。 第303章 河水被阳光晃得波光粼粼,映得苏伊珂有些头重脚轻,又向这边寻了四五里远,也没看到轩辕袂。 她的心不踏实起来,轩辕袂,你不会是……她咬住下唇,不肯说出心中的猜想。 又奔行了四五里,不要说没见到轩辕袂,就是连一个渔夫都没看见。 她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谷底,一片冰凉。青蛙的叫声合着鸟鸣在她眼前远去,她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放开受伤的手臂,用右手按住就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她的眼睛酸疼。 同裘蛊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他不在附近,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不在人世。 突兀的,在前面的河滩上有一块大石头,她像丢了魂一样走过去,想靠在那里呆一会。 就看见在大石的另一面地上,正躲着一个人。只一眼,她就认出地上的人正是轩辕袂。 她激动地蹲下身子,从地上抱起他,“轩辕袂,轩辕袂……”苏伊珂的眼角掉下一串又一串晶亮的泪滴。 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她一边哭又一边笑了,轩辕袂没死,真好。 轩辕袂的心跳有些微弱,她帮他把喝进去的河水逼出来,感觉他的呼吸平缓下来。 习惯性的摸摸自己怀中,哪里还有萧蔚琅给的各种药,怕是早就融化在河水里了,唯一还在怀里的就是一柄紫竹箫。 那是跳下去的瞬间,她匆忙把它放到怀中。那是母亲和婆婆传下来的东西,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弄丢。 苏伊珂用内力帮轩辕袂舒通了一下筋骨,见他还不醒,只好背着他,想在这附近找个大夫帮忙看看。 一直走到五里开外的地方,才看到有一个小村庄。 苏伊珂刚一进村子,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姑娘,这个男人怎么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 婆过来。 “阿婆,我们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请问村子里有大夫吗?”在水里泡得太久,再加上失血,苏伊珂脸色白得有些透明。 轩辕袂和她相比,脸色是一个比一个差,他在水里磕破了头,流得血又多,此时也是面色惨白。 “这村里的人要是有个头痛脑热,都去找我家老头子给看,姑娘,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扛动这个大男人,快放下,一会我叫村里人帮你把他抬我家去。”老婆婆热情地说着。 他们守在这里居住,全村都以捕鱼为生,这几天河水在涨潮,为了安全,大家都老实的呆在村里等着落潮之后再出去干活。 村里很少有人来,难得见到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 虽然她的衣服很脏,头发也乱了,可是那精致的小模样看着就招人喜欢。 “不用了,阿婆,您在前面给我带路吧。”苏伊珂继续背着轩辕袂,要求婆婆走在前面。 阿婆惊讶地看了几眼,只当她是个有神力的女子,走在前面,边走边和她介绍起自己的村子来。 从她们介绍中,苏伊珂知道了此村名叫古木村,那条河叫古木河,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靠着打鱼为生。 村子总共也就三四十户人家,很快大家都知道村子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带着一个人世不醒的男人。 阿婆的丈夫是一个六十岁的老郎中,给轩辕袂把了脉后,说他的身体里好像中了毒。 “能解吗?”苏伊珂现在真希望萧蔚琅会突然出现。 “姑娘,我只能暂时帮他压制,想解这毒,你还得另寻高人。”老郎中思忖半晌。 听到轩辕袂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苏伊珂感谢地道,“那麻烦您老了。” 老郎中摆摆手,表示举手之劳,翻了一下箱中存放的药草,发现少了一味药,便 叫村里人帮着到山上去采。 “您老和我说说那药材长的什么样,还有往哪边去能找到,我自己去。”苏伊珂虽然全身早就没了力气,还是坚持自己去采药。 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时间,怎么说她还可以用轻功赶路,比这些普通人快上不少。 老郎中先帮她把受伤的手臂包扎好,理解地轻轻一笑,“放心,你夫君暂时性命无碍,等他醒了之后,你们再去找解药也来得及。” 拜托老郎中帮着照看轩辕袂,苏伊珂直接按他的指点来到了西边的山上,很快找到了所需的药材。 老郎中隔壁的院子就是一座空宅,苏伊珂把轩辕袂带过去,两人在那里安置下来。 “姑娘,我来给你送晚饭来了。”傍晚,到了吃饭时间,老婆婆端着一碗米饭和一蝶清菜过来。 “谢谢婆婆。”苏伊珂的眼眶一红,想起了过世许久的季婆婆。除了婆婆之外,一直没有人再这么给她送过饭。 “你身上有伤,吃不得鱼腥,我们村子又没有其他的肉,难为你了。”老婆婆见她和轩辕袂的衣着不凡,只当他们是一对私奔出来的小情侣。 苏伊珂也不解释,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睡前,老婆婆又送来点生米,说是怕轩辕袂半夜醒来会饿,到时候让她煮给他吃。 苏伊珂感激地收下,暗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这对老夫妇。 轩辕袂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醒来的,那时候苏伊珂刚做好了粥进屋。 从窗户上照进来的阳光暖洋洋的,一室静谧,处处透着安静和详和。 一见他醒了,苏伊珂脸上立刻露出微笑,“轩辕袂,你醒了。” 轩辕袂懵懂地看着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眼神明明是陌生人才该有的啊! 苏伊珂的心里一紧,“轩辕袂,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是在叫我吗?”他的眼中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轩辕袂,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苏伊珂开玩笑地说。此时的轩辕袂,眼睛里根本没有平日里的冷酷无情。 倒是如初生的婴儿般,带着丝丝纯净,凌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无所知,薄唇微抿,眉头轻蹙好似锁住了好多疑问。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苏伊珂帮着换过,换上了村子里找来的衣服,虽然有些旧却很干净。 他抬起手臂,看着身上的衣服,眉头蹙成了小丘,怔怔地看着苏伊珂,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是这衣服穿着不舒服吗?等过一会我把你的衣服洗好,你再重新换回来就是。”苏伊珂以为他穿不惯这些粗布衣裳。 轩辕袂冷凝着眉,褐色的眸子飞快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很破旧,屋内的桌椅都十分粗糙。 “轩辕袂是我的名字?”他动了一下想要坐起来。 苏伊珂上前扶住他,让他靠坐在枕头上,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几乎把她吓到。 轩辕袂的反应怎么像是失忆之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忘掉自己的过去。 “轩辕袂,你是不是也忘记了我是谁?”苏伊珂想要再次试探一下。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撞到河中大石的脑部,那里已经被老郎中包扎过。 “拿开你的手,你想杀了我啊?”轩辕袂疼的抽气,带着不满意抱怨。 他下床,来到房里唯一的一面铜镜前,看到自己头部还包扎着白布,猜到是受了伤。 面不改色的从铜镜里看着苏伊珂,“我饿了。” 苏伊珂有点忧伤地看了一眼他,走到外间给他盛粥,然后两个人坐在屋里的方桌上开始 吃早餐。 吃完之后,苏伊珂开始收拾桌子,轩辕袂的目光就那么定定的跟随着她转动。 直到苏伊珂洗了手进来,他忽然就抱住她,“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对不对?” 苏伊珂一懵,轩辕袂,你失忆了还来占我便宜,“我不是。”她冷冷地打掉他的双臂。 轩辕袂失望地站在一边,褐色的瞳仁里涌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你说谎,如果你不是我的娘子,又怎么会伺候我穿衣吃饭?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肯和我共住一室,就一定是我的娘子。” 他说得有理有据,眼光幽怨地看着苏伊珂,好像在质问她为何抛弃了他一般。 苏伊珂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轩辕袂竟然被撞得失去了记忆,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本……”轩辕袂刚说了一个字,又顿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 到底是本什么呢?他思忖着,又晃了下头,无助地看向苏伊珂,“娘子,怎么办,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见苏伊珂不理他,他过来拉住她,“娘子,我口渴。” 苏伊珂拍拍他肩膀,要他在这里等,她出去给他烧水喝。还好以前她一直和婆婆生活在山村里,这些事情根本难不住她。 轩辕袂一天除了吃就是坐在院里发呆,他总是想要记起以前的一切,可是他一努力起,头就疼得厉害。 苏伊珂知道,他是被那块大石头撞得太严重。 “娘子,晚上我想吃肉。”今天上午,阳光明媚,天气晴好,轩辕袂又拉住她,带着撒娇的语气。 “想吃肉就自己去打野兔。”苏伊珂天天被他缠着要求这要求那。以前做惯了王爷的人,就算失了忆,还是万事不动手。 还动不动就喊着要吃肉,要吃营养品,她苏伊珂身上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第304章 只好每天到附近的山上去找野味回来,给他补身子。再说就算她身上带着钱,在这个地方也没处可花。 “那娘子要陪我一起去。”轩辕袂眨巴着褐色眸子,像个孩子似的哀求。 “轩辕袂,你不要再叫我娘子了,我有名字,你叫我苏伊珂或者珂儿都可以。”她耐着性子和他说。 轩辕袂一撇嘴,“娘子,我就喜欢叫你娘子。” 两个人出了村子,来到附近的山上开始寻找小动物。最近这些日子,苏伊珂已经了解到当日的那条河的下游就是一条瀑布。 他们在掉下瀑布之前应该是轩辕袂一直抱着她的吧,要不然他们也不一定会被冲到同一个地方来。 花潜墨他们一定以为他们已经死在了河里,才没有搜到这里来。看来他们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不说轩辕袂身上的毒还没解,就连她自己身上也有余毒未清。 “娘子,有兔子。”轩辕袂看见一只灰色的野兔向着远方逃窜,直接追了过去。 苏伊珂轻笑,以前的轩辕袂是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的。她站在原地等他,抓一只野兔当然难不住武功高强的秦王爷。 过了半天还没见到轩辕袂,她不放心的去寻,还没看到轩辕袂的人,就听到打斗的声音,她紧张起来。 “你把兔子还给我。”轩辕袂对着另一个人挥过去二拳。 “谁打到就是谁的,我打到的凭什么要让给你?”这个声音好熟,细一想,这不是萧蔚琅嘛! 真的是太巧了,刚才去追兔子的轩辕袂,现在竟然和萧蔚琅打得正欢。 苏伊珂直接掠到了两人中间,见到她出现,两人同时住手。 还没等她说话,手已经被萧蔚琅攥住,“珂儿,我找到同裘蛊的解药了。” 萧蔚琅恨恨的瞅了一眼轩辕袂 ,怎么才没多久不见,轩辕袂好像变傻了。 “真的吗?”苏伊珂激动地问,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轩辕袂看着大声说笑的两人,脸色不悦地来到苏伊珂旁边,一伸手把她拉到一边。 对着萧蔚琅不客气地道,“不准你过来招惹我娘子。” 萧蔚琅有点懵,轩辕袂不会是真傻了吧?他先是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半天轩辕袂,又看向苏伊珂,想听到她的解释。 苏伊珂暗自叹了一口气,“我们遇到了轩辕炎和花潜墨的联合截杀,他的头被撞失忆了。” 萧蔚琅突然哈哈大笑了三声,真是报应,“轩辕袂,你也有今天。” 听着他畅快的笑声,轩辕袂轻蔑地一声冷哼,“就算我失忆了,娘子爱的人还是我。”莫名的,他就是对这个刚来的家伙有着很大的敌意。 萧蔚琅的笑声突然有点苍凉,不再说什么,拿着那只野兔,又捡起自己前面打到的另一只,和苏伊珂他们回到了村子里。 午饭苏伊珂亲自下厨,做了一锅兔子肉,还有村里人早上给她送来的鲜鱼。 这两天潮水退了,所以村里的人们又出去捕鱼,打得多了,就会送给郎中夫妇和他们一些。 吃过饭后,轩辕袂一直像防贼一样的看着萧蔚琅,搞得萧蔚琅有点烦燥。 “珂儿,月下门正在全力寻找你的下落。”萧蔚琅告诉苏伊珂路上听来的消息。 “娘子,我困。”轩辕袂面上凝霜,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威胁,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已经让他明白苏伊珂很可能会离开他。 苏伊珂把他送到床上,坐在床边等着他睡着。 轩辕袂很乖,没躺下多久,人就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们出去说。”苏伊珂也一直惦记着月下门。 两个人放轻脚步,来到外面,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眸光深沉地下了床。 “萧蔚琅,我父亲怎么样?” “我告诉她你在花簇国解毒,身体一好就会马上回来。”萧蔚琅当日离开秦王府,就去拜访了一位南疆的用蛊高手。 后来再回去时,发现苏伊珂和轩辕袂全不见了,只好又回了一趟小院。 “李冰然怎么没跟来?”苏伊珂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一直嚷着,说自己是萧蔚琅未婚妻的女子。 萧蔚琅寂寥地苦笑,他来找她,怎么会让那个女人跟来。 “先别提她,珂儿,你把这个解药先服了,然后我再帮你解掉身上的毒。”萧蔚琅拿出他费尽了心思才研制出来的蛊毒解药。 苏伊珂接下后,紧紧的握在手里,这一刻,她犹豫了,服还是不服。 服下之后,如果她跟着萧蔚琅走,那轩辕袂怎么办?现在的他,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让她丢下他离开,她……做不到。 萧蔚琅的眸光黯淡,嘴唇动了二下,终是没发出声音。珂儿,为什么你爱的人一直都是他? “帮我告诉云卿歌,让他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成立一个月下商会,把已经转到商铺中的月下门中人,更好的团结起来,为大家谋得更多的利润。”苏伊珂大概说了一下商会是怎么回事。 “你不走?”萧蔚琅脸色青白,明知道她把这事拜托给他,就是不想离开轩辕袂。 还是忍不住问,他真的不死心,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摆脱轩辕袂的机会,为什么她要放弃。 “祁阳国不能没有他。”过了几分钟,苏伊珂才说。 萧蔚琅承认她说的是实话,可是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他的心里那么难受。 珂儿,你是因为爱他才不想抛下他,就算你找再多合适的理由,我也能一眼看穿你的想法。 萧 蔚琅暗自苦笑,珂儿,你高兴就好。 “那我走了。”给苏伊珂配了解毒的药后,他说。 “能不能再多配一些,轩辕袂也中了同样的毒。”苏伊珂轻声说道,她知道萧蔚琅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 “好。”他应得干脆,她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一早他就看出了轩辕袂也是中了此毒,所以上山采药时,带回来的全是双份。 又过了一天,她送别了萧蔚琅。有了解药,她也不急着出去。轩辕袂如果一直想不起过去,她就要想想他的以后该怎么办。 刚才忘记让萧蔚琅给玄五他们传个口信了,她有点懊恼地想。 “娘子,你舍不得他吗?”轩辕袂见她一直沉思,望着萧蔚琅离开的方向伤心地道。 “我刚才忘记要他通知你的亲人你在这里了。”苏伊珂边说边看着他的眼睛。 轩辕袂嘻笑着上前,“娘子就是我的亲人,难道你想把我推给别人吗?” 说完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让她好不忍心。 她拉着他的手,心里期望着他早日恢复记忆。他虽然最开始对她狠毒无情,到了后来为了她也是连皇位都可以不要。 在他落难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两人吃了几天萧蔚琅留下的解药,身体中的毒素全部解掉。因为房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两人一直睡在一起。 “娘子。”本来各自占着一半床铺的轩辕袂,今晚突然滚到她这边来。 她伸手推了一下,却被他抓住手掌,“娘子,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苏伊珂扫了一眼窗外,今晚的月亮好圆,应该是十五了吧。轩辕袂借着她分神之际,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轩辕袂,你放手。”苏伊珂又去推他。 “娘子,让我抱一下 。”他安静地抱着她,看他老实,苏伊珂也就凭他搂着。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说,“娘子,要不我们生个娃娃吧?” “轩辕袂,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苏伊珂挣开他的怀抱,有些羞怒。 “隔壁的郎中,今天还偷偷地问我,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生个儿子。”他说得很委屈,像个受气的小丈夫。 苏伊珂耐着性子又给他说了一遍,她不是他娘子的事情。听得轩辕袂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像个孩子似的又伸手搂住她白皙的脖颈,把头靠过来,温柔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娘子,你就是我的娘子,你要给我生好多好多的娃娃,我就要你给我生的娃娃。” 听着他幼稚的话,苏伊珂扑哧轻笑出声,轩辕袂,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如此的孩子气。 轩辕袂此时的模样有些傻里傻气,较着真的看着苏伊珂,一定要她答应才肯放开她的手臂。 “轩辕袂,我不是你娘子。”她敛了笑,再次对他说。 “娘子。”轩辕袂瞪着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一笑倾城,苏伊珂再也狠不下心,淡淡地答了声嗯。 就当他是个孩子吧,她抚着他的黑发,满心的溺爱,只是她自己并没发现。 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祁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爷会突然失了忆。 轩辕袂,就算失忆了你还是那么霸道地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她一声叹息。 又想起了南宫麟,萧蔚琅这次来还给她带来了他的消息。前不久,南宫麟终于答应选妃。 最后他选了一名气质上有几分和苏伊珂神似的女子,却终日的要求她在他面前要戴上面纱。 南宫麟,你怎么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此等做法对那个女子又是何等的不公。 第305章 她的心丝丝微微的疼,好像看到了南宫麟微眯着一双狐狸眼,在远处对她淡漠疏离的浅笑。 南宫麟,那个女子肯委屈自己在你面前藏起本来的面目,想来也必是爱惨了你。 南宫麟,此生我注定要负你,我真心的祈祷你和你的太子妃,早日修成正果。 “娘子,我要生娃娃。”这一日的夜晚,轩辕袂又过来缠住她。 “轩辕袂。”她愠怒。 看着轩辕袂委屈地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心软地拍着他,给他讲故事。 “从前,有个女子,嫁给了她的丈夫,后来她怀了孕,她天真的以为她会生下他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顿住,轩辕袂疑惑地借着月光,打量她的脸,“后来,她没生下那个孩子是吗?” 苏伊珂没想到他如此敏感就知道了答案,轩辕袂,是不是这些事情,已经被你深深植入到内心。 就算我当成别人的故事讲给你听,结局你也一点就会知道? “是。”她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个孩子是她无法放下的伤疤与疼痛。 虽然孕育那个孩子的身体不是这一具,体会那种失望和心痛的人却依旧是她。 “那个孩子一定有不能生下来的理由。”轩辕袂冷静地说完,又搂住她,“娘子,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你把他生下来。” 星子般明亮的眸子,带着坚定与恳切,似乎想要苏伊珂无论如何一定要相信他。 “睡吧!”苏伊珂把他按到床上,时候不早了。 轩辕袂顺从地躺下,伸手一勾把她也抱住倒在身旁,“娘子要陪我一起睡。” 两个人挨着躺在一起,窗外有轻轻的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杂丛中还有夜虫的叫声,映着满天的星光。 轩辕袂拉住她的手,两人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夫妻,静 静地享受夜晚温馨静谧的好时光。 听着轩辕袂平缓的呼吸,苏伊珂感觉他已经睡熟,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想要回到床的最里面。 才刚一动,轩辕袂就翻了个身,一条手臂已经搭在她胸前,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娘子。 苏伊珂的心忽然就乱了,在这一刻她甚至希望轩辕袂不是什么秦王爷,而她也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子。 那样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而那个孩子也不会失去,此时,定是一家三口安然酣睡,明日一早,又是笑声飞满小院,开始一天的新生活。 轩辕袂忽然睁开眼,放开她的手,让她枕在他手臂上,瞪着如星斗般明亮的眸子。 “娘子,你怎么还不睡?”他紧紧的搂住她,像是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怎么了?”苏伊珂靠在他怀里,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娘子。”他叹了口气,“我失忆了,你不会离开我吧?”语气中的不确定和彷徨,让苏伊珂一疼。 在她怀里蹭了一下,轻轻的说,“不会。”要是她想扔下他不管,早就随了萧蔚琅离去。 轩辕袂忽然开心的笑起来,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又似亲不够般的,一口一口接着亲起来。 “轩辕袂,你的口水很脏。”苏伊珂把被他亲过的地方,狠狠的在他怀里蹭着,想要蹭掉他的痕迹一样。 轩辕袂搬住他的脸,一语不发。 苏伊珂对上他的眼睛,分明看到他在控诉:你是不喜欢我了吗?要不然怎么会不让我亲? “轩辕袂,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真的不是你娘子。”她低婉轻柔的声音落到月光里,缥缈得如同看不见的微尘。 “我说你是,你就是。”轩辕袂的声音突然有些气恼,变得蛮横无理。狠狠的用力拥着她,恨不得 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 她可以不给他生娃娃,但是她必须是他的娘子,这是他睁开眼睛就认定的事实,谁也更改不了。 娘子,不要离开我,要不然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抓回来。他闭上双眼,在心里说。 苏伊珂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阳光已经照进了屋里。 “娘子,你真好看。”她不适应地用手揉着眼睛,一个轻柔的吻啵的一声落下。 “别闹。”她拿掉他的手,就看到一双带着笑意的褐色眸子,满心满眼的欢喜,随后,又有些黯淡。 看着苏伊珂下地去准备早餐,轩辕袂突然无比认真地说,“娘子,你睡觉怎么从来不脱衣服?” “我嫌麻烦。”她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失忆了,她也不敢大意。 轩辕袂疑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快速地起身穿衣服,见苏伊珂转身又要走,他马上喊道,“娘子,你嫌麻烦,教我做饭好了,以后我来做饭给你吃。” 苏伊珂惊讶地看着他洗手进厨房,拿出米和菜之后,就开始往灶堂里添柴。 “我来点吧!”苏伊珂心下不忍起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何时做过这种粗事。 却被他推到门外,在里面把门关上,告诉她在外面等着吃饭。 如果被玄五他们看到他们王爷此刻正在厨房中和锅碗瓢盆奋战,不知道会不会以为她在虐待他们家王爷呢! 她淡笑着站在朝阳中,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有几丝发丝被风吹得拂在脸上,麻麻痒痒的。 轩辕袂一出来,就看到她像晨风中的仙子,衣衫微微飘动,朝阳把她周身散上一层淡淡的金粉,他看得眼睛直了。 “娘子,你真好看。”她回头就看到他顶着一张花猫脸,迎着朝阳对着她傻笑 。 “轩辕袂,你这是怎么了?”她奔过去,把他拉到水井边,替他打了盆清凉的井水,叫他洗脸。 “你不会是连火都没点着吧?”她突然明白他这副模样是为了哪般。 换来轩辕袂冷着一张脸,不服气地低头去洗,洗完脸也故意不看她。 苏伊珂丢下他,进了厨房很快做好了早饭,叫他去吃时,他倒大方,直接做到饭桌旁,等着她给他盛饭。 哎,要一个整日被人伺候的王爷,来帮你干活,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娘子,我不吃鱼。”这些日子,两人所受的伤早就好了,苏伊珂索性有什么做什么,已经连着吃了二天的鱼。 “不想吃就自己上山去猎小动物。”苏伊珂吃了一口鱼,也没了胃口。 轩辕袂放下碗,乐呵呵的叫她在家里等他。 “姑娘,你相公的身体没事吧?”轩辕袂刚走没多久,隔壁的老郎中就过来。 “这不还是多亏了您老。”苏伊珂感激地叫老郎中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没办法,这里实在太简陋了,根本没有茶叶。 “姑娘,我看你相公的气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中毒之人。”他的毒是谁帮着解的? 老郎中的眼中带着求知和殷切,他这一问苏伊珂倒是为了难,不告诉他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她和轩辕袂的恩人,可是告诉吧,又怕他会不相信。 “姑娘莫非有不能说的苦衷?”老郎中察言观色,猜到大概。 苏伊珂只好说实话,“老人家,实不相瞒,大半个月之前,我遇到了一位朋友,是他替我们解了身上的毒。” 老郎中的眼睛亮起来,能解那种毒的人定不是普通人,“姑娘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伊珂干脆说出了萧蔚琅。老郎中激动地站起来,神医来过 他们村子了! 然后又似失了心般的摇晃着离去,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拜师无忘,拜师无忘啊! 苏伊珂不禁莞尔,这么大年纪了还拜师?想来萧蔚琅是不会收的吧! “老人家。”她追上去,把这次萧蔚琅临走时,给她留下的药,分出一小部分递过去。 “这是?”老郎中还处在失魂落魄之中,怔怔然不知所以。 “这是神医萧蔚琅所赠之药,不如就分了老先生一些,全当是报答您对我们二人的救命之恩。”苏伊珂把药推到他怀里。 见他还在犹豫,她又说,“下次我见到萧蔚琅,定当把老先生求知若渴的心意向他述说,这药,你且收下。” 老郎中美哉美哉地收了药回去,苏伊珂也回房去等轩辕袂回来。 左等右等,已经将近中午还没见他回来,便出去寻他。到了他们一起去过的山上,正好见他拖着一只大野猪往回走。 野猪的肉确定是够多的,苏伊珂跟着他一起把野猪抬回了村子,喊来了老郎中和老婆婆。 他们叫来了村里人,大家一起把猪收拾干净,苏伊珂叫人分了野猪肉,一家拎回去一大块,足足有十多斤重。 村子里的人纷纷夸奖着轩辕袂的能干,一些妇人更是羡慕苏伊珂找到了一个这么能干的相公。 看看苏伊珂那张脸,再摸摸自己的,心中惭愧,怕是只有她那样的女子才能留住他。 村子里的姑娘围在一起,不时的向坐在一边装酷的轩辕袂望去。他那天刚进村时,昏迷不醒且又狼狈不堪,今日却似换了个人。 一张俊脸棱角分明,剑眉英挺斜飞,褐色的眸子更似上好的琥珀,处处对少女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苏伊珂自是看见了,假装不在意地拿了老郎中吩咐人给他们留下来的猪腿进屋去煮。 第306章 “看什么看,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老郎中双眼一立,那几个姑娘的心思他当然懂。 几个姑娘脸色一红,溜溜的低头跑开了。 从厨房里飘出肉香时,轩辕袂还皱眉坐在外面,今天上山,他遇见了几个人,所以才回来得那么晚。 他相信如果和苏伊珂一说,马上就能分辨出那几个人所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怕他一说,娘子会弃他而去。 最近几天,轩辕袂都是心事重重,苏伊珂以为他是急着记起以前的事,才会如此。 便安慰说,“轩辕袂,顺其自然吧,以前的事情还是你自己记起来好,如果通过我来告诉你,你会觉得听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娘子,村头的张家生了个娃。”一天,轩辕袂急匆匆的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苏伊珂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继续吹着自己的紫竹箫,“别吹了,娘子,你也给我生个娃娃吧!” 又来,箫被抢走,他固执地瞪着她。她是他的娘子怎么可以不为他生孩子呢? “轩辕袂,我只为我喜欢的男人生孩子。”苏伊珂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轩辕袂的眸子里掠过震惊和受伤。 他难以置信,就算她是他的娘子,他也不是她爱的人吗?“娘子,你不爱我吗?”他闷闷不乐地问。 自己是爱他的吧,要不然为何不忍心丢下他。苏伊珂有点心烦,轩辕袂和她的过往,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空气都沉重起来,凝固着不动。 村外好像有马蹄声传来,苏伊珂马上站起来,把轩辕袂拉进屋,告诉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出去。” “我不。”轩辕袂执拗起来,不肯放手。 没办法,她只好拉着他一起去。还没出村,就看到外面来了几十匹战马,马背上的众人个 个眼冒精光,一看就是身怀武功之辈。 “村里的人听着,我们奉太子殿下的命令过来搜村,你们如果见到一男一女,马上把他们交出来。”花潜墨的声音响当当的飘在村子上头。 苏伊珂脸色一冷,花潜墨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老郎中领着村里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半路被苏伊珂拦住了。 “姑娘,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惹到了他们。”村人有一些好奇的,很想知道苏伊珂和轩辕袂的身份。 “老人家,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们,你们全部回去。”她对老郎中说。 “不,你是神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老郎中胡子一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死活不肯往回走。 苏伊珂心里很感动,可是这些人出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事,弄不好还会搭上性命。 “老人家,听我一言,我们会没事的。”她一挥手,身后一棵直径一米的大树轰然倒地。 老郎中和众人止步不再前进,都被她刚才的这一招震住。苏伊珂拉住轩辕袂,飞快的向村外掠去。 身后是一片惊讶的抽气声,因为这些人从来没看到过还有人能在半空中飞的。 “娘子,外面的人是来找我们的吗?”轩辕袂一脸冷静,就算没了记忆,轩辕袂依然是轩辕袂。 “嗯,记得一会要寻了机会逃走。”苏伊珂已经领教过花潜墨的无耻。 如果今天他再弄点什么毒出来,他们还是走为上策比较好。 “娘子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轩辕袂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想要向她传达他的决心。 苏伊珂嘴角抿起微小的弧度,轩辕袂,我相信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首先想要保护我。 “花潜墨,你真让我刮目相看,竟然做了轩辕炎的走狗。”来到村外,对上花潜墨,苏 伊珂一脸冷笑。 她是打心里看不起这个少年天子,他日一定要好好在花簇国弄起点风浪,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只一眼,轩辕袂就讨厌起对面的这个男人,他侧着身子挡在苏伊珂前面。 “轩辕袂,没想到你倒真是命大,居然还能活着。”不过活着又怎样,今日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轩辕袂的目光变得深邃阴鸷,不屑地看着花潜墨。他没了之前的记忆,不过已经肯定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潜墨,你带了这么多废物过来,也只有送死的份。”聪明如轩辕袂,已经从花潜墨和苏伊珂的短短对话中,听出了这些人是追他们而来。 花潜墨领来的五十人,脸色都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说他们废物也不为过,当日,他们那么多人,还不是让他们二人给逃了。 “苏伊珂,你跟着这个没用的男人,只会带着你像老鼠一样疲于逃命,真让朕心痛。”花潜墨一脸痛心,好像很为苏伊珂可惜。 “花潜墨,你不要太嚣张了,你花簇国就等着我月下门的疯狂报复吧!”苏伊珂是下了狠心,这次逃出去后,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他。 花潜墨,怕是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月下门的人吧!我就好事做到底,告诉你又何妨。 花潜墨的脸色果然一变,为何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不知道,看来今日一定要把他们留在这里,只要跑了一个,将来都是祸害。 “杀。”他当先挥动长剑,刺向轩辕袂。 轩辕袂在河里捡回一条命后,兵器早就丢在了河里,此时,阿袂手空拳对上长剑,也一点不惧。 苏伊珂也想快点解决掉这些人,手掌一翻,紫竹箫出现,低沉的箫音响起,音刃向四面翻飞。 这边才刚打,又从远处飞奔过来 五六十人。苏伊珂一抬头,正好看到最前面的云卿歌。 心中一暖,云卿歌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回应,一直在装傻。 “门主。”众人近了,月下门众人在云卿歌的带领下,齐声称呼。 “大家辛苦了。”苏伊珂有点哽咽,她自觉没为月下门做过什么,他们一听说她有了危难,却如此义无反顾的赶来。 这怎能不让她感动,不让她觉得贴心! “爷,我来帮你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花簇国败类。”玄五第一个迎向花潜墨,替下了轩辕袂。 他刚才的心可是一直在嗓子眼里蹦呢,没看到爷可是阿袂手空拳,连剑都没拿嘛! 花潜墨带来的人,并没有云卿歌他们人多,他们此时正端祥着这些突然杀来的人,这是从哪来的啊! 玄五他们自是认得,可是这些身上杀气很重的人呢? 苏伊珂目光扫过众人,四大护法带着各自身前的十二星全部来了,“你们都不执行任务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门主,你说的那个商……我想请你亲自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云卿歌静静地看着她。 心中却懊悔得要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却没在身边保护她。所以一听到她在这里,他马上带着大家赶来。 “不论是谁,只要他能杀了花潜墨,本门主赏银一千万。”苏伊珂带头向围住自己的人出手。 才刚一交手,花潜墨就觉得事态不好。这次的这些人的招式都古怪刁钻,都不按常理出招。 所以他故意躲开月下门的人,避免和他们交手,身形越打越向一边靠。寻了个机会,趁玄五不注意时,直接用轻功逃逸。 苏伊珂发现时,一串的音刃从后面追了上去,在他后背开了两道口子,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他带 来的众人全数被消灭,当然这里面的人有祁阳国的,也有花簇国的士兵。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跟着少年天子来到祁阳国,却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他们心目中神一样的少年天子,却不顾他们的安危,丢下他们一个人临阵脱逃。 “爷,我们来晚了。”玄五等十人齐刷刷的跪地请罪。 轩辕袂有点迷茫,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前几天在山上,也是这些人,非说他是他们的王爷。 “谢谢你们的相救之恩。”他说完就转身,来到苏伊珂面前,拉住她的手。 “娘子,我们也走吧。”他不喜欢这些人看她的娘子,特别是这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嗅到了危险。 “轩辕袂,我们就此别过吧!”苏伊珂见玄五他们已经找来,她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哪知道轩辕袂突然抱住她,一声一声的叫着娘子,众人哑然,十大暗卫更是觉得面上无光。 这哪还是他们家那冷酷无情的王爷?玄五一挥手,众人马上从地上起来,转眼消失了个干净。 “玄五,你们把他带走啊!”苏伊珂急得大喊,十人却没一个人转身,甚至脚下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把眼睛捂在她手臂上的轩辕袂,眨眨眼,偷笑了一下。 云卿歌握剑的手,动了几下,真想把轩辕袂拎起来扔到一边,可是他怕苏伊珂不高兴,只好忍住。 “轩辕袂,你不跟他们走,那就自己留在这里好了。”苏伊珂生气地搡了他一下,手壁还是被他抱在怀里。 “门主,你跟我们回去吗?”云卿歌问得很小心。 没等苏伊珂回答,轩辕袂又说,“娘子,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云卿歌的脸色变得发紫,要不是已经知道轩辕袂失忆,他真会痛揍他一顿出气。 第307章 “卿歌,他失忆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苏伊珂怕两人真打起来,开口劝说。 轩辕袂在心里反驳她的话,就算我失忆了,也知道他对你有想法,别以为我失忆了就是白痴。 “卿歌,你们先回去,我把他送回去,就去最近的分部找你们。”苏伊珂不放心让轩辕袂一个人去追玄五他们。 云卿歌看了一眼轩辕袂,忍住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带着月下门的众人离去。 见到众人离开,苏伊珂才拉住轩辕袂,向着玄五他们的方向追去。 “轩辕袂,你的手下不要你了,是吗?”苏伊珂带着他走了五日,就知道如果轩辕袂不叫他们,她就永远找不出来人。 看着她恼怒的神情,轩辕袂很无辜,他又不认识那些人,他只认识他娘子一个人。 那些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上前拉住苏伊珂,“娘子,你是想不要我了吗?” 目中的幽怨和孤单看得苏伊珂好心酸,试着和他解释,要他叫他们出来见他。 轩辕袂沉着脸,虽然不愿意,还是不忍让她失望。按照她说的名字,大声叫了一声玄五。 四野的风吹着,带起树叶的沙沙声,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影出现。他又赌气地接连叫了半天,还是没看见人。 生气地把头扭到别处,他孤独的向前走去,这是失忆以后,他第一次没等苏伊珂。 玄五他们去了哪里呢?就算有事,他们也不会全部离开啊! 在他就要出了她视线时,她追了上去。轩辕袂,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个时候,不能让你回兰图城,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怎能放心。 她自信地说,“轩辕袂,只要我把你丢在这里,玄五他们就会出现的。” 轩辕袂突然暴怒起来,“你为了丢下我,故意编谎话来骗我的吗?”还是你故意 在消遣戏耍我? “娘子,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不用编这些理由,只要说实话,我就会离开。”他的眼圈发红,整个人都被伤心的氛围笼罩。 明明是大热的中午,苏伊珂却觉得好悲凉,她伸手环住他,“轩辕袂,既然你不肯记起以前,那我带你走吧,我们一起抛开这些烦心的事情去流浪。” 轩辕袂伸手回抱她,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然后相视而笑,“娘子,我爱你。” 轩辕袂忽然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此时,他脸上有红晕飘过。苏伊珂呆住,他说他爱她…… 心脏里有暖暖的东西划过,晕开,然后全身都像发烧般火热,“你真的爱我吗?”她红着脸问。 就算明知道他此时失忆,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追问。 “嗯,很爱很爱,我爱我的娘子。”轩辕袂突然抱起她,用轻功向不知名的远方掠去。 “你?”她问得疑惑。 轩辕袂在风中呵呵笑起来,“轩辕袂爱我的娘子苏伊珂。” “轩辕袂,你难道不想报仇吗?只要你回到你的属下那,他们就会帮助你东山再起。”或者,只要你想,我也可以。 轩辕袂默默在风里赶路,就在苏伊珂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的声音传来,“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快乐。” 不管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幸福。 苏伊珂决定去瑞西一趟,正好祭拜完婆婆,再去看看林家母子,也不知道林慕寒成亲了没有。 来到最近的月下门分部,和云卿歌他们见了一面,把成立商会的事情和他们几位护法仔细说了一下。 “珂儿,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王妃,为什么不把他还给他的属下?”云卿歌寂然地站在外面,拦住她。 他叫她珂儿,是以朋友的身份 ,并没有把她当成门主。 “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苏伊珂以前一直不原谅轩辕袂,在他为她做出那么多后,真的做不出扔下他不管的事来。 “那你有事,记得给门里传信。”云卿歌把特意为她训的两只信鸽叫下来。 苏伊珂还能说什么,感谢地收下。 两个人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到瑞西的皇城外,带着轩辕袂去祭拜婆婆。 摆上路上买来的香烛,苏伊珂跪在墓前,安静地吹了一支箫曲,睁开眼睛就看到轩辕袂也直挺挺地跪在一边。 “你跪下干什么?” “娘子的婆婆就是我的婆婆,我当然也要跪。”他说得很自然,不解地看着苏伊珂。 “走吧。”轩辕袂学着苏伊珂也磕了三个头,又说,“请婆婆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子的。” 苏伊珂的眼角好像有什么要流下来,还是忍住了,她一定想起了婆婆的死因。 两个人进了天风城,直接去了林府,哪知道到了那里才知道,这里早已换了人家。 这时,她才想起,以前轩辕袂派来的人就和她说过,林家母子要回老家的事。 只好先在城里寻了家客栈住下,明日出城去找他们。 今晚的风很清凉,月色也很好,住宿的人很多都走到院子里享受这难得的凉爽。一直到了半夜,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苏伊珂要的是两间房,和轩辕袂分开后,回了自己的客房。刚一进去,就听见一个令人心碎的声音,“珂儿。” 苏伊珂呆了一下,南宫麟怎么会在她房里? 她抬头,看见了那个削瘦的白色身影,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当中。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大圈,眼中的惊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伊珂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一上一下的滚动,明明激动得厉害,却依然伫立在那里。 就这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次之后,他颓废了一年的时间,刻意不去打探她葬在了那里,想她了,就去婆婆的墓前看看。 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南宫雾虽然后来得到了苏伊珂还活着的消息,也故意压下。 期望着他的儿子能够早点走出她留给他的阴影,因为南宫雾知道,就算告诉他苏伊珂还活着,怕他最后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还不如借此就断了他的念想,让他重新开始另一种没有她的生活。 “南宫麟。”苏伊珂的声音很低,怕把轩辕袂引过来。 他走出阴暗,慢慢向她走来,然后伸手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像要勒断她的骨头般用力。 “珂儿,这是真的吗?”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有滚烫的泪水掉到苏伊珂的肌肤上。 一滴两滴,汇成流的往下掉。 苏伊珂想要伸手帮他擦掉泪水,却根本挣扎不出手来,只好任他抱个真实,“你好狠的心,你这个没心的女人。”许久,他止住哭泣。 “南宫麟,好久不见。”苏伊珂的声音还是很轻。 南宫麟突然笑出声来,“珂儿,你现在就是大喊大叫,轩辕袂也不会过来的,他现在可是比以前傻了好多。”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有点紧张。 南宫麟有点挫败,“我只是看他赶路辛苦,让他睡得更香而已。” 还没等苏伊珂理解完他的意思,就听到房门被人打开,轩辕袂冷峻的身影映入两人眼中。 “娘子,我要和你睡。”他先是冷冷地打量了几眼南宫麟,又温柔地对苏伊珂说。 说完就走进来,盯着南宫麟抱住苏伊珂的手看,只看了一眼,就冷冰冰地说道,“放开我娘子。” 苏伊珂突然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尴尬地笑了一声,“轩辕袂,我……” “又要 说你不是我娘子吗?”他受伤地看着她,截住她的话。看到南宫麟依旧不放手,突然说了一句,“怎么没带你的面纱美人?让我和娘子也认识认识她。” 南宫麟的脸色青白交替,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轩辕袂都知道的事情,珂儿一定也知道自己成亲了吧! 他无地自容地垂下双臂,瞬间被沮丧和悔恨淹没。苏伊珂,你明明活着,为什么让我以为你死了,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他的胸腔震荡,失意的笑声充斥了整间客栈。 苏伊珂担心地看着南宫麟,直到他眼中笑出了泪,才突然止住笑声。 “珂儿,我不会放弃的。”他迈开步子向外走去,经过轩辕袂身边时,又冷笑道,“我不会输给一个做错事,就用失忆来逃避的人。” 轩辕袂理都没理他,拥住苏伊珂,唇似不经意的扫过她的眼睑,仿佛在告诉他,你现在就已经输了。 南宫麟走了之后,轩辕袂就赖在这房里,不肯回去睡。苏伊珂正好也有事要问他,便允许他留下。 像在小村子里一样,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手牵着手。 “说,你是怎么知道南宫麟成亲的事的?”苏伊珂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那天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吵,我起来就听到你和那个神医在说这件事。”轩辕袂的目光晶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苏伊珂无语,他们说话的声音根本不大,他一定是在装醒。又问,“今天你知道他给你下药?” “我虽然失忆了,脑子还没坏。”他的眸子里闪出一缕冷冽的光芒。 过了一会,他又问,“娘子,我说错了吗?” 苏伊珂心里有点烦躁,如果因为她的缘故,促使南宫麟才娶了那个女子,将来他们幸福还好,若是一直不幸福,她这罪可就大了。 第308章 如果南宫麟这辈子没遇到过她,他的生活就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到了婚配的年龄,或许会选一位自己中意的女子,与她举案齐眉,相扶到老。 也或许是他选了很多位女子入宫与他相伴,莺莺燕燕,欢歌笑语过完一生。 说到头,还是她误了他。 听到苏伊珂一直没回话,轩辕袂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听到她的抽气声才满意地放开。 “娘子,我不觉得我做得不对,他看你的眼光太炙热,像狼。”轩辕袂的比喻把她逗得轻笑起来。 小小的房间里,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娘子,我是不是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轩辕袂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呼吸里全是对方的气息,丝丝暧昧在两人间弥漫。 苏伊珂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叫着让他下来。他呵呵笑着,像暗夜里出来占到便宜的精灵,得意地说,“娘子,如果你想让全客栈的人都来看我们现在的姿势,尽管大声叫好了。” 苏伊珂脸色一红,把他从身上拉了下来。 “娘子,我一定会慢慢想起来的。”因为我轩辕袂不是懦夫。他已经被南宫麟的话刺激到,就算他轩辕袂失忆,也绝不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 第二日,天还没亮,苏伊珂已经和轩辕袂离开了客栈。对于她说得想早点上路,轩辕袂举双手双脚赞成。 要是走得晚点,谁知道那个叫南宫麟的男人会不会再来打扰他们,反正他就是讨厌他。 来到城门口,苏伊珂的心猛地一窒,南宫麟一身露水地站在城门下。 “珂儿,就知道你会不告而别。”我是太了解你了吗?他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想笑着看她离开。 “南宫麟,我是急着去看林家母子。” 苏伊珂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好无力。 就是再着急,难道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看出她的尴尬,南宫麟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笑容也轻快了许多,“那你快点上路吧!” 城门开了之后,他们挥手告别。当她走出好远,就要在他的视线里消失时,传来他的声音,“珂儿,我会去找你的。” 轩辕袂冷着一张脸,在苏伊珂看不见的地方,轻蔑地笑了一下。南宫麟,娘子是我的,我谁也不让。 五天之后,苏伊珂带着轩辕袂来到她重生的地方。 敲开黑漆大门,来开门的是什画。她不敢相信的在大门里面看了三秒钟,然后扑出来抱住苏伊珂。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什画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决了堤。 “好了,什画,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苏伊珂拉住刚想要动手推开什画的轩辕袂,拍着什画的背安慰。 一进林家院子,什画就放开嗓子大喊起来,“老夫人,大少爷,小姐回来了。” 还没等他们进后院,听到声音的林慕寒飞快的奔过来,一把抱住苏伊珂。 “溪儿,你想死大哥了。”林慕寒也是眼圈通红,激动得不能自已,抱着苏伊珂久久不放。 就在轩辕袂想动手抢下苏伊珂时,林夫人被人扶着跌跌撞撞的从后院赶过来。 “溪儿,娘的溪儿。”林夫人挣脱方依依的搀扶,向苏伊珂扑过来。吓得林一塞赶紧放开苏伊珂,想要伸手扶她。 被苏伊珂抢先一步,直接抱住了林夫人。林夫人颤抖着用手抚摸苏伊珂的脸,嘴里不停地唤着溪儿。 转眼已是泪如雨下,溪儿,娘想你想得好苦哇! 苏伊珂被浓浓的亲情感动着,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喊了一声娘。 当日,苏伊珂为了逃开南宫麟, 这一走就再没回来。她这个当娘的别提有多牵念女儿,溪儿这次离家,走得太久了。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苏伊珂调整了半天情绪,露出一个笑脸给林夫人。 “娘,溪儿都回来了,你就是想哭也得进屋再哭啊!”林慕寒可是很心疼自己妹妹,站在这里多累。 “哎哎,娘都糊涂了,咱先回屋。”林夫人拉住刚才搀扶她的女子,给苏伊珂介绍起来。 “溪儿,这是你大嫂方依依。”方依依含羞带笑地看着苏伊珂,大方地喊了一声妹妹。 心里却在感叹,原来寒哥哥的妹妹如此漂亮。 苏伊珂这才记起林慕寒在千面节上找到了自己的恋人,放开林夫人的手,拉住了方依依,喊了一声大嫂。 大家一齐向客厅走去,轩辕袂冷着脸跟在后面。进了客厅,他埋怨地扯了下苏伊珂衣袖,“娘子,你还没和大家介绍我。” 林夫人和林慕寒全都惊呆,溪儿成亲了?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轩辕袂的存在。 刚才都只顾着看苏伊珂,把他给忽略了。 “溪儿,你和秦王爷结婚了?”林慕寒第一个问出来。 “没……”还没等苏伊珂说完,轩辕袂就抢着对林夫人拱手作揖道,“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林夫人咧着嘴,半天才说了声秦王爷。 “什画,还不快给秦王爷看座。”林夫人心里开始嘀咕,溪儿怎么嫁给了他呢? 他能像南宫麟一样承诺只娶溪儿一个女人吗?如果不是,那她的溪儿这辈子该多苦。 苏伊珂走过去,把轩辕袂按坐在椅子上,顺势在他背上用力拧了一下。 心里喊着,让你糊说,我掐死你。 “娘,大哥,大嫂,你们不用惦记我,我在外面一切都好。”苏伊珂回到林夫人身前,拉着她的手 。 “溪儿,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把娘扔下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老夫人笑着抱怨。 如今,溪儿好好的回来,她也就满足了。 “娘,我这不一直等着大哥和大嫂结婚嘛,他们办喜事,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祝贺的。”苏伊珂把话题引到林慕寒身上。 “快了,到了年底也该办了。”林夫人满意地看着方依依,这个儿媳妇她是越来越满意。说得方依依满脸娇羞,红着脸坐在一边。 林慕寒的目光一直在轩辕袂身上打转,他才不信珂儿成亲,不回家和他们说一声呢! 林夫人吩咐什画去告诉厨房,一定要做一桌丰盛的宴席,来庆祝溪儿回家。 全家人合合美美的吃了饭,苏伊珂觉得有点累,想要回房休息,“什画,去把小姐以前住的房间收拾一下,让小姐和秦王爷住进去。” “娘,怎么能让他们住在一起?”林慕寒急着阻拦。他可不想便宜了轩辕袂,他的宝贝妹子,他可不想把她送入虎口。 林夫人气恼地一拍桌子,“珂儿,溪儿已经嫁人,不让她和他夫君一起住,难道要她独守空房?” 林慕寒气结,娘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没听见珂儿前面明明说了个没字吗? 无力地看着苏伊珂和轩辕袂进了房,林慕寒才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娘叫你。”路上正好遇到方依依,两人拉着手去见林夫人。 一见面,林慕寒就质问他娘,“娘,溪儿根本没和轩辕袂结婚,你干嘛让他们住一起?” 林夫人叹了一口气,问道,“娘拦得住吗?他们一路走来,如果未曾住在一起,今日就是娘说了,他们也不会住。” 反过来,如果他们一路上每晚都住在一起,娘拦这一晚又有什么意义。 娘什么时候这 么开放了?林慕寒和方依依对视,方依依拉着他的手,一起退了出来。 “依依,你干嘛拉我?”林慕寒正郁闷着呢! “寒哥哥,或许娘是看出珂儿妹妹喜欢秦王爷也说不定。”而且我看这个秦王爷也挺好啊,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 苏伊珂的房间内。 “娘子,你娘亲真好。”轩辕袂进屋就表扬起林夫人来,苏伊珂见他像是偷到糖吃的小孩子般开心,打击地推了他一下,“今晚你睡地上。” 听到赶自己去地上睡,轩辕袂鞋都没脱,直接就窜到床上,身子往后一仰就躺下装睡。 “你把鞋脱了,我让你睡床上。”苏伊珂无语,他现在的举动怎么这么孩子气。 见他听完没动,她又说,“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脱,我就直接把你拎到地上去。” 跟她耍赖,也得她配合才行。 听到她数到二时,轩辕袂飞快地脱掉自己的鞋子,滚到了床上,“你睡吧,我去洗澡。”终于到家了,苏伊珂当然要洗完澡才睡。白天一直被林夫人拉着问这问那,害得她想洗也没机会。 “那我也要洗。”轩辕袂一骨碌坐起来,他这身上也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听到洗澡当然心动。 苏伊珂走到门口,喊来什画,说是叫她去打水。什画笑嘻嘻地道,“小姐,水我都给你和姑爷准备好了,马上帮你搬进来。” 说完,这丫头才想起,这姑爷可是祁阳国赫赫有名的秦王爷,以后她还是规矩点叫秦王爷安全一些。 对着苏伊珂做了个鬼脸,急忙把水送进来。 什画出去后,苏伊珂走到床前,唰地一声拉好幔帐,警告轩辕袂道,“我先洗,你不准偷看。” 轩辕袂撩开幔帐,神色带着几分迷蒙,喊了一声娘子,有些欲语还休还有些委屈。 第309章 “叫娘子也没用。”苏伊珂又把幔帐拉好,再次警告地瞪视了他三分钟。 见他老实地呆在里面,她才回身拿起什画前面送来的干净衣服,放在浴桶边上,慢慢解开身上的束缚。 还没等衣服脱下来,人已经跃到了浴桶里,让本来准备偷看的轩辕袂生气地撂下帐子的一角,扭头不再看浴桶这边。 苏伊珂在浴桶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温水澡,一身清爽的披上衣服,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向床边走来。 撩开幔帐,就看到轩辕袂委屈的样子,不禁好笑起来,“轩辕袂,你把里面的水倒了,叫什画再打一桶干净的水来再洗。” “娘子,你真香。”轩辕袂抱住她不放手。 苏伊珂抚摸着他脑上的黑发,“别闹了,快去吧,洗了好睡觉。” 轩辕袂这次听话地放开她,从床上直接飘到浴桶前,跳了进去,“娘子洗过的洗澡水,都是香喷喷的,我才不换。” 苏伊珂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轩辕袂什么时候也这么油腔滑调了。还是说失忆后,他就变了个人。 既然他自己都不嫌水脏,她也懒得操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突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很好闻,有点像青草的味道。 “娘子,我没衣服换了。”轩辕袂低声叫她。 “别叫了 ,睡觉。”人在特别疲惫的时候,洗了澡之后,会特别嗜睡。 轩辕袂看着自己光裸的身体,又看了看苏伊珂紧闭的双眼,不忍再叫他。只好把床单搭在身上,搂着她入睡。 苏伊珂睡得很舒服,当意识一点点回笼时,她用头使劲蹭了蹭枕头, 以前怎么没感觉林家的枕头这么好用呢?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映入眼中的是轩辕袂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娘子,你要是再不醒,我的手臂就废了。”对着这样一张笑脸,听着他温柔的话语,苏伊珂的心变得柔柔软软。 贴着他肌肤的那半张脸,又开始滚烫起来,连粉嫩的颈子都爬上了一层红晕。 看着她慌乱地爬起来,轩辕袂还没等取笑她,就啊的一声叫起来。早就被她压麻的手臂,被她忙乱中一按,又麻又痛好不难受。 苏伊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点心虚地帮他去揉手臂。揉了一会,见轩辕袂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一侧身正好看到他腰间搭着的床单,赌气地一把扯了下来,“这么热的天,你想捂出蛆来啊! 轩辕袂反应过来,想去扯床单时已经晚了,他的私密部位被苏伊珂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苏伊珂并没有像某些女子那样尖叫,倒是面上腾地就红了,尴尬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而后又移开眼睛 ,若无其事地说,“轩辕袂,你这是在勾引我吗?啧啧,只是身材差了些。” 一直紧张兮兮怕她发火的轩辕袂,差点被她气吐血,他自小练武的身材会差?这个女人摆明了是睁眼睛说瞎话。 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女人嘲笑,自己某个部分太差,他怒不可歇地扑倒了苏伊珂。 “娘子,不如为夫让你领教领教我的身材到底差不差?”苏伊珂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瑟缩了一下才发现,根本推不开他。 “轩辕袂,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试着解释,他们这姿势太那个什么了,要是一会被什画看见,她的脸还往哪搁。 轩辕袂的脸有点发绿,有拿这个开玩笑的吗?他语气严肃,恼火地说,“娘子,我是认真的。” 他的吻突然落下,让苏伊珂有点措手不及,刚刚还在说话,怎么就…… 她迷迷糊糊的,直到轩辕袂爱怜地如蜻蜓点水般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妩媚,脸色潮红,像要滴出血来似的,一双翦水秋瞳更是蒙上一层情欲的色彩。 娇弱无力地躺在他身下,怎么看怎么让人有一种想要欺负她的欲望。 “娘子,可以吗?”轩辕袂满脸汗水,喘着粗气,已经快要失控。 可以?苏伊珂被他问得一懵,她还 没从刚才的激烈亲吻中回神。 “小姐,你醒了吗?”什画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低气不足地寻问。 苏伊珂立刻清醒过来,匆忙推开轩辕袂,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倒是轩辕袂忍住要爆炸的感觉,冷静地说了声,“我们马上起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苏伊珂要是回答什画,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娇差无力,什画一定就会知道她们家小姐在房里做坏事。 “小姐,老夫人他们一直在厅里等着你们用饭呢,她不让奴婢过来叫你们,可是奴婢觉得太阳都……照屁股了,你也该起来了。”什画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 此时,她又忘了轩辕袂是王爷的事。还好,现在的轩辕袂根本不记得自己是王爷,随她怎么说都不算冒犯。 “娘子,你再这样,我会留下病根的。”轩辕袂一声长叹,就差哭了。 苏伊珂正忙着穿衣服,对他的自哀自怨置若未闻。等穿完了衣服,才发现轩辕袂一直在瞪眼看她。 她推了他一下,“怎么还不穿衣服?”难道你想让什画进来看你不要脸的样子啊! 轩辕袂低低的笑,一摊手,“娘子,为夫哪里有换洗的衣服啊!”苏伊珂这才记起,路上轩辕袂嫌那套衣服太脏,直接扔了。 难怪昨晚他光着身子,搭着床单睡一晚上,这事倒是她给疏忽了。 “什画,去把大少爷的 衣服找来一套。”她来到门边,隔着门说。 什画一溜小跑,一会就递进来一套林慕寒的衣服。苏伊珂接过,一看料子就是新做的衣裳,未曾上身过。 轩辕袂直接跳到地上来接衣服,苏伊珂扭头,说了声不害臊,便去收拾床铺。 以前这些事都是什画做的,可是刚才两人在床上,已经把床弄得乱七八糟,她不好意思让什画来收拾。 穿好了衣服,轩辕袂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苏伊珂认真做事的样子,忍不住说,“娘子,你真好看。” 苏伊珂整理完,一回头就看到他穿了一件水洗天青色长衫,把他衬得瘦了也更精神了。 苏伊珂来到梳妆镜前,一眼就看到自己红肿的嘴唇,脸腾地就红了。这让她如何出去见人? 想了一下,急急的叫着什画,“小姐,什么事?”什画从外面进来。 “去帮我找点冰块来。”苏伊珂故意低下头,不敢让什画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大户人家总是有贮藏冰块的冰窖,虽然林家不算什么大户,但是家底也算颇丰,冰窖还是有的。 什画取来一小碗碎冰,她躺在床上,让轩辕袂帮着用毛巾敷了半天,两人才出来。 什画捂着嘴,很怕自己在轩辕袂面前失态,一惊一乍的笑话小姐,赶紧溜了。她可没忘记那年,轩辕袂第一次来林家时,是何等的冰冷强横。 第310章 就算冰块再神奇,也没那么快全部消下去。所以当苏伊珂进到厅里时,大家还是一眼就看到她嫣红的唇瓣稍微有点肿。 不过大家都聪明的装做没看见,林夫人招呼着他们快点过来吃早饭。 苏伊珂的脸皮还没那么厚,所以她一脸红扑扑的坐下,还不忘埋怨地瞪了一眼轩辕袂,换来他低低的笑声。 在林家呆了有七八天的时候,轩辕谦突然出现。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才追到这里。 这还是他碰到了玄五他们,才知道轩辕袂一直和苏伊珂在一起。 一见面,他就急急的叫了一声阿袂,耐何轩辕袂根本不记得他,只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了他三秒。又悠闲地走到一边,不再看他。 “轩辕袂,你真的不认识三哥了吗?”轩辕谦焦急如焚地质问,阿袂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忆。 他这不是拱手把江山让给轩辕朱和轩辕炎那两个小人吗?如果真是那样,他今后怕是步履维艰,寸步难行。 见他向自己走来,轩辕袂平静地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谁?” 轩辕谦被他打击得连背都弯了,求助地看向苏伊珂,“弟妹,你的话他一定相信,你告诉他我是谁啊!” 苏伊珂刚想说她不是他的弟妹,又被轩辕谦抢先说,“你是阿袂明媚正娶的妻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全皇城的百姓都可以做证。” 苏伊珂挑了下眉,“全皇城的百姓也可以做证,当年的秦王妃已经死了。” 轩辕谦被说得语塞,他虽然听说了轩辕袂失忆,可是他以为他们之间兄弟情深,就算是他忘了所有人,也不会忘记他这个三哥。 原来,是他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弟妹,轩辕朱抢去了虎符后,已经开始逼迫父皇再立他为太子了。”这也是轩 辕谦急着出来寻找轩辕袂的原因。 轩辕朱根本没有治国之能,他能抢下虎符,逼轩辕袂放弃太子之位,都是轩辕炎在一边帮着策划的。 谁能保证在除去轩辕袂之后,轩辕炎还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不会谋反? 祁阳国之所有能够和瑞西、花簇并称于世,就在于它的团结富饶,一旦内乱起,怕是花潜墨第一个会把祁阳国当成可口的肥肉。 到时候,成千上万的百姓,就会被连年的战乱所累,困苦无依,真的到了那一天,祁阳国怕是再难存活于世。 苏伊珂早就料到会是这个样子,可是她真的不想插手朝廷之事。月下门一直以来,只接杀人的任务,还必须在不违反三不杀的原则下才可以。 如今她已经逐步的在把月下门转行,盘下了不少商铺,又叫几位护法去成立商会,形成自己独特的商业体系。 只待这一切都成功之后,月下门这个杀手组织就会化整为零,消失在众人眼中。 人们也会慢慢的把这个组织淡忘,因为他们都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彻底的脱离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三王爷,我只是一介女子,朝堂之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她谦和地直视轩辕谦。 “弟妹,你连三哥也不叫吗?”轩辕谦就是想让她说服轩辕袂回去阻止轩辕朱他们。 轩辕袂是失忆了,可是他的智商还在。 苏伊珂也不知道她现在和轩辕袂是什么关系,可是这三哥,她是真的不想叫。 见她不叫,轩辕谦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弟妹,三哥求你,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让他自己做选择。” 苏伊珂立刻躲到一边,她可不想受这个大礼。他祈求的目光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还是把一切都交给轩辕袂自己来做决定吧! “ 溪儿,他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成了秦王妃?”林慕寒马上问出心里的疑问。 “大哥,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苏伊珂苦笑,还好林慕寒以前就相信了她。 要不然,真的就没法解释。 林慕寒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向轩辕袂,怪不得两人那么亲密,原来以前就是一对小夫妻。 可是,秦王爷以前的秦王妃好像不见了吧,这才几年的时间啊! 苏伊珂拉过轩辕袂,让他坐在自己对面,又让轩辕谦也坐在他身边。 慢慢的给轩辕袂讲了他真正的身份,还有轩辕谦是他三皇兄这个事。本以为讲完之后,轩辕袂会有点表示。 没想到,他听了之后,一点没受到影响,倒是不经意地说了句,“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很快乐,娘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等我想起来再说。” 轩辕谦直接就跳了起来,这还是他的阿袂吗?一向以国事为重为先的他,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他指着他厉声质问,“轩辕袂,你还是轩辕家的子孙吗?”换来的是轩辕袂的嗤笑。 “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是轩辕家的子孙。”还不是一样没能耐,非要架上我和你一起去对付别人。”轩辕袂说话,一点情也不留。 苏伊珂也明白,要是以前的轩辕袂绝不会这么说,“轩轩阿袂,虽然你失了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前的你绝不会坐视不理。” 轩辕袂安静地笑了一下,他只知道他现在的生命里只有娘子一个人。 轩辕袂不答应回去,轩辕谦也住下不走。一直到苏伊珂收到传信说,花潜墨回到花簇之后,四处派出高手,围杀月下门的门下。 苏伊珂急急忙忙去了此地的分部,得到的准确消息是,不但花簇国开始围杀 门人,连祁阳国也开始从皇城向外对月下门进行围剿。 “轩辕朱,花潜墨,你们以为月下门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明着斗不过你们,暗杀,我看谁是我们的对手。 苏伊珂直接给云卿歌传信,让他们给这两人点厉害瞧瞧,轩辕朱,你连政权都未曾夺下,还有时间来招惹我们,真是嫌命长了。 “轩辕袂,我想去兰图城。”她告诉轩辕袂的目的是,如果他不想去,就让他留在林家。 “娘子,带上我。”轩辕袂冷静地瞥了一眼轩辕谦。 辞别了林家人,他们立即出发。 一路上,苏伊珂不停地和云卿歌联系,了解到祁阳国的轩辕朱只是羸声大雨点小,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还在夺兵权上。 她在半路上和云卿歌他们汇合后,直接去了花簇国。花潜墨,你想抢先动手,就得有能把月下门连根拔下的能力,要不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到了花簇国之后,找到在这里滞留的属下,清点了一下人数。知道门主要来,留在花簇国境内的人都赶了过来,一共有五万人左右。苏伊珂直接带着他们,在当天夜里,夜袭花蔟国的皇宫。 使花潜墨的护卫折损过半,在他恨得咬碎钢牙之时,又全速退走。把他的皇宫当成了寻常百姓家,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二日,她又以月下门的门主身份,正式会见花潜墨。会见的地点设在皇宫之外的百花广场。 花潜墨没想到苏伊珂会直接公开身份来见他,让他有点惊慌失措。 “花潜墨,本门在花簇的分部,听说都被你给挑了。”苏伊珂说的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花潜墨那日逃回来后,已经差人查过月下门这个组织,所以他才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月下门在花簇境内的所有分部。 把月下门的势力逼出花簇后,他再派人协助轩辕朱,一起把月下门的势力再赶出祁阳国。 到时候,偌大的月下门,也只有瑞西一个国家可以存留,他们的势力就会大大不如从前。 就算苏伊珂活着,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他没想到苏伊珂会不帮着轩辕袂去夺兵权,而是先来了这里。难道这个女人不爱轩辕袂,也想看着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吗? 苏伊珂的身后,跟着四大护法,四大护法的身后跟着各自的十二星,再后面就是黑压压的五万杀手。 这些人,人人擅长暗杀刺客之术,五万人完全可以灭掉四十万人,就是哪个皇帝看到这样壮观的杀人场面,也会脚底打颤。 “云……门主,这一定是有误会。”花潜墨的脸色都成了猪肝色,暗自怪苏伊珂来得太快。 只要她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调动军队,把这些杀手个个击破的灭在花簇,一个都不让他们活着回去。 “花潜墨,月下门如果被你连根拔起,就不会是误会了吧?”苏伊珂讥笑他。 惹了麻烦,就说是误会,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还没有惹了月下门而不付出代价的。 正在这时,有太监通报说,皇叔花轻痕来了。 花轻痕走到广场中央,眼睛直接落到苏伊珂身上,“珂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 花轻痕的眼睛里带着殷殷的思念,那么强烈得不加掩饰,此时,他仿佛忘记了旁边的少年天子。 花潜墨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他别站错了自己的队伍,他才是花簇的王。 “参见皇上。”花轻痕行了君臣之礼,站到了苏伊珂身侧。 本来一直不吭声的轩辕袂,突然挤到二人中间,虎视眈眈地盯着花轻痕,好像把他当成了野兽一样警惕着。 第311章 “秦王爷。”花轻痕上次去祁阳国,可是受到了皇后娘娘的热情招待,见了轩辕袂,自然以礼相待。 轩辕袂冷哼了一声,敢和他娘子这么亲近,叫他啥王爷也不招人待见。 花轻痕自是知道他为何如何,不在意的笑笑,也知道他和苏伊珂只能是朋友。 “只要你答应让出王位,我便既往不咎。”苏伊珂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马上激起千层浪。 这个主意是她在看到花轻痕出现时,临时想到的。 站在两边的大臣们嗡嗡地开始谩骂,指着她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们花簇的事? 还有的则干脆叫嚣着,让侍卫们赶紧把这些人拉出去砍了,免得他们在这里不知道天高地厚。 竟敢奢望染指花簇国的政务,这是大臣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云卿歌一挥手,所有大臣们全部噤声,因为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名杀手,白晃晃的兵刃正抵在他们的腰间。 吓得他们个个噤若寒蝉,全部失了声。 “苏伊珂,你以为朕怕了你不成?”花潜墨直呼苏伊珂,连前面的客气都省了。 少年天子的脸色青红相交,怒羞成怒地看着苏伊珂,“怕不怕,要试过了才知道。”苏伊珂冷漠无情地看他。 云卿歌身形一闪,已经欺到花潜墨身前,剑瞬间已经抵在他腰上。 苏伊珂就是云卿歌心中的女神,任何对她不敬的人,他都不会手软。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轩辕袂,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有轩辕袂,所以他忍到内伤,也绝不动手。 花潜墨一向以为自己的武功很高,可是他忽略了那是在正面较量之时,要说暗杀,谁又能比得过月下门的雨大护法。 他在月下门这么多年,从未有一次任务失手过,所以才以 最小的年龄赢得其他三位护法的大力拥护。 “珂儿,此事还要三思。”给我几分薄面可好? 后面的话,花轻痕用眼神来说明。苏伊珂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欠考虑,就算把花潜墨逼下皇位,花轻痕也是他皇叔,他怎么能够抢自己皇侄的皇位呢! 那他不就是罪人吗?怕是花轻痕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花潜墨,你杀我门人,毁我分部,这笔帐,咱们可是要好好清算清算。”苏伊珂收回目光,又看向花潜墨。 “花簇是朕的天下,想杀谁就杀,看谁不顺眼就赶走。难道一个帝王,连这点资格都没有吗?”花潜墨怒容满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苏伊珂讥刺的目光从所有大臣的面上一扫而过,才把目光定在花潜墨身上,“你说花簇是你的地盘,那本门主就要看看你能不能守得住你的地盘。” 一直以来,月下门和三国之间都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花潜墨下令清剿月下门势力时,朝中大臣最少有一半人以上反对。 但是少年天子恣意妄为,根本不听劝,才会引来今日之事。 花潜墨一时间面如死灰尘,他现在的生死都在别人手里,又拿什么来守住皇位。 他把目光对上花轻痕,突然激愤起来,“都是因为你,去了一趟祁阳国,就惹上了这个女人,才给花簇引来今日之祸。” 花轻痕没想到,少年天子会把怒火向他烧来,脸色瞪时一青,“皇上,今日之时到底是因何所起,大家都心知肚明。” 花潜墨被他一噎,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这些个贪生怕死之徒,平日里不是能说会道,整日喊着以死相报朕吗?今日怎么没有一人冒死上前?”少年天子一向意气风发的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珂儿 ,我替他向你们月下门赔罪。”花轻痕身子一短,就要跪下。 他是皇叔,不能看着花簇有事,更要保下花潜墨。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皇上敢不把月下门放在眼里。 苏伊珂眼急手快的用紫竹箫一横,没让他跪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轻痕又何必为别人犯下的错误领罚?” “我怎么说也是花簇国皇室子孙,如果能够保住花家的江山不动摇,我就算跪下有何妨。” 花轻痕心痛,当日花潜墨下令时,他没拦得住。 苏伊珂朗声道,“从今以后,我月下门的分部依然建在花簇境内,我看谁敢阻拦?”她的声音激荡,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与豪迈。 见四下无人反对,她一挥手,文武大臣身侧的杀手们收起兵刃,若无其事的走开。 当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少年天子,云卿歌也慢慢收起自己的剑,准备回到苏伊珂身边。 在他转身之际,花潜墨突然一扬手,袖中一柄尺许的短剑悄然滑入手心,向着云卿歌后背刺去。 苏伊珂的紫竹箫已经脱手,直接击向花潜墨手腕,而云卿歌已经听到风声,手中的长剑直接回刺。 嗤的一声,是长剑刺进皮肉的声音,长剑拔出的同时,带起一篷殷红的鲜血,映着正午的烈日,那么鲜艳夺目,他手中的短剑也当的一声落地。 “潜墨。”花轻痕急急的上前扶住他。潜墨这个名字,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还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才刚会跑,那阵子总是粘在他身边,喊着他皇叔,而他也总溺爱地叫着他潜墨潜墨。 “皇叔,你也是怪我的吧?因为我看上了皇叔中意的女子,才惹来今日的杀身之祸。”花潜墨沮丧的眼中有点失落,光芒暗了下来。 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野 心,不去妄想得到苏伊珂,妄想除掉轩辕袂,妄想毁掉月下门,他依然还是他的天子,依然可以笑看天下,受花簇国的万民景仰。 “不会。”花轻痕一边应着他,一边喊着叫人去找太医。 要是一般的皇上出行,身旁必定会带着太医,以防不测,可花潜墨自诩武功高强,从不许太医随行。 有人慌乱地向着皇宫奔去,底下的大臣们也是一片惊慌,刚才月下门的人明明已经答应罢手,是他们的少年天子,一意孤行,非要杀人来泄愤。 他怎么就不懂低头呢!人头攒头,叹息声起伏,也有怨恨苏伊珂等人的,又苦于惹不起他们。 没想到,事情会转折成这个样子,广场上的人除了杀手们,全都乱了套。 大臣们有心想为皇上报仇,又怕激怒苏伊珂等众人,一个个焦急地看着花潜墨。 “皇叔,这一刻我才觉得我还是你的侄子,花簇就交给你了。”他胸前的血不停地向外窜,按都按不住。 “潜墨,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花轻痕叫喊着,不想花潜墨放弃求生的意识。 “我早就累了。”花潜墨慢慢闭上眼睛,等太医到这里时,他早就没了呼吸。 累了吗?花轻痕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岁,是啊,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皇位就落到他的身上。 这些年,怕是苦了他。 自己无心于皇位,一心想着,让他继承这花簇的江山,难道自己错了吗? 就因为你厌倦了这些,所以才故意求死吗?花轻痕的眼角掉下两行清泪。 纤陌,皇叔一直以为你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一生也应该过得潇洒恣意,没想到,还是我害了你。 他抱着花潜墨站起来,面向苏伊珂,“珂儿,花簇的地方随你喜欢,可以在各处建立自 己的分部。” 停了一下,他又说,“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宫了。” 苏伊珂知道从这一刻起,花簇国那个潇洒无束的皇叔死了,有的是另一个既将登基的新帝。 第二日,苏伊珂决定留下云卿歌他们,着手这边的事情。分部就不用建立了,直接改建商会。 慢慢建立起一个横跨三国的第一商会,具体的实施还得靠他们,苏伊珂只是那个提意见的人。 “珂儿,你要走了吗?”花轻痕百忙之中,带着一个女孩过来。 “嗯,这边的事,还请轻痕多多照拂。”毕竟以后他是这里的新皇,招呼总是要打的。 花轻痕淡淡地点头,拉过身后的女子,介绍说,“这是花飞絮,我的义妹,是我在十岁那年捡回来的女孩。” 苏伊珂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轩辕袂只是冷冷地扫一眼女子,便当她不存在。 好不容易,娘子说让这些碍眼的家伙全部留下,如果再带上这个电灯泡,他死活都不会妥协。 此女与苏伊珂是不同性格的人,一身温婉气质,头顶挽着简单的拂云髻,髻首上插着一只飞凤金步摇,走路时,上面的流苏一步一摇,很是好看,余下的头发自然在耳后垂散下来。 苏伊珂淡淡地笑着,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如今他已是这花簇的皇上,搞不懂他把这女子带来为的是哪般。 “珂儿,飞絮不喜欢束缚,更不喜欢皇宫,想要见识一下外面的大千世界。所以我恳请你帮我带上她,而且她也大了……”言下之意,大有让苏伊珂帮着找婆家的意思。 苏伊珂看看轩辕袂,轩辕袂却说,“我和娘子要急行回祁阳国,怕是带不了这么柔弱的女子。倒是那边,如果花姑娘有中意的人选,不如让他陪着你好好的相处一番。” 第312章 花飞絮的脸上掠过一层失望,脸色红红看上去可爱至极,“潜墨哥哥,那我和他一起吧!” 她指向云卿歌,说完就咬往自己的下唇,如果云卿歌再拒绝她,她的面子大抵也就没了。 “门主,我还有事要处理。”云卿歌可不想带个拖油瓶,再说他的心里只住着门主一个女人。 其他的女子再美,他亦看不到。 “卿歌,这位花姑娘就麻烦你代为照顾。”苏伊珂叫住走出两步远的云卿歌。 只见他一脸委屈,极是不愿,“我一个杀手,怎么能够照顾别人?” 花轻痕也是无法,昨日花飞絮从别处听到了文武大臣被杀手劫持一事,脑袋就突然不正常起来,对这些无法无天的杀手们大加赞赏。 今天一早硬是冲到他面前,死活闹着要他帮忙牵线,非要认识这些人不可。 “飞絮,轻痕哥哥以后是这皇宫的主人,你只管好好呆在这里,等以后有了心上人,轻痕哥哥定会成全于你。”花轻痕轻声说。 他已经被花潜墨的死,熬得心力憔悴。 “轻痕哥哥,你的下半生都会被这皇宫束缚,难道也想让我和你过一样的生活吗?”我生性自然,不喜被人管制,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胆大妄为起来。可是他素来对她疼爱有加,不忍她难过,又想到苏伊珂也是可靠之人,便来了。 “杀手最威风了。”花飞絮崇拜地看着云卿歌,身子慢慢的挪到他身侧,伸出两只手指,扯了下他衣袖。 像只可怜的小狗,在等着主人领她出门。 苏伊珂都发话了,云卿歌自是不能再拒绝,眼中却凝了一层冰,仿佛万年都不会化。 珂儿,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看不到我,为什么还非要乱牵红线呢! 傻 子都能听出花轻痕话中的意思,他觉得心里像是喝了几大碗的黄莲水,整个人都寂寥苦闷起来。 花轻痕因为还要处理花潜墨的后事,急着回宫了。花飞絮也看出来,云卿歌好像不太喜欢她,只是可怜巴巴地站在他身侧,盼着有一日,他能早点看到自己。 “门主,一路顺风。”云卿歌这次是真生气了,带着众人先行离开。 要是以往,苏伊珂不上路,他都会一直守在这里,目送她走远。 苏伊珂也只有苦笑,她的心不在云卿歌身上,所以不想耽误他,希望他能早点找到一个好女孩。 或许她不经他的同意,就让花飞絮跟在他身边,让他很着恼,可是让他恼她一时,总比一世好。 “娘子,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走吧!”轩辕袂的双眸熠熠生辉,终于把这些人赶跑了。 “阿袂,你怎么可以把三哥当空气?”轩辕谦实在不满意自己在轩辕袂眼中的地位。 轩辕袂一努嘴,“空气是看不到的。” 三个人赶到祁阳国边境时,一辆金色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四周站着十几个随从。 南宫麟从一辆马车上优雅地下来,狐狸眼中满满的全是笑意,一看到苏伊珂下马,就远远的跑过来,狠狠地抱住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珂儿,我来了。” “南宫麟,你怎么来了?”苏伊珂半是惊喜半是忧虑。南宫麟你这个傻子,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你怎么还不明白。 南宫麟果然一发现她活着,又扔下家中的太子妃,跑到这里来等她。 轩辕袂攥着拳头,冷冷地盯住南宫麟,这个男人竟敢抱他的娘子,真想废掉他的一双手臂。 轩辕谦在心里叹了口气,阿袂的王妃好多人惦记啊!要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还个个是人中之龙, 阿袂,要是你再不恢复记忆,王妃没准就跟别人跑了。 花轻痕,南宫麟,萧蔚琅,哪一个也不比阿袂差,要不是因为她是阿袂的女人,怕是连他都要对她动心。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珂儿,再说,你现在也需要帮手吧!”南宫麟深情的注视她,身侧的手紧张的早就攥起,生怕她会拒绝。 直到苏伊珂说,“就当你是出来旅游了,玩累了就要回家,听到没有?”他欢呼起来,甚至伸手又来抱她。 苏伊珂不想再让他误会,装作不经意的躲到一边,南宫麟的身影一下子孤单了许多,不以为意地看着双手,慢慢收回,只是一霎,眼中又是亮晶晶的。 “你们回去吧!”南宫麟对身后的随行人员说。他在边境上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月,而这些人是父皇派来照顾他的。 “太子殿下,请让属下一同跟去。”说话的正是玄衫少年风舞。 “那你留下。”南宫麟以前出来,从不带他,可是这次皇上对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留在南宫麟身边,要不然这辈子就不用再回天风城。 其他人赶着马车,向瑞西国而去。苏伊珂他们也由原来的三人,变成了五人。 拿出在小村时,萧蔚琅留给她的面具,她和轩辕袂一人一个,戴好才向祁阳国境内前行。 第三天,他们就碰到了玄五和轩一。其他人去了哪里,苏伊珂也没问。 因为知道轩辕袂不记得他们,二人只是跟在他身后,也不打扰他,“王妃,爷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晚上,在客栈休息时,玄五来到苏伊珂房里道谢。 “他如果不给我下同裘蛊,也就不会用兵符来救我,就不会落到如此。”苏伊珂一想到被下同裘蛊之事,还气愤难平。 玄五离开后,苏伊珂忽然想 起萧蔚琅给她留下的解药,便在轩辕袂和大家在院中歇凉时,拿来一杯水,想把药服下。 她的习惯一直是先含一口水到口中,然后再放药,当她举起药丸马上送入口中时,轩一突然冲进来。 “王妃,你想让爷死吗?”轩一因为着急,语气已有些严厉。 苏伊珂对轩一的印象实在是不咋地,她可没忘记她身上的同裘蛊就是他的杰作。 “我吃我的药,就算药死了,也是我自己愿意,关轩辕袂屁事。”咽下口中的水,她的语气很是不善。 轩一突然跪到地上,“王妃,属下求你,千万不要单独服用这个解药,因为你一旦服下,爷会死的。” 苏伊珂手里拿着滴溜溜的药丸,有心逗一逗他,“说来听听,我听着高兴,就救你们王爷一命,要是听着不爽,这药我就非吃不可。” 这可是事关轩辕袂的性命,轩一哪里还敢说假话。 从他的口中,苏伊珂知道了,她和轩辕袂身上的两只蛊居然是孪生蛊。 这些虽然萧蔚琅一早就知道,可是他一直都没告诉她,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此事。 而且如果她单方面的把蛊毒解掉,轩辕袂身上的那只就会发狂,会把他的心脉全部咬断。 如果她不想轩辕袂死,就必须要和他一同解掉身上的蛊,要同时服下解药才可以。 苏伊珂刚刚还在恼恨轩一,此时纵使说不出感激的话,态度也好了许多。 “你出去吧!” “谢谢王妃。”轩一站起来。 走出门时,回头对她说,“如果王妃想要解蛊,明日一早,我就会带着双份解药过来。” 苏伊珂现在对轩一可是不太信任,便道,“我这份我自己有,你只带一份就行。” 轩一也知道她不信任自己,忙着去给轩辕袂准备解药。如 果不是苏伊珂想解开同裘蛊,他这些日子都在想着,应不应该把他们的蛊给解开。 也许爷是受了金蚕蛊的影响,才一直不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要不是怕爷醒来会怪罪于他,他早就行动了,也不至于左思右想了这么些日子。 要是真把王妃身上的蛊解了,而王爷又没能恢复记忆,将来有一日,他真的恢复之后,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轩辕袂进来,就看到苏伊珂正拿着一颗药丸在手上玩,上前想要抢下时,已被苏伊珂放回瓷瓶,根本不给他看。 “娘子,是什么好东西啊,还藏得像个宝似的。”轩辕袂凑过来,好奇地问。 “我得了一种病,需要吃药才能治好,而你因为日日和我在一起,也传染了这种病,明日一早,轩一会把药拿过来,我们一起服下去就能痊愈。”苏伊珂在编谎话,好骗轩辕袂明早吃解药。 “嗯。”轩辕袂点头,苏伊珂的话他深信不疑。 南宫麟也因为一直没见苏伊珂出去,来了她房里,正好看到轩辕袂坐在她身边,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心中的苦涩排上倒海般涌来,让他窒息得喘不上来气,还是假装镇定地坐下。 此时,在客栈的后面,轩一正和玄五在一起。 “轩一,你真的决定了,要给王妃吃解药?”玄五面色凝重,爷的脾气他最了解,怕是他宁愿自己失忆,也要留住王妃。 轩一冷哼一声,“你有别的方法救爷?王妃手上现在就有解药。”如果她哪天不高兴,背着我们服下,爷这条命也就真玩完了。 是王爷的命重要还是被王爷责罚几句重要?亏你还是爷最得力的暗卫,轩一极度鄙视他。 玄五无话可说,借着夜色,去找自己人联络,玄五回到自己房里加班加点的赶制解药。 第313章 “娘子,我困了。”轩辕袂见南宫麟半夜了还不张罗离开。 “那你回房睡吧!”苏伊珂起身喊玄五,刚从外面回来的玄五正好听到,他正犹豫着进不进去。 就听苏伊珂说,“玄五,我支使不动你了是不?”他急忙进来,“爷,我送你回房。” 轩辕袂赖在椅子上不动,抱着最后的希望说,“娘子,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伊珂终于明白,轩辕袂刚才是在赶南宫麟,只是他忘记了他们是分开睡。 如今已经找到他的暗卫,他没有理由再赖在她房里。 “轩辕袂,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苏伊珂拉起他,把他推到门外。 总觉得失了忆的轩辕袂像个孩子,等解了蛊毒之后,她也该走了。她相信要解决月下门的事情,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南宫麟湿润如风地坐在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她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南宫麟,她好吗?”南宫麟一定猜得到她口中的她是指谁。 南宫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恢复如初。或许好吧,他从来没看过她的脸,只是在选妃那天远远的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她。 娶她进太子府后,也没和她洞房,只是在他想苏伊珂时,才会叫她蒙上面纱,来到他寝房。 叫她远远的站着,而他坐在床上盯着她背影看。有时心情好,也会叫她转过头来,只看得见她有点黯淡的眼睛。 一日,她问他,“殿下,可是在心里思念着什么人?” 他的脸色一沉,“是又如何?” 她只是敛了眸子,卑微地屈膝,“臣妾知道了。”以后,他再叫她来,她只是偶尔的会笑一下,可是眼中的忧愁却一次比一次深。 看着她一直在等着答案,他又故作洒脱地扬了一下头,“本太子的妃子,吃得好 住得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当然一切都好。” “南宫麟,要珍惜眼前人。”苏伊珂看得出他在硬撑。 “珂儿,你现在就在我眼前,我珍惜得住吗?”南宫麟凄楚地投来质疑的目光。 珂儿,你又何曾珍惜过我!我倒是真的真的想要珍惜你一辈子,可是你可曾给过我机会。 也不对,你给过我机会,然后又把希望狠狠地践踏在地上,把我摔得体无完肤。 可是我有天下最顽强的生命力,只要我还有最后一口气,我就会再次爬到你面前。 因为,我是真的爱你,想做你的知心爱人。 “南宫麟,以前是我辜负了你。”苏伊珂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南宫麟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他执起她的手,“珂儿,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南宫麟,我的事情你最了解,我和轩辕袂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而你也有了太子妃,这样我们彼此便不再算辜负。”他越是这样,苏伊珂越想斩断他对她的眷恋。 南宫麟坐在那里,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忧伤把他重重包围,“以前辜负了我,那么现在呢?以后呢?”虽然问出后,会让她难受,可是他真的想听她的回答。 见她神色有些痛苦,他猛地把双手放到她肩上,用力地掐住,“以前辜负了我,是不是现在依然要辜负,将来更是要辜负?” 我有哪点比不上轩辕袂,你可以对她死心踏地,对我却弃如敝履。 南宫麟的心都在滴血,苏伊珂,你何时能够看得到我?让我感觉到我的爱你感受得到。 “南宫麟,你听我说。”苏伊珂想要解释。 “我乏了。”他站起身,落寞地向外走去。出门的瞬间,有一滴清泪落下。 这一晚,苏伊珂没有合眼,脑中一 直翻来覆去的都是南宫麟。有他们第一次在秦王府相见时的儒雅身影,还有他带着她到温泉池时的温情脉脉,还有他因为担心她,风尘仆仆从瑞西赶到兰图时的狼狈…… 那么多那么多的过往,南宫麟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这辈子只能辜负他。 千面节上,她并没有等他,而是随了轩辕袂离去,一次一次的对不起他,他总是笑着承受她给他的一切。 南宫麟,你太好了,好到我根本配不上你。 或许我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吧,心里明明没有你,还答应要给你机会,让自己可以喜欢上你。 南宫麟,就算我这么对待你,你也从来没拿过林家母子要挟过我,你是这世上最傻最傻的傻子。 最后,南宫麟的身影又变成了轩辕袂,冷酷无情的轩辕袂,温柔如水的轩辕袂,一心悔过的轩辕袂…… 第一缕晨曦照进窗纱时,苏伊珂还瞪着眼睛躺在那里,这一夜过得好累,把她和轩辕袂南宫麟之间的所有过往都回忆了一遍。 “珂儿,你怎么了?”到了前面吃早饭,南宫麟一眼就看到她的憔悴。 “娘子,你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轩辕袂立刻从饭桌前两步跨过来,挽扶着她过去。 “只是没睡好。”她露出一个有点苍白的笑容,表示她很好。 南宫麟失落地接过风舞端来的粥,尝了一小口,看到苏伊珂的精神不太好,他连香喷喷的白果香玉小米粥都没了胃口。 喝了半碗粥,苏伊珂就回房等着轩一的解药。 南宫麟不放心苏伊珂,也跟了进来。苏伊珂并不想让他知道她中了同裘蛊,那样只会徒增他的担心和气愤。便道,“我再睡一会就有精神了,你们都出去吧!” 南宫麟起身见轩辕袂没走的意思,而苏伊珂也没 赶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后,大步离去。她最想让离开的人是自己吧! 轩辕袂就算失忆,她还对他不离不弃,真让他嫉妒。轩辕袂,我真希望那个失忆的人是我。 没过多久,轩一进来,递给轩辕袂一份解药,“爷,这药吃了之后,你的病就会好了。” 苏伊珂看了一下,好像和自己手上那颗药丸没什么不同,心里更是佩服起萧蔚琅来。 神医就是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因为有了昨天苏伊珂的解释,轩辕袂痛快地接过解药,和苏伊珂同时服了下去。 苏伊珂觉得头晕沉沉的,强撑着让轩一把轩辕袂送回房,便上床睡了过去。 再睡来时,人已经神采奕奕,来到外面,看到玄五,问了声,“你们家王爷呢?” “在房里还没醒。”玄五正担心地看着轩辕袂的房门,轩一正在里面陪着。 “哦,我去看看这药管用不。”苏伊珂展开轻功,直接从客栈的屋脊上疾行而走。 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的南宫麟和轩辕谦,只来得及看到她的一片衣角。 南宫麟二话不说,在后面就追了上去。 轩辕谦直接问玄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五把同裘蛊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他才知道,原来阿袂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也可以做得这么绝。 这爱好可怕,他抖了一下身子,又钻回了房里。 苏伊珂一路向城外奔去,出城之后也没停下,一直奔出了一百里的距离才停下。 按照以前的惯例,同裘蛊是需要离开轩辕袂一天,才能感觉到全身疼痛,现在自己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外面,找地方住一夜呢! 正犹豫着,身后传来南宫麟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珂儿,你的轻功没见退步啊!” 她如水秋瞳闪着晶莹的光亮,“南宫麟,你也 不赖啊,还能追上我。” 南宫麟哈哈笑起来,“珂儿,你跑什么啊?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想……”本想找个谎话蒙过去,一对上南宫麟那万分关切的眸子,她只好说实话。 南宫麟听后,一拳砸向身后的一棵大树,咯吱吱,大树最终受不了他的力量,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苏伊珂看到他的手受伤了,正不停地往下流血。怪嗔地抓起来,从身上找出疗伤的药,给他敷上后,又在他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帮他包扎起来。 “轩辕袂做得太过份了。”如果轩辕袂在这里,他一定会把他打得连他母后都不认识他。 他心疼地看着苏伊珂,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为了留住她,想出这种损招? 苏伊珂的眼圈涩得难受,“南宫麟,蛊毒已经解了,你不用这么难过,还伤到了自己。” “珂儿,我要是早知道,上次他去瑞西,我就把他废在那里,绝不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南宫麟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轩辕袂扒皮抽骨才解恨。 “最终还是他救了我,他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失了忆。”苏伊珂回想自己中了同裘蛊之后,和轩辕袂之间的点点滴滴,有甜蜜也有心酸。 南宫麟捏住她的手,愤怒地瞪着她,当两人的目光相遇,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变成了爱惜和心疼。 苏伊珂的心变得好温暖,有那么一瞬,真的很想就这么握住他的手过一辈子,他也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然后,她的眼前又浮现轩辕袂眨着单纯明静的眼睛叫她娘子,他说娘子,你好美。 她的心又瑟缩了回来,她还是不爱南宫麟啊!这么优秀的男子,既然不爱,她就不能再耽误她的大好年华。 第314章 “南宫麟,我们回去吧!”她此时才感觉到,自己出来时,轩辕袂一定没醒,要不然追出来的人不止他一个。 南宫麟虽然很想对她说,你不是想要知道蛊毒到底解没解吗?不如我们一起去流浪一日,也好多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苏伊珂脸上的焦急之色,让他没了开口的勇气,只是萎靡地跟在她身后,用了比去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回到客栈。 “王妃,王爷还没醒。”玄五不等她问,见面就告诉她。 “我去看看。”她看了看南宫麟,感觉他肯定不会去。 “我在外面等你。”南宫麟怕自己现在进去,会把轩辕袂从床上拎起来,不管他是昏迷不是清醒,都会把他暴打一顿。 他一边把拳头握得咯咯响,一边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房门,如果轩辕袂此时出来,他一定会一拳打飞他。 玄五看出他的不对,防备地站在门口,爷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祁阳国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在等着他。 苏伊珂进房,并没有看到轩一,本就觉得奇怪,再一听轩辕袂的呼吸声好轻微。 怎么感觉着像是在装睡? 她回头问玄五,“不是说轩一在里面,怎么没人?” “轩一前面出去了,可能是去找什么药了吧!”玄五一直站在外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轩一会突然离开。 苏伊珂来到床边站定,侧耳一听,好像他的呼吸声比刚才沉了好多。 这次倒像是真的睡了,不过,她才不信。 她拿过来一张木凳,坐在旁边,盯着轩辕袂看。可能是她的目光杀伤力太强,轩辕袂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慢慢张开双眼。 褐色的眸子,像两块上好的琥珀,一接触到苏伊珂有点看好戏的眼神,马上委屈地叫了一声娘子。 “轩辕袂,你再跟我装,占 便宜占上瘾了是不?”苏伊珂抬手就对着他的头挥下去。 这么想失忆,那不如成全你,把你打得再次失了忆,我就任着你整日跟在身边喊着娘子又如何。 明明好了,还在这里假装。 手被轩辕袂攥住,一个用力,把她整个人都带进他怀里,“娘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不准你再叫娘子,叫得好土你知不知道?”苏伊珂有点羞赧,急着从他怀里挣脱。 他失忆的时候这么叫,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面对此时恢复记忆的他,她忽然就想到在林家那天早上,两人之间还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就觉得耳面发烧。 “娘……珂儿,我的命是你救的。”轩辕袂坐起来,一脸认真。 苏伊珂不记得自己救过他,疑惑起来。轩辕袂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把解蛊的药一拿到手,就吃下去,我也早就死了。” 说到头,还是你救了我。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苏伊珂说完又觉得不妥,慌忙改口,“还是不用你谢我的好,要不然哪天再让轩一弄出个什么什么蛊,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我真的会和你拼命到同归于尽。” 轩辕袂唇角轻轻裂开一个微小的弧度,慢慢的变大,最后竟笑出来。 “同归于尽也好,那样子我们就会永生永世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你可别忘了,我是死过的人,再死一次,也许还会再复生。”而你怕是没我的好运气。 苏伊珂就是想打击他,蛊毒是解了,可是这口恶气她还没出。 “我会拼死拼活拉住你的脚,不会再让你重生,让你留在地狱下面陪我。”苏伊珂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被他牵起了手。 苏伊珂,蛊毒解开之后,你没有离开我,就说明你的心里有我,我说什么 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你有什么打算?”从知道他恢复记忆那刻起,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去找轩辕朱报仇。 轩辕袂沉默了三秒,带着祈求地看向她,“珂儿,就算不为了那个位置,我被轩辕朱和轩辕炎摆了一道,这仇我也是非报不可。” 如果不是他自做聪明地用同裘蛊留下苏伊珂,怕是这个亏也轮不到他来吃。 “轩辕袂,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和你决斗。”南宫麟听到声音,知道轩辕袂已经醒来,直接推开玄五冲进来。 “南宫麟,没带上你的太子妃一起出来啊?”轩辕袂开头就揭南宫麟的伤疤。 成功看到南宫麟的脸黑下来,他才站起身,迎上南宫麟要吃人的目光,“决斗,本王从未输过。” 说完,他就向外走去。大家都来到院中后,轩辕袂和南宫麟突然一起叫道,“珂儿。”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苏伊珂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就是不知道他们叫自己是不是因为同一件事。 “珂儿,你和他们一起留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外人不要跟去。 轩辕袂也冷冷地道,“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走吧。” 两人向城外疾行而去,苏伊珂虽然很担心,也没有跟过去,他们一个王爷一个太子,打出人命是不可能的,顶多是狠狠教训对方一顿。除非他们想挑起两国战争,不过他们好像早过了幼稚的年龄。 想通了,便安静地坐在院中等。 “王妃,你真不跟去啊?”玄五急得直跳脚,想要跟过去又不敢,便有心撺掇苏伊珂同去。 耐何苏伊珂根本一点去的意思也没有,他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的风舞。 “你家太子殿下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回去也没法交差吧?” 风 舞一听就急了,“你们家王爷才有个好歹,会被我们家太子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呢!” 玄五一听也来了气,指着风舞道,“你出来我们单挑。”风舞轻蔑地一笑,“原来是单挑,我还以为你会等轩一回来,二个打一个呢!”看来秦王府的人还是要面子的。 “闭嘴。”苏伊珂怒吼。 她现在的心里其实很乱,南宫麟之所以把轩辕袂约出去打,就是想为她出气。 她现在不怕他把轩辕袂打了,而是怕他心浮气躁被轩辕袂给修理了。 既然不让她跟去,她就不去,只是在心里拿定主意,如果轩辕袂受伤,她绝不拿出萧蔚琅给的上好伤药。 如果是南宫麟受伤,就另当别论。 玄五和风舞各自按住剑柄,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打的趋势。 日头已经偏西,出去的二人还没回来,苏伊珂有点坐不住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能有事,她叫上轩辕谦,和玄五风舞一起向城外而去。 出城没多远,就看到地上有好多的尸体,还有一些断手断脚的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爬。 “救命啊!”见到有人过来,马上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想要拉住他们。 云轻舞暗叫一声出事了,展开轻功沿着血迹向前方奔去,“这些人是守卫地方的小股军队。”轩辕谦已经从他们的衣服上看出他们的来历。 能支使官府派出这么多人来围攻轩辕袂,不用想也知道幕后之人非轩辕朱莫属。 一直追出了有四五十里,才看到轩辕袂和南宫麟各自被人包围着,两人之间隔着五六十丈的距离。 在他们身前,只有二三百人还站着,其他人都倒在了追击的路上。 “轩辕袂,我们一人来了一个帮手,这比赛还得继续。”南宫麟挑飞一个围追者,朗声 说道。 “本王自己就可以稳胜你们两个。”轩辕袂手中的长剑翻飞,好像打了这么久都没力竭。 “风舞,你站着别动,本太子说什么也不会输给这个卑鄙小人。”南宫麟的长剑也舞得生风,剑下连连传出惨叫声。 看来是虚惊一场,苏伊珂无语站在原地,任这两个杀人比赛玩的变态杀得眉开眼笑,血光飞舞。 让她不解的是,这些人明明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人逃跑,怎么还玩命地往上冲呢! 直到四下除了苏伊珂他们几人外,没一个站着的人时,两人纵身向对方飞来,吓得苏伊珂一跳。 还以为他们是杀红了眼,誓要把对方斩于剑下呢!她的身形急急向两人掠去,却在半路停下。 轩辕袂和南宫麟啪的一声,两只手重重的击在一起,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念在你帮本王杀敌的份上,本王认输。”轩辕袂大方起来。 南宫麟根本不领他的情,“就算数人头,也是本太子赢,你用不着在这故作大方。” 轩辕袂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凝神望向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心里不由涌上一股愤怒。 轩辕朱你真是好样的,怕是这些人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否则怎么会不要命的来截杀我。 “玄五,去查一下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疯狂,宁可搭上性命也不逃跑。” 玄五接到命令,马上就去办。 苏伊珂,轩辕袂,南宫麟再加上风舞和轩辕谦也向城里走去,“这些人好像都被人灭口了。”苏伊珂记得过去时,可是有不少人还有一口气在。 虽然说他们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可也不能一起死得这么彻底。 只要细看就会发现,不少人的身上都被人补过一刀,甚至有一些人临死之前,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怖。 第315章 只有亲眼看着别人一刀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严重者可能是一步杀一人,在慢慢杀向自己时,才会流露出那种恐惧和绝望。 回到城里后,南宫麟和轩辕袂换下身上的血衣,轩一也在此时回来。 “爷,玄二他们有消息传过来,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爷的命令了。”自从十暗卫知道轩辕袂失忆,又呆在苏伊珂身边,他们只是跟在身后几天。 然后就分散开各自先去联系轩辕袂手下的将领,因为轩辕袂以前曾和各个将领有过约定。 如果有一日兵符落到别人手里,他们就取消兵符的调兵权,而是以秦王令为准。 秦王令一直都带在玄五身上,上次在密林中和轩辕袂分开,再相见时,轩辕袂已不记得这些。 他们便一直替他好好保存,并在确定他安全的情况下,由玄五带着秦王令去拜访各位将领。 当他们听说南宫麟在祁阳国边境滞留时,玄五和轩一急匆匆赶过来。 “珂儿,你不要走,月下门的事和我的事,可以放到一起处理。”当苏伊珂提出要离开时,轩辕袂一把拉住她。 “轩辕袂,我们月下门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因为我们正在转行。 “珂儿,我会帮你的。”南宫麟得意地说。 说起来,他真应该感谢轩辕朱,如果不是他们,他怕是一直不会知道珂儿还活着,也不会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 “娘子,你真的要走吗?”轩辕袂又喊她娘子,语气中带着柔软。 “轩辕袂,你已经好了,不准再装傻喊这两个字。再说,门中的事务我必须要去处理。”苏伊珂也想视查一下以前的商铺,看看经营得怎么样。 见她去意已决,轩辕袂看向南宫麟,“虽然本王不愿意给你这个和珂儿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把她交给你,本 王放心。” 南宫麟一愣,轩辕袂失忆之后好像变了,到底变得怎么了,他又说不出,好像知道为苏伊珂考虑了。 “但是,如果她少了一要汗毛,本王都要追杀到天风城,找你拼命。”轩辕袂又说。 他不舍地看着苏伊珂,失忆后两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现。 他在心里已经做了某种决定,希望到时候能给珂儿一个惊喜。 他们在这座城分别,苏伊珂,南宫麟,风舞一起向下一座城进发。而轩辕袂则留在此地,等着他的大军。 到时候,他会带着他的大军和轩辕朱轩辕炎一决高下,轩辕朱,你们以为没了兵符,我就是光杆司令吗? 如果没有了牵制,本王的才略不输任何人。 苏伊珂赶到下一座城时,已是两天后。到了分部,正好收到云卿歌传来的消息。 他说,他这几日就带着花飞絮回祁阳国,本来是要把她送回宫的,可是她暗中请示了花轻痕,已经准许她到祁阳国来找苏伊珂。 云卿歌或许可以不给花轻痕面子,但是人家姑娘是想来见他们门主,他得请示之后才能做决定。 苏伊珂轻笑,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兰图城见。伸手招来信鸽,把纸条放进圆筒中,放飞了它。 至于云卿歌接到传信时,是如何的无可耐何,又不得不万分不甘地带着花飞絮上路,就不是她想管的了。 “门主,月前萧神医曾在这里留下话,说是如果门主回来,可以先到白水城去找他。”分部的负责人把萧蔚琅留下来的话转告给她。 白水城在离兰图城也就二百里的地方,是个小城,但好在离京城近,消息灵通,且繁华富裕。 三人赶到白水城,苏伊珂正想着要怎么找到萧蔚琅时,就有人走上前来。 微一弯身,叫道 ,“门主,属下等你多时。” 苏伊珂没想到,这才刚一进城,就被人认出了身份。虽然是自己的属下,可是这面具是不是做得也太没质量了? “门主,属下收到了加急传信,这两日便日日守在城门处,今日总算见到了你。” 来人十七八岁左右,长得倒是轻秀,连名字也是秀气的一个微字。如女孩子般纤细的身形,皮肤也很白皙,倒是让苏伊珂多看了两眼。 在微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就找到萧蔚琅的落脚处。 “珂儿,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压制不住舅舅了,非要出去找你呢!”一见面萧蔚琅就抱怨。 再看到同行的还有南宫麟时,高兴地一巴掌拍到他肩上,“没想到你也来了。” 南宫麟笑得有点苦涩和落寂,怕是不知道苏伊珂活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萧蔚琅,没想到你也和轩辕袂联合起来欺骗我。”他叹息,眉梢划过一抹轻愁。 萧蔚琅也受了他的影响,知道不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当初是第一个知道在瑞西的林慕溪就是苏伊珂的,还不是一样被她划到亲人的行列。 并且,只是亲人。 “珂儿,舅舅在屋呢!快去看看他。”苏伊珂的心咯噔一下,父亲的身体怕是不太好,如果好的话,早就会出来迎接她。 她刚走了几步,小湖就从房里奔出来,这丫头一手的面粉,不管不顾扯住苏伊珂的衣袖。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就开始哭泣,从她的话中,苏伊珂知道了苏岚海为何身体不好。 原来轩辕朱在把她和轩辕袂逼进河里后,就令人去她的小院,告诉苏岚海说,她的女儿已经淹死了。 苏岚海听到消息后,就一病不起。等萧蔚琅见过苏伊珂,把蛊毒解药送给她再回到小院时,苏岚海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不管他怎 么跟他解释说,苏伊珂正和轩辕袂呆在一起,过一段等事情解决了就会回来,他也不信,固执地以为他在编谎话骗他。 药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起色,最近更是嚷着要亲自去找女儿。 苏伊珂和苏岚海之间的隔阂早已不见,而他自从不做丞相之后,也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凡事会为她考虑,把她放到了心中的第一位。 苏伊珂放开小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到了房口时,她深吸几口气,才吱的一声推开门。 床上正睡着的人正是苏岚海,只一眼,苏伊珂的眼圈就红了。他瘦得好吓人,原本显得有点肥的脸,现在已经瘦得塌了下去,露出高高的颧骨。 听到动静,他睁开无神的眼睛,当看到床头边的苏伊珂时,他伸出同样瘦到干枯的手,用力揉了两下眼睛。 然后嘀咕着,“萧蔚琅,你还说珂儿活着,我都看见她的魂儿了。”说完,他就老泪纵横起来。 萧蔚琅和南宫麟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苏伊珂的心里一酸,自己也算是不孝,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吓他。 “父亲,我没死,不信你摸摸我的手还是热的。”她抓住他如同枯树枝的手指,抚在自己手上。 “珂儿,真的是你回来了?”苏岚海用力抓住她,指甲更是划进了肉里,想要确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父亲,让你受苦了。”苏伊珂滴下一泪热泪,正好掉到他手上,他这才相信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回来了。 “珂儿。”他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拉着苏伊珂,让她坐在他身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哭了一会,他又匆忙地擦掉,然后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萧蔚琅走进来,看着舅舅像个小孩子似的,心里也一阵酸楚。把手放到两人合 握的手上,”舅舅,珂儿妹妹回来了,这下子你总算该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苏岚海一声长叹,他前一段是不敢相信啊!因为轩辕袂也和珂儿同时失去了消息。 如果不是同时遇难,轩辕袂总该有消息传回来,所以他才会相信别人的话,以为珂儿……不过珂儿回来就是天大的喜事。 “父亲,萧蔚琅连你都治不好,我看他这个神医也不用当了。”苏伊珂故意生气地说。 “珂儿,不关蔚琅的事,是为父以为你不在了,根本不想活了,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就是有神丹妙药也妄然。” 苏伊珂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洗了一块方巾,轻轻的给他擦脸,脸完脸又擦手。 摸着他像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指,她又差点掉下泪来。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把自己平安的消息传给他,免得他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这次,要不是有萧蔚琅,怕是他早就已经挺不住,等到自己回来时就真的要遗憾一辈子。 苏伊珂一回来,苏岚海的精神明显好转,到了第三日,已经能在地上自由走走。 药按时服,饭按时吃。用小湖的话说,小姐就是老爷最好的药。看着苏伊珂和苏岚海之间父慈女孝,南宫麟也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南宫铭奉。 等追到了珂儿后,父皇一定会开心地为他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要是真能那样,那该有多好。 他心下黯然,有些酸酸的感觉。 晚饭后,萧蔚琅和南宫麟来到院子的后边僻静处。 “南宫麟,我那么看好你,你却输给了轩辕袂那个卑鄙的家伙。”萧蔚琅一拳打到南宫麟胸前。 南宫麟根本没想到他会打他,也是一怔,又听他说,“轩辕袂太霸道自私,我始终认为最适合珂儿的人是你。” 第316章 他越是这么说,南宫麟的心就越发苦。适不适合,谁都没有权力推断,珂儿才是最有选择权的人。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轩辕袂正在改变,凡事都在为珂儿考虑,这是让他感到最大威胁的地方。 “你不也和我一样?”南宫麟的话音不带半点讽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苦笑了几声,如果他能早轩辕袂一步认识珂儿该多好,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在她的心里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南宫麟,我们去喝酒,不都说借酒消愁吗?我们也来消一消无处可诉的愁苦。”萧蔚琅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诚他对苏伊珂的感情。 两个人顺着回廊拐回前院,来到酒窖里,每人拎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走到前院荷花池上方的凉亭里坐下。 “萧蔚琅,你藏了这么些酒,不会天天都借酒消愁吧?”南宫麟刚才一进酒窖,几乎被吓到。 地下室的酒窖中,足足有上百坛的佳酿,刚一推开门,迎面就袭来一股醉人的酒香,甘冽醇厚。 连酒虫都被引了出来,就差直接扑到酒坛上喝个痛快。 两人对月而坐,一人拍开一坛女儿红,谁也不说话,直接对月亮就喝。 南宫麟只喝了一小口,就觉得酒香绵柔悠长,在口中回味无穷,滑入腹中,立时一股辛辣冲上来,最后又化成馥郁芳香。 “好酒。”他痛快地叫道。 “本神医来得匆忙,正好赶上这家酒窖的老板老家出了点事,急着出兑,你也知道我不缺钱,所以就买了下来。”萧蔚琅说的是实话。 他是名扬天下的神医,有多少人用手捧着钱,都在排队等着他去给医病,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给不给你治。 萧蔚琅却是咕嘟咕嘟喝了好半天,才晃晃手中的酒坛,啪的一声扔到荷花池,吓得池 中正在休息的金鱼四散逃命。 此时,他已有了微醺,脸被酒精麻醉得带着红光,拍开另一个酒坛,又要仰头干掉。 “萧蔚琅,怎么没看到你的未婚妻?”南宫麟想起,在路上时,苏伊珂跟他说的那个李冰然来。 “她?是个好姑娘,可是我的心不在她身上。”萧蔚琅停下喝酒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夸赞李冰然。 “那你干嘛不答应她?”也许是同病相怜,南宫麟特别希望萧蔚琅能够找寻到另一份幸福。 “我干嘛要娶她,我和她又没什么,左右不过是救了她一命,便被她赖上了。”再说,我的心一直都在珂儿身上。 南宫麟也学着他的样子,喝光了坛中酒,一松手,酒坛掉到地上骨碌出老远。 “我也是,生平做了一件最后悔莫及之事,就是娶了个女人回太子府。”天知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 他拎起酒坛,对着萧蔚琅招呼,“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干一杯。”两只酒坛咣的一声撞到一起,里面的酒被撞出了一半。 两人举坛对月狂饮,喝光之后,一齐把酒坛扔到了荷花池。要不是顾忌着苏岚海在养身子,他们一定会把酒坛直接摔在地上。 “萧蔚琅,再去拿酒。”南宫麟站起来,自己向酒窖走去。 萧蔚琅推了他一下,“瑞西的皇宫什么样的好酒没有,怎么一喝我的酒,就跟没喝过酒的酒鬼似的。” 说着,也跟在后面向酒窖走去。 “萧蔚琅,你还神医呢?真没文化,没喝过酒的人也能叫酒鬼吗?”南宫麟用还算清醒的大脑挑着他的毛病。 每人又拎了二坛酒出来,很快回来凉亭,“不如我们再跑两趟,然后好坐下来一次喝个痛快。”南宫麟觉得这样比喝一会就跑去拿酒好很多。 那样喝着不尽兴,根本解不了他的愁。 南宫麟,就算把你扔到酒窖里,你的忧愁也无法化解吧! “好。我们今晚一定要喝个畅快淋漓。”萧蔚琅应着,和他又起身返回酒窖。 两人又倒腾了三次,才安心坐下,经过这一翻折腾,先前的醉意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南宫麟的狐狸眼,在月色里显得很明亮,如同月夜星空下最亮的那个星辰。 两人才拍开第三只酒坛,苏伊珂就来了,“你们两个有这么好的酒喝,怎么也不叫上我?” 看着苏岚海睡下后,一出屋,她就闻到院中浓烈的酒香。顺着酒味跟了过来。 “小姐,老爷要是知道你喝酒,会不高兴的。”跟在她身后的小湖,听出小姐有想喝酒的意思。 苏伊珂无语,这丫环是自己买回来的好不?怎么此时倒向着父亲。 “要不,小湖也坐下来和我们一想喝?”南宫麟的笑容氤氲在水气里,有些不真实。 萧蔚琅拍拍身边的酒坛子,“珂儿想喝,酒我多的是,管够。” 苏伊珂坐到两人中间,有样学样,拎过来一只酒坛,开封后仰头灌下一大口。 咽下后,抿抿嘴唇,真是好酒。 “这酒是谁的?”她问。 南宫麟一指萧蔚琅,小湖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萧蔚琅还有酒藏在这院子里。 “小湖,你回去睡觉吧。”苏伊珂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疲惫,正好借着有酒,好好的放松一下。 小湖还想劝,被萧蔚琅摆手制止,生气地回房去。 “萧蔚琅,李冰然呢?”苏伊珂一直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萧蔚琅伤感地看着她,还是说,“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但愿她的事永远办不完。 “萧蔚琅,我要这酒的配方。”她又喝了一大口,甘洌的酒香让胃 肠一阵舒服。 “那个老板已经回家去了,我想办法找找他。”她的事,萧蔚琅一向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珂儿,这杯酒我敬你,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南宫麟提着酒坛和她碰到一起。 仿佛一切尽在酒中,萧蔚琅也跟着他一起仰头,一口气喝了半坛。伸手一抹嘴,发出一串爽快的笑声。 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平时不敢说的话,直接说出口。 “珂儿,轩辕袂到底有哪点好?”会让你对他的过错既往不咎?萧蔚琅的心已经被这个疑问折磨得快要爆炸。 苏伊珂坦然地面向他,张开柔唇,呵着酒香,“我也不知道。” 萧蔚琅突然有些泄气,说不出他哪好,是不是就变向的告诉我,其实他哪点都好。 因为在你眼里都好,所以比较不出哪点更好。 他再次喝掉坛中的酒,又拍开了一坛。南宫麟眯着一双狐狸眼,频频地向着苏伊珂举杯示意,也是一口接一口的喝。 在他又喝光两坛酒时,站起身,扶住苏伊珂的双肩,“珂儿,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府上的那个女人,我都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美也好丑也罢,只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替身,现在看来,我错得有多么离谱。” “南宫麟,你醉了。”苏伊珂想劝他回房休息。他呼出来的酒香直接扑到她额上,把她的碎发吹得一上一下的。 却看见南宫麟的眼角流下一滴泪,直接掉到她的酒坛里。霎时,她就觉得坛中的酒滚烫起来,像南宫麟那颗灼热对她的心。 南宫麟抢下她手中的酒,仰头大口大口的灌着,像是怕她要抢回去似的。 直到他被呛得不停咳嗽,苏伊珂才看见,他已是泪流满面。 “南宫麟。”她去抢他的酒坛,却被他松手掉到地上, 原来坛里的酒早已被喝光。 他的身影踉跄了两下,又若无其事地说,“我失态了,我们继续喝。今晚的月色这么美,也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尽情畅饮。” 他又拍开一坛酒,递给苏伊珂道,“珂儿,你还从未陪过我喝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可好?” 狐狸眼中还有未干的泪水,显得更加迷蒙,银色长衫的前襟早被酒水打湿,被迎面的风一吹,紧紧的贴到胸前。 让苏伊珂更加清楚地看到他呼吸时,胸前的起伏。 “好,我们不醉不归。”苏伊珂打开他的手,弯腰自己拿出一坛酒,啪的一声拍掉上面的封泥。 “萧蔚琅,该你了。”她叫萧蔚琅也拍开一坛。回头才发现,刚刚还坐在这里的萧蔚琅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当两人把凉亭里的酒全喝光时,南宫麟摇摇晃晃的走到苏伊珂身前,俯身吻上她的唇。 浓郁的酒香在两人的鼻息中流传,也许是因为谦意,苏伊珂并没有推开他。 在这美好的月色里,在这清香四益的荷花池,他们厮磨着相吻。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苏伊珂的眼前忽然浮现轩辕袂生气的脸。所以她轻轻推了南宫麟一下,然后两人都人事不知起来。 这一晚,他们谁也没回房睡,全都在凉亭的地面上过了一夜。好在是天气暖和,要不然非得伤寒不可。 小湖第二天早上找不到小姐,就知道小姐肯定还在荷花池的凉亭上。等她跑过来时,生气地对着南宫麟踢了二脚。 让他非拉着小姐喝酒,害得小姐一个女儿家和他一个大男人睡在一个凉亭里,而且他还压着小姐一条腿,这叫什么事? 这不是破坏小姐的名节吗?小湖一生气,根本不管南宫麟的什么太子身份,可是她也不敢踢得太过,怕给小姐惹麻烦。 第317章 “小姐,你不能喝酒还非逞能,要跟他们一样喝,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小湖一边试着挪开南宫麟,解救出苏伊珂的腿一边说。 萧蔚琅今天起来得也很早,第一件事就是到凉亭里看看,他们昨晚喝了多少酒。 正好看到小湖吃力的样子,急忙过来说,“我来。”抱起苏伊珂,直接把她送回房。 又告诉小湖,帮苏伊珂把衣服换了。 等他再来到凉亭时,南宫麟还躺在地上酣睡。原来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 昨晚,他是想给苏伊珂和南宫麟制造机会,没想到南宫麟竟然陪着她醉倒在这里。 他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这样的人能当上太子,一定是因为南宫铭奉就他一个儿子的关系。 要是再多一个儿子,他的智商水平肯定当不上太子。 萧蔚琅用手拎起南宫麟用力往肩上一甩,大踏步向他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南宫麟就把昨晚没吞完的东西全部吐到他身上。 气得他直接把南宫麟扔在地上,摔得他一声闷哼,躺在地上继续睡。 他在一边看了半天,气馁地脱下外衣,又把他拎回房。 一直到傍晚,苏伊珂才醒来,头像要爆了般的疼。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好像根本不管用。 刚从床上站起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禁苦笑,原来喝醉酒的感觉这么难受。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喝呢! “珂儿,你难受就再睡一会。”萧蔚琅进来,正看到她捂着头坐下。担心地奔过来,一把扶住她。 “就是头晕。”苏伊珂被他扶着又躺回床上,告诉他,吃饭时叫她。 萧蔚琅这才记起,小湖正在厨房熬醒酒汤,“你等一下。”他起身出去。 没一会就端着一个白瓷碗进来 ,碗里装着汤水,“珂儿,这是草果醒酒汤,喝了之后头就不晕了。” 他拿起小银勺,细心地一点点喂给她,直到她说喝不下才停下。 等苏伊珂感觉到舒服一点时,小湖已经过来叫他们吃晚饭,“小姐,酒喝太多,对身子不好,你怎么能和他们男人一样不爱惜自己。” 小丫头还在责怪苏伊珂醉酒,此时看来,倒像她是主子,苏伊珂是仆了。 这次宿醉之后,苏伊珂一直缓了二天,才精神起来。 “看来你家小姐我就不是喝酒的命。”她一边抱怨一边泡在浴桶里。 “小姐,你就差没泡酒坛里了,看你这两天头轻脚重的跟神仙似的。”小湖气乎乎地往浴桶里又加了一桶温水。 这丫头还真是上天了,苏伊珂心说这都是父亲给惯的。平日里自己不在她身前,他就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宠着。 哎,也不知道苏伊水和她娘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好像也好久没回来看他了。 洗了澡出来,就见南宫麟和萧蔚琅正坐在老槐树下喝茶。旁边空着的摇椅兀自地摇动,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一出来,两个人的目光就都聚在她身上。此时的苏伊珂,微湿的头发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珠,俊俏的样子如同出水的芙蓉,让人不忍错开眼珠,只想就这么看她一辈子。 她随意的坐下,忘着摇椅问,“我父亲呢,怎么没出来纳凉?” “舅舅说,他想早点休息。”萧蔚琅给她倒了一杯茶,其实舅舅是不想打扰他们年轻人。 现在太阳才刚下山,这休息的确实够早。 入夜,那个叫微的人来了,“门主,从皇城传来的消息说,那边已经再也没人针对我们月下门,好像都在忙着应付秦王爷。” “那任务该接接,买卖该做做。”苏伊珂 思忖着,要不要派人在兰图城搞点小动作,顺便帮一下轩辕袂。 想了半晌,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月下门一直是不参与皇权,她不应该把他们卷进来。 反正云卿歌就要来了,她就在这里安静的等他们,然后等轩辕袂和轩辕朱之间分出胜负。 不管他们谁赢,月下门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庞然大物。 半个月之后,云卿歌带着花飞絮走进萧蔚琅置办的院落,“珂儿。”云卿歌的眼睛亮起来,步伐也轻快如飞。 走在后面的花飞絮心里有些难受,他们不是门主与下属吗?竟然可以亲密地直接叫她珂儿。 原来他的心一直都在苏伊珂身上,怕是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和义兄一样的失意之人。 “卿歌,其他三位护法呢?”上次在花簇时,可是四位护法在一起。 “我们分开去组织建立商会的事情,我因为知道门主在这里,就直接带着……她来了。”边说边看了一眼花飞絮。 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啊,好像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爱叫呢!还是一切其自然自然吧。 自己也不能勉强,非让他喜欢上别人。其实不管南宫麟还是萧蔚琅,他们都是有自己思想的人。 自己都不喜欢他们,又如何能非要他们喜欢另外的女子呢! “珂儿,我义兄很喜欢你呢,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花飞絮听着云卿歌把自己说成她,心里不舒服,插话进来。 云卿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喜欢珂儿的人多了,她挨个喜欢,喜欢得过来吗?真是白痴的问题。 小湖更是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你哥哥就是再出色的人物,也得我家小姐看着顺眼。 “我也喜欢你义兄,一直把他当成兄长看待。”苏伊珂呵呵轻笑,说不出的磊落。 花飞絮嘟 起嘴巴,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意,看了看云卿歌,他好像因为这个问题很不高兴。 对着苏伊珂吐了一下舌头,然后板起脸装严肃。 “南宫太子,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云卿歌很吃惊,他知道苏伊珂假死的事,就瞒着他一个。 突然在这里看到他,想来心里很是酸涩难耐吧! 虽然珂儿不喜欢自己,自己最少知道她的行迹,不像他那样承受过失去所爱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 还要日日忍受父皇母后不烦其烦的督促成亲,如果不是把他逼急,想他也不会找个替身娶进太子府。 云卿歌知道,喜欢苏伊珂的人很多,可是最终得到她的人只有一个,但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他们把花飞絮放在他身边的用意,他清楚无比,可是珂儿,我要怎么样才能放下对你的倾慕,再去喜欢上其他女子呢! “云护法。”南宫麟抿了一下唇,才笑道。 萧蔚琅今日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院子里。此时,云卿歌和南宫麟对望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耐和丝丝缕缕的轻愁。 又过了几日,叫微的那个少年带来一个令苏伊珂吃惊的消息,轩辕袂正在带兵攻打兰图城。 此时的兰图城全部在轩辕朱和轩辕炎的控制之下,虽然皇上还是轩辕雾,但是他手中的兵权都是远在边关的驻防军,远水解不了近渴。 当听到轩辕袂还活着的消息过,轩辕雾根本没从边疆往回调兵,有袂儿在,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又过了大概有十几日,又传来消息说,轩辕袂攻进了兰图城,但是轩辕朱和轩辕炎却逃跑了。 可是没有一个月,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轩辕袂被人围困在跃马山。 “这是怎么回事?”苏伊珂非常震惊,名满天下 的秦王爷会被人围困住,也只能是暂时的才对,没事的。 怎么好几日了,还是没突围出来? “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二位皇子出逃时,带走了他们的父皇。”怕是轩辕袂这才会受制于人。 苏伊珂的心提了起来,却又悄悄的劝自己,只是被围困,轩辕袂武功高强,肯定会没事。 “珂儿,轩辕袂不会有事的。”萧蔚琅劝说。 南宫麟也看出她在担心,便道,“轩辕袂不让别人吃亏就算好的了,哪有他吃亏的道理。” 苏伊珂听后,心情好了许多。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祁阳国一直在内乱,所以月下门的改造也没继续进行,一切只能等太平了再说。 “这两天有什么消息?”苏伊珂问云卿歌。 云卿歌面露为难,“也没什么最新消息,山里传递消息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说实话。”苏伊珂有些发怒。这么明显的敷衍,她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云卿歌无语,只好说,“轩辕袂还被围在跃马山,因为轩辕朱的手上有人质,是皇上轩辕雾。” 他们是自己家父子,还不致于要了轩辕雾性命,倒是轩辕袂相当危险。轩辕朱对他出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不就连自己都差点搭上。 见她不说话,云卿歌也不知道要不要把另一个消息告诉她。这时候,南宫麟进来对他说,“花飞絮在院子里生气呢,你还不去哄哄人家。” 云卿歌不在犹豫,当下走出去。 苏伊珂这两日有点心神不宁,她以为是入了秋,天气转凉不习惯的原因。 二日后,南宫麟进来,深吸了一口气,专注地看着她。在她就要恼怒时才说,“珂儿,有个消息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轩辕袂受伤了,所以一直被困在跃马山。” 第318章 “怎么会这样?”轩辕袂的武功有多强她最清楚,他们一路上能够躲过毒水的攻击,还能从汹涌的大河里逃出生天。 有轩辕袂一大半的功劳,他那么勇猛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软脚虾。 见她不相信的样子,南宫麟又道,“轩辕朱用轩辕雾的命来威胁他,逼得他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处于挨打的地位。” 真不是人,她在心里骂轩辕朱,拿自己的父皇来威胁自己的皇弟,这样的人就算当上了皇帝,天下的百姓都不会答应。 她月下门第一个起来造他的反,都不带让他在皇位上呆够二天的。 “谢谢你,南宫麟。”苏伊珂望进那双狐狸眼,沉寂得一片漆黑。南宫麟,这是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时的心情吗? “珂儿,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因为我怕万一轩辕袂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怨我,我担不起你一辈子的怨恨啊!” 我是那么喜欢你,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宁愿看着你快乐。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伊珂再也呆不下去,她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一般,一阵一阵的疼,她一定要帮轩辕袂。 “南宫麟,他上次救了我,所以我要去还他的人情,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她边说边往外走。 南宫麟看着她心急火燎的往外去,恨不得抓住她,质问一下,轩辕袂如果不给你下蛊,你还用得着他救你吗? “萧蔚琅,给我多拿点伤药,帮我照顾好我父亲。”她过去找萧蔚琅。 萧蔚琅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的决定,冷声道,“珂儿,轩辕袂那样的人,真是修了八辈子,才能换来你如此待他。” 他虽然声音很冷,还是在房里鼓捣了半天,各种在战场上用得着的药,给她包了不少,系在一个布包里递过来。 “门主, 我叫了兄弟们和你一起去,飞絮你留下。”云卿歌看着她背着包袱就知道她要去找轩辕袂。 花飞絮也知道他们有正事要办,听话地点头。虽然心里的苦涩也是一阵一阵的往上涌,也唯有支持他。 “好。”苏伊珂也怕自己一个人去,救不下来轩辕袂。此事,她已忘记了月下门不参与皇室的纷争。 在云卿歌手下的十二星很快集合到一起,又分头去通知在这里的众人。 当大家都准备就绪时,南宫麟也来到苏伊珂面前,什么也不说,抢过她身前的马,翻身骑了上去,“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苏伊珂又找来一匹马,带着大家直接向跃马山而去。 从这里到跃马山大概有一千里的距离,每人身下都是一匹快马,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千里马,却也是膘肥体壮健步如飞的好马。 用了二日的时间,终于赶到了跃马山的外围。还没到山脚,已经看见山脚下遍布旌旗,还有士兵的吆喝声传来。 苏伊珂一共带来了二百人,到了这里,已经不能再骑马前行,便下来吩咐大家,用布条把马蹄缠上再赶路。 云卿歌趁此机会,很快就在附近擒了个斥候回来,捆住扔在苏伊珂面前。 “轩辕袂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这是苏伊珂最想知道的问题。 地上的斥候不用问也知道是轩辕朱的人,因为身子被捆得很结实,此事像个蛹般趴在地上。 “最开始时,太子用计在跃马山的山顶上捆了一人,对秦王爷说,那是当今皇上,如果他在半日之内救不下他,他就把皇上杀了。” 斥候说的时候,还小心地看着苏伊珂,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她是这些人的首领。 “用这个方法,把他们都骗进了山里,山里早就事先 挖好了重重陷阱,布下了各种奇毒,只要他一进去,就会折损大批的人手。秦王爷好不容易冲到山头那时,发现绑在山顶的人根本不是当今皇上。” “等我抓到轩辕朱,一定要找萧蔚琅要各种毒药,挨着个的在他身上试一遍。”我看以后他还喜不喜欢用这种卑鄙的东西。 苏伊珂愤恨地又问,“那他怎么受伤的?”如果他是在进入跃马山的时候受的伤,消息早就应该传到外面。 斥候见她这么关心轩辕袂,猜想两人关系定是不一般。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他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说了可能还有命在,不说必死无疑。 他虽然是轩辕朱手下的兵,却对他的作法不敢苟同,此时见苏伊珂他们好像是来救轩辕袂,便问什么说什么,相当配合。 “是太子殿下用皇上威胁他,让秦王爷生生受了一刀,最后皇上实在气不过,自动向身前的剑撞上去,逼得押解他的人不得不收手,而秦王爷也在这时被暗卫抢了回去。” “这样的畜生,要是能做上皇帝,那老天一定是瞎了眼。”苏伊珂脸色阴晴不定, “你倒是招得痛快。”她还没见过这么没气节的斥候,要是两国交战,这抓来一个斥候不是全解决了。 斥候趴在已有凉意的地上,已是一头汗水,“小的是觉得太子的做法太不孝了,怎么说皇上也是他亲生父亲。” “太子,这是他自己封的吗?”苏伊珂可没听说过,轩辕雾又重新把轩辕朱扶上太子之位这回事。 “是……是的。”斥候回答。 苏伊珂让云卿歌放走了他,这样的人跟着轩辕朱应该是被形势所逼,只要他不出卖他们,饶他一命也无妨。 斥候临走时,给他们画了一幅大营的分布图,甚至哪 个皇子住哪个帐篷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珂儿,只要我们救出轩辕雾,轩辕袂就会反败为胜。”南宫麟望着跃马山狰狞的山势,羡慕着轩辕袂的幸运。 能够得到苏伊珂的真心相对,自己注定是孤独无望的那一个。 这天夜里,有二百人直接闯进了驻扎在山脚下的大营。轩辕朱在与来人交手时,断了一臂后失手被擒。 轩辕炎倒是睡得香沉,进他帐篷的正是苏伊珂,用剑指着他的前胸喊了好几声也没动静,拎起来一看,根本不是他。 虽然这里驻扎着几十万的大军,但是来的这些人都似地狱里的罗刹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快又狠的招式,杀得帐篷里的人措手不及。 找到轩辕雾的人正是南宫麟,他带着他一路撤退,眼看就要出了他们的大营,突然觉得后背传来一阵风声。 回身挑起一剑,同时身形向旁边闪去,“啊!”的一声,他的剑直接刺中了那人。 恰在此时,迎面扬过来一篷药粉,直接打到他脸上,被他吸入到了口鼻。 当时就感觉一阵眩晕传来,在他就要倒下的瞬间,轩辕雾过来扶住了他,并愤愤地大骂,“逆子。” 南宫麟知道刚才偷袭自己的人应该是他的二个皇子中的一位,此时他还不知道大皇子已经被擒。 等苏伊珂赶过来时,南宫麟已经整个人都倒在了轩辕雾怀里,似是早没了意识。 “南宫麟,你怎么了?”她焦急地接过他,直接用轻功把他带到外面。 已经有撤退出来的人点了火把过来,南宫麟的脸色乌黑,这是什么毒,这么霸道? 苏伊珂赶紧拿出萧蔚琅给他带的药,翻出几种不同的解药丸,一古脑全给他喂了下去。 又用内力帮他化开药丸,好快点抑制毒素的扩散。半天之后 再看,南宫麟的脸好像比刚才还黑,这可如何是好? 以前她中毒时,吃这些药,多少都是管用的。 “南宫麟,你感觉怎么样?你说句话啊?”苏伊珂抱着南宫麟,哽咽着。 南宫麟,你千不能有事,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云卿歌他们感觉到这毒有点特别,“珂儿,去请萧蔚琅吧!他是神医,一定有办法。” 苏伊珂刚才一着急,就把萧蔚琅给忘了,经他一提醒,马上说,“一来一回的时间太久,我现在就护送他回去找他。” 轩辕雾救出来,这边的事情就算解决,她留不留在这里都没意义,但是南宫麟的身体施不得了。 她根本没耐心在这里等萧蔚琅来,随手指了一下云卿歌身后十二星中的一人。 “你连夜骑马回去找萧蔚琅,让他立刻向这边赶,我在后面带着他也往回返。” 被苏伊珂指过的星星,飞身上马,向白水城急驰而去。 “门主,我跟你一同回去。”云卿歌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苏伊珂,南宫麟根本不会来这里帮着救轩辕雾。 “卿歌,兄弟们还需要你来带领,既然我们来了,明日你便助他出山吧!”苏伊珂深切的悲凉起来。 难道她错了吗?为了救轩辕袂,却要搭上南宫麟,这是她绝不允许的事情。 在她心里,南宫麟同样重要。 “门主,是我连累了南宫太子。”轩辕雾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如果瑞西的太子在他的地方出了事。 南宫铭奉决定会豁出命来找他算帐,人家那可是就这一颗独苗,这事要是闹不好,他祁阳国就真的没法对他交待。 苏伊珂抱起南宫麟,等坐到马背上时,交没有把他横放在上面。而是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伸出一条手臂圈住他。 第319章 “驾!”一勒缰绳,俊马已如离弦之箭飞出。 云卿歌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珂儿,如果这次中毒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紧张的,对不? 南宫麟早没了意识,全身的重量都靠着苏伊珂支撑,没多久,她的那条手臂就酸麻得没了知觉。 她真的不忍心把他这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横放在马背上颠簸。便一边赶路,一边调动着内力,加速那条手臂的手液流动速度。 黑沉沉的夜,像是怪物的巨口,把她紧紧的包围,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叫几声南宫麟。 希望他能够听到她的呼唤,忽然睁开眼睛说,珂儿,我没事了。怀中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起来一样疼。 天色微明时,不管她怎么用内力调解,那条手臂都没了知觉。她把心一横,就算搭上这一条手臂又如何。 嗒嗒的马蹄声她仿佛已经听不到,心里只想着:南宫麟,你一定要给我挺住,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不知何时,晨风吹到她脸上,感觉一阵冰凉,一滴泪滑到了唇边,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哭得那么无助,那么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南宫麟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就像这次一样,也是为了帮她去救轩辕袂。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胸怀到底有多宽广,但是她却知道,如果换个位置,她绝对做不到南宫麟这么豁达。 轩辕袂也做不到吧!忽然她就这么想。一个会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去解救她的爱人的男人,怕是这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到了正午时,身下的马已经明显慢下来,她心急如火,不停催赶着想让马再走快一点。 终于,在她又一次,用脚踢到马肚子上时,它轰然倒地,嘴角不停地往外吐着白沫。 哀伤的眼睛正 瞪着苏伊珂,好像在控诉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能先让它歇一歇。 原本它的生命还会有很长……最后,它的眼角掉下一悲伤的眼泪,缓缓闭上双眼。 在马倒下的瞬间,苏伊珂松开了缰绳,抱着南宫麟飞身落到一边。因为那条手臂早没了知觉,她也只是凭着一股韧劲才抱起了他,落地的瞬间直接摔倒在地上。 还好她匆忙向右侧了一下身子,让南宫麟直接砸到了她身上。她被砸得眼冒金星,半天才好。 这可怎么办呢?看了一眼这里,根本不是村庄或者城镇,她的目光移到南宫麟脸上,心里更是一惊。 何时他脸上的黑色已经变成了红色,难道昨晚自己看错了,那明明是黑的啊! 四野无人,她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等感觉好些时,抱起南宫麟直接在树木间跳跃翻飞着远去。 这样用轻功赶路是很浪费体力的,何况她还抱着一个人。当赶到下一座村子时,她惊呆地发现,这个小村子根本没有马。 只有用来耕地的老黄牛,她郁闷地抱着南宫麟继续赶路。一直到晚上辰时,才遇到了月下门过来接应的人。 原来是回去找萧蔚琅的星星,在马匹就要累倒时,正好赶到了中间的一座城。 说明情况后,那个星星继续上路,要求负责人派人带马匹来接门主。 苏伊珂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从袭营开始到现在,她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上了马之后,又维持最初的姿势,带着南宫麟前行。 “门主,我来帮你带这个人吧!”来人是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看着一个女人抱着个大男人。 “没事,我能行。”苏伊珂水米未进,也没在城里停留。 一直到这夜过去,微微晨曦中,萧蔚琅才来到。 “珂儿。”他心疼地看着她憔悴不 堪的模样。上前把南宫麟接过去,才看到她的手臂还在维持刚才的形势,怕是早就没了知觉。 “你的手臂不想要了吗?”他把南宫麟交到别人手里,直接把她抱下马。 把两手搭上她手臂,想要帮她活血。却听她愤怒地大吼起来,“萧蔚琅,你没看到南宫麟就要死了吗?你为什么不先帮他治疗?你还是不是神医?” 萧蔚琅的脸色一黯,他以前倒是没发现南宫麟在她的心里这么重要。要是这次之后,南宫麟能够修正成果,这毒中的也值。 他黑着脸,帮她揉捏着没知觉的手臂。真想骂她几句,为什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想想还是算了,怕是南宫麟中毒她心里比谁都难过。 “萧蔚琅,你马上立刻去看南宫麟,你听到没有?”苏伊珂有点发疯地大叫,眼睛里已经擒满了泪水。 萧蔚琅无耐地走过去,帮南宫麟诊治。 其实也不是萧蔚琅不关心南宫麟,面是他早就听了回来的星星说,这种毒发作的速度有多快。 还有吃下他的解毒丸之后的情形,这世上他解不了的毒也就那么几种。不用看,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他这神医也不是徒有其名,有一个地方的毒,他根本无从了解,所以根本不会解。 苏伊珂缓了一下,手臂已经有了刺痛的感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南宫麟看。 偶尔又会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萧蔚琅,希望他能说出一个好消息。可是每次,他越来越紧锁的眉梢,已经在告诉她情况不容乐观。 “他怎么样?”萧蔚琅看了半天,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的,还是一言不发。 她冲过来,拉住他的衣襟,“萧蔚琅,你一定要救他。”末了又补了几个字,“我求你。” “珂儿,这毒本不属于中原,是 谁下的手?”萧蔚琅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经过检查,他发现苏伊珂喂南宫麟服下的药,根本没起到解毒的作用,反而还有催化毒素的功效。 所以,他现在什么药都不敢给他服,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害了他。 “是轩辕炎。”苏伊珂虽然没看到下毒的人,却知道轩辕朱被擒在先,根本不可能是他。 又听别人说,当时轩辕雾怒吼了一声逆子,那就只能说明那个人是轩辕炎。 她的眸光里第一次浮现了血的颜色,妖异嫣红。轩辕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珂儿,容我再想想办法,尽量把毒控制住,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去那里找寻解药。”萧蔚琅温柔地搂住她。 珂儿,我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么漂亮的翦水秋瞳,怎么能染上血红的颜色呢! 就连月下门,也是因为你一直想把这些人引到正途上来,我才没反对你继续留在那里。 “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救活他。”但你要给我时间。 苏伊珂已经连续二天二夜没休息,一靠在萧蔚琅怀里,全身就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倒。 “珂儿,我们先回去。” “萧蔚琅,帮我抱着他。”苏伊珂开口,她如果身上还有一点力气,都不会把他交给别人。 萧蔚琅看着远处快速驶来的马车道,“从最近的镇子买来的马车来了,你可以放心地先睡一会。” 到了镇上,你得先补充一下体力,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照顾他呢? 苏伊珂也看到了马车,亲眼看着南宫麟被人抬上车,她才闭上眼睛休息。 萧蔚琅抱着她,二人同乘一骑,先马车一步到镇上。叫了二碗清粥,几碗糕点和二盘清淡小菜。 两人简单地用了几口,等马车赶上来时,才一起上路。一直到第三日午时, 他们才回到白水城的院落里。 一路上,苏伊珂总是隔一会就掀开车门看一眼,每次看南宫麟都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上的红色也在慢慢的消褪,第三日再看时,脸上的红色已然不见,只剩下他原本正常的肤色。 苏岚海听到消息也过来看了一会,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珂儿,蔚琅,人家是太子,咱们一定要想法给人治好,听到没?别为了这事,再引起两国交战。” 苏岚海最担心的还是两国的百姓会受罪,虽然这几年他早就退出朝堂,可还是一心为百姓。 “父亲,他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苏伊珂安慰他。 苏岚海想到他们这次出去的目的,又问,“皇上救出来了吗?”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的脸色才稍好。 “舅舅,我会尽力的,你不用操心这事了。”萧蔚琅把他送回房。 小湖也凑到南宫麟床前,看了半天,“小姐,他看着就像睡着了,真的是中毒了吗?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才会这样。” 苏伊珂拍拍她的背,“小湖,你说得对,南宫麟只是太累,等他休息够了就会睁开眼睛。”眯着他的狐狸眼轻笑。 说着,她的泪就掉了下来。 在路上她已经和萧蔚琅交流过,没想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竟然是南疆。 多少年来,南疆已经被三国划分在外。很少有人能够知道那里的情况。 大家眼中的南疆是蛮夷之地,与世隔绝,一提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让人联想到荒凉野蛮落后…… 据萧蔚琅所知,还从未听说有人成功进入南疆后,再活着走出来。那是一个怎么的地方啊?有着荒凉的大山,神秘的族人。 据说,还相当排外。 “小姐,已经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小湖见苏伊珂还坐在这里不肯走,上前劝说。 第320章 怕是小姐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这样下去,床上的那个没醒,就得再搭进去一个。 “小湖,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再回屋。”苏伊珂定定地注视着床上。 “小姐,你已经在这里守了二晚了,如果连你也累倒了,那谁来照顾他。”小湖拉着苏伊珂,泪眼汪汪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伊珂用手帮她擦泪道,“我留在这里也是能睡的,如果他半夜醒来口渴,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南宫麟现在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又怎么会口渴呢! 此时,院子里好像有声音传来。这么晚了能是谁呢?小湖跑出去看,原来是轩一来了。 他进屋对苏伊珂行了主仆之礼,“王妃,是爷叫我回来的,看能不能帮上萧神医的忙。” 苏伊珂倒是把他给忘了,轩一对南疆的蛊虫很是在行,怎么说这个毒也是南疆的,他多少应该了解一些。 苏伊珂眼中的光亮了一下,“那你快点给他看看,这毒能解不?” 轩一来到床前,看了二分钟,从怀中拿出一个用动物皮做成的小夹,打开后,看到里面并排插着几十枚银针。 他选了一枚二厘米长的针,刺破南宫麟的中指,在盏盖上滴了一滴血。 “这血怎么会是灰色?”小湖惊讶地大叫。然后又惊叫着指着盏盖,“它它……竟然还会变色? 这滴血刚滴出来时明明是灰色,紧张着就变成了黑色,然后又是红色,细看就会发现血液总是在这三种颜色之间转换。 “怎么会这样?”苏伊珂惊呆地站在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轩一继续忙着,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点药粉,直接捏起一小点,扔到血液之中。 等了半天,那药粉还是飘在血液上方,一点也没有和血掺杂在一起的意思。 “王妃, 这是南疆三彩毒蛛身上的毒,中此毒者,全身血液会和三彩蛛一样,不停地变幻着颜色。 刚开始中毒时,还能从脸上看出来不同的变化,到了第三天,就会恢复正常。” 苏伊珂从盏盖上收回目光,眼中已是雾霭沉沉。声音有些颤抖,“能解吗?” 轩一略一沉思,还是说了实话,“这毒说好解也容易,说不好解也真是不好解。” 苏伊珂听着心烦,“别跟我打哑迷,直接说要怎么解?”她这几天已经心力憔悴,哪还有心思去分析他话中的意思。 轩一也不生气,接着说,“只要到南疆再去抓一只三彩毒蛛,取它的血给南宫太子喂下,就可解此毒。” 说到此,还是要去南疆。 “能不能把他身上的毒先控制住,不让他再加重?”这才是苏伊珂最担心的,如果南宫麟没命等到他们去南疆,找到了解法又怎样。 “王妃,这毒已经被控制住,想来应该是中毒之初你胡乱给他服下各种解毒药的缘故。短期内,他都会处于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轩一现在倒是想请教一下萧蔚琅,他的药丸中都有哪些成份,竟然能够克制住三彩毒蛛的毒。 “轩辕袂什么时候回来?”苏伊珂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南疆,捉来一只三彩毒蛛把南宫麟的毒解掉。 “王妃,王爷最少还得五天才能赶回来。”轩一也知道她在着急,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南疆。 好像南宫麟这一中毒,王妃的心向他倾斜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那我不等她了,我现在就带着南宫麟去南疆,等南宫麟一好,我们就回来。”苏伊珂站起来,准备去收拾东西。 萧蔚琅喊住苏伊珂,告诉她说,南疆的三彩毒蛛在外面根本找不到,只能在圣坛的蛊池里找得到。 “不管多 难,我都要去。”苏伊珂自责地向床上的人望了一眼。南宫麟是为了她才会有此一劫,这劫她必须陪他度过。 轩一边收拾东西边说,“我出来时,爷吩咐过,无论如何要王妃等他五日。轩辕炎已经向南疆逃去,他这一趟也是势在必行。” 轩辕炎的武功只是一般,他到了南疆就能躲藏得住吗?苏伊珂冷笑。 她一定要亲手把他揪出来,变着法的折磨他,让他为今日之中付出代价。 “珂儿,不如等等他,大家一起去,夺得三彩毒蛛的把握要大上许多,不差这三日五日。”萧蔚琅也劝说。 也只好如此,苏伊珂跟着轩一走到外面。 “轩一,你们不会连一个轩辕炎都抓不住吧?”十个暗卫好像哪个的武功都很好,单挑的话,也是轩辕炎惨败。 “南疆来了一位大长老,把他救走了。那个人身上全是毒,我们近不了他身。”轩一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原来第二日一早,轩辕袂又带着人想冲出包围,这次却非常顺利,当他看到云卿歌时,便明白是苏伊珂来了。 直到他见到了轩辕雾还是没有看到苏伊珂,便觉得不太对劲,正准备找月下门的人问她哪去了。 轩辕雾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边收编轩辕朱的军队,一边命人四下搜查轩辕炎,一定要找到他,好问出怎么解南宫麟中的毒。 最后他们在一处山洼边发现了轩辕炎,刚一冲过去,就发现山洼上空升腾起了白雾。 这雾起得蹊跷,大家急忙退了出来,守在外面。 白雾翻腾,传出刺刺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轩辕袂,你们这些废材是根本拦不住我的,大长老我们走。”从雾中传出轩辕炎嚣张的声音。 此后,便没了动静。 说来 也奇怪,这么大的山区,怎么就这块山洼起了雾呢?大家纷纷疑惑,却不敢进入山洼。 等雾气散去,山洼里光秃秃的连一根草叶都没剩下,从起雾时开始,山洼四周一直守着几百人,却谁也没看到轩辕炎是怎么跑掉的。 轩一听说后,亲自去了山洼查看。回来时向轩辕袂报告说,那是南疆的挪腾术, 据说这种挪腾术,只有南疆大长老奔腾木习得。每次使用时,散发出来的雾气都带有剧毒成份。 好在起雾时,大家都退了出来,要不然肯定是进去多少死多少。 轩辕袂觉得在轩辕炎身上好像起了迷团,他怎么和南疆大长老扯上了关系?他可是父皇的第二个儿子。 他找到轩辕雾,也没问出来什么。既然不是父皇这边的关系,那就一定是他母妃那边,可是他母妃早就死了啊! “爷,也许大皇子会知道些什么,他们可是整日的混在一起。”玄五献策道。 叫人把轩辕朱带进他屋里,他毕竟是皇子,父皇没说他有罪之前,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现在的轩辕朱除了不可以随便走动外,一切如常。 “大皇兄,这种日子过得不好受吧?”轩辕袂嘲讽地打量他,故意把他从上到小看了好几遍。 让他一直高高在上的信心,大受打击,又发作不得。 “我好不好受是我的事,但是我却知道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轩辕朱愤恨地说着。 好像已经看到轩辕袂在轩辕雾面前失宠,被人从高位上拉下来,撵落到尘土里。 “大皇兄,没杀死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可惜啊,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轩辕袂冷笑,心情舒畅了许多。 “轩辕袂,等炎皇弟带着南疆的十万大军攻回来时,有你哭的时候。”轩辕朱逞了口舌之愉, 却让轩辕袂心下咯噔一下。 轩辕炎哪来的条件,能请动南疆的十万大军,十万人马其实不算多,可是那些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要是人人会用毒,还不得把平原弄个人仰马翻,永无宁日。 “你以为轩辕炎是南疆的皇上呢?他拿什么请动十万大军?”轩辕袂料到,以轩辕朱的蠢笨,必会说实话。 果然,就听他不服气地叫嚣,“炎的母妃本是南疆的圣女,南疆的子民可是等着他生出女儿好接任圣女的位子呢!” 你说他能不能请来十万大军,替我报仇?轩辕朱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轩辕家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祁阳国的皇权如果落到了他手里,和落到南疆有何不同?”轩辕雾从外面进来,对着轩辕朱就是啪啪的两耳光。 然后又指着他,恨其不争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帮他隐瞒?” 今日就算你们夺了皇权,座在祁阳国高高殿堂之上的君王也绝对不会是轩辕朱你这个蠢材,你,无可救药啊! 轩辕雾叫人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 “他要不说,我早就忘了那个事。”轩辕雾沮丧地坐下,目光有些迷蒙,陷入了回忆。 他的母妃长得很美,比你母后还要漂亮好几倍,当年深得朕的喜爱。 有一年,好像是他才七岁的样子,有一个人找到了皇宫,说他母妃是他们遗失在外的圣女。 可是,圣女是不能成亲的,他们也只好颓然地离去。 今日一分析,却不是那么回事,定是那人私下找过他母妃,约好了等他长大成人,所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在送给他带走,替他母妃做那里的圣女。 当年,轩辕雾也曾问过那人,他所说的那里是哪,那人只叹气道,“圣女已经失身,也没必要告诉他那些。” 第321章 轩辕袂也是第一次听说,轩辕炎的身上还有这样的秘密。南疆的大长老能够来救他,绝非偶然,看来他们一早就在联系着。 或者是,从他七八岁那年开始,联系就从未中断。也亏他一个孩子,能守住这样的秘密。 整合了轩辕朱带来的大军,五天后,轩辕袂并没有回兰图城,而是直接带着玄五他们去了白水城。 找到萧蔚琅的院落,直接去见了南宫麟,见他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又见苏伊珂一直守在这房里,却也不好说什么。 “珂儿,风舞呢?”轩辕袂问。南宫麟出了这么大的事,风舞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们出发之前,他就不见了。”苏伊珂只顾着为南宫麟担心,哪里还记得风舞。 “随身侍卫,根本不会无故离开主人太久,现在我们也没心思去管他。”苏伊珂终于盼到了轩辕袂。 本想说即刻动身,又见他一脸疲惫,怕也是一直没好好休息过。此去南疆千山万水,还是大家都养足了精神再上路。 “珂儿,你就算再关心他,也不能夜夜守在这里。今晚,我来看着他,你回房睡觉。”轩辕袂见到她的黑眼眶,就气愤得想把她按到床上,强迫她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苏伊珂站起来,“今晚我们都好好休息,让萧蔚琅来守着他。” 轩辕袂不解地看着她,萧蔚琅可是神医,想给南宫麟解毒,到时候有萧蔚琅在,大家心里也有底儿啊! “萧蔚琅要留下来照顾我父亲,有轩一足够了。”苏伊珂最主要的是怕李冰然回来,找不到萧蔚琅。 轩辕袂拉着她的手出来,他又去找苏岚海说话,苏伊珂便回房休息。身子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轩辕袂他们已经备好了马 车,就等着她起床,收拾一下好上路。 匆匆忙忙喝了一碗粥,把南宫麟抬到铺得厚厚的车上,就要上路,“珂儿,你真的不让我去吗?”萧蔚琅担忧地问。 其实轩辕朱已经被关了起来,轩辕炎又逃去了南疆,怕是这天下再也不会有人敢打苏岚海的主意。 就算有,大可以叫云卿歌派几个人守在这里,她心里打的主意,他当然知道,只是不想戳破。 如果她真的看好李冰然,将来不如自己就真娶了她又如何。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喊了一声不行。 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李冰然啊! “萧蔚琅,你是神医,留在中原可以有机会救好多人的命,去了那荒蛮之地,人家根本不会用你看病的。” 所以啊,你还是老实的留下来照顾我的父亲你的舅舅。 萧蔚琅轻笑,把愁苦掩了起来,不让她看到,“那上路吧,一路顺风。”临了,他又扔进车箱里一个大包袱。 车箱很大,躺着昏迷的南宫麟,旁边还坐着轩辕袂和苏伊珂,当然了,晚上要躺下休息也足够用。 “珂儿,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以后由我来照顾他。”轩辕袂看着他每天都给南宫麟擦脸擦手,心里有点闷闷不乐。 “这个又不累,很快就擦完了。”苏伊珂认真地擦着。仿佛只有做这些,她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轩辕袂指着出发时萧蔚琅扔进来的包袱,羡慕地说,“萧神医倒真是舍得,一送人就送这么一大包的成品药。” “那等你受伤,我白送你伤药好了。”苏伊珂说得轩辕袂的脸色一黑。 这个女人竟然盼着他受伤,是不是他也受伤了,她的心情就会平衡很多。 “我那么武功高强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受伤。”他不屑地把包袱推得远 远的。 随着越来越接近南疆,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半月。南宫麟还是老样子,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胸前还起伏着,怕是早已被人误认成死人。 “爷,前方穿过这条树林,我们就踏上南疆的土地了。”轩一过来说。 对于南疆这边,他比别人稍微熟悉一些。他从小就是孤儿,二岁时被人收养后带来了南疆,教他用蛊,他在南疆一直呆到十岁那年,那人去逝后,他才在半夜里被人蒙了双眼,送出南疆。 回到中原后过着流浪的生活,偶然的一次,被轩辕袂选中进府做了他的暗卫。 进入南疆的地界,风景都变了样。高耸入云的大山,满山披绿,连平地上都是长相怪异的大树。 嶙峋的树干,枝叶繁多,空中都充斥着原始苍凉的气息,空气却是极好,带着树木的清新。 走了一天,还是没看到一个人,苏伊珂奇怪地道,“南疆的人口一定很稀少吧?要不然怎么一天了连个过路的都没碰到?” 轩一称是,南疆地处十万大山之中,人口自是和中原没法比。在南疆他们总是会选出一代又一代圣女,表面上是由圣女领导南疆。 至于隐藏在后面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自从踏上南疆的土地,苏伊珂的心就更焦急,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三彩毒珠,好救醒南宫麟。 也不知道风舞哪去了,如果南宫铭奉知道南宫麟的情形,怕是会兵发祁阳国,为儿子报仇。 “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们安歇一晚。”这里全是大山密林,夜晚赶路怕是很危险。 都到了南疆,还是以安全为第一,轩辕袂对轩一说。 自从这次出行,一直呆在轩辕袂身前的玄五远远的跟在暗卫中间,他原来的位置倒给了 轩一。 寻了一处山脚下的空地,众人停在了这里,准备今晚歇在这里,“爷,你和王妃也下车来活动活动手脚吧。”轩一打开车门。 “嗯,也确实乏了。”轩辕袂先跳了下去,苏伊珂也确实有点累,在车上坐着总不如在家里呆着舒服。 她是为了照顾南宫麟才坐车,可轩辕袂干嘛也跟着呆在车上受罪?苏伊珂觉得他喊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因为怕有动物过来偷袭,晚上火堆一直燃着,玄五他们又在四周撒上好多驱蛇蚁的药粉。 苏伊珂和轩辕袂又爬到了马车上去休息,而暗卫们则是人人抱着兵刃坐在四周警戒着。 半夜里,四野都传来沙沙的声响,大家各自戒备着,稍远一点的地上,闪着无数的绿油油的光。 这是……蛇? 轩辕袂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是哪来的这么多蛇,没一会,已经爬到附近的,伸着长长的信子,咝咝地向众人示威。 若不是早就撒了药粉,怕是早就已经扑过来,把众人当成了食物。 自知这些蛇不敢过来,苏伊珂也不敢离开南宫麟,死死守在车门那里,也感到了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一看到这些软趴趴的冷血东西,哪个女孩子怕是都不会好受,若是平常的女子早就大呼小叫起来。 “轩辕袂,南疆的蛇这么多吗?”她疑惑至极,这南疆的蛇也太好客了吧。 她们才刚到一天,就这么热情的群体出动来列队相迎,只是让他们有点难以消受这些蛇美人的恩情。 “这蛇怕是有人故意的招来,看来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轩辕袂才不会认为南疆的蛇这么多,要是多的话,他们这一个白天走下来,怎么没有看到。 “玄五,别招惹它们,看看到了明早,它们会不会自己退 去。”轩一看到玄五正拿着剑,对着外面那条吐信子的红蛇比划。 “我知道。”玄五也不傻,如果血腥味把他们刺激得发起了疯,不顾药粉的威力,直接扑过来,他们这些人,连给这些蛇塞牙缝都不够。 好在他们安顿在山脚下,又早就捡了一大堆干柴,足足够烧一个晚上。 “分开休息,每班留两个放哨。”默默阿袂看了有半个时辰,见蛇好像不能进来。 这些蛇只是在外面向他们示威,并没有扑进来的打算,甚至有一些不停地绕着他们用药圈出来的圆圈爬行。 咝咝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不说,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苏伊珂就觉得自己一阵阵的发冷。 “我们上车睡觉。”轩辕袂握住她的手,跳上马车,并没有关上车门,他也是怕有意外情况。 凌晨壬时,这些蛇又纱纱地褪走,好像还很不甘心地不时回头张望。 听到蛇褪走的声音,苏伊珂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虽然有药粉拦着,她也害怕他们冲过来。 如果蛇想拼命,那点驱蛇粉怕是根本拦不住。 到了天亮时,玄五到附近打了二只野兔,大家简单吃了早餐,继续往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倒是没有什么动物再过来迎接他们,让大家紧绷的心总算松了口气。 一直到了第十天晚上,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南疆的深处。驱虫药撒上之后,苏伊珂才刚一上车,就听到四周又传来沙沙声。 可是听着和上次的蛇爬行的动静又有所不同,这次的好像是小小的东西在爬行。 今晚的月色已经比前几晚亮许多,怕是再过二三日就到满月了。 南疆的夜晚总是很压抑很神秘,因为人处在荒山秘林中,心总会一直提着,更怕会有什么恐怖的动物突然跳出来。 第322章 虽然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却对南疆从骨子里有着一种敬畏,使他们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珂儿,这次来的东西怕是很难对付。”轩辕袂揉了下她的碎发,知道她有些紧张。 女孩子天生就对这些虫子什么的,很是敬畏,苏伊珂的表现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跳下马车,和轩一他们站到一处。苏伊珂在后面喊了一声,“我不怕。”为了救南宫麟,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地面上爬来的东西,个个身体如蚕一般大小,浑身白胖胖的,边爬还边摇着脑袋,到了近前就会看到,脑袋上应该长眼睛的地方,只是向征性地长着二个黑色的小点。 根本看不到眼球,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想来是能,要不然也不会准确地向着他们爬过来。 “这是幼蚕!”轩一的声音带着惊惧。 “那是什么东西?”轩辕袂冷冷地盯着这些小东西,再有二三丈的距离,他们就到了驱虫粉旁边。 “这是用来制蛊的幼蚕,怕是放出来寻找食物的。”轩一解释说,“它们如果吃到非常有营养的东西,就会慢慢的变成金色,再用各种毒物把它养成,就可以制成金蚕蛊。” 非常有营养的食物?是指他们这些人吗?苏伊珂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南疆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够呆得了的地方,竟弄这些污七八糟的玩艺,怕是养这些东西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定是十分歹毒,否则也不会把它们放出来攻击他们。 “蚕不是很老实的吗?只要给它们吃桑叶,它们就会吐丝。”苏伊珂把它们想成了正常的那种蚕。 轩一苦笑,“这可是用特殊的方法养殖出来的幼蚕,怕是只想着喝人的血呢!” 这时候,已经有幼蚕爬到了驱虫粉前,摇晃着脑袋 不停地嗅来嗅去。 就在苏伊珂祈祷你们可千万别过来时,它们已经爬上了驱虫粉,只一小会,就有十多只幼蚕爬到了圈里。 玄五他们纷纷拔剑,直刺地上的幼蚕,刚开始倒是很容易就斩杀了十几只,再后来,这些幼蚕竟然还会攻击人。 纷纷离地如同突然飞起般,向众人咬来。 大概看了一下,足足有两千只幼蚕,不停地对他们发动着攻击。空中全是白花花的影子,你飞起来时我落下,我落下时你再飞起来。玄二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只幼蚕咬伤,还拽下去胸前的一小块肉。 “这破东西还有牙!”还是玄五手快,一剑刺来,直接把它分成两半。 “玄二,去王妃那里找解毒的药吃了。”轩一急忙对玄二说。这幼蚕虽然外表看起来个个洁白,实则个个有毒。 玄二也不敢大意,直接过来找苏伊珂,苏伊珂从萧蔚琅给的包中翻出了解毒丸扔给了他二颗。 他忙着服下,又回头去对付幼蚕。 苏伊珂一直守在马车门口,已经有幼蚕向她飞来,她把紫竹萧放到唇边,一个音节吹出。 感觉到飞到半空的幼蚕动作明显一顿,然后直接落到地上,并没有向她再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们喜欢听音乐? 她又试着吹了一整句曲子,这回不但这只幼蚕乖乖的趴在地上,连其他的幼蚕也懵懂地看向她。 轩辕袂挥手叫大家先别攻击,银色的月光下流淌着悠扬的萧音,这些幼蚕个个痴痴呆呆地呆在地上。 好像已经忘了它们来此的目地,只顾着欣赏她的萧音。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苏伊珂觉得手臂有点酸,可是这些幼蚕好像全都听得入了迷。 她慢慢的发动了音杀功法的第九层,暗暗的开始催眠这些外面看起来好纯 洁的小东西。 只一会,就见它们开始摇晃起来,似是喝醉了酒般,已经站立不稳。苏伊珂不疾不缓地吹着萧,眼角已经绽出一缕笑意。 不知道这些小东西全部折损在这里,它们的主人会不会心疼。就算是在南疆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养大的吧! 当所有的幼蚕再也一动不动时,轩辕袂和轩一他们的剑开始泻下清冷的剑辉,一剑一只,很快全部解决掉了这些东西。 苏伊珂收起紫竹萧,要是萧音不能迷惑它们,她都没把握能够守好这道车门。 南宫麟,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这些带毒的东西虽然全部解决,他们也不能和这些毒东西呆在一起,借着月光,他们又另选了一处地方安歇。 他们刚一离开,就听到远处有声音响起,细一分辨居然也是萧音。轩辕袂呵呵笑道,“真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聪明还是愚蠢,竟敢和珂儿一样学用萧。” 那边的萧音响彻了几乎一晚,到了天色微明时,又听到有一人怒吼的叫喊。 “啊,我要杀了你们,居然把我的宝贝儿们全给毁了。啊……”凄厉如鬼嚎,好不恐怖。 “轩辕袂,接下来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来迎接我们。”苏伊珂觉得南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只是外面的人给它盖上了一层面纱,只要揭开那层神秘,就什么都不用怕。 “对,南疆也阻挡不了我们救活南宫麟,杀死轩辕炎的决心。”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好怕的。 两个人对着月色轻轻笑着,笑着笑着,苏伊珂又有些难受,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南宫麟那双充满笑意,带着纵容的狐狸眼!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它只是在上面呆了一会,就隐在了云层后面。看来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怕是要下雨 。 “轩一,如果注意到两边有合适避雨的地方,我们就停下,等这阵雨过去再上路。 可惜他们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天空已经有闪电划过,还有轰隆隆的羸声不绝于耳。 在这一望无际的密林中显得特别恐怖,“必须找个树少的地方避雨,要不然太危险了。” 苏伊珂可是怕一个羸劈到头顶的高树上,连着把她们全都给劈了,说得很是急切。 当雨点渐大时,他们拐过一片树林,看到了一个平地,零星的散落着几栋石头房子。 终于看到这里的住户了,可是他们又有些犹豫,这里的人怕是对从外面闯进来的人会很抗拒。 “我去。”苏伊珂怕一会雨下得太大,会淋到南宫麟。 他现在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果再引引高烧之类的病,在南疆根本没地方求医。 就算本地有巫医,也不会帮他们。 “王妃,还是我去试试,我的口音很像这里人。”轩一拦住苏伊珂, 雨点已经如黄豆粒般大了,不停地敲打着马车的篷顶,扰得人心烦。 轩一过去敲响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开。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理。 便回来说,“敲不开那家的门,不知道是人没在家还是怎么的。” 苏伊珂和轩辕袂对望一眼,又看了一下外边这几间房屋的分布,怕是赶到另一座屋时,轩一他们都得变成落汤鸡。 “再去敲敲,如果没有人,我们也只好先进去借他家避一避雨,如果雨停了还是没人回来,那咱们留下盘缠继续上路。” 这次赶着马车,大家一起来到石头院外,轩一又敲了二下,依然没人答应。 便伸手推开了用木头绑成的大门,大步来到院中的石屋外,还是礼貌地敲了三次门。 见确实没人在家,才回过头,把马赶进了院里,玄五他们早就先进了屋里去检查,没发现任何异常。 便把南宫麟抬了进去,大家也都跟着进去避雨。 雨越下越大,整个天空都成了灰色,金色的闪电不停地把天空分成一个又一个小块。 炸羸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在头顶上响个不停。还好找到了房子避雨,要不然真不知道到哪去躲这一声大羸雨。 雨点如打鼓般敲着石头屋顶,渐渐的让人有了困意,便留下两人守着门口,其他人闭眼休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场大雨才过去。 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了凉意,再加下了一夜的雨,好像四周的虫鸣声都少了许多,怕是有不少都死于昨天的大雨中。 “玄五,多留下点银两,我们收拾一下上路。”轩辕袂走到院中,觉得空气好凉爽,天空更像一块水洗过的蓝色锻子。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里?”一个老婆婆突然从外面进院,用颤抖的手指着大家。 苏伊珂上前几步,大声解释,“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被搁到了这里,实在无处可去,就在您家借住一宿。” “我都没在家,你跟谁借住了?”老婆婆一脸愤怒,就像她的家被人洗劫了一般。 苏伊珂自知理亏,耐着性子走到她身前,“婆婆,没经过您允许就住进来,确实是我们不对,可是昨天的雨实在太大了,对于您老给我们提供的方便,我们真的是感谢不尽。” 老婆婆从鼻子里哼哼一声,感谢有什么用? “婆婆,我们在屋里给您留了住宿费,不信我陪您去看看。”苏伊珂伸手扶住她,和她向房里走去。 进到石屋里,果然看了玄五留下的十两银子,老婆婆的脸色才好起来。 第323章 不过她还是说,“你们这么一大队人在我这里住,才给了十两银子,怎么这么小气。” 苏伊珂只好又从身上拿出十两,交到她手里,“婆婆,打扰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走吧走吧!”老婆婆手一挥,好像终于赶走了这些麻烦似的。 可是苏伊珂刚一上了马车,老婆婆又从院里冲了出来,“反正你们也有马车,不如载我一程,把我送到我亲戚家吧!” 刚刚在人家借住了一宿,苏伊珂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倒是轩辕袂打量了一会老婆婆,道,“老人家,我们有急事,实在不方便带着您。再说这刚下过雨,路太滑,也不适合出门探亲。” 老婆婆听完没反应,又盯住苏伊珂,把刚才的请求又重复一遍,“轩辕袂,捎她一程吧,她都这么大年纪了。” 苏伊珂的心一软,只好答应,如果不带她,怎么感觉他们是忘恩负义之徒一般。 听到她答应,老婆婆跑到车门前,费力地好半天没爬上来,苏伊珂伸手把她扶了上来。 “婆婆,您坐好了,别摔着。”她虽然让她上了车,心里也在警觉,要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是万万不敢跟一大帮陌生人上路的。 “哎哎,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老婆婆夸奖她。 苏伊珂笑笑,看她一个老婆婆坐在车门边觉得不安全,便道,“婆婆,你还是坐到里面好。” 老婆婆的目光转到南宫麟身上,突然惊叫起来,“天!这个男人竟然中了毒。” 苏伊珂和轩辕袂不觉一怔,这个老婆婆竟然能看出南宫麟是中毒? “婆婆,你怎么知道他是中毒呢?”苏伊珂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稍纵即逝。 如果随便碰到个老婆婆就会解三彩毒珠的毒,也太扯了点,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这么认为。 “我只是 凭感觉猜的,要不然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不会大早上的就睡不是。”老婆婆挪到了里面,把车门让出来。 眼睛盯着南宫麟看个不停,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婆婆,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来这边寻找解药的,您知道这个毒怎么解吗?”苏伊珂带着一丝希望。 同时心里也在怀疑这个老婆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一眼就看出南宫麟是中毒。 “姑娘,解毒这事可找不着我这个老太婆,在我们这边,玩毒最明白的就是南疆的大长老。”说完老婆婆还四下里瞧瞧,生怕被人听见一般。 等想起自己是坐在车里,又拍了一下心口,长吁一口气。看到她这等模样,差点把苏伊珂逗笑。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老婆婆啊!怎么看着像小孩子。 “说,你和南疆的长老到底是什么关系?”轩辕袂突然扼住老太婆的脖颈,一个普通的南疆居民怎么会知道这些。 老婆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苏伊珂也被轩辕袂吓了一跳,过来拉了一下他衣袖。 “轩辕袂,你想害死她啊!”苏伊珂也是在怀疑这个老婆婆,可是她没他这么激动。 轩辕袂的目光带着阴鸷,他敢肯定这个老太婆绝对认识南疆的大长老白马腾。 或许在南疆,所有的人都知道大长老白马腾是用毒高手,可是一个普通的外地人中了毒,本地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就直接叫他们去找大长老,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逻辑。 老婆婆伸手扯住轩辕袂手臂,想把他那只铁箍一般的手拿掉,她已经喘不上来气。 “轩辕袂,你快点放手,让婆婆说话。”苏伊珂心说,你这么用力,她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没一会就得让你给掐死。 轩辕袂把手拿下来,冷冷地看她。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 讲礼貌,想掐死我这个老婆子是吗?”老婆婆向苏伊珂身后挪了挪,一脸气愤。 “大长老在我们南疆就是神,我们每一个百姓都把他当神一样膜拜,任何人都知道他的毒用得最好。”老婆婆一边摸着被掐疼的脖子,一边为自己辩解。 而且,大长老一向只救人,几乎不会动手害人。这些个外地人,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见轩辕袂根本不信,她又说,“在南疆不管是谁中了什么毒,大长老都能解开,可是大长老有一种毒却无人能解。” “是什么毒?”轩辕袂忍不住问。 老婆婆瞪了他一眼,“小伙子,我告诉你,我和大长老根本不熟,说的这话也是大家口口相传。”这是在南疆是个人就知道的事情。大长老连试毒都是用动物,从来不伤人,可见他是多么悲天悯人。 后面的话,老婆婆是万万不敢逞强说出来。 “婆婆,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们吗?他是个好人。”苏伊珂的眼神看向躺在那边,犹如熟睡婴儿般的南宫麟。 眼中的悲伤那么真切,让轩辕袂的心好疼。 他伸手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眼中的悲伤赶走。 自从南宫麟这样以后,她就从没开心地笑过,即使两个人坐在一辆马车里,她也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南宫麟再也好不了,他和苏伊珂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她要自责到离开他。 珂儿,是我不好,连累了南宫麟,我会把他救醒的。他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 “姑娘,婆婆别人帮不上,但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你们不如试试运气去求求大长老的女儿。”老太婆说完,又用眼神瞄了一下轩辕袂,甚至连躲在那的南宫麟 她也是悄悄地扫了一下。 “大长老的女儿会帮我们?”苏伊珂很意外,如果救走轩辕炎的人是大长老白马腾,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违背父亲的意思。 “她叫白马瑶,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只要你们不让大长老知道,她定会帮助你们。”老婆婆说得很肯定。 轩辕袂冷静地瞥了一眼,这个老太婆还真是有意思,先是说和白马腾不熟,这会又肯定他女儿会救南宫麟。 他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她有什么异常,完全可以在她出了车箱之前,把她杀掉。 老婆婆跟着他们坐了一天的马车,太阳就要下山时,来到一座小村庄。 从密集起来的房屋,可以看出这里的居民已经比前面的多起来,“哎呀,坐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到了。”老婆婆一边捶着腿一边嚷着要下车。 “轩一停下。”轩辕袂话音一落,马车就稳稳地停下。 苏伊珂从轩辕袂怀里出来,扶着老婆婆下马车,“婆婆,您慢点。”她挥手和老婆婆告别。 “姑娘,你们不进村借宿一晚吗?我家亲戚就在这里,我可以和他们说说,收留你们一晚。” 苏伊珂用眼神征寻轩辕袂的意见,就听他说,“不了,我们还可以在天黑之前,再赶一段路。” 老婆婆嘻嘻笑着扭头走了,他们也上路往前走。 夕阳把万物都拢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但是在树下走的人却感觉不出它的美好。 只有归巢的鸟儿在不住的鸣叫,树上已经有黄叶开始往下飘落,秋天就要来了。 这一走又是平安无事的五天,来到一条小河边时,苏伊珂说要帮南宫麟换换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两天,如果南宫麟好好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翩翩儒雅,俊朗非凡的出现在她面 前。除了那次因为过分的担心她,才不眠不休一身狼狈的赶到她身边。 “我来给他换。”轩辕袂按住她的手,就算是换衣服,他也不想她看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注意到苏伊珂不解的目光,他坦然一笑,“我的女人只能看我一个人。” 抢下她手中的衣衫,把她赶了出去,前一段时间,她都是趁他下去给她准备午饭时,偷着换的。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给南宫麟换衣服了,如果她想好好照顾他,可以从别的地方上照顾。 这类事情,他以后一律代劳。 苏伊珂看着玄五他们正准备生火做饭,便来到河边,洗了脸,迎着河风站立,享受南疆特有的傍晚。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也没回头,猜也能猜到是轩辕袂,“换完了?”她问。 “嗯,我去把这衣服扔了。”轩辕袂手里正抱着南宫麟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苏伊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在进南疆之前,可是只给南宫麟带了五套衣服。 “这么败家,扔了以后他以后换什么。”她抢下来,蹲在河边开始清洗。 轩辕袂紧挨着她蹲下,“珂儿,这个让玄五他们洗就好,不用你亲自动手的。” 苏伊珂笑笑,玄五他们骑马赶了一天的路,还要照顾着他们的一日三餐,怎么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 “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她和他边聊边洗。轩辕袂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学着她的样子按在河水里洗。 洗着洗着,就听苏伊珂啊的一声大叫,直接跳到了后方,“珂儿,怎么了?”轩辕袂一惊,就看到水里正有一个黑白相间的水蛇向他这边窜来。 他扔掉衣服,伸手就把它攥在手里,“珂儿,那天晚上那么多蛇你都不害怕,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带着笑意,想要取笑她。 第324章 “我哪知道是什么啊,抓了一手冰凉,还湿湿滑滑的,不吓到才怪。”苏伊珂跳起来之后,也看到了这条只有三十厘米长的小水蛇,脸色一红,有点打怵地又接着洗。 “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然胆子这么小。”轩辕袂一回手,把小水蛇摔到那边正忙碌着的玄五身前。 玄五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看到小水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高兴地捡起来,拿到了一边。 “我才不是你的王妃。”苏伊珂纠正他的说法,就算曾经是,那也不重要,因为她现在不是。 轩辕袂突然停止洗衣服,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苏伊珂,等南宫麟一好,我们就成亲吧!” 到了南疆之后,苏伊珂才知道拿到三彩毒珠也不是那么容易,哪还有心情想着她和轩辕袂的事。 当下也没有说话,只低头继续搓着衣服。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我的说法。”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苏伊珂,你不用一直一个人自责愧疚,因为你还有我。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治好南宫麟是我们两个人的目标。” 所以,你不要一个人来承受太多。 “如果真的治不好怎么办?”她有些害怕,如果因为她,引起两国战乱,她就真的对不起南宫麟,她就是两国的罪人。 轩辕袂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珂儿,你害怕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我不会让你成为两国的罪人。如果真的到了非战不可的局面,我会向轩辕雾以死谢罪。” 苏伊珂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自己还真是祸水。一个还没治好呢,另一个又说要以死谢罪。 “轩辕袂,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如果非要有个人用命来抵消这场战争,那也是我。”苏伊珂有眼眶有点红。 她已经害 了一个,另一个应该设法保全才是,怎么可能再去害他。 “珂儿,我们快点把衣服洗完,好回去吃饭。”轩辕袂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肉香,便不再争论这个问题。 这次在进南疆之前,他们可是在车箱的暗格里带上了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要不然在南疆呆的时间如果稍长,顿顿吃烤肉,谁的胃都会吃不消。 如果晚上休息的时间早,玄五他们就会熬点肉汤给大家换换胃口。 两人洗完了衣服,就晾在马车旁边的树丫上,正好玄五过来喊他们吃饭。 “玄五,今天的肉汤好香。”苏伊珂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肉的汤。 “好喝就多喝点,很补身体。”轩辕袂也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 苏伊珂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很快喝完一碗,起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咦,玄五,你们怎么不喝?”她发现十个暗卫根本没一个人在喝汤。 “王妃,我不爱吃那个肉。”玄五正大口吃烤肉。 苏伊珂回到轩辕袂身边,刚坐下,就听轩辕袂说,“珂儿,我也还要。” 苏伊珂正在想着玄五为什么不吃这个肉,这个肉是什么肉呢?顺手接过的汤碗,添满后递还给他。 二碗汤下肚,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再吃几块烤肉,要不晚上会饿。”轩辕袂又在她碗里放了一大块烤肉。 吃了一半后,她实在是吃不下了。便凑到玄五身前,“玄五,刚才的汤是什么肉做的啊?那么香的东西,你居然不吃,好没口福。” 玄五张了下嘴,装作没听见,继续吃。 苏伊珂又看了看其他人,他们也都没有喝汤。对了,刚才剩下的最后一碗汤,让她盛给了轩辕袂。 “你们不是不喜欢喝,是因为肉不够对吗?”苏伊珂终于想明白是 为什么了。 就是嘛,哪有人能不爱喝这么好喝的肉汤。 要不是因为没了,她真想再喝一大碗,“玄五,这到底是什么肉做的嘛?”她又去问玄五。 玄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要是爷想让王妃知道,根本不会把蛇扔过来。就会喊他说,玄五,把这条蛇给我炖了,让王妃补补身子。 不说算了,苏伊珂见逼问不出来,便让轩辕袂继续吃,她要先在这附近散散步,常言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从这句话里,已经深刻的体现出,吃完晚饭后,一定要出去走走。 她也不会走太远,只是在这二三十米内转悠。当来到一棵树下时,她看到了一团东西,好像这东西还有点眼熟。 找来树枝,她扒拉了半天,终于看出来,这就是那条水蛇。可是水蛇怎么就剩皮了,肉呢,它的肉呢? 联想到晚饭自己喝的那两碗汤,味道真是美啊!恨不得连舌头都要一齐吞下去。 她再三追问,玄五就是死活不开口,现在她要是再不明白那是什么肉,她就是傻子。 “啊!”她扔了树枝就跑到旁边不停地呕吐起来。 如果不是前面她摸到了那个蛇,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想到自己吃进肚子里的肉就是那个冰凉的东西,她的胃就不停往上反酸水,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 “珂儿,怎么了?” “王妃!”轩辕袂他们全部跑了过来。 苏伊珂吐了半天,觉得再也没什么东西可吐时,瞪着眼睛对玄五说,“玄五,你竟然给我吃那么冷血的东西。” 她到现在一想起洗衣服时,摸到蛇身上时的感觉就觉得头皮发炸。 玄五委屈地低头站在一边,他也不能说是爷让炖的啊! 苏伊珂把晚饭全部吞得干干净净,才在轩辕袂 的搀扶下回到车里,“珂儿,再吃点烤肉吧,一会该饿了。” “我不吃。” 又走了两天,他们进了来到南疆以来的第一座城,高高的城墙全部用青色的石头垒成。 来到城墙外,就给人一种苍凉和原始的感觉。在城门最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刻着瑶城两个字。 一行人进了瑶城,便马上找了家裁缝店,换下身上的衣服。这样他们再走在街上,就不像刚才那么招摇了。 要不然,就是南疆的小孩子,都能看出他们不是本地人。 又找了一家比较大的酒楼,进入南疆之后,他们可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今日可算看着酒楼了,连客栈都没有订,他们就先进了酒楼。进去才知道,这酒楼还提供住宿。 当下订好了房间,把南宫麟先抬进客房,便回来吃饭。 因为是十二人,本来想要间雅间的,小二告诉他们说,雅间全都被人订下。 只好在大堂里吃,小二给他们挑了二张六人桌,便招呼着上菜。 “城主到。”酒楼外面,有四人骑马而来,当先一人是个俊美的女子。 苏伊珂他们都被这声城主到给吸引了过去,没想到这座城的城主会是一个女子。 小二早就点头哈腰地迎了出去,连掌柜的也是满脸恭维地笑着出迎。 “白马城主大人,快里面请。”小二和掌柜一起开口。女子点了下头,直接走了进来。 只见她唇红齿白,长得十分娇俏,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惑,让人舍不得把眼光从她的脸上移开。 “白马城主,您订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掌柜的把小二挤到一边,亲自带路。 女子今日好像心情非常好,走了二步,又停下,正好看到抬头的轩辕袂,不觉眼中一亮。 “本城主今日就在大堂里用饭, 不去那雅间了。”苏伊珂心中一动,百马城主,城门上还写着一个瑶字,连起来岂不是百马瑶。 这不会是太巧了吧?这么快他们就见到了大长老的女儿。轩辕袂自是也想到了,轻轻和苏伊珂对望。 白马瑶坐下后,又把目光转到轩辕袂身上,正好看到他正和苏伊珂用眼神在交流。 心里马上不高兴起来,她刚才可是因为看到轩辕袂,才临时改变主意不去雅间用饭,他身边的那个少女是谁? 饭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苏伊珂他们这边便开始吃饭。 轩辕袂总感觉那个白马城主的眼光像钉子一样钉到了他身上,看得他非常不舒服。 刚想发作,苏伊珂已经在桌下拉了一下他衣袖。他只好忍下,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拉着苏伊珂就回了偏院的客房。 “轩辕袂,那个白马瑶怕是看上你了。”回到客房,苏伊珂取笑道。 “本王还不至于连那样的女子也收入房中。”轩辕袂早就气得不行,要不是想让那个女人救南宫麟,他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应该给南宫麟洗个温水藻了,这么多天,他的身上怕是也不会太舒服。”苏伊珂来到床前,脸上带着伤痛。 叫来小二,打来了一桶淋浴用的水,轩辕袂把苏伊珂又推到外面,“你去隔壁的房里等我。” 苏伊珂本就在想着,要不要叫玄五他们帮一下她,既然他这么积极,她当然不会反对。 这段日子,她发现轩辕袂又变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他可以给南宫麟擦脸换衣服,就像现在,又要帮他洗澡。 苏伊珂回房也叫小二送来一桶热水,洗了澡之后,轩辕袂正好也回来了。 “珂儿,我也想洗。”轩辕袂边说边脱衣服,刚才给南宫麟洗澡,他可是觉得好累。 第325章 以前还真没干过这活,现在才知道,原来下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苏伊珂打开房门,还没开口叫小二,就看到小二带着刚才吃饭的那个白马城主,已经来到门外。 正好见到房里有人出来,小二马上上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这位姑娘,本店的客房不够用了,能否请你们匀出来一间。” 见苏伊珂蹙眉,他又说,“城主大人今日想在这里办差,你们这么多人,不如就两个人挤一挤。姑娘你看,行吗?” 苏伊珂还没说话,就见女城主的目光已经落到轩辕袂身上,此时,他已经露出精壮光滑的胸膛。 她横跨一步,挡住女城主的视线,“白马城主,你是不是看上我家相公了?我跟你说,我家相公已经有一妻十妾了,我正张罗着再给相公讨一方小妾进门,那样我就不是最小最受欺负的那个了。” 苏伊珂得意地打量着白马瑶,那样子就像她马上就会成为轩辕袂最小的一方妾室,任她欺负一样。 “本城主看上的男人,就算有一百个女人,也都得给我滚蛋。”白马瑶被她看得有点恼怒。 本来苏伊珂还想给她腾出一间房,现在看来根本不必,因为就算她把所有的房间都让给白马瑶,她们也不会成为朋友。 “娘子,为夫有你这一个小妖精就足够了,别人怎么能和你比。”轩辕袂已经把刚脱下的衣服又穿上,过来拥住苏伊珂,看都没看一眼白马瑶。 “不识抬举。”白马瑶愤怒地转身,看那样子,今晚在客栈办差也不办了。 店小二狠狠地瞪了一眼轩辕袂,又像条尾巴似的赶紧追了过去。 “没想到带个男人出门也不安全。”苏伊珂见轩辕袂已经跳进了浴桶,便来到外面。 此时,玄五他们都聚了过来,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他们 当然已经知道。 “晚上的时候都精神点,别让人把你们家王爷给抢去给啥啥了。”她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没想到,男人长得帅气一点,出门都不安全了。 玄五他们个个是满脸怒气,他们家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污辱,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南宫麟那边,留一个人。”苏伊珂是怕那个白马城主回来找麻烦,而伤害到南宫麟。 安排好一切后,她回到自己房里,还没等躺下,轩辕袂就来了,“你怎么还不睡?”她问。 “习惯了和你睡一起,所以……”他走过来,抱住她,把下颌抵在她还没完全干透的秀发上。 一股幽香直接冲到他的脑子里,他闭上眼睛静静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珂儿,我不放心你,我们一起睡。”终于不用睡马车了,苏伊珂可是想好好的睡一晚。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轩辕袂轻笑,他能做什么呢?南宫麟现在正那个样子,他可不想惹她生气。 两个人上床之后,轩辕袂伸出一只手搂住她,把她揽进怀里。谁都没有说话,其实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 明日要如何才能让白马瑶答应出手救南宫麟,那个女人是城主,根本不缺钱财,从今天她的表现看,她好像缺美男。 这一夜,无安无事的度过。既然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城里,他们也不可能再往前赶路,便一直住在这家酒楼。 一连二日,白马瑶都没再出现。 “轩辕袂,要不我们去城主府,直接和她说明来意见。”苏伊珂等得心烦意乱。 她此时就像是中了巨毒的人,正站在悬崖的这边,而解药就放到另一端,她明明已经看到了解药,却无法拿到。 瑶城里有不少高大的树木,这个季节树上的叶子已经有不少变成黄色,高高的耸立在上 方,像一片黄色的云彩。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事,苏伊珂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欣赏一下南疆的风土人情。 而到了晚上,这城里好像比白天还要热闹。好多的人,围在城中央的广场上跳舞唱歌,中央燃着一堆篝火。 “轩辕袂,我想夜探城主府。”听着外面欢天喜地的声音,苏伊珂不想再等下去。 “玄五他们早就去过了,可是根本进不去,一到了晚上,城主府的高墙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毒虫。”轩辕袂说。 “我想自己去一趟。”苏伊珂不是信不过玄五,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如果自己去碰碰运气。 轩辕袂本来也打算亲自去一趟,便道,“那我陪你一起。” 苏伊珂回到床上,低头去翻萧蔚琅给她带的布包,想带点药在身上。 没想到她才一转身,轩辕袂已经跑过来,抬手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歉意地抱起她放到床上,对上她惊讶愤怒的双眼,他轻轻的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珂儿,城主府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乖,记得要听话。” 要出去时,他又低下头,在她的眼睑上吻了一下,“不许生我的气,据说那些虫子长得很难看。” 他可没忘记当她看见死蛇皮时,把吃过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的事,那样子太让他心疼。 听着轩辕袂吩咐暗卫,一定要保护好她的话后离开,她只能暗暗在床上生气。 轩辕袂,你点穴就点穴呗,干嘛还连哑穴也点? 最后,她不知道他到底带没带暗卫跟去,只是愤恨地躺在床上,等着玄五每隔半个时辰进来一次,重新封住她的穴。 害得她想自己冲开都没了力气,每次都是差点冲开,就再次被封住。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轩辕袂也没回来。 天色微明时,玄五又进来了。苏伊珂看到 他的脸色不太好,一定也是在担心轩辕袂。 还好这次玄五直接在她身上拍了两下,苏伊珂因为被封了一夜,半天血脉才畅通。 “玄五,你这个为虎作伥的败类。”她暴怒,“轩辕袂还没回来吗?” “没回来。”玄五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伊珂冷眼盯着他,步步向他逼进,“封啊,你到是封啊,怎么不封了?” “王妃,爷到现在都没回来,昨晚走时,带着五个人走的,一个时辰前,轩一他们四个也潜了过去。”玄五赶紧的转移话题。 苏伊珂先走到南宫麟的房间,见他平安无事的躺在房里,对玄五说,“你留在这里保护他,我去看看。” “王妃,天已经亮了,此时再去,怕是会打草惊蛇。”玄五拦住苏伊珂。 他比谁都担心爷,到现在爷都没回来,肯定是遇到了麻烦,要是被擒住就坏了。 “我必须去看看。”苏伊珂有点害怕,前几日白马瑶看轩辕袂的眼神,还不停地在她眼前浮现。 总觉得那个女人对轩辕袂不怀好意,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王妃,不如先等轩一他们回来。”玄五的话也对,苏伊珂便在南宫麟房里等消息。 这才刚说完,轩一四人就回来了,“王妃……”看到苏伊珂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看到你们家王爷?”苏伊珂焦急起来,这天可是都亮了,轩辕袂不会真落到白马瑶手里了吧,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嘛! “是,属下过去时,城主府的墙头上还爬着好多的虫子呢,什么蜈蚣,蝎子,蛇,毒蜘蛛……五颜六色的应有尽有。” 不像有人进去的样,王爷难道真的进去了? “你是说你们根本没试着进去吗?”苏伊珂的脸色有点冷,难道就因为墙头上有毒虫,就不进去救你们家王爷了 ,弃他于不顾吗?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一听没找到轩辕袂就心烦意乱,像心里长了一把草。 “王妃,小十第一个飞上去,还没等落到墙上,就被一条蛇扑过来给咬伤了。” 苏伊珂这才看到站在最后的玄二,手臂上正缠着厚厚的白布。找出解毒的药丸,叫他服下后,马上去处理一下伤口。 “今天晚上,你们替我看着南宫太子,我一定要去看看。”此时天已大亮,根本不适合去闯城主府,只好等到晚上。 早饭,大家只是糊乱的喝了几口粥,轩一他们除了受伤的玄二之上,都到外面去打探消息去了。 如果昨晚有人夜闯城主府,大家一定会在街头巷尾不停议论。苏伊珂像往常一样,刚要来一盆水想给南宫麟擦手,就听到外面小二的声音传过来。 “白马城主,这么早的您就要来住宿吗?”小二可没忘记前几日,城主要住在这里后来没住成的事。 不停地往下擦汗,要是今日再把城主惹怒,他的小命怕是要不保。 不由怨恨地向着苏伊珂他们包下的房里瞪了一眼,这些个客人怎么住在这里就不走了。 是不是自己对待他们的服务态度太热情,明个可不能这么伺候了,还是态度差些,让他们自动走人好。 “怎么没人?”白马瑶直接推开苏伊珂昨晚住的那间房,又退了出来。 “好像在那个房里呢!”小二刚给苏伊珂送过水,“那房里有个男人一直昏迷着,好像那名女子要给他清流一下吧。” 来到南宫麟房外,小二敲了二下门,嘴里喊着,“小姐,城主有事找你。” 苏伊珂心里一凉,白马瑶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轩辕袂十有八九在她手里。放下面巾,打开房门,装做苦无其事地问,“不知道白马城主找我有什么事?” 第326章 她倚在门框上,没想让白马瑶进来,因为她根本不欢迎她。 “怎么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白马瑶探着头,想要看看小二口中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到底长的啥模样。 她承认苏伊珂长得漂亮,既然能被她悉心照顾的男子,怕是也不会差。 定是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才对,这更沟起了她的兴趣。 “我的朋友正在病中,我只是怕传给了城主。”苏伊珂一点也没让开的意思。 白马瑶觉得面子受挫,冷哼一声,“本城主一定要进去,要不然我就不告诉你我来此的目的。” 苏伊珂心系轩辕袂,只好让她进来。 他们的说话声,早就惊动了玄二,可是人家城主只是想进来和王妃说话,他身上还有伤,也不方便过来。 白马瑶一脸高傲地走进房里,先是装模做样的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 又慢步到床前,只一眼就惊呆了,这么俊俏的男子,怕是与那个夜闯王府的人不相上下。 虽然他们长得不属于同一个类型,可她就是喜欢把他们放到一起比较。 南宫麟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一张脸如同用刀雕刻的一般立体起来,白皙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就连那一直紧闭的双眼,都带着魔力让人沉沦。 让人忍不住期待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会映出怎样旖旎的美好风光。 越看越是喜欢,白马瑶忍不住再上前一步,伸出雪白的柔夷,想要摸一摸那令她心跳加速的容颜。 “你干什么?”苏伊珂伸手打断她的手,一脸吃惊。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随便就去摸南宫麟。 “本城主看上他了。”白马瑶说得理直气壮,“想解她的毒就把他和那个夜闯王府的男子送给我,我保证替你解了他所中的毒。” “难道还有人去闯你的城 主府吗?那你可一定要加强戒备,别让歹人闯了进去,再说城主你长得即年轻又漂亮,是不是哪个男子被城主你迷住了,想要半夜进府跟城主约会啊!”苏伊珂假装羡慕地看着白马瑶。 白马瑶被她说得面上一片得意之色,难道昨晚他真的是想和自己约会吗?不禁心神荡漾起来。 苏伊珂就讨厌她这淫荡的模样,故意打击她道:“白马瑶,如果他醒来之后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是出卖身体换来的,怕是他宁愿此时就死去,也不会让你来救。” 南宫麟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她不准这个女人来污辱他。 白马瑶如同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问,“如何?” “办不到。”苏伊珂不想再和这个女人说话,她简直是个疯子,虽然只和她见过二面,已经从她对待轩辕袂和南宫麟的态度上,看出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荡妇。 真不知道在她的城主府里,还养着多少容貌俊美的小白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道羞耻的女人。 已经从白马瑶的话里听出轩辕袂没落在她手里,这让苏伊珂放心不少,要不然还真怕她对轩辕袂做出点什么。 “如果城主没有其他事的话,还请回避一下,我还要给他换衣服。”苏伊珂直视白马瑶。 “他是你相公?”白马瑶有点质问的成份在里边。 这种时候,由不得苏伊珂说不是。淡然地一笑,“我夫君素日里最爱干净,这衣服总是一日一换,今日的我还没给他换过。” 白马瑶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反复了几次,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我有的是时间等你的答复,记住了哦,这两个男人换给他解毒。” “那个男人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认为他会牺牲自 己,来救他吗?”苏伊珂鄙视地看着她。 白马瑶忽然笑了出来,“可是那个男人,好像很在乎你呢!而你又恰好在乎这个男人。呵呵,呵呵,真是有趣。不过啊,还是等那个男人回来再说吧!如果改变主意就派小二去城主府找我。” 白马瑶心情愉快地离开,玄十马上气恼地过来,嘴里骂了句,真不要脸。 “王妃,这么说,爷并没有落到这个色女人手里?” “应该是。”苏伊珂现在真的很担心轩辕袂,他的身份怎么暴露了呢?被白马瑶直接找上门来,她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抓走呢!”她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轩一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轩辕袂,都闷闷不乐地聚在苏伊珂的房里。 “今晚,再等一晚上,我和玄五出城去看看。”轩辕袂昨晚没回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出城了。 在这座瑶城,他们外地人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怕是很难。因为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口音,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露陷。 今晚的夜风很凉,给人一种像进入了深秋的感觉。苏伊珂和玄五是在半夜时分翻出城的,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两人隐在路边的大树上,看了一下正好是轩六他们几个,手上正抬着一个用树条编成的类似于担架一类的东西。 苏伊珂扑过去,就看到轩辕袂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黑,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 “王妃。”轩六他们齐声说。 “怎么会这样?”好在苏伊珂有准备,马上叫他们先把轩辕袂放下,找出带着的解毒丸,给他喂下去了二颗。 又给轩六他们也每人一颗,管不管用,先吃了再说。 玄五直接背起轩辕袂,他们快速的进城返回客栈。进了客栈,叫轩六他们先下去吃饭。 苏伊珂直接让玄五把轩辕袂放到一个房里,这样她好方便照顾,“王妃,爷还是由我来照顾吧!”玄五怕她照顾不过来。 “如果你们家王爷醒了,你说他最希望照顾他的人是谁?”苏伊珂不想让别人知道轩辕袂已经回来。 放在南宫麟的房里,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玄五心说,王妃我可不敢跟你争王爷,除非我活够了。轩六吃了点东西马上过来找苏伊珂。 “王妃。” 苏伊珂现在真后悔自己当时把萧蔚琅留在家里的决定。如果他给的解毒丸不管用该怎么办?心有些慌乱,她还是告诉自己越是这样,越要冷静。 “说吧,昨天是怎么回事?”平息了一会她说。 轩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是这么回事。昨晚他们到了城主府外时,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城主家的墙上也没有什么虫子。 跃到墙上,听了半天,府内也是一片安静,几人便跳了下去。可是当他们的脚就要着地时,突然从头上无声无息的罩下来好多的毒粉。 等他们发现不好时,想要再退回到墙上已是不能,落到地上后,每个人都吸了好几口毒粉。 这时候就听到府内传来女子咯咯的娇笑声,一听就是白马瑶。然后就从府里涌过来好多的侍卫,两方就打到了一处。 正打得难解难时,白马瑶又带着二个人赶了过来,她的眼光一直盯着轩辕袂,然后就说,“小白,去咬他一口尝尝好不好吃。” 当时正在打斗,她的话他们听到了,也只是注意了一下,没看到什么人靠过来,又把注意力放到对手身上。 没过多久,就听到轩辕袂啊的一声大叫,身影开始踉跄,好像马上就会跌倒。 “是不是很难受啊?”白马瑶开心地说着,满意地打 量这个送上门的猎物,嗯,身材好像还很不错。 “我要活的。”她对四周的人说。 奉命来擒拿他们的人便不再像刚才那样下狠手,原来用十成功力的,现在只用了五成或是三成。 “轩六,出手。”轩辕袂喊完就靠到了旁边的轩九身上。 轩六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快速地打开盒盖,放出里面的东西,那些东西一飞出来,就向着四周的人扑去。 接着就听见哎呀哎呀的痛苦的惨叫声,想来是轩一留给他们以防万一的蛊虫起了作用。 轩九扶起轩辕袂就要走,立在白马瑶身侧的一名男子嗖的飞过来,一把扯掉轩辕脸上的黑巾。 可惜轩九根本无力阻拦,所以他们才不得不跑到城外去躲避。今日一天,也没见轩辕转醒,便决定趁黑摸回城里,去找王妃。 “如此说来,你们是中了白马瑶的计。”苏伊珂思索着,但愿这不是她故意针对轩辕袂所设。 “不会。我们分析过,一直到爷蒙的黑巾掉下来之前,她都不知道闯城主府的人是谁。” 当白马瑶发现夜闯她府上的人竟然是自己中意的那个男子时,别提有多高兴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来了客栈,想要炫耀一下那个男人很快就是她的了。 如果她够聪明,想救他们的话,就乖乖的主动把那两个男人送给她。到时候,她会让他们乖乖听话。 自从那日看了轩辕袂,再回到府上看自己找来的那些男人,怎么看怎么丑,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看上这些丑八怪的。 长得一个比一个丑,还是那个男人好俊俏,还有那个昏迷着的也是个极品男人。 光想,她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那个撒下来的药粉,你们有什么感觉?”苏伊珂怕是什么慢性的毒药,早发现好早治疗。 第327章 轩六脸一红,低下头不再说话。 “轩六?”苏伊珂以为他没听到。 “王妃,你就别问了,那样的女人能撒什么好药啊?”轩六整张脸红得似要滴血。 “那你们现在解完毒了?”苏伊珂有点糊涂,看他们一个个精神萎靡,怕是毒还没全解。 轩六憋了半天,才憋出两字,“解了。”轩六心里真叫苦,昨天晚上他们可是在城外的水沟里泡了一个时辰,才把身体里的那股燥热驱除。 苏伊珂守在床前,心酸得难受,一会看看轩辕袂一会又看看南宫麟,两人都中了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问过轩一,他说他对这种毒一无所知,说到底,他最擅长的还是蛊。 “玄五,能和祁阳国那边联系上吗?”她抱着一线希望问。 “有信鸽,但是一来一回怕来不及。”玄五指的是轩辕袂的毒,从那天夜里服下萧蔚琅的药后,一点起色也没有。 苏伊珂本来也有信鸽,开始的时候还跟在上空,可是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被人或者什么东西吃掉了也说不定。 这让她很是慌乱,千里迢迢来到南疆,南宫麟没治好不说,如今轩辕袂也变成了这样,这可怎么办? 已经五天了,白马瑶再也没过来催过,可是轩辕袂的脸色是越来越暗。 看来只有想办法劫持白马瑶,逼她交出解药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珂儿,你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出来时没带着我一起上路?”正在她推翻了N种劫持白马瑶的设想时,萧蔚琅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着他从门外突然闯进来,头上两条紫色的发带是那么亲切,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萧蔚琅?”她突然好想哭,这几天,她已经快要疯了。虽 然有玄五他们陪着,可是心里总是有些话不能说的。 萧蔚琅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快步走过来,把她抱住,“珂儿,我都知道了,不要怕,我不是来了吗。” 苏伊珂伏在她怀里,把这几天的担心害怕,全部一古脑的哭出来,他抱着她,任她把鼻涕眼泪全抹到他素色的衣服上。等她哭够了抬起头时,萧蔚琅的前胸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上他的眼,“我失态了。” 他猛的把她的头再次按到胸前,生气地道,“珂儿,不管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对我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觉得失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完美的女子。” 萧蔚琅一低头,吻上她柔顺光滑的发丝,珂儿,我会一直宠着你的。就算我和冰然……心里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苏伊珂破涕为笑地抬起头,“萧蔚琅,原来你对我这么好,我现在真的在考虑什么时候应该喊你一声表哥了。” 萧蔚琅压下心中刚刚涌起的情愫,点了一下她额头,“珂儿妹妹,你叫不叫我表哥,我都是你的哥哥。” “嗯,也是哦!”苏伊珂撒娇地抱住他胳膊乱摇。 萧蔚琅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轩辕袂,“珂儿,你再不放手,轩辕袂没准就真没救了。” 苏伊珂适才一激动,竟然望了轩辕袂还在中毒中,马上放开他,“萧神医,那那要麻烦你了,还请多多尽力。” 说完,她笑着把他推到床前,换来他一个怪嗔的眼神。 萧蔚琅检查了半天轩辕袂,拿出银针,在他全身上下扎了几十下,对上苏伊珂担忧的双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走到外面,叫来玄五,要来纸和笔,很快开了二十几味药材。想想又觉不妥,揉烂了又重开。 这次是把二十 几味药材分开列在七张纸上,每张上面的药材各不相同,有的只是二味药,有的则是三味或者四味。 “每个人拿一张,分开出去到不同的药店把药抓了。”他把这些药方递给玄五,“一定要避开小二。” 玄五下去后,他走到苏伊珂身前,“珂儿,放心,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轩辕袂。” 南宫麟中毒,他救不了,已是万分愧疚,这次轩辕袂的毒他已经诊断出来了,必当全力施救。 他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的,轩辕袂,你是占了珂儿喜欢你的便宜,要不然,我根本不会救你。 夜幕降临时,玄五提着一包包药材进来,“萧神医,药全抓回来了。” 苏伊珂赶紧接接下来放到桌上,跟着玄五一样一脸期望地看着萧蔚琅,想听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你们大家也都应该洗个热水澡了是不?”他忽然说。 “萧神医,我们肉燥皮厚的,现在也不是冬天,用凉水就可以。”玄五不明所以,这个季节,他和轩一他们一直是用冷水冲身体。 倒是苏伊珂反映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问,“你是说要给轩辕袂洗药浴?” 他点点头,赞赏地看她,“我一会拿着这些药材,找个地方把他们熬了,你们在一个时辰后,要准备好热水,等我回来就把他泡在里面。” 玄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想问需要多少热水时,萧蔚琅已经提着药材闪身出去,到了门外就立马不见了影子。 想来是怕被人发现,直接用轻功循去。 “王妃,得需要多少热水啊?”玄五改过来问苏伊珂。 “洗了热水澡之后,睡觉会睡得更舒服,当然是都要洗洗。”苏伊珂心说,药浴之后,总得再清洗一下身子,还是多准备点水妥当。 等玄五出 去后,她关好门来到外面,喊了声小二,“这位小姐,你叫小的来有什么事?” 苏伊珂娇笑了一下,有些害羞地道,“小二哥,我想要个大木桶,最后是能洗两个人的那种。” “不是姑娘一个人洗吗?要那么大的桶干嘛?”小二心说,你拿那么大的桶洗澡,得多浪费热水。 “你也知道,我相公他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帮他也洗洗。”苏伊珂脸上带着忧愁,又含着羞涩。 小二了然地笑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他相公都那样了,她还想着和他调情。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到外面买一个回来。”小二一脸淫秽地笑着,眼睛还故意在苏伊珂胸前停留了二秒。 “那麻烦小二哥了。”苏伊珂继续温柔地说。 看着店小二离去,她真想冲过去扁他一顿,往哪看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半个时辰后,店小二,带着人搬着一个特大号的木桶过来,“小二哥,放到外面吧。我一会叫隔壁的朋友帮我搬进来就行。” 当然不能让小二进房里,要不然轩辕袂回来的事就无法再隐瞒了。 “我看我们还是帮你搬进去吧,又不费什么事。”小二嘻笑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苏伊珂。 “这是点碎银,小二哥拿去买酒喝吧,剩下的事我的朋友就能帮我。”苏伊珂说得大声。 玄五马上从旁边房里出来,问,“怎么了?这是要洗澡啊?” 苏伊珂马上嗯了一声,又道,“我正想喊你过来帮我把它搬房里去。” 玄五挥手赶走原来正准备抬木桶的小二等人,双手环绕着一捧,就把木桶轻松的抬了起来。 回头对小二说,“一说洗澡我这身子也痒起来了,快点去给我也准备一桶热水,越热越好,我也好好的洗洗 。” 店小二从苏伊珂手里抢过银子,愤恨地带着人走了。 “真是贪财。”玄五一边把木桶放下,一边鄙视店小二。还有他那双眼珠子,哪天他就把它扣下来,竟敢一脸淫荡地看他们家王妃,真是活腻歪了。 玄五守在门外,等店小二给苏伊珂送热水时,他直接接过来,根本没让他进来。 这木桶可真是大,一连倒进去三桶水,也只是小半下,“小姐,够了没?”店小二的脸色有点发苦。 一会要是掌柜的知道了,他少不得挨一顿骂。 “我的热水呢?怎么还没来。”玄五瞪着小二,一脸要吃人的样。 “横什么横,不得一个一个来吗?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店小二的心情也因为没看到苏伊珂暴燥起来。 玄五上前拎起他的脖领子,“再吼,老子就把你镶到墙里当山水画。” 吓得店小二再也不敢支声,玄五手上一用力,他就脸红脖子粗地连喘气都费劲。 半天,才一撒手,把他扔到地上,“给我快点,听到没?要是活够了,直接跟爷说。” 店小二爬起来,溜溜地向厨房跑去,这人真是煞星,他怎么这么倒霉才会遇到他。 屋里的苏伊珂终于憋不出,哈哈笑起来。推开门问玄五,“玄五,你到底是他老子还是他爷啊?” 玄五一愣,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脸色一红,干笑了几声,赶紧的溜回自己房里。 在房里等店小二来送水时,他又怒气冲冲地发了一通脾气,“要个洗澡水也要送这么久,难道你现去生的水啊?” 有了前面的经验,店小二再也不敢接话,唯唯诺诺地把水给他倒好。 就在他马上要出去时,玄五又来了劲头,“去帮我给我那几位朋友都烧点洗澡水,他们也乏了,想洗了再睡觉。” 第328章 见店小二疑惑地看着自己,玄五边说边解腰带,见他还不走,冷声问道,“你是想给我擦背吗?” 店小二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来,也只好自认倒霉地又向厨房跑去。 此时,离萧蔚琅离开正好是一个时辰。他提着一桶熬好的药汁,溜进苏伊珂房里。一见他回来,苏伊珂便去通知玄五,让他把热水拎过来。 玄五把自己房里的热水倒进大木桶后,试了下水温,很烫。 “神医,这样是不是太烫了?”他怕把轩辕袂烫出一身的水泡。 “只有这种热度,才能驱赶他身上的毒性。”轩辕袂拎起他拿来的木桶,直接把药汤倒进去。 回手,又找出几支熏香,放在门口点燃。这样外面经过的人,就闻不到药味。 玄五犹犹豫豫,不敢把轩辕袂放进去。萧蔚琅愠怒,“如果药效跑了,救不回你家王爷,你可别怪我没尽力。” 玄五狠了下心,终于还是抱起轩辕袂,把他直接放到了里面。 苏伊珂看到轩辕袂一进去,就满脸通红,她用手指沾了一下水温,咝的一声,赶紧把手指抽了回来。 “萧蔚琅,他会被烫坏吗?”她焦急地拉住他。 “珂儿,我在药汤里面加入了几味凉性药材,接触他身体的水温根本没你探到的那么高。”萧蔚琅有点忧伤,她居然不相信他。 “衣服也得脱掉,这样会阻隔药效的吸收。”萧蔚琅道。 此时房里早已拉上了窗帘,即使有人从窗前走过,也什么都看不到。苏伊珂把脸转向一旁时,玄五动作麻利地把轩辕袂脱了个精光。 这时候,轩一在外面小声叫了声王妃,就把刚送到他房里的热水递进来。 苏伊珂接过后,又被萧蔚琅抢了去,“烫到你。”他避开轩辕袂的身体,把热水徐徐的加 入。 随着热水的不断增加,木桶上方全是氤氲的水气,有些看不清轩辕袂的脸。 热水也不用苏伊珂接,所以她一直站在木桶边,一脸担忧地看着那个坐在木桶里,影影绰绰的人。 每隔一会就会伸手帮轩辕袂擦掉脸上的汗,心里不住的祈祷,轩辕袂,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轩辕炎你还没找到,你怎么能就倒下了呢?还有南宫麟,你答应我,一定要治好他的,这还没治,你就想撒手不管了吗? 水气蒙住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她就掉起了眼泪,轩辕袂,你快点醒来啊! 如果连你也和南宫麟一样,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木桶里的水已经到轩辕袂的胸前,暂时根本不需要再用水,玄五已经退回自己房里。 萧蔚琅听到她的哭声,过来搂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哭,有些时候,憋在心里反而不好,会憋出病来的,如果哭出来,心情倒是会畅快不少。 这一刻,他只想当她的依靠,让她在他的怀里尽情的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和担忧,全部发泄出来。 这一刻,他只想在她身边,让她明白,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护着她,她从来就没孤单过。 那日,苏伊珂他们上路之后,他强迫自己留下,想等着她一脸笑容的回来。 五日之后,李冰然一脸憔悴的出现。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关心地问。 “萧蔚琅,从小最疼我的爷爷没了,我好想他。”李冰然扑到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犹如带雨梨花。 当她在他怀里晕过去时,他才知道那个外表看似坚强的女孩,原来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哭声早就把苏岚海引来,只是他一直没进屋。听屋里没了声音,他才进来。 “萧蔚琅,冰然是个好姑娘。舅舅知道你心 里在想什么,可是珂儿她的心里怕是没有你。”其实,舅舅才是最希望你娶珂儿的那个人。 因为我知道,如果她嫁给了你,你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可是,她只把你当成了哥哥啊! 萧蔚琅木然地站在那,怀里的李冰然差点被他松手摔在地上。原来舅舅看出来了,他苦笑。 “舅舅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舅舅也是怕他痴缠着珂儿不放手吧! 在家里心不在焉地陪了李冰然三日,看着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对她说,“冰然,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冰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求自己的,依偎在他怀里,“萧蔚琅,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谈什么求不求的。” 看着她典型的侠女义气风范,萧蔚琅的心情也好起来。便告诉她说他要去找苏伊珂,因为他怕他们去了南疆,有需要他的地方。 李冰然早就看出他对苏伊珂一直特别的关心,痛苦地望着他,“萧蔚琅,这几天谢谢你,让我误认为你已经喜欢上了我。” 她轻轻的自嘲的笑着,眼眶里早已润湿一片。 看着她全身都笼罩在悲伤和绝望里,萧蔚琅拉住她的手,“等我回来娶你。” 李冰然整个人僵直在那里,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看着她木然的毫无反应,萧蔚琅揉了揉她的秀发,“冰然,难道你想做我一辈子的未婚妻,永远也不进我们萧家的门啊?” 他取笑地看她,晃得她的眼睛有些微的疼,萧蔚琅,这是真的吗?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她突然泪如雨下,狠狠的撞到他怀里,抱着他痛哭失声。 看她哭累了,萧蔚琅才拍拍她,“好了,别哭了,我可不想娶个爱哭鬼进门。” “你才是爱哭鬼 呢!”李冰然整个心都雀跃起来,一直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她真的就要嫁给萧蔚琅了,爷爷,你听到了吗?他亲口说的回来就娶我。 他出来前,把苏岚海交给李冰然照顾,紧赶慢赶,终于在瑶城赶上了苏伊珂他们。 他进城后,挑了一个落魄的小院买了下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喜欢买房子给自己住,这样觉得舒适。 知道苏伊珂他们住在哪里之后,他又侧面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才到客栈来。 哭过之后,苏伊珂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定定地看着木桶里的轩辕袂。 “这个要泡多久啊?”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 “再泡一会,大概还得半个时辰。”萧蔚琅走到跟前,仔细地观察着轩辕袂脸色的变化。 “珂儿,我想问你,南宫麟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曾感动过?”萧蔚琅问完就后悔了。 在所有的人当中,他是最不应该逼她的人,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为南宫麟鸣不平。 苏伊珂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无语了半天,感情的事,真的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该拿南宫麟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萧蔚琅看到轩辕袂脸上的黑色已褪去,伸手把他从木桶中抱出来,放到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里。 帮他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药味,才把他抱回床上。 苏伊珂叫来玄五,让他偷偷把房里的水全部倒掉,又用剩下的清水,把用来药浴的木桶清洗了两遍,免得店小二起疑。 苏伊珂走到床前,看到轩辕袂如同沉睡一般,脸色已经渐渐红润起来。 “休息一晚上,明早上就会睡来。”萧蔚琅怕她担心。 “珂儿,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他们,你回房休息。”萧蔚琅又说,苏伊珂这段日子瘦了 很多。 原本澄澈的剪水秋眸,眼睛硬是瘦得大了一号,肤色比以前更是白皙,想来最近一直都没休息好。 苏伊珂也不跟他客气,听话地回到自己房里,一觉睡到天亮。她一睁眼,就想起了轩辕袂,急忙坐起来,可是还没等她下床,房门已被打开。 轩辕袂清瘦的身影映入她眼中,还没等她说话,轩辕袂已经扑过来,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勒得她都上不来气,房间里谁也没说话,只有两颗心在咚咚地跳个不停。 轩辕袂太用力了,她有些不舒服,如果他再不放手,她真担心她马上就得晕过去。 “珂儿,我让你担心了。”轩辕袂感觉到她的不舒服,双臂放松力道,唇已寻到她的樱唇,覆了上来,用力的含住。 苏伊珂只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淹没在他火热的热情攻势里。许久,直到她全身无力地倒在锦被上,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轩辕袂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当他那日知道自己中毒之后,心里唯一想的就是珂儿怎么办。 如果连他也倒下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南疆,玄五他们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他还是大意了,小看了白马瑶那个荡妇,这是他没意识之前最后想到的。她的苏伊珂,该怎么办。 “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真不知道白马瑶的毒是的还是假的。”苏伊珂故意生气地说。 他又扑到她身上,两只手支在她两侧,褐色星眸中升起点点光辉,“苏伊珂,要不我们再进一步验证一下这毒是不是假的?” “轩辕袂,你快点下去,我懒得理你。”苏伊珂羞怒,真有点后悔救了他。 轩辕袂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越看越是可爱,但他也不敢再动手动脚,怕真惹怒了她不好收场。 第329章 吃过早饭,萧蔚琅又给轩辕袂把了脉,脉像显示一切正常,“你还是暂时不要让白马瑶知道你已经解了那毒。” 轩辕袂把拳头攥得直响,暂时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同意萧蔚琅的提议。 某日,白马瑶又来到客栈。直接找到苏伊珂,问她可考虑好了。 “白马城主,你的提议我从来没考虑过,所以无所谓考虑得好不好。”苏伊珂一脸讽刺,冷冷地说。 白马瑶倒是也不生气,噗地一声轻笑,“也是,你考虑得结果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了他们。” 你好像根本就没能力阻止我,她趾高气扬地抬着头,好像她看上了和苏伊珂一起来的男人,是给她多大的面子似的。 “如果你想把他带走,就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苏伊珂横在白马瑶和床中间,床上趟着的是南宫麟。 白马瑶不屑地看向南宫麟,“如果你不求我,那就等着床上的这个男人永远一副不生不死的模样,也等着替那个跑掉的男人收尸吧!”她还不知道轩辕袂已经回来,而且身上的毒已经解掉。 “除了这个条件,你可以随便开。”苏伊珂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心里却知道她根本不会答应。 果然,就听白马瑶讥笑地道,“本城主看上他们,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你问问我府上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被我宠得像个宝儿,随便一个到外面,在这南疆都可以横着走。” 苏伊珂冷清地看她,怕是轩辕袂和南宫麟根本不稀罕她所说的福份。 “小二说,床上的这个男人是你夫君,那另一个呢?”白马瑶好像很在意苏伊珂和轩辕袂、南宫麟的关系。 “白马城主,你当着我的面觊觎我的夫君,这脸皮是不是也太厚了点?”苏伊珂心说,你这简直就是 明目张胆的小三,还好我和南宫麟不是夫妻。 白马瑶冷哼一声,在她的瑶城在她的天下还敢如此不识抬举的人,还真是不多。 “来人,把床上的男人给我带回去。”她一声怒喝,就从外面冲进来二个人。 这二人都是青衣打扮,一身干练,进来直奔床上的南宫麟而去。苏伊珂手掌翻飞,直接向其中一人拍去。 另一人趁此想从她身侧溜过去,她用脚一勾,那人急速后退,“没用的东西。”白马瑶只看了一眼,就怒道。 两男子一听她怪罪,顿时用了狠力,一拳一掌打得呼啸生风,大有劈波斩浪之势。 房间内空间本就狭小,此时三人打得根本放不开手脚,白马瑶见这二人一直冲不过苏伊珂的防御,在三人战到一处时,直直的向床上射去。 “本城主看上的人,还没一个跑得了的。”她声音中带着得意,眉目间都染了几分春色。 虽然床上的男子没了意识,可那模样长得就是俊美绝仑,她一看到就心痒难忍,再也不想等了。 苏伊珂手掌一动,从袖中滑出紫竹萧,拍飞了一个青衣人的同时,尖锐的萧音中,一个音刃已经向白马瑶击去。 房里地方太小了,如果发出太多音刃,她怕伤到南宫麟。白马瑶为了躲避音刃,凌空翻了个跟斗,刚好避过。 “王妃,这两个人交给我们。”玄五他们听到声音,都赶了过来。 萧蔚琅没在客栈,他总是在晚上才会过来,看一眼苏伊珂再回去,白天都呆在他买的宅子里,研究南疆的毒术。 想着尽早解开南宫麟所中之毒,好早点让苏伊珂脱离这危机重重的南疆。 “好。”苏伊珂专心的对付起白马瑶来,那二个青衣人很快就被玄五和轩一拿下。 玄二他们其他人只是站在 门外,根本没进来,这么小的房子,现在他们几个在里面打斗,都要把房子拆了,要是大家都进去,还不得直接让房子给活埋了。 白马瑶突然一声暴喝,“有人劫杀城主了。”她这一声是运足了内力传出去的,只一嗓子,瑶城的人们有半个城的人都能听到。 听到的人不管是会武的还是不会武的,全部行动起来,“城主被人劫杀?在哪?” 这间客栈的掌柜的很快就跑到店外,站在大道上大喊大叫,“城主在我们店里,快来人呐!” 轩辕袂本来是躲在暗处,不准备出现的,此时气得直接跳出来,一剑结果了店掌柜。 “啊,快看,连掌柜的都被人杀了,我们快去救城主。”瑶城的人可是非常拥护白马瑶的,虽然她很好男色,可是她从来没硬抢过,全是争得那些男人的同意才带到城主府去,和她一同享受荣华富贵。 遇到轩辕袂和南宫麟,她敢硬抢有两个原因,一来是看他们是外地人,二来是他们长得实在是俊美出色,让她难以拒绝。 苏伊珂把白马瑶逼到一处角落,一串音刃就飞了过去,反正也惹到了她,不如来个干脆的,先把她擒住再说。 “想动我,我看你们谁能跑得了?”与此同时,白马瑶手臂一挥,一篷银色粉末被她用内力抛向苏伊珂。 苏伊珂继续后退到床上,抱起南宫麟就往外闯。 刚才的音刃有两道打到了白马瑶的身上,现在她正一手捂在胸前,另一只手臂也不断地往地上摘血。 玄五等人已经退到院中,和退回来的轩辕袂一起迎战那些瑶城里扑过来的众人,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萧蔚琅也听到了声音,等他赶过来后,直接就冲到了房里,正看到苏伊珂身子一晃,抱着 南宫麟的手几乎松开。 刚一进屋,他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匆忙给自己服下一粒药丸后,急速地身着白马瑶冲去。 “站住,别过来。”白马瑶先一步来到苏伊珂面前,用剑尖指住她的脖颈。 苏伊珂此时面色惨白,额头上不停地往出冒汗,手里拖着南宫麟,死死的抱住不肯放手。 “你别乱来。”萧蔚琅的声音都变了调,刚才,他为什么要怕死,要先服一粒药,错过了救珂儿的最佳时机。 他现在只顾着自责,早忘了如果他不服药,也同样会毒发根本救不了苏伊珂,“珂儿。”他心慌意乱,脚上用力,又向前扑去。 “站住。”白马瑶手上用力,苏伊珂粉嫩的颈子有血温热的流出来,像突然盛开的梅花。 “叫他们都住手。”白马瑶挥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她已经看出来,这个男人也同样在意剑下的这个女子,为什么这些长得俊俏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她要把他们全部抢过来,让她孤单的活着。 “你竟敢伤她,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血溅南疆,用你的血来祭奠她的伤口,毁了这片肮脏的地方。”萧蔚琅怒吼着大喊。 白马瑶见萧蔚琅不按她的命令行事,自己提高音量,对着外面大喊,“全部给本城主住手,想救你们心尖上的女人,就乖乖的放下兵器。” 同时,轩辕袂也冲破众人的包围,正向房里冲来,直接被萧蔚琅给挡在外面。 “不能进去,里面被她扬了毒粉。” 轩辕袂根本不听,抬脚就要进来,却听白马瑶道,“原来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呵呵。” 她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回来了更好,想救她,就做我的男人来换。” 苏伊珂只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发冷,难道高烧了吗?额头上,前胸后背 却又偏偏不停地冒冷汗。 平常高烧的人,不是一出汗就降温,就不那么冷了吗?为什么她出汗的时候还这么冷。 她硬着牙,抬头望进轩辕袂的眸子里,轻轻地说出两个字,“不要。” 她费力地对着轩辕袂摇头,她不要他用自己换她,如果没了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轩辕袂,珂儿不会同意的。”萧蔚琅虽然也非常担心苏伊珂,可是他不想看她以后痛不欲生地活着。 轩辕袂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当的一声扔下剑,“好,我换。”就在刚才,他已经看见整座城的人都在向这里涌来,这些人里最少得有一半以上的人会武。 南宫麟中毒,如今珂儿也中毒,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如果用他来换她的生,他愿意。 “爷,不可以。”玄五他们全部冲过来,低头捡起他的剑。 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去给南疆大长老的女儿当男宠,他们和大长老之间可是有着深仇大恨。 “退下,以后你们好好照顾……她。”轩辕袂忍住想说王妃这两个字的冲动,他怕这两个字会激怒那个女人。 “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先救他们。”他用手一指南宫麟和苏伊珂。 他提出救苏伊珂在白马瑶的意料之中,可是南宫麟却出乎她的意料,他们不应该是情敌吗? 她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轩辕袂喜欢苏伊珂,而她又亲口承认中毒的这个男子是她夫君。 “只要你是我的人了,这小小的条件我满足你有何不可。”白马瑶的目光停留在轩辕袂棱角分明的脸上。 越看就越爱,过了今晚,他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你们过来,带着本城主的新夫婿认认路。”白马瑶的剑依然指着苏伊珂,招呼着门外的瑶城高手,进来押住轩辕袂。 第330章 玄五等人手中的兵器发着寒光,寸步不让,想在他们面前带走爷,除非他们变成死尸。 “退后。”轩辕袂挥手打掉玄五的剑,厉声怒喝,“不服从命令者,以后都不用再跟着我。” “爷……”玄五等人见他意志坚定,只好咬牙慢慢退到一边,看着他被瑶城的人反剪了双手压住。 “白马瑶,你不准备为他们解毒吗?那我宁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到。”轩辕袂一脸阴翳,目光如冰刀,凌迟着白马瑶。 “过了今晚,本城主绝对说话算话。”白马瑶目光温柔,仿佛根本没看见他冰冷的眼神。 “我等不到今晚。”轩辕袂说得决绝,如果你现在不解,我马上就死在这里。 白马瑶权衡了半天,迟迟不肯给苏伊珂他们解毒。 “在你瑶城的地盘上,你还如此畏首畏尾,这样的人又如何让我心甘情愿的跟随?”轩辕袂嗤之以鼻地道。 “阿昌,你进来,给他们解毒。”白马瑶望向外面站在人堆里的一个男子。 那叫阿昌的男人进来后,听话地站在苏伊珂旁边,看着白马瑶走到轩辕袂身前,得意地大笑起来。 才拿出一颗药丸刚要塞到苏伊珂嘴里,萧蔚琅直接冲过来,抢到手里,检查了半天,才给她喂下。 阿昌又拿出一颗,喂给了南宫麟。 “拿来。”萧蔚琅又向阿昌伸手。 阿昌愣住,不明所以。白马瑶不屑地瞥了一眼萧蔚琅,“也给他一颗刚才的药丸,他也中了这个毒。”只是吃暂时压抑毒发的药物,根本压制不了多久,怕是他也要毒发了。 “城主,这个毒要三彩毒蛛才可以解。”阿昌不太确信城主是真的同意给南宫麟解毒还是在骗他们。 “去城主府捉一只来。”白马瑶眨了一下眼睛。阿昌疑惑地看了她半天,好像 终于想通了什么,飞循而去。 没过多久,就带回来一个小瓷瓶,到了南宫麟跟前,倒出一只身体能够变出黑,红,灰三种颜色的蜘蛛。 看到这里,轩辕袂已经放下心来,看这蜘蛛的外表,必是三彩毒蛛无疑。 阿昌杀了那毒珠,又摔了瓷瓶,用一片碎瓷片装了点血,给南宫麟饮下。 完事后,拍拍手回来白马瑶身侧。 “走吧。”白马瑶目中含笑,像是怀春的少女般带着少有的羞涩,不停地看着轩辕袂。 “轩辕袂,我不要你换我。”刚才苏伊珂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解了毒,一清醒就看到轩辕袂马上要被白马瑶带走。 她捡起地上的紫竹萧,飞过来直接拦在白马瑶他们前面,“毒已经给你解了,你还缠着我干什么?”轩辕袂冷着一张脸,好像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轩辕袂,我们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我不屑于你牺牲色相来救我。”苏伊珂说完就紧紧的咬住下唇,血丝顺着嘴角落下。 萧蔚琅心疼地看着她,一脸担忧,怕是今天轩辕袂不跟他们走,他们这些人谁都活不了。 可是他没权利去劝珂儿,如果轩辕袂真让白马瑶占了便宜,怕是她的心里比谁都会痛一百倍。 “萧蔚琅,给我看住她。还有你们,要用生命来守护她。”轩辕袂闭上眼睛,抬脚向前走出一步。 这一步跨得有多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他必须要这样做,“轩辕袂,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式救了我,我就会活下去吗?”苏伊珂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带着南宫麟回瑞西去吧,好好的做他的太子妃,锦衣玉食一辈子。”说完,他便大踏步跃过苏伊珂,把她扔在身后。 “城主,这些人竟敢劫杀你,应该全部杀掉。”有 人在后面向白马瑶请示。 “不准动他们。”白马瑶可是还想着南宫麟呢,再过一会,他就会醒来,真想看看他醒来时,是何等的玉树临风。 轩辕袂被白马瑶带走了,出去的时候,他挺直着脊背,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可他就是知道,苏伊珂一定在用担忧,自责,后悔,伤痛的眼神注视着他。 因为他听到了她在用颤抖的声音叫着:轩辕袂,你回来。 “珂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好去救他。”萧蔚琅把苏伊珂抱到床上,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 她面如死灰,眼珠僵直地看着头顶,一脸的挫败,好像对生活再也没了兴趣。 珂儿,他已经成了你生活中的全部了吗?萧蔚琅在心中一叹,这话他根本不会问。 玄五跟在后面,把南宫麟也抱到床上。 然后他对着萧蔚琅一鞠躬,“萧神医,还请你把我们家王妃平安的送回祁阳国。” “你们要干嘛?”萧蔚琅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是从小陪在爷身边的暗卫,自是爷在哪,我们就在哪。”玄五一脸的决绝,显然是下了决心。 他们当然不会陪在轩辕袂身边,看着他做白马瑶的男宠,此时他们十人,人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既然爷落到了人家手里,他们没有不救的道理,绝不会让爷受那种屈辱。 还没等萧蔚琅说话,苏伊珂直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成功了,我们一起把他救出来,如果不成功,我们死在一起。” 她从床上坐起来,又被萧蔚琅按下,“珂儿,你冷静点行不行?轩辕袂既然敢和白马瑶走,就是有他的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呢?总不过就是为了救我们,来牺牲他自己,轩辕袂,原来你也这么傻。”她呵呵的笑着,谁都听得出来,笑声 中的悲伤。 “王妃,你务必要听爷的话,等南宫太子醒来后,你们马上起程。”玄五不想再搭上苏伊珂,救出王妃,是爷的心愿。 “那你是赞成我嫁给南宫麟,是吗?”苏伊珂再次坐起来,眼神狠厉地盯住玄五,骇得他半天不敢再说话。 玄五又怎么愿意让她退给南宫麟,自家王爷的心思,没人比他更了解。 “既然不愿意,就别跟我说叫我起程往回走的破话,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苏伊珂的眼角含着泪,心里止不住的在害怕。 萧蔚琅冷眼扫了一眼玄五,“你们就这么急于去送死吗?那刚才为何不全力一战,也搏得个忠心救主的名声。” 玄五脸色铁青,他这说得是什么话,难道他们去了城主府,就不是一心救王爷了吗? “萧神医,我是爷的属下,当以遵守爷的命令为第一要务。”玄五不卑不亢地回答。 萧蔚琅一声冷笑,他怎么不记得轩辕袂叫他们现在就去城主府救他。 玄五见他讥笑自己,想了一下自己前面所说的,脸色一红,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我们应该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萧蔚琅找了颗平复情绪的药丸喂苏伊珂吃下。 又看向玄五,“还是你认为你们家王爷是那种做事欠考虑,根本不计后果的人?” 玄五握了下拳头,问了句,“那怎么办?” “你们来南疆,除了解救南宫麟之外,再就是找到轩辕炎,没准你们家王爷是想借助白马瑶的势力也说不定。”萧蔚琅分析道。 玄五虽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还是忍不住为自家爷担心,恨不得马上就闯进城主府,把爷救出来。 “那我们如果再等下去,轩辕袂不是很危险?”苏伊珂一想到白马瑶看轩辕袂的眼神,就觉得恶心。 “我选择相信轩辕袂。”萧蔚琅当然明白她口中的危险是指什么,不过他相信轩辕袂一定能够化解这种危险。 玄五的目光在苏伊珂脸上打了几个转,其实那种事情,对男人来说,算不上吃太大的亏,如果爷真的那么做,怕是王妃以后不会再接受他。 “王妃,若是他们……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家王爷?”玄五早就认可了苏伊珂就是他们的王妃。 如果她说她不会原谅轩辕袂,那他拼出命也要闯一闯城主府,他们这一对,已经经受过太多的磨难,他只想让爷和王妃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又不比他清高,看嘛会瞧不起他。”苏伊珂现在担心得要死,她就怕轩辕袂不顺了白马瑶的意,忤逆了她,会被她迫害。 “再过一会,南宫麟也该醒了。”萧蔚琅拉过南宫麟的手腕,把了一下脉。 “那毒真的解了吗?”苏伊珂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如果他醒了,那她以后就会全力去对付白马瑶,把轩辕袂抢回来。 萧蔚琅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的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轻笑,也学着萧蔚琅的样子,装模做样的摸了摸南宫麟的脉,只是感觉跳得比前一段日子有力了一些。 “继续留意城主府的动静,不准擅自行动。”苏伊珂松开南宫麟,直视玄五。 “是,王妃。” “我和你们一样,迫切的想要救回你们家王爷,但是我们必须要先冷静下来,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今日的舍身相救。” 苏伊珂这是在劝玄五,更是在劝自己,说实在的,她一点也不相信刚才萧蔚琅说的话。 如果轩辕袂真的想将计就计,早就会和她商量,前面分明就是事出突然,他才不得不为了救大家,跟白马瑶回去。 第331章 “下去吧,看住大家,都好好的休息。”她对玄五说。 玄五起身出去,苏伊珂又看向萧蔚琅,“你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吗?怎么还不回去?” “珂儿,轩辕袂出了事,南宫麟又没醒,要我回去也可以,除非你和我一起去。”萧蔚琅怎么可能放心留下她。 南宫麟还没醒,苏伊珂也不可能跟他走。气氛一时有点沉闷,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他怎么来了。 自己不是要她好好照顾父亲吗?不过好在他来了,才会救下轩辕袂。可是救下之后,还不是又被白马瑶带去。 “萧蔚琅,你怎么没遵守和我的约定,把我的父亲,你的舅舅自己扔下?”她问。 萧蔚琅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让李冰然留下来好好照顾他。而且我答应了她……” 苏伊珂听他说话好像意犹未尽,没说完的感觉。便道,“答应了她什么?” 萧蔚琅脸色有些尴尬,半天才释然,终究一笑,“我答应了她,等我回去就娶她。” 被突来的消息震了一下,苏伊珂半天才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萧蔚琅,没起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本来她还在担心,怕他会辜负李冰然呢,没想到人家马上就要成亲了,这速度还蛮快的, 不过,这消息是不是有点太突然,哎,不管了,只要两个当事人自己高兴,管他呢! 想想今天,一共有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南宫麟即将醒来,再就是听到萧蔚琅即将大婚的消息,真的挺为他高兴。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她一定要和他好好的喝几杯庆祝。 坏消息不必说了,就是轩辕袂竟然被白马瑶给抓走,一想到轩辕袂,她的心就有点乱,理不出个头绪。 到了天将黑之时,南宫麟真的清 醒过来。眨着一双狐狸眼,正好对上苏伊珂透澈明净的眸子。 他动了动唇,半天没发出声音。 倒是苏伊珂高兴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南宫麟,你真的醒来了,这毒真的解了,我太高兴了。” “珂儿,让你担心了。”南宫麟看到她哭过还没消肿的眼睛。她这是为他哭的吗?他的心里有点甜蜜。 “南宫麟,你感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真的都好了吗?”苏伊珂紧张地问他。 边说边用手扯着他,想让他快点起来,走几步给她看看,这毒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南宫麟被她扯着胳膊拽了起来,又被她拉到地上,看着他在地上行动自如地走动,她才相信,他的毒是真的已经解了。 “珂儿,是不是南宫麟醒了?”萧蔚琅在隔壁就听到她惊喜的大喊大叫,急着赶过来。 “嗯嗯。”她不停地点头。 不用她回签,萧蔚琅也已经看到南宫麟一脸温柔地站在地中间,目光中的深情,让他好嫉妒。 他就一直不敢在人面前,用这种目光看她。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吧,可是他们又不是亲兄妹。 不过,他不会让珂儿难过,如果她喜欢他,他就留下来陪她,如果她不喜欢他,他就远远的守护她。 “珂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萧蔚琅也很高兴,南宫麟清醒,他们就可以全力以赴一起来对付白马瑶。 “萧蔚琅,是你救的我吗?”南宫麟一脸感激。 萧蔚琅拉着南宫麟走到门前,指着外面说,“你看看外面的景物,可曾有你熟悉的感觉?” 这院子里的设计好陌生,根本不似中原的风格,难道这里不是三国的地方?那这里又是哪里? 看到他诧异又惊讶的神色,苏伊珂走过来,告诉他说,“这里是南疆。” “啊! ”南宫麟惊呼。 好出人意料,怎么自己睡了一觉之后,人已经到了南疆,“难道我中的毒是南疆特有的毒?” “是。”萧蔚琅一点也没有因为解不了他所中的毒而不自在,“只有到了这里,你中的毒才能解开。” “南疆的人怕是没那么好心吧?”南宫麟不笨,这毒能流入到轩辕炎他们手里,南疆就一定有他们认识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他解毒。 “轩辕朱被擒,轩辕炎已经逃到了南疆。”苏伊珂把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南宫麟听后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只是一国的皇位之争,竟然就牵扯到了南疆。 “轩辕炎的母妃竟然是南疆的圣女,真是好难相信。”他说。 “谁说不是。”苏伊珂也曾经有过和他现在一样的感觉。 吃过晚饭,大家的心情都开始紧张起来,“今晚我去探探城主府,珂儿你留下不准跟去。” 苏伊珂怎么可能留下,她说,“不,我一定要去。” “王妃,我们跟南宫太子一起去,你必须留下。”玄五他们也不同意苏伊珂跟去。 不是说她的武功弱,而是那是王爷的意思,他们谁都不想她去涉险。 “你们认为你们去拼命,我还能老实的留在这里吗?”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去。 萧蔚琅也劝她说,“珂儿,我们只是去打探一下,未必会有什么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既然只是去打探,那多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苏伊珂反问。 最后,他们只好带上她,子时一到,众人就来到了城主府外面。 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城主府的高墙上不再有各种毒虫,斑驳的树影在月色下显得很诡异,阴森,府内也非常安静,一点杂音也听不到。 众人纷纷跃上墙 头,跳进了院子,一直摸到一间大房子前,忽然,灯光骤亮,四下里全是明晃晃的灯笼,被人高高的举过头顶。 “这是?”南宫麟刷地挡在苏伊珂身前,手早已按住剑柄。萧蔚琅晚了一步,站在原地没动。 “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了。”白马瑶从前面的大房子里走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明显的可以看出,房子正是一间大厅。 怕是她早就呆在这里,一直在等着他们来。 众人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闪而过,就齐齐的定在和她一起出来的男子身上。 此时,白马瑶正挽着他的手臂,做小鸟依人状,娇滴滴地靠着他身上,两人一起从厅中走出来,到离众人两丈的地方停住。 “爷。”玄五他们齐声叫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叫你们马上离开南疆吗?”轩辕袂的目光落到苏伊珂脸上,也只是一瞬。 又质问地看着萧蔚琅,仿佛他们之所以还呆在南疆都是他的错误。 “轩辕袂,你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走。”苏伊珂心如刀绞,他不是一直不喜欢女人吗? 那他为什么会让白马瑶依偎在他身前,他们是不是已经……她不敢再想。 “真是笑话,我留在这里,是想与我的瑶儿长相厮守,你留在这干什么?看着我们相亲相爱吗?”轩辕袂说得很绝情,一时让苏伊珂哑口无言。 她从来没想过,今晚来找他,他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也不是变了一个人,是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 “轩辕袂,我不准你这么说珂儿。”南宫麟伸手把苏伊珂搂住,疼惜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轩辕袂冷笑起来,“我这么说她怎么了?我还有更难听的呢!如果她真的舍不得我,那我 也可以大发慈悲允许她留下来,当一名下人。到时候,我每晚和瑶儿翻云覆雨时,也好有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轩辕袂,你闭嘴。”萧蔚琅也忍无可忍地开口。 苏伊珂一直在告诉自己,轩辕袂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平日里他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我白天已经看在阿袂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了,你们不要不识抬举。”白马瑶非常满意轩辕袂刚才的话。 得意中又带着炫耀,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苏伊珂,“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拿下。”她说。 轩辕袂的脸色有悦,推开了白马瑶,“我看你是看上了他吧?才会如此心急的想把他们全部留下。” 他用手一指南宫麟,吃醋意味相当明显。 连玄五他们都呆了一呆,他们家爷不是一直在意王妃吗?怎么突然就转了性,难道是被人下了蛊? 特别是轩一,急得当时就向轩辕袂冲过去,他一定要确认一下爷是不是被白马瑶给下了蛊。 刚一到跟前,就被轩辕袂一掌给推了回来。 “阿袂,我已经有你了,怎么会再看上他们呢?”白马瑶看了一眼南宫麟,硬生生的把眼中的不舍掩下。 她又靠到轩辕袂身前,挽住他胳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也只是气他们夜闯我的城主府,不把我这个城主当回事。” 轩辕袂仍然板着一张脸不理她,白马瑶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抬头正好看到苏伊珂正在看轩辕袂。 讥笑地道,“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来干什么,不要脸的女人。” “是,我是不要脸了,为了抢男人,不择手段地对他们下毒,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苏伊珂一脸鄙夷。 真不懂,白马瑶如果没有现在这个城主的身份,她还怎么往家里抢男人。 第332章 “瑶儿那是和我闹着玩呢!你懂什么,倒是你,我现在对你已经没了兴趣,真不知道你还倒贴过来干什么?难道是对我的床上功夫恋恋不舍?”轩辕袂冷冷地看着苏伊珂,一脸的不屑。 眼中早就没了往日里的温情脉脉,有的只是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冰寒。 “我……倒贴?”苏伊珂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轩辕袂,你再说一遍。” 轩辕袂嗤笑,“别说一遍?如果你想听,我心情一好,没准给你说个二遍三遍的。” “轩辕袂,既然你这以说了,我当然得给你面子,我想听……一千遍。”苏伊珂故意顿了一下,再轻启朱唇接着说。 轩辕袂脸色发绿,冷哼一声,“可是我没兴趣搭理不相干的人,瑶儿还等着送走你们,我们好回去……” 苏伊珂的手都在发抖,轩辕袂难道你不知道你就算和白马瑶好上,大长老也不会放过他吗? 他怎么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他这绝不是堕落,他一定有苦衷。 “轩辕袂,我们一起杀出瑶城去。”南宫麟长剑一挥,剑尖指向白马瑶。 刚才被白马瑶喊出来的人,呼的一下就把他们全部围住,白马瑶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轩辕袂看了一眼苏伊珂,就把目光定在南宫麟脸上,目光冷得仿佛能冰封住一切。 白马瑶顺着他的目光正好看到南宫麟,便再也舍不得把目光移开,轩辕袂推开她挽住他的手臂。 才让她蓦然惊醒,急急地补救道,“你们全部都退下,让他们离开。” 刚才还包围住苏伊珂他们的人,全部退得干干净净。 “轩辕袂,你以为这样,我们大家就感激你吗?”南宫麟冷眼瞧着白马瑶,他可不认为轩辕袂会看上 她。 轩辕袂冷傲地瞥了他一下,“少在那自作多情,我和你本来就不熟,如果说不是她求我,我根本不会带你来南疆。” 他用手指了一下苏伊珂,在白马瑶再次攀上他手臂时,和她优雅地转身,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轩辕袂,你给我站住。”苏伊珂气得全身发抖,她不需要他的牺牲,她宁愿和他一起战死在这里,也不要他如此。 “爷。”玄五他们十人纷纷向前迈出一步,恨不得伸手把轩辕袂拉回来。 轩辕袂回头,脸上带着讽刺的笑,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苏伊珂。 “怎么?你还对我不死心吗?”然后,他又抬手摸了下白马瑶的脸,“只是你的身材和瑶儿的根本没法比。” 说完,他又冷笑着,在苏伊珂的胸脯上盯了二分钟,巴了巴嘴,又不住的摇头。 “轩辕袂,你太过份了。”萧蔚琅的长剑已经向他刺来。却被玄五半路截住。 “你们还护着他,那就都给我滚到他身边去。”萧蔚琅气愤地站在一边。 轩辕袂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他难道忘了自从珂儿死而复生之后,他们就从来没到一起过吗? 他是神医,不会连处子都分不出来。 他的珂儿,他一心一意想要护着的妹妹,他怎么能够允许轩辕袂这么说她,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就算你有千百个理由,总之这么贬低珂儿就是不对,珂儿,是萧蔚琅心中最完美最完美的存在。 南宫麟也是一脸愤怒,不过他的理智还在,拉住苏伊珂的手,“珂儿,我们走。” 苏伊珂的脸色很白,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是她和轩辕袂一起来的,总是应该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去。来的时候多少人,回去的时候还 应该是多少人。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都好,她都不应该为此而难过。 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装做不在意,脸色越是难看。南宫麟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伸手抱起她,直接用轻功把她带离了城主府。 怕是轩辕袂的话,已经深深的打击到她。如果是他,就算再万不得已,也不会说出如此绝情的狠话。 玄五他们也全部跟了回来,一进客栈,众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没人说话。 “珂儿,累了就睡吧。”萧蔚琅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上前安慰苏伊珂。 南宫麟正温柔地把她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让她依偎在他怀里,“珂儿,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半天,苏伊珂有些疲惫的说,这样的事情不是已经有过一次了吗? 再次经历,她早就有了抵抗的能力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还会如此难受。 哭吗?不,她不哭,因为有些伤,只是表皮已经愈合,伤口的最深处,一直都在淌血吧。 “我们明天回去吧。”她从南宫麟怀中起来,向床上走去。 玄五十人也讪讪地回自己房里,萧蔚琅离开时,对南宫麟说,“好好照顾她。” 苏伊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不停地浮现轩辕袂的面孔,他前面和白马瑶那么亲密,此时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不会是……她的鼻子酸酸的,深吸一口气,歪着头问坐在床边的南宫麟,“轩辕袂今晚一定是美人在怀,会累到虚脱吧?” 南宫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那啥的话,半天才弯腰把她抱在怀中,“珂儿,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看,我们不全都好好的活着吗?是他救了我们呢!他真伟大。” 她故意装做一脸的天真,眼眶却早已湿润。 “珂儿,没事的,我一定会帮你救回他。”南宫麟发誓。 “南宫麟,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勉强别人了?”苏伊珂轻笑,眼中滚出一滴浑浊的泪。 南宫麟伸出拇指轻轻的接在手心里,珂儿,你还说你不在意,你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宫麟,我想喝酒。”她带着祈求。 “不行。”南宫麟果断地拒绝。 “那我自己去外面喝。”她起身,作势要下床,喝酒的地方有的是,有钱还怕喝不到酒吗? 南宫麟搂住她,“珂儿,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睡觉,如果你想喝,明天我一定陪你喝个痛快。” 苏伊珂嘲讽地一笑,“我现在就出去喝。” 她推开他,下床就要往外走。南宫麟无耐,只好喊来玄五,“玄五,去要点酒来。” 玄五进来后,也不知道该劝苏伊珂什么好,只好叫了一声王妃。没一会,他就拿来两坛美酒,放到地中间的方桌上。 苏伊珂来到桌前,拿过茶杯给自己满了一杯,端起后抬头全部饮尽。又看向南宫麟,指着另一坛道,“难道你不想陪我?” 南宫麟无耐地只好坐过来,但愿一醉能解千愁,让珂儿喝醉之后,忘了今日之事。 他拿过另一坛酒,给自己也满上一杯,苏伊珂也笑着给自己倒满,两人就一杯接一杯的开喝。 没有下酒菜,没有言语,只是不停地往嘴里灌下辛辣的酒水。苏伊珂突然爱上了这种感觉,那种从身体里流淌过的液体,原来是可以为她消解忧愁的。 就像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知道麻木的喝酒。 她再次端起酒坛,一滴酒也倒不出来了。她一挥手把酒坛扔到地上,直接摔成好 几块。 “南宫麟,再去拿酒。”她眨着水眸,望向南宫麟。 “珂儿,明日我们再接着喝。”南宫麟握住她的手,酒多伤身,何况她已经有些醉了。 她推开他的手,微晃着要向外走去,却被南宫麟拦腰抱起,“南宫麟,你放开我,不是说酒能解忧吗?你不让我喝,是不是你知道这句话是骗人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抑制着就要奔涌而出的眼泪。 房门在此时响起,萧蔚琅手提两坛酒走进来,“南宫麟,她只求一醉,你就别拦着她了。” 他刚才就呆在他们隔壁,他们说的话,他全部都能听到。 “萧蔚琅,还是你最好了。”趁南宫麟疏忽,苏伊珂跳到地上,扑到桌酒前,乐呵呵的接过一坛酒,这次连南宫麟也不叫了,一个人继续喝起来。 萧蔚琅放下酒坛,又走了出去。南宫麟无耐地坐过来,拿起另一坛,“珂儿,我陪你,一醉方休。” 结果就是,他们这一晚上每人喝了三坛酒,苏伊珂才晃悠悠地爬回床上,准备睡觉。 “过来睡觉。”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对上他看过来的狐狸眼,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南宫麟躺下后,伸手把她抱过来,心里也是很酸楚,她刚才的笑容,她一定不知道有多难看。 “睡吧。”他说。 苏伊珂不再说话,她把头向南宫麟的怀里拱了拱,刚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轩辕袂摸着白马瑶的脸,还有他投过来的刺眼的冰冷目光。 她睁着大大的水眸,全身都空落落的难受,“你想要我吗?”她的话让南宫麟呆了半晌。 初一听到,他的心跳蓦然加速,珂儿,你终于看到我了吗?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就听她又说,“我要你。” …… 第333章 她的吻根本谈不上温柔,简直就是撕咬。南宫麟只觉得自己的唇火辣辣的疼,怕是已经肿了。 他被动的承受她疯狂的啃咬,空气都在升着温,苏伊珂的两只手也没闲着,已经撕掉他胸前碍事的里衣。 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已经被被动为主动,唇由她粉嫩的樱唇上滑过,覆上她性感迷人的锁骨。 感觉到她还穿着衣服,他喘着粗气,帮她轻轻的褪去,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肚兜。 “你想要我吗?”苏伊珂见他停下动作,睁着迷蒙的水眸问。 “想。”他已经想了好久,可是,她这是真心的吗? “珂儿,你……我可以吗?”南宫麟小心翼翼地看着身下美好的女子,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他都不敢眨眼,很怕闭上眼的刹那,她就会消失。 她娇艳地笑着,伸出藕段般的粉臂,攀上他的脖颈,诱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不想要我?” 她的身音软软蠕蠕,带着纯然的媚惑,南宫讽再也经受不住这种考验,俯首寻到她的唇,浓郁的酒香在两人之间流转,有些醉人。 “轩辕袂,我今天好难过,不过还好你回来了。”意乱情迷之间,他突然听到她的这句话,犹如一桶凉水从头浇下,熄灭了他全身的欲火。 他扒掉她挂在他身上的手,声音暴怒,“苏伊珂,你看清楚,在你身上的男人是谁。” 他愤怒,他暴燥,他恨不得掐死身下的女人。此时,她只穿着一件肚兜躺在她身下,双目紧闭。 更让他可气的是,她好像已经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喘气声,他再多的愤怒,也发泄不出来。 苏伊珂,你真残忍,他抱住她,伏在她身上呜呜哭起来,像个被人抛弃的小 兽。 珂儿,你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把我捧上山巅,让我享受飞上天堂的快乐,又冷陌地把我从山巅拉下地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这辈子,让我遇到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哭了很久,一直到心里感觉到没那么赌了,才放开苏伊珂,走出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隔壁的萧蔚琅难过地不停摇头,南宫麟,你这个笨人,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正人君子有屁用。 真是浪费了我给你们送酒的心意,他起身追了出去。在客栈外面的一棵树上找到南宫麟。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还没醒酒。”他对南宫麟说。 “她的心里没有我,得到她的同时,也就得到了她的恨。”南宫麟凄惨地望着天空的月光。 他宠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她恨他呢! “你不怕她恨你吗?”南宫麟没想到萧蔚琅会帮自己。他不是最疼珂儿吗? “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而我认为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你。”萧蔚琅长叹一声。 南宫麟,能帮你的我都做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放弃,说明你们真的没有缘份吧。 苏伊珂第二日醒来,就觉得头疼欲裂,喝了萧蔚琅熬好的醒酒汤,才觉得好了些。 “南宫麟呢?”她没在房里看到南宫麟,昨晚他们不是在一起喝酒的吗? “珂儿,你找我?”南宫麟突然从门外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如同耀眼的朝阳,看着就让人心生舒服。 朝阳在他身上撒下金色的光晕,拢上一层不真实的感觉,苏伊珂呆了一呆,“还以为你昨晚喝太多,到现在还没醒呢。” “珂儿,我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你 都醒了,我怎么会不醒?”南宫麟说得轻松,其实,他昨晚根本一夜没睡。 玄五他们这时候也过来了,走到房里站了一会,有些不自在地道,“王妃,今日我们有何打算?” 他可没忘记,爷的意思应该是叫他们把王妃带回去。 “王妃这两个字就免了,我配不上这两个字,也不屑于这两个字。”苏伊珂风轻云淡地笑。 此时,再喊她王妃,听在耳中甚觉讽刺,“我一会就出城,离开这里。” 还以为会费很多口舌才能劝她离开,没想到她主动说要走,玄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王妃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爷了? 他根本不相信爷会抛弃王妃,看上那个一见到美男就走不到步的白马瑶,她哪里能和王妃比。 她又有哪里能配得上他们家爷,整个一个淫娃荡妇。 “那我们去准备一下。”玄五刚要走,就听苏伊珂说,“我们就在这里别过,我和南宫麟、萧蔚琅一起离开,你们去找你们家王爷吧!” 玄五一急,“五妃,爷的意思是想让我们送你回去。” 苏伊珂冷笑,他的意思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不熟了,“我不是他的属下,所以他的意思我没必要听从。” 苏伊珂见他们都不走,便道,“我要换身衣服好上路,你们是不是要先回避一下?” 玄五等红着脸退去,南宫麟和萧蔚琅也走到外面,一时,也猜不到苏伊珂是真要赶玄五他们走,还是说着解气。 等她换了身白色衣裙出来时,拉住同宫飒和萧蔚琅的手道,“我们走吧!” 玄五在身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王妃的脾气他了解,怕是她已经下决心要抛下他们。 真不知道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自从王妃在忘江自杀后,他为了得到她的谅解,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没想到,南疆之行,又要把他们推得越来越远。玄五现在恨不得杀了白马瑶这个祸害。 苏伊珂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城门一开,就出城远去。玄五十人在后面犹豫着,想跟上去,又想留下来保护轩辕袂。 三个人一直走了一上午,才在野外抓了只野兔充饥,休息了一会,南宫麟问,“珂儿,我们是不是该回瑶城了?” “你怎么知道?”苏伊珂可是从来都没流露出还想再回瑶城的想法。 “我们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就算轩辕袂真的对不起你了,你也会把他救出来,然后再分道扬镳。”萧蔚琅口道。 她轻笑,她表现得就那么明显? 看到她郁闷的模样,南宫麟一边熄灭地上的火一边道,“因为我们知道,你从来就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在天黑之后,三人又回到了瑶城外面,一路上,萧蔚琅找了好多可以易容的药材。 “萧蔚琅,这些药材真的能易容?我只知道你会做面具,还从来没听说你还擅长易容术。”苏伊珂不放心地问。 萧蔚琅干笑了两声,他研究易容术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这次也是被逼无耐,才想到用易容术。 三人翻进城里时,已经是半夜子时,直接来到萧蔚琅买下的宅子。匆匆洗漱之后,就开始忙着把各种药材烘干,研磨成药粉备用。 做完这一切时,天色已经微明,三人休息了一上午后,萧蔚琅就开始先给自己易容。 等他再从房里出来时,已经变成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据他自己说,当日他就是用这张脸买下的这座宅子。 他把苏伊珂的脸易得丑了三分,倒有 几分平常人的姿色,肤色微黄,脸上还多了几颗雀斑。 至于南宫麟也变成了一个丑不拉几的男子,黑黑的脸膛,略微有点斜的鼻子,哪里还有他原来的风流倜傥,俊颜无双。 现在,苏伊珂可以保证,白马瑶池就算再怎么看见他,也绝对不会多看他第二眼。 易容之后的第二日,三人才刚一走到大街上,就听到外面到处都在欢呼,如同到了什么节日一样。 听了一会才明白,原来南疆的大长老白马腾就要到瑶城了,这些人都是自发的走到街上,来欢迎大长老。 苏伊珂看了一眼萧蔚琅,又瞅了瞅南宫麟,在他们眼中南疆最神秘的大长老就要出现了吗? 呵呵,来南疆这么久了,他终于肯出现了。 午时刚一过,瑶城的城门处当行进来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面目威严,最有特点的是他的一双八字眉,宽宽的一条,由浓转淡。 这匹马刚一进来,街道两旁的人们就开始疯狂的跪到地上,嘴里如同着了魔般地喊着大长老,大长老。更有一些人直接在地上磕着头,咚咚直响。 四下一望,就剩下苏伊珂三人还站着,南宫麟一伸手就把她也拉着跪下,“算他便宜了,让本太子给他下磕。” 苏伊珂一看萧蔚琅也和他们一样跪在地上,正眯着眼睛从人堆里看白马腾。 不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白马腾的身后一个一头白发的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男子面容如月,眉若远山,眸似清辉,白发柔顺的披散在背上,一袭银袍如月光般纯静。 那是谁?苏伊珂的目光随着他的不断靠近而移动,南宫麟发现她的专注,不悦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第334章 她收回目光,在南疆能够见到如此绝色的男子,真的挺让她意外,她现在倒是更想知道,他会不会也是白马瑶的男宠? 没办法,不是她太邪恶,而是白马瑶太好男色,有点姿色的男人她好像都不会放过。 在白发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四人,其中三人都是穿着和大长老相同的服饰,只是颜色要浅上许多。 另外一人就是祁阳国的二皇子轩辕炎,入乡随俗地穿着南疆服饰,目光阴暗,好像在算计着什么一样,偶尔还有一丝狂喜涌上眉梢。 出来迎接大长老的人虽然非常多,也都主动让出道路的正中间,跪在道路两侧。 苏伊珂有点迷惑,白马腾在南疆如此受人尊敬,怕是他们想要对付他要费一番波折。 他插手祁阳国的皇储之争,真的只是想保下轩辕炎,留下圣女一脉的孩子吗?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到白马腾六人来到白马瑶的城主府,呼声才渐渐小下去。 早就得到消息的白马瑶喜兴洋洋地迎到府门外,见白马腾翻身下马,马上奔到他身前,撒娇地扯住他一只胳膊。 嘴里叫了一声爹爹,却把目光落到后面白发男子脸上,目露痴迷,直到白马腾推了她一下,她才清醒过来。 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撒娇道,“爹!” “瑶儿,快来见见你夫婿。”大长老一指轩辕炎。 四周的百姓全都一呆,城主何时订婚了?如果大长老所说之事属实,她府中那些美男子又该怎么办? 白马腾的一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心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爹,你在胡说什么,瑶儿何时有了夫君?”白马瑶脸色一变,当然不依。 直到此时,才把目光落到轩辕炎脸上,就长的这模样,还想当她白马瑶的夫君,也不撒泼尿照 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的猥琐相,要个头没个头,要长相没长相,他有哪点能配得上自己这个一城之主。 自己府上那些男人,随便闭眼睛拉出来一位,都比他强。她忍住心中的怒气,不知道父亲这是在搞什么鬼。 其实轩辕炎也没她形容的那么难看,谁让她先看到了轩辕袂和南宫麟这样的美男子,自然把轩辕炎划分到丑到不忍看的地步。 “瑶儿,这位是祁阳国的二皇子,也就是我们南疆上任圣女的儿子,爹答应你,只要你们婚后生下带有圣女血脉的女儿,我便立刻立她为下一任圣女。”白马腾一脸笑意,只当看不出白马瑶的不愿意。 白马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轩辕炎,没想到啊,他会有轩辕袂那样绝色的弟弟。 他这么难看随谁了呢?要是随上任圣女,好像不可能,圣女一直是南疆最高贵圣洁的存在。 再说,她能被选入宫为妃,就证明她有着不俗的姿色,可是要说他随了祁阳国的皇上吧,好像也不对。 人家轩辕袂长得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要多养眼有多养眼,不过首先得忽略掉他那一脸的阴鸷和无情。 一想到轩辕袂,她就暗恼,本以为那晚她一定会得到他,哪成想他以她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味道为由,与她约定,只要她三个月不碰其他男人,他就满足她的愿望。 要是换成旁人,她绝对不会答应,更会直接用药把他强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这更加引起了她的占有之心。 她要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为她痴狂,三个月不碰男人而已,又不会死。只要天天看着他,然后在掰着手指数日子,都觉得好甜蜜。 “爹爹,你明知道我……”她想要拒绝,她看中的男子必须 要外貌出色。 “瑶儿。”白马腾见四下的人都瞪着眼睛在看他们,便回身向府内走去。 跟在后面的一名长老,挥手叫众人散去,白马瑶看都没看轩辕炎,直接去拉白发男子的手。 “东宫九月,爹爹怎么让你来了?” “本圣主此来,是为城主主婚。”白发男子的名字叫东宫九月,回话时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白马瑶刚抓住他衣袖的手,便被他不动声色的甩开,退后一步道,“城主请。” 白马瑶不甘心地收回手,对着轩辕炎一声冷哼,直接向门内走去。爹爹这到底是怎么了?弄个那么难看的男人给自己做夫君,这让一向爱美男的她情何以堪。 众人都散得差不多时,苏伊珂三人还远远站着没动。 叫东宫九月的男子,站在府门外还没进去,他的目光掠过左侧,正好到苏伊珂,两人的目光一对上,他便收了回去。 倒是南宫麟心里暗爽,还好萧蔚琅聪明,要不然以珂儿的容貌,这个家伙也不会免俗才对,肯定会盯住珂儿使劲看。 过了好久,风中才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转身进了城主府,身后的下人很快阖上大门,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苏伊珂拍拍手,南疆还有圣主,以前还真没听说过。 也许轩辕袂知道,没和自己说吧。一想到轩辕袂,她的心就疼起来,手不自觉的按住胸口。 慢慢就会没事的,不是吗?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感觉出她的异常,南宫麟和萧蔚琅知道她定是看到轩辕炎想到了轩辕袂,想劝又怕她更难过,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慢慢的她竟然走到了他们前几日住过的客栈门口,正看到玄五他们若有所思地望着城主府方向。 她自嘲地一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玄五忽然 觉得对面走来的女子有点眼熟,走近了一看,却从来没见过,想来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进去吧。”他说。 “如果让轩辕炎娶了白马瑶,那爷不是危险更大?”玄十担心的声音响起。 玄五回头瞪了他一眼,领着众人进去。这个玄十,说话就是不知道加小心。 “我们也回去吧。”苏伊珂回头,招呼后面的二人。 “珂儿。”南宫麟拉住她的手,她的脸色好苍白,让他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轩辕袂,你这个滚蛋,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都应该和她说清楚,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三个人回到宅子后,商议了一下,如果白马瑶真的和轩辕炎成亲,那轩辕袂就会更加危险。 他们最晚也要在他们成亲的时候,把他救出来。到时候最不好的打算就是,救出他之后,他们从皇城调兵来支援。 绝不能让轩辕炎成气候,否则祁阳国危矣。 如果将来,他带着一大群会用蛊会用毒的南疆士兵去攻打祁阳国,何人能敌? 如果祁阳国成了他的点心,那三国中的另外两国也紧接着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我饿了。”苏伊珂伸了下懒腰,看看天色,也该吃晚饭了。 “我去做。”南宫麟和萧蔚琅抢着说。 她白了他们一眼,这两个男人怎么回事,这么爱做家务?可是她今天嘴馋了,就想出去吃。 这些日子,先是南宫麟,然后是轩辕袂,哪个也没让她省过心,她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 经过这几天的自己劝自己,她已经想开了,是自己的总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 所以她决定好好的给自己补一补,最少让自己看来不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人。 虽然她和轩辕袂没成亲,可是她总感觉自己被人抛弃了,有多 少次,眼泪总是在眼眶里转,她忍着不让他们掉下来。 因为弱者才会哭泣,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轩辕袂后悔,对她说出那些侮辱的话。 “珂儿,那我做东,今天我们路过的那条街,就有一家不错的酒馆。”萧蔚琅抢着说。 南宫麟也不甘示弱,“还是我来请吧,珂儿前些日子为了照顾我,都瘦了好多。”南宫麟抬手摸上她的下巴,都瘦成尖的了。 没见过这样的,苏伊珂打掉他的手,怎么她遇到的都是有钱人,吃饭还争抢着花钱。要说有钱,她和萧蔚琅还真没法和南宫麟比。 三个人来到萧蔚琅所说的酒馆,地方不太大,却很干净,屋里只摆了五张桌,他们来时,已经坐了三桌。 “几位客倌,里面请。”进来后,店小二跑过来。 剩下的两张桌全是靠墙的,靠窗的早就没了。南宫麟一看便道,“珂儿,我们去别家吃吧。”这都没好位置。 苏伊珂径直坐到最近一张桌前,“一个位置而已,只要饭菜可口就行。” 小二马上接过话,“这位姑娘,这你可说对了,我们这小店的菜色可是南疆最有名的。不信,一会您尝尝就知道好不好了。” 小二报了一串菜名,苏伊珂本来就对吃的不挑,把选择权交给了南宫麟,他可是太子之躯,还是随他的口味来吧。 没想到,菜一端上来,全是她爱吃的。她尝了一口菜,味道确实独到,“小二……”她开口。 “珂儿,今晚不准再喝酒。”萧蔚琅看了一眼南宫麟,机会只有一次,放弃了就不会再有。 “干嘛啊?”苏伊珂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我是叫小二给我上壶茶水。” 看到萧蔚琅出糗,南宫麟不以为然地笑笑,就算他真醉了,也不会做出伤害珂儿的事,除非她愿意。 第335章 “客馆,里面请。”这时候,又有一人来到小酒馆。 苏伊珂一抬头,这不是白天那个叫东宫九月的圣主吗?那么华丽的城主府,会不给他设宴接风? 就算不给他接风,白马瑶总得给她爹吃饭吧,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注意到有目光看过来,东宫九月一抬头,正好对上苏伊珂的双眸,他呆了一下,这样的一双眼睛,怎么会长在如此平凡的一张脸上? 走到邻近的桌上坐下,他也没让店小二报菜名,直接叫店小二上四盘有特色的菜,又叫了一壶花雕自斟自饮起来。 苏伊珂这桌,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东宫九月。他从坐下后,就一直没再抬头。 倒是旁边吃饭的三桌人,看了他半天后,有一人大着胆子说,“你们看他像不像我们南疆的圣主?” “像,真的好想。”又一人附合。 “像什么像?我看他就是,你见过还有谁长着一头的白发啊?”旁边又一人道。 苏伊珂满以为他们又会像见到大长老时一样,会万分激动或是磕头叩拜呢! 没想到,他们看出东宫九月的身份后,依然该吃吃,该喝喝,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我原本以为,南疆的圣主应该是南疆的主人。”苏伊珂压低声音说。 可是眼中所见和心中所想,根本不同,看来南疆大长老才是幕后掌权人。 他都已经掌控了整个南疆,还非要个圣女干嘛啊?也不闲啰嗦。 东宫九月忽然抬头,看了苏伊珂有三秒,又继续喝酒吃菜。他一定听到了她的话,这是苏伊珂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时就知道的。 “城主那么漂亮的女人看上了他,他还装什么清高,以为圣主了不起吗?”旁边的人可能是喝到了量,便不再顾忌。 听到这里,苏伊珂的心里突 然一宽,还好这个如画一般的男子没遭到白马瑶的毒手。 圣主这两个字中的主字已经说明,他就应该是南疆的掌权人,可是为什么,他会弄到这个地步,连普通的百姓都可以当面奚落他? “珂儿,吃完了吗?”见苏伊珂放下筷子,萧蔚琅微笑着问。 “走吧。”苏伊珂起身,此时,酒馆里只剩下他们这桌和东宫九月。 在他们结帐时,酒馆的小二走到东宫九月身前,“这位客馆,小店要打烊了。”他装作不认识他。 苏伊珂回头,东宫九月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银两扔在桌上,一语不发,先他们一步离去。 看来这里的人没人把他当回事,连吃个饭都会被人赶。苏伊珂有些同情这个叫东宫九月的男子。 早知如此,她就慢点吃,等他一等。 如月般风光的男子,怎么可以忍受世人如此的轻视?他天生就应该站在高高的上方,俯视众生。 没过几日,外面已经流传开,白马瑶要迎娶轩辕炎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苏伊珂笑了半天。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女子要迎娶男人,要是让轩辕雾知道他的儿子就要嫁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一头撞墙上。 当她止住笑声时,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萧蔚琅和南宫麟捕捉到。 “我还没见过南疆的嫁娶仪式,正好借此机会开开眼界。”苏伊珂见他们都一脸沉重,遂笑着说。 “珂儿,他会没事的。”萧蔚琅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 “他是谁啊?”苏伊珂继续笑着,“如果这边的仪式不像中原那么麻烦,那以后等我结婚就照这边的来办。” “好,到时候,珂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南宫麟顺着她说。既然她不想提 他,那就当他暂时不存在。 又过了十日,外面已经张贴出告示,说婚礼定于五日后。到时城主府大摆三天流水宴,与民同庆。 婚礼前一晚,城主府。 “阿袂,你不要生气嘛,明天人家就要大婚了,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白马瑶抽空来到他的后院,走进一间最里侧的房子。 “白马瑶,你是过来跟我讨要恭喜的吗?”轩辕袂冷着脸,看都没看她。 “阿袂,你说什么呢?为了得到你,人家这些日子都没沾过男人。”白马瑶一脸委屈,讨好地向轩辕袂靠近。 终于在他不耐的目光中,依偎进他怀里,可是她靠得快,离开的也快。 轩辕袂单手一推,就把她推到了一边。她借力使力地直接倒在床上,色眯眯地看着轩辕袂。 “滚。”轩辕袂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他越是这样,看在白马瑶的眼里就越爱,她伸出舌头挑逗地舔着唇,嘴里喊着,“阿袂,阿袂,你过来嘛!” “白马瑶,我要轩辕炎。”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堆白骨,任她再卖弄风骚,他也视而不见。 “爹爹想要圣女,没他怎么行?”白马瑶虽然不喜欢轩辕炎,也不敢破坏大长老的事情。 “圣女而已,只要大长老说她是轩辕炎的孩子她就是。”轩辕袂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咣的一声门响,轩辕炎从外面走进来。轩辕袂像冰刀一样的目光,让他的脚步顿了一顿。 “轩辕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白马瑶的面上一红,从床上下来,虽然她不喜欢轩辕炎,可是再过几日就要成亲。 今日她跑到这里来会男人,被他抓到总是不好。 “我有什么不能来的吗?你爹可是一心想着让我帮着你生个女儿出来,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耐不住寂寞 ,竟然找上了我四弟。”轩辕炎说得咬牙切齿。 白马瑶脸色一白,很快平静。 “本城主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如果你受不了,那就滚蛋。”别在这碍手碍眼。” 白马瑶把刚在轩辕袂那受到的待遇,报复到他身上。 轩辕炎现在如果离开南疆,就是死路一条。他不甘地和白马瑶对视了有三分钟,才把怒火转到轩辕袂头上。 “四皇弟,要是让你那个最疼你的父皇,知道你跑到南疆来给瑶儿做男宠,不知道他的脸会有多精彩呢!” “本王当然无法和你这个正宫娘娘相比。”轩辕袂在暗讽他既将嫁给白马瑶。 “轩辕炎,你马上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白马瑶去推轩辕炎。 “你别太得意,谅大长老的话你也不敢不听。”轩辕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感觉自己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母妃去世后,他虽然不怎么得父皇的宠爱,可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男人。”白马瑶满脸不屑,轻视地扫了他一眼。 好像他是什么污秽之物,只要看一眼,就会长针眼一样。自从那日在城主府外,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看不上自己。 心里暗暗发誓,等把白马瑶娶到手后,一定不让她好过。一个人尽可夫的骚货,还真拿自己当个宝了。 要不是看上她的身份可以被自己利用,就是求他娶她,他也不会要,他之所以会同意娶她,无非是想借用大长老手中的势力。 祁阳国内部的皇位之急,他输得不甘心,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轩辕袂,别以为有这个贱女人护着,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早晚寻了机会,除掉你。 轩辕袂,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他的心中忍不住 又是一阵得意。 在祁阳国他斗不过他,在自己母妃的娘家,他有的是天时地利,轩辕袂,你就等着在南疆埋荒骨吧! 他突然邪恶地一笑,对上白马瑶气极的双眼,“娘子,我在你眼里就算再一文不值,你也是非嫁不可。”末了临出门又说了一句,“我在洞房等你。” 白马瑶又向轩辕袂靠过来,被他闪身躲开,“城主明日就要大婚,还是要注意点影响好。” 白马瑶突然大笑起来,“如果我的孩子注定是南疆的圣女,那孩子的父亲也不会是那个丑八怪。” 轩辕袂看到她眉宇间对轩辕炎的嫌弃和不屑,甚至是讨厌。她不是有很多男人吗?也不会在乎再多收一个吧。 见轩辕袂一直不理自己,白马瑶扬起下巴,认真地看他,“三个月之后,如果你还不识抬举的话,你也知道南疆最不缺的就是蛊毒,我府上就养着一只忘情蛊。”我可不希望那是为你准备的。 白马瑶已经出去很久了,轩辕袂还没从她的话里回过神,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到,忘情蛊,他以前就听轩一说过,中了此蛊,便会忘记自己从前最爱的人。 “陈长老,我有事求见大长老,麻烦帮我通传一声。”轩辕炎从轩辕袂这里出去后,起身去找大长老。 他不信轩辕袂在城主府的事,大长老会不知道。在南疆没有什么事是能够瞒住他的, 守在门口的是同他们一起来的一位长老,说了声稍等,便进去了。 “大长老请你进去。”陈长老出来说。 走进大长老的房里,便看到他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页发黄的书。 “大长老。”轩辕炎行礼。 “炎儿啊,快过来坐,有什么事吗?”大长老面容和蔼,带着一丝浅笑,一指不远处的软椅。 第336章 轩辕炎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才没有直接质问。现在还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坐下后道,“炎儿刚才在后院见到了我的四皇弟,他正和瑶儿在一起。” 大长老啪的把收摔到床上,说了声,“胡闹。” 轩辕炎不说话,想听他接着怎么说。果然他又说,“明天就是你和瑶儿的大婚,你先消消气,至于你那个四皇弟,既然他来了南疆,那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轩辕炎在心里暗笑,得到大长老的承诺,他还有什么可怕轩辕袂的。怕是连动手都轮不到自己,轩辕袂就得扔在这蛮夷之地。 轩辕炎离去后,大长老也起身来到白马瑶的闺房,“爹爹,你怎么来了?”白马瑶有点心虚。 大长老叹了口气,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说不爱是假,否则也不会给她养成这种不知检点不知羞耻的坏毛病。 在南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从来没有不满足的。她虽然爱好美男,可也从未出现过强抢之事,这已经很让他欣慰。 “瑶儿,爹不反对你养着那些个人。”大长老用手一指后院的方向,“可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当着轩辕炎的面,给他戴绿帽子吧?” 白马瑶一听就知道,是轩辕炎去跟爹告状了。冷哼一声道,“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瑶儿和他成亲,你不过就是想要个有圣女血脉的孩子。” 她现在已经受到轩辕袂的影响,有些动歪脑筋了。 “只有是我生的孩子,爹管她的父亲有没有圣女血脉呢!”她又接着说。 一想到要和轩辕炎上床,那就一百个不乐意,那么丑的男人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是荼毒自己的双眼。 白马腾沉思了半晌,话是这么说,可他总要先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他已经把轩辕炎的圣女之子的 身份公开了出去,已经由不得瑶儿不成亲,哪怕是做样子给大家看。 “明日的婚礼照常举行。”临出去时,他对白马瑶说。 白马瑶气得连送都没送他,他叹气地离开,这个女儿,都是他给宠坏了。 哎,对了,还有轩辕袂,他得去控制一下,别让他坏了他的大计。 第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深秋的风带着凉爽与恣意刮过瑶城,今天是白马瑶迎娶轩辕炎的大日子。 这一天,城主府里白马瑶原来的那些男人,都被禁足在后院,谁也不准出来一步。 城主府的大门早早的就敞开着,城中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络绎不绝地赶过来,纷纷向城主府的管事递上自己的贺礼。 轩辕炎早早的就被换上喜娘送来的喜服,此时正晦暗不明地瞪着窗外。 他在祁阳国早就已经成亲,就是连妾室也是一大堆,上次的林微蓝就是他的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妾。 没想到,到了南疆,凭借母妃圣女的头衔,居然还是要受这等污辱,居然不是迎娶白马瑶,而是下嫁。 他是七尸男儿,居然为了大长老手中的势力,不得不受此羞辱,这口气,他迟早要出。 白马瑶,你最好祈祷你的父亲能长命百岁,活到我死了他还活着的千年不死怪物。 苏伊珂三人也来了城主府,萧蔚琅更是在外面买了一些看上去不算太廉价的贺礼。 三个人把贺礼送上去时,管事的也没好意思问他们到底是哪一家的贵宾。 混在重多祝贺的人群里,此时,群主府里已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互相认识的人都在借着这个机会互相寒暄客套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长老来了,人群中开始安静下来。苏伊珂抬头,就见大长老一身青色长袍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的是白发男子东宫九月,在他的身后则是另外几名长老。 城主府会客厅很宽敞,大长老一直走到最上方的位子上坐下,东宫九月和另外三名长老纷纷坐在下方。 大长老此时对着一边的主事点了下头,主事的司仪才大声喊道,“有请城主大人。” 话音落下,就看到白马瑶一身火红的衣裙出现,在她的身后是同样一身喜服的轩辕炎。 白马腾一眼就看出白马瑶对轩辕炎的疏离和淡漠,不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一接触到大长老的目光,她才不情愿地挽上轩辕炎的胳膊。 两人来到大厅的正中间,面向大长老而立。 “瑶儿,今日是你和炎儿大喜的日子,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爹的一番心意,争取早早的为我们南疆诞下一名乖巧可爱的圣女。”大长老面色一脸慈祥地看着白马瑶二人。 语罢,又一脸沉痛地看向四周的宾朋,“诸位也都知道,上一任圣女因为内乱,自小就流落在外,等我找到她时,她早已嫁入了祁阳国皇室,并产下一子。 我们南疆已经多少年没有圣女了,为了延续我们南疆的圣女一脉,本长老不远千里,只身前往祁阳国,这才救下了圣女遗留在人间的子嗣。” “爹爹,瑶儿知道。”白马瑶做为他的女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野心。 “那开始吧。”大长老向着司仪道。 司仪马上上前一步,喊道,“一拜天地。” 此时,苏伊珂他们三人已经混进了城主府的后院,虽然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就比较冷清,根本看不见一个人。 “我们分开找。”苏伊珂心里着急,一会前面的仪式一完事,怕是白马瑶和轩辕炎就得被送回后院。 “不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南宫麟第一个不同 意,萧蔚琅也是不赞成地摇头。 苏伊珂伸手把南宫麟向左侧推了一下,又把萧蔚琅也向右一推,自己则是直接向前而去。 这下子,也由不得这两个人不同意。 “一会回到这里汇合。”南宫麟无耐地说。 前面是一个大花园,越过花园,就是一大排青砖绿瓦的屋脊,又分成多个小院。 每个小院又独成一方世界,院中有亭台有水榭,环境清幽,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只是这环境优雅,却独独看不见人,苏伊珂试着走进一个小院。本来她还以为院中不会有人,没想到当她抬眼前望时,正对上一双讶异的双眼。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屋里的俊俏男子愣神之际,马上冷漠地赶人。 苏伊珂抱歉的笑笑,转身向外退,就听身后的男子继续说,“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丑的女子,来参加个婚宴,也能闯进后院来。” 管他说什么呢,只要没暴露自己就行,苏伊珂这次加了小心,一个小院一个小院的搜下去。一直走到了围城之下,才发现这个方向的院落,她已经全部搜过。 轩辕袂到底在哪呢?她疑惑地向左右看看,之后,向左侧走去。 左边依然是同样格局的院子,刚走了三个院子,就听见隔壁有人说话。 “爷,你跟属下走吧。”是玄五的声音,苏伊珂停住。看来他们和玄五他们是想到了一块,都在今天来救他。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另一个声音冰冷地问。 听到这个声音,苏伊珂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说话的人一听就是轩辕袂,可是他说什么?难道他已经迷上了白马瑶吗? 她的呼吸一窒,心口一阵尖锐的疼,轩辕袂,这么快你就忘了我了吗?我还傻傻的以为,那晚你是怕我们 被擒,才会狠心的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难道是我错了吗?不,轩辕袂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她呼吸不稳地出现在轩辕袂面前。 “你是谁?”玄五见来人了,以为是城主府的人,手起的瞬间,长剑已经抵上她的粉颈。 因为看到是玄五,所以她根本没躲。只是目光悲切地看着轩辕袂,“轩辕袂,我来带你离开。” 轩辕袂的眼睛有一秒的呆愣,然后又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好像在说,这么丑的女人,他根本不认识。 “姑娘,我不认识你,请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轩辕袂已经有点不耐烦。 听到他叫自己姑娘,苏伊珂忽然好怀念他以前叫自己珂儿,或是生气的时候会直接叫她苏伊珂,好像都比这句姑娘好听。 她忍住眼角涌起的潮湿,假装不在意地道,“我就不走。” “王妃?”玄五已经听出苏伊珂的声音,急忙收回剑,脸上有激动也有担忧。 王妃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回祁阳国吗?为什么还在这里。现在王爷又死说不认识他,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样,找到没有?”轩一因为半天没看到玄五回去,过来寻他。 “爷,可找到你了。”轩一激动起来,“快点随我们离开这里。” 轩辕袂冷漠在地站在一边,眼中是全然陌生的光芒,“爷,你这是怎么了?”前两天出去见他们时还好好的,轩一大吃一惊。 苏伊珂听到这,想要细问前几日的情形,又觉得在此地不妥,便强忍着不去问。 “爷,他们给你吃了什么东西?”轩一有点不敢想了,看爷此时的情况,一定是中了白马瑶的招。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轩辕袂随手拿出一把剑,向着轩一就攻了过来。 第337章 吓得轩一不停地躲闪,也不敢还手。 见他们只防守不出招,轩辕袂已显不悦,手中的剑招越来凌厉,把轩一逼得几下就退出了小院。 “轩辕袂,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苏伊珂不死心。他不是说要与他一起去寒外去江南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她。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危险,为了救她,他甚至还失忆过,这些,他怎么能说忘就忘。 轩辕袂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气恼地拿出紫竹萧,也不怕暴露了自己,一个音刃砸到他手中的长剑上。 让他停止了攻击轩一,然后就看到他冷着一张脸转向她,“丑女人,我今日就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 说完,就对着苏伊珂挥出连绵的剑式,苏伊珂一边躲避一边后退,这可是白马瑶的城外府,如果她的萧音再起,怕是会把前院的人全部引过来。 就在此时,后院里又出现了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长鞭,直接对着玄五出手。 很明显是城主府的人,苏伊珂算算时间,前院的仪式怕是也要结束了,只好对着玄五他们喊了一声走。 扭身就向后退去,轩辕袂见她逃走,也不去追,直接回房。 玄五和轩一一起对着使长鞭的男子连续攻出几剑,虚晃一招之后,也是快速的退走。 用长鞭的男子收了鞭,向房里看了一眼轩辕袂,又和来时一样,无声地退走。 苏伊珂回到和南宫麟他们约定的地点,汇合到他们后,马上退出城主府。 直接窜过二条巷子,正好遇到玄五和轩一,看来他们是故意在此等她。 “王妃,你怎么还没走?”玄五本来还以为她回去了,没想到她只是易了容,看来王妃对王爷并非无情。 “你们不是也没走。”苏伊珂说完,就直接 向前走去,这里离城主府太近,没准会被有心人看去。 他们在前面走,玄五轩一远远的跟着,一直跟进了萧蔚琅买的宅子。 虽然萧蔚琅和南宫麟一直没开口,他们也猜出了二人的身份,在南疆,王妃认识的人也就他们二个。 “轩辕袂前几日曾经出来找过你们?”苏伊珂问轩一,刚才就是听他说的。 轩一便把前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在大概一个星期前的半夜,轩辕袂突然回到客栈。 先是问苏伊珂他们走了没有?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半天才说了声走了也好,这样她就安全了。 他说他要留在城主府,想办法把轩辕炎和大长老一同除去,因为他认为南疆的大长老有野心。 就算没有轩辕炎这事,他早晚有一日也会挥军北下,到时候,地理位置最靠南的祁阳国就会第一个成为他的攻击目标。 还不如趁他雨羽未完全丰满之时,把他除去。 “你认为你们家王爷今日的情况,可是在假装?”苏伊珂的眼中带着焦急,迫切的想要听到答案。 轩一斟酌了半天,今日王爷的举动,现在他回想起来,心里都在发凉。他看到他们之后的反应太陌生了,他不敢再往下想。 “属下也不能确定。”他放在身侧的手掌握起后又放开,一脸焦急。 苏伊珂从他心神不定,晦暗不明的焦灼神情中,心也是越来越下沉,如同被冷水呛到般,胸口一阵窒息。 轩辕袂,难道你真的被人下了蛊还是什么吗?她的心再也安静不起来,本来以为今天去城主府会把他带出来,可是她还是去晚了。 “珂儿,轩辕袂到底出了什么事?”南宫麟和萧蔚琅听得一脸紧张,当时他们根本没看到轩辕袂。 玄五把今日遇到自家王爷之后的事情 ,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听得萧蔚琅和南宫麟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南宫麟担忧地看着苏伊珂,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突然和自己成了陌路,搁谁身上都会受不了。 “看着我干嘛?”苏伊珂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收起悲伤,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自己形同陌路。 那日夜里,在城主府,他说的话不是比这还要绝情,她不一样能挺住。 她哪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娇弱,想到这里,向萧蔚琅看去,果然他也是一脸担心地看过来。 她笑笑,就算轩辕袂真的中了蛊毒,她都不会一直停留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她要做的是怎么把他救出来。 “王妃,你们一直没有离开瑶城吗?”玄五记得轩辕炎进瑶城那日,他明明在客栈外面看到了王妃。 因为她易了容,所以他才没认出来。今日如果不是听到她的声音,他怕是也要和他们错过。 “我们离开后,是半夜又回来的。”南宫麟道。他对轩辕袂还是很感激的,不管怎么说,他的命能够救回来,都是轩辕袂用命换来的。 他今日变成那样,不认得了所有人,也有他一大半的罪过。虽然他来南疆,肯定还带着找轩辕炎的目的,但是这情他必须领。 虽然他最开始中毒,是为了帮轩辕袂,可他自己知道,与其说他是在帮轩辕袂,还不如说他是帮苏伊珂。 “你们留在客栈里,太显眼了。”苏伊珂见玄五他们一直没换客栈,那一举一动不是全在白马瑶的监视下。 “王妃说得是,只是我们在白马瑶的地盘上,就算换了家地方住,还是一样马上被他查觉。”玄五的心已经乱了,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如何能 镇静得了。 “不如都过来住吧。”萧蔚琅接口道。 城主府。 白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大部分都已散去,只有一些远道而来和大长老交情不错的人还留在这里没走。 今晚,是白马瑶和轩辕炎的新婚之夜。 “轩辕炎,堂也拜过了,这间房我倒给你。”白马瑶望着桌案上明亮的红烛,她的心根本没在这。 “你要干什么去?”轩辕炎带着怒气地质问。他已经够憋气了,难道她连洞房也不让他碰? 他腾地从床边站起来,一身喜服看起来是那么可笑,自始至终,他都没从白马瑶脸上看到一丝情愿。 这他也忍了,可是还要他独守空房,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他轩辕炎不敢惹她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还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二王子。以前他府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千依百顺,极尽能事的讨好于他,他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白马瑶根本没把他的质问当回事,呵呵娇笑了几声,道,“我当然是去找我的老相好。” 说完又用鄙夷的眼神把他从上打量到下,目光又在他脸上停留了有二分钟,才摇摇头一脸可惜的模样。 轩辕炎蹭的一下走过来,脸色铁青地扯过她的衣袖,“不要脸的女人,你敢。” 白马瑶不说话,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仿佛在告诉他,你看她敢不敢。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向外走去。 轩辕袂紧走两步,伸手抱住她的后腰,用力往床上拖去。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可能是弄疼了白马瑶,她疼的一声抽气。 手肘直接就向他的胸口撞去,轩辕炎觉得自己做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哪还顾得了这疼,发疯般的往后拖她。 不管她如何的反抗,他就是打定主意不放手,最后,两人一齐摔倒 在大床上。 身体一沾上床,白马瑶还没等起身,就被轩辕炎压住,“想给我戴绿帽子是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轩辕炎的话只换来她的一声嘲笑,她抽出手啪的一声就打在他的脸上,在他愣神的瞬间,已经一把推开他,从床上跳到地上。 轩辕炎多少还是顾忌大长老,要不然也不会被她这么轻易的打到。心里窝着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蹿到了头顶,他轩辕炎自从到了南疆这窝囊气他是受够了。 呼的一下,他就从床上跳起来,向白马瑶扑去。白马瑶匆忙去躲,还是晚了一步,上身全部闪开,一只小腿却被他直接扑住。 咚的一声,两人同时摔倒在地,“嗯。”白马瑶吃痛,秀眉蹙起,用另一只腿向轩辕袂蹬去。 两个人就这样打到了一起,完全没有招式,你把我扑倒了,我反抗起来了,然后我再把你按到,打你几拳后再被你翻盘。 房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乒乓乱响的声音,还夹着咚咚扑通的响声,却没听到房里有人再说话。 因为前面两人吵架的声音很小,守在外面的丫环根本没听到,还以为是城主和姑爷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站在外面,光想想就面红耳阿袂起来。 羞得跑开了很远,再也不敢站到喜房门外。 一直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头发早就乱了套,身上的喜服,也都被扯得碎成好几块。 连新婚之夜的交杯酒也是没喝上,全都洒在了地上,最后两个人在上面一轱辘,是一点也没浪费地全都沾到了喜服上。 到最后,轩辕炎仗着自己是男人,把白马瑶骑到了身下,却也再没力气去干其他,只是像老牛般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我们来谈个条件。”白马瑶也是气喘吁吁,伸手推了一把轩辕炎。 第338章 她这所以今晚的反应这么激烈,就是因为轩辕炎长得不合她的眼,再加上心里还惦记着轩辕炎那俊俏的模样。 更没忘了与他的三月之约,所以今晚她是拼了命的不让轩辕炎占到便宜。 “免谈。”轩辕炎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要和他谈。 “没用的男人,你除了是上任圣女的儿子外,还有什么是可以骄傲的地方?” 要长相没长相,像猪八戒她二姨似的;要个头没个头,跟土豆成精了似的。 “是你爹亲自到中原把本皇子带到南疆来的,就凭这点本皇子就可以骄傲。”轩辕炎反唇相讥。 瞧不起他,干嘛还千行百里地的把他救回来啊?还不是为了他身上的圣女血脉,这些愚昧的南疆蛮子。 “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白马瑶缓过了点力气,又一把推开他。 轩辕炎低笑,这次倒没有再扑过来,他看白马瑶的目光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由最开始的低笑变成了大笑。 要不是他现在走投无路,像白马瑶这样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要的。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温良贤淑,整个一疯子。 盘起的发髻早就散了,连头上带的珠钗也是东一个西一支的,大红的嫁衣更是撕得衣不蔽体,秀鞋也早就不知道踢到何处。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个女人说什么,这房是一定要圆的,这是大长老唯一可以利用他的地方。 这也同样可以被他利用,他也可以利用生出来的孩子拉拢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再一口气杀回去,夺回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 还有轩辕袂,怕是早就做了这个贱人的入幕之宾,大长老不是要处理他吗?如果他只是表面敷衍他,背地里替他女儿养个白脸,他将来绝 不会轻饶他。 轩辕朱以前的所有事情,都是轩辕炎在幕后指使,所以轩辕炎不是笨人,而且他相当聪明。 他的眼睛在地上搜寻了一遍,发现了旁边的一个红苹果,伸手捡起来,擦了擦,“打了这么久,还真是口渴,你吃不吃?” 白马瑶把脸转到一旁,看着他的样子就恶心,哪还能再吃得下去东西,不过听他一说,也确实是又渴又饿。 他放下苹果,又捡起远处的一个黄澄澄的梨,再次用衣袖擦了几下,“要不我们吃这个吧,结婚当晚,吃这个,将来的我们肯定能够分离。” 他用手把掰成两半,向白马瑶抛过去一半,白马瑶一听说分着吃梨还有这个意思,忙着接过去,狠狠的咬了下去。 按理说,成亲当晚,是绝不可能在洞房里看到梨的,此时的白马瑶也确实是渴,根本没多想,半个梨很快就下了肚。 吃过之后,眼睛又向前面的那个苹果望去。 “还想吃吗?”轩辕炎温柔地问,白马瑶总觉得他的笑有点不怀好意,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不了。”她向外看了看,丑时了,她现在出去,怕是轩辕袂也该睡了。 刚一起身,就被轩辕炎抱住,然后就被他拦腰抱起,“娘子,这么快就要走,貌似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 听着轩辕炎调戏的话语,她挣扎骂道,“轩辕炎,把你的狗爪子拿走。” 轩辕炎直接把她摔到了床上,就覆了上去,一点一点的看着她的脸慢慢变成酡红,脸上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给我吃了什么?”白马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而且身体里还有一股灼热在升起。 “娘子,别反抗了,你逃不掉的。”怕是你爹也由不得你不生出一个带着圣女血脉的孩子。 “你放开我 ,快点放开我。”白马瑶慌张起来,“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炎如同听到了什么超级好听的笑话般,附在她耳垂旁,呵着热气,“你以为我怎么会有那种药呢?除了你爹给我,我实在想不出我到哪里能弄到药。” 白马瑶一懵,她爹竟然算计他的亲生骨肉?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轩辕炎的吻已经顺着她的耳垂一路向下。 她身体中的药力也在此时上来,忙着和轩辕炎滚到一处。 已经日上三竿,城主和姑爷还没起床,等在外面的丫环,也不敢进去打扰。 白马瑶醒来时,已到了正午,一睁开眼睛,她就感觉了一下身体,好像那股燥热的感觉没了,只是身体中的力量还没恢复。 她用腿踹了一下睡在一旁的男人,眼中是怎么也掩不去的恨意,心里急得要命,阿袂那边她要怎么和他交待。 明明答应了他,三个月不招惹男人的,为了得到他,她可是下了天大的狠心,没想到却被这个猪给破坏了。 因为没什么力气,她这一脚下去,也如同给挠痒痒般,轩辕炎因为这些日子的奔波加上担惊受怕,睡眠一直很浅,还是醒了。 “人你已经得到了,把解药给我。”白马瑶道。 轩辕炎却一瘫手,意思就说不好意思,解药不在我手里。白马瑶便不在理他,直接对着外面喊,“小会,进来给我穿衣服。” 丫环听到后,马上进来,当她撩起床幔时,啊的一大叫后,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白马瑶对轩辕炎怒目而视,“你还要不要脸?” 轩辕炎原本以为那叫小会的丫头进来后,会先支个声再撩开床幔呢!也是自觉没趣,说了声,“谁让她不支一声了。” 他穿好衣服后出去,小会才过来帮白马瑶穿上衣服,扶着她去找 大长老。 “我爹呢?”她来到白马腾的房里,并没有看到他人。 “城主,大长老今早就离开了。”白马瑶只好往回走,刚走几步,就走不动了,只好坐在花坛边休息。 “城主,我去找顶轿子来吧!”小会善解人意地道。 “去吧。” 她此时已经完全相信轩辕炎的话,那药确实是大长老给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跑路。 一想到这,心里就格外沮丧,失身一事她不在乎,可是她在乎轩辕袂。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过头正好看东宫九月,喜悦地道,“东宫九月。” “城主。”东宫九月的一头白发如雪白的银锻,铺泻而下,他是因为刚才想事太入神,才会走到白马瑶身边。 要是一早发现她的话,他早就跑了,根本不会被她发现。 “我爹走了?”她问,如果爹爹走了,为什么东宫九月会留下。 “大长老说要我留在这,等着圣女出生。”东宫九月的话音很飘渺,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本来这就是还没影的事,无怪乎他说得这么虚幻 “那你送我回房。”她开口。 “城主,轿子已经来了,我先告退。”东宫九月一指就要到近前的轿子,跟在轿子旁边的正是小会。 等她收回目光,只来得及看到一袭银色的身影,转瞬就消失不见。 东宫九月来到轩辕袂居住的地方,推门进去。就看到轩辕袂棱角分明的脸,只是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长得这么绝色的男子,竟然也会上了她的当。”东宫九月看了半天轩辕袂,真是可惜。 他走到轩辕袂身前,一伸手想要搭上他的手腕,却被轩辕袂躲开,他抬眸,看到轩辕袂正在揉眼睛。 看来是凑巧,他再次向另一只手伸去,还是被躲开,再抬眸,轩辕 袂正在挠着另一只手。 他的眼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他两次都没摸到他的脉相,看来是天意。 他放弃把脉的想法,拍了一下轩辕袂的肩,“小心点,那个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走出去后,轩辕袂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自己替自己把起脉来。 许久,他放开手,他的脉相一切正常啊,难道是…… 今早上,萧蔚琅的宅子里就多了十个人,正是轩辕袂的十暗卫。此刻的他们,全都变了模样。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又是萧蔚琅的杰作,要不是他们都在一边看着,真不会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脸孔,就是自己合作多年的兄弟。 “王妃,现在我要是走到爷面前,怕是他也不会认出我来。”玄十对苏伊珂道。 “还是不要叫我王妃了。”轩辕袂都已经不认识她,这王妃二字,确实有些讽刺。 南宫麟过来拉住她的手,“珂儿,你还有我。” 一旁的玄十马上用戒备的眼光看他,这个该死的南宫太子,就知道挖墙角,王妃和爷的感情,也是你能挖得动的吗?哼! “轩一,你再去打探一下,轩辕袂的这种症状,到底是中了什么蛊?”苏伊珂很担心轩辕袂。 苏伊珂一直以来,当面也是直呼轩辕袂的大名,所以暗卫们早已习惯。 不管他是否中蛊,总得先把他救出来,再想办法解。现在人在城主府,他们去了,他还死心眼的不跟他们出来,这可让她乱了分寸。 “王妃,听说今早大长老离开瑶城了。”最早易容的玄五从外面回来。 他离开也是好事,苏伊珂觉得心里一轻,至少在他们救人时,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她还没轻松完,玄五又接着说,“那个圣主好像没走。” 第339章 他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不一起走啊?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回答。 今早一起来就感觉天气有些阴寒,苏伊珂是练武之人,倒是没感觉出来有多冷,只是心中有了萧索的意味。 再加上轩辕袂可能已经被人控制,更让她觉得秋风萧瑟,心中凄凉。 “我出去走走。”正午时分,太阳也只是在阴云中稍微露了一下脸,就又躲在乌云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我陪你。”南宫麟跟上来,感觉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不用,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她拒绝他的陪伴。 看着前面孤单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南宫麟的心一阵酸涩,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想轩辕袂。 虽然她从来没承认过她爱轩辕袂,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心早已被他占满,再也没有空隙去留给自己。就算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也无法在她心房驻足。 萧蔚琅从院中出来,和南宫麟一齐遥望苏伊珂越走越远的身影,无耐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对吗?”南宫麟说完,自顾的带着失落向院里走去。 苏伊珂转来转去,又来到前两天吃饭的酒馆,在门口向里一望,一抹白跳进她的眼帘。 她抬步进去,正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 或许是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眼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有三秒,便又低头饮酒。 “姑娘里面请,请这边坐。”小二过来,热情地招呼苏伊珂。 已经进来了,总不好再出去,苏伊珂随着小二走到东宫九月对面的桌前坐下,随便的点了二个菜。 其实她出来之前已经吃过饭,可是进了酒馆,总不好说我吃过了,就是进来看看吧。 苏伊珂只是向征性地挟了几口菜, 便小口小口的喝茶,因为两桌离得太近,她不用看他,也会把他的神情尽收入眼中。 “小二,再上一壶酒。”他喝光壶中酒,又喊小二。 这时,正好又进来二位客人,小二刚要迎过去,就听其中一人道,“怎么没空桌了吗?看来是白跑一趟。” 这间酒馆在此地,也是小有名气,因此总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食客。就像现在这两位,进来发现竟然没空桌,心情当时就不好起来。 “两位客倌这边请。”小二见此马上热情地上前,伸手把两人引到东宫九月的桌前。 那二人一愣,这桌上不有人吗? “他马上就结帐。”小二不屑地看了一眼东宫九月,在他眼中,他连一个普通的食客都赶不上。 “我在这里喝酒不给你钱吗?”咚的一声,是东宫九月扔杯子的声音,洒出来到酒水直接淌到地上。 “你敢不给钱试试?”小二愣了半天,憋出一句。 苏伊珂冷眼相看,对店小二嘲讽地一笑,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她不知道东宫九月明明是南疆圣主,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连个跑堂的小二都敢欺负他。 又是啪的一声,东宫九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我上酒。” “不卖了,本店今日就是不做你的生意。”店小二横眉立目,“赶紧的给我出去。” 说着伸手来推东宫九月,手刚挨到他衣角,又似想起了什么,快速地拿起桌上的银锭,向着掌柜的那边跑去。 这功夫掌柜的正好不在,他便急得直跳脚。那两位被他拉回来的男子,看到这里也没了在这里吃的兴趣,起身就要出去。 小二一看又跑过来,伸开双手截在前面,一脸笑意的道,“两位客倌大老远的奔着小店而来,自然不能让你们失望 而回,请再稍等一下。” 说完,又向东宫九月狠狠的瞪去,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我今天就不卖你酒,我看你走是不走。 他一回头正好看到掌柜的回来,马上叫着,“掌柜的快给他找钱吧,他喝了二壶云酿,外加四个小菜,一共是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把多余的银子递给小二,他直接走到东宫九月面前,用力的往他手里一塞。 如同轰狗似的叫着,“快走快走,往后别再来了。” 东宫九月一回手,正好抓住小二的前襟,用力向上提去,小二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勒得瞬间满脸通红,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掌柜一看事不好,马上从柜台后面快步出来,作揖道,“圣主息怒,是他狗眼看人低,还请圣主饶他这一回。” 东宫九月一挥手就把小二扔了出去,直接砸到刚才苏伊珂吃饭的桌子上,然后又撞翻了桌子,直接掉到地上,菜盘子茶杯一骨脑的会都砸到小二身上。 仿佛想起苏伊珂还没吃完,抱歉地说了句多有得罪,苏伊珂轻笑,“我已经饱了。” “你装什么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南疆的圣主了啊?一个傀儡也敢自称是南疆之主,真是可笑。”蓬头垢面的小二一边哼唧一边嚷嚷,连外面过路的都被他喊来了。 三三二二的向酒馆门口涌来,酒馆老板见此,急忙跑过去把门关上。 苏伊珂以为东宫九月肯定会愤怒地把小二暴打一顿,没想到他突然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南疆,我根本不稀罕,但是如果有疯狗咬我,我一定会先掰掉他的狗牙,再拔掉他的舌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办好似的,又说,“还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话落手起,一只筷子斜斜的 飞到小二的袖子上,把他直接钉到了地上。 小二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叫,直接晕了过去。 被店小二他们这一搅和,店里的客人都纷纷离席而去,掌柜的有心想追上去要钱,又觉得不妥。 “圣主大人,您丞相肚里能乘船,我替他谢谢您的饶命之恩。”掌柜的拱手谢恩。 他是个精明的人,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再落魄的圣主也是圣主,就他刚才出手的功夫也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这个小二以后他再也不敢用,等他醒了就让他回家去。 东宫九月走出酒馆,苏伊珂也跟了出去,正想着自己也该回去了,免得南宫麟和萧蔚琅担心。 就听到有人道,“这位姑娘,刚才真是对不起,扰了你的兴致,不如由在下做东,就当是给姑娘赔礼道歉。”她抬眸,说话的正是东宫九月。 还有这样好的事?苏伊珂当然不会拒绝,他可是大长老身边的人,就算不受宠也算得上是南疆的核心人物。 “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苏伊珂微笑着道。 跟着东宫九月,找了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坐下。 “姑娘不是南疆本地人吗?”东宫九月温和的目光落到苏伊珂脸上。 “是也不是。”片刻的沉默后,苏伊珂道。看到东宫九月感兴趣的目光,她把轩一的经历反过来按到自己身上。 “我在这里出生,但是三岁之后母亲去逝,被婆婆带去了中原,也是最近才回来。” 看到东宫九月投来的怜惜的目光,她的心里突然很愧疚,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自己干嘛还要骗他。 如果他再问什么,自己还是据实回答好了。 “在下东宫九月。”东宫九月介绍自己。 “林慕溪。”苏伊珂也不算骗人,林 慕溪本来就是她这一世的名字。一这么想,心里就舒服了许多,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适合说谎的人。 “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不如直接叫我九月吧!”他蹙了一下眉,“我是在九月里出生的孩子。” “那你也叫我溪儿吧,不过我的名字是婆婆帮我起的。”她说的是另一个名字,一提到婆婆,苏伊珂的神情就低落许多。 大概是猜到了怎么回事,东宫九月伸出手臂,轻轻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她希望你快乐。” 苏伊珂感激地对他一笑,提到婆婆,她只是有些伤感而已,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早就被她珍藏在心底最深的脚落。 “你呢,过得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她知道他不快乐。或许不只不快乐,还有其他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在小酒馆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例子。 “若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还不是……”他的话突然顿住,不打算再说上去。 “九月,你在城主府落脚吗?”苏伊珂想要打听轩辕袂,又觉得他是诚心与自己相交,不该利用他。 “嗯。溪儿怎么知道?”东宫九月笑着问,耳际刚好滑下几根白发,突然就有了媚眼如丝的感觉。 苏伊珂心说怕是连白痴都会知道,“你们那天进城,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到你进了城主府。” “原来溪儿这么关心我。”他痴痴地轻笑,心情也好起来。 等他收起笑意,她才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九月,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其实我很矛盾,毕竟我们才刚认识。” 东宫九月见她如此严肃,便收起玩笑的态度,安静的等着她继续说。 “还是算了。”苏伊珂想到刚才店小二对他的污辱,怕是他在城主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还是不要再给他添乱。 第340章 “溪儿,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定会帮忙,如果我实在帮不上,也不会为难自己。”东宫九月从她的脸上,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 原来,她是如此的蕙质兰心,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忍心说不帮忙。 因为见苏伊珂半天没回去,南宫麟和萧蔚琅一商量就追了出来。南宫麟负责找茶楼酒家,萧蔚琅负责在街面上找。 他走到这家小饭馆外面时,心里都在犹豫,这么小的地方,珂儿怕是不会进来。 没想到,进来后第一眼看到苏伊珂,他激动地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刚要叫珂儿。 就听苏伊珂道,“觅枫怎么来找溪儿了?” 不用问,苏伊珂也知道他是出来找自己的,怕是萧蔚琅一定也出来了。南宫麟愣了一下,知道她是不想让这个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 “溪儿长得这么丑,会有什么事啊?看你急的。”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变相地告诉她自己现在叫林慕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宫九月。” 南宫麟微笑地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苏伊珂又一指南宫麟,对东宫九月说,“这是宫觅枫。” 她用了他以前在三王府时用的名字,没办法,南宫麟这个名字,只要一提,东宫九月一定知道。 “宫兄,幸会。”东宫九月并没有因为南宫麟现在的丑脸而有所鄙视,但也不热络。 “圣主,幸会。”南宫麟也简单地道。 “溪儿,我们回去吧,家里人都等着你呢!”南宫麟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这张脸有多丑。和眼前的东宫九月妖孽似的人物一比,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所以他不能再让珂儿和这人接触,一个轩辕袂已经够让他闹心加嫉妒了,他怎么还能再给自己添 堵。 苏伊珂本意也不想再麻烦东宫九月,站起身道,“九月,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如果我们有缘再见。” 东宫九月淡笑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来这里找我就好。” 别过南宫九月,苏伊珂跟着南宫麟又到集市上找到萧蔚琅,才一起回去。 “珂儿,你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和南宫麟有多着急?”回到宅子里,萧蔚琅就开始数落她。 “我遇见了东宫九月,然后一起去吃饭。”苏伊珂道。 “什么?你还和南疆的圣主一起去吃饭,你是嫌我们不够引人注意是不?”萧蔚琅气冲冲地道,刚才一直找不到她,他的心都慌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倒好,还有心情和南疆的圣主坐在那品酒聊天,她就不知道他们会担心她吗? “我本来想向他打听一下轩辕袂的。”苏伊珂说出自己当时的想法。 如果不是她临时改变主意,怕是已经说出来了。 “不行。”这次是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没想到,南宫麟和萧蔚琅这么有默契,让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苏伊珂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可是她从东宫九月的身上感到的只有真诚,善良,正直。 如果他不善良,那个店小二怕是早就没命了,她能够感觉到,他和大长老和白马瑶不是同一类人,或许他真的能帮上他们也说不定。 “珂儿,就算他是一个好人,他又凭什么会帮初次谋面的我们?”南宫麟说得很平静。 这次确实也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上次东宫九月进瑶城,他们是看见他了,可他未必也看到他们。 “所以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有说出来。”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苏伊珂早就生气了。 玄五他 们一早就出去打探消息,这会也陆续的从外面回来,“王妃。”玄五走在最前面。 “怎么样?”苏伊珂觉得他爱叫王妃就叫吧,她不让叫也不管用。 “倒是有个没用的消息,是关于东宫九月的,听说以前白马瑶曾经看上了他,和大长老开口讨要他,却被他拒绝了。” 还有这事?苏伊珂一愣之后也就释然,东宫九月也是个美男子,白马瑶如果不对他动心,才不正常。 他那一身银色长衫,一头白色长发,眉目疏朗,飘然若仙,那个爱男色如命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他? “大长老也同意白马瑶的要求了?”苏伊珂真的在想,有这样的女儿,不知道大长老的私生活是不是也一样的混乱不堪。 “听说开始时,他不同意,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外面的人都得到了暗示,再也没人把东宫九月当圣主看待。”玄五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属下还没看到过他们怎么的对他不友好。” “我已经看到过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店小二敢当面赶他走,怕是大长老有过指示。 东宫九月回到城主府后,一直在回想苏伊珂没说出来的帮忙,到底是什么。 他努力的理顺最近这一年里南疆所发生的事情,最重大的事件也就是轩辕炎被大长老找回来这件事。 其他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白马瑶又从外面搜罗回来几个美男藏在后院。 好像这一年里到底有几个,他也不清楚,最近这个他倒是见过,好像是叫轩辕袂,据说是轩辕炎的四弟。 她要求他的事,会和那个男人有关吗?他怎么忽然就有这种预感,一定和他有关呢! 轩辕袂那么好看的一个美男子,好像和林慕溪根本不般配,自 己这想的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等等,林慕溪的那双眼睛倒是很特别,怕是天下的女子,人人都梦想拥有一双那样漂亮的双瞳。 能够拥有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的主人,容貌也应该是绝世无双才对,那她是不是……易容了? 东宫九月越来越笃定自己的这个猜测,他又走到轩辕袂的小院,感觉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气息。 “你来干什么?”轩辕袂从房里出来。 东宫九月一进小院,轩辕袂就发现了他,不过他没动,继续阖着眼睛在床上假寐。 “睡了吗?”东宫九月走到床前不远处,“可惜,本来我还想和你谈谈今天碰到的女子。” 东宫九月对轩辕袂而言,只知道他是南疆的圣主,至于其他,他根本不知道。 “你不用装睡,我并没有恶意。”东宫九月不相信,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会在他进来这么久依然能睡得着。 “你碰到的女子,你要是喜欢大可以去追,若是讨厌,如果下次再不小心遇到,也只当她不存在就好。”轩辕袂轻轻睁开双眼,目光中的平静,如同沉睡的湖泊,不起一丝涟漪。 见他起来,东宫九月走到桌前坐下,盯着他的眼睛,“她叫林慕溪,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轩辕袂在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惊骇,抬起头来,又变得平淡无波。 “我不知道圣主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实话,他不了解他,所以对他的话也摸不准。 东宫九月笑得如同三月细雨中的微风,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温柔的感觉,轻轻淡淡的迎面拂过。 他细细的观察着床上的男子,他的外表很出色,要不然也不会被白马瑶看上。 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惜他失望了,这个男人好像对林慕溪这个 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真是自己推断错误,把不相识的两个人生拉硬拽的想要按在一起? “你也知道,本圣主年纪已不小,而且至今未娶,所以我想……下次再遇见,必要抱得美人归。”东宫九月说得温吞,似在害臊。 “那真是要恭喜圣主,终于找到中意的女子,有机会我倒是想要见见那个林慕溪,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初次见面就能得到圣主的青睐。”轩辕袂说的有点咬牙的味道。 东宫九月摸了摸桌上的茶水,还带着温热,倒了两杯,一杯向轩辕袂的方向推去,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秦王爷,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轩辕袂来到桌前,和他对面而坐,手扶住茶杯,“我怎么敢高攀圣主这样的人物?”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原来茶冷了,会这么不好喝,皱着眉头咽下后,嘴里还余下一小片绿叶,他用舌尖轻轻的含住。 东宫九月也学着他,饮下一口茶水,“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轩辕袂觉得这个圣主就是在没话找话,已经不打算再搭理他,突然,放在桌上的手腕被人按住。 他一低头,按住他脉搏的人正是东宫九月,忙用另一只手向他抓去。 却觉得全身一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秦王爷不用动怒,我只是想确定下你到底中没中蛊。”看你这几天安份的呆在这后院,装得倒是如同中蛊一样。 轩辕袂也不发怒,既然脉搏被人扣在手里,只好顺其自然地道,“本王如果想走,凭你怕是拦不住。” 东宫九月继续笑,那是一种不把任何东西放在心里的自嘲的笑,或者也可以说成是目空一切的笑,那笑却一点也不自大,也许是他多管闲事了。 他放开轩辕袂的手,他没中蛊。 第341章 “这茶里我撒了药,一刻钟药效就会消失。”东宫九月好心的解释,他不想被这个男人误会。 因为他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此时就像是一匹孤狼,惹急了他,他会奋不顾身的反扑过来。不咬掉他一块肉,都不会松口。 “用我感谢你手下留情吗?”轩辕袂为自己着了他的道恼怒。 “我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了,又怎么会多管闲事。”一抹失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还是被轩辕袂捕捉到。 “圣主本是男疆之主,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是你把握不住的吗?”轩辕袂来了兴致。 “人生不如之事十之八九,何况我这个圣主还只是个傀儡,在南疆百姓的眼中,我连乞丐都不如。”东宫九月起身离去。 既然他没中蛊,下次她再求他帮忙时,不如就直接告诉她吧!也让她安心。可是,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他站在城主府的院中,向着南方遥望,她还好吗? 轩辕炎和白马瑶在新婚当晚便做了名符其实的夫妻,不过,他一点也不感谢大长老,怕是他比自己还要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吧! “轩辕炎,就算我怀孕了,也不会生下你的孩子。”你这么丑的人,不配让我为你生下子嗣。 白马瑶一脸鄙夷,这几天她已经受够了这个男人,在床上运动完之后,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等她忍过这段日子后,一定要连本带利的把这些羞辱成倍的奉还给他。 还有爹爹,他怎么脑袋就那么不转个,生下来的孩子,只要她一口咬定说是圣女的血脉,其他人又有哪个敢怀疑。 “瑶儿,只要你生下孩子之后,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不会管你。”轩辕炎开出他能容忍的条件。 反正他也不爱这个女人,她在成亲之前,绿帽子怕是已经给他戴回来 一堆了,等她真的生下个女孩,他也就不再需要她。 白马瑶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解开身上这该死的限制她行动的药,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轩辕袂这头猪,是绝对不会对她心慈手软,放她一马的。 轩辕袂已经几天没见到白马瑶了,不过她不来更好,也免得他看到她就想吐。 “城主最近都不到你这来了吗?”在他站到院子中沉思时,一个男子闯进了他的小院。 男子长得很娇气,娇小的个子带着柔柔的风情,不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带着点委屈,看向轩辕袂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敌意。 他一愣,怕是白马瑶养在后院的男宠找上门来了。 “她一直没来过。”他说完就回头向房里走去。 “可是你真的不在意吗?”娇小男子突然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袖。见他不说话,又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城主,可好?” “不去。”轩辕袂又怎么会去找那个一见到他就跟狗见到了骨头似的女人,语气也非常生硬。 “哼,拽什么拽,你有骨气你倒别进来当男宠啊?”娇气男子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说出的话语带嘲讽起来。 轩辕袂根本不理他,进屋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自从白马瑶成亲,后院里倒是安静下来,她以前收在府中的男宠们也都安份地呆在自己的小院中。 城主的正牌夫婿不来招惹他们,他们又怎么敢去挑事。但是有一个人却例外,就是白天去找轩辕袂的娇气男子。 他叫赵阳,今年十六岁,在轩辕袂进府之前,白马瑶一直很宠爱他。等他被白马瑶带回城主府后,两人又相约以三月为限,三月内,白马瑶不准去碰其他男人。 所以不管越阳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怎么盼, 白马瑶都没在他院里留宿过。 在他恨极了轩辕袂时,又传来白马瑶即将大婚的消息,他才在心里解了一把气。 以为白马瑶已经厌倦了轩辕袂,心里暗暗期盼,等她同样厌倦了正牌的夫君时,肯定会想起他来,再回到他身边。 哪知道如今城主已经大婚快到十天了,他连城主的人影都没见到,今日实在忍不住,便跑到轩辕袂房里打探一下。 没想到他是这么没用的男人,被人抛弃了,连跑去质问都没勇气,他赌气地躲闪着向白马瑶的卧房走去。 他在卧房外面站了一小会,没听到里面有声音,轻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当他走到床前时,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正是白马瑶,“城主,你不要赵阳了吗?” 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听在白马瑶的耳中,如同仙乐一样动听,“越阳,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白马瑶激动地看着他,想要坐起来却没有力气。赵阳感觉到她的意思,忙着扶她靠在床头上,又在后背上垫上软枕。 “嗯。”他柔柔诺诺地回答。 “城主,你这是怎么了?”赵阳感觉出她的不正常,焦急地扶住她的手臂。 “帮我去找随风倒的解药。”白马瑶没空和他解释太多,她害怕轩辕炎回来会碰到赵阳。 “城主,我带你出去。”赵阳伸出双臂,环在她的腰上,想要抱起她。 “赵阳,你快点出去,找到解药后,再寻个机会给我送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白马瑶轻许诺言。 她知道这个赵阳信她,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怕是后院的那些人中,只要他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其他人的心里,多多少少对她是有一些怨恨的吧!因为她是个朝三暮 四的女人,总是走马观灯似的往府里带男人。 “城主……”赵阳不想走。 “快点走,要是让轩辕炎知道你来过,你的小命不想要了吗?”白马瑶吓唬道。 赵阳的眼角带着隐隐的泪痕,悄悄退了出去,疯了似的向自己的小院跑去,随风倒的药他听过,意思就是只要有一丝的微风,中毒的人都会跌倒。 暗指服下此药的人,会全身无力,根本无法行走。 夜晚的城主府静悄悄的,各个小院也都早早的熄了灯,窗外的树影在月光里摇动着。 轩辕袂也早已熄灯上床,前几天一直监视他的人好像昨日就已经撤去。 东宫九月这个人好像没把他没中蛊的事情抖出去,以后再见到他,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他推开窗子,身轻如燕的跳出来后,向白马瑶的房间潜行过去。他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加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被人发现。 “秦王爷,这是要去哪啊?”东宫九月的声音突兀的在头顶响起。 他仰头,头上是一棵高大的树木,东宫九月正坐在树顶,看模样好像是在看欣赏月色。 “看月亮。”轩辕袂没好气的回答。 真是倒霉,才出来没一会,什么都没探到,就碰到了这个家伙,“倒是你,坐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了鬼。” 对于他恼怒的讽刺,东宫九月只是一声轻叹,拍拍身旁的树杈,“不上来坐坐?” 反正今晚的计划已经失败,轩辕袂索兴单脚用力,稳稳地坐在他身侧。还别说,坐在树上看月亮,好像比地上明亮了好多。 “你在这里等我?”这是轩辕袂唯一能想到的答案,要不然别人都睡觉的时候,他坐在树上干嘛。 “是,我在等你。”东宫九月实话实说。 轩辕袂不说话了,他 等自己,当然得他先说原因,如果他不说,他还没兴趣听呢! 坐了一会,见他还不说话,他揪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好苦,噗的吐在地上,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们合作如何?”东宫九月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思考,才下的决定,他说话时,就像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说得有气无力。 “你要什么?”轩辕袂当然要知道他的目的,要不然根本无法合作。 “我只要一个人。”东宫九月的神态有些羞赧,或许是树影让人眼花,轩辕袂以为自己看错。 “但是,你达到目的后,要放过南疆。”他又道。 “我答应你。”轩辕袂嘴上说得干脆,心里却在怀疑他说合作这话的真实性。 他可是南疆的圣主,怎么能轻易的去帮一个外人,而且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要费这么大的努力,想要得到。 是女人吗?啊!他的心中一惊,想到了苏伊珂,“如果是她的话,你就免谈。” 他的声音带着暴怒和阴鸷,没想到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大长老他可以慢慢的收拾,却不能把她推给别人。 因为知道她不爱南宫麟,才会让她跟他走,既然她没走,他更不可能把她让给东宫九月。 东宫九月呆了半天,终于还是明白他是误会了自己。沉重说道,“那个女人虽好,却不是我想要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根本看不上她。轩辕袂更加愤怒,可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人家要是中意了苏伊珂,他有理由生气,怕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抢走。 人家此时想要的人根本不是苏伊珂,他再生气不就显得太小气,因为别人没感觉到苏伊珂的好嘛! 要是大家都觉得她好,都像南宫麟和萧蔚琅一样,跑来和他争,那他还活不活? 第342章 “等你想好了,先告诉我你想要的人是谁,我们再谈合作。”轩辕袂从树上跳下,几个起落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东宫九月在树上失神好半天,他到底还是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棵树上坐了一整晚,深秋的露水把他的衣衫打得很湿,他却如同没知觉一般,一直到太阳爬上树梢,才跳下来想要出府。 “等等。”轩辕袂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他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努力装做没看见。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如果再出去,不要对她提起我没中蛊的事。” “如你所愿。”东宫九月的一头白发,也因为露水的关系,乖乖地贴到后背上,与他的银色长衫融为一体。 或许他不想让外面的女人知道,是因为她担心,也或许是因为他怕如果她知道真相后,万一哪天他们当着白马瑶的面相见,她演的戏不够逼真。 这些其实都不是他该深究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说出自己的秘密。 要不然,跟她说说?刚一想到这,他又有些动摇,如果真说了,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她那双如一泓秋水的眸子里,如果真的射出鄙视的目光,他真的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萧蔚琅的宅子里,苏伊珂刚起床,萧蔚琅已经做好了早饭。 “珂儿,快点过来吃饭,好香的早餐。”南宫麟急忙给她拉了把椅子让她坐。 “谢谢。”苏伊珂对着两人一笑,也不知道是向谁道谢。 “王妃,你说你昨天见到了东宫九月?”玄五一边喝粥一边问。 “嗯。”苏伊珂想了一下说,“我今天还去昨天的地方等他,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 后面的话是对南宫麟和萧蔚 琅说的,如果自己再单独跑出去,没准这两个人又要疯了似的到处找人,还不如直接带上他们。 吃过饭,南宫麟跟着他一起出去,他们先是在街上转了半天,中午时,才来到和东宫九月吃饭的小饭馆。 一进去,就看到东宫九月那头标志性的白发。苏伊珂的心里一疼,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事,才会愁白了他一头的长发? “溪儿。”他抬头,正好看到她进来,眼神自然地打量跟在她身后的南宫麟。 怕是这个男人也是易容了,从他的气质上已经感觉和他的容貌不相符。 “九月,你是在这里等着想请我们吃午饭吗?”苏伊珂和南宫麟坐到了他那一桌上。 东宫九月叫来小二,又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壶好酒。 “如果溪儿喜欢,我可以天天请你。”东宫九月的话让南宫麟的脸色一冷,在心里冷哼一声。 想请珂儿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何时轮到你了。如果她喜欢,我就是请她吃一辈子两辈子我都愿意。 东宫九月对南宫麟友好地一笑,却对他突然冷下来的脸色视而不见,倒是让南宫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宫兄,也不是南疆人士。”东宫九月一脸温和,眉宇间是淡淡的轻愁。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嗯。”南宫麟本就是儒雅之人,早把刚才的不快隐去。他非常清楚,他其实是没资格嫉妒东宫九月的,他在苏伊珂心里怕也只是个外人。 “如果两位不嫌弃,吃过饭后,不如带你们出城去欣赏一下南疆的大好风光?”南宫九月给三人斟满酒。 目光落在苏伊珂脸上,他又想起了在城主府的轩辕袂,他真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和自己想像中的一样美丽。 南宫麟对东宫九月还存有戒心 ,正想找借口推掉,就听苏伊珂已经爽快的答应。 “溪儿。”他的语气中有些埋怨,在怪她的冲动行事,他们还不了解眼前的人,怎么能随便和他出城。 万一他有什么计谋,他们两个人不是自投罗网吗?在南疆这,他们一定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完好无损的救出轩辕袂。他希望他们回到中原时,每个人都好好的。 “南……我相信他。”她在桌下握了一下南宫麟的手,她就是有种直觉,东宫九月不会对他们不利,就算他不能够帮她,他们之间也绝对不会成为敌人。 她都不怕,他南宫麟又怎么会怕,他回握了一下她,有种同生共死的豪迈,“快吃饭吧,再不吃一会都要凉了。” 东宫九月看着对面的两人,他们像情侣又不像,不像情侣又似情侣,他越来越对苏伊珂感兴趣。 轩辕袂是祁阳国最出色的男子,他已经见过,那这位呢,又是谁?他对中原之事一向不感兴趣,要不然,肯定一下就会猜出南宫麟的身份。 吃过饭后,三人出了小饭馆,向城外走去。因为三人都是轻功俱佳之人,倒也不用雇佣马车。 瑶城在苏伊珂的印像中,就是用青色大石垒成的高墙所围成的一座城,她还记得入城那天,那些青色大石带给她的震撼。 那种苍凉和荒芜,让她深刻的体会到她自身的渺小和卑微,瑶城让她见识到了南疆的原始和神秘。 “向东走,那里有一处世外桃源。”东宫九月走在最前面带路。 苏伊珂能感觉得到,他对这一带很熟悉,路边总有一些高大的树木,在秋风中展现他最多彩的身姿。 满树的黄叶会随着秋风扑簌落下,像一只只彩蝶拉住风的翅膀向远处飞去。 前 方出现一座大山,苏伊珂以为他们要来的地方一定在这山上。可是东宫九月竟然绕过大山,向另一边前行。 左拐右拐的随着东宫九月走在山林之间,一边欣赏满天的黄叶一边感叹南疆的天高地远。 一直走到一座山东谷,东宫九月才说了声到了。进入山谷,苏伊珂差点惊叫起来,虽然已是深秋,可是这谷中正繁花似绵,开得如火如荼。 阵阵幽香随风钻入鼻翼,那甜腻的花香一下就赶跑了赶路的疲惫,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南疆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她惊叹。 “溪儿不会是以为,南疆就应该处处是荒山和野草吧?”东宫九月玩笑似的道。 “只是挺意外。”苏伊珂淡笑。当时,她正站在百花之中,嫣然一笑已经把四周的百花比得黯然失色。 “溪儿,不准再笑。”南宫麟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抱住,俯在她耳边说。 他可不想她对着东宫九月笑得那么灿烂,他会嫉妒。她都不知道她刚才的笑有多诱人,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一定会迷失在她的笑容里。 “你干嘛啊?”苏伊珂回身去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溪儿,此时此刻抱着你,我才会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南宫麟回想起,最初在瑞西林家的那段日子。 那时,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轩辕袂,他也以为只要感动了她,她就是他的太子妃。 谁又能想到,轩辕袂还是发现了她,继续和她纠缠不清。是不是如果轩辕袂没有发现她就是苏伊珂的话,她已经是他的太子妃,是他南宫麟这一生唯一爱的女子。 “南宫麟,你已经有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她轻劝他,就算明知道他不会听,她也要提醒他。 南宫麟心里苦涩起来,那个女子他从来 都没碰过,他要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好? “溪儿,你叫我什么?”南宫麟咬住她的耳垂,想要提醒她。 酥麻的感觉顺着粉颈一路向下漫延,她不舒服地从他怀中挣开,脸色微红,“你再这样,我就修理你了。” 她刚才也知道自己喊出他的真名了,心下懊恼,急忙看向东宫九月,却发现他正如痴如醉地看着花海,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她又向南宫麟扬了下拳头,她一定要和他划清界限,如果一直和他暧昧不清下去,不但会害了他,更会害了还在宫里等他回去的女子。 南宫麟也发现了东宫九月的不正常,花海里有什么吗?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沉醉。 他用力的在花海中搜寻,最后看到的除了花还是花,如果说花有什么不同,就是颜色不同,可能前一朵还是红色,而紧挨它的另一朵或许就是白色或是其他颜色。 “九月。”苏伊珂走到他身前,这一刻,她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思念和孤单。 他在思念谁呢?或许曾经他也带着那个女子来过这里,而他现在只是正在触景伤情。 东宫九月没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男人,苏伊珂真的会以为他已经幻化成了一朵花,在微风里静默,与天体融为一体。 “东宫九月。”苏伊珂一声喟叹,伸出手拉了他一下。 看着他恍然如梦的样子,南宫麟也觉得在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让他愁苦的事情。 “真是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东宫九月歉意地看着二人,是他带他们来这里的,做主人的却忘记了要招呼客人。 只怪他到了与他最初相识的这里,一切都变得情不自禁,直接陷入到与他的回忆里。 第343章 “九月说的是哪里话,这里这么美,连我都要忘记今夕是何夕了。”苏伊珂善意的说。这片花海对东宫九月来说,怕是有着很深的意义,他能够把他们带来,她已经很知足,又怎么会怪罪于他。 “东宫兄,你知道为什么到了深秋,这里还会繁花似锦吗?”南宫麟想起,当初她带着苏伊珂到瑞西城外的温泉时的情景。 那里在深冬,也有绿意与鲜花点缀,这里既然能够如此繁华,莫非也和那里一样? “随我来。”东宫九月不忍踩踏花丛,直接用轻功飞起来。 山谷里花海的尽头,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东宫九月落在山洞边上,看着苏伊珂和南宫麟跟上来,就继续向里走去。 “这里面好像很温暖。”苏伊珂一进山洞,就感觉这里很是温暖,犹如春天。连她早上被萧蔚琅逼着穿在外面的衣服都觉着穿得多余。 “溪儿,这里真是别有洞天啊!”南宫麟走在苏伊珂后面,一边感叹造物主的奇妙。 山谷内外的温度居然相差这么大,要不是他知道那个和这里相似的温泉,他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谁说不是,外面暖和也就算了,连这山洞里也这么温暖,如果不出这个山谷,谁能知道外面其实已经是深秋。” 两个人在后面边走边说,偶尔也会摸一把石壁,上面也是带着温热,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凉。 东宫九月只是一个劲的低头向里走,终于走了一会,他的脚步声在前面戛然而止,苏伊珂和南宫麟也紧随其后的赶上去。 “这是?”苏伊珂和南宫麟看见山洞的前方豁然开朗了许多,靠边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石床。 石床上很干净,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东宫九月几步走到石床边,缓缓的坐到上面,轻 轻闭上眼睛。 苏伊珂四下一望,在石床前面好像有微微的光亮照过来,东宫九月的白发在光亮中隐若隐现,有些虚幻。 扯了一下南宫麟的衣角,示意他跟自己过去看看。刚才看着还很近的光,走起来其实还很远。 刚走了一会就听到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难道又是温泉?”南宫麟调皮地眨了一下狐狸眼。 如果那次温泉之行,他们没有遇到轩辕袂,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再进一步? 珂儿,又会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珂儿? “不太像,我感觉温度越来越高了。”而且没感觉到水气,苏伊珂凭着感觉道。 感觉口鼻都干燥起来,好像自己呼出来的空气中的水份,很快就被蒸发掉。 两个人又向里走了一段路,面前突然变得红光大盛,突来的光亮,让二人急忙捂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把手拿下来。 “是岩浆!”再慢慢的凑近一段,苏伊珂惊讶地叫出来,前方脚下是一条不断滚动的红河。 灼热的高温,把这四周的石壁炙烤得发出咔咔的声响,好在有岩浆的地方在地下十几米的地方,她们才不会担心被涌动的岩浆烫到。 看来这里是火山口,苏伊珂在心里道。 “溪儿,你管这里面的东西叫岩浆吗?”南宫麟觉得这个名字很生动,他们可是一直管这种会发热的流动的东西叫焰水的。 目光顺着岩浆向对面看去,只见下面的岩浆渐渐向更低的地方流去,在山洞里裸露出来的部分也就十几米长,其他部分又全部隐在深深的地面之下。 因为有了岩浆的存在,所以外面才会百花盛开,山洞里才会四季如春。 两个人在里面站了一会,就觉得全身都汗涔涔起来,只好退到东宫九月这边。 银衣白发如 同雕像一般坐在石床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在回忆着美好的过往。 “九月。”苏伊珂轻声道。 石床上的人没动,怕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南宫麟摇摇头,加大声音道,“东宫兄。” “哦!真是对不起……”东宫九月一回过神来,就知道自己又溜号了。 “这里是你们一起住过的地方吗?”苏伊珂本来不想探听别人的秘密,可是这的环境太优雅太得天独厚,她突然对东宫九月爱上的人好奇起来。 东宫九月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苏伊珂会看透他的内心。一抹痛楚在他眼前滑过,“这里是他隐居的地方,而我只是在不经意间闯进了这里。” 什么?一个女孩子独身住在这种地方?这里虽然环境独特,可是却很清苦,而且这里也鲜有人来,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安不安全不说,也会寂寞啊! “住在花海里面的女子,一定很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爱的人不在这里了,苏伊珂还是安慰他。 “东宫兄,与其在这里伤感思念,不如天崖海角追她而去。”南宫麟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看着苏伊珂。 感觉到他的注视,苏伊珂只好装作没看见的躲开,她无法给南宫麟回应,这是她这辈子欠他的,永远也还不起。 东宫九月轻叹了一声,指着石床道,“坐下休息一会吧,回去还要赶很远的路。” 苏伊珂他们也确实有些累,便在他左右分开坐下。 “我爱上的女人,她就住在这里,她是个孀妇。”东宫九月低低的声音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在苏伊珂呆住的瞬间,他又接着往下说,“她和我相差三岁,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时,正看到她站在月色下的花海中,只一眼,我 就爱上了她。” 这是他的爱情吗?苏伊珂突然很佩服起东宫九月,配服他有勇气说出自己爱的人是位孀妇,而不是把心中的爱人躲躲闪闪的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示人。 不管所爱之人是怎样的身份,首先自己要敢于向别人承认。就像现在,他说出来之后,她回报给他的就不是鄙视,而是深深的祝福。 “九月,如果你太想她,那就快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去与她团聚。”既然这个山洞空了,那人一定随她回去了。 东宫九月眼中一闪而过一抹仇恨,他是想快点完成任务,好回去找她,可是他更想把大长老扳倒。 “我们回去吧!”东宫九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向来路走去。 苏伊珂走到南宫麟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轩辕袂现在不在她身边,她只是他一个人的溪儿。 “你……”苏伊珂有些气恼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捏得生疼。 回到那片花海时,东宫九月回头正好看到拉着手的两人,道,“轩辕袂在城主府,我会照顾他。” 说完,便不再等他们,一个人运足了脚力,向瑶城奔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苏伊珂苦笑,自己还没等说出来,人家就已经知道他们和轩辕袂的关系。 东宫九月这个人怕也不是简单的人,虽然他在南疆的实际地位不高,但这个人的脑袋绝对够聪明。 苏伊珂觉得以后怕是再没机会来这里,又在花海里呆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和南宫麟回去。 刚一进宅子,就被萧蔚琅按住双肩质问,“珂儿,你们去哪了?”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萧蔚琅,我们出城转了转。”苏伊珂说得很随意,别人还以为她只是心情郁闷了,出城散心。 玄五他们这两个时辰内, 差点把瑶城翻过来。要是他们再不回来,晚上,他们就得去闯城主府。 听说两人是出城了,萧蔚琅背着苏伊珂,给了南宫麟一个赞赏的眼神,好像是在说,小子不错啊,有进步。 南宫麟给他一个无力的微笑,他不想勉强她。 轩辕袂的心里一直是向着南宫麟,如果苏伊珂注定要在南宫麟和轩辕袂之间选择一个,他支持南宫麟。 可惜,他的心代表不了苏伊珂。 晚饭时,萧蔚琅听了苏伊珂他们所说的关于东宫九月的事情,特别是她提到最后,他眼中闪过的那一缕仇恨。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是不是大长老把他爱的人给杀了啊?”毕竟,他是挂着南疆圣主的名号,如果喜欢孀妇这事传出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形象。 “有这个可能。”玄五在瞪了半天眼睛后,开口道。 如果不是王妃他们回来说,他就是再聪明也不会认为东宫九月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去喜欢一个孀妇。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或许是从小接受的思想在作祟。 他不是鄙视他们的感情,只是在心里觉得不太舒服,犹如吃下了毛毛虫一般。 “玄五,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不必为了让别人看着舒服而委屈了自己。”苏伊珂感觉到他的神情有点古怪。 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东宫九月喜欢的是孀妇,就对他有偏见。他是如月一般的男子,自有一番高洁在身上。 “属下知道。”玄五颔首。 “王妃,他真的说他会照顾爷吗?”玄五有些激动,那个圣主可信吗? “会。”苏伊珂回答得很肯定,就像她很了解东宫九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很熟。 “大长老既然回圣城了,却把圣主留在这,真是让人费解。”萧蔚琅这两天就在想这件事。 第344章 南宫麟从今天的情形来分析,觉得东宫九月留在这有可能是被逼的,他肯定不和大长老一条心,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帮忙照顾轩辕袂的话。 便道,“不如派人去圣城打探一下东宫九月的事迹,我们在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那我们去吧。”玄五放下筷子,他们有十个人,完全可以派出两人去圣城。 经过商量后,第二日轩一和玄二动身去圣城,其他人继续留在这。 轩辕炎一直想寻个机会除去轩辕袂,成亲第二日大长老就离开,白马瑶又行动受制,他忍了几天,今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叫一个侍女以白马瑶的身份,去请轩辕袂,叫她把人带到城主府最左边的房子外。 “姑爷,那里是养蛊的房子,城主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侍女好心的提醒他。 “叫你去就去,罗嗦什么。”轩辕炎最讨厌别人拿白马瑶压他。那个女人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他的女人。 他不信她能跳出他的手掌心,等将来生下孩子,只要自己把孩子控制在手里,不怕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来求自己放过她的孩子。 侍女不敢再说话,跑去叫轩辕袂。 “不去。”轩辕袂一听说是轩辕炎找自己,便知道没好事。 “阿袂公子,你要是不去,姑爷会打死奴婢的。”侍女低声哀求,希望轩辕袂能够一时心软跟她走。 “滚出去,要不然本王就送你去地狱。”轩辕袂没那好耐性听她在这墨迹,直接赶人。 侍女被他阴鸷的脸色吓得一溜烟跑出去,跑出很远之后,才不停地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轩辕炎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轩辕袂过来,甚至连那个侍女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气得他只好怒气冲天的回到白马瑶房里。 “你在干嘛?”侍女 离开没多远,赵阳突然出现在轩辕袂面前。 “你有事?”轩辕袂根本没兴趣跟他急风吃醋,急着想要打发他离开。 赵阳看着他难看又冰冷的脸,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一步,也只是一步的距离,他又努力昂起头向轩辕袂走了两步。 “我是来求你帮忙,和我一起救城主的。”赵阳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对轩辕袂说这事。 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想来越去,就轩辕袂还算可靠点。因为他是后来的,与别人没什么恩怨,就算他不想帮白马瑶,也不应该去姑爷那里告状。 轩辕袂抬了下眼皮,在白马瑶的城主府,她还需要别人来救?听着怎么这么不现实。 他又细细的回想了下这几天,自从她和轩辕炎成亲之后,好像就没再出现过。 “她怎么了?”他有点兴灾乐祸的问。 听了赵阳的叙述,轩辕袂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道,“我要怎么帮你?” “我要配药,可是没有城主的命令,掌管药库的人不让我进去,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引开他。” 见轩辕袂沉默不语,他又咬了下唇,“我答应你,救出城主后,让她先去陪你。” 轩辕袂见他有些委屈的模样,在心里嗤笑,那个女人白送他,他都不会要。嘴上却说,“一言为定。” 赵阳见他答应,虽然觉得自己很吃亏,可是为了救白马瑶,他也只能如此。 当日傍晚,轩辕袂跟着赵阳偷偷摸摸来到药库门外。 “你想办法把他引开就好,我进去找药。”赵阳的话还没说完,轩辕袂已经一颗小石子封住守卫的穴。 见刚才还在走来走去的人突然摔倒,赵阳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道,“是你干的?”看来他是没武功。 “快点进去,找完马上出来,如果有人过来时你还没出来 ,我就把你扔在里面不管。”轩辕袂一见到他即胆怯又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就想笑,故意吓他。 赵阳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急匆匆的进了药库,轩辕袂把守卫拖到大树后面。 大概过了二刻钟,赵阳从药库中出来,双手抖得连门锁都锁不上,轩辕袂实在看不过去眼,接过锁头咔的一声锁住。 等赵阳离开后,他才解开守卫的穴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在赵阳研制解药的这几天里,轩辕袂又碰到了东宫九月。 轩辕袂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东宫九月,一丝淡笑挂在唇角,“圣主。” “秦王爷。”两个声音都非常低,外人根本听不到。 “你想好告诉我那人是谁了吗?”轩辕袂一定要听到他想带走的人是谁,因为在他的心里太在乎苏伊珂。 在没搞清楚他说的人到底是谁之前,他根本不会选择与他合作。 “隋之梦。”她是我最爱的人。 轩辕袂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松,看东宫九月的目光都有了丝温和。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盟友。”他向东宫九月伸出一只手掌,眼中是满满的真诚。 “各取所需。”东宫九月同样伸过来一只手掌,啪的一声握在一起。 这是东宫九月再次向轩辕袂表明心迹,他要的不过是安全的带一个人离开。 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南疆这片土地他从来就没奢想过,他向往的无非是与所爱之人回到那片桃源,看朝阳赏落日,与花为邻,与她为伴,淡然地厮守一生。 两人商量了半天之后,东宫九月才快速的离开,轩辕袂在他走后,也是闭眼沉思起来,虽然他现在选择相信了东宫九月,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成功。 所以他要把自己这些日 子以来,已经有些堵塞的丝路理顺,免得到时候会惊慌失措,无暇应对。 夜幕之下,东宫九月带着两大包东西闪进轩辕袂的小院,“准备好了?”轩辕袂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走吧,一个时辰就能完事。”东宫九月自己一身黑色夜行衣,进来之后也扔给轩辕袂一套同样的衣裳。 轩辕袂快速换好,一前一后向城主府最左边而去。到了那里轩辕袂才看见一长溜的低矮石屋,屋与屋之间根本没有缝隙。 完全是一堵墙的左右两边就是两间石头屋,以此类推,入目全是这种石屋。 东宫九月戴上手套,打开一个包裹,里面全是一小棵一小棵的草一样的东西,他拿起一棵后,对轩辕袂说,“你负责开门,我负责扔进去。” 为了解决这里面那些恶心人的虫子,轩辕袂也没在意东宫九月这是在支使他。 只是他看了看石头房子,没发现门,“这?” “按那个凸起的地方,注意闭气。”东宫九月指了指石壁最下角,中间的一小块凸出来的象棋般大小的地方。 轩辕袂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听到他的指示后,手刷地按了上去,就听到吱的一声轻响,还好这里离大家住的地方较远,不会把人引来。 墙壁上突然露出一个圆形的小洞,从里面正往外溢出白色的气体。东宫九月一手拿着火石一手拿着一棵草,点燃草叶的瞬间,那棵草已经被掉进了里面。 轩辕袂快速按下凸起,圆洞立马消失,他远远的躲到一边,才敢深吸一口气。 虽然对于练武艺的他,闭一口气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事,可是他刚才就是非常紧张。 东宫九月可是说那里都是有毒的气体,是白马瑶特意派人到山林寻来的瘴气。为了得到这些瘴气来养虫子 ,可是死了不少人。 “这里面……”轩辕袂怎么感觉这里面像炸了锅一样,不停地发出噗噗的声音。 “这是我们南疆独有的焚焰草,只要有一点火星,它就会把它周围的东西全部点燃。”东宫九月给他解释。 这招好像是挺狠,不过轩辕袂相当喜欢。白马瑶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竟然敢妄想得到他,要不是为了救大家,他才不会跟她回来。 被她看上,就是他轩辕袂的耻辱,他一定要用血来洗刷掉这耻辱。白马瑶,你的东西就是大长老的东西,所以毁掉这些虫子,我相当乐意出力。 东宫九月拾起刚才扔到地上的东西,两人按照这种合作方式,一间石屋一间石屋的开始破坏。 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时辰后,检查了一下,没留下一点痕迹。两人才拍拍手,离开西边,各自回了住处。 轩辕袂早上刚起来,赵阳就又来了。反正他来基本上就是来求他,所以轩辕袂面不改色的继续洗漱。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赵阳有点怯懦的腼腆,说话时,脸色通红,眼中带着乞求,很怕他不答应一眼。 “如果是你和白马瑶之间的事,就免谈吧。”那个女人死活跟我有屁关系,他巴不得她少来烦他。 “可是……”赵阳突然眶圈微红,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噗咚跪到了地上,“就当我赵阳求你,帮帮我救救城主,好不好?” 轩辕袂好奇地看着地上的赵阳,他并没有躲开他的跪拜,做王爷时,哪天少被人跪了。 白马瑶那样用情不专的人,这个赵阳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在意她的死活。 “你很在乎她?”他一边洗手一边似闲聊的问。 跪在地上的赵阳心里虽急,也不敢不回答他的话,“是,我……很爱城主。” 第345章 “爱到可以允许他有很多的男人?”你不过是他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而已,何苦对她上心,为她奔波? 赵阳苦涩一笑,他又怎么会愿意,虽然她比他大几岁,可是他就像是中了魔般的不可抑制的爱上了她。 跟她回府,初时日日得她的宠爱,自是满心欢喜,可是没过多久,轩辕袂就进了府。 “不管她有多少男人,我只知道我爱她。”又怕轩辕袂不懂似的又道,“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你起来吧。”轩辕袂向前两步,俯视地上年轻的脸庞,他看出了他在认真,希望他不会被对方伤到。不对,他其实已经被伤到了。 “那你答应帮我吗?”赵阳没起来,急着寻问他的意愿。 轩辕袂不觉得自己还能帮上他什么,他对南疆的各种毒药啊,蛊虫啊根本一点不懂。 “怎么帮?”这话出口后,他都一惊,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难道是被他对白马瑶的真情感动了吗? 他觉得不是这样,他没那闲功夫理会不想干的人和事。上次帮他已是大发善心。 “轩辕炎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不离开城主的房里,我不会武功,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引开?”赵阳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说完就低下头不语。 像是在等待判刑的嫌犯,一脸的乖乖认罪。 这是闹着玩的吗?在城主府引开城主的夫君,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引来一堆人的追杀。 再说,谁能保证这个赵阳以后不会出卖他。他混到这里,可不是来充当好人的。 “恕我实在无能为力。”他冷声拒绝。 赵阳一听就急了,变得脸红脖子粗起来,“你,你要是帮我,我就把你以前的事情告诉你。”他想用这个筹码换得轩辕袂的帮助。 赵阳一直以为轩辕袂已经 忘记了他以前的事情,其实他对轩辕袂的了解也不多,知道的也非是府里的众人之间互相传开的大众说法。 “我以前的事?”轩辕袂一懵,他知道多少? “你以前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后来被城主带回府上,她曾经来找过你,可是却被你骂走。听他们说,那个女子好像很爱你,你难道不想再回去找她,再续前缘吗?”赵阳一口气把自己听来的全说出来。 又怕轩辕袂不相信似的,急着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府上的人全部都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暗中打听打听。” 轩辕袂没想到,关于他的事情会闹得满府都知道。装模作样的道,“你说我有爱的女人,我怎么不记得呢?” 他的眼神明显的写着,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我敢对天发誓。”赵阳急切的向天伸出两指,“我赵阳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如有虚假,我宁愿被天打羸劈。” 至于这么严重吗?轩辕袂反正也是看轩辕炎不顺眼,能够破坏他的好事,他自是会不遣余力。 当下答应了赵阳,只等晚上到来,便去帮他。 轩辕袂跟着赵阳来到白马瑶的寝房附近,截住一个正要进去送水果的侍女,“去告诉轩辕炎,就说轩辕袂找他有事。” 侍女根本不认识轩辕袂,可是因为是找姑爷的,虽然他感觉姑爷一天阴阳怪气的,可也不敢耽误,马上快步向房里走去。 果然,如轩辕袂所料,轩辕炎快步从里面出来。没等他说话,轩辕袂回身就走,还用上了轻功。 “你给我站住。”轩辕炎犹豫一下,还是追去。 在城主府,他有依仗,不信轩辕袂敢把他怎么样,反而是轩辕袂怕是要加小心来应付自己。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快速的向后院掠去。轩辕炎冷笑, 我看你能把我引到哪去? 其实他误会了,轩辕袂就是没目标的把他引出来,让他一直追着跑,只要拖够赵阳给白马瑶送解药的时间就行。 后院里也有一些身怀武艺之人,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出来一看,一个是城主的新宠,一个是城主的正牌夫君,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看了一眼又缩回院子。 轩辕炎自知自己的武功没轩辕袂好,可也越追越生气,悄悄摸了摸身上的毒粉,只要自己再靠近一点,就可以把这个扬到他身上。 带着恶毒的想法,他卖力的向前追赶。如果不是看到后院那些男人们的态度冷漠,他早就开口叫人帮忙围堵了。 “轩辕炎,如果你承认你不如本王,我就停下来等等你。”轩辕袂一开口就是气人的话。 “你以为在南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吗?少做你的黄粱美梦。”在轩辕炎眼中,此时的轩辕袂还没他地位高贵。 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把城主府绕了多少遍不知道,反正轩辕袂都觉得有点头晕,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二十圈。 “轩辕炎,你要是再像狗一样追着本王不放,你的新婚夫人就会跟在你的后面来找你算帐了。”他哈哈笑着,真期待啊! 轩辕炎一听就知道坏了,扔下轩辕袂急着去看白马瑶,都怪他太恨轩辕袂,逮住机会就想废了他,才会中计。 他急忙的回到白马瑶房里,正好看见她从床上站起来。心下一惊,停在原地。 “想不到吧?”白马瑶冷笑,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从小到大,爹爹一直宠着她,没想到为了得到有圣女血脉的女孩,竟然把她这个亲生女儿送给了这个丑男人。 她白马瑶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男人,也可以不在乎被他占了身子,可是这口气她咽不下。 “ 你这是想对你的夫君不敬吗?”轩辕炎心底没底,这个女人这几日随他捏扁搓圆,怕是已经恨极了他。 “就你也配!”白马瑶一步一步向轩辕炎逼近,轩辕炎后退到门口,见她没喊人,就想上前擒下她。 猛然又想到身上藏着的毒粉,手腕一动,毒粉就被他拿在手里。对着白马瑶露出胜利的笑容。 白马瑶虽然服了解药,可是时间太短,身子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你敢。” “城主。”门外突然跑来二个人,趁轩辕炎得意之际,上来就擒住他的两只胳膊,用力往后拧去。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你们就不怕大长老怪罪吗?”轩辕炎怒声大叫。 “在瑶城,就是我白马瑶的天下,我爹爹嘛,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提大长老,白马瑶就更气,上前啪的就甩了轩辕炎一耳光。 你还用毒用上瘾了,还敢对我用毒,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把他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见他。另外,只要是你们方便,就去替我好好的招呼一下他。”其实在她的城主府,又哪里有人想要见轩辕炎。 她恨极了他,才会不加思索的下命令。 “白马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轩辕炎在骂声中被人押走。 白马瑶回床上安稳地睡了一夜,第二天看见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便来到后院,先去见赵阳。 之所以没直接去找轩辕袂,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三个月之约她没守住,去了,他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城主。”赵阳一见到她,诚惶诚恐地上前,脸色因为激动而变红。 “赵阳,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够摆脱那个丑男人。”白马瑶赞赏地扶着他。 得到白马瑶的表扬,赵阳更是羞涩,“能为城主做事,赵阳死而无撼。 ” 白马瑶拍拍他的肩,她知道这个少年要的是什么,可是她的心不可能为他一个人停留。 看着她走出去,赵阳的心犹如无底的深渊。 “阿袂,你好狠的心,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去救我。”白马瑶一看到轩辕袂就装委屈,向他靠过来。 “收起你那套,我看着就想吐。”轩辕袂鄙夷地道,真受不了这个女人,真是难为赵阳那个孩子了。 见他如此冰冷,白马瑶收起刚才的撒娇和轻浮,“不如我们重新定下三个月之约,如何?” “好。”没想到轩辕袂会答应,白马瑶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出来他是真心还是敷衍。 其实白马瑶有点傻,轩辕袂对她怎么可能有真心,连敷衍都觉得累,要不是想要利用她,怕是早把她盯着自己看的眼珠挖出来当球踢了。 “阿袂,你不准反悔。”她又向前凑来,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连做梦都能梦到的容颜。 “要是再伸过来,我就把你的爪子跺下去喂狗。”轩辕袂满脸冰霜,语气阴森。 白马瑶讪讪地收回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前几天不是对自己还挺温柔吗? 从轩辕袂房里出来后,白马瑶就去找当初自己派去监视轩辕袂的人,从他嘴里听到让他吃惊的消息。 “你说什么?”我成亲的当晚,我爹爹去过阿袂的房里? “爹爹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她自语道。 “我好像看到大长老在他的茶水中放了什么进去。”那人就是当日帮着轩辕袂一同对付玄五和轩一的男子。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白马瑶语带愤怒,爹爹,你怎么什么都要插上一脚。 “有。” 当日把轩辕袂带回来后,她也曾想过用这些方法得到他,可是最终她自己给否了,她想要他的心。 第346章 那日,那个女子带着众人来寻他,看到他对她弃如敝屣,她不知道有多开心,所以才会爽快的应下他的三个月之约。 可是,如今都被爹爹给打乱,他现在对自己也同样冷淡,好像自己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 她来到会客厅,叫来手下道,“快马赶去圣城,告诉大长老,想要带有圣女血脉的女娃,叫他拿圣主令来换。” 圣主令原来是属于东宫九月的东西,他为了换自己喜欢的人一条命,不得不把圣主令交出去。 “这……” “叫你去就去,照我的话说给他听。”白马瑶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出卖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五天之后,白马腾风风火火的出现在白马瑶面前。沉着一张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脸,责怪地道,“瑶儿,你太任性了,你是我的女儿,就要有为我担起重任的职责。” “这职责也包括把你的亲生女儿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吗?”白马瑶不无讥刺地道。 “瑶儿,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宠爱当成和为父叫板的资本。”白马腾已经发怒。 她怎么就不理解自己的苦心,他都已经这么大年纪,再活还能活多少年,他打下的江山,将来不全都得是她的吗? 让她和轩辕炎成亲,将来圣女一出生,她就是圣女的娘亲,做娘的当然能够控制住一个小小的女娃。 要不是南疆一直有验证圣女血脉的药,他也不会非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南疆的圣女一直是一脉单传,每一脉圣女在年满二十五周岁时,就可以嫁人。 等到她生出的女儿到了十五岁,就可以继承圣女之位。没想到轩辕炎的娘亲这一代圣女命不好,正赶上南疆内乱。 圣女不知所踪,等到他找到她时,她早已成了祁阳国 皇上的妃子,为了圣女血脉的纯洁,他只好等轩辕炎的女儿出生。 “好,我们不谈这个,想要我生出圣女也无不可,用圣主令来换。”白马瑶伸出白皙的手掌,一副见不到令牌不妥协的架势。 白马腾重重的叹气,从怀里掏出一块三寸大小的火焰形令牌,递到她手里,“切记,不可外露,特别要防背着轩辕炎。” 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根本不信轩辕炎会一点野心也没有,就算他把女儿推给了轩辕炎,也是根本不信他。 “去把轩辕炎放出来吧。”他已经从送信人的口里,听说了白马瑶把轩辕炎关起来,并且还派人折磨他。 没过一会,轩辕炎就被人带到厅上,一身狼狈,身上更是多处挂彩,看来他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大长老。”轩辕炎颔首,对能生出这种女儿的大长老,心里也是即怨又恨,又不得不利用。 “炎儿,委屈你了,这个不孝女都是被我给宠坏了。”大长老扶着轩辕炎,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还好没伤筋动骨。 和他一起走到白马瑶身边道,“还不快给你夫君道歉?” 白马瑶扭捏地对着他一福身,“夫君,我错了。” 轩辕炎心说,你们爷两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想把我当猴耍吗?可是他现在是孤家寡人,穷途末路,就算明知道被人当猴耍,也不能怎么样。 只能在心里发着狠,等女儿生出来,一定要这贱人好看。 “一家人,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他表面大方,扶了一下白马瑶。 圣主令自从到了白马瑶手里后,她倒也规矩的和轩辕炎做了夫妻,日日盼着能早点怀上孩子,好一脚踹开这个丑八怪。 可怜了轩辕炎当初在祁阳国时,也曾经抢手过,哪成想一旦命运不济起来 ,就陷入了如此悲凉的境地。 萧蔚琅的宅子里,南宫麟拉住苏伊珂。 “珂儿,你不准去,如果非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替你去。” “南宫麟,我就去看一眼,是我把她带到南疆来的,总得对他负责。”对,就是这个理由。 苏伊珂给自己找了个比较满意的借口,她今天一整天都嚷着晚上要再探城主府,也遭到了南宫麟和萧蔚琅一天的反对。 “王妃,我们去就行,你在这里等消息。”玄五也大概明白南宫麟他们的想法。 上次,爷对她说的话太绝情,这两个男人对王妃的呵护,让他都嫉妒,他们又怎么会让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去受那份羞辱。 “如果这次,他再敢和我说那些话,我绝对不会跟他客气。”苏伊珂做出一个挥剑的姿势。 最后,他们没拗过她,只好三个人一起去城主府。 看来运气不错,城主府的墙头上没有那些恶心巴拉的毒虫,苏伊珂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三人直接在靠近后院的地方进去,躲过府中巡逻的小队,来到轩辕袂的小院。 轩辕袂其实早就醒了,他对苏伊珂的脚步声熟得不能再熟,所以才没支声,一直等他们进了他房里,才坐起来。 “怎么又是你们?” “轩辕袂,我们是来带你离开的。”南宫麟抢着说。 “我又不认识你们,干嘛跟你们走?”轩辕袂的话让三人一阵失望,他真的不记得大家了? 上次掉进河里之后,他失忆的事苏伊珂体会得最深,她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的眼睛,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她。 “轩辕袂,我不信你忘了我。”就算忘了,我也要让你记起来。 “你们走吧,虽然我不认识你们,却也不想你们为了我身陷囫囵。”轩辕袂大有放他们一马之 意。 萧蔚琅上前,伸手道,“能把你的手给我摸摸吗?” “我对男人没兴趣。”轩辕袂翻了一下眼皮,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让神医来给他把脉,那不全露馅了。 “轩辕袂,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苏伊珂抱着一线希望。 轩辕袂嗤笑,“记得,那天晚上你带着的人可是比今天多多了。”听着他语气中的嘲讽,她的眸光一黯。 轩辕袂,为什么你的命运如此多劫,跳河的时候撞上石头失忆,为了救我们跟着白马瑶到了城主府,又失忆。 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这些日子,她已经要疯了,虽然她表面上装做不在乎,可是每晚入睡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空得要命。 轩辕袂为了求得她的原谅,在温泉边自伤三拳;为了从轩辕朱手里救下她,交出了他一向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兵符;带着她跳入大河时,奋力抱紧她不让她受伤…… 只有到这时,她才知道轩辕袂竟然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这一切的一切,每想一遍,心里就酸涩难忍,痛彻心扉。 轩辕袂,我算不算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如果算,你怎么可以再次把我遗忘? 这次如果不是他出事,她都不知道她原来已经这样在乎他了。就是在刚才过来时,她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可是当他真的确定他不记得她时,就怒不可遏起来,她要去找白马瑶要解药,就算拼了命也要拿到解药。 “我去找那个女人。”她回头就走,却被南宫麟一把拉住。 “珂儿,别激动。”南宫麟见她要挣脱自己的手,只好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 轩辕袂的目光一冷,该死的南宫麟,你竟敢占她便宜。 萧蔚琅也赶紧过来,拦在前头,“珂儿,你去了她就会给你解药吗?” “让我试试。”苏 伊珂拿出紫竹箫,她的萧音有催眠的功效,她怎么忘了。 萧蔚琅和南宫麟都觉得这个方法值得一试,却听身后的轩辕袂冷漠地道,“你有把握在他们睡着之前把那些毒虫都先哄睡了吗?” 苏伊珂很受打击,她哀怨地看了一眼轩辕袂,“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睡死过去。” 轩辕袂冷笑一声,“谢谢你的好意,本来我就要睡觉。”说完也不理他们,径自躺到床上。 “走吧。”南宫麟和萧蔚琅不顾她的挣扎,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出了城主府。他们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看轩辕袂的样子,是死活不肯随他们离开。 他们走后,轩辕袂却在思考苏伊珂说的用紫竹箫来催眠城主府众人一事。 半天之后,他还是摇头否决。 在这诡谲多变的南疆,他实在是无法保证大长老和白马瑶手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武器,比如一只特别强大的虫子…… 万一不小心伤到她,这个代价他付不起,他要慢慢的谋划,不急在一时。 白马腾回圣城没多久,白马瑶就觉得胃里不太舒服,特别是闻到鱼腥味,就不住地干呕。 “去,把陆大夫给我叫来。”她连口都来不及漱,就对侍女说。 站在一边的轩辕炎眼中有一丝惊喜划过,急忙上前扶着她回到床上,“夫人,还难受吗?” “听你说话我更加难受。”本来就吐得七荤八素,再一看到这张不中意的脸,白马瑶就七窃生烟起来。 轩辕炎握了一下拳头,恨不得直接砸到她脑袋上,给她开个洞。但他还是忍了,孩子没出生,他还真不敢拿她怎么样。 陆大夫没多大会就被侍女请过来,看到城主脸色发白,急忙上前诊脉。 见陆大夫又换过白马瑶另一只手,轩辕炎急忙问,“陆大夫,夫人怎么样?” 第347章 陆大夫的食指只是在这条手腕上搭了一下,就放开,“恭喜城主,恭喜姑爷,城主大人有喜了。” 白马瑶面上一喜,抬头看到轩辕炎正在用如珠如宝的眼神在看她,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难看得入不了眼。 “陆大夫,去找帐房领赏吧!”白马瑶长舒一口气,终于怀上了。 “夫人,我扶你上床休息,可千万别累着了。”轩辕炎温柔地上前,搀着白马瑶把她送回床上。 白马瑶看着这个突然之间柔情万种的男人,如刀子般锐利的目光看得轩辕炎一阵发冷,“怎么这样看着我?” “在想你温柔背后的目的。”白马瑶一针见血。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现在有了我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应该好好的照顾你。”轩辕炎没说那些虚假的肉麻话。 他知道,就算他说了,白马瑶也不会信,还不如说点实际的,大家都能接受的。 不如暂且相信他,如果他以后想打孩子的主意,她绝对会让他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白马瑶打定主意。 “我想睡一会,你出去吧。”白马瑶阖上眼帘,她是真的有点累。 轩辕炎也没要求留下来,无声的走到外面,不管这个女人他喜不喜欢,他都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允许这个孩子出任何差错。 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女娃,他翻牌的机会就来了。 白马瑶睡了一会,起床来到外面,“轩辕炎呢?”她问侍女。 “姑爷说想去厨房看看,叫他们弄点小姐爱吃的东西。”侍女发现,自从中午确定小姐怀孕,姑爷好像变得知道体贴人了。 白马瑶因为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慢慢向后院走去。不知道这个时候,阿袂在干什么,她有点想他了。 推开小院的木门,就看到院中间的石桌上放着 一壶茶,一盘点心。而轩辕袂正闭着眼睛躺在榉树下的青石上。 “阿袂。”她慢慢走过去。 从她一进来,轩辕袂就醒了,不过他不想理她,便继续装睡,希望她能够识趣的走开。 见轩辕袂没醒,白马瑶侧坐在青石边上,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抚上轩辕袂的脸。 轩辕袂真想一把推开她,心里想着可能她摸一下就会走,便决定牺牲一下自己,继续装死。 手覆上轩辕袂棱角分明的脸,白马瑶的心震撼了一下,这张脸让她渴望了好久,要不是今日他睡了,怕也还是会狠狠的推开自己。 她贪恋地细细抚摸,像要记住他的模样般,用心的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 如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该多好,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失落。 她一定要将他留在城主府,将来生一个像他一样英俊的孩子。越想越入迷,情不自禁的,她俯下头,唇一点点的凑近轩辕袂,她想感觉一下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只有那样,她才会觉得心安。 轩辕袂都要气炸肺了,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想要吻他。他猛地睁开眼睛,褐眸中带着森寒的冷气,看得白马瑶后退一步。 “阿袂,你醒了啊!”她讪讪地说。 因为她没遵守三个月的约定,自知理亏,有点不敢看他。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眨眼间,她已想起是何处不对,就是那三个月的约定。 他不是被爹爹下了药,怎么还会记得那个约定?她疑狐起来,想要确定一下,“阿袂,我知道是我不好,没守住那个约定。” 轩辕袂冷笑,装就要装全套,“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约定,城主记错人了吧。” 白马瑶心里一阵轻松,只要他不记得了就好。 她看着那张冷若寒冰,满脸 阴鸷的脸,慢慢的走过一步的距离。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向轩辕袂晃了一下。 “阿袂,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将来这个就是我们共同的东西。” 看着白马瑶手里的令牌,轩辕袂冷眸一疑,这莫非是南疆的兵符? “这么一块破木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轩辕袂装作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依旧冷硬。 “阿袂,这是南疆的圣主令,可以调动南疆的五十万大军,你怎么能把它说成是破木头?”再说这也不是木头,是冷玉。 轩辕袂眸光微动,这个东西他有必要拿到,不过她也没说要给自己不是。 “白马瑶,收起你的那份天真,我是不会相信你这些骗人的鬼话的。”轩辕袂摆明就是不相信她。 这可急坏了白马瑶,她已经把南疆最重要的东西给他看过,为什么他还要给自己摆脸色。 她盯住轩辕袂的眼睛,从他眼中看不出一点贪婪。他可是祁阳国的秦王爷,手上也曾经有过几十万的兵马,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有了兵符就意味着什么。 看到他不为兵符所动,更加坚定了白马瑶想要得到轩辕袂的念头。她和轩辕炎成亲,就是利益的结合,她根本不爱他。 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轩辕袂,爱他的冷淡,爱他的英俊,爱他的目中无人……只要是他,不管是什么样的轩辕袂,她都爱,爱得死心塌地,爱得义无返顾。 “阿袂,我有点累。”白马瑶把圣主令放到一边的石桌上,晃了一下身子,好像要摔倒的感觉。 “回你自己的地方喊累去。”轩辕袂继续躺着。 “阿袂,我……头晕。”白马瑶身子又是一晃,向轩辕袂身上倒去。厌恶之情出现在轩辕袂脸上,他快速的闪开,把青石让给了她。 却因为太近 ,被白马瑶抱住了一只胳膊,她又顺势的缠上来,“阿袂,阿袂……” 轩辕袂真的是无法再忍下去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用力抽出被她扯住的手臂,一掌就把她推了出去,正好撞到三米开外的院墙上。 那院墙可都是用石头彻成,白马瑶一声惨叫,沿着墙臂滑到地上,半天都没动,看像子是晕了。 怎么这么不禁摔?轩辕袂一挑剑眉,讨厌的神情还未敛去,就看到白马瑶的身下有血迹流出来。 这是?就算摔掉了骨头也不应该流血啊?而且流血的部位…… 因为有过苏伊珂当年堕胎的经验,轩辕袂的眼眸一眯,难道这个女人怀孕了? 那她就更可恨了,有了孩子还这么不守妇道。他上前几步,低头叫道,“白马瑶。” 地上的人动了几下,好似有了清醒的迹象。 “这是怎么了?”东宫九月正好走在外面,听到轩辕袂在说话,进来一瞧也是呆住。 “快点抱她去找大夫。”东宫九月催促轩辕袂,他虽然不喜欢白马瑶,但是也不想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轩辕袂抱起白马瑶,一路向她的卧房赶去。东宫九月也紧跟在后面,在出院之后无意的回头一扫,正好看到石桌上的令牌。 快步奔过来抓在手里,这个东西怎么在这里?白马瑶这个女人,不会是想用它来留住那个男人吧! 真是白痴一样的女人,她爹为了这块令牌可是大费周章的把隋之梦抓走,自己才不得不交出它。 轩辕袂抱着白马瑶还没等进她的卧房,就碰到轩辕炎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回来。 “她这是怎么了?”轩辕炎一眼就看到触目惊心的鲜血,扔掉汤碗,从轩辕袂怀中抢过白马瑶。 一边抱着她往房里跑,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 快去找陆大夫,快去,快去。” 轩辕袂看着他像疯了似的,还以为他是真的在关心白马瑶,难道他们有了真感情?他不信。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轩辕袂,我一定会把你跺成肉酱。” 原来如此,轩辕袂冷笑,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后,一定会成为他们争抢的筹码。 就算侥幸不死,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傀儡罢了。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有孕在身,虽然他无情,可也没冷血到这种地步。 回头就看到东宫九月向他走来,压低了声音道,“你收起来了?” 东宫姓月本来以为他忘了令牌的事,有些窘迫地道,“给你吧,放在我这里,一旦再受到大长老的威胁,我还是会交出去的。” 只要大长老提出用隋之梦的性命来换圣主令,他还是没能力保住它,还不如送给轩辕袂,自己就当不知道这事。 轩辕袂没想到东宫九月这么大方,看着四下没人注意他们,推回他的手道,“你收起来吧,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个令牌是东宫九月的,要不然怎么会叫圣主令。 东宫九月感激地一颔首,收回圣主令,有它在手,他对救出隋之梦的信心又增加了一成。 “等我救出她之后,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不会再管南疆这些乌漆墨黑的事情了。”东宫九月厌倦了这些俗事,只想去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轩辕袂冷笑了一声,“他们会放你走吗?”一厢情愿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呢! 南疆的圣主要归隐,大长老又怎么肯答应?他不是早就交出过圣主令了,还不是一样受人威胁,离他想过的逍遥日子远之又远。 东宫九月不再说话,因为陆大夫已经一溜小跑的赶来,看见他进去后,轩辕袂也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第348章 一个时辰之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进来,“这位公子,姑爷请你去一趟前院。” 轩辕袂起身走在前面,把男子扔在身后,颀长的身姿如挺拔的松柏,步履稳健,昂首挺胸。 到了前院一进门,轩辕炎就愤恨地扑过来,想要揪住他的衣襟,却被他轻轻躲开。 凭武力,要是轩辕炎都能抓住自己,那才是个大笑话,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眼里,连给他练手都不配。 “轩辕袂,你还我孩子的命来。”轩辕炎红着眼睛又向他扑来。 只是一天,他就经历了由喜到悲的转换,那个本可以变成他手中最锋利王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的江山梦,他的雄心都随着这个孩子的的流产而被抹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轩辕袂,都是这个让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剥骨的男人。 轩辕袂只用了一招就把他制住,“轩辕炎,你别跟疯狗一样,我根本不知道她怀了孕。” “去,去把养着的那些蛊都给我放出来,我要让他被蛊虫活活咬死。”轩辕炎有些不顾死活地叫着。他记得大长老告诉过他,这府上西边的低矮石房都是用来养蛊的。 轩辕袂,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就不能让你活。见旁边的人围在那里没动,他又怒不可遏地大叫着,让他们去按他说的话做。 “你们不去,就等着被城主处死吧!” 白马瑶此时早已清醒,从她的眼中并没有看出什么极端的情绪。因为流产的关系,她的脸色很白,目光一直在追逐着轩辕袂。 “按他说的做。”身体上的疼痛,再加上看到轩辕袂一点悔意也没有,她气得有些发抖。 “阿袂,你要怎么补偿我?”她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补偿?轩 辕袂在心里嘲讽地一笑,要不是你有了身孕还去骚扰我,又怎么会有流产这码事。 “白马瑶,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就算你想要补偿,也应该去找你的丈夫要。”她的话把轩辕袂原来心里面的一点点愧疚,也赶得一点不剩。 “把圣主令还给我。”白马瑶脸色一变,眼中也狠厉起来。那块圣主令就是南疆的命根子,既然他不跟自己服软,那她一定要先治治他的臭脾气。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轩辕袂知道白马瑶去找他时,根本没人在场。 舍出了孩子却没套到狼,白马瑶突然声嘶力竭地笑起来,可能因为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她笑到一半时戛然而止。 脸色被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按住腹部,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经过刚才的大笑,她虚弱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 “阿袂……”她叫得缠绵叫得哀伤,“别闹了,把圣主令拿出来,就算你藏起来了,你也带不出城主府。” 轩辕袂是真的没拿,所以他也不屑于解释。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白马瑶闭上眼睛,由着侍女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过了好久,刚才去放蛊虫的人慌张地跑进来,一进来就跪到地上,“城主不好了。” “混账东西,本城主之所以这样,都是被你们整天喊的。”白马瑶缓过一点精神,对着地上的人吼叫。 “城主,是真的不好了,蛊虫房里半天也没爬出来一只虫子。”地上的人颤栗着。 本来他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去的,他最先打开一个蛊虫房,却发现里面没一只虫子爬出来。 然后他们又接连打开了二间,全都如此,所以他马上飞奔过来向白马瑶禀报。 白马遥一听立刻叫侍女扶起她,这怎么可能, 那里面放着的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平常她都是派人照顾着。 最近因为轩辕炎的事情,她这段都没再派人出去捉虫子回来养,可是原来那里的虫子有的都养了好几年了,怎么会一只也不出来呢! “马上去给我查查,快去,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白马瑶本就惨白的脸色开始变青。 她不信有人能在她的府上翻出什么浪花来,她的目光阴沉地在轩辕袂脸上掠过。 “把圣主令交出来,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白马瑶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怎么所有不顺当的事都赶到了一起。 “我根本没拿,你让我交什么?”轩辕袂掐住轩辕炎的脖颈,手上一用劲,轩辕炎便唔唔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白马瑶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再言语,又倒了下去。一直守在一边的陆大夫赶紧上前,又给她诊了脉。 “城主,气大伤身啊,一定要小心的养着。” 白马瑶实在没力气和他说话,只是摆了下手,叫他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轩辕袂好暇以整地一手控制着轩辕炎,一边悠哉地站在那里。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可是还有他一部分功劳呢! “这些个废材,连放点虫子出来都办不到,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都该杀。”轩辕袂放开扼在他颈上的手,轩辕炎就不怕死地继续嚷嚷。 “闭嘴。”轩辕袂在他身上一点,他的嘴巴就一张一合的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刚才出去的男子终于再次跑了回来,又是咚的一声跪下,“城主,属下已经把蛊房全部打开,里面根本没有一只活的蛊虫,好像它们全都变成了灰。” 男子进去后,发现地上有好多的灰尖沫,平时那里全是密封着,根本进不去灰尘。 “轩辕袂,是你做的对吗?” 白马瑶再次坐起来,失望地看着轩辕袂。 原来孩子没了,她也没想深追究,本来怀上轩辕炎的孩子她的心里就不太舒服。 没了也就没了,只要轩辕袂上前哄她几句甜言蜜语,她连圣主令恐怕都不会往回要。 心里想的再好,耐何轩辕袂一点悔意也没有,还一口咬定没拿圣主令。 她记得她在昏过去之前,明明把它放到他院中的石桌上,不是他藏了又是哪个! “轩辕袂,你告诉我那蛊虫是不是你干的?”她咬牙问道。 “你不觉得是在高抬我吗?”轩辕袂可没逞英雄的本事,他的习惯是做好事不留名。 白马瑶想想也是,就凭他一个对蛊虫一点研究也没有的人,自己怕是真的高抬了他。 “好,这事我不追究,只要你拿出圣主令,我便既往不咎。”白马瑶倒现在还在对轩辕袂抱着幻想。 “没拿。”轩辕袂有些不耐烦,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就算你问我一百遍,我也是没拿。 我没拿,你还能让我给你变出来一个啊? “轩辕袂,我爹爹在茶水中给你下的药,如果你没吃的话,就会记得南宫麟这个人吧?”提到南宫麟,白马瑶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层光彩。 就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突然提到自己的意中人一样有些娇羞。 轩辕袂一懵,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到南宫麟,“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他不以为然。 白马瑶扫了一眼轩辕炎,“如果记得,那麻烦秦王爷放开我的夫君。” 轩辕袂再次用手扼住轩辕炎,在用行动告诉白马瑶,她的话在他面前连一阵风都不如。风吹过之后,最起码衣角会动,而她的话说完,却被他直接无视。 “如果你想掐死他,对我也没什么损失,没了圣女的血脉,我南疆还 可以再立一个新的圣女。”我也就自由了,不用再肩负这项屈辱的任务。 轩辕袂在此时想到了他的父皇,如果父皇知道轩辕炎是死在自己手里,一定会很伤心吧,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一个君王恐怕最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骨肉相残,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会把轩辕炎带回祁阳国,交给父王处理。 即使他恨他入骨,也不想让父王伤心。 见他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白马瑶也不再客气,“南宫麟所中的三彩毒蛛的毒根本没解,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轩辕袂愣住,当日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人把那只蜘蛛杀死,把毒血给南宫麟服下,这怎么能有假? “我用一只三彩毒蛛换圣主令,至于他,你要杀要剐随便。”白马瑶的目光落到轩辕炎的脸上,这个男人毕竟和她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所以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白马瑶,你不用给我布迷糊阵,本王不会上你的当。”轩辕袂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大长老没了圣主令,还能成什么气候。 “信不信由你。”白马瑶实在是倦了,阖上眼帘,好似睡了一般安静。 轩辕袂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挟持着轩辕炎向城主府外走去,路上碰到的护卫在没有白马瑶的命令下,也没人拦他。 其实不是白马瑶不想拦他,而是她有把握,轩辕袂一定会再回来找她。 找了家客栈,封住轩辕炎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他要了份晚餐让小二送到房里。 边吃边想今天的事,越想越不对,白马瑶会有什么杀手锏呢?要不然怎么会让他犹如出入自家后花园似的就出来了。 事情的关键还在南宫麟身上,一定是这样,他要快点找到他们。自从他装做不记得众人后,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 第349章 就在他点了轩辕炎的睡穴时,东宫九月来了,“她应该很爱你,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你离开。”这是东宫九月想到的,轩辕袂之所以顺利离开城主府的原因。 “我问你件事。”轩辕袂没接着他的话说,而是皱着眉道。 “说吧。”东宫九月也严肃起来,怀中的圣主令抵着他的胸膛,似乎在提高他,或许轩辕袂的问题很重要。 “三彩毒蛛的解药瑶城有吗?”这是轩辕袂想了半天,才找出来的重点。 如果这里没有,那白马瑶这个女人就太狡猾了,他们全都上了她的当。 “没有,那是圣坛才有的东西。”东宫九月的话验证了轩辕袂的猜想,南宫麟的毒根本没有解。 “可是我明明看到白马瑶叫人拿出一只能变换三种颜色的蜘蛛,而且中毒的人也醒了。”轩辕袂心里焦急,嘴上却进一步求证。 东宫九月没想到轩辕袂连那种蜘蛛也见过,吃惊地道,“城主府的伪三彩毒蛛,竟然还有人能够拿出去?”真是奇迹。 那些东西都是被白马瑶养在地下室里,这种毒珠的最大用处就是可以给三彩毒蛛当食物。 它的身上有少量的毒性,如果吃得多了,就会使以它为食物的三彩毒珠身上的毒更毒更甚。 “这么说,它解不了三彩毒蛛的毒?”轩辕袂的心都提了起来。如果南宫麟的毒真的没解,就算他们擒到了轩辕炎,拿到了圣主令,也完全占不到优势。 “谁中了三彩的毒?”东宫九月一脸骇然。表面上看,伪三彩倒是可以解了三彩毒蛛的毒。 只是这人以后都不能碰到一种香料,一旦闻到那种香味,毒性就会再次复发。 “我们来南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解一位朋友身上的毒,很不幸,到了这里我们才知 道,他中的正是三彩毒蛛的毒。”轩辕袂把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到东宫九月来之前的事情说了一下。 东宫九月听后道,“你们上当了,白马瑶怎么会有养在圣坛的毒蜘。” 关于他们当中有人中毒的事,大长老一定下了封口令,自己才会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 看来必须得去一趟圣坛了,轩辕袂对东宫九月道,“麻烦你帮我看住他,我出去找找和我一起来的人住在哪。” “我知道。”东宫九月对上轩辕袂的眸子。他曾经派人查过他们落脚的地方,没想到此时倒用得上。 轩辕袂扛起轩辕炎,随着东宫九月落到了萧蔚琅的宅子里。因为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们没敢敲门,怕引起别人注意。 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房里的人全都快速出来,个个面露惊讶,“爷?”玄五第一个叫出来。 “接着。”轩辕袂甩手把轩辕炎扔给他,也不看他接没接住,直接奔苏伊珂而去。 南宫麟和萧蔚琅一人上前一步,直接把苏伊珂挡在身后,“轩辕袂,我不会再让你伤害珂儿的。”南宫麟抽出长剑,雪亮的尖尖指着轩辕袂。 “珂儿,我回来了。”轩辕袂的目光落到南宫麟身后的女子身上。 因为南宫麟个子比苏伊珂高,他只能看到她的衣角在夜风中飘动。 “秦王爷这是玩够了就回来找我珂儿妹妹吗?”萧蔚琅一脸不悦,他把珂儿当在了什么人。 想认得就认得,轻轻说一句回来了就想了事,想不记得就不记得,什么话绝情说什么。 苏伊珂看到轩辕袂和东宫九月一路回来,想到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伸手拉住南宫麟和萧蔚琅的手,道,“进屋再说。” 萧蔚琅和南宫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瞪了轩辕袂一眼。 她不再看众人,当先进了房里。 轩辕袂也知道此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大概的把南宫麟的毒没解的事说了一下。 听得众人心里一惊,没想到刚到瑶城时,就被人摆了一道。 “那该怎么办?不如我们去圣城。”苏伊珂现在根本没时间找轩辕袂算帐。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如我们连夜出城。”轩辕袂回来找他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明日一早,白马瑶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们,还是早走为上。 玄五他们一听,马上去准备马车,等他们来到城门时,守城的护卫根本不让他们离开,“没有城主手令,谁也不准离开。” “我来试试。”东宫九月从马上跳下来,拿出圣主令,“大长老有令,命我马上带着他们去圣城有事相商,你敢违抗大长老的命令吗?” “小人不敢。”护卫马上乖乖的打开城关,放他们出去。 看着身后的城门闭阖在夜幕之下,苏伊珂看向南宫麟,她已经听明白了,如果一直碰不到那种香料,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毒发。 “溪儿,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只要宫兄此生不再踏入南疆,便会平安无事一生。”刚才在路上,东宫九月已经想明白了,救隋之梦是他一个人的事,不想连累这些人。 虽然他前面听到轩辕袂叫他珂儿,可是她告诉自己她叫林慕溪,自己便继续叫她溪儿。 “绝对不行。”反对的人是轩辕袂,“如果他日,大长老野心不死,带着这种香料去了瑞西,就会轻易的夺下瑞西的皇权。” 轩辕袂不愧是王爷,想的自然比别人深远,这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问题,早晚有一日会伏出水面,还是早解决为妙。 东宫九月有点汗颜,他的思虑有欠考虑,“那我们快走吧。” 赶了 半晚上的路,天亮时随便找了两只兔子充饥,也不敢多做停留,十六人继续上路。 轩辕炎早就清醒过来,瞪着眼睛恶毒地笑着,“只要是在南疆的范围内,你们就逃不出大长老的手掌心。” 回答他的是苏伊珂的一脚,这种人就是欠踢,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形势。 “这车还是扔下吧,带着马车上路太影响迅速。”二天之后的早晨,苏伊珂从车里跳下来。 “不行。”轩辕袂冷下脸,她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吗?怎么能和他们男人一样整日在马背上颠簸。 要是在中原也就罢了,南疆一到了晚上,温差那么大,如果没了马车她怎么办? “珂儿,没了车你晚上睡哪?”萧蔚琅开口,他也不同意她的说法。 南宫麟虽然没说话,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玄五,借你的马用用。”苏伊珂抢下玄五手中的疆绳,跃上马背,“麻烦你去骑驾车的马。” 玄五也不敢夺回来,只好望向自家主子,轩辕袂见拦不住她,纵身到马上落到她身后。 “我不认识你,你给我下去。”苏伊珂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在马车上时,还有南宫麟和轩辕炎在。 现在一见他和自己坐在同一匹马上,就想起了他在白马瑶府上说的那些绝情话,这笔帐他还没找他算过。 她回头用手推他,却被他抓在手里按住,进而一俯身,把她满满的抱在怀里。 “轩辕袂,你放开我,你不是要和你的瑶儿长相厮守吗?不准你再碰我。”苏伊珂这些天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 在他的怀中用力的挣扎着,见挣不脱,便抱着两个人一同摔下去的念头,用力的向一侧倒去。 “珂儿,不要闹了,大家都看着呢!”轩辕袂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两个男人肯定对自己 怒目而视。 如果她再这样反感自己,他们绝对会冲过来,把他从马上拎下去。然后再换个人和她同乘一骑,那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双腿一夹马腹,受惊的骏马撒开四蹄向前窜去。苏伊珂被突然一吓,也忘记了要挣开他的怀抱。 见她老实下来,轩辕袂暗暗松下一口气,他还真的很担心她会一直和自己闹下去。 更加用力的把她拥在怀里。闻着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轻轻的将唇靠近她的耳垂,“珂儿,对不起。” 苏伊珂只觉得全身一麻,就像是被人点了穴,见她不说话,他用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珂儿,真的对不起,我想请你原谅我。” 些微的疼痛,让苏伊珂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轩辕袂,你让我原谅你什么?还是让我原谅你之后,跟你回去,守在你和白马瑶的床边伺候你们两个,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脸色也变得通红。 “看着我们这对狗男女干什么?”轩辕袂用带着沙哑的声音魅惑着问。 心里却传来一声喟叹,原来他的珂儿是在吃醋。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满足得不得了,终于看到她在乎自己了。 “不要脸。”苏伊珂受不了他的无耻骂道。 “我也只跟一个人不要脸罢了,珂儿,我只是想取得白马瑶的信任,才对你说出那些话。”你知道我当时的心里比你还难受。 可我知道有萧蔚琅和南宫麟在你身边,他们一定会开导你安慰你,要不然我也不敢刺激你。 “事先要是告诉我,我就会出卖你了吗?”苏伊珂一想到,他不信任自己,就无比的愤怒。 “苏伊珂,你能保证你在知道我是假装的情况下,还能和我演得那么逼真吗?”轩辕袂连名带姓的喊她。 第350章 苏伊珂愕然,扪心自问着,能吗?能吗…… 过了一会,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后背使劲的向后撞去,撞到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上,把自己的后背咯得好疼。 “你滚开,别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 “那样的女人,我又怎么会碰。”轩辕袂一想到白马瑶看他的眼神,就打了个冷颤。 感觉到他对白马瑶的厌恶,苏伊珂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也只好体谅他的苦衷。 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轩辕袂,如果你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可能是精神太集中,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说了出来,“不会了。珂儿,不会再有下次了。”轩辕袂惊喜地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前。 被他们扔在后面的南宫麟,只好和玄五共乘一匹马,萧蔚琅和东宫九月坐在了一起,至于讨人厌的轩辕炎,只好被最后上马的轩一横放到马背上。 尽管轩辕炎大叫着要自己单骑一匹马,却没人理会他,他叫得累了,也就闭了嘴,因为如果他再张嘴,绝对会把早饭全部吐出来。 “连马车都不要了,为什么不连人一起留下来呢?”中午,他们聚在一起休息时,在三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突然有人道。 众人一齐看过去,没剩几片树叶的高树上,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青衣男子,正戏谑地看向他们。 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们休息时,明明四下探查过,这附近根本没人。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圣主大人,你这算是叛出南疆吗?好像你的爱人还在圣城吧?”青衣男子把目光定在东宫九月脸上。 在提到爱人两字时,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要说这圣主长的也确实俊俏,却非要自己作践自 己,爱上个孀妇。 东宫九月的脸刹那间惨白,颤抖着问,“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让我想想,”男子故意调他的胃口,然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道,“大长老当然赏了她好多的男人。” 东宫九月的身形如风般骤然而起,向着青衣人射去,站在后边的苏伊珂突然看见树林中飞出一支黑色的箭羽。 目标正是东宫九月,此时的东宫九月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看不到飞来之箭,眼中只有那个青衣男子,一心想着要把他碎尸万断在这里。 “九月,小心。”苏伊珂飞身向东宫九月扑去。 眼看着箭矢就要射进东宫九月的胸膛时,他啊的一声,身形一矮,向地上掉去。 因为没了前面的东宫九月挡着,长箭突然向苏伊珂射来,还好她反应灵活,身子向下一坠,长箭沿着她的头顶堪堪飞过。 “苏伊珂,你疯了吗?”轩辕袂气极败坏的质问。 他一发现青衣人,就怕他在这里埋伏弓箭手,从地上起来之时,捡了几颗石子握在手里。 刚才就是他突然用石子封住东宫九月的行动,才使他躲过那一箭。对于练武之人,从两丈高的地面掉下来,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珂儿,你不要命了啊?”南宫麟奔过来,一把抱住她。 “珂儿。”萧蔚琅也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想想又放下。 玄五在一边看得真切,来到东宫九月面前,解开他的穴道,“圣主,你千万别上他的当,我们才从瑶城出来没几天,大长老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就算报信也没这么快。 经他一提醒,东宫九月才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从瑶城到圣城正常也要十天的路程,自己居然会中了他的计。 轩辕袂走到苏伊珂身边,刚要把她从南宫麟 怀里拽出来,就听到青衣人拍了两下手掌。 “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也该动手了。”他看向轩辕袂的目光中有着隐晦的恨意。面上却如沐春风,像是杀人是件多么可心的事情。 轩辕袂可没时间去猜他的意思,拔出长剑与他对视。树林中再次传来簌簌的破空之声,三十名黑衣人落到他身后。 “你们要是再不来,他们都要跑了。”青衣人温和地看了一眼这些人。 “属下该死。”三十人中有二十九人跪下,想来站着的那个就是刚才躲在林中放冷箭的那位。 “你们是想等着我把他们全部料理了,再起来吗?”青衣人的笑容已经带上寒意。 原来这些人是才赶到,他刚才竟然是在拖时间。二十人起身的同时,已经拔出自己的兵器扑过来。 “快点先来救我。”轩一在出手之前,点了轩辕炎的穴位,让他只能干站着。 黑衣人连理都没理他,他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甚至站得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嫌她碍事,一掌把他推出去好远,传来他狼哭鬼嚎的叫骂声。 轩辕袂直接迎上了青衣人,两个人开始就进行了激烈的打斗,二十几招过去,已经摸出青主人的武功绝对不会比他差多少。 想要打败他,怕是要费一翻功夫。 苏伊珂已经被两个黑衣人围攻,她淡然一笑,自从到了南疆她就一直没地方发挥,紫竹萧刚一拿出来,就受到两人的疯狂攻击。 她的身形蓦地拔地而起,突兀的萧音带着锋利的音刃,如同迎面袭来的暗劲向二人飞去。 音刃无色无形,想躲开它只有靠音刃带起的风声来分辨。出其不意的前两道音刃,全部打在黑衣人身上。 刚交手,他们身上就带了伤,手臂,腹部被音刃豁开的地方正往 下淌血。 他们攻过来的招式因为疼痛不得不停了一下,却还是继续攻过来,看得出这些人应该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一声声激越的萧音混着杀气十足的音刃,向着黑衣人袭去,连着离她最近的与南宫麟交战的黑衣人也一并的受到音刃的攻击。 南宫麟的剑犹如出洞的银蛇,灵活蜿蜒,迅捷无比。剑花翻飞的瞬间,总会带起一抹血花,给这深秋的野外添了一抹艳丽。 萧蔚琅看着攻向自己的四人,有点郁闷,难道是他的样子长得太善良了?看着就像好欺负? 所以他的每一个剑招都带着报复这些人的想法,本着能有多狠就有多狠的原则,一时间,四人也耐何不了他。 玄五他们本身就是暗卫,对于这类的打打杀杀如同吃饭,不动声色地应付着。 东宫九月对这些人的恨意,让他的双目都燃起阿袂色的火焰,一想到隋之梦,他的意识里就只剩下了杀意。 呛啷一声,是轩辕袂的长剑和青衣人的剑相击在一起的声音,含着内力的招势中,震得他后退了一步。 再一看青衣人比他还弱,居然退了二步,他的嘴角淀开一抹轻笑,这么快就要不行了吗? 更加凌厉的剑招,铺天盖地,大开大阖的向着青衣人袭来,青衣人见刚才自己多退了一步,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又挥剑攻来。 苏伊珂的音刃已经被她当成了暗器在用,总会有黑衣人在与对手打斗时,被她成功偷袭。 又是一个漂亮的叠音,和她打斗的两人接连被音刃击中,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倒在地上再没起来。 她看了一下场面上,居然是四个人围攻着萧蔚琅,急忙奔过去,帮他分担了两个。 “啊。”南宫麟因为在看她的时候分神,被一名 黑衣人偷袭成功,后背上被人砍了一刀。 “南宫麟,你想死就直接说。”气得苏伊珂把气撒在对面的黑衣人身上。 连续五道双重叠音直接击穿了一人的胸膛,黑衣人觉得胸前一凉,低头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身后破碎的内脏。 惊恐万状地伸出手向胸前的窟窿摸去,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绝望地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珂儿,你学坏了。”萧蔚琅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狠辣的苏伊珂,嘴上说得调皮,心里却担心得要命。 那么好的珂儿,可千万别变成一个杀人的魔女,他也把怒气出在黑衣人身上。 最后就是这些黑衣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像不想活了似的跟他们玩命。 要说是愤怒也该是他们吧,这些人可是拿走了可以调动南疆五十万大军的圣主令。 白发飘飞的东宫九月因为被仇恨冲击着大脑,他此时只知道攻击再攻击,防守的少之又少。 很快身上就多处受伤,红色的血液染着银色的衣衫,使他整个人都凄美起来,恰似朵朵盛开的红梅。 当黑衣人全数被斩于剑下时,和轩辕袂交手的青衣男子脸上出现了惊慌,分神之际,被轩辕袂一剑穿胸而过。 萧蔚琅苦笑地看着他,真不亏是珂儿喜欢的人,连杀人的手法都那么相似。 “你欺骗……她的感情。”随着轩辕袂拔剑的过程,满天的血色之中,青衣人断续着说。 原来他目中的恨意是因为她,轩辕袂用悲哀的眼光看着对面的青衣人,“那样的女人也只有你们南疆,才会把她当成宝。” 他说得不屑,怕是又一个被她的美貌和身后的地位迷住的男人。可是她美吗?在他的眼里,苏伊珂才是最美的,才是他爱的。 其他人,再美,与他何干。 第351章 东宫九月受的伤最多最重,苏伊珂刚要上前去给他包扎,就被轩辕袂拉住,“有萧神医在,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得到你?” 萧蔚琅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说实话,他也不希望珂儿和东宫九月走得近,就算他暂时不喜欢女人,谁能保证他不会被珂儿吸引住,突然就改变性取向。 只好气恼地上前,帮着料理东宫九月的伤势,因为流了不少血,东宫九月本来就如月的面容更是白上几分。 “珂儿,你没受伤吧?”轩辕袂拉着她问。 “没。”苏伊珂是十几人当中唯一没受伤的一个。这也多亏了她的音刃攻击需要远距离战斗,她才可以讨到这个便宜。 “可我受伤了。”轩辕袂把手扶在她肩上,一脸的虚弱。 他受伤了?苏伊珂急忙扶住他,让他坐到地上,“只是轻伤。”他露出胳膊上被刺了一剑的地方。 受伤的地方在手肘后上方,再加上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衣衫,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看着苏伊珂紧张地帮他包扎,他的嘴角微扬,一丝得逞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其实这样的伤对他来讲,根本达不到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虚弱。 站在旁边的南宫麟眼中全是痛楚,她那么在乎他,让他再也没有力气上前去靠近。 心中的哀伤让他连身上的伤都忘了,直到萧蔚琅处理好东宫九月的伤势,过来帮他包扎时,他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哀伤中。 “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认输,解毒如是,其他更是如此。”萧蔚琅撕开南宫麟后背上的衣衫,露出里面长长的一条剑伤。 “南宫麟,你伤得这么严重?”苏伊珂给轩辕袂包好伤口,抬头看就看到南宫麟露出来的后背。 苏伊珂直到此时,才想起来,前面因为南宫麟看了自己一眼,被 人偷袭的事。 有些愧疚有些责备地上前,看着他道,“下次小心点。” “差点伤到骨头。”萧蔚琅拿出止血药先帮他止了血,又敷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在上面包扎好。 轩辕炎恨恨地瞪着大家,三十一人啊,都他妈是白废,二个打一个都全军覆没,南疆,这个曾经让他充满希望的地方,突然也灰暗起来。 玄五他们身上的轻伤也都处理完毕,因为轩辕袂他们的马都是祁阳国百里挑一的好马,这边一打起来,马都躲到了一边并没有跑开。 牵过马后,大家又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很平静,看到那三十一人,是白马瑶派过来追杀他们的。 苏伊珂也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东宫九月,又和他重新介绍了一下南宫麟的身份。 既然大家已经成为朋友,又要合作,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 途中遇到一个类似于小镇的地方,轩一和东宫九月进去,买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回来。 六天后,他们到了南疆最大的城池圣城,三彩毒珠就被养在城里的圣坛之中。 进城之后,在一条辟静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的房间正好够用,他们算是把这家客栈全包了。 东宫九月也没回他在圣城的家,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 前几日试着接近了一下圣坛,发现那里日夜有人轮流把守,根本进不去。 从第五日开始,就发现外面卖花的人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花骨朵。 “这么浪费啊,怎么不让花自己盛开呢!”苏伊珂惋惜。 “再过两日就是南疆三年一度的牵花节,有心的人可以提前买回去这种没开放的花,等到了那日花就正好会开。”东宫九月走到窗棂前,欣赏着客栈窗台上那盆菊花。 这个季节, 是菊花开得正旺的时候,他的思绪又飘到了那片花海,这次却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救不出他,那片花海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千花节?难道是和瑞西的千面节相似的一个节日?”苏伊珂张口说完就后悔了。 对面的南宫麟的脸色变得非常不自然,怕是想到了那一次的千面节,他傻傻的带着面具,最终也没等到苏伊珂。 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这嘴怎么这么贱呢! “是牵手的牵花节。”东宫九月告诉她。 “这个季节,能开在外面的花也没几种了吧?”怎么不选春天或是夏天呢?苏伊珂不解。 “这个节日也没有固定的日子,每次都是由大长老发布节日的时间。”东宫九月的心里在打鼓。 他把牵花节选在深秋,怕是有什么事情要拿它做掩护…… “既然赶上了这个节日,那我们就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不出去凑热闹了。”轩辕袂的话赢得了大家的同意。 特别是受伤较重的东宫九月和南宫麟,伤口虽然已经结痂,还是应该再养几天才能痊愈。 今日,牵花节。 在下面吃早饭时,客栈里来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哥哥们,买花吗?买了送给那个漂亮姐姐。” 小女孩站在最靠近门口的那桌边上,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停地看向苏伊珂。在这一桌吃饭的正是玄五他们,他挥挥手,“去外面卖去,这里没人买。” 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给王妃送花啊!这个小女孩想害他还是怎么的。 小女孩被他的动作吓得后退二步,又鼓起勇气向里面跑来,停到苏伊珂他们这张桌上。 “哥哥,买花送给姐姐吗?牵花节呢!送了之后姐姐就会嫁给你。”小女孩说出来的话,让桌上的轩辕袂和南宫麟一愣。互 相看了一眼之后,谁都没动。 “过来,哥哥买一朵。”萧蔚琅把小女孩叫过来,买了一朵木芙蓉,递到苏伊珂眼前。 “珂儿妹妹,我是第一个在牵花节上送你花的男人。”意料之中的,他迎来了两双犀利又愤怒的瞪视。 苏伊珂接过后,放在鼻尖下,淡淡的清香就钻进了她的心脾,“萧蔚琅——哥哥。” 这是苏伊珂第一次叫萧蔚琅哥,虽然叫得咬牙切齿,却迎来轩辕袂一阵赞赏的笑声。 终于解决了一块心病,他当然会高兴。 吃过饭后,众人正要上楼,店小二拉住轩辕袂道,“客倌,今日是牵花节。” “我知道。”轩辕袂心说我记性没那么差吧,刚才不是才说过。 店小二搓搓手,一脸和气地道,“牵花节这天,只要是没成亲的青年男女,都不允许呆在家里。” “我们是呆在客栈里。”轩辕袂拿开他的手,就要上楼。 “众位客倌,实不相瞒,今年大长老特意下的命令,不准任何符合条件的青年人呆在家里或客栈里。”意思就是哪都不能呆,必须得到街上去参加牵花节。 苏伊珂对店小二道,“我们还带着一个病人,你也看到了,自从到这里之后,他就没下过楼,怎么能到街上去呢!” 大长老也不能强迫快要死的病人,必须去参加什么牵花节吧! “那你们让他吃了药之后,把他留下还是得全出去,一会儿会有人来检查客房。”店小二的话让众人觉出了不对劲。 上楼之后,东宫九月看向大家,“怕是大长老已经接到了消息,想要对付我们了。” 然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封住轩辕炎的哑穴,带着他一起下了楼,直接退房走人。 虽然还是清早,外面已经是人潮汹涌,这行人一出现,马上吸引 了那些少女的目光。 只见他们人人手里捧着一支鲜花,眼睛滴溜溜地直往轩辕袂,南宫麟和萧蔚琅身上盯。 要不是哑穴被人点住,轩辕炎一定会大叫着说这些女人没长眼睛,为什么都看不到他。 “公子,这花送给你。”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相貌佼好的红衣女子,莲步轻移地来到轩辕袂面前,举起手中黄色的大秋菊。 轩辕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吓得她手一抖,花差点掉到地上。女子脸色一红,冷哼了一声,又向南宫麟靠去。 南宫麟一伸手搂住苏伊珂,“珂儿,我送你的花你收下了,我好高兴。” 红衣女子脸上马上露出失望地神色,却又不气馁地看向边上的萧蔚琅。萧蔚琅这个气啊! 好你个南宫麟,我自问待你一向不薄,在珂儿的事情上也是一心偏袒于你,你居然用我送的花来当挡箭牌。 正在他焦急之时,身后的东宫九月,已经把手搭在他肩上,示威地看向红衣女子,“我们才是一对。” 一行人全部呆住,他们什么时候成了一对?要不是东宫九月的手臂用上了内力,萧蔚琅绝对会跳起来。 好在在路上时,萧蔚琅正好碰到一种可以染发的草药,在路过一条小河时,直接就把东宫九月的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 要不然恐怕他一进圣城,就会被人发现是圣主。南疆的人对于他的长相未必会人人知道,却对他那一头具有代表性的白发广为流传。 苏伊珂呆住之后,马上就明白东宫九月只是想帮萧蔚琅一把,微笑着对着萧蔚琅使了个眼色。 红衣女子身后的几名女子,也都哈哈地大笑起来,那嘲笑的声音,让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今天是走了什么运气啊,刚才一看到对面的几个男子,心马上就飞了起来。 第352章 可是她居然接连的被挫,气愤的她实在是没脸再站到这里,扔下已经被她揉碎的大秋菊,哭着跑开。 后面的女子虽然还有不死心的,继续向着轩辕袂走来,却被他突然的一声滚开,吓得停在原地。 虽然被轩辕袂的气势吓住,剩下的几名女子也只是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看向轩辕袂的目光更加炽烈。 “好有男人味啊!”一个站在最边上的粉衣女子,泛着红扑扑的小脸,崇拜地看着轩辕袂。 “走吧。”萧蔚琅从东宫九月的手臂下逃开,故作镇定地走在最前面。 玄五和轩一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十人分散着把轩辕袂、苏伊珂、南宫麟、萧蔚琅和东宫九月围在最中间。 几名女子有心想再跟上来,一看到轩一他们故意摆出来的凶神恶煞脸,只好做罢。 心里却不住的可惜,牵花节上像他们这么出色的男子又能有几个,个个心中怅然,一颗心都随着前面的男子而去。 本来以为这样就会躲过这些人的骚扰,没想到刚走过一条街,突然横着冲过来一名手拿木芙蓉花的男子。 “姑娘,请等一等。”男子站在一边,隔着玄二,深情款款地注视苏伊珂。 “我有花了。”苏伊珂对他摇摇手,手中的木芙蓉娇艳如雪,在风中轻轻抖动花蕊。 “姑娘,在下手上的也是木芙蓉,看来我们真是天赐的良缘,不如我们交换吧。”男子显然是不死心。 打的主意倒是不错,只要两人一交换,就变成了苏伊珂送了他一支花。 “娘子,这人太不把为夫放在眼里了。”轩辕袂伸手把苏伊珂拥进怀里,看向男子的眼中,迸出冷冽的寒光。 男子尴尬地脸色一白,说了句抱歉匆匆离去。 轩辕炎倒是有几次想要借着人多逃 跑,最后被不耐烦的玄十直接点了睡穴扛在肩上。 “不如去我家吧。”东宫九月提议,在他家里应该会安全一些。 “怎么围着这么多人?”玄五指着前面的十字街头,快步的赶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眼就看到墙上贴着的告示,看完马上就退到这边来。 低声道,“爷,告示上说,南疆的祭司夜观天像,说是有妖孽混进了南疆,致使南疆这两年农业欠收,今日在牵花节上要一并捉了那妖人,为民除害,还南疆一片太平。” 众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怎么早不捉妖晚不捉妖,偏偏赶到他们到了南疆没几日,就喊有妖孽现世。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去我家再说。”东宫九月催促起来。 他们才拐过两条街,就听见道路两旁的民居里突然全部大门大开,走出来的男人或是女人手中全部拿着木桶或木盆一类装水的容器,哗的一声将水泼到路上。 本来以为那些年青人会和他们一样被吓到,没想到他们却欢快地大叫着,“捉妖孽喽,捉妖孽喽!” 苏伊珂他们全都一懵,因为空气中传来某种香料浓重的味道,熏得人不住的想打喷嚏。 “快走。”萧蔚琅伸手去推南宫麟,手刚挨过他的身上,就发现他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轩辕袂伸手正好扶住他,苏伊珂他们马上靠过来,把他们围在最中间,免得被这些南疆百姓看到。 “快看,那个人肩上扛着一个人,我们过去看看他是不是妖孽?”最近的一户民居里走出来的灰衣男子,刚放下木桶,一眼就看到了玄十肩上的轩辕炎。 可能是出于对妖孽的敬畏,灰衣男子又叫了附近的邻居,大家一起向他们走来。 “快点放开他。”轩辕袂冷静地下命 令。 玄十机灵的先封了轩辕炎的哑穴,才解了他的睡穴。刚睁眼的轩辕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空中过份的香味熏得打了个大喷嚏。 看到刚才还被扛在肩上的人,这会就站了起来,灰衣男子失望地站住脚步。 “走。”萧蔚琅最是焦急,南宫麟的皮肤刚才还是黑色,这会已经成了红色,怕是被香料一熏,毒素更加严重了,已经变得和三彩毒蛛一样。原本只是在血液里转换的颜色,现在已经扩散到了皮肤上。 缓缓地移动了二十几步,众人已经急出了一身汗,这样根本不是办法,泼完混合着香料的水后,所有的百姓都站到了大门外,不住地向四下里观望。 人人都想最先发现妖孽,好为南疆立一大功。 已经有人对他们这十几人起疑,再加上轩辕炎不住地想要逃跑,轩辕袂只好把南宫麟交给了萧蔚琅。 带着苏伊珂从里面走了出去,牵花节上的那些年轻人,突然之间看到两个这么出色的一对男女,惊呆之后马上向这里涌来。 他们迎着那些人走去,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加上四面八方涌来的这些人,形成了一堵结实的肉墙,把百姓们的目光挡在了外面。 萧蔚琅带着南宫麟在轩辕袂和苏伊珂的掩护下,用轻功随着东宫九月向圣主府奔去。 “啊,快看,上面好像有人。”有人惊叫。 “在哪?没有啊!”下面的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人影一闪,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最先看到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不好意思地笑笑。 为了给他们争取到多点的时间,苏伊珂扔了手中的木芙蓉,无耐地看着面前不断向她送花的男子。 轩辕袂也是如此,只短短的一小会,二人都要被鲜花给埋上了。 轩辕袂一边应付这些人,还要不时的看向苏伊珂。 可是这次,他根本就没看到苏伊珂。心中一惊,他被人围在这里,她去哪了? “公子,你收我的花吧,人家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被众人拥挤着推过来的绿衣女子,娇羞地把花举到轩辕袂眼皮底下。 轩辕袂冷着一张脸,伸手想把女子推到一边去,刚才这些人一下子涌过来,直接就把他和苏伊珂冲散。 “哎呀,公子!”女子羞得满脸通红,又贴了过来。原来是轩辕袂一着急,正好推到了她胸前。 看这个男人长得如此英俊,没想到会这么……女子既羞又喜地来挽轩辕袂的手臂。 “娘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这里人这么多,推都推不开,他只好大声呼喊,想要确定苏伊珂的位置。 这些女人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娘子,总该知道她们围错了人,该放他离开了吧。 可惜事与愿违,事情根本不按他的想法发展。 红着脸的女子,听到他的话后,先是一惊,然后就羞羞答答,含羞带嗔地问道,“这样叫是不是……早了点?” 轩辕袂哪有心情听她低语,粗暴地推开还在做美梦的她,身形拔地而起。 地面上的惊呼声,让他更加心烦。脚尖不停地点在众人的肩膀上,很快就发现了被挤出很远的苏伊珂。 “姑娘,在下郑远阳,希望姑娘能收下在下的心意。”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举着粉红的秋菊向苏伊珂示爱。 “对不起,我有相公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苏伊珂收回笑容。 “娘子。”轩辕袂一脚踢开站在苏伊珂身边的郑远阳,落到地上,执起她的手,两人用轻功快速远去。 身后的一干青年男女,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纷纷惋惜。不过这情景也只 是持续了一会,他们又开始寻找自己中意的人。 在人群中找到玄五他们之后,一起向东宫九月的圣主府赶去。圣主府在哪,他们大概也都知道,这几天里东宫九月给他们说过。 还没到圣主府,就被东宫九月拦住直接带他们去了一个死巷。因为在这个节日里,死巷里根本不会有人。 “怎么都呆在这里?”一进去,苏伊珂就看到萧蔚琅正背着南宫麟。 “我家回不去了,有人守在那里。”要不是东宫九月对这附近的地形熟悉,长了个心眼,自己先潜过去看一下。 他们三个一定会犹如飞蛾扑火般的自取灭亡,被大长老的人逮个正着。好险啊! “能出城吗?”轩辕袂看向东宫九月,只有他对这里最熟悉,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恐怕不能。”我这里都有人守着,城门口怕是早就设下了重重关卡。 “看看有没有废弃的民房,越偏僻越好。”轩辕袂沉思了一下,对着玄五他们道。 只有玄十和他们一样留在这里,看住轩辕炎,其余九人全部出去找房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呆到晚上再出去。” 到了中午时,玄五一个人回来。他拿出在外面买的包子递给了轩辕袂,说,“爷,我们一直没找到空房子,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找不到我们就到这里汇合。” 轩辕袂点头后,他快速地离开。 分着每人吃了二个包子,苏伊珂和轩辕袂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出去探听情况。 才刚出来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闲聊,“知道搜到哪了吗?” “听说已经到这附近了,再有一会就过来了。那恨人的妖孽如果被我碰到,我一定宰了他。” “谁说不是呢!害我这两年少收了多少口粮啊!” 第353章 苏伊珂和轩辕袂急忙回到了死巷里,把外面的情况一说,萧蔚琅和东宫九月便决定现在就闯出去,总比一会被人堵到这里好。 正说到这里,玄五再次回来,说他们在原来居住的客栈附近找到了一间看起来荒废好久的石屋。 “不用硬闯,由我和轩辕袂去把搜查的人引开。”苏伊珂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者可以掩护他们成功到达那里。 其实现在看,呆在哪里都不安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他们俩成功,就会给萧蔚琅他们争取到逃到那里的机会。 “珂儿……”萧蔚琅担心她会出事,要开口阻止。 “怕什么,这些平民百姓根本不认识我,就算被人追上,我又没真的昏迷不醒。”她的目光带着忧虑看向双眼紧闭的南宫麟。 轩辕袂明白她的想法,南宫麟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也不会中毒,更不会再次复发,所以他和苏伊珂有责任保护他。 出了死巷,他双手抱起苏伊珂,就向前方跑去。跟在后面的玄五,指着他们的背影叫道,“啊,是妖孽,那个人怀里抱着的人已经昏迷不醒了,一定就是大家要找的妖孽。” 为了让大家发现他们,轩辕袂故意放慢速度,一直到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时,他才放开双腿飞奔。 玄五也功成身退,再次退回死巷,见外面再也没人了,带着萧蔚琅和东宫九月向找到的石屋疾行。 “站住。”在轩辕袂的身后,不断的传来吆喝声。 身后的队伍不断壮大,连正挨家挨户搜查的十个黑衣人,听到消息也展开轻功加入进来,在后边拼命的追。 “轩辕袂,你累不累?”苏伊珂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呼呼的喘息声,真想跳下来自己跑。 可那样一来,他就白跑了这么长时间了 ,还有可能暴露出南宫麟,只好忍住。 “抱着你跑,就算跑一辈子我都不会觉得累。”轩辕袂眼中的柔情把苏伊珂层层包裹。 耳边的呼喊声渐渐远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苏伊珂急忙甩了一下头,她这是怎么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轩辕袂,我在和你说正经话呢!”她有点恼差成怒,这人怎么分不出轻重缓急啊! 那后边的人都提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在日光的照射下,显是更加雪亮阴森。 “我也没开玩笑啊!”轩辕袂呵呵的笑着,带着粗重的喘息。 苏伊珂干脆闭上嘴巴,不再和他说话。向后一望,那些不会武功的南疆百姓早就被甩得没了影,黑衣人离他们倒是越来越近。 光顾着说话了,轩辕袂一抬头正好看到前面高高的城墙,跑了这么久也应该行了。 “珂儿,现在你再想让我抱也不可能了。” 放下苏伊珂,扶了她一下,看她站好后,他面带笑容回身对上黑衣人。 跟在身后狂奔的黑衣人,见他怀里的人突然站起来了,全部一懵,集体站住。 他们追了半天的人,竟然是个好人,并没有昏迷?那岂不是不是妖孽? “不知道各位行色匆匆的,追着我和我家娘子,所为何事?”轩辕袂笑容依旧,语气中已带着森寒。 黑衣人这才从刚才的呆滞中回神,愤气冲冲地围过来,“你们不是妖孽,为什么逃跑?” “我家娘子只是身子不舒服,我便带她出来透透气,哪知道一出来就被人在后外追着跑。还看到有拿刀拿剑的,当然是更要快点跑了。”轩辕袂说得理所当然。 “你……你没昏迷,为什么不站住和我们说明情况?”黑衣人责怪地看向苏伊珂。 “是小女子夫君胆子 太小,一看到这么多人追来,哪还能想到和各位大人解释。”苏伊珂一脸歉意地向黑衣人轻笑。 看着对面那张让百花都羞愧的脸,这些黑衣人半天才回过神。当先一人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马上停下来,和大家解释清楚。” “是是,小女子一定谨记。”苏伊珂一脸的虚心受教。 “走吧。”他回头带着众人离开。 轩辕袂和苏伊珂见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前一后向远处斜对面的房顶上掠去。 要是一会他们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必定会反扑回来抓他们。 其实他们还真是猜对了,那些黑衣人走出一会,就觉得不对,等他们再返回来时,城墙下边哪里还有那对郎才女貌的夫妇。 二人在圣城里转了二圈才回去找玄五所说的地方,看到他们平安回来,众人才松下一口气。 “爷放心,这里面据说早就已经搜查过了。”玄五已经问过外面玩耍的孩子。 “等夜里,我去闯一下圣坛。”就算不为给南宫麟解毒,东宫九月也一直担心隋之梦。 从今天的情况看,大长老已经接到消息,知道他和轩辕袂他们在一起,更应该知道圣主令在他们手里。 他想要在大长老拿隋之梦当棋子要挟他之前,把她救出来。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一起去。”轩辕袂的心里更着急,南宫麟出来了这么久,他的父皇瑞西的皇上南宫铭奉,说不定已经赶到祁阳国向父皇去要人了。 “我也去。”苏伊珂走过来,这是他们大家的事情。 “好。”轩辕袂对她温柔地轻笑,拉过她的手,“珂儿,晚上的时候不要逞强。” 苏伊珂点头。 晚饭是暗卫出去买的,大家简单的吃了一顿,一直 等到夜深人静时,三人起身。 “珂儿,等等我。”萧蔚琅也想去。十个暗卫总要留下来两个守在这里,不差他一个人。 “萧蔚琅,你是神医,当然要守着病人。”轩辕袂怎么可能让他去,有他留下,就算南宫麟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大家也不会束手无策。 苏伊珂见他还要再说话,回首向他道,“萧蔚琅,南宫麟的身上维系着瑞西和祁阳国两国的百姓安危,就拜托给你了。” 她知道她这么说,他会懂,如果南宫麟在祁阳国中毒之后,真的不治身亡,南宫铭奉绝对会在盛怒之下,兵发祁阳国,为他唯一的儿子报仇。 能不能免除这一场浩劫,就看南宫麟能不能挺到他们拿到三彩毒珠回来。 “轩辕袂,照顾好珂儿。”萧蔚琅眼中有一抹苦涩划过。他连想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陪着她一起并肩作战都没有机会。因为他答应了另一个女子,回去之后就娶她,到那时候,他就有他的责任,然后这辈子都只能安心的做她的哥哥。 “不用你说我也会。”轩辕袂准确地捕捉到萧蔚琅刚才一闪而过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快。 看着玄五他们都跟在后面,他又说,“轩一跟来,玄五留下。”没有任何异意的,十人马上分成两组,轩一带着四人跟过来,玄五领着四人留下。 这几天已经进入了十月末,夜晚的风很是清凉,因为白天是牵花节,可能大家都折腾得有点累,所以大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苏伊珂第一次看到南疆的圣坛,在夜色中屹立在苍穹之下。深褐色的外表下嵌着黑色的殿门。 圣坛一共有七层楼那么高,四周雕刻着各色神秘的生物图案,在夜色下仰望,看得不是很清楚,倒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令人 望而生畏。 “这是圣坛?”当苏伊珂运足目力,看清黑色殿门上的图案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左右两扇门上,雕刻的竟然是相同的两只怪物,身体看起来像一条长蛇,身下好像有无数只脚在动,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头上却长着五六根触角一样的东西。 最诡异的是上面彩绘的颜色,竟然是血红色,在夜色里给人一种狰狞凶猛之感。 与殿门下的白色灯笼互相映衬,只一眼就让你毛骨悚然,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如果不是隔得远,苏伊珂一定会惊叫出声,感觉到她的不舒服,轩辕袂握住她的手,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慢慢平息了刚才的不适。 “这是要摆空城计吗?”东宫九月不屑地扬头,平日里一直守严在这四周的人,今晚全都不在。 “走吧。”明知道这里有诈,或许大长老早就摆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可他们也不得不去。 南宫麟命悬一线,在等着救命的解药,东宫九月的‘爱人’在等着他去救,这一趟刀山火海,他们是必须得闯。 风吹过树梢带起哗哗的声响,在离圣坛还有五十米时,轩一走到前面来,“爷,让我们在前面探路。” 不等轩辕袂说话,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守卫撤了之后,守护圣坛的是一座百蛊阵,不如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我一个人上去探路。”东宫九月把百蛊阵的由来告诉了大家。 他说,百蛊阵是这座圣坛在建立之初就设下的阵,当初之所以叫做百蛊,是那时候的南疆圣主收集了成千上万只蛊虫,最后筛选出最强壮最毒的一百只放入阵中。 那一代的圣主没几年就去世了,死前把阵法传给了大长老,叫他等新一代圣主长大,再传给他。 第354章 没想到,大长老一直把这阵法据为已有,并且代代相传,自第一代圣主以后,再也没有一代圣主能够控制得了这个百蛊阵。 为了维持这个阵法不灭,每一代的大长老都会定期向里面添加一批蛊虫,怕是传到如今,说是千蛊阵万蛊阵也不为过。 “你们南疆的圣主和大长老是世袭的吗?”苏伊珂奇怪,要不然凭什么大长第就能一直把持着这个蛊阵。 “最开始不是,现在已经是了,就像我的父亲就是上一任的圣主,不过他也算是英年早逝,在我三岁时就去了。”提起往事,东宫九月有些悲伤。 但毕竟当年他还太小,对父亲几乎没什么印象。 “我们是盟友,同进同退。”轩辕袂坦然对上东宫九月的目光,他轩辕袂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珂儿更不是。 众人无声的向前,高高的圣坛就像是正等着吞噬食物的巨兽,早已磨亮了狰狞的獠牙。 前面路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玄二没注意一脚踢了上去,众人只觉得耳畔风声大动,带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进阵了吗?”轩辕袂把苏伊珂拉到胸前,冷眼四望。 “爷,我们怕是已经进了百蛊阵。”轩一正在侧耳倾听,隐隐的好像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了。 “这个阵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东宫九月说的是实话,他以前呆在圣坛时,算是自己人,大长老根本不会对他用上这个阵法。 现在不只是轩一,大家都听到了细细碎碎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地底下爬行。 而且好像四面八方全都有这种声音,才刚一进来,他们就被包围了。 “往前走。”轩辕袂冷静地道。 前行了十步不到,他们就感觉到身前的空间猛然一变,就像是他们 突然穿过了一个空间,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刚才寂静的夜空不见了,而他们正呆在一个电闪羸鸣的空间里。只是这里有羸有闪,却没有雨。 空间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就是一声咔嚓的响羸,直接劈到了地上,然后被羸电击中的地方,成群结队地向外爬着各种样貌极丑的蛊虫。 这些蛊虫爬出来时,只是各自向外面爬了几秒,就全部向轩辕袂他们冲过来。 其中有会飞的,有能跳的,不计其数的蛊虫,看得苏伊珂胃里一阵阵发寒,如果不是用内力压着,怕是早就吐了。 和虫子一交上手,他们就知道这些蛊虫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每杀死一只之后,它的身体里就会变出一缕轻烟,这些轻烟在空中慢慢的汇集到一齐。 “我们一定要先想办法出去,这些轻烟是虫子身上的毒液所化。”东宫九月的脚下已经堆了几十只蛊虫。 轩一见空中不断的有羸劈下,这些蛊虫又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杀之不竭。 一甩衣袖,从里面掉出来一只红色的蜈蚣,只见蜈蚣一掉到地上,就凶神恶煞地向蛊虫冲去,吱吱吱的和它们斗到一处。 “轩一,那是你养的?”苏伊珂移开嘴边的紫竹箫问。一直都知道轩一会蛊术,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养了有十年了,真舍不得拿出来。”轩一都觉得自己的肉在疼。 东宫九月也从自己衣袖中甩出一只和阵里面的蛊虫极为相似的一只小蛊。 “那么小,放出来不会被人直接吃了啊?”不是轩辕袂不给他面子,而是他那只袖珍蛊长得也太精致了。 东宫九月冷哼一声,这可是他精心培育的蛊王,中原不是有句话说,浓缩的都是精品嘛! 轩辕袂扫了一眼那只小蛊虫,那战斗的姿势威风 十足,怕是轩一的那只倒是落了下风。 苏伊珂的箫音已经吹了半天,最让她气馁和不敢相信的是,居有催眠作用的九层音杀功法,竟然对这些蛊虫不起作用。 音刃不停地翻飞,虽然暂时可以抵挡住蛊虫的进攻,可空中那面积越来越大的轻烟,已经成了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病。 不用想也知道,只要那轻烟到达一定的程度,肯定就会演变成更厉害的招式来对付他们。 “可千万不要下毒雨啊!”玄二望了一眼半空,下毒雨会死人的。 “啊!”他一分神,手上慢了半拍,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阵阵眩晕紧接着袭来。 “快把它咬过的肉挖掉”东宫九月急急地说,“那是一种变态的蛊,用身上的针扎到人的身体时,就会把它的幼虫送你的身体里。” 轩一回头,刀光一闪,在玄二啊的一声怪叫下,他手背上的一大块肉就飞了起来。 “轩一,你……能不能轻点?”缓了一下,他擦着头上的冷汗抱怨,好像头也没刚才那么晕了。 “轻点比这还疼。”轩一冷哼一声。难道要我慢慢的举着刀,刀刃一点一点的切进肉里?那更得疼死你。 玄二自己上了止血药,跟着众人继续和这些恶心巴拉的虫子作战。 “珂儿,我们得想个办法冲出去。”轩辕袂抬头望了一下上方,那轻烟已经有一米长了。 苏伊珂不语,她现在哪有功夫说话。 “我们向来的方向撤退,看能不能出去。”东宫九月皱着眉头提议。 当时他们明明只差五十米就能到达圣坛下,现在都已经杀出有二百米的距离了,还看不见圣坛在哪。怎么入了百蛊阵,和实际上就相差这么多。 前面有蛊虫铺路,好在后方的蛊刚被杀死,还没来得 及填补上。后退的过程中,蛊虫跟过来的速度也迅速。 八人惨然一笑,难道他们会被累死在这百蛊阵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就听到有人在叫,“左十右三前五后四,按我说的走。”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是谁呢?苏伊珂和轩辕袂都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 “不相信我老婆子,就等着被蛊虫咬得面目全非吧,到时候连虫子都嫌你们丑。”外面的声音又说。 此时,空中响起一阵轰隆隆的羸声,这次和每次不同,那道羸电直接劈到了空中的轻烟上。 四周的蛊虫好像是感觉到了危险,拼命的向土里钻去。 “走。”轩辕袂拉住苏伊珂,连虫子都躲,这轻烟肯定要变成毒雨了。 东宫九月他们紧跟在后,空中已经能够看到有大滴的雨滴向下掉落。 按照外面提示的左十右三前五后四,走了一遍后,有清凉的夜风再次吹过耳边,他们终于出来了。 如果他们还没出去,就会看到那些没来得及钻进土里的蛊虫,全都全身发青,僵硬而死。 “请问阁下是?”轩辕袂拱手相问。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老婆子了啊!”苏伊珂脑中有亮光划过,这是刚到南疆不久,碰到的那个怪婆婆。 当时她没在家,他们可是在她家躲了一夜的雨。 “多谢婆婆相救之恩。”她感激地道。 “当时,你们不是还捎了我一段路嘛!”老婆婆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在东宫九月脸上一顿。 苏伊珂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轩辕袂,当时他可没给这位婆婆好脸色,好像还差点掐死她。 “走啊!”怪婆婆看着他们站着不动,便道。 “去哪?”东宫九月问。 “当然是离开这里,难道你们想在这里等着人家来抓你们啊!”怪婆 婆似在仔细打量东宫九月。 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回身走在前面带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轩辕袂的语气虽然没上次在马车上冰冷,也没好到哪去。 这个怪婆婆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们从百蛊阵里面放出来,这不得不让人疑心。 苏伊珂拍拍他的手,这些事以后再说,这次确实是人家救了他们呢! 跟着怪婆婆一直走到一户民居,院子并不是很宽大,反而显得有点狭小。 “这里是老婆子我的家。”她带着众人进去。 苏伊珂和轩辕袂对视了一眼,这怪婆婆怎么到处都有家,当日他们在那院子里避了一夜雨,早上她回来时,明明说那里才是她的家,当时她还收了苏伊珂二十两银子当宿费。 进了房里,掌上灯,怪婆婆一回头,正看到轩辕袂疑惑的目光,不高兴地道:“看什么看,你小子要是不相信我,就自己出去。” 轩辕袂刚要发作,就被苏伊珂抱住手臂,他知道她在哀求他,让他先看清形势。 “咦?好像少了几个人呢?那个中毒的小子被抓了吗?”怪婆婆问。 “没有,他们只是躲到其他地方。”苏伊珂告诉她。 “现在这个时候,呆在圣城,能躲到哪去啊?还不得被夜里搜查的逮到。”怪婆婆似无意地说。 “婆婆,你说他们在连夜搜查?”那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苏伊珂焦急地拉住怪婆婆的衣袖。 像白天那样大张旗鼓,那还叫搜查啊?”怪婆婆的话让所有人都心里一惊。 “珂儿,我们赶紧回去。”轩辕袂立刻就要走。苏伊珂扶着怪婆婆坐下,哀求地看着她,“婆婆,你能帮帮我们吗?” “罢了,我跟你们走一趟,把人带到我这里来。”怪婆婆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东宫九月。 第355章 东宫九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觉得他以前从来没看到这个婆婆,他今天晚上看他的目光好像都含着深意。 “婆婆认识我?”他问。 “想救人就快点跟上。”怪婆婆没回答他,让他更加迷惑。 接近萧蔚琅他们落脚的空宅时,就看到几名黑衣人刚从隔壁院落里出来,正要翻进这院。 “你们几个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怪婆婆突然抛下他们,一个人走向黑衣人。 “什么人?”对面的人喝问。 “你说我是什么人?”怪婆婆身上的气势突然高贵起来,连轩辕袂都感觉到了不同。 当她走到黑衣人跟前时,那人划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看清她的容貌时,啊的一声跪下,“属下奉命搜查,并不知道这里是桂妈妈的宅子,属下马上就走。” 说完领着另外几个人一溜烟的退去,直到他们走远,怪婆婆也没回头,只是说,“进去快点把人带出来我们好走。” 玄五他们翻进了院里,苏伊珂、轩辕袂和东宫九月陪她站在外面。 “东宫九月,你对隋之梦……的感情是真的吗?”怪婆婆的声音有些发抖,就像是夜风吹过屋檐时,留下的呜咽。 东宫九月呆住,他和隋之梦的事外面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只有大长老和白马瑶,再加上他们身边的亲近下属知道。 “你不回答,就是骗她的吗?”怪婆婆说得很缓慢,却能听出里面隐含的怒气。 “我是认真的。”东宫九月最讨厌别人怀疑他和隋之梦的感情,话说得也很冲。 怪婆婆不再说话,当萧蔚琅带着南宫麟出来时,他们便一起回到她的小院。 进了房里,她告诉大家床下有密道,如果有人来检查,她没拦住,就叫大家躲到密道里面去。 反正房里也没那么大地方,轩辕袂和 萧蔚琅他们干脆直接带着南宫麟进了密室休息。 “你们也下去吧!”怪婆婆对轩一他们说,这里有她一个人就行。 最后只有苏伊珂和她留在了上面,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婆婆,你和东宫九月是什么关系?”苏伊珂对怪婆婆到底是谁很好奇。 她有一种直觉,她和东宫九月应该有关系,既然她不说,那她就问。 “我眼下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未来就不好说了。”怪婆婆说完,就似睡熟了般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伊珂醒来时,就看到怪婆婆正睁着眼睛看她,“婆婆,你醒了。”她对着怪婆婆轻笑。 “人老了,想事情想得多,觉也少了。”怪婆婆下了床。看来前面一直躺着,是怕惊醒了苏伊珂,她感激地又对着婆婆笑了一下。 在苏伊珂收拾床铺的时候,怪婆婆已经从外面买回来一堆馒头和几碟小菜,又在自家锅里煮了清粥。 吃饭的时候,除了南宫麟之外,大家都上来了。 “老人家,你帮了我们,不怕被大长老发现进而怪罪于你吗?”萧蔚琅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 他一直在疑惑着这个老太婆的身份,搜宅的黑衣人看到她之后,都恭敬地下跪,她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她到底在南疆扮演着怎样的地位?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两全的。”怪婆婆有些为难地说,她本来也不想背叛大长老,去帮助其他人。 可是,那个孩子,他太苦了。 轩辕袂严肃地看向怪婆婆,他讨厌这种感觉,从来都是他来操控全局,何时,他必须得依赖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而且他连这个老太婆是谁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么能够轻易相信。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如果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们,我 们又怎么能够相信你?”轩辕袂已经从怪婆婆的眼神中看出,有些事情她想隐瞒。 “老人家,如果你想置事事外,不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怕是已经晚了,除非你现在就把我们全都赶出去。”见她还不说,他决定以退为进。 怪婆婆刚刚还带着慈祥的眼里,突然射出冷冷的光芒,一边的苏伊珂刚要上前去劝解一下,却被萧蔚琅按住了手臂。 他们互相对视了足足有三分钟那么长,怪婆婆率先收起寒意十足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 “罢了,老婆子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在白马瑶十五岁之前,都是由我照顾的,虽然我不是她的乳母却胜似乳母。” 她的话让苏伊珂一呆,她居然和白马瑶还有这层亲密关系。 难怪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说要给她指条明路,叫他们去找白马瑶,还有当时她看向轩辕袂时,那意味不明的神色。 那时,她隐约感到她连南宫麟也是一看再看,想来是一早知道以他们的英俊潇洒,早晚会被白马瑶盯住。 “那你为何不呆在她身边,却四处游荡呢?”轩辕袂继续问。 “我老婆子那儿哪是四处游荡,我只是出去见见世面,然后回来又去看我的……总之,碰到你们之后,我就倒霉的开始寻亲不遇”她瞪了轩辕袂一眼,好像她没看到那人,全是他的错一般。 轩辕袂拧着两道剑眉,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见大家一直盯着自己,怪婆婆便知道自己的回答不太让他们满意,她又道,“瑶儿十五岁了,大长老就把瑶城赏给她,让她做了那座城的主人。可是我老婆子看不惯她四处网罗美男进府,便借口舍不得离开圣城,这才留了下来。” “我看婆婆不是看不惯吧,当初若不是你给我们指了 条明路,我们又怎么会遇上那个女人。”轩辕袂咬着牙,一提到那个女人他就愤怒。 过了好半天,就在大家以为怪婆婆不会再说话时,她却道,“就算遇不到我老婆子,难道你就能直接从瑶城上方飞过来吗?”还是白马瑶眼睛瞎了,看不到你这样的美男子? 后面的这句是她在心里腹诽,根本没说出来。 “没想到,你老人家倒是南疆的富人,到处都有你的房子。”轩辕袂是打定主意问到底,一定要弄个明白。 怪婆婆一扬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瑶儿曾经求过大长老,只要是在南疆,无人居住的房屋都可以算是我名下的财产。” 还有这等好事?众人都愕然,白马瑶得多喜欢她这个婆婆,才会给她如此优待。 等等,苏伊珂哑然失笑,怕是当初她向她讨要二十两银子的房子,也不是她的才对。 “轩辕袂。”苏伊珂语气柔软,拉着轩辕袂坐到一边,看着他这样气势汹汹地质问一个老人家,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劝劝他。 怪婆婆虽然与他们非亲非故,还有些可疑,可毕竟昨天晚上是她救了大家。 “今天,你们都呆在这里,不准出去,我得去接瑶儿。”怪婆婆可不想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人被大长老的人抓去。 “婆婆,她成亲的时候你怎么没去?”苏伊珂不解。 “有什么好去的,嫁的又不是她喜欢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怪婆婆用眼皮子撩了一下轩辕炎,显然对他这个白马瑶的正牌夫君根本不满意。 “哼!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那样的女人也只有我会收留她这个破烂。”轩辕炎觉得受到了污辱,立刻不留情地反驳。 虽然白马瑶的生活作风确实有问题,可他也不该对着一手把她带大的婆婆说 啊! 所以,很荣幸的,婆婆大步走到他身前,啪啪赏了他两个耳光,“你是个什么玩艺?怕是瑶儿的男宠都比你强。” “强又怎么样,她还不是怀了我的孩子。”轩辕炎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一脸得意。 “瑶儿怀孕了?”怪婆婆一脸惊讶,哎,看到她是有些日子没和瑶儿联系了。 她愤恨地瞪了一会轩辕炎,最后只好认命地收回目光。其实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错,自从瑶儿五岁那年,大长老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一直给瑶儿灌输她将来必须要嫁给圣女儿子的想法。 也许是瑶儿的叛逆,也许是大长老觉得,将来她不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觉得亏欠了她,才会对她过分的溺爱,最终导致了白马瑶现在的后院美男无数,根本不把贞操当回事。 “你当不上奶奶了,她流产了。”轩辕炎就是想要报复这个老太婆,竟然敢打他耳光。 果然,如他所愿的,他先是在她那张老脸上看到愕然惊呆愤怒,最后全部演变为浓浓的心疼。 轩辕炎不屑地轻扬嘴角,要不是为了南疆的地位,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怀上他的孩子,她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没用,刚怀孕就流产,想到这里,他又一脸阴鸷地看向轩辕袂。 他这里还没得意完,怪婆婆就冲了过来,一脚把他踢到了房外,连房门都被撞坏。 “既然娶了瑶儿,就该好好的保护他,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欠修理。”怪婆婆再次冲过去,按住轩辕炎就是一顿胖凑。 昨夜,去找萧蔚琅他们时,苏伊珂和轩辕袂已经知道这个婆婆身怀武功,当初他们可是都被她骗住,特别是苏伊珂,见她上了半天马车也没上来,还是她伸手把她扶上来的。 第356章 轩辕炎虽然武功被封,可怎么说也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却被她打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打我干什么,害她流产的人在那。”怪婆婆一放开轩辕炎,他就满脸是血的指着轩辕袂。 凭什么打他,要教训也应该是教训轩辕袂,要不是他,孩子会没吗? 收到怪婆婆瞪过来的狠辣目光,苏伊珂急忙开口,“婆婆,这是个误会。” 轩辕袂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不让她再开口。一旁的玄五他们也是一脸戒备地看着怪婆婆,大有一言不和就动手的趋势。 “她在你的心中就算再好,也不该对睡梦中的我投怀送抱。”轩辕袂一脸嘲讽,虽然那个女人的孩子没了,可这能怪他吗? 难道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让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怪婆婆看了看在他怀里的苏伊珂,“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那是一条生命。” 她语气严厉,大有质问之势。 “你为何不问问轩辕炎,他们可曾向外公布过她有孕有身的消息?”轩辕袂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算没对外人说起,你也是下了重手,她才会流产的。”轩辕炎恼恨轩辕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想着借此机会,挑起怪婆婆对他的恨意,最好是帮他除掉他。 “看来你对你的女人,爬到别的男人床上去给你戴绿帽子是相当的支持。”轩辕袂嘲笑地看着轩辕炎。 如果不是被满头满脸的血盖住,轩辕炎的脸色一定相当精彩纷逞,这个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这种事情。 他也是没办法,只想借她身后的势力一用,再用她的肚子生下个女娃而已,怕是在他心中,白马瑶根本不曾占有一分一毫的地方。 “这事你知道吗?”怪婆婆突然看 向东宫九月。 “知道,当时我刚好去找轩辕袂,正好碰到,再说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城主已经怀孕。”东宫九月不想怪婆婆误会轩辕袂,把事情细说了一下。 “婆婆,白马瑶不择手段把轩辕袂带进城主府,在明知道他不爱她的情况下,还暗中对他下药,以求让他忘记……我,难道就不能允许我们反抗吗?”苏伊珂站起来,看向怪婆婆。 是,他们此时是特别需要她的帮助,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必向她委屈求全,轩辕袂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还有萧蔚琅,他们都是这世上顶尖的存在。 他们与她应该是站在同一高度上,她看好他们愿意出手相帮,她感激,她将他们赶出去,她也感激,因为最少她没把他们直接供给大长老。 可是如果因为白马瑶流产一事,受她责难,她宁可不要她的帮助。南宫麟她一定要救,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向人低头。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怪婆婆昨晚出手救了他们,怕是最开始在第一次相遇时,她却是真的没想过要帮他们。 怪婆婆一愣,原来这个丫头看不得她的男人受一点委屈,“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干嘛替他说话。” “谁说我不是他的什么人,我们是一起来南疆的。”苏伊珂的话让轩辕袂一阵咬牙,她明明在乎自己,却嘴硬得跟死鸭子似的,根本不承认。 “啊,对对,看我老婆子这记性,你和下面躺着的那个才是般配的一对。”怪婆婆向下面的密室一指,大家便明白,她说的是南宫麟。 苏伊珂秀眉紧蹙,婆婆说的话好让人误会,好像南宫麟死了一样。 轩辕袂马上翻脸,伸手把苏伊珂拉进怀里,“不准你再胡说八道。”苏伊珂只能是他的,什么时候和 南宫麟成了一对。 玄五他们更是用冒火的眼睛看着怪婆婆,这个老太婆怎么能乱点鸳鸯谱。那明明是他们家的王妃,要是其他人乱说,他们早扑过去教训一顿了。 可是,她年纪又这么大,就是他们想动手也不忍心啊! “婆婆怕是误会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他身上所中之毒皆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带他来南疆寻求解药。”苏伊珂用力撞了一下轩辕袂。 从他怀中出来,“而且我对他只有朋友之义,并无其他。”心里却在自责,南宫麟,对不起,你对我的爱我无法回应。 “珂儿,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是我的王妃?”轩辕袂不想再听这个老太婆在这打太极。 苏伊珂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做了他的王妃,就算她死而复生,只要他没说休她,她就一真挂着秦王妃的头衔。 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与风雨,等南疆事了,回来祁阳国之后,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准你瞎……”说。苏伊珂的最后一个音被轩辕袂直接吞到嘴里,他不会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也不许说。 她就是他的王妃,他要用行动来证明。 苏伊珂被突然袭来的吻吓住,呆呆的任由他吮吸着她娇嫩的粉唇,呆滞过后,她才想起现在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多人看着太丢人了。涨红着脸,向轩辕袂推去。 轩辕袂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一般,轻轻的放开她,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迷失在他的吻里。 “轩辕袂,你太过份了?”苏伊珂冲过来推了他一下。 “是因为我只亲了一下就放开,太过份了吗?”他戏谑地看她,存心想看她恼怒。 “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 ……”苏伊珂脸色通红,这才发现屋里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一个人。 人呢?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轩辕袂得意地道,“玄五他们要是还敢站在这里看,那就是嫌皮痒了。” 看来怪婆婆已经出去接白马瑶了,萧蔚琅他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留在这里看她和他…… 她能够想像得出,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萧蔚琅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哎呀,这都想哪去了,她自嘲地笑。他不是已经放下了吗?回去之后就会迎娶李冰然,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珂儿,让我好好的抱抱你。”轩辕袂突然抱住她,把下颌抵在她的秀发间。自从南宫麟中毒之后,她的心就从来没好好的停留在他身上过。 他知道她很担心南宫麟,所以他也一直在努力,说实话,他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她少。他担心的还有两国的百姓,会因为南宫麟这个瑞西太子的生死所决定的命运。 “我们一定会拿到三彩毒珠,还给南宫铭奉一个健康的太子殿下。”轩辕袂有这个决定,他们一定能够救醒南宫麟。 虽然暂时他们还无法进入到圣坛里面,可事在人为不是吗? “轩辕袂,你说,怪婆婆既然和白马瑶有那层关系,那她为什么又要帮我们呢?”苏伊珂皱着眉头轻问。 “再皱就丑了。”轩辕袂用指腹轻轻揉开她皱成一团的柳眉,这个问题他刚刚就想追问那个婆婆,后来被白马瑶的事情一打断,给忘了。 “丑就丑呗,再说一个人的容貌是天生父母给的,哪有皱几下眉头就变丑的道理。”苏伊珂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轩辕袂却取笑她道,“放心吧,你就算再丑,我也要你,然后生一堆漂漂亮亮的孩子。” 苏伊珂脸色一红, “轩辕袂,谁说要嫁给你了,再说要是我真的很丑,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漂亮?” 这个人真能胡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轩辕袂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当然能生出漂亮的孩子,因为你夫君我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轩辕袂哈哈大笑。 “少自恋了,”苏伊珂捶了一下他胸膛。 “珂儿。”轩辕袂突然用力的抱紧她,他刚才虽然在笑,心里却很紧张,他一直怕当年管她叫丑女的事还被她记在心里。 刚刚不过是他故意那么说,想试试她的反应,看来那件事已经被她渐渐淡去。 这个发现让他好意外好惊喜,一脸激动地紧紧抱着她,为了弥补最初的错误,一路艰辛走来,他最怕苏伊珂不能原谅他。 今日亲口听她说,她只把南宫麟成当朋友,她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激动,真想当时就抱住她,跑到外面,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开心。 南宫麟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如今这块大石没了威胁他的重量,他又怎能不开怀。 “轩辕袂,你想勒死我吗?”苏伊珂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怎么舍得。”他慌张地放手,看来是自己太失态,差点伤到她。等他恢复平静时,苏伊珂做了一个令他更加惊喜的一个动作。 她比他要矮上一头,此时,她正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把他的头压向自己,送上自己盈润的唇瓣。 她的原意是想在他的额上吻一下,然后有话对他说,没想到,轩辕袂一见到她主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长臂一伸就把她禁锢在怀里,薄唇就覆了过来。 他的吻落到她粉色的唇瓣上,轻轻的舔坻细咬,慢慢吮吸,像在品尝一道上等的佳肴。 第357章 “轩辕……”阿袂。苏伊珂觉得呼吸急促,想要跟他说停下来,一张口,却被他的舌长驱直入。 他肆意的挑逗着她的小舌,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最后又似不甘地直接把小舌卷进自己口中。 他轻轻的发出一声喟叹,像是馋嘴的孩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尝到心仪已久的美味,久久,不愿放开。 苏伊珂只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晕厥过去,想要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轩辕袂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霸道地继续品尝他的美味。 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长,他满意地看着倒在他怀中,张开菱口不停呼吸的娇艳女子。 娇艳这两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苏伊珂,再合适不过。她粉嫩的脸颊上染着令人眩目的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子之后。 如果不是被衣服挡住,怕是全身都已经布满那种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人的色彩。 “轩辕袂,你听我说。”好久之后,清醒过来的苏伊珂马上道。 “嗯,娘子说吧。”轩辕袂占着便宜,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叫她娘子了。要不是怕她翻脸,他真想每时每刻都这么叫。 “南宫麟毕竟是因为我才中的毒,所以我想……”苏伊珂心虚地停下,看了看轩辕袂正等着她往下说。 又鼓起勇气道,“我想在他清醒之前,我们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一些。” 在和轩辕袂亲吻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负罪感,像是她在背叛自己的丈夫,和别的男子亲热一样。 即使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南宫麟,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当南宫麟为了她中毒之后,昏迷不醒之时,她还有闲情逸致和轩辕袂亲热。 她觉得自己太无耻了,这种想法只要她一靠近轩辕袂就在深深的折磨着她的神精。 “好。”苏伊珂 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轩辕袂怒火的准备,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他温柔的细语。 她惊讶地抬眸,看到他眼中理解的轻笑,“轩辕袂,谢谢你。” 谢谢他懂她,谢谢他不用她解释就能理解她,也谢谢他为了拿到解药,不惜想要牺牲自己来救南宫麟。 “我希望我的娘子,将来能够没有任何压力的、快快乐乐的投入到我的怀抱,所以,我一定要先知道你在想什么。”轩辕袂伸出手臂想要再次拥她入怀,蓦然想起刚答应她的条件,自然地收回手臂,给了她一个轻笑。 这天晚上,怪婆婆一直没回来。轩一出去买了一大包食物,大家吃过之后,萧蔚琅问,“我们用不用先离开这里?那个婆婆毕竟是白马瑶的人。” 他是怕怪婆婆出卖他们,如果被人围住,他们怕是一个也逃不掉。 “我相信她。”苏伊珂和东宫九月同时默契地开口。 “说说理由。”萧蔚琅看向东宫九月,他背叛大长老他能理解,可是那个婆婆好像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敌意。”东宫九月凭的是直觉。 苏伊珂也开口说,“我也相信怪婆婆不会害我们。”她凭的也是直觉。 萧蔚琅看向轩辕袂,他相信只有他能劝动苏伊珂离开,“那就继续留下。”轩辕袂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对上萧蔚琅不明所以的双眼,轩辕袂扬了下嘴角,“我相信珂儿。”萧蔚琅看了一眼这个没自己主见的家伙,只好无耐地又钻进了密室。 怪婆婆回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早晨,她的手上提着一大袋食物。一进屋就对苏伊珂说,“快叫大家上来吃早饭,还热乎着呢!” “我马上就去叫,婆婆这两日也破费了不少吧,我这里有些银票,全当是我们付的 饭钱。”苏伊珂从怀里抽出几张百两的银票。 毕竟婆婆年纪大了,有点存款也应该留着给自己养老,他们这十几口人在这里又住又吃,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拿回去,我老婆子不差这几个钱。”怪婆婆生气地推开苏伊珂的手,自己到密室的入口处轻轻的敲打了几下,通知下面的人上来吃饭。 看着好刚才不为银票所动的样子,苏伊珂差点以为那日,跟在她身后索要住宿费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已经打听好了,瑶儿今日会去圣坛为南疆祈福。”怪婆婆见大家吃完,开口说。 祈福?刚流过产的身体能受得住吗?苏伊珂有些同情起白马瑶,“婆婆不心疼她吗?”她问。 “心疼也要先平复外面那些慌乱的情绪。”怪婆婆给大家讲了一下南疆一直以来的情况。 表面上,南疆一直以来是由圣女和圣主共同领导,上任圣女自小流失在外,已经让大家心里慌乱了好多年,好在大长老告诉大家说,圣女的孩子到时候会和她的女儿成亲,并暗中承诺,等圣女一出生,就让这一代的圣主迎娶圣女,由他们共同来领导南疆,这才安抚了大家。 如今好不容易把圣女的儿子盼来了,却在成亲没几日就被人掠走,现在外面已经快把圣城翻个底朝上了,还是没找到他们。 让那些一直以为圣女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人,又开始慌做一团。 还有大长才前几日散布的妖孽一说,也始终没有找到,让这些人更是有了惊恐的情绪。 以为上天不要他们了,南疆就快要被妖孽占领了。 “除非,你们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还回去。”恨婆婆的眼神瞟了一下轩辕炎,怎么感觉她也不是诚心要众人放了他。 “轩辕炎我们不会放,南宫麟更不会 被我们当成妖孽交出去。”轩辕袂脸色不愉,他可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要先让她明白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怪婆婆也只是说说,并没生轩辕袂的气。想了一下,她似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般呼出一口长气。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够答应,我就会暗中相助你们。”怪婆婆看着轩辕袂,她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人里,最后拿主意的人还是他。 “婆婆有什么条件尽管谈。”轩辕袂知道,她终于要说正事了。 “我这个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瑶儿毕竟是我一手带大,我希望她幸福。”她说到这里,屋里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特别是轩辕袂,连脸色都变了三变,如果她真的提出变态的条件,那她的相助他根本不屑。 他不信没了其他人相助,他们就救不了南宫麟。 “紧张什么?你的心不在瑶儿身上,老婆子我又没老糊涂。”怪婆婆识趣地道。 “婆婆,你还是直说吧!”苏伊珂也被她带起来的紧张气氛弄得有些不舒服。她能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在戏耍轩辕袂。 怪婆婆认真起来,“等你们救了你们要救的人,必须要放过大长老和瑶儿。” 她的目光在轩辕袂和东宫九月脸上掠过,东宫九月更是吃惊,他不记得和她提过,他要救人。 转念一起,或许是她从白马瑶口中听来的也说不定。 刚才他一直在暗中感谢轩辕袂,还好他推了一下白马瑶,要是真让那个孩子生出来,以大长老的强势,一定会逼他娶一个吃奶的娃娃。 想到这,他就全身发冷,白马瑶不止一次的对他示好过,都被拒绝了,难道他还要娶她的女儿。 好在,那个孩子不在了。轩辕袂,你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你认为他们会任由我们救 完人之后,再若无其事的离开吗?”轩辕袂嗤笑,她果然还是向着大长老那边。 的确,和大长老相比,他们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能够为他们做到此时这样,已经是对他们仁之义尽了。 苏伊珂看向怪婆婆,“婆婆,如果等我们在南疆的事了结之后,大长老无意为难我们,我们此生绝不会再踏入南疆。” 怪婆婆冷笑一声,他没了圣主令,拿什么来为难你们,“这点你们尽管放心,只要告诉大家说,圣主令在圣主手上,他就没权利调动南疆的人马。” “到时候我不会要这个东西的。”东宫九月志不在南疆,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带着所爱之人,住在那片花海里。 或是选一个美好的季节,和他一起并辔天崖,走遍山水之间。 “没了这个东西,你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吗?”怪婆婆冷声问道,她好像对东宫九月的事情特别在意。 “我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东宫九月有些不喜欢怪婆婆插手自己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她是以什么身份来管他。 “你自小在大长老身边长大,对他的脾气应该很了解,如果没了圣主令,就算你想走到天边,他都会找到你。”怪婆婆打碎东宫九月天真的想法。 别看大长老对普通百姓一脸仁慈,可他对背叛过他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倒是更会赶尽杀绝。 东宫九月冷着脸,不再看她。虽然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就是觉得她管得太宽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可以夺了大长老手中的权利,只要留下他的命就可以?”轩辕袂听出了怪婆婆的意思。 怪婆婆横了一眼轩辕袂,这个小子怎么这么狠,只留下一命,难道让南疆百姓心中的神要饭度过余生啊? 第358章 “他所有的东西,除了权利以外,都不准你们动。”怪婆婆像所有南疆人一样,很崇拜大长老。 对于他有野心,想利用轩辕炎来夺下祁阳国,再想利用中毒的南宫麟来得到瑞西国之事,她根本不会管。 在她看来一个男人有野心是好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他万万不该利用她在乎的人。 她是一直伺候着白马瑶,把她和大长老当成了家人,可是那种当成的家人,和血浓于水的亲人相比,她还是会选择后者。 原来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松下一口气,又都把目光定到东宫九月脸上,他真的会一直拿着这个圣主令吗? 有它在手,他就是南疆真实的主人,只是他愿意吗? “白马瑶去祈福,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萧蔚琅看了一眼轩辕袂,最后把目光定到怪婆婆身上。 “我回来就是来找他的,”她指了一下东宫九月,“我今天已经和瑶儿说好,要陪她去圣坛祈福,你跟着我一起去。” 东宫九月的一心一跳,进了圣坛,是不是就有机会见到他? “婆婆,那我们呢?”也跟着你混进去吗?苏伊珂问。 “你也跟着吧,我这么大数岁的老婆子,怎么也得需要两个丫环服侍不是。”怪婆婆的话立该惹来众人怒视。 “不行,珂儿怎么能给你当丫环使唤。”轩辕袂的脸都黑了,这个老太婆是不是拿过份当习惯了。 停了片刻,他又道,“除非让我和她一起去。”由我来保护她。 “你还有其他的重要任务,过会我再跟你说。”怪婆婆早有准备,一早就料到他会要求同行。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比得过珂儿的安危重要?”轩辕袂褐眸都要立起来了,如果怪婆婆说不出来个让他满意的理由,怕 是他会当场发飙。 “轩辕袂,听婆婆把话说完。”苏伊珂的话压制了他就要暴怒的情绪。 看着他乖乖听话,怪婆婆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萧蔚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怪婆婆,“婆婆能保证一定能护她安全吗?” 他不像轩辕袂那样,一听说要把苏伊珂当丫头使唤,就失去了理智,他明白怪婆婆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再说,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又不用真的去给人做饭扫地。 虽然珂儿武功高强,可是对上南疆那些神秘的蛊虫一类的东西时,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轩辕袂,萧蔚琅,我能保护自己,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苏伊珂一听说有进入圣殿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能保护自己?如果有人拿着对付南宫麟那样的毒药来对付你,你拿什么来保护自己?”轩辕袂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眼齿都咬得咯咯响。 “那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每次都能碰到。”苏伊珂说得心虚。心里也明白的,大长老他们的手段一直都不光明,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轩辕袂的脸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上前攥住苏伊珂的手腕,“苏伊珂,那样的意外我不想在你身上再重新经历一次,你明不明白?” 他的眼中划过伤痛,他无法想像如果现在躺在密室里的人是她,他会不会疯掉,如果真的是她,他绝对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毁掉南疆,让南疆的百万生灵为她陪葬。 苏伊珂呆住,他过于激烈的反应让她知道他的在乎,他的害怕,他的怕失去。 “轩辕袂,我答应你,会好好的保护自己,安安全全的回来。”苏伊珂的鼻子一酸,南宫麟还在昏迷着,就算明知道有危险她也不会退缩。 南宫麟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回报不了他的热情,实属亏欠了他。圣坛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 就算拿不到解药,探探路也是好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轩辕袂,让珂儿去吧。”萧蔚琅理解苏伊珂,知道她一直因为南宫麟中毒而自责。 “是啊,再说我也会照顾她的。”东宫九月插话进来。 要是他们再决定不下来,恐怕会误了跟白马瑶进圣坛的时间。如果借过这次机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怪婆婆见轩辕袂一直不同意,便堵气地道,“时间到了,愿意去就跟上来,不去也没关系,以后可不准说我老婆子不愿意帮你们。” 苏伊珂用眼神告诉轩辕袂,她非去不可。轩辕袂知道自己拦不住她,用力把她抱住,俯在她耳后对她说,“苏伊珂,等从这里回去之后,我们就成亲吧!” 苏伊珂的脸上腾地升起一层红晕,红着脸看向四周,还好大家早就把脸转到一边。 “答应我,好吗?”见她不说话,轩辕袂的吻落到她耳侧。 “好了,等回来再说。”她向一边躲去,四周还站着这么多人,她的脸已经要烧出火来。 “珂儿。”轩辕袂双臂用力,就是不放开她,他今天一定要听她的答案。 那种让他心里不踏实的感觉,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现在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是多么的错误,自以为是的毁掉了一段那么美好的姻缘。 “答应嫁给我好不好?”他死皮赖脸的纠缠,苏伊珂抬头,这次发现房里又没人了。 她窘迫起来,她真的没考虑过,或许她早就原谅他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再嫁给他。 “轩辕袂,我该走了,婆婆他们还在等我。”苏伊珂从他的怀中离开。轩辕袂的心有点凉, 她这是在拒绝他吗? 她没有回头,直接去了外面。东宫九月见她出来,温和地道,“出来了啊。”又用手指了一下怪婆婆,用口型对她说,她着急了。 “你是东宫九月?”听这个人的声音的确是东宫九月,可是他的脸怎么变了个模样。 当她看到一旁的萧蔚琅,还有他手上拿的易容药物,便了然地一笑,乖乖地坐到他面前,由着他把易容的药粉涂抹在她面上。 怪婆婆看看外面,根本没她什么事,就进了房里找轩辕袂。一进去,就看到轩辕袂一脸挫败地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连眼中的神色都黯淡下来,这一点也不像怪婆婆眼中的那个霸道霸气的男子。 “我让你留下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怕是这些人里,只有你懂一些阵法。”怪婆婆的话成功让轩辕袂抬头。 一提到阵法,他就想到了拦在圣坛外面的百蛊阵。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婆婆不是懂阵法吗?”那晚可是她把他们救出来的。 怪婆婆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摇摇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阵法,只是以前曾听瑶儿说过,如果误闯进百蛊阵,一定要记得退到刚进去的地方,再按照左十右三前五后四的走法,可以退出百蛊阵。 那日,我也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好在当时你们正好在阵门附近,要不然我的声音你们根本不会听到。 怕是会活活累死在里面,若是侥幸不死,也只有等着被大长老擒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虽然听她说不懂阵法,破不了百蛊阵,轩辕袂还是带着希望问。 她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做吗?如果她说出来之后,他认为不重要,是一定要随珂儿一起去圣坛的。 怪婆婆从怀里拿出来一张 已经褪了色的羊皮,,慢慢打开,上面就看到用特殊符号绘制的一张阵法图。 轩辕袂的眼睛一亮,抢到手后,问,“这是百蛊阵的阵法图?” “不是。”怪婆婆的话把他打击得不轻,不是你拿来干什么?还如此的郑重其事。 好在轩辕袂现在的心情很低落,听她说不是,就把羊皮塞还给怪婆婆,“收好了,别再拿出来唬弄人。” 怪婆婆一松手,那羊皮就掉到了地上。轩辕袂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没有用的东西吗? “这是当年百蛊阵的最初阵法图,经过这么多年,里面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每一位大长老都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对百蛊阵做一些更改。 只有大长老本人才会持有不断衍变后的阵法图,这种图只有在每一代的大长老死前,才会私下赠送给下一代长老,外人根本看不到。 轩辕袂没想到眼前这张已经风化的羊皮那么重要,急忙伸手把羊皮从地上捡起来。 吹了吹上面的灰土,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怪婆婆得意地一笑,连皱纹好像都在嘲笑轩辕袂,刚才不是不当好东西吗?这会怎么当成宝了。 你倒是别捡啊,让它在地上呆着呗! 轩辕袂无语地看着这个老太婆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板着脸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研究这个阵法图。 怪婆婆见他不理自己,便到外面去等苏伊珂,白马瑶巳时就会到达圣坛外面,他们总不能让她等他们,必须得先过去。 到南疆之后,萧蔚琅的易容术已经突飞猛进了一大截,因为玄五他们经常出去探听消息,每次都需要一张不同的脸。 “好了。”萧蔚琅拍拍手,“珂儿,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漂亮,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再把你弄得丑一些。” 第359章 苏伊珂知道她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也顾不得找块铜镜来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便对怪婆婆说,“婆婆,我好了。” 怪婆婆告诉萧蔚琅,没事的时候,叫他们呆在秘室里,等会她出去会把大门锁好。 就算有人来检查,也找不到他们。萧蔚琅听后,一刻也不停留地回了房里。 苏伊珂和东宫九月跟着怪婆婆,一直来到圣坛的百米之外,此时这里还没有人,看来白马瑶还没来。 过了不久,就听到远处有好多脚步声传来,“婆婆,会有很多人进去吗?”苏伊珂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没有,就我们几个。”怪婆婆没解释那些脚步声是怎么回事,苏伊珂也不好再问。 东宫九月帮着她解开了心中的疑问,“那些是南疆的百姓,他们在用自己的力量帮着白马瑶祈福。” 南疆真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苏伊珂举目远眺,等着看他们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圣坛虽然是建在圣城的最中央,但是圣坛三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的建筑,平日里这里也不会有人经过。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等脚步声来到附近时,苏伊珂一懵。她看到白马瑶当先走在最中间,大长老和另一个男子落后一步。 而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却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一步一磕头,一脸虔诚肃穆。 而且整个人群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连一点杂音都没有。 甚至她已经看到前面的人,膝盖上已经破了个洞,有殷殷的血丝冒出来。 天啊,多么震撼人心的南疆信仰,苏伊珂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一直让大长老用这种方式统治着南疆,将来等他挥军北上之时,手下就会有一支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大军。 到那时,三国又如何能敌,又拿什么来和 他对抗。还好,他们来南疆了,她为三国的百姓庆幸,也为自己庆幸。 东宫九月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因为这些信徒而吃惊或是不屑。 可能,人活着,本来就需要信仰来支撑。 “那个男人是南疆的祭司大人。”东宫九月介绍道。 苏伊珂打量了一下那人,一袭灰色宽松外袍,头发并没有束起,只是散披在肩上,手中拿着一根白色手杖。 在杖头位置镶着一粒鸽子蛋大小的蓝色明珠,在日光下发出如同海洋般干净的颜色。 “东宫九月,我越来越看不懂南疆了。”苏伊珂被这种一起一跪的气势压抑得有些不舒服。 “我就从来没懂过。”东宫九月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和蔑视。如果他不是上任圣主的儿子,他根本不用受这种罪,从小就被控制在大长老的魔爪之下。 圣主该有的权利,他没有,圣主该受到的尊敬,他也没有。三岁那年,父亲辞世,他就沦落为大长老白马腾用来控制南疆兵权的一个傀儡。 终于,当苏伊珂看到有些人的双腿已经连连摇晃时,白马瑶到了他们面前。 就算这样,人群里也是出奇的安静,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桂妈。”她娇软地开口,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笑意。 “瑶儿,辛苦你了。”怪婆婆刚想伸手搀扶一下她,又知道这种场合,根本不允许她那么做。 “桂妈,为了南疆,瑶儿不苦。”白马瑶咬了一下下唇,一丝坚强出现在她脸上。 又是咚的一声,两侧的人全部磕倒,除了大长老、白马瑶、怪婆婆外,只有苏伊珂和东宫九月还站在那里。 苏伊珂一抬头,正对上大长老瞪过来的凶狠目光,见他正要开口喝问,为何你们两个不跪。 东宫九月一扯 苏伊珂,两个人并排跪在一边,尽量低着头,不让大长老再注意到他们。 “桂妈,进去之后,瑶儿就交给你了。”大长老看向怪婆婆。 “大长老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瑶儿的。”怪婆婆恭敬地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规矩地站在一边。 “爹爹,祭司叔叔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不如就让瑶儿一个人进去祈福好了。”白马瑶看了一眼后面的祭司。 “瑶儿,你的身体不也没好,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没事,走吧!”祭司一挥衣袖,示意白马瑶先走。 就听旁边的人群中,有人柔柔懦懦地喊了一声,“城主。” 几双眼睛一望过去,就看到跪在最边上的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带着怯意,却坚强地抬着头看向白马瑶。只见他一脸关切,眼中盈满了心疼。 “赵阳,我没事,你等我出来。”白马瑶叫出他的名字,苏伊珂和东宫九月才知道,他就是轩辕袂口中那个特别在乎白马瑶的男宠。 如此看来,他真的是爱惨了白马瑶。 怪婆婆的目光在他脸上稍做停留,便回头对苏伊珂二人说,“你们起来吧,跟我进去,好好的照顾着瑶儿。” 苏伊珂和东宫九月急忙站起来,跟在后面向圣坛而去。 白马瑶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祭司,再后面就是怪婆婆,最后是苏伊珂和东宫九月。 “九月,祭司叫什么名字?”苏伊珂故意走慢一步。 “秋风。”东宫九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怪婆婆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又把脸转过去。苏伊珂吐了一下舌头,也不知道她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听到了声音。 走过五十米之后,就到了有百蛊阵的地方。 白马瑶脚步略停了一下,告诉后面的人道,“跟着我的脚步走,慢了该有 危险了。” 苏伊珂的精神立刻集中起来,她可不想还没进入圣坛就迷失在百蛊阵里。 “没事,你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走就丢不了。”东宫九月安慰她。当年,他第一次进圣坛也是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紧张吗?”苏伊珂问。 东宫九月没说话,只是抿唇苦笑。 他有很多的事情要紧张,紧张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紧张他这次来,能不能顺利见到他;紧张上次那个青衣人胡诌的事情会不会变成事实…… 苏伊珂理解地笑笑,这一对有情人,如果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世人的祝福。 至少,她会祝福东宫九月他们这一对,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认为幸福就好。 白马瑶只是向前迈动了一步,身影就消失在大家面前,苏伊珂知道她已经进了百蛊洞。 祭司在后面紧随着跟上,怪婆婆叮嘱了一下后面的两人,叫他们要小心跟上,别给落下。 苏伊珂跟在怪婆婆身后,看着她的身形和脚步,她怎么走,她就怎么走。一直安全的来到圣坛黑色的殿门前,她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百蛊阵。 原来,在这个阵里,走对了的时候,连一个蛊虫都不会碰到。就是不知道这次进来是走的的方位顺序,下次还能不能用上。 “你记住怎么走了?”东宫九月看她似在思索,悄声问。 “差不多。”她回答。 “没用的,每次从这个阵法中通过,所走的方位都不相同。”东宫九月不忍她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去记住这些没用的东西。 苏伊珂有些沮丧,是哪个变态研究出来的这种变态的阵法。转念一想,真的是这样吗? 那白马瑶为什么能知道怎么走?难道她真的那么博学多才,不管阵法怎么变幻, 都能破得了这个阵? “她有东西指引。”东宫九月暗指白马瑶能够通过百蛊阵,也不是靠自己的能力。 大门上雕刻着的像蛇一样、又拥有很多只脚的怪物,在白天看时,又是另一番感觉。连它口中的獠牙都份外阴森,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咬上一口。 再向两边看去,圣坛的褐色表面上雕刻的那些狰狞怒吼的怪物,也是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虽然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些怪物的存在,还是会让人头皮发麻。 白马瑶终于推开那扇黑色的殿门,圣坛内扑面而来一股苍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岁月味道,冲入苏伊珂的鼻翼。 “走吧。”怪婆婆见苏伊珂和东宫九月还站在外面,回头叫他们。 圣坛的一楼四周是斑驳的壁画,其中有些表面已经脱落,使壁画上的内容有些不连惯,让人看起来似懂非懂。 苏伊珂只看了几眼西边的壁画,第一幅画,墙上是一名男子,好像在四处寻找什么,因为壁画的右半部分已经不在。 第二幅,还是这名男子经过不停地跋涉,好像来到一个地方。 第三幅画,男子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个不停,另一半画上却没有看到他画好的东西,想来也是掉落了。 第四幅就是男子在建一座类似于房子的东西。 第五幅就是男子好像不满意自己建完的房子,全部都拆掉了,然后又建,反反复复都是这个过程。 “这是第一代圣主留下的,想要告诉后人,当年他是如何找到这里,辛苦建成这座圣坛的。”东宫九月见苏伊珂盯着那墙看。 他的话一出口,白马瑶和祭司全部回头向他看来,如果不是清晰地记得出来之前,萧蔚琅给他吃了改变声音的药物,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被他们发现。 第360章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怪婆婆厉声质问。 东宫九月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引起了他们怀疑,倒是自己大意,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从未曾来过圣坛的下人。 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还能给别人讲解呢!“ “属下是从那边的壁画上联想到的,属下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请婆婆责罚。”东宫九月诚惶诚恐的样子,把做错事的下人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桂妈,看了那边的壁画,能够联想出这些,再正常不过,你不用现罚他了,看把他吓的。”白马瑶一脸温和。 苏伊珂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温柔懂事,看来怪婆婆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少她在她面前一直都应该是这样温婉和蔼吧! 怪婆婆收回目光,跟着白马瑶上了圣坛的二楼。二楼的墙壁上仍然是壁画,不同的是这次壁画上的主角全部变成了虫子。 苏伊珂只是看了一面墙上的画,就觉得胃里不舒服,便装作不敢到处乱看的安分样子。 那壁画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相互搏杀撕咬,饿了就吃被自己咬死的其他虫子的尸体,一直这样持续到只剩下最后的一只大虫子,那时候,它已经吃下了所有的同伴尸体。 在二楼的正前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高大的人脑虫身的男子,他的面目正露出凶残的神情,用冷冷的目光瞪视着进入圣坛二楼的所有人。 白马瑶走到地中间的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说,“尊敬的蛊神大人,信女白马瑶带着一颗真诚的心,来到您面前,愿意用我的诚心,为南疆的百姓祈求幸福平安。” 祭司也在一边跪下,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你们两个随我来。”怪婆婆叫着苏伊珂和东宫九月,他们马上跟过去。 上了三 楼,就看到这里有许多像是小抽屉一样的木盒,怪婆婆叫他们每人捧了二个回到二楼。 把木盒放到白马瑶和蛊神之间的地面上,白马瑶又站起来,在蛊神像前的香炉里焚上香。 再跪回到蒲团上,用手打开木盒,把里面的东西扣到地上。掀起盒子,苏伊珂被吓得后退了好大一步。 地上爬着的正是二只蜈蚣,白马瑶又接着去打开下一个盒子,这次里面的是两条红色的巴掌大的小蛇。 苏伊珂打了个冷颤,刚才,她可是抱了两个盒子回来的,要是事先知道里面装着的是这些东西,打死她,她也不会捧盒子。 怪婆婆又拿回了六个盒子,白马瑶悉数打开后,地上已经爬着二十只大小不一的虫子。 随着香炉上方不停地冒出轻烟,地上的虫子们全部都摇头晃脑起来,慢慢的转成一个圆,它们按照这个圆不停地爬动。 白马瑶跪坐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念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祭司则是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 “你们去上面呆着吧,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万一打扰到瑶儿祈福,会害了我们整个南疆的。但是不准乱走动,听到没有?”怪婆婆横着眼睛,不耐地对着苏伊珂和东宫九月道。 两人巴不得马上就到上面去,急忙上了圣坛的第三层。 “这里面,装的都是那种恶心人的东西吗?”苏伊珂指着地面上不计其数的木盒。不是她做作,面是任何人看了这些东西,都会觉得全身汗毛立刻竖起来,胃里的不舒服就更不用说。 “南疆人对蛊虫只有喜欢,就和中原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心爱的玩具是一样的道理。”东宫九月揉了一下苏伊珂的头发。 苏伊珂无语,南疆人简直太强悍了,不会从孩子一生下来,就找来 几条虫子陪他玩吧! “我们上四层看看。”既然这里全是被封住的蛊虫,那他们还是快点到上边去找找隋之梦。 东宫九月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绕过那些木盒,两人上到了圣坛的第四层。 “啊?”苏伊珂轻呼,四面的墙壁上竟然有好多的蛇,红的、绿的、青的、白的,各种颜色的都有。 有的盘成一个团,有的双眼紧闭,更有一些龇着牙,蓄势待发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 “吓到了吧,那都是假的。”东宫九月轻笑出声,蛇是活着的东西,那么多条,怎么都会老实的呆在墙上面不动。 苏伊珂又仔细地看了一会,确定他说的很对,这些蛇真的只是雕像。 “南疆的能人还真是不少,把这些蛇雕刻得如此逼真。”她佩服起来。 “已经不知道是谁雕刻的了,上面的颜色倒是后来刷上去的。”东宫九月道。 “东宫九月,你是不是搞错了,隋之梦是个大活人,怎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她开始怀疑东宫九月的判断。 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呆的地方,除了蛊虫就是毒物,连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上次我是亲眼看到她被大长老送到这里来的。”他还亲口威胁我说,如果不交出圣主令,就等着他被这里的蛊虫分尸吧! 苏伊珂很想说,当时送到这里,过后就不能再带出去了啊?可是想想,又忍下没说。 如果不让他亲自搜一遍,证明隋之梦根本不在这里,怕是他根本不会相信别人的话。 在这座南疆人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坛里,有的只是和蛊有关的东西。 一直到了六层,已经变成一间一间的小石室。苏伊珂害怕这里面也是养虫子的,便嘱咐东宫九月小心点。 东宫九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 瓶,在每打开一个石室前,都会把里面的药粉撒到门外。 一间一间的找下来,确定里面确实没人时,东宫九月说,“这里只有在每一代长老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时,才会养上蛊虫,做为传承留给下一位长老。” “七层,不上去看看吗?”苏伊珂见东宫九月,停在了通往七层的入口处。 “不去了,那上面不会有人。”东宫九前面希望满满的眼睛,已经黯淡下来。 圣坛的第七层,一直是存放各代圣主尸骨的地方,自从白马腾接任了这一任的长老后,又把以前的那些大长老的骨灰迁到了这里。 她真的不在这里了,那他被大长老带到哪去了? 苏伊珂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睛变成阿袂色,心里忍不住开始心疼起他。 “九月,东宫九月,她没在这里是好事啊!如果她真的被留在这里,又没人给她送饭,难道你想饿死她啊!”她安慰他。 东宫九月突然一把抱住苏伊珂,头伏在她的肩上,她能够听到他已经哽咽的呼吸声,怕是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想找个人靠一下罢了,苏伊珂没动,“你要是心里太苦,就哭一下,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东宫九月气恼地说。 当他的呼吸平静下来,有些讪讪地放开她,“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怎么会怪你。 两人下来时,苏伊珂突然问东宫九月,“不是说三彩毒珠就养在圣坛里吗?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 东宫九月一扫脸上的失落,指了指下面,“它们被养在地下。” “你是说,圣坛不只有这上面的七层,下面还有密室?” “有是有,如果不把百蛊阵破掉,我们根本进不去。”东宫九月此时 也想到了南宫麟。 看来这次来圣坛是白来了,人没找到,三彩毒蛛更是连看都没看到,苏伊珂跟着东宫九月回到三层。 站在三层根本听不到下面的祈福声,又不能下去看,两人一直在这里呆了一天,到了晚上时,怪婆婆才上来找他们说。 扫了一眼眉间的神色,便知道是一无所获。 出了圣坛,随着白马瑶走出百蛊阵,苏伊珂又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月光下,大长老依然站在前方的路中间,两边的那些百姓也都没回去,此时一见白马瑶出来,又纷纷跪下。 嘴上齐声喊着,“天佑我南疆风调雨顺,万世昌隆。” “天佑我南疆风调雨顺,万世昌隆。” “天佑我南疆风调雨顺,万世昌隆。”一连喊了三次,才停下,成千上万人的喊声,久久在夜色里回荡,远外树上栖息的小鸟,全被惊飞。 白马瑶走到大长老面前,看向两边,说道,“大家起来吧,有我们大家的齐心祈祷,定会天随人愿,南疆一定会风调雨顺。” 众人起身,虔诚地看向白马瑶,她笑着回头,“桂妈,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吧!” 怕是在没有圣女的情况下,这些人已经把白马瑶当成了圣女的替身。 苏伊珂看到她的脸色很苍白,应该是身体有些吃不消,“瑶儿,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歇息。”怪婆婆说。 “祭司叔叔,祈福一事已过,瑶儿先回去了。”白马瑶又对着祭司微微颔首,也不等大长老,单独向前走去。 怪婆婆的目光看向赵阳的方向,似犹豫了半晌,才道,“赵阳,回去后好好照顾瑶儿。” 赵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心下却是一片激动,抬头看向白马瑶时,觉得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就扶住她。 第361章 白马瑶一走,大长老也不在停留,跟着祭司一起向他的大长老府走去。 “我们也走吧!”怪婆婆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苏伊珂和东宫九月。 一回到怪婆婆家,萧蔚琅和玄五他们就围过来,“珂儿,你们顺利吗?” 苏伊珂摇了一下头,怕是萧蔚琅从他们的神色上已经感觉出来了,才会这么问。 玄五听后,急着问,“王妃,你们有没有看到三彩毒蛛?长的真和那天那个假的一样吗?” 东宫九月叹了一口气,“真正的三彩毒蛛一直被养在圣坛的下面,而入口一直被百蛊镇覆盖住。”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破不了百蛊镇,根本看不到三彩毒蛛,解毒的事想都别想。 “叹什么气,事在人为,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难得的,怪婆婆开口劝慰。 苏伊珂这才发现,她回来之后根本没看到轩辕袂,“玄五,你们家王爷呢?” 玄五揉了下头,告诉她轩辕袂在下面的秘室里呢! 从今天早上王妃走后,爷就拿着一块破羊皮进了秘室,又告诉他们说,如果外面没什么动静,都叫他们呆在上面,谁都不准下去打扰他。 “我下去看看。”这是苏伊珂第一次进秘室。 昏黄的灯光下,南宫麟安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脸色红得吓人,她试探着伸手去摸,发现皮肤表面并不热。 这些日子,他好像清瘦了许多,每日里都是靠萧蔚琅给他喂下点不太干的清粥。 南宫麟,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苏伊珂眼眶酸涩,忍住就要掉下来的泪。 你的父皇一定已经知道你中毒的事了吧?他一定日夜期盼着你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还有你的太子妃,她一定也日日在东宫盼着他的太子夫君平安归来。 苏伊珂见他身上的衣服有些 褶皱,解开放在他身侧的包袱,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穿上。 自从他第二次毒发之后,这种事情一直是由萧蔚琅亲自打理,根本轮不到她动手。 收拾好了之后,她才记起自己是下来找轩辕袂的。 秘室分为内外二间,南宫麟因为没有行动能力,怕突然有人闯进院中,不方便转移,便把他放到了外间。 “轩辕袂,你在吗?”苏伊珂有点担心,轩辕袂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她都进来这么久了,他早就该听到声音出来才对。 没人回答她,她只好推开里面的木门进去。 一盏油灯之下,轩辕袂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一幅图上比划,“轩辕袂,你在看什么呢?” 对面的人眉头紧蹙,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只好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轻的喊了一声,“轩辕袂。” 轩辕袂的意识有些恍惚,懵懵地抬起头,半天才看清站在身边的人是谁,伸手一带,把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抱住,“珂儿,你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苏伊珂把头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干净的青草味道。 “娘子,下次不准不带我去。”轩辕袂有点撒娇,带着调皮。 “你怎么又叫我娘子了?”苏伊珂掐了下他手臂,成功地听到他的抽气声。 “你本来就是我娘子。”轩辕袂耍起赖来,“我失忆之后,叫你娘子的时候,你可是答应的。” 苏伊珂觉得自己和他是没法沟通了,那时候的他,单纯得像个孩子,她又怎么忍心拒绝不让他叫。 “娘子,你以后不准再掐我手臂。”轩辕袂面容严肃,语气认真,“要掐,只能掐我这里。” 他用力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这里肉厚,不太疼。” 看着他忽然跟个孩子似的跟她讲条件,苏伊珂 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轩辕袂,你是不是又失忆了?”她的声音在轻微的颤抖。 轩辕袂不语,只是紧紧的拥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一样。今天早上苏伊珂没回答他的问题就走了,他拿着阵法图下到秘室,却自么也无法集中精神看下去。 一想到苏伊珂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嫁给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或许是南宫麟,或放是另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他的心就疼得像被千斤的重锤敲过。 他钻进了自己给自己设的一个结里,好像随时都会疯掉一般。当初放手是他的错,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难道还不行吗? 她还是要与他擦肩而过,不能留下来做他的女人,和他一起过完下半辈子吗? 苏伊珂,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都不放手,既然上天注定这辈子让我遇见你,那我就用我这一生来打动你。 不嫁给我是吗?那我跟着你总行了吧!当他想到这里时,感觉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对。 细想了几遍,终于想通了。在密室里哈哈大笑了好几分钟,苏伊珂,你没答应嫁给我,可是你也没拒绝啊! 他为这个发现欣喜若狂,要不是密室里的高度不够,他肯定会蹦起来。 然后他又记起失忆之后,在那个小村子里,她每天对着他的死缠烂打,无可奈何的模样。 心里偷偷有了主意,所以今天苏伊珂一回来,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娘子,你是喜欢失忆时候的我吗?”轩辕袂有点幽怨。如果她敢说喜欢,那他就去找个地方把头撞坏算了。 反正既然他傻了,她也会照顾他。来南疆的路上,她对南宫麟不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一直让他嫉妒到现在。 “轩辕袂,你在看什么?”苏伊珂只好换个话题,要不然她 敢保证,他会一直和她磨牙。 轩辕袂敛了说笑的神态,把阵法图的事情给她解释了一下,当时怪婆婆给他时,就是背着大家给的。 “婆婆还真是怪,送阵法图干嘛还偷偷摸摸的?”苏伊珂不解。 轩辕袂哼了一声,“怕是她在小瞧我吧!” “怎么这么说?” “应该是怕大家知道之后,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怕我压力过大,无法往下推算后来衍变出来的阵法。”轩辕袂解释。 轩辕袂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可是他就是觉得怪婆婆奇奇怪怪的,又不说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他可不相信这天上会掉馅饼,这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来吃。 “轩辕袂,你可千万别被婆婆看扁了。”苏伊珂又把今天去圣坛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因为这一趟等于白去,她的心情也不太好。拉着轩辕袂上去,吃他们回来时带回来的晚饭。 从那天开始,轩辕袂就一直呆在秘室里,研究推算百蛊阵的阵法。怪婆婆总是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 这天,苏伊珂呆得郁闷,便求萧蔚琅给她易了容,到大街上转转。 “珂儿,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呆在这里好。”萧蔚琅给她易容之后,又后悔了。 要是她出去被人认出来,那他们这次的南疆之行,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个还没救好,又搭进去一个。 “萧蔚琅,你对自己的易容术也太没信心了吧?”苏伊珂语带揶揄。 “那、你要小心点。”萧蔚琅就是拿她没办法,就算他能用武力拦住她,他也不忍心动手。这辈子,他都学不会对她发脾气。 苏伊珂走在圣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潮都向一个方向涌去,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跟着往那边挤去。 “不知道谁又有那么 大的胆子,敢去盗走圣主令?”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两个往回来的男子在说话。 “你说会不会是圣主?”另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 “不能吧,上次不是他主动把圣主令交给大长老的吗?我记得当时,大长老可是实在推脱不开,才接下的圣主令。” “也是啊,那会是什么人呢?这要是有人拿着圣主令去军营,调动了五十万大军可怎么办?” 苏伊珂不用再往前走,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是大长老沉不住气了。 好在,当初东宫九月交出圣主令时,是当着南疆百姓的面,要不然大长老肯定会倒打一耙,说他根本没交出来。 苏伊珂没心情再继续逛下去,回到怪婆婆家,正好看到她已经回来了。 “珂儿,你是不是看到告示才回来的?”萧蔚琅已经从怪婆婆口中听到外面的事情。 “嗯,一看到就回来了。”苏伊珂看向东宫九月,“如此一来,是不是大长老以后都不能用隋之梦威胁你了?” 没等东宫九月说话,怪婆婆就冷哼一声,“我们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的,”除非我死。 “婆婆,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东宫九月看向怪婆婆,眼中带着一丝祈求。 “圣主,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尽力。”怪婆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在她转过头来,向外走去时,眼中已是泪水涟涟。 “婆婆,你怎么了?”苏伊珂敏锐地看到她的不正常,关心地追出去。 怪婆婆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我没事,人老了,感情就比较丰富。”苏伊珂感觉她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事,也不好强问,只好回去。 接下来,又迎来了封城令,和全城大搜捉。这么做的理由当然是要捉拿盗走圣主令的盗贼。 第362章 圣城的所有百姓都积极地配合着大长老,如果一直找不到圣主令,谁也不能保证有心人会利用圣主令来发生动一场战争。 到时候,南疆就会大难临头,平头百姓谁都不希望发生战争,所以都在尽自己的微弱力量,来帮着抓盗贼。 只要他们在外面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就会上前去查问上半天。上次玄五出去时,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好在当时,街上人多,他立刻混到人群里,急忙回到怪婆婆这里。 因为有怪婆婆的帮助,搜城的人虽然来了一拨又一拨,也没人真敢进她的房里乱翻。 顶多是进来意思一下,没看到人转身就会走。 最近几日,苏伊珂他们一直在院子里自己做饭吃,尽量减少出去的次数。 苏伊珂每天都会下到秘室里先看看南宫麟,再去看看轩辕袂,看着他只顾着推算阵法,头发都乱了。 便拿起梳子,第一次帮他梳头,“轩辕袂,你歇一会吧。”她说。 “珂儿,我想早点回去,我怕……两国会打起来。”这是轩辕袂的心病。 看着他不眠不休的样子,苏伊珂只好每日按时的给他送饭,免得他饿着。 由着他的头发慢慢散乱,下颌上长出青色的胡茬儿。 明天就是轩辕袂拿到阵法图的第三十天,此时外面已经很冷了。转眼他们来南疆已经三四个月的时间。 苏伊珂站在院中,迎着刺骨的寒风。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这么久,父亲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以为她已不在人世,然后就一病不起。 如果萧蔚琅不跟来,还有个人在身边开导他。眼睛,只能希望快点解开南宫麟身上的毒,好回去见他。 “想什么呢?冷不冷?”一件衣服披在她后背上,紧接着她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用 听声音,她也知道这个怀抱是谁的,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轩辕袂,你终于肯上来透透气了?”她转过身,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 “苏伊珂,我想你了当然就得出来看看。”轩辕袂说得煞有介事。 她抬头正好看到他此时的形象,突然噗的一声笑起来,可是她这笑连一秒的时间都维持不到,眼泪已经扑落落的往下掉。 “看你,像个孩子,又哭又笑的。”轩辕袂不停地帮她擦眼泪。早知道她会如此,他真该先在里面收拾一下自己再出来。 “我这是先笑后哭的。”她辩解,“再说你应该经常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既可以缓解压力,又可以提神。免得欲速则不达,起到相反的效果。”苏伊珂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件中衣。 向自己的身后一看,他的外衣不就在自己身上。她伸手去拽身后的衣服,被他制止。 “我一点都不冷,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轩辕袂看着她哭得发红的双眼,有一分钟的失神。 当他完全沉浸在阵法中时,确实忘了她的存在,可是当他终于成功时,他的心又马上飞到她身边。 刚才他从下面上来时,众人先是愣愣地看着他,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就问,“珂儿呢?” “爷,在外面。”玄五抢着回答。 这还是他们的爷吗?那一脸的胡茬子,那一脸的沧桑,那一身的落魄,那一头的狂草头发。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他真的很难把眼前的这个人和他们平日俊美绝仑,英俊潇洒的爷当成同一个人。 轩辕袂可没功夫管这些,出来见她只穿了件单衣,马上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什么好消息,不会是说你推算出来了吧?”她说得散漫,这个百蛊阵经过 这么多年的衍变,哪有那么容易推算。 “娘子,为夫好伤心,你竟然不相信我。”轩辕袂装做可怜虫的模样。 “轩辕袂,你真的推算完了吗?”你是怎么推的啊?你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经过了多少代的长老,又加进去多少蛊虫。 轩辕袂神色淡然,他有最原始的阵法图,又亲自去过现在的百蛊阵历练过,这又什么不能推算的。 “最原始的阵法图我有,最后的百蛊阵,我们一起进去过,我只是把最后的结果推成现在的就可以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圣坛。”苏伊珂激动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娘子,你总得让为夫歇息一晚上啊!再说我这模样能出得去屋吗?”一到了外面就得被人当成妖怪打。 要是一个弄不好,就得被人当成妖孽抓走。 “那你快去洗漱。”她把他推进房里对众人说,“今晚都好好休息,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了。” 萧蔚琅的眼睛一亮,又看见轩辕袂正站在一边洗脸,猜测到他已经推算完成。 晚饭后,轩辕袂睡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一直睡到第二日黄昏,才神采奕奕地醒来。 他从秘室里出来,看看天色,醒来得刚刚好。 “珂儿,今晚你不用跟着去,留在这里等我就行。”轩辕袂不想苏伊珂跟去。 虽说阵法他是推算出来了,可是他不敢保证百分百对。他不想让她冒这个险,她只要留在这里等他就好。 “我一定要去。”苏伊珂站起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非去干嘛,让你留下你就留下。”轩辕袂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带她去。 上次能够出来,是他们运气好,这次可就不一定了。阵法经过他的推算,如果一步推错,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找不 到来时的方位,会迷失在那里面。 “我不放心你。”苏伊珂想都没想就说出口。 轩辕袂呆了一下,忽然狂喜,她说她不放心自己。他像被羸击中一样,觉得全身一麻,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苏伊珂已经走到了外面。 回头对上他望过来的眼,“你去还是不去?” “去去。”他急忙跑过去。 萧蔚琅和玄五他们本来也要一同去,都被轩辕袂阻止,他已经问过怪婆婆和东宫九月,他们都说养三彩毒蛛的密室根本没人把守。 有那么厉害的阵法守护着,还用什么人看着啊! 苏伊珂和轩辕袂踏着满天星光,来到圣坛五十米外,手拉着手进入了百蛊阵。 当爬行的声音传来时,轩辕袂已经带着苏伊珂直接按他推算出来的方向走下去了。 苏伊珂对阵法一窃不通,只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几分钟之后,她发现刚才还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阵法不见了。 抬头时,已是满天星斗,高耸的圣坛就座落在他们眼前还不到三十米处。 撤去阵法的地面上,有一个特制的铁门,轩辕袂把手放到铁门的门环上,轻轻向上一提,露出一个黑色的洞口。 他先点燃了一个火把,扔到下面,看火把还在燃烧,才跳到下面去。 “你在上面等我。”轩辕袂在下面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装三彩毒蛛的盒子。 这次,苏伊珂很听话,一个人站在星空下,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口看。只要里面有一点动静不对,她马上就会跳下去。 如果两个人都进去,万一被人发现,只要在上面封住洞口,就可以要了她和轩辕袂两个人的命。 所以,他们必须分开,一人去捉三彩毒蛛,一人留在上面放哨。 东宫九月说,三彩毒珠喜欢有香味的东西,到时 候只要把香料放到盒子里,它就会自己爬进去。 希望轩辕袂能够顺利的拿到它,好回去救南宫麟,她不住在心里祈祷。 好在没过多久,轩辕袂就拿着木盒从下面飞了上来,“没事吧?”她关心地扑过来。 轩辕袂愉悦地笑起来,他感觉得到,她的心已经向自己靠过来。早晚有一天,他要她亲口答应嫁给他。 “我这里疼。”他用手按往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快给我看看。”苏伊珂用力的去拉他的手。 “很疼很疼,因为有个我喜欢的女子,她拒绝了嫁给我。”轩辕袂深情地说着,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小手。 “轩辕袂,你能不能正经点?”苏伊珂有些生气,刚才她还以为他受了伤,担心得要命。 “苏伊珂,我不正经的时候,你还没看见过。”要不,等有时间我让你长长见识? “我才不想见。”苏伊珂脚下用力,展开轻功就走,身后是轩辕袂低低的痴笑声。 回到怪婆婆家,把盒子交给萧蔚琅,在东宫九月的指点下,他把毒血喂给南宫麟。 半个时辰之后,南宫麟身上的颜色渐渐消退,到第二日早上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白皙。 又过了一天,南宫麟才清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床前围着好多人。 “南宫麟,你终于醒了。”苏伊珂声音哽咽。 “珂儿,吓坏你了吧?”南宫麟的眼睛定在她身上,围在这里的其他人,已经被他自动屏蔽。 “没有,都过去了。这次你中的毒是真的解了,是轩辕袂亲自取来的三彩毒蛛,让萧蔚琅给你解的毒。”苏伊珂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听到轩辕袂的名字,南宫麟假装没听到,继续看着她,“珂儿,其实我很想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样,你就会照顾我一世。” 第363章 苏伊珂刚要问他是不是傻了,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南宫麟,毒解了就起来,别躺着继续装死。” 轩辕袂忍无可忍地开口,“还有,自从你第二次毒发之后,一直都是东宫九月在照顾你。” 想要珂儿照顾你一生一世,想得美,我吓死你。 果然,南宫麟听完脸色一白,马上坐了起来。让一个喜欢男人的人照顾他,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东宫九月,他们是在闹着玩的。”苏伊珂怕东宫九月会生气。 说完,才记起他根本不在。先前,给南宫麟解完毒之后的三彩毒蛛的尸体,被他要去拿到一边喂他的蛊王去了。 “你夫君我哪有那么傻。”轩辕袂冲她撇嘴。 南宫麟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对着萧蔚琅说,“这边的事情完了没,完了的话,我想回瑞西了。” 萧蔚琅想了一下,把东宫九月的事情告诉他,“我们是不是要先帮一下他再走?” “你们看着办。”南宫麟慢慢来到地面上,这些日子没走路,好像都不会了。 怪婆婆见他上来,道,“你醒了?”南宫麟犹如失了魂般,根本没听到。 怪婆婆猜也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向秘室望了一眼,怕只是他一个人在多情,那个丫头和那个霸道的家伙好像才是一对。 南宫麟走到院子当中,让凛冽的寒风吹过他单薄的身体,他叫她娘子的时候,她都没反对。 他中毒的这段日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珂儿,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忌我的感受吗?我还躺在床上,你们就已经恩爱成双了吗? 我知道我娶了别人,已经不配得到你,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像是有人拿了千万把钢刀在扎一样。 就像整颗心都要疼得碎掉一般,如果早知道醒来要面对这样的 结果,他好想一直沉睡下去,再也不要睡来。 “南宫麟怎么了?我去看看。”苏伊珂挣开萧蔚琅,要追着南宫麟出去。 被萧蔚琅拦住,“我去吧。” 看着南宫麟的衣衫在寒风中飘舞,萧蔚琅都觉得这样的男子,好让人心疼。 “南宫麟,爱一个人,就要让她自己选择不是吗?”萧蔚琅在说这话时,心里绝对不比南宫麟好受。 “我只是想问问她,我到底差在哪?”南宫麟被迎面的冷风吹得不住咳嗽, “差在她的心里没有你。”也没有我。 她的心里没有我吗?应该是没有吧。要不然为何会在跳入忘江,心死之后,还要再与轩辕袂相认?为何要在千面节上扔下孤单的自己,跟着他离开。 他失忆的时候,他会不离不弃的守在他身边,而自己中毒的时候,醒过来就听到轩辕袂叫她娘子。 这距离,是天与地的差别。 南宫麟的心已经跌入到了低谷,如果没有一点外在的力量,怕是这一生他都不想再走出来。 又过了两天,怪婆婆回来时,带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白皙的肤色,漂亮的五官,只一眼就让人记住。 苏伊珂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雅脱俗的女子,还想再好好打量一下,就感觉到身后一道风划过。 对面的清秀女子就被人抱在怀里,挡住了她视线。再细看,那阵风不是东宫九月又是谁。 “阿梦。”东宫九月幸福地低喃。 清秀女子回抱住他,“九月,姑妈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呢!” 苏伊珂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怪婆婆总是喜欢管东宫九月的事。原来人家是隋之梦的姑妈,那不就是他的长辈。 怪婆婆咳嗽了一声,东宫九月和隋之梦才红着脸分开。特别是隋之梦突然被这么多人盯 着看,脸红得像是春日的桃花。 “你这个小子,没看到我这个长辈在这里吗?”她瞪着东宫九月,一脸的嗔怪。 东宫九月尴尬地看了一眼隋之梦,隋之梦以为他没听清自己前面的话,再次介绍道,“九月,这是我姑妈。” 东宫九月只好上前,陪着笑脸,作揖道“姑妈,以前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多有得罪。” 看来他以前一直怪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是怪错了。还好自己没赌气地说出什么过份的话,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怪婆婆淡定地点了下头,看向隋之梦道,“梦儿,你还不过来姑妈这边?” 听到她叫自己,隋之梦只好慢慢的站到他身后。 “人我救出来了,你们也见过面了,以后我就带着她离开南疆,你们要是有什么分别的话,就尽快说。”怪婆婆的话让所有人一懵。 她这是想折散他们?不过苏伊珂他们只是呆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怪婆婆一定是在逼东宫九月向她开口做保证。 “姑妈,我不想离开……南疆。”隋之梦很想说不想离开东宫九月,又怕姑妈生气。 “你在南疆除了我这个姑妈,也没什么人了,不跟我去,你留下来干什么?” 东宫九月突然跪到地上,面向怪婆婆,“姑妈,九月在这里向您请求,请您让我和阿梦在一起,我向您保证一定和他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 见怪婆婆板着脸不说话,隋之梦也急忙和他跪在一起,“姑妈,梦儿也求您,如果您非要带梦儿走,请您允许我带上九月同行。” “你们真的决定了,要这样携手过一辈子?”怪婆婆全身都在轻微的发抖。 哥哥,我对不起你,她在心里说。可是哥哥毕竟已经不在人世,只要活着的梦儿觉得幸福,她这个做姑妈 的又何必去阻止,让两个孩子都不幸福。 “请姑妈成全我们。”面对东宫九月和隋之易两个人的请求,怪婆婆伸手扶起他们。 “只要你们觉得幸福,老婆子我就不干涉了。”苏伊珂没想到,怪婆婆会如此想得开。 不过,她还是挺为他们高兴,开口道,“九月,祝贺你。” 东宫九月回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和隋之梦一起站到怪婆婆身后。 “我哥哥年轻时和我嫂子说要找个地方隐居,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中间的时候曾经捎回来一封信,只是告诉我他们住在一片花海里。” 本来还有些怀疑她身份的东宫九月,听她说到花海,便已确定她应该是隋之梦的姑妈。 怪婆婆接着说,“一直到三年前,我却收到了他们的死讯,信上只说让我找到我的侄女,替他们好好照顾他。” 后来,她找到了隋之梦他们隐居的地方,才知道兄嫂都已经葬在花海之中,而隋之梦却死活不肯跟她回来。侄女是成了亲的,那短命的相公却在成亲的当天就病死了。 她疼惜这可怜孩子,又是个呆不住的老太婆,一个人回来后,只是每隔几个月去看一次侄女。 今年初,她突发其想的想去中原看看,等她再回来时,到了花海已经找不到隋之梦。 回来才听说,大长老竟然抓了梦儿。她思来想去,想去找大长老,把梦儿是自己侄女的事公布出来,又怕到时候,连自己也会被他利用,只好寻求其他的办法慢慢营救。 “姑妈,这圣主令?”东宫九月结终觉得这个令牌在自己怀里烫得慌。 “圣主的东西,当然得圣主收着。” 东宫九月实在是舍不得自己的自由,想了一下说,“那我就尽快让南疆脱离大长老的掌控,也替自己选 个优秀的接班人。” 怪婆婆道,“那你眼睛可要擦亮点,别挑来挑去,挑到他的亲信。” “不会。”东宫九月心说,我才没那么笨。 本来苏伊珂他们还想留下来,帮东宫九月救隋之梦,如今怪婆婆已经把人救出来,南疆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 至于东宫九月想不想做圣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由自己决定怎么走。 “九月,我们明天准备回程了。”轩辕袂现在是归心似箭,不知道父皇那边是不是已经和瑞西对上。 “知道你们还有事,就不强留你们了,希望你们有机会再来南疆做客。”东宫九月真诚地看着即将离去的所有人。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如果他这边的事情顺利的话,他就会带着隋之梦去中原看看,到时候免不了去看望他们这些人。 下午,东宫九月就带着圣主令去了军营,在那里直接宣布以后军营由他直接掌管,没有圣主令任何人不准调动一兵一卒。 到晚上时,他已经派兵控制住大长老的亲信,仅仅一天时间,他就由原来的被动变成主动出击,迅速控制了圣城。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今早的太阳还是很温暖。一行人轻骑上路,早早的就离开了圣城。 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两国会不会打起来,所以他们一直是风餐露宿的赶路,恨不得插上双翅,马上飞回中原。终于在二十天之后,回到了祁阳国。 进了靠近南疆最近的城池,找了家酒楼坐下,大家开始填肚子。轩辕炎面如死灰,早就已经绝望。他没想到,他到南疆会在一事无成时,就被轩辕袂给抓回来。 刚开始往回来时,只要一有机会让他开口,他就不停地咒骂轩辕袂,后来干脆,这一路上,他的哑穴就没解开过。 第364章 “吃饭,如果你想死,也要先向父王请罪,然后再死。”轩辕袂见轩辕炎无精打彩连筷子也不拿。 “吃吧,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苏伊珂劝人的语气让轩辕炎狠狠地向她瞪来。 苏伊珂根本不理她,继续吃自己的饭。她可是一直恼他对南宫麟用毒,自然没什么客气话。 南宫麟温柔地笑起来,他知道她对自己中毒一事一直在意,“珂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何必跟他生气。” “总之是我害了你。”苏伊珂歉意地笑着。南宫麟受了那么多罪,全都是这个男人所赐。 看在轩辕袂的面子上,她不杀他已经算是便宜了他,坐在桌子上,他还摆着这么一张脸,她看着就生气。 轩辕炎的嘴巴动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兄弟,轩辕袂解开他哑穴,让他说。 “如果不是我被大长老骗了,一定会用更毒的药,直接把他毒死,到时候,你们两国一打起来,最后这个天下就全都是我的。”轩辕炎一脸愤恨,丧心病狂地说着,脸上是悔恨的要死的表情。 好像他有今天全都是别人的错,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向他挑衅。轩辕袂啪的甩了他一个耳光,落到如此下场还不知道悔改,真是冥顽不灵。 “现在你赢了,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不过你最好把我弄死,否则我一有机会,就会要你的命。”轩辕炎当着大家的面被打,觉得受到了羞辱,继续逞强。 “我不想再脏了我自己的手。”轩辕袂挑了挑眉,“再说,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兴风作浪吗?” 苏伊珂冷笑,轩辕雾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再让他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也不可能再给他一点兵权。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吃过饭后,苏伊珂去了月下门在这里的分部,给云卿歌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进入祁阳国境内。 同时,她也听月下门的人说,瑞西的皇上南宫铭奉率三十万大军,与祁阳国的三十万大军在边关对峙。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二个月,好在这期间,云卿歌亲自去见过南宫铭奉,和他保证说,南宫麟被他们门主和轩辕袂带去南疆解毒。 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等苏伊珂回来,到时候,如果南宫麟无事,一切便可安然无恙。 往坏了说,就算南宫麟有个什么,到时候再打也不迟。 十天之后,他们一行人回来了兰图城,云卿歌早早的就带人在城门外等着苏伊珂。 “珂儿。”云卿歌第一个走过来,一脸激动。 “参见门主。”后面星星们躬身叫道。 今天正好是个下雪天,苏伊珂看到他们身上早就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卿歌,你们这是想送给我一个大惊喜吗,好让我看到一排刚堆好的雪人。”苏伊珂的眼角有些湿润。 从南疆回来,再见到这些熟悉的人,她的情绪也有点不受控制。她张开双臂,给了云卿歌一个大大的拥抱。 轩辕袂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云卿歌看她的眼神都是雪亮灼热的吗?竟然还敢主动抱他。 南宫麟等苏伊珂与他们打完招呼后,对她说,“珂儿,我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要快点赶回去,让父皇撤兵。”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轩辕袂,父皇应该懂他的心思才对,就算他为了珂儿,死在了祁阳国,也不关轩辕家什么事。 怕是他老人家,也是一时气愤,才想要把愤火发到祁阳国头上。 “南宫麟,我还要先回家看看我父亲,不如你……”等我一下。怎么说 这件事追根究底,都是因她而起,她也想好好的去给南宫铭奉当面道个歉。 没等她说完,轩辕袂就接着说,“那就麻烦南宫太子先行一步,救两国百姓于水火之中。” 南宫麟不以为意的轻笑,就算珂儿坚持要和他一路同去,他也不会同意,她的父亲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呢! 他爱她,就要连她的家人也一同爱。 他向众人一点头,催马奔向兰图城的另一个城门,那边正是去瑞西的方向。 “我们也在这里分别吧!”苏伊珂对轩辕袂说。他必须要带着轩辕炎回宫去面见轩辕雾,而她要直接回家。 然后,她还要与云卿歌好好谈谈,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月下门发展成什么样了,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下去。 轩辕袂不舍地看着她,最终被担心父皇的念头占了上风,带着十暗卫和轩辕炎直奔祁阳国皇宫。 “卿歌,我要先回家看看我父亲,他最近……”算了,还是不要问了,都到家门口了,不如直接回去。 “那我在分部等门主。”云卿歌领着十二个星星向另一边而去。 “萧蔚琅,你是不是你想你舅舅,怎么还不走?”苏伊珂上马,看到萧蔚琅还站在原地。 “当然会想了,傻丫头。”萧蔚琅一脸心事地跟在后面,他现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当初为什么就头脑发热,给李冰然许下回来娶她的诺言。 现在,他是回来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娶,他心里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就算明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属于自己,他也不想娶其他的女人。 他该怎么办?怎么和那个女人说。 “萧蔚琅,你是个男人,说出的话承诺过的事情就要做到。”苏伊珂突然勒住缰绳,回头对他说。 她已经从他脸上看出他 此时的纠结,李冰然,她一直很喜欢,所以想帮她一下。 “娶还是不娶,还是要看你自己。” 自从他们南下之后,云卿歌已经把苏岚海他们接回了苏伊珂在兰图城的住处,这也省了两人再折去白水城。 听了苏伊珂的话,萧蔚琅苦笑了一下,是啊,他承诺过的话一定要做到,再说李冰然也不是不好的女子。 她能够留在这里,替他照顾舅舅,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没进人家家门,就先留下来伺候老人。 “珂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幸福。”他许诺,这是他能够承诺给她的。 “萧蔚琅,我要的不是她一个人幸福,而是你们两个一起幸福。”苏伊珂暗自叹气,李冰然,你也不会急着想嫁给一个还没爱上你的男人吧! 刚拐进她住处的那条街,就看到苏岚海正站在大门外不停地向着这边张望,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李冰然和小湖。 云卿歌绝对是个好属下,一定是他派人提前通知父亲说,自己今天会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苏岚海一看到飞奔而来的两马健马,就高兴地喃喃自语,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爹。”这是苏伊珂第一次对着他,抛却那生硬父亲二字,这一刻,她的心是真的放下了过往。 “珂儿。”苏岚海两眼含泪,伸手抱住苏伊珂,“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的怀抱在轻轻颤抖,几度让苏伊珂以为自己扑过来时,是不是太用力了。 “爹,我以后都不会再出去这么久了,免得让你担心。”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父亲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让她有些不想出来。 “舅舅。”萧蔚琅见舅舅只顾着和自己女儿亲近,有些哀怨地开口。 “琅儿,快过来让舅舅看看 ,好像瘦了不少。”苏岚海放开苏伊珂,过来拉住萧蔚琅。 能不瘦吗?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只知道玩命的赶路。不过这话,萧蔚琅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让舅舅知道,他不知道会怎么心疼他们呢。 “舅舅,我这是担心南宫麟担心的。”他撒了个谎。 苏岚海一想也对,为了救南宫麟,琅儿肯定也吃了不少苦,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琅儿,这一路辛苦你了,你帮舅舅把珂儿照顾得很好。” 萧蔚琅看向苏伊珂,怕是以后她都不会再需要他了。可是,怎么就便宜了轩辕袂那个混蛋,一想起这个,他就怒由心生。 “小姐,你看你都瘦了不少。”小湖逮到机会,急忙过来拉住苏伊珂,心疼地道。 苏伊珂见小湖的个子,已经长到自己眉梢,笑着把她搂在怀里,逗她说,“小湖,看在你把你家小姐我的父亲,你的老爷照顾得这么好的份上,我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小湖从她怀里逃出去,早就羞得一脸通红,“小姐,你又在戏耍小湖了。” 大家笑过了之后,苏伊珂拉过李冰然的手,对她说,“冰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虽然她是因为喜欢萧蔚琅才留在这里,可是人家也没义务帮他们照顾老人啊! 苏伊珂对她的感激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只是轻轻的抱了她一下,更是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嫂子。 李冰然的眼圈有点发红,她发现萧蔚琅回来一直不看自己。这让她好害怕,他走时说的话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回绕。 他说,冰然,等我回来娶你。 如今,他回来了,却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苏伊珂怪嗔地看了一眼萧蔚琅,正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他的嘴角绽放一个轻微的笑意,伸出双手环住李冰然。 第365章 “冰然,我回来了。” 那笑,是放弃一切的笑,让苏伊珂看得好心酸。萧蔚琅,我没逼你娶她,你知不知道? 苏岚海看到萧蔚琅这么主动的抱住李冰然,也是一脸的开心,“琅儿,等过一段时间,找个黄道吉日,把你和冰然的亲事办了吧!” 时间像就此停住一般,好久都没人说话。苏伊珂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爹,年轻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萧蔚琅会自己处理好的。” “珂儿,你怎么一直大呼小叫的喊琅儿的名字啊,一点妹妹的样子都没有。”与其说苏岚海在责怪她,还不如说他是在宠她。 “爹,人家叫习惯了嘛!”苏伊珂挽住苏岚海,向院里走去。 身后,李冰然从萧蔚琅怀里出来,泫然欲泣的样子,让萧蔚琅的心突然有一丝抽疼,“冰然,你没事吧?” “没事。”李冰然的心在慢慢变凉。他的承诺言犹在耳,可是两次的态度却差了天壤之别。 晚上,李冰然敲开苏伊珂的门。 “珂儿,我明天想走了,以后请你好好的对他。”她的话让苏伊珂有些哭笑不得。 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平复一下心情,“冰然,你误会了,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 那日,李冰然哭倒在萧蔚琅怀中,只是一转眼就醒了,正好听到苏岚海和萧蔚琅的对话。 看着李冰然明显不信的眼神,苏伊珂没有办法,只好搬出轩辕袂的名字,说他才是自己喜欢的人。 “你已经走进了他心里,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找爹,让他马上给你们操办婚事,明日就成亲。”苏伊珂实在是想看着萧蔚琅幸福。 李冰然慌乱地站起来,连声道,“不,不,我愿意等 他。” 解开了心中的结,知道了苏伊珂另有所爱,李冰然那股不服输的精神头又上来了,就像当初她一路追着萧蔚琅而来一样。 “萧蔚琅,不管你现在爱不爱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心踏地的爱上我。”李冰然说完,一挥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呆在苏伊珂房里。 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真是丢脸啊!苏伊珂浅笑,这个李冰然真是个可爱的女子。 李冰然走后,她的房门又响起,开门一看,是苏岚海,连忙叫了声爹,把他扶进去。 重新给他倒了杯茶水,坐到他对面。 “珂儿,爹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和轩辕袂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苏岚海刚在房里想了半个时辰。 如果珂儿不喜欢轩辕袂,那他们就举家搬迁,离这个人远点,让他找不到他们。 对于轩辕袂以前对苏伊珂的残忍,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如果她不喜欢他,他们还是早走为上。 既然大皇子和二皇子谋反失败,在他看来,皇位迟早是轩辕袂的事。他也不忍心看着珂儿,把这辈子埋葬在深宫里,和一大群女人争宠,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爹,你问这个干嘛?”苏伊珂没想到苏岚海会来问她这个。这要她如何说呢? 苏岚海慈爱地看着她,“珂儿,你妹妹早都嫁人了,你喜欢的人如果不是轩辕袂,趁着他现在正在处理朝堂上的事,没空理我们,我们还是离开祁阳国到花簇国去吧。 他知道如果去瑞西国,那里还有一个南宫麟。南宫麟对苏伊珂的心意,他瞧得一清二楚,所以,瑞西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说完他又想到了花潜墨,当初他可是对苏伊珂一见钟情。 如今他已经是皇上了,要他天天面对自己喜欢的 女人,却得不到,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发起狂来,跑出宫来纠缠她。 然后他就皱头不展地坐在那,陷入了纠结中。看着苏岚海为自己的事情如此费神,苏伊珂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爹,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再说,不管是轩辕袂还是南宫麟,都会尊重我的决定。” 见他还不放心,她又说,“爹你放心吧,论武功,轩辕袂现在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再说以我现在的地位,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今日白天,轩辕袂带着轩辕炎进宫后,轩辕雾独自召见了轩辕袂,至于轩辕炎,直接命人看押起来。 “儿臣参见父皇。”轩辕袂一进上书房,直接跪下给轩辕雾请安。 “袂儿呀,快点起来,你要是再不回来,父皇就真的得上战场了。”轩辕雾从里面走出来,直接扶起轩辕袂。 “父皇,南宫麟已经赶回瑞西国,相信用不了几日,南宫铭奉就会撤兵。”轩辕袂看着自己的父皇,好像这段日子他憔悴了许多。 应该是压力太大吧,被瑞西三十万大军压境,恐怕一天好觉都没睡过。好在上天有眼,让他们救醒了南宫麟,让他平安回来。 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能怪罪南宫铭奉,南宫麟当初可是为了救他们父子才中的毒。 轩辕袂起来,把轩辕雾又扶回座位上,“父皇,三哥呢?”他回来后怎么没看到轩辕谦。 “他在边关,总得有个人在那儿压住阵脚。”你不在的时候,也只有他能代替父皇。 “父皇,我把二皇兄带回来了。”轩辕袂见他不提轩辕炎,想着自己早点交完差好去找苏伊珂。 轩辕雾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他生的好儿子,竟然有两个会联合起来谋他的权篡他的位,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 “明日早朝上我再见他,你没事的话,就去见见你母后。” 轩辕雾的话,让轩辕袂明白,他是准备公事公办,怕是轩辕炎已经伤透了他的心,根本不会对他有所包容。也不知道轩辕朱现在怎么样了? “父皇,母后最近好吗?” “你去看看她吧!”轩辕雾没回答,只是叫他去瑞祥宫。 轩辕袂从上书房出来,向后一直走,来到瑞祥宫。守宫的宫女一见到他,连礼都没行,就飞奔着给皇后娘娘报信。 “皇后娘娘,秦王爷回来了。” 皇后娘娘林修兰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后马上就坐了起来,“快点,帮我穿上鞋。”轩辕袂走的这几个月,她可是想儿子想坏了。 既担心轩辕袂在南疆会出什么意外,又后悔自己的助纣为虐,把林微语林微蓝送给了轩辕朱轩辕炎两兄弟。 如果没有这两个侄女的事,恐怕他们也不敢大胆到劫持皇上来谋反。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最近可好?”轩辕袂进来时,宫女刚服侍林修兰穿完鞋子。 “袂儿,快点起来。”林修兰急忙下床,亲自扶起他。 “娘,你坐。”轩辕袂扶着林修兰坐到一边的软榻上。 “袂儿,来,你也坐。”林修兰拉过轩辕袂,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全都表达出来。 轩辕袂老实的坐在那,由着他看,“袂儿,母后对不起你,你怪母后吧!”看着看着,林修兰突然哭起来。 轩辕袂把她搂在怀里,“母后无需自责,大家只是虚惊了一场而已,母后千万要保重身体。” 林修兰止住哭声,“袂儿,母后再也不插手你的婚姻之事了,等你找到了中意的女子,一定要带来给母后瞧瞧。” 轩辕袂笑着对她道,“袂儿中意的女子 ,母后早就看过的,她就是苏伊珂。” 林修兰轻轻的说了声,“好,袂儿中意就好。” “袂儿,既然你回来了,就留在瑞祥宫吃晚饭吧!我一会派人去请你父皇。”轩辕袂只好留下。 在等晚膳的时候,轩辕袂从林修兰这里听说,轩辕朱已经被发配边关,永生不得入京。 他名下的财产全部收了上来,府上的那些女眷也是一同发配。皇后的本家,也就是林微语他们那一支,全部受到牵连。 免职的,坐牢的,最后全部一同发配到了边疆。经过这一次事,林家的势力就被削减了一半。 “皇后娘娘,林姑娘到了。”宫女上来禀报。 轩辕袂一呆,林家还有哪位姑娘在宫里吗?不禁警惕地看了一眼林修兰,生怕她又要故计重施。 如果这个人不是他母后,他绝对不会再踏入她这里半步。 “带上来吧。”林修兰收到轩辕袂的目光,只是淡定地一扫,什么也没说。 宫女出去后,马上就带进来一名女子。一身上好的浅黄精绣宫装,宽松地穿在来人身上,她是被宫女挽扶着进来的。 当轩辕袂看到女子的脸时,露出惊讶,林元雪怎么瘦成这样? “袂儿,那个人跑了几日了,所以雪儿才会这样。”当日,林元雪和那个倚翠倌的枫儿走后,她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管林元雪的事。 可是当她听到她如今的凄惨,还是忍不住在暗中关心她。轩辕袂前面一进宫,就有人过来向她禀报。听到后,她做了个决定,马上派人去接林元雪。 “姑妈,她说枫儿在这儿,怎么没有啊?枫儿到底在哪呢?”林元雪扑到林修兰身前,攥住她的手不停地问。 轩辕袂从前并不讨厌林元雪,只是她后来对自己死缠烂打,才让他反感。 第366章 毕竟,小时候因为他,她才落下了病根,“母后放心,我立刻叫人去找那个混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雪儿,过来看看,这人是谁?”林修兰拉着林元雪走到轩辕袂面前。 林元雪看了一眼轩辕袂道,“姑妈,这是袂表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修兰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她又说,“可是我现在只想找枫儿。” “母后,晚膳儿臣就不在这里用了,儿臣离府已多日,就不在宫中多留,改日儿臣再来给母后请安。”轩辕袂实在想不出,母后把林元雪请来干嘛。 不过,他还是决定离她远点,虽然她中了蛊,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是看着她自己就心烦。 “袂儿,晚膳马上就传上来了。”林修兰急着说。 “儿臣告退。”轩辕袂这次再也不给林修兰挽留他的机会,干脆地走人。 到了宫外,玄五现身出来问,“爷,是直接回王府吗?” “我去找王妃,你自己先回去。”其他的暗卫早就已经回王府,只有玄五留在身边保护他。 玄五远远的跟在轩辕袂后面,看着他进了苏伊珂的小院,才听话地回秦王府。 苏伊珂好不容易送走了苏岚海,刚要睡觉,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轩辕袂闪身进来。 “你怎么来了?”她问。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没回府,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过。 “我怕你再次逃跑,就急着过来看看你。”苏伊珂一呆,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议论过要离开这里的事情呢! 虽然只是议论,没付诸行动,那他也太厉害了点。 “被我猜中了吗?”他欺身上前,狠狠地抱住她,“苏伊珂,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慵懒,发着磁性的沙哑,“娘子,不要离开我。” “轩辕袂,你想多了,你又不是什么长着三头六臂的妖怪,我干嘛躲你?”苏伊珂自己可是从来没想过离开。 “娘子,你是答应我,要留下来了吗?”轩辕袂眨着晶亮的如同琥珀的眸子,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带着时有时无的诱惑。 苏伊珂有一瞬间的迷失,就在她要开口答应时,苏岚海担忧的脸跳入脑海。 轩辕袂,我能信你吗?她犹豫了。 一直没等到他答复的轩辕袂,刚才还亮晶晶的眸子,转眼就失了光彩,“苏伊珂,为什么你还不原谅我?” 他受伤地看着她,眼中的痛楚刺得苏伊珂的心一痛,“轩辕袂,这和原不原谅无关。”再说,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 他疯了似的突然俯过来,霸道的唇齿掳上她的柔唇,撕咬式的亲吻着她。 在苏伊珂想要报复他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丝丝的笑着,“珂儿,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天天来烦你。” “我的音杀功法,已经好久没升级了,我欢迎你来当我的陪练。”苏伊珂擦了一下嘴角,她尝到了血的味道。 “睡吧。”轩辕袂出去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萧蔚琅,一定是他听到房里有动静过来查看的。 第二天,苏伊珂早早的就去了月下门分部。 “珂儿。”云卿歌迎出来,他的身后跟着花飞絮。她比云卿歌还要快一步,直接向苏伊珂扑来。 “飞絮,你慢点。”云卿歌害怕她把苏伊珂撞倒。苏伊珂笑笑,她是练武之人,哪有那么娇气。 “珂儿,你不在的时候,云卿歌去哪都不带我。”一见面,她就向苏伊珂告云卿歌的状。 而站在后面的星星们,全都用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看花飞絮。谁叫她一生气就会和云护法喊,你等珂儿回来,我就告诉她,看 她怎么收拾你。 苏伊珂扶好她,看了一眼在一边皱眉的云卿歌,“飞絮,卿歌是月下门的护法,要处理很多的事情,自然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可是,如果是你的话,她一定就有时间。”花飞絮惊人的话语让云卿歌的脸腾地就红起来。 “花飞絮,你再胡说,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回花族皇宫。”他怒了。 就在苏伊珂以为花飞絮会大闹一场时,发现她居然老实的站在一边,脸上那委屈的模样,好让人心疼。 她责怪地看了一眼云卿歌,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一点吗?看把飞絮吓成了这样。 苏伊珂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那天晚上李冰然找上她,今天花飞絮又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让她和云卿歌都尴尬的话。 真不知道哪天,南宫麟的太子妃会不会也如此,千里迢迢的再找上门来与她理论。她到底得罪谁了,会若上这几个男人。 “飞絮,你先和他们出去转转,我和云护法还有事要谈。”苏伊珂觉得他们谈的是机密,不应该让她听到。 说完,她直接进了分部,云卿歌随后跟上。后面的星星中出来一人,按她的意思带着花飞絮去逛街。 “珂儿,我们已经建立了一支初具规模的商会,再过个一年半载,基本上就可以把弟兄们全部脱离现在的杀手身份。”云卿歌有点兴奋。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做了杀手之后,还能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还好,他们遇见了苏伊珂——这个特别的月下门门主。 苏伊珂检查过帐本之后,对云卿歌说,“等全部转行之后,月下门也就不存在了,你们大家也该成个家安定下来。” “我会的。”从她把花飞絮按排在自己身边,他就懂她的意思。 可是他需要时间,来忘记她的好,如 果一直忘不掉,他要以什么心态来接受另一个女子。 就在苏伊珂准备回去时,陪花飞絮上街的男子急匆匆的进来,“门主,护法,花飞絮不见了。” “你的武功我看是不用要了。”云卿歌腾地站起来,如果这个女人在他们手里出了什么事,花轻痕还不得找他们拼命。 “门主……” “快去吧。”苏伊珂见他那着急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开始在意花飞絮了。 看着云卿歌大步出去,苏伊珂对男子道,“你不跟上去,云护法怎么知道你们刚才在哪里逛街。” 星星猛然醒悟,快步跟出去。 苏伊珂从月下门分部出来时,已是正午,昨天的大雪把整个兰图城都装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街道两边,正有一些调皮的孩子在扔雪球玩,她看了一会才往前走。 正走在街上,远远的就看到云卿歌牵着花飞絮的手从一间姻脂铺里出来,他的手上还捧着满满一怀的姻脂盒。 她轻轻的笑着,拐向另一条路。 推开小院的大门,才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刚一进院,就看到玄五迎面过来,“王妃。”他恭敬地上前。 “玄五,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在轩辕袂身边吗? “王妃,爷正在上早朝呢。命属下过来,请王妃一同去云天殿,见证一下对轩辕炎的发落。”玄五说得焦急,怕是已经在这等了好久。 “这都中午了,还上早朝?”苏伊珂想笑,又觉得还是深沉一点比较好,“再说你有事找我,怎么不直接去分部?” 玄五向后瞪了一眼小湖,都是这个死丫头,一直说什么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还说王妃应该去了城外。他只好等在这里。 这一等就是半天,等晚上回去,就等着被爷训斥吧,定要落下个办事不利 的罪名。 小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了嘛!而且她已经有日子没见到玄五,只是想借机看看他。 “是早朝一直没散。”虽然玄五嘴上说是奉了爷的意思,其实对他下旨的人可是当今皇上。 所以接不到苏伊珂,他也不敢回去,只能在这里等。 “走吧。”玄五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苏伊珂也不好意思推脱。再说她还真想看看,轩辕雾会怎么处置自己的逆子。 等他们到了云天殿时,文武百官仍然站在大殿上,上方端坐着轩辕雾。 而轩辕袂则是站在最前方,在大殿的地中间,跪着的正是被他们从南疆擒回来的轩辕炎。 “民女苏伊珂拜见皇上。”苏伊珂简单地行礼,以她月下门的门主身份,根本不用对谁下跪。 “门主不必多礼,来人,快给门主赐座。”轩辕雾叫人搬来一张椅子,正好放到轩辕袂身侧。 大臣们看到进来的这个如蝶般美好的女子,进殿后居然没下跪,都好奇起她的身份。 她到底是谁呢?可以面圣不跪,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有的殊遇。 在别人都站着时,让自己坐下,苏伊珂多少有些不习惯,摇摇头,站到了轩辕袂旁边。 “珂儿,你要是再不来,这些大臣们就得站掉他们的半条老命。”轩辕袂状似无意的一低头,悄声道。 这些人都是在等自己?苏伊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受宠如惊一点。可是你们找我,为什么不能提前派人通知我一下。 见苏伊珂不坐,轩辕雾看向地上跪着的轩辕炎道,“逆子,对了谋反一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儿臣败了,无话可说。”成王败寇而已,就算不甘也要服输。轩辕扬起头,一脸无惧地迎向上方的目光。 第367章 这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倒是像个有骨气的男人,大概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轩辕雾看着地上,死也不知道悔改的儿子,心里隐隐发疼。也知道如果这次不处置他,就是对他的纵容,他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谋反。 “你府上的家眷,朕已全数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回来,你也去陪他们去吧。”轩辕雾终是不忍心把他送到瑞西去。 如果由瑞西皇亲自处置,以他对南宫麟的极度宠爱,他这个儿子,绝不会有机会再活着回来。 再不对再不孝也是他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他终是狠不下心肠,把他交给外人发落。 “门主,你对这个决定可还满意?”轩辕雾突然问苏伊珂。苏伊珂心说,老狐狸,你这是在逼着我说满意。 再说,她又代表不了瑞西皇。至于南宫麟的意思,她倒是清楚,如果他想杀轩辕炎,从南疆回来这一路上,早就杀他个千把百回了。 “父皇,珂儿只是来当个见证人。”轩辕袂抢在前面说。他可不想以后有什么麻烦时,父皇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 他这是在为她着想吗?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他父皇会不高兴吗?苏伊珂心里一阵暖暖的细流划过。 “怎么处理二皇子,是皇上的家事。不过,瑞西那方面,我倒是可以去帮着调解一下。”苏伊珂不是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而是她不想看着轩辕袂和南宫麟打起来,这两个人伤到哪个,她都会难过都会心疼,那这个和事老也只好由她来做。 “珂儿。”轩辕袂轻呼着她的名字,一脸感激。 这事除了苏伊珂出面,就是任何人去瑞西赔罪,南宫铭奉都未必会给面子。 虽然南宫麟是没死,可是一国的太子在他国被他国的皇子谋 害的九死一生。这追究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了结的事情。 就算自己亲自去瑞西,如果南宫铭奉就是不给他面子,这仗也总是要打起来的。 离轩辕袂站得近的大臣,清楚地听到轩辕袂口中那深情的呼吸,不禁猜想,秦王爷和这个女子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如果她真的注定要成为秦王妃,他们还是要早早的巴结比较好。 轩辕雾从上方走下来,来到苏伊珂身前,轻轻的躬了一礼,“朕在此多谢门主的倾力相助。” “皇上,民女可受不起您的大礼。”苏伊珂急忙跳开。抛开她和轩辕袂的关系不谈,她也受不起他这一拜。 轩辕雾起身的瞬间,还不忘狡诈地对着轩辕袂使了个眼色。 群臣更是发懵,皇上竟然走下龙椅,给这个女子鞠躬。她到底是谁啊?难道她去了瑞西之后,瑞西皇就不会追究这事了? 从云天殿出来,轩辕袂陪着苏伊珂回到她的小院。一看到小湖,轩辕袂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问,“小湖,饭好了没?” “早就好了,只是一直在等小姐回来,大家都没吃呢!”小湖愣了一下。 他又对苏伊珂说,“娘子,为夫饿了。” 苏伊珂送了他一记白眼,向饭厅走去。听到苏伊珂回来,苏岚海、萧蔚琅、李冰然全都从房里出来,原来大家都还没吃饭呢,一直在等苏伊珂。 特别是苏岚海一颗心一上一下的悬着,他最害怕轩辕雾借着苏伊珂进宫的机会,不顾她的反对,强行给两人指婚。 如果他了解月下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绝不会这么担心。 “秦王爷。”苏岚海刚要行礼,就被轩辕袂扶起,“一家人,老丞相还是快请上坐吧!” “您是王爷,我是平民,这礼不可废。”听他说一家人, 苏岚海带着深意的目光看向苏伊珂。 “爹,他不让你行礼,以后你就不要行了。”你看我,看见他的时候,从来都不行礼问安。 轩辕袂满意地挨着苏伊珂坐下,等着开饭。 李冰然帮小湖给大家添了饭,才坐下来一起吃,“老丞相,再过几天,珂儿会和我去一趟瑞西国,你没什么意见吧?” 苏岚海还不知道这事,他看向苏伊珂,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蔚琅也是一脸惊讶,这才刚从南疆回来,怎么又要走。 “爹,我们是去给瑞西皇上轩辕雾赔礼道歉的,不过您不用担心,南宫麟是不会为难我的。”为了让苏岚海放心,苏伊珂搬出南宫麟。 “哦。”皇上是想利用南宫麟对珂儿的感情,来解决这件事。苏岚海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在轩辕袂面前,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爹,是我主动提出要去的。”正好她也想念林慕寒母子了,此去,正好见他们一面。 如果方便,更想把他们迁到这边来。那样,她想他们时,再也不用跋山涉水的去相见。 云澜寒终于觉出不对来了,他有种感觉,他的女儿好像是爱上了轩辕袂!要不然,她怎么会愿意管这档子闲事。 他张张嘴,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 “珂儿,还是先吃饭吧。”萧蔚琅看出舅舅惚然大悟的样子,知道他是想通了什么。 饭后,想一直赖在这里的轩辕袂,被玄五叫去了宫里。萧蔚琅和苏岚海一同来到苏伊珂房里。 “珂儿,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秦王爷?”苏岚海有些激动,他一直想着要带女儿躲开轩辕袂,可是却没想到珂儿会对他有意。 这个发现,让他一时乱了分寸,轩辕袂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将来他的后宫会有祁阳 国最优秀的女人无数。 珂儿,真的甘愿做他无数女人中的一个吗? 别跟他说什么,轩辕袂不爱女色,只爱珂儿一人这些空话。等他坐上了皇位,在这些没事找事的大臣们的联合施压下,他不娶那些女人也得娶,由不得他这个皇上。 自古以来,并不是没有痴情的帝王,最后还不都是为了维持朝堂的稳重,不停地往后宫里塞女人。 “爹,你又来了。”苏伊珂嗔怪地说。 “珂儿,你不用瞒着舅舅,喜欢的话,他也不会棒打鸳鸯的。”就算她再不承认,萧蔚琅也早知道苏伊珂喜欢轩辕袂。 “我不知道。”苏伊珂看向苏岚海,干脆说实话,免得他们三天两头来盘问她。 “珂儿,你在说谎。”萧蔚琅闭了一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苏伊珂一懵,她是在说谎吗?她对轩辕袂是有特别的感觉,可是她还是怕…… “珂儿,轩辕袂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你喜欢他,怕是以后要随他进宫。”他会有好多好多的女人。 要是苏岚海还在丞相位的话,怕是不会管苏伊珂会不会幸福,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只是苏伊珂的爹。 他要操心他的女儿,嫁给这个男人后会不会快乐。 “这点请爹放心,就算我喜欢他,也不屑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苏伊珂说得温柔,却带着坚决。 “那爹就放心了。”苏岚海起身,只要珂儿对轩辕袂还没到非他不嫁的程度就好。 看来,他还得继续张罗他的搬迁计划。 几日后,苏伊珂和轩辕袂带着一支车队,向瑞西国的方向而去。 车队中一共有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着满满的皮毛、珠宝首饰、器皿瓷器等一些贵重物品。 轩辕雾说,这是东西是答谢瑞西国 的太子殿下,在他临危之际出手相助的谢意。 经过跋涉之后,他们到达瑞西的皇城天风城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因为车上有怕碎物品,这一路走得都很慢。 早就接到消息的南宫麟,迎出了天风城。刚一见面,他就从马上跳下来,想要拥抱一下苏伊珂。 “南宫太子,我想你要迎接祁阳国来的使者,也用不上这么隆重的大礼吧?”轩辕袂挡住奔过来的南宫麟。 南宫麟脸色一僵,“当然用得着,如果秦王爷也想享受这礼节,不如我马上叫来一百宫女,让你在这里抱个够。” “南宫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苏伊珂看情形不太好,已经聪明地翻身上马,这一路走得好辛苦,她要快点进城,好好休息一晚。 “人生何处不相逢,珂儿,我等你好久了。”南宫麟笑着也纵身上马,与她并辔而行。 轩辕袂脸色铁青,看着一脸得意的南宫麟,真想冲上前去,把他打得面目全非,让珂儿认不出来他。 从城门到他国来使下榻的行宫这段路,轩辕袂走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特别是到了行宫外,南宫麟潇洒地下马,回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笑容,让他握紧了拳头就想挥过去。 “秦王爷,请。”偏偏南宫麟说出来的话还温文尔雅,有理至极。 “南宫太子,请。”轩辕袂在敛眉的瞬间,眼中掠过一丝暴戾,很快又不见,然后脸上就绽放出如春风般煦暖的笑意。 南宫麟见苏伊珂面上露出疲惫之色,关切地道,“珂儿,我在几日前,已经派人去请了林慕寒,想来这两日也该到了。” 听到林慕寒会来,苏伊珂马上精神起来,那个爱妹心切的家伙,她还真的有些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和依依嫂子成亲了没。 第368章 “南宫麟,谢谢你。”苏伊珂激动地拉住他的手,他总是那么温柔体贴,让人不想感动都不行。 “珂儿,我不需要你谢。”南宫麟不禁看向轩辕袂,如果是他为她做这些,她也会说谢谢这样的客气话吗? 一时间,心里有些发堵,强颜欢笑道,“明晚,父皇会为你们接风,到时我亲自来接你们。” “那就要劳烦太子殿下了。”轩辕袂客气道。 第二日,苏伊珂和南宫麟早早起来,因为今天他们要进宫面见南宫铭奉。 带着带来的车队,行驶到金銮殿外,已到了卯时一刻。 太监通传之后,南宫铭奉宣他们二人觐见。苏伊珂落后轩辕袂一步,两人一进大殿,就行了使臣之礼。 南宫麟站在大殿的最前方,从苏伊珂一进来,就转过身盯着她看。看着他和轩辕袂成双入对的出现,他的心好疼。 不由的伸手按住胸口,在南宫铭奉探寻的目光看过来时,他又放了下来。 礼毕之后,南宫铭奉阴着脸问道,“不知道秦王爷此次来我们瑞西,所为何事?” “陛下,我是代表我父皇来感谢贵国的太子殿下,在我们父子危难之时,仗义出手相助。”轩辕袂从怀中拿出一份礼单,双手举起。 站在南宫铭奉身边伺候的太临马上接过去,递给了他。南宫铭奉看了一眼礼单上的清单,东西倒是不少。 “秦王爷是不是认为,这些东西就可以买到我儿南宫麟的命?”南宫铭奉冷冰冰地道。 轩辕袂就知道这个老狐狸,肯定要肆意的刁难他一番。如果不是南宫麟跟去,苏伊珂一样可以解了祁阳国的危难,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两军对峙。 可是他又不能说,是你儿子自己愿意去的,“陛下误会了,这些东西,是我父皇的一点诚意,还望 陛下不要推脱。” 说完,他就直视着坐在上方的南宫铭奉,目光相接的瞬间,两人已经开始互不相让的较量。 最后,南宫铭奉先开口,“秦王爷,你做为使臣,是不是也该收敛一下?” “陛下,我只是被陛下的风彩所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轩辕袂辩解。 你那是几眼吗?你的眼睛就从来没眨过,气得南宫铭奉有话说不出。如果再追究,就显得他没了一国之君的风范。 “陛下,太子殿下中毒一事,都是民女的错,还请殿下责罚。”苏伊珂往前一步。 这事如果要追究,还真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是她要去救轩辕袂,南宫麟才会跟去,至于救下轩辕雾,只是巧合。 南宫铭奉心说我敢罚吗?不说你的月下门我惹不起,就说自己儿子那关,他也过不了。 他要敢处罚苏伊珂,他儿子就算不跟他拼命,也会离国出走。他千晌地,就这一棵独苗,没了儿子,他的江山谁接? 他看向南宫麟,就见他正一脸哀求地看着自己。他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风姿卓绝的儿子,会被这个女子迷得连命都能豁出去给她。 是,这个女人长得是好看,背后又有势力,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她。 可是,她不爱你啊,我的傻儿子。 罢了,事情到了这步,他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既然门主如此说,朕也就不再追究此事,祁阳国的礼物朕就先收下,你们回去替我谢谢祁阳国皇。” 轩辕袂忍不住想骂人,这个老狐狸,对自己就冷言冷语,珂儿只说了一句话,他就让步,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父子两商量好,有意要刁难自己,再卖珂儿一个人情。 “陛下真是一代明君,不但深明事理,更受上苍爱戴,太子殿下这次能够 逢凶化吉,都是借了陛下的庇佑。民女对皇上,真是敬佩得无体投地。”苏伊珂给南宫铭奉送了一顶高帽。 南宫铭奉的面色转暖,微微漾出笑意,这个女人为什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他再次感叹。 “陛下,我代表我父皇再次感谢太子殿下的相救之情,同时更要感谢陛下的不追究之恩。”感谢的话,轩辕袂也是要说一说的。 “希望以后,我们两国能够常来常往,互通有无。”嘴上这么说着,南宫铭奉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要是经常来往,他的儿子的心这辈子也不会从这个女人身上收回。 回到行宫后,苏伊珂告诉轩辕袂说,晚上的接风宴,她就不参加了,她要去看望冷末。 轩辕袂当然同意她的提议,一想到南宫麟会因为一个晚上看不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就想大笑。 苏伊珂换了身便装,便要出行宫,“珂儿,让玄五陪你去吧。”轩辕袂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还是不用了,让玄五陪你进宫,我也放心。”苏伊珂拒绝。 轩辕袂对她的武功还是有信心的,也不再坚持,由着她出去。苏伊珂来到了胭脂醉门外,正好看到冷末在里面。 “冷末大哥。”她高兴地还没进去,就叫起来。 “珂儿。”冷末一见是她,也是欣喜地快步出来,拉住她的手,“怎么回天风城,也不事先让门里通知我一下?” “是我叫卿歌先不要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可能因为婆婆的缘故,她对冷末分外亲近。 两个进了胭脂醉,上了二楼,冷末又拉着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珂儿,听说你去了南疆,还一去就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我都要担心死了。”有几次,都想去南疆寻你。 他是婆婆带出来的 人,自然对婆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比较关心,如果不是前一段接到云卿歌的消息说,她已经回来,怕是他早就已经南下。 “冷末大哥,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倒是你,怎么一直没成个家?”苏伊珂后来问过云卿歌,才知道他一直一个人。 “我只想把婆婆留下东西管理好,这样我死了,也有脸去见她。”冷末说得沉痛,好像对婆婆的死,还不能释怀。 “冷末大哥,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婆婆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有个家,过得幸福。”苏伊珂开导他,她希望月下门的人每一个都要幸福。 “我天天守在胭脂铺里,到哪里去碰到好姑娘啊?”冷末笑着。 “原来冷末大哥是着急了,等月下门的改选完成之后,你的事情就少了许多,到时候,冷末大哥只需要单独的管理胭脂醉,何愁没有时间找媳妇。”苏伊珂取笑他。 冷末的脸瞬间变红,有点不知所措地摸了下头,是啊,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到那时候,真应该成个家。 在两人说说笑笑时,楼下的伙计上来说,下面有人找苏伊珂,“他没说是谁吗?”她问。 “是太子殿下。”伙计说。 正说话时,南宫麟已经自己上了二楼,“珂儿,今晚父皇在宫中设宴给你们接风。” “我知道。”昨天他已经说过,“我这边还有事没处理完。” “珂儿是不准备去吗?”南宫麟这是明知故问,她要是想去,能到这里来吗?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类应酬,不如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先向你这个主人表达一下歉意”苏伊珂自在惯了,对那些恼人的场合,是避之唯恐不及。 “等你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不如随我去我府上看看?”南宫麟太了解 云寒,是算准了她今晚必不会去参加什么接风宴。 也猜到她定会早早的跑到这边的分部来,所以他也跟南宫铭奉请了假出来。 南宫铭奉也不想让自己儿再见到苏伊珂,相当痛快的就答应了他。 他和轩辕袂是抱着一样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今晚都没去。 苏伊珂和冷末又聊了不少事情,看看天色,三人一起出去找了家酒楼吃晚饭。 “珂儿,都到我家门口了,你不会不赏这个脸吧?”南宫麟是想找机会多和她呆一会。 去他的府上好像不太好,他都成亲了,万一让太子妃误会多不好,“南宫麟,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珂儿,是怕看到……她吗?”南宫麟悲伤地看着她,他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把她带回府里,她就成了府里最精致的摆设。 心事被人猜到,苏伊珂有点窘迫,“我只是怕别人误会。” “珂儿,如果我非让你去呢?”南宫麟的声音带着那么明显的悲伤,连冷末都有点看不下去。 “门主,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就走。 他想把时间留给苏伊珂和南宫麟,让他们好好的相处,毕竟珂儿来一次瑞西不容易。 “南宫麟,你别这样。”苏伊珂发现,自己对南宫麟已经狠不下心来责怪。 也许这次,她来瑞西还是个错误。 南宫麟不说话,一直用那双装满忧伤的狐狸眼看着她。曾几何时,那双满是笑意的狐狸眼,也变得如此悲伤? 苏伊珂再也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执起他的手,“走吧,我去坐一会。” 南宫麟望着她的侧脸,珂儿,你知道吗?我已经再也没有勇气接受你的拒绝。 两人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的走向太子府,太子府其实也是建在宫里,只是可以不用走皇宫的正门。 第369章 进府之后,有宫女看到,急忙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下去吧,不要让人过来打扰。”宫女看了一眼苏伊珂,溜溜的下去,她正是赔同太子妃嫁过来的陪嫁丫头。 心里更加为自家小姐担心,太子一直不碰小姐的事,府上的人全都知道,有些人已经在背后偷偷看小姐的笑话。 今天太子又领回来这个绝色的女子,小姐太子妃的地位还能不能保得住啊? “风舞,去沏壶茶送来。”南宫麟带着苏伊珂进了他房里。 听到叫风舞的名字,苏伊珂想起,南宫麟中毒时,那个玄衫少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风舞在前一日被我派出去办事,等他回来时,我们已经去了南疆,消息封得太严,所以他只好回来找我父皇。”南宫麟知道她在想什么。 等风舞把沏好的茶水送上来,南宫麟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他看着苏伊珂的面容在水气中朦胧起来。 他伸手握住她,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珂儿,留在我身边,陪我一生一世好不好?” “南宫麟,我不爱你。”苏伊珂有种犯罪的感觉,好像她在勾引有妇之夫一样。 一直以来,她都在尽量的不让他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怎么越小心越出错。 “珂儿,你是不是嫌我娶了别人?我可以马上休了她,再说当时,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南宫麟说得凄凉,她在骗他,在他伤心欲绝为她的死而难过时,她好好的活在轩辕袂身边。 珂儿,我走到今天,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欺骗,可是我却恨不起来你。 “南宫麟,这和你娶谁无关,我们可以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却做不了彼此的爱人。”你明不明白? 就算我嫁给你,我 的心也不在你身上,对你,对我,对谁都不公平。 “太子妃,殿下说了,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风舞的声音突然响起。苏伊珂知道,是他的太子妃来了。 不会又是和花飞絮一样来问罪的吧?不管是什么,她都接着便是,她真的不是有意来伤害她们。 “让她进来吧。”她抢在南宫麟前面开口。 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迈着细碎的莲步走进来,虽然看不到脸,从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和颈项的肤色,也可以看出必定是个美丽的女子。 “臣妾参见殿下。”女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你来干什么?”南宫麟的语气很冲,被苏伊珂再次拒绝的怒火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臣妾只是听说殿下喜欢的女子来了,过来跟殿下商量一下,想求殿下休了臣妾。”面纱女子温婉地道。 “你以为我不敢休你吗?”南宫麟冷笑,竟敢来挑衅他太子的威严。叫了一声,“风舞,去拿笔墨,我现在就写给你。” 面纱女子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直直的站在原地,苏伊珂却看到,她的五指紧紧的掐入手心。 “南宫麟,你说娶就娶,说休就休,把女人当成了什么?”她随他回府,可不是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当狐狸精的。 面纱女子一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回来,不就是想要夺回属于她的太子妃位子吗? 苏伊珂看向她那双忧愁的双眼,过来拉住她的手,“我只是过来看看老朋友,太子妃恐怕是误会了。” 牵着她的手走向南宫麟,又拉过南宫麟的手,把他们放到一起,“南宫麟,男人娶了妻,就要负责。” 南宫麟抽回自己的手,受伤地说,“苏伊珂,你可以走了。” 苏伊珂温柔地浅笑,注视 着他道,“谢谢你们夫妇二人的款待。”然后,来到院中,用轻功离开。 “殿下,我是不是来错了?”面纱女子有点无所适从,她好像好心办错了事。 “你告诉我,我把你娶回来,是不是做错了?”南宫麟的理智因为苏伊珂的离开,慢慢回来。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 是不想看,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想过,要苏伊珂以外的女子做自己的太子妃。因为只有她才配得上那个位置,可是她却不愿意。 “殿下既然这么痛苦,不如赐我一纸休书吧!”面纱女子的声音,这次带着轻颤。 “你不恨我吗?”南宫麟认真的看她,伸手慢慢拉下她面上的轻纱,露出她淡淡忧郁的淡粉脸颊。 她长得很漂亮,一身的温婉气质,如同三月的兰花,带着撩人的神秘与幽香。 此时,面上没了面纱,她的脸显得更加红粉,娇羞起来,叫了一声,“殿下。” 美是美,可惜不是她。 南宫麟收起欣赏的目光,“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掩起内心的失望,女子拾起地上的面纱,开口道,“殿下,你都不问问臣妾的名字吗?” “那你叫什么?”南宫麟有点意外,随口问。 “宁如兰。”女子走了很久,她的声音还在南宫麟耳边回荡,这个女子应该是爱自己的吧。南宫麟想。 南宫麟忽然又想喝酒,叫出风舞,要他陪他喝,风舞不喝,他就以太子的身份强行命令他喝。 苏伊珂回到行宫时,就看到轩辕袂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见她回来,立刻过来把她抱住,“珂儿,你去哪了?” 轩辕袂在接风宴上没见到南宫麟,就觉得不对,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回来一看,苏伊珂竟然还没回来。 去了胭脂醉,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他在心里想着,可能苏伊珂和冷末他们出去吃饭了。 其实,他不知道冷末就睡在二楼,可是他把苏伊珂扔给南宫麟的,现在一听轩辕袂那要吃人的语气,死活也不肯开门。 “和冷末大哥他们出去吃饭了,你也知道,这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再见面。”苏伊珂带着一丝伤感。 以后月下门肯定不存在,而婆婆的骨灰她也要带走,没什么特殊的事,她根本不可能再来这里。 轩辕袂很想问她,是不是还有南宫麟也在一起,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应该相信她。 “轩辕袂,我要祭拜婆婆,顺便把她的骨灰带走。”第二天早上起来,苏伊珂在饭桌上说。 “我也要去。”轩辕袂含着粥的嘴里,说着模模糊糊的话。 早饭后,他们刚走出行宫,就碰到南宫麟。苏伊珂再看见他时,有些吃惊,她以为他至少今天不会再过来。 “珂儿,是要去祭拜婆婆吗?”南宫麟迎风而立,温和的笑意映在脸上。 “嗯,顺便把婆婆的骨灰带回去。”苏伊珂知道自己伤了他,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你是要走了吗?”南宫麟的眼睛有点酸,很疼。 “哪有那么快,要见过大哥之后,你也知道我父亲现在很担心我。”苏伊珂走到他身前,平静的与他对视。 “珂儿,我们走吧。”轩辕袂已经走到前面,回头叫他。 “我去送送婆婆。”南宫麟和她并排而行,他感觉得到,他和她之间再见面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 三个人沉默地来到小树林,当年那片被苏伊珂他们打斗时毁得差不多的小树,已经又长出了茁壮的树苗。 苏伊珂跪在地上烧了香烛纸钱,看着婆婆的坟,轻轻的 道,“婆婆,珂儿这次来是带您回家的,以后,我要把您葬在我的身边,就可以经常去看您。” 在征得她的同意后,轩辕袂和南宫麟帮她把婆婆的尸骨捡出来,炼化后装在一个精致的瓷坛里。 苏伊珂用布包了,带回行宫。刚一回来,就听说林慕寒到了,急忙跑去见他。 “大哥。”她推开林慕寒所在的房门,就看到那抹天青色的身影。 “溪儿。”林慕寒大步过来,一把拥住她,“溪儿,你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娘她都要想死你了。” 听他说到林夫人,苏伊珂也是眼眶湿润,急急地问着,“大哥,娘她还好吗?” “除了想你之外,其他都好。”林慕寒看着怀中的妹妹,当他接到消息后,娘非要跟着一起来,是他和依依左劝右劝,才让她打消了同行的念头。 “大哥,我也想你们。”苏伊珂在怀里抬起头,“大哥,不如你以后带着娘亲和我一起去祁阳国好不好?” 见林慕寒一脸宠爱地看自己,却不回话,苏伊珂挤了下眼睛,“当然,还要带上大哥最爱的依依嫂子。” 林慕寒记起娘亲的话,说溪儿大了,叫他这个当哥的不要总是抱她,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开她。 这时才感觉到,门口好像还有人。抬头一看,轩辕袂和南宫麟都在用嫉妒的眼光看他。 他冷哼一声,我抱我自己的妹妹,你们妒忌个什么劲。一伸手,又拉住苏伊珂,“溪儿,以后等你安定下来,我和娘就把这边的家产变卖了去找你。” “真的吗?大哥。”苏伊珂根本没注意到三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欢之中。 等她高兴了一阵后,才想起大哥说要等她安定下来,她现在不算安定吗?有家有房更重要的是还有钱。 第370章 “大哥,我在祁阳国有自己的院子,这还不算安定啊?”她问。 “傻溪儿,大哥说的安定,是你找到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女孩子找到了归宿,那样才叫安定。”林慕寒笑着道。 轩辕袂马上从门口走进来,对林慕寒道,“林大哥,你放心吧,珂儿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林慕寒又用审视的目光开始打量轩辕袂,虽说他是王爷,可是他现在提到的事,关系到溪儿一生的幸福,这可马虎不得。 “轩辕袂,你又胡说。”苏伊珂脸色一红。 南宫麟自始至终站到门口,没进来一步,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酸楚,却又让他欲哭无泪。 “珂儿,我是认真的,回去之后,我就去找老丞相。”轩辕袂走到她身边,用温柔似水的目光看她。 没等苏伊珂说话,林慕寒直接道,“溪儿是不会嫁给未来的皇上的,她要的只是两个人过一辈子。” 南宫麟一点也没意外,林慕寒会这么说。当时,他在面对林慕寒时的情况也不比现在的轩辕袂好。 苏伊珂突然想哭,她没想到林慕寒会这么了解她。 “傻溪儿,不管是谁看上了我的妹妹,都只能娶你一个人,否则,大哥一定会用生命去阻止。”林慕寒承诺。 苏伊珂含泪点头,她真的很幸运,有萧蔚琅那么一个一直溺宠她的表哥,又有林慕寒这个爱妹如命的‘亲哥’为她撑腰,看她以后的夫君还敢不敢欺负她。 想到这里,她忽然看了一眼轩辕袂,又为自己想到夫君时看他,而面颊绯红。 “珂儿,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轩辕袂信誓旦旦地道。 记得在南疆时,他就说过回来后,会送给她一个惊喜,这次他又重提,苏伊珂很想知道他所说的惊喜是什么,可他就是 不往下说。 林慕寒在这里陪了她两日,苏伊珂他们就要起程了,“大哥,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的。”她说。 “好,大哥听你的好消息。”他说的好消息是指她嫁人成家。 “大哥,你要和依依嫂子一起努力,早点给我生个侄子出来。”苏伊珂已经知道林慕寒早在半年前已经成亲。 挥手告别之后,他们带着来时的人马起程上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一看,二匹马正绝尘而来,前面一人不是南宫麟是谁,后面的玄衫少年则是风舞。 “南宫麟,怎么了?”看他们一路飞奔的样子,苏伊珂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轩辕袂冷眼望过来,他想的可没苏伊珂那么简单。 “珂儿,父皇命我和风舞送你们回去。”南宫麟直接搬出自己的父皇,让苏伊珂无法拒绝。 “南宫麟,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这些人。”回去当然也不会有事。 “珂儿,我父皇是怕你们在路上出事,影响两国的关系,从而无法向祁阳国皇交待。”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望向轩辕袂。 如果轩辕袂再拒绝,就摆明了有些不识抬举,人家好心护送,你还不领情,这会可是真的会影响两国关系。 要不是前面有了南宫麟中毒一事,轩辕袂肯定不会理会他的话,直接带着苏伊珂走人。 可是现在不同,就算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他也要承这份情,让这个狗皮膏药跟着。 “既然南宫太子如此盛情相送,那一起走吧。”轩辕袂冷着脸,目中的寒光能冻死人。 从瑞西回来的路上,苏伊珂时时都能感觉到身周的气氛有些诡异。 如今已经进了祁阳国境内,她看了看南宫麟,他仍然没有回去的意思。就听轩 辕袂道,“南宫太子,谢谢你这一路的护送,如今已经到了祁阳国境内,前面不会再有危险,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 南宫麟却面带微笑,好像在故意气轩辕袂一般,“我父皇可是千叮咛万叮嘱,要我一定要当面向祁阳国的皇上表达他的谢意。” 再说,他都到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无功而返。 轩辕袂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都在一下一下不停地蹦,这个南宫麟太无耻了。 到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他这次跟来就是为了珂儿,说什么护送说什么表达谢意,全是屁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自己有了太子妃,还死不要脸的来勾引他的珂儿。伸手向南宫麟一指,“有种,我们单挑。” 挑就挑,谁怕谁。南宫麟狐狸眼一眨,“好。” 看着两人用轻功远去的背影,苏伊珂也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她已经和南宫麟说清楚了,可是他居然还是放不下。 风舞看了一眼苏伊珂,直接追过去,可是一会儿,他就被人赶了回来,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 “王妃,这……属下跟去看看。”玄五上前。其实他也不是担心他们家爷,爷对上南宫麟,还说不准谁胜谁负呢! “不用了,他们打不出人命。”苏伊珂想起上次,他们不是也单挑过,不过好像没打成,被轩辕朱的人给他们围攻了。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一直到月上中天时,两人才回来。清冷的月辉落到两人身上,让众人清楚地看出他们的情况。 简直就是半斤对上八两,一个衣摆被人削去,一个衣袖被人砍去,身上已经有了点点血迹。不过看样子,两人好像都没受重伤。 “继续赶路。”轩辕袂沉着脸,吓得玄五 不敢再说话,一行人静静地前进在冰冷的月色下。 本来计划好的,今天傍晚可以到达下一座城,却因为两人的一场大战,耽误了行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轩辕袂和南宫麟打上了瘾,从那日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花上两个时辰打架。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又一前一后纵向远处。 “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先走一步。”苏伊珂不顾身后玄五众人的呼喊,用力踢了一下马肚,把他们全甩了身后。 愿意打是不?随你们打个够,她可没兴趣陪他们。 玄五只好留下五人在原地等轩辕袂,他亲自带着玄二他们跟上来。虽然爷重要,可是在爷的眼里王妃更重要。 当轩辕袂和南宫麟一身大汗回来时,早就不见了苏伊珂。互相冷哼一声,飞身上马,全力向前追去。 一直到了兰图城,他们也没追上苏伊珂。 回来后,这二人直接去了苏伊珂的小院。敲开门后,小湖说,“我家小姐说了,今日赶路累了,任何人都不见。”说完就啪的一声关上大门,根本没让他们进。 “玄五,带南宫太子去行宫安顿。”轩辕袂心说,你不是说来向我父皇表达谢意吗?那咱们就按正规形势走,那里可是招待外国使臣的地方。 “我看还是为你们祁阳国省下点银两比较好,告辞。”南宫麟说完,领着风舞去找住宿的地方。 轩辕袂直接住到了隔壁的小院,准备明日一早去找苏岚海提亲。已经有十天没见到苏伊珂,他实在忍不住,直接掠到了隔壁。 推开房门,见苏伊珂一个人在里面,“珂儿,我错了,不该和南宫麟动手。”一见面,他就态度良好地认错。 见他向自己靠来,苏伊珂冷声要他站住。他委屈地看着她,说实话,他还真 不认为自己有错。 一想到南宫麟那嚣张得意的笑,他现在还想去揍他,至于他们之间到底谁打到了谁,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轩辕袂,他是以他父皇的名义跟来的,你知道你这样做,如果被南宫铭奉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再说,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伤。”苏伊珂生气地道。 “他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轩辕袂的心一沉。 “南宫麟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回报不了他的感情,能给他的就是我对他这个朋友的所有真心。”苏伊珂看了他一眼,说得安静自然,没有一丝杂质。 南宫麟,对不起,今天把你拒之门外,也是情非得已,我不能再给你希望了,你的太子妃还在等你。 轩辕袂的唇角轻扬,没有什么比听到苏伊珂这句话更让他激动的,原来在她的心里,南宫麟只是朋友。 如果她早一点说明,他也不用一直赌气和他打架,还气跑了她。 “珂儿,我以后也会把他当成朋友,像你一样的把他当成好朋友。”轩辕袂释然之后,对南宫麟的态度发生彻底改变。 “那你以后不准再和他打架。”苏伊珂半是命令的语气。 “我答应你。”轩辕袂有些欣喜若狂,走到苏伊珂身边,伸手拥住她。 “珂儿,等明天我上早朝回来,就陪你去城外葬了婆婆。”苏伊珂点头。 “小姐,你睡了吗?”小湖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睡了,有事吗?”苏伊珂装做迷糊的样子,逗得轩辕袂偷笑不停。 “是老爷说要我给小姐送点甜心过来。” “小湖,我不吃了,已经睡了。”苏伊珂急忙说。 “我就说小姐没晚上吃东西的习惯,老爷还非说要小姐多吃点,补补身子。”小湖的嘀咕声渐渐远去。 第371章 “你回去吧!”苏伊珂推开他。 既然知道她真的对南宫麟没有其他,轩辕袂虽然舍不得走,也见好就收,放心地又回到隔壁院落。 安然地睡了一晚,再起来时小湖已经过来叫她去吃早饭,“珂儿,你今日要去葬了季婆婆吗?”苏岚海问。 他对把苏伊珂带大的婆婆,心里还是由衷尊敬的。 苏伊珂嗯了一声,“珂儿,我陪你去。”萧蔚琅接口。 “不用了,轩辕袂说他呆会过来。”苏伊珂不想再引起李冰然误会。 昨天轩辕袂和南宫麟谁都没进来小院的事,萧蔚琅也知道。怎么过了一晚,她就知道轩辕袂今天过来? 怕是昨天晚上,轩辕袂又翻墙来过。萧蔚琅急急的喝着粥,掩饰心中的苦涩。 “萧蔚琅,我今天想上街,你陪我去好不好?”李冰然信心十足地看着萧蔚琅。 “嗯,好。”萧蔚琅的心里正难受着,也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等到李冰然来拉着他上街时,当着苏岚海的面,他也不好说不去,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出去。 “珂儿,帮我劝劝琅儿,他该成亲了。”姐姐去得早,苏岚海一直操心着萧蔚琅的终身大事。 “爹,没看他们都一起上街了吗?快了。”苏伊珂过来扶他回房。 轩辕袂来的时候,苏伊珂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找了辆马车,让玄五驾着,三人出了城,找到一块向阳的山坡,把婆婆葬在了这里。 “这里到了春天,一定会开满鲜花,婆婆应当会很喜欢。”苏伊珂看着刚刚立起的新坟,有些恍惚。 好像婆婆又站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笑。 回来时,在门外正好碰到刚从街上回来的萧蔚琅和李冰然。轩辕袂说他找老丞相有事,要苏伊珂先回房,又叫他们两 个一起跟着去。 四个人来到苏岚海房中,萧蔚琅说,“秦王爷,你找舅舅到底是什么事啊?” 轩辕袂看向苏岚海,一脸诚恳,“老丞相,我喜欢苏伊珂,所以我亲自到你家来提亲,还请老丞相成全。” 说完一辑到底,表示自己的诚心诚意。 苏岚海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起到轩辕袂会亲自来和他说。 他急忙躲到一边,跪到地上,连连道,“秦王爷折煞草民了,再说草民早已退出朝堂,这声丞相真是承担不起啊!” “老丞相,快快请起。”轩辕袂把他扶起来,“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苏岚海毕竟在官场多年,应付这种事情还是挺有一套。脸上堆起笑容,为难地道,“草民家里就算要成亲,怕是也轮不到珂儿。”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萧蔚琅。琅儿,别怪舅舅,现在只能拿你来挡一挡。 “依老丞相的意思,要谁先成亲呢?”轩辕袂已经明白了几分,当然他也乐得见到萧蔚琅成亲,免得他总跟在苏伊珂身后,让他嫉妒。 等他成亲后,就该轮到珂儿了吧! “草民的意思就是,什么时候等到琅儿成亲了,才能考虑到珂儿的终身大事。毕竟琅儿是兄长,兄未娶妻,哪有妹先嫁人的道理。”苏岚海想找个借口推开他的提亲,过后他就带着两个孩子走。 在这个时代,会有很多人家的女孩早早的就定了娃娃亲,倒是兄长们要落后一步才娶妻。 轩辕袂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也只当他是在催萧蔚琅快点成家。 “我明白老丞相的意思,再说萧神医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回去就跟父皇说,让他找个公主给萧神医赐婚。” 轩辕袂倒是没想到这是苏岚海的推脱之词,他也听说萧蔚琅不喜欢李冰 然,干脆就由他来给他们放一把火好了。 这和苏岚海心中所想相差甚远,急忙摆手,“秦王爷,琅儿和冰然本来就是一对。”你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 “那我回去后,就叫父皇给他们赐婚。”这次总没问题了吧! 这可有点难住苏岚海,他要再说不行,怕是轩辕袂会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你们在说什么呢?”苏伊珂回房后,越想越觉得不对,轩辕袂要找爹说什么事啊,还不让她听。 连萧蔚琅和李冰然都能知道的事情,却独独要背着她。她在房里呆不住了,也凑了过来。 “是在说萧蔚琅和李不然的亲事。”轩辕袂抢着说。 苏伊珂有点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萧蔚琅真的同意娶李冰然了?那这可真是好事。 “赐婚就不必了,我和冰然只是平民百姓,下个月有黄道吉日的话,我们就把亲事办了,就不牢皇上费心。”萧蔚琅知道舅舅的想法,可是舅舅好像不太知道珂儿的想法。 既然她真的不喜欢南宫麟,那就不如让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少这一生都不会觉得凄苦。 苏伊珂听萧蔚琅亲口说要娶李冰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从南疆回来时,他还一度想躲开她。不过,这不也是她和父亲的希望吗? 父亲的心愿就要达成,他再也不用担心,对不起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死去的姑姑。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萧蔚琅,是真的决定要成亲了吗?又怕李冰然误会,只好笑着扶住苏岚海,“爹,你总算可以安心了。” 苏岚海暗瞪了她一眼,苏伊珂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他,他不是一直希望萧蔚琅成亲吗? 怎么人家说要成亲了,他还好像不太愿意。 轩辕袂是铁了心要逼萧蔚琅早日成亲,“回去后,我便 命人查一下,尽快成全你们这一对璧人。” “这事得慢慢来。”苏岚海一方面倒是真的想早点看着萧蔚琅娶妻,可是他成亲之后,轩辕袂就有理由求娶珂儿。 “这事当然要急,难道老丞相不想早早抱上孙子吗?”轩辕袂满面笑容。 苏岚海无语可说,懵懵地看着大家离开他的房间。 轩辕袂跟着苏伊珂来到她房里,就听她问,“轩辕袂,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逼他们成亲呢?” “珂儿,萧蔚琅那样的人,如果他不愿意,谁能拿他有办法,再说刚才你也听到,是他亲口说下个月要迎娶李冰然。”你干嘛诬赖我。 珂儿,为了让你嫁给我,我不逼他成亲行吗?只要他结了婚,按顺序也该到你了。 “我也一直希望萧蔚琅能够娶李冰然,她是个好姑娘。”从李冰然帮着照顾苏岚海这事上,苏伊珂就决定一定让她做自己的嫂子。 忽然她想起了南宫麟,问轩辕袂,“南宫麟今日去宫中了吗?” “去了。不过,他在朝上直接和父皇说,这两天就要起程回瑞西,叫我们不用再管他,他要一边看风景一边回去。”轩辕袂还以为南宫麟不会过么快回去。 他一路追着苏伊珂,不离不弃的走来,会因为她没让他进院,就气馁了?好像不是南宫麟的风格啊! 但想归想,听他说要走,他还是非常高兴,由衷的希望他说到做到,马上就走才好。 苏伊珂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伤了南宫麟,要不然,他怎么会连决定要回去,都不来和她告别。 不过,这样不是更好,等他想开了,他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南宫麟,苏伊珂希望你,一定一定要惜取眼前人。 但愿再相见时,依然能看见你那双带笑的狐狸眼,再见到你那云淡风轻的 身影。 “珂儿,你在想什么?”轩辕袂看着她忽然深远的目光,心疼地问。 “在祝福南宫麟。”她绽放一个浅笑,把冬日里的冷空气全部赶走。 轩辕袂沉醉在她的笑容里,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秋瞳,痴了似的道,“珂儿,你好美。” 记得在小村时,他也曾眨着单纯明静的眸子叫她娘子,那时,他也说,娘子,你好美。 两人在小村时的往事,一点一点浮现在苏伊珂眼中,那时,他虽然失了忆,但是那段日子,他们真的很快乐,也会铭记一辈子不忘。 “珂儿,你等我。”他动情地说,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带着她去过潇洒肆意的生活。 本来陷入回忆的苏伊珂,被他的这句你等我说得清醒过来,她等他什么呢?等着他一朝九五,看他坐拥美女无数吗? 她是不屑于要这种生活的,这样的男人就是再好,她也不稀罕。 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平静如常。轩辕袂,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父亲的提议,是时候离开了。 因为我发现,我对你已经越来越依赖,真怕有一天,比现在还要痛苦十倍的离开你。如果再呆在你身边,我的心里就像藏着一把刀,不停地切割着我的心脏,把它割得粉碎。 既然决定要走,她很快扬起笑脸,“轩辕袂,你不是说要替萧蔚琅他们查查日子吗?”怎么还不去。 “珂儿,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宫吧,正好可以散散心。”他感觉出她现在的情绪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南宫麟的关系。 “月下门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一会就得过去。”苏伊珂今天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昨天该交待的已经和云卿歌说得差不多。 “嗯,那你早去早回。”轩辕袂怜爱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又折向皇宫。 第372章 轩辕袂晚上过来时,说他已经请宫里的钦天监查过,下月初六就是好日子。 距那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们现在开始准备的话,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再说,父皇那里不是已经派过来好多宫女太临,人多了办起事来也就会快上许多。 “会不会太赶了点?”苏伊珂觉得人生就这么一次大日子,应当好好的准备准备,别让这对新人留下什么遗憾。 “父王听说,誉满天下的一代神医要成亲,已经派人着手装修丞相府了,用不了几天就能装好。” “轩辕袂,怕是我父亲不会同意搬回去住。”苏伊珂最近感觉到,此时的苏岚海更像是个普通人,而他也很享受这种悠然自得的生活,朝堂已经离他很远了。 “珂儿,丞相府的匾额已经摘下,从今以后住在那里的再没有丞相,只有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轩辕袂知道她的想法。 见她还不答应,他又面带真诚地道,“珂儿,我知道你和萧蔚琅都不缺钱,甚至可以买到比丞相府更大的宅院,可是那里毕竟是老丞相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还是劝劝他,搬回去住吧。” 两个人去见了苏岚海,轩辕袂又把这事一说,苏岚海听到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只好谢恩。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伊珂的小院就忙碌起来,总会有一些宫人过来请示各种事情。 “府邸只需按原样涮新一下就好,新房按常规的布置,不需要另外的装饰。”萧蔚琅脸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看不出特别开心也看不出伤感,李冰然过来挽住他手臂,他温柔地看她,“冰然,你觉得这样可好?” “萧蔚琅,你决定了就好。”李冰然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还叫我萧蔚琅,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相公 了?”萧蔚琅笑着问,心里却失落得紧。 “相公。”李冰然娇羞地看他,原本白皙的脸上,有了妩媚之色。 苏伊珂带着刚从尚衣局来的人,打算过来给他们二人量量尺寸,好做喜服。 轩辕袂走在后面,一脸艳羡地看着萧蔚琅二人,更是下定决心要快点处理完宫里的事情,好娶苏伊珂过门。 “萧蔚琅,你们快点过来,让他们量一下,好赶做喜服。”苏伊珂笑着叫他们。 “珂儿,我看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你看人家二人正柔情蜜意的挽着胳膊说着悄悄话。”轩辕袂羡慕地说。 李冰然被他打趣得面色通红,慌乱地放开萧蔚琅。含差带嗔地由着宫女给她量尺寸。 “王爷,就知道你会在这。”宫里伺候轩辕雾的太监小豆丁,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轩辕袂看过去,见他大冬天的跑得满头是汗,问,“小豆丁,这么急着找本王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是皇上叫奴才来找秦王爷进宫,说有要事相商。”小豆丁边擦拭着额头边恭敬地回话。 “珂儿,我先走了。”轩辕袂知道父皇急着派人找他,一定是有急事。 “嗯,去吧。”苏伊珂这几日就一直告诉轩辕袂,说他是王爷,身上肯定有很多事要忙,这边有她就可以。 说了几次之后就知道,她说了也是白说,他根本不听,天天早朝之后,连他的秦王府都不回,就到她的小院来报道。 轩辕袂直接去了轩辕雾的上书房,进去之后,就见到三哥轩辕炎也在场。 “儿臣参见父皇。”他恭敬地行礼。 “袂儿啊,你们两个都坐下,父皇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轩辕雾目光慈蔼,暗含希望。 “有什么事情,父皇吩咐下来即可,儿臣等一定 会尽心尽力去完成。”轩辕袂看了一眼三哥轩辕炎。 轩辕炎正目不斜视地注意着父皇,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他。这是怎么了?不像三哥啊,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在下面和自己用眼神交流一下。 “父皇已经和你三皇兄商量过,想把皇位传给你,这样,父皇也可以颐养天年,不用每天早早的都得爬起来去上早朝。”轩辕雾故意说得可怜,想激发轩辕袂的孝心,让他答应下来。 “父皇,这万万不可。首先父皇正当壮年,就算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再考虑这些事情也不算晚,再者长幼有序,儿臣是皇子中最小的一位,就算是轮着来当皇上,也轮不到儿臣。”轩辕袂怕的就是父皇想把皇位传给他。 所以这些日子,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往苏伊珂那跑,想让轩辕雾以为他不雾正业,根本不是当皇上的料。 他急忙跪到地上又道,“还请父皇收回成命,改立三哥为太子。” “胡闹,你当立太子是闹着玩吗?朕早就立了你是祁阳国的太子,要说继承皇位之人,也必须是太子才可以。”轩辕雾严厉地说。 “父皇,儿臣早已无心于皇位,请父皇成全。”轩辕袂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轩辕炎。 见他还是连看都不看向自己,顿时生起气来。 “父皇,三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样样都不在儿臣之下,在儿臣远赴南疆之时,三哥领兵出征,用他的谋略一直把南宫铭奉的大军压在边境以外。儿臣以为,这样的人才才当得起太子之职,才继承得了皇位,才能成为我祁阳国下一任的有道明君。” 轩辕袂现在是铁了心想把皇位推给轩辕炎,当他还想再往下说时,轩辕炎也跪了下来。 “父皇英明,儿臣以为阿袂皇弟, 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有能力最有谋略也最适合继位之人。”轩辕袂看向轩辕炎的目光都在喷火。 轩辕炎却对他的怒视视若无睹,气得他真想抓住他问问,他还是他的三哥他的兄弟吗? 轩辕雾看着地上的轩辕袂,他以前一直希望袂儿和月下门能够打好关系,也抱着让他把苏伊珂娶进门的心思。 却从来没想过,他最宠爱的儿子,会弃皇权于不顾,“袂儿,只要你当上皇帝,朕答应你,让她做你的皇后还不行吗?” 反正当初朕已经给你们赐过婚,以她的身份地位,完全配得上皇后这两个字。 她是前丞相苏岚海的女儿,又是江湖上月下门的门主,袂儿娶她做皇后,绝对的门当户对。 “父皇,此事与珂儿无关。是儿臣无心于天下,恳请父皇恩准。”轩辕袂说得一点余地都没有,激怒了轩辕雾。 他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事明日再议。” 从上书房出来后,轩辕袂原本走在后面,突然上前几步,大力地扯住轩辕炎,“三哥,从小我们的关系就最好,你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在指责,刚才在父皇面前,轩辕炎的落井下石。 “阿袂,一个女人没有你,可以活,可是祁阳国的百姓如果没有一位英名的皇上,他们就会过得很苦。”轩辕炎停住。 轩辕袂敛了刚才的愤怒,一板一眼的对轩辕炎道,“三哥,也许珂儿可以没有我,我却不能没有她。”而我也不想勉强了她,更不想委屈了她。 轩辕炎怔神的功夫,他已经走出很远。 第二日早朝时,轩辕雾穿着绣有五爪金龙的龙袍,威严地坐在镶金的龙椅上,俯视下方的群臣。 “众位爱卿,朕想问问大家,如果朕退位之后,皇位该由谁来 继承最好?”轩辕雾看都没看下方的轩辕袂。 你不是不愿意吗?那我就让群臣来把你推上皇位。袂儿,一个女人再好,怎及得上这天下重要。 文武百官互相看了看,右相周石杰上前一步,“皇上,您还正当壮年,谈此事似乎早了些。” “万事还是要早做准备。”轩辕雾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石杰,“爱卿若有心目中的人选,尽管说出来,让朕做个参考。” “臣以为,秦王爷实乃是上上之选。”长个眼睛的人都知道轩辕雾对轩辕袂的器中,更别说是八面玲珑的右相。 轩辕雾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大臣,“其他的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臣等一致同意,将来由秦王爷接任皇上的位置。”所有的大臣匍匐于地,齐声说。 轩辕袂铁青着脸色,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奴才。 “儿臣有不同意见,儿臣自认为武功虽高,却空有蛮力。在治理国家大事上,自愧不如三皇兄,请父皇改立三皇兄为太子,到父皇退位之时,再由他来接管我们祁阳国的大好河山。”轩辕袂压下心中的怒火,跪到地上。 众位大臣们全部惊呆,皇上的心思他们清楚的很,眼看着轩辕雾的脸色越来越黑,周石杰跪向轩辕袂的方向,“还请秦王爷以江上社稷为重,不要再推脱了。” “炎儿,你怎么看?”轩辕雾直接点名叫他的第三子。 “儿臣支持众位大臣的意见。”轩辕炎不敢看向轩辕袂。他从来没看过轩辕袂对自己用那种陌生的眼光,可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天下百姓,都会希望由他来接任皇位。 轩辕袂跪在那里,不再说话,因为他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些人的看法。 第373章 恐怕天下间,都不会再有比朝堂上这些人更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了,他若是一味的反抗,只会惹怒父皇。 见他不再说话,轩辕雾嘴角露出得意的光芒,袂儿,你还是太嫩了。 “既然大家都推举朕的第四子来继承朕的皇位,那朕马上拟旨,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众位大臣高呼。 轩辕袂低头,恶狠狠地咬牙,如果不是在大殿上,他一定会拿针缝了这群马屁精的嘴。 轩辕雾想要趁热打铁,直接在金銮殿上提笔就写,写完后叫过小豆丁,让他当朝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第四子轩辕袂文才武略…… 小豆丁刚念到这里,轩辕袂咚的一声昏倒在了大殿上。大臣们一下子慌乱起来,轩辕炎急忙把他扶起来。 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确实是没了意识,“来人,快叫太医。”轩辕雾大声呼喊。 大臣们把轩辕袂和轩辕炎围了个水泄不通,轩辕雾从上边走下来,怒道,“赶快散开,别在这里挡着了。” 大臣们果然迅速后退,把大殿上的正中间让出来。等着太医进来好给轩辕袂看病。 过了一会,提着医药箱的太医一路小跑着进入大殿。见到皇上正站在下面,噗通跪下,“臣叩见……” “快点起来,给袂儿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轩辕雾制止太医。 太医马上爬起来,先是给轩辕袂诊了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睑,本来他还想再看看舌头的,却没弄开轩辕袂的嘴,只好作罢。 “皇上,秦王爷应当是急火攻心所致。”太医抹了一把汗,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给秦王爷看病,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快说要怎么治?”轩辕雾没心情听他说这些,他就想知道怎样才能治好袂儿。 “ 为臣马上开个药方,还需让秦王爷回府静养,慢慢调理才好。”太医赶紧的就着医药箱写药方。 等他写好药方,轩辕袂已经悠悠转醒。 轩辕雾看到他醒来,马上关切地问,“袂儿,你感觉怎么样?” “父皇,儿臣这是怎么了?”轩辕袂有些虚弱,眼神还有些懵懂,看得轩辕雾一阵心疼。 “没事,袂儿,你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炎儿,你快送他回府。”轩辕雾现在早忘了宣读圣旨一事。 轩辕炎搀着轩辕袂慢慢走出了金銮殿,到外面无人处,他松手,“阿袂,你就那么不想要这个皇位?” “还真瞒不过你。”轩辕袂一改刚才的有气无力,挺直身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刚才是故意用内力使血脉逆行,逼迫自己不开口呼吸,最后才昏迷在轩辕雾面前。 “你就不怕我在父皇面前揭穿你?”轩辕炎气恼他居然敢让自已全身血脉逆行。 “三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父皇连成一气,只要我退出,这个皇位就是你的。难道你不想开创一个属于你的盛世王朝吗?”轩辕袂诱惑地道。 轩辕炎苦笑,他们这两个兄弟还真是一对异类,人家轩辕朱和轩辕炎拼了命的想要坐上皇位,他们二个竟然谦让有加,谁都无心于皇位。 “阿袂,这天下总得有人来接,我希望是你。”他说。 “三哥,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轩辕袂不想再和他谈下去,谈来谈去,都是让他来继承皇位。 一时间,轩辕炎也觉得无话可说,两人分开后,他回他的王府,轩辕袂去看苏伊珂。 “珂儿,在干什么呢?”他见苏伊珂正在和小湖剪喜字。 “反正没事,就和小湖剪几个喜字,帮他们布置一下新房。”苏伊珂一边抖着 刚剪完的双喜字给他看。 “珂儿,我们下棋去吧。”他抢下她手中的剪刀,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虽然他在早朝上耍了心机,可是父皇也不是傻子,等他明白之后,就会更加的逼他。一想到这,他就心烦意乱。 “我这正忙着呢,你要想下棋,去找萧蔚琅陪你。”苏伊珂夺回剪刀,她好不容易学会的,还没玩够呢! 轩辕袂也不缠她,到了一边找到萧蔚琅,直接把他拉到一边,要他陪自己下棋。 “秦王爷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烦躁。”棋下到一小会,轩辕袂已经输了一局。 “叫我名字吧,我们之间用不着那些俗不可耐的称呼。” 萧蔚琅看了他一下,“有什么事,不如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没事。”轩辕袂不敢说,他怕苏伊珂知道后会不等他把事情处理好,就离他远去。 下了二个时辰的棋,轩辕袂只赢了二盘,还是萧蔚琅故意下错。 又过了几天,兰图城里已经开始流传当今皇上已经当着大臣们的面,把皇位传给了秦王爷。 而且圣旨早已拟好,用不了几日,就会张贴皇榜召告天下。皇榜张贴之日,怕是现今的皇上就要退位了。 苏伊珂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嘲地笑了一下,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还是酸疼酸疼的。 萧蔚琅,等你成亲之后,我也该走了。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一个人的生活。 明日就是萧蔚琅和李冰然成亲之日,苏岚海和萧蔚琅今早就已经回了丞相府,明日一早,李冰然就在她的小院上花轿。 “冰然,你先睡一会,到时间了小湖会过来叫你起来梳妆打扮,保证让你明天做个漂亮的新娘。”苏伊珂把李冰然扶到床上。 见她躺下,她才出来。刚一 回到自己房里,就觉得房里好像有人,“出来。”她叫了一声。 “珂儿,是我。”南宫麟突然从屏风后面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听起来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他。 “南宫麟,你还没走?”苏伊珂走到房里,刚要点灯,就被他抓住手腕。 “珂儿,我千里万里的追着你而来,你却连门都不让我进,你……就那么盼着我走?”南宫麟受伤地看她,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 “不是的,南宫麟。”苏伊珂急急地说,“我根本……不爱你。” “所以你就要断了我赖以生存的一点支柱吗?苏伊珂,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你不爱我,还不能让我爱你吗?你凭什么要毁了我心中的那一点美好?”南宫麟的声音掺杂着绝望和挫败。 这些日子,他一直呆在瑞西在兰图城设立的一家客栈里,所以轩辕袂不管怎么派人去找,都一直找不到他。 听说萧蔚琅明天就要成亲了,他还听说轩辕袂既将成为祁阳国下一任的皇上,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来见见苏伊珂。 从客栈出来前,他特意把这些天的邋遢形象好好的收拾一番,他要以最帅气最迷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爱人’面前。 “南宫麟,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苏伊珂的眼睛酸酸的,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就要掉下来。 “珂儿,你就当我是自作自受,爱上了你这个没心的女人。”南宫麟的心中愁肠百结,泪水早已泛滥成河。 苏伊珂不止一次,听他说自己没心。其实她有心,只是她的心装不下两人。 “珂儿,轩辕袂就要当上皇帝了,你想做他后宫无数女子中的一个吗?”南宫麟盯着她,想听她的答案。 南宫麟,你是纯心来揭我伤疤的吗?苏伊珂吸了下鼻子,“等萧蔚琅明 天成亲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南宫麟的心传来一阵悸动,她要离开这里了,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他拉住苏伊珂,用她的手抚摸着自己消瘦的脸颊,“珂儿,跟我一起走吧,我们马上就离开。” 苏伊珂摇头,她不能再伤害他了,“南宫麟,我只想一个人走。” 南宫麟笑起来,因为故意压低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听在苏伊珂耳中,像被针刺到一般难受。 可能是因为压制得厉害,他好像被空气呛到,变成了低沉的咳嗽。她伸手帮他捶背,这样的他,好让她心疼。 “南宫麟,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她的眼角掉下一滴泪,落到南宫麟举起的右手上。 他举着手中的泪珠,“苏伊珂,原来你的眼泪也会有温度,可是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无情。”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他是瑞西的天之娇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在苏伊珂身上尝到了这种蚀骨的悲哀。 好半天,他止住了咳喘,“珂儿,让我再抱你一次,可以吗?” 苏伊珂木然地由他抱住,他的怀抱带着很深的凉意,都进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暖和过来。 “南宫麟,你回去好不好,我叫风舞带你离开。”苏伊珂在他怀里说。 唇瓣被他冰凉的手指按住,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带起一阵轻颤,“珂儿,对不起。” 南宫麟的另一只手忽然在她身上一点,苏伊珂就觉得一阵睡意袭来,不管她怎么努力,还是闭上了双眼。 子时一过,丑时刚到,小湖就跑去叫醒了李冰然,把提前一天就过来的几位心灵手巧的宫女叫进来,由她们给李冰然妆扮。 小湖看看天色还早,心疼着自家小姐,就没去叫苏伊珂,一直到吉时都要到了,她才去敲苏伊珂的房门。 第374章 敲了半天,里面根本没人应声,推门进去,掌上灯才发现房里根本没人。 今天是萧少年和李小姐的大喜之日,小姐怕是不放心萧少年,去那边叮嘱去了。 又过了一会,萧蔚琅已经牵着高头大马前来接亲。小湖和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李冰然盖上红绸,送她上了花轿。 她看来到接亲的人当中没有苏伊珂,也只当她留在了丞相府。一直到晚上,轩辕袂急匆匆的跑过来,她才知道她家小姐失踪了。 苏伊珂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不用说也知道,为了不让她回去,南宫麟狠心地接连着封她的穴位。 刚出城时,他抱着苏伊珂骑马疾行,一直到觉得离兰图城够远了,才买了辆马车。 此时,他们已经离兰图城有几百里了。怕她身上的血液一直不流通,会伤到她,他才由着她慢慢醒来。 “南宫麟,你到底在干嘛?”苏伊珂带着怒意,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麟会把她劫走。 “带你回去成亲。”南宫麟嘻笑着回答,却掩饰不住狐狸眼中的受伤。 “南宫麟,你疯了?”苏伊珂大叫起来。 “我没疯,我只是想做最后的努力。珂儿,我只求这一次机会,请你不要拒绝我。”南宫麟说得哀痛,双目已被薄雾罩住。 苏伊珂闭上眼睛,她怕她再看下去,会被他的情绪感染,南宫麟,你这又是何苦? “这是第几天了?”她问。 “第一天,昨天晚上我带你出的兰图城。”南宫麟道。 “父亲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她要下车。身子一动,才知道,原来她虽然醒了,身上的内力却被封住。 “南宫麟,不要让我恨你。”她怒目。可是看在南宫麟眼里,却是另一种美丽。 他呵呵轻笑起来,笑得自己泪流满面,如果不能让你记住我,我真想让你恨我,可是我做不到,珂儿,我做不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这样的我,是不是太懦弱无能,会让你看不起? 苏伊珂等他平静下来,握住他的手,“南宫麟,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和你成亲。” 苏伊珂被他气得不再说话,到了下一座城时,他们弃了马车,直接骑马,一直不停地赶路。 苏伊珂猜到,肯定是自己失踪的事被大家知道了,他才会如此。她一直被南宫麟抱在怀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她始终无法凝聚出内力。 到天风城时,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南宫麟直接把她带回了太子府。留下风舞看住她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风舞,你家殿下糊涂,你难道也糊涂了吗?他已经有了太子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苏伊珂想要说服风舞。 “太子殿下的决定,我全部支持,再说,全瑞西的人都知道你才是他的太子妃。”风舞因为苏伊珂让南宫麟变得如此疯狂而责怪于她。 要怪就怪吧,苏伊珂自己也觉得她确实对不起南宫麟,被他的侍卫说几句,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轩辕袂因为想在苏岚海面前好好表现,在萧蔚琅的婚礼上,一直努力的让玄五他们帮着招待前来祝贺的官员。 苏岚海虽然已经不做丞相,但是朝中大员还是能看准风向的,上次苏伊珂在文武百官面前出现后,他们一打听就知道,她是前左丞相苏岚海的女儿。 联想到当年,秦王爷好像娶的就是苏家的女儿,这个女子会不会就是当年的秦王妃? 要是的话,就更要努力巴结交好,秦王爷可是未来的皇上。所以他们借着萧蔚琅成亲的时机,纷纷献出自己的诚意。 还有一部分人虽然不是趋炎附势之徒,也争抢着来送贺礼,谁让萧蔚琅神医之名在外,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用不到他。 再说想用人也不能现用现交,还不得早早的打好基础。 一直忙到中午,轩辕袂才想起,他已经一个上午没见到苏伊珂,“玄五,马上去四下找找王妃。” 玄五先是在丞相府找了一遍,没发现人,又来到了苏伊珂的小院,听小湖说,她早上就没见过王妃。 他忙着回复给轩辕袂,轩辕袂一听直接就去了月下门分部,到了那里,才知道苏伊珂根本没来过。 下午就派人把兰图城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人。他火急火燎地又去找小湖,“你家小姐不见了,你怎么不知道?” “秦王爷,昨天晚上奴婢是看着小姐进房的,今儿早去叫,却发现房里没人。”小湖带着哭音说。 轩辕袂进了苏伊珂的寝房,发现被子叠得很整齐,就像昨晚根本没人睡过。 “这被子可是你今早叠起来的?” “不是,奴婢进来时就这样了。”苏伊珂起床后,有自己整理床铺的习惯,所以小湖根本没想到昨天晚上她就没睡在房里。 轩辕袂的目光深邃起来,苏伊珂就算有事要离开,也不至于不通知一下小湖,何况今天还是萧蔚琅大喜的日子。 她肯定不会和大家不辞而别,如果不是自己走的,那就是被人强行带走。 她的武功那么好,是什么人能够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她带走? 除非,是熟人。 熟人?珂儿的熟人很多,月下门的人都和她关系不错,如果是月下门的人干的,就数云卿歌的嫌疑最大,可是他刚才看见他了。 珂儿不防备的人只有她的亲人,再 就是他和南宫麟。 当他想到南宫麟时,整个人都要疯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一定是他。他这次跟着来到兰图,只是在第二天早朝时见过他一面,他派出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他。原来,他是在等这个机会。 珂儿,你等我去救你。他忽匆匆地出来,就碰到了轩辕谦。 “阿袂,父皇叫你进宫一趟。”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轩辕雾。 “三哥,我有急事,请你帮我和父皇解释一下。”轩辕袂一猜到是谁带走了苏伊珂,就一刻都不想等。 轩辕炎一挥手,身后跟来的二十名侍卫,把轩辕袂围住,“阿袂,父皇有令,务必带你回去。” 轩辕袂剑眉紧蹙,摸向自己身侧,今日他根本没带兵器。大喊一声,“玄五,拿剑来。” 玄五躲开轩辕谦看过来的目光,把自己身上带着的长剑,扔向了轩辕袂。 轩辕袂跃起的瞬间,剑已在手,“让开。”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大有神挡诛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阿袂,他们有皇命在身,别为难他们。”轩辕谦劝说。他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吗?这是抗旨。 父皇就算再宠着你,他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我要去救人,让开,拦我者都得死。”长剑一挥,他首先攻向了最近的二人。 玄五一见事情不好,向空中扔了一个烟花,然后阿袂手空拳地对上一人。 “玄五,你也想抗旨吗?”轩辕谦怒喝。 “玄五是爷的暗卫,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我只知道现在有人要对爷不利。 “你可别犯傻,快点住手。”轩辕谦气极,怎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轩辕袂一人对上十九人,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应付得来,因为这些人都不敢伤他。 他抓住这点,挥动长剑,挑开了对面两人的兵刃,收剑的同时,手臂一挥,打到旁边的侍卫身上,疼得他一把扔掉手中的长刀。 “轩辕袂,你住手。”轩辕谦拔出长剑,向轩辕袂挥去,他想让他停下来。 轩辕袂的长剑迎着他刺来,带着收不住的攻势,好在轩辕谦警醒,弃剑斜着飞了出去。 “三哥,你还是回去跟父皇说,我根本无心皇位,让他放我自由吧!”轩辕袂收招时说。 两人对视了半天,轩辕炎败下阵来,“阿袂,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三哥,她不是女人,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妻子。”轩辕袂捡起轩辕谦的长剑还给他。 见轩一他们已经赶到,轩辕袂朝轩辕谦一拱手,“三哥,这江山我就交给你了,我刚才的话,你直接学给父皇听便可。” “阿袂 ,等你做上了皇位,想要多少女人没有?”轩辕谦不解。 “三哥,我只要她。”轩辕袂向玄五道,“备马,立刻出城。”轩辕谦没再拦他,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他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轩辕袂带着玄五十人一路直奔瑞西的皇城天风城。 没想到一进天风城,他就听到一个绝对震惊的消息。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他轰得差点晕过去。 “爷。”玄五扶住他。 南宫麟,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已经娶了太子妃,你还有什么资格娶她。 虽然没听人说起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人叫什么名字,可他就是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苏伊珂。 打听到婚礼将在明日举行,他当时就要硬闯太子府,在玄五等人不停地劝说下,才找了家客栈落脚。 同一时间,在太子府。 “南宫麟,我不会嫁给你的。”苏伊珂望着满屋的红色,那日,她才给萧蔚琅剪了红喜字,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被人逼着成亲。 “珂儿,如果明天他能够来带你走,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和我的太子妃过一辈子。反之,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绝不放手。”到那时,我的太子妃你当定了。 “好,我答应你。”苏伊珂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就是敢和他赌。 夜晚的太子府,一点灯光都没有,让夜探太子府的轩辕袂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此时的苏伊珂正在太子府的密室中,两个手巧的宫女正在给她挽着发髻。 轩辕袂搜了整个太子府,竟然没找到人。不是说明天就成亲了吗?为什么会没人? “爷,我们走吧,天都要亮了。” 轩辕袂愤恨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干树杈,随着玄五离开。太子府的人就像突然蒸发了一般,这一晚上,他们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天亮时,他又从客栈里出来,带着玄五又向太子府而去。 到了外面,就看到太子府红毯铺地,好不喜气。他顾不上其他,推开守门的侍卫,直接就向里冲。 “站住,你干什么的?”守卫跟在后面喊。 轩辕袂对南宫麟的太子府也不算陌生,直奔到南宫麟的寝宫外,“秦王爷,这是急着给本太子送贺礼来了吗?” 南宫麟站在一棵大树背后,闪身出来,怎么看怎么像在等他。 “南宫麟,珂儿在哪?”轩辕袂已经失了耐心。 “当然是在本太子的寝房里,秦王爷真是好糊涂,难道没听说今日是本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好日子?”南宫麟边说边观察着轩辕袂。 “南宫麟,难道你想让珂儿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吗?”轩辕袂身形一动,长拳已经袭来。 南宫麟一闪身,手指成钩,迎上了他,“珂儿愿意,也无不可。” “你少做梦了,南宫麟,你对她的爱也不过是如此,今日如果你干脆一点,放出珂儿,我便不再为难你,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南宫麟轻笑。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眼看就要登上皇位的人,将来你的妃子还会少吗?”南宫麟讥讽地道。 “本王根本不稀罕那个皇位,说来南宫太子你还真是可怜,连个兄弟也没有,要是有的话,你或许可以如本王一般,想放弃时,只需把皇位推给别人。”轩辕袂一脸轻松地气着南宫麟。 这也正说中了南宫麟的痛处,将来,他就连跟在珂儿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父皇留给他的江山,不管多苦多累,他都要扛着。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轩辕袂,你是真的放弃了皇位?” “是,天下与她之间,我选择了她。”轩辕袂很庆幸,还好自己是早来一步,要不然,珂儿没准已经做了南宫麟的太子妃。 “轩辕袂,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南宫麟怕自己会上当。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有人来报,“太子殿下,祁阳国使臣到。” 南宫麟和轩辕袂都是一呆,为什么突然会有使臣来呢?“带进来。” 等使臣进来时,两人更是一呆,因为这个人正是萧蔚琅。只见他来到南宫麟身前,掏出一张请柬。 “南宫太子,我祁阳国的新皇定于下月中旬登基,我是奉了皇上之命,来邀请太子去参加登基大典的。” 那日,轩辕袂离开后,轩辕谦迅速地去见了轩辕雾,轩辕雾终究还是疼爱轩辕袂的。叫来萧蔚琅后,让他快马加鞭,即刻赶往瑞西,去给南宫麟送请柬。 袂儿,希望父皇能够帮到你。 这下由不得南宫麟不相信轩辕袂,他苦笑了一下,带着二人进了他的寝房。 苏伊珂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见三人进来,便目不转晴地看着轩辕袂,刚才他们的话,她全都听到了。他真的为了她抛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珂儿,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轩辕袂上前,深情的拥住她。 “轩辕袂。”苏伊珂轻轻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干净味道,心终于安定下来。 “珂儿,嫁给我吧!” “嗯。”他为她放弃了那么多,她已经没了拒绝的理由,扬起头娇羞地道。 “南宫麟,我的内力是不是该还给我了?”苏伊珂赌气地看向南宫麟。 南宫麟在她身上的几个特殊穴位上点了几下,她只觉得丹田一热,一投内力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轩辕袂激动地抱起她,甜蜜而幸福的吻连绵地落下。 第375章 黎妤湘一身素妆,妖柔纤细的身姿正慵懒的躺在精致的雕花梨木榻上,她如青葱般娇嫩欲滴的小手正握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看似在专心品读,实则思绪早已飘到九宵云外。 对于前两天的事情,她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不错,两天前她还是“云尚”纺织集团的黎董事,可今天,她已经成为了越国一位姓北堂的侯爷之小妾。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令她伤心欲绝的一幕,如果那天没有通宿的买醉,如果那天没有一场意外的车祸。可能,她死也不相信,自己会穿越,而且还是魂穿,附在了一个将死小妾的躯壳里。 身为云尚纺织集团的黎董事,她是商界的精英,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女强人。一款“梦幻天使”的内衣设计秀,让她名震整个纺织界。她所设计的内衣,不但在国内销售为No.1,连在国外,也倍受好评。 看着集团的股票飙升,以及各大媒体的争相采访,她的事业达到了她一生的顶峰。 她拒绝了好友的为她举行的庆功宴,独自回到了她与他共同组建的爱巢,这栋公寓是六年前他们结婚时买的。虽小,但是却温馨而且充满爱的味道。 她曾告诉喜爱画动漫的他,她说,我不需要你赚多少钱,我只要你好好爱我。八年后,我一定会买一橦属于我们的别墅,到时候接来双亲,一辈子幸幸福福过下去。 可是,她用了六年的时间,名利双收。几乎就在一切愿望即将达成的那一刻,她回到了她们曾有过无数美好甜蜜回忆的公寓里,她希望她所有的开心与成就都与最爱的他来分享。只是,推开房门那一刻,她宁可她的眼睛瞎掉。 他终究和别的女人上床了,那赤裸的身躯,凌乱的床单,销魂的低吟,这一幕幕都 入恶梦般让她不愿想起。可一切,都是事实,无法改变。 十年的相爱,高中,大学,工作,结婚,竟比不过认识一个月的网友。 出轨,只该在小说和电视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在她黎妤湘身上降临了。 她精心为他营造的梦碎了,多年来再苦再累的工作,也不曾让她流泪,而那夜,她哭得撕心裂肺。从不曾醉过的她,那夜竟然醉得晕天暗地,以至于,被车祸夺去性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到那一刻,她了结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那个贱货的命。就算无法杀了他泄恨,她也会残忍的让他这辈子也碰不了女人。背叛,伤害,是什么滋味,她一辈子也不想偿试。 想到这戏剧情的一幕,一滴清泪,竟不由自主顺着她细白娇嫩的面颊落下。她一生要强,家里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哪怕他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所有决定权仍都在她的手里。她一直以为他很满意,自己为他决定的一切都是好的,想不到,他的心还是变了。 “五姨太,你怎么又哭了?” 她的贴身丫头果儿不知道何时打着一盆水进来,瞥到看书都在流泪的黎妤湘,不由微惊的放下水盆,一脸好奇的走到她身边。 黎妤湘虽然魂穿了,但脑海却存有前主人的大部份记忆。 她是北堂卿尧的第五房小妾,一年前嫁入府中,由于胆小抠门又不会说话的个性,颇受府上另外几位姨太和大夫人的讨厌。她们处处为难她,时时捉弄她。前两天故意逼她下荷塘摘莲子,最终差点淹死,若不是这个机缘巧合,黎妤湘并不可能穿越到她的身体里来。 收起那些回忆,黎妤湘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注定,就不可更改了,她神情冷然的将书放下,装着无碍道 :“书中所载的故事,过于催泪,一时忍不住,便心有凄然,想哭了。” 果儿今年刚满十六,是黎妤湘在戏班时被一位师傅好心留的,后来一直跟黎妤湘亲,那个叫北堂的侯爷看上自己以后,就把她娶进了们,然后果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陪嫁丫头。 “是吗?” 果儿纳闷的望着她,五姨太以前是不识字的啊,怎么从前几天落水以后,不但会看书了,而且也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最重要的是,好几次,她都莫明看到她在哭。 看出了果儿的纳闷,黎妤湘立马将书放下,一脸掩饰的翻起身道:“你突然打水来干什么?” 果儿毕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也懒得去追问什么,只是一脸兴致道:“我是打水来给五姨太梳洗整理的,大夫人现在正让另外几房的姨太去前厅候着呢,听说侯爷今天回来了。” 听到侯爷二字,黎妤湘微怔了一下,脑海不停的回想那个男人的面貌,可怎么想也是一片模糊。 过了一会,她也不想了,按常理来说,对方应该是个七老八十,或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吧,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妻妾成群。 “不用洗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兴致的她,连镜台都懒得照。 果儿却惊怔的站在那里,以前五姨太一听侯爷回来,不但是喜笑颜开,且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今儿个是怎么了?不但不打扮,还苦着一张脸,仿佛谁欠她钱似的。 当下果儿好奇道:“五姨太,你到底怎么了?” “果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妤湘一个冷厉的眼神凛去,小丫头从来没见过自己那胆小的主子有这样的眼神,当下缩了缩脖子道:“我怎么觉得你从落水醒了以后,就好像......” “经 历过一次生死的人,当然什么都看得比别人通透,我现在有所改变,也是正常。” 听着她利落而干净的话语,没有了以前的唯唯诺诺,没有了以前的胆怯顾忌,果儿一时适应不过来,只能瞪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站在那里。 穿越了两天,除了果果照看她,以及一个中年大夫来为她诊脉以外,府上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理会过或关心过她。大夫人虽然带人来过,却只隔着屏风,站在好远的位置,知道她已经醒了,无生命危险,对方就松了口气出去了。 哪怕这两天她哪里也没去,但凭着脑海的记忆,她还是很快找到了前堂的大厅。 入目便是前方乌木所指的桌椅,桌椅的雕工别致而精巧,在桌椅的两边,各放一只婴孩大的青花玉瓷瓶,在瓷瓶前端,则有果盘糕点放置其上。名家所绘高挂堂前,门的左右两边各是一盆牡丹盆景,时下不是牡丹盛开时节,但是点点绿意倒也是赏心悦目。 这时,大夫人端坐前堂左边的位置,火红的蔻丹正优雅的交叠。这时,依次靠两边坐下的是二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 当递茶丫头莲儿把茶盛上以后,大夫人这才端起茶,嘟起朱唇,轻轻一吹,小饮一口,然又规规矩矩的放下。动作大方且文雅,拿现代的话来说,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看到款款走来的黎妤湘,大夫人先是蹙眉,随即站了起来,娇颜笑成一朵花似的走到她的跟前,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道:“哎哟,妤湘,你来啦?来坐坐……” 这个女人虽然是她首次接触,但脑海中的计忆告诉她,对方是一只危险的笑面虎。她乃北堂家的当家主母,并非北堂卿尧心甘情愿娶回来的女人。此女擅于心计,跟三房和四房尤为不和 ,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争斗颇多。而自己曾是个不争气的苗子,一家人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但大夫人却想拉拢于她,因为有时候爷还是喜欢她的。 黎妤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此女看上去不到三十,身着橘色碎花琉璃长裙,打扮得并不妖艳,眉宇间有着难得的淡雅和幽静。再观其貌,容颜不算精致,到也清秀,小施了些脂粉,看着到也亲和。 “哟,妤湘,你没事吧?” “对啊,上次让你去摘莲子,实在是不应该啊,早知道你那么不小心会掉下去,我们就不让你去了。”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还自责着呢。” 大夫人的善意之举刚刚才开始响应,后面的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纷纷走来,各各面对伤心,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说着。 以黎妤湘的聪明,这些伎俩她岂会看不清? 这些女人三言两语,就把她落水的责任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意思是,她这次的生命之险,完全与她们无关。 如果当她还是以前的黎妤湘,认为她还是胆小懦弱,那就大错特错了。 黎妤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们四人一眼,二姨太长得一般,穿一身翠绿牡丹裙,记忆中,她是大夫人的贴身丫头,后来由大夫人扶持成了二姨太。在府里任劳任怨了五六年,一直没有子嗣,对大夫人的话惟命是从。 三姨太长得比较妖艳妩媚,唯一一个敢正面和大夫人抗衡的人,听说是北堂卿尧在青楼里娶回来的花魁,脾气略暴,最讨厌大夫人卖弄架子。黎妤湘想,既然是花魁,当然有姿本去狂。 而四姨太个子玲珑娇小,看上去柔柔弱弱若人疼惜,实则她这人比较会耍小聪明,经常风吹两面倒,一直徘徊在大夫人和三姨太之间,谁给好处,就帮着谁。 第376章 而她黎妤湘,胆小,怕事,又不懂得说话做人,一般就成了这些人的出气筒和挡箭牌。 几人见她突然不说话,直直的愣在厅堂当中,然瞪大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她们。心虚的几人,不由各自耸了耸肩,一脸小心的避开。 大夫人率先开口道:“妤湘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就是,难道你生气了不成?”三姨太气势有些咄咄逼人,当下凤眸一挑,闪过一抹不屑的怒意。 四姨太也跟着道:“怎么?看你样子,你还要告诉爷我们逼你下的湖吗?” “她敢说!不就为爷下湖去摘莲子嘛,难道这都不应该吗?自己落水了,也怪不得别人。”二姨太向来口直心快,除了大夫人能在旁指点她以外,她一张嘴几乎得罪了府上所有的人。 黎妤湘听罢,突然松开大夫人紧握着她的纤手,咧唇一笑,狡黠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精光:“我当然不会说是各位姐姐们逼我下湖,我只会告诉爷,为了采摘他爱吃的莲子好显示我的心意,我特地不让下人插手,亲自在众位姐姐的帮助下去了湖边采莲子,至于落水淹死一事,是我不小心,是我没用,明明身子娇弱多病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最后害得各位姐姐为我担心,差点就福薄不得救,死在湖中。” 听着这话,在场的四人,包括旁侧的几个丫头,个个神情皆是一肃。大家一致的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她是府中最没用最胆小的一位,何时她有如此精练算计的眸光,何时她有如此威仪大胆的语气? 不错,方才她的话里,虽然没直接说是她们逼她下湖采莲,但却比直说还有杀伤力。 那婉转的语气,分明就在讽刺她们,欺负体弱多病的她下湖采莲,明明 可以让下人做的事,却指使她来,这一举动差点让她死于非命嘛。 如果此话真的从她嘴里说了出来,一经核实,以侯爷的脾气,她们四人可能都会受到责骂。 侯爷虽然在府中并不偏袒任何人一人,但明理的他向来知道五姨太因胆小的性格,常受府上人的欺压,平日一些细碎琐事倒也作罢。可这次却关乎他人性命,到时侯爷定会严惩诱导之人。 由于这事是三姨太首先挑起来的,当下,她脸色微青,满是愠怒道:“好啊你,长胆了,你这样说,是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吗?是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了吗?” 为了不独自受到牵连,三姨太的一句话,立即把所有人扯了进来,尤其是大夫人,说得最为明显。 大夫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并不是甘心受利用,而是身为当家主母,如果这事真的扯开了,在侯爷那里,她也好过不到哪去。 当下,她脸色一沉,虽然没有像三姨太那样严声怒喝,只是冷着声音道:“妤湘,我们平常待你不薄,虽然这次的事情我们做得有些不应该,可你也不要故意在侯爷面前搬弄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一定要弄得这么僵硬吗?” “我也不想这么僵硬,可你们的语气,分明就像在警告我,这事我吃了亏,好像就该往肚里吞。凭什么啊?侯爷喜欢吃莲子吧,为什么非得我去采摘?你们咋不去啊?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黎妤湘一边说,一边冷笑着打量着已经脸色大变的她们,暗自在心中嘲讽,想欺压她,没门。她商业精英的名号,可是踩着别人上来的。 大夫人定定的盯着她,似乎想瞧出什么万端倪,但又半天看不出来,最终神情忧虑的往外面看了一眼,语气便软下来: “妤湘,这次是我们不对,算姐姐我欠你个人情。你也知道,姐姐平常可没少在侯爷面前说你好话,现在侯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事你能不能不要宣扬出去?” 见从未软声向她说过好话的大夫人,竟然此刻和颜悦色的求她,其她人先是一愕,继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黎妤湘本来也没打算把事弄大,毕竟她也没指望那啥侯爷的能帮她出啥气,更何况倒霉的是这前身子主人,她不过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穿越者。现在如果要在这里好好生活,让这个大夫人什么的卖自己一个人情,岂不是更好的事? 当下,她沉默了一会,在大夫人略急的神情,故做坚难的抬起眸来,一脸严肃道:“好吧,大夫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情就算了,不过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大夫人见她不再追究,当下雨过天晴的笑逐颜开:“是啊,都是姐妹,何必计较嘛。” “哼!”三姨太不屑的冷哼一声,凤眸一斜,满是厌恶的盯着黎妤湘。 黎妤湘假装看不到,心想,这嚣张的女人,总有一天,她会收拾她的。 此事刚刚化解,就听门外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喊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屋内方才还称姐唤妹的几个女人,立马脸色慌张,既喜又忧的埋头整理衣襟发饰,随后慌慌张张的跟了出去。 黎妤湘对老头子并不感兴趣,但心想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当下,也就她最淡定的追上前。暗忖,看看她这已经有一条腿踏入棺材的“相公”大人,到底还能活多少个年头,以至于那么多女人紧张他。 远远的就看到北堂府外停着一顶朱红锦轿,锦轿后面还跟 着一大批仆人。轿帘微微掀起的时候,黎妤湘突然被人猛的一顶,下巴顿时一阵发麻。幸好她嘴是闭着的,要是张开,估计牙都要把舌头咬穿。 当下,她恼怒的抬起头来,看到妖艳妩媚的三姨太,正一脸得意的望着她道:“哎哟不好意思,妹妹,你看我这袖子沾灰了,我刚刚只是想把它扇落掉,没想到撞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侯爷有洁癖,受不了人家的半点脏,尤其……”说到这里,她突然“咯咯……”一笑,望着自己不说了。 黎妤湘望着自己没来得及换洗的衣裳,又打量着对方艳红罗裙,盛妆相扮,并没有觉得自形惭秽,而是冷然一笑,要玩心机是吧,好,她奉陪。 “三姨太既然觉得衣袖上的灰尘连扇都扇不掉,那不如我帮你就把沾灰的那一段扯下来吧,这样不但凉快而且又性感,你说是不是?”说罢,黎妤湘不待对方应答,一改平日的软弱可欺样,直接拽过对方的手腕,拉起她的红衣宽袖就“嘶啦……”一扯。 刹那间,衣缕锦帛碎裂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浑厚且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子声音,陡然在二人当中响起。 大夫人和二姨太的笑容僵在脸上,四姨太则一脸惊慌,其它奴婢仆人面带疑惑。 黎妤湘松开手,那水红色的衣袖,瞬间如破竹一样在她如藕臂的胳膊上裂开,看着三姨太瞬间由青转白的脸,她很想笑,却拼命忍住,只能装着一脸无辜的转过头。 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一个花甲老头,也不是一个满脸胡腮的中年男人,更不是一个肥头大耳长得色眯眯的胖子。而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翩翩美男。 对方一袭华贵紫云玄裳,眉间一 点朱砂闪耀,身着金缕华衣。右手轻抬微缕鬓发,凤眼轻挑,环视四周。那冷然俊逸的模样,仿佛神圣得令人不敢侵犯。 黎妤湘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北堂卿尧吗?原来如此年轻,如此俊美,怪不得,这些女人们都争相恐后的讨好他,要见他。她在心里惊叹着,算是满意。至少,有这样一个男人做相公,哪怕是四五个一起分享,也比独占一个死老头要强。 突然,男子的眸光猛的朝自己移来。他的瞳孔黝黑而清亮,带着一丝阴郁与探索,紧紧的琐向她。 莫明的,她竟被瞧得脸颊有些发热,面对这样紧迫而灼热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当下,她快步移到三姨太身边道:“你自己跟他说,要是说得不好,别怪我把采莲子的事捅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一话轻声的嘀咕完,只听得对方紧紧一咬银牙,三姨太的眼神简直恨不得要将她撕裂,却又不得不拉下脸来,一脸谄媚的上前撕娇道:“爷,妤湘是跟我闹着玩呢,她说在她们家乡有种习俗,家人从远方归来,用锦帛撕裂的声音来庆祝,所是可以驱赶晦气,带来好运。所以,刚刚她一急了,就看我的衣料合适,所以就……”说到这里,三姨太再次勉强一笑,明明想上前挽住北堂卿尧,可一抬臂,那白花花的膀子就露了出来,当下,她碍于场面,不得不识趣的伸了回去。 旁侧的下人瞧了,不由暗自好笑。 而大夫人们,则不多语,其中缘由,怕是明了几分。却又不敢多说,怕惹了黎妤湘,一会大家都不好过。 北堂卿尧听罢她的话,眉宇一蹙,有些怀疑道:“是吗?有这事?本侯怎么没听过?妤湘,你家乡真是如此?” 第377章 黎妤湘听着对方的话,神情一派轻松道:“这事能闹着玩吗?婷菱姐姐那么注重仪态,若不是为了爷您,她会让我胡闹吗?” 三姨太楚婷菱当下也尴尬的点头,低垂的眼眸将愤怒一掩过去:“是啊,侯爷,一会妾身再去换身衣服,此事你就别放在心上去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侯自然不放在心上。”这段小插曲在北堂卿尧心里,并没有划下什么痕迹,他只是淡然的打量了几位妻妾一眼,眼里没有波澜。继而又转向身边的大夫人李穗舞道:“夫人,家中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没……没……没有,爷,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家里的事,大大小小我都能处理妥见。” “嗯,那辛苦你了。” “在辛苦哪比得上爷的操劳啊。对了,侯爷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李穗舞语气轻柔,充满不舍的回答。 “也许要住上一两个月吧,现在国富民强,皇上也不需要我。再加上定洲那边的生意也相当稳定,暂时不用外出。” “这样甚好,韵儿现在长大了,天天嚷着要找爹,你要是能多些时间陪在他的身边,那就好了。” “是吗?两个月不见,他该长高了吧?” “高了高了,都五岁了,快到我这里了。”李穗舞一脸幸福的伴在他左右,然不停笑着在腰间比划。旁边的几位姨太们看了,忍不住又羡慕又嫉妒。 唯有黎妤湘,默默的走在后面,好笑的打量着他们。看样子,自己有点像局外人啊,虽然她已经成了他的小妾,但她并不觉得,她的人生就被这个男人掌握。 不错,前世她为了男人而死,今生,这种蠢事绝对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男人,见鬼去吧,爱情,坑爹啊。 席宴上,北堂卿尧如 众星拱月般坐在上席。右手边是“贤良淑德”的大夫人,此时她正端庄雅致的冲他浅笑。 左手边,坐着一个五岁大的娃娃,那孩子长得像极了北堂卿尧,简直可爱无比。小脸粉嘟嘟的,一脸天真无邪,身着米黄色锈着金边“福”字衣袍,那颜色和绣功,更把他衬得贵气而娇嫩。 孩子是大夫人生的,此时正啃着鸡腿,虽然满嘴是油,但没有人会觉得她脏,反而都笑了。 在孩子和大夫人的两边,各是二夫人和三夫人。黎妤湘和四夫人坐的位置,是最靠下的。 “韵儿,快给你爹挟菜,别顾着自己谗!”大夫人看着自己孩子的模样,又急又傲。急的是,怕孩子在父亲面前失了分寸,傲的是,这个孩子是这个家的开心果,北堂卿尧,最宠爱的就是他了。因此有了孩子的存在,她大夫人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北堂韵放下啃完的鸡腿,然后吮了吮手指道:“爹,你喜欢吃什么,孩儿就给你挟!” 一句话,弄得满桌人都笑了。 看着孩子那傻傻,又无知的样子,他诧异的盯着这群大人,却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北堂卿尧用洁净的大掌,轻轻抚了抚韵儿的头道:“爹自己来。韵儿你有多久没见到爹了?” 北堂韵嘟着脸,鸡腿的油渍在他脸上泛光,显得他此时更可爱了。他歪着头,想了半晌道:“好像很久了!” “到底是多久呢?”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眼神茫然而懵懂。黎妤湘打量了孩子一眼,心想,他应该是这府上,唯一心灵纯洁而无瑕的人吧。 “哈哈,那你想不想爹啊?” “不知道!”小孩子摇了摇头,又继续挟菜。 大夫人听罢,急斥道:“韵儿,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非要 惹你爹爹生气吗?” 看着大夫人佯怒的样子,北堂卿尧忙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他只是孩子,随他去吧。” 见北堂卿尧一脸放松的样子,大夫人知道,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看来,对于孩子,他还是一再的谦让啊。当下,不由得意道:“侯爷,你总是这样惯着他,主可使不得啊。” “谁让本侯,就只有这样一个儿子呢?” 一说完,场上气氛变得冷凝下来。 除了黎妤湘安然吃菜以外,其它几房,皆是一怔。 大夫人却昂首挺胸,水眸暗中闪过一抹得意,继而又假装仁慈的故意绕开话题:“侯爷,以后几位妹妹会争气的。对了,这次侯爷在家要待这么久,不如韵儿的功课,就由你来亲自辅导?这样,有你陪着,我更放心。而且,他会更加贴你。” 北堂卿尧放下筷子,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轻松自在,眉宇缓缓舒展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侯爷,你也要多抽点时间陪我噢。”这时,三姨太楚婷菱,传来了略带委屈的声音。 大夫人听罢,暗自咬了咬牙,心想,死贱人,又要跟她争了。 老四两眸转来转去,正打注意,自己又该怎么争取。 老二却道:“侯爷自然是要陪你,可是韵儿的功课不能落下。” “我可以和侯爷一起辅导韵儿啊。”三姨太不甘的回道。 老二立马讽刺:“你能教什么?把你在沉香楼学的本事教给他?” 楚婷菱脸瞬间绿了,指着老二就吼:“你说什么?” 看到这里,黎妤湘猛的扒了几口饭,心想,战争要开始了,再不多吃点,估计一会要掀桌了。小家伙看来也习惯了这种场面,竟然吃得比她还快,嘿嘿,有前途啊。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楚 婷菱立马用她撒娇狐媚的本事,态度一软,沉着脸转向北堂卿尧道:“侯爷你听,她在嘲笑我的出身,这不就简介侮辱了你嘛。” “你……” 老二话没说完,北堂卿尧“砰……”的一声,就啪在桌子上。 他清俊而竹的容颜,竟有着暴风雨来临时的阴沉,怒喝道:“够了,本侯难得回来一次,难道就是看你们上演争吵的戏码吗?” 大夫人见状,适当出来打圆场道:“唉,婉瑜,婷菱,你们也太不懂事了。争嘴也不看时候,你看,又扫了侯爷的兴致。你们啊,都别争了,韵儿还是去学堂吧,反正夫子也能教好他。而能陪在你们身边的,只有侯爷。” 黎妤湘听完这席话,暗叫,高啊,妙。这个大夫人太厉害了。先把顺理成章的把二人批一顿,让她们无话可说以后,又递一块糖。这糖看似她的一片好心,实则,是一块涂了剧毒的糖。 果真,北堂卿尧直接一拍桌子而起:“都不许争了,本侯要做什么,本侯自己决定。” 看似没有定论,实则,大夫人已经赢了。 因为,她用她的“无私”衬托出了老三的小心眼。 黎妤湘咽下最后一口饭,目睹这场暗战的发生到结速。当下,起身,冲众人笑了笑道:“咳咳……我吃饱了,各位,慢用哈。我先走了。” 气氛本就沉凝而僵硬,此时再被她如此古怪的话语与举动一弄,场面更有说不出的诡异与奇怪。 从前的她,吃饭时都唯唯诺诺的陪到最后,侯爷不说走,她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她怎么敢在这种场合,如此堂而皇之的离开?这完全让在场人傻了眼。 还好,有了先前的案例,几位姨太和大夫人反应较快。只有北堂卿尧良久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了 ?” 大夫人立即掩饰着回道:“她她……她……她最近不舒服。” “是……是……是不舒服。”楚婷菱也加了一句。 老二老四见状,跟着点头,都道:“不舒服。” 不料,小家伙却蹦了起来,大声道:“这个我就知道喽,五娘前几天给爹爹采莲子,落水了,差点死掉。”说完,小家伙高高兴兴的蹦着跑掉,估计也吃饱了,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这话的严重性。 已经走到门口的黎妤湘听罢,不由内流满面啊。真相帝,真相帝,真相帝出现了,竟然是家里这个五岁的正太啊! 气氛瞬间在那一刻凝冻,屋内除了北堂韵自然而可爱的咀嚼声,竟然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黎妤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反正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千万别再停留太久,那趟浑水她还是不要去沾为妙。 呆在房间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微闷的推开雕花木阁,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 这时,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抬头,看到果儿正端着些点心进来。二人目光相迎,果儿叹了口气,将点心端正的放在木桌上。然后愁眉苦脸的坐下,纤嫩的双手撑着下巴不住的摇头。 黎妤湘见她表情如此无奈,便轻声问道:“怎么,什么事让你这般不高兴啊?” 见到黎妤湘满脸的轻松,果儿越发愁苦道:“五姨太,你还笑得出来啊?” “发生什么事了?”黎妤湘隐约猜出了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淡声询问。 果儿陡然站起了起来,然后掩起窗户,这才缓声道:“这次啊,侯爷已经把你落水的事调查了个清楚。大夫人今儿已经被侯爷训斥了一个多时辰,二姨太因为在中间插了几嘴,还被痛骂了几句。” 第378章 “然后呢?” “然后侯爷知道这主意是三姨太想的,直接让三姨太禁足。” “四姨太没事吧?”黎妤湘听着这些话,心里变得有点欢乐,想不到,这个侯爷,还算有点人性。 果儿纳闷的盯着黎妤湘,喃喃道:“四姨太平时就比较会看脸色,虽然一直闷不吭声,但侯爷也懒得搭理她。反正啊,五姨太,你这一下就得罪了她们四位,我看啊,这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又不宁静了。” 听完果儿的担忧,黎妤湘则扬了扬唇,一副无关紧要道:“这又不关我的事,是她儿子自己说的,我这受害者都没吭声呢。” 果儿皱起眉头,一副难以解释的样子道:“话是这样说,但五姨太你想过没有,世子还小,说什么也是对的。再说,他可是一家人的宝啊,府里哪位姨太敢对他怎么样啊,可你……” 不待果儿把话说完,黎妤湘就冷声道:“可我就活该是受气包吗?哼,我就要看看,以后,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说这句话时,果儿眼里原本的担忧,瞬间被惊骇所取代。因为这一刻,她从未见过这个懦弱五姨太的眼里,会有这样的光芒。那是一种能清出所有障碍与困难的耀光。还有一种,不曾在女子身上所看到的威风与魄力。 回过神来后的果儿又想到昔日五姨太受欺负的可怜模样,不由再次叹了口气道:“五姨太,今儿的晚膳就吃这些点心吧,侯爷虽回来了,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府里气氛不大好,几房夫人都不高兴,怕是不必一起用膳了。如果你饿了,晚会再吩咐我。我再让厨子去做。” 想到今天午时用膳时的怪异气氛,黎妤湘也不由松了口气,暗忖,不在一起吃饭也好,免得不自在。和一大群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那种尴尬真的不是语言 能说明的。 “果儿,你去休息吧,今晚就不用侍候我了。”黎妤湘说罢,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唇角微扬:“反正,我晚上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果儿听罢,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便什么也没说,默然的退下去了。 临了,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眼中还是有隐藏不住的担心。毕竟,这五姨太是受欺负习惯了,上次几位夫人联手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而这一次,虽然有侯爷在了,可几位夫人狠起心来,她的日子难免也不会好受。而自己身为她的贴身丫头,命运也是备受波折啊。 黎妤湘见果果出去了,随意换了身自己缝制的睡裙,古人的穿衣着装都比较繁琐,也许平时她还能完全接受。可对于睡觉穿的亵衣,她就受不了了。因为睡觉是人体最放轻最享受的时刻,要穿那么复杂的东西裹着身体,这对于她这样一个曾经最崇尚自由舒适的现代女性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寸衫不着的裸睡。因为那样,皮肤才能享受最舒适的睡眠。 但,在这古代,这里的房屋一切显得那么的不保险。在这大宅院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丫环下人,如果不小心被撞见了,怕是传了出去,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想来想去,还是自自己趁空闲时间,用针线改制了一身保守款的莲花睡裙。 上了灯,看看外面,夜色虽然降下来了。但离睡觉时间还早,毕竟以前在现代时,自己这个时候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应酬。因此,来到这里虽然已经有好几天了,但她还是习惯不过来。 闲来无事,翻阅了几本古籍。都是记载了该国一些帝王与功臣之间的光辉历史,其中有关于这个北堂侯爷祖辈的。提到北堂家祖辈三代单传,北堂卿尧的爷爷曾为先皇立下汉 马功劳,以至于有今天的无尚荣誉。正看得出神,门外陡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微微一怔。 放下书籍,她入神的盯着门畔好一会,这才起身。暗忖,果儿这丫头是又有什么事要说吗?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和门外之人,皆是微微一怔。 不错,门外所立之人并非果儿。而是她的“夫君”。 白日刚见过的北堂卿尧,阳光下的他可以说是清越出尘,带着俊逸不凡的气质。月夜下,换了一身松散的黑袍,却衬得他冷峻刚毅,气魄逼人。 而对方,也对她的打扮,略感惊诧。 一身白莲般洁净唯美的睡裙,衬得她越发纤细娇柔,那如海藻般乌黑的头发顺肩而下,夜风起,带着醉人的发香,配上那迷离而朦胧的眼神,竟犹如仙子下凡。 二人就这般对视许久,黎妤湘才猛的回过神来,捋了捋散在香肩的黑发,有些不自然道:“是你?” 对方愕然回神,目光从那清秀而无暇的脸上,渐渐移至那如莲藕般洁白的玉颈处,以至于那已经露出V字型的诱人酥胸前。 北堂卿尧从未见过女子穿如此衣裳,而且还是自己的第五个小妾黎妤湘身上。当下,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良久才指着她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意识到他的表情和眼神有异,黎妤湘这才想起自己的这身衣服,在古代未名有些太暴露了。当下,想找个东西遮掩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和眼前这个男人不熟,但按理说,他可是她的夫君啊。想到这层关系,她又懒得去掩饰什么了。只能随意找个借口道:“咳,这衣服穿着舒服,睡觉穿的,你可别介意啊。” 北堂卿尧听罢,目光一闪,似乎又想到了别的。到也不舍的移开眸子,眼角别带深意的笑了笑:“不错,很不错。” “是吗?”黎妤湘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暗忖,这家伙怎么有那么奇怪的笑容啊?该不会是,他以为自己为了取悦他,故意穿成这样的吧? 正欲解释,不料对方却神情肃然的说了句:“怎么?不让本侯进去坐坐?” 要不是碍于自己是他第五个小妾的事实,她真的不想让这个她并不熟悉的男人进去。尤其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万一发生点啥,自己岂不是清白不保?想到清白,突然又忆起那个负心汉背着自己乱来,若非如此,她又岂非这么倒霉的来到这个世界,受人欺负不说,还成了别人的第五个老婆。 想到这里,越发赌气的她,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忧伤。 也就是那瞬间的忧伤,让北堂卿尧有一瞬的错觉。 这是这个女子脸上该有的表情吗?从遇见她,到娶她入府。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黯然难过之色,当下,他蹙起眉,有丝不解道:“怎么?你不想让本侯进去?” 黎妤湘回神,当下心中一片凄然,直接转身,边走边回道:“岂能不让,你进来便是。” 听着这般坚硬又淡漠的语气,北堂卿尧抬起的右脚,不由在半空定了一下,随即还是带着疑惑入屋了。 门被带上后,她已经摆好椅子让他入坐。她自己则很随意的靠着床榻侧着身子斜躺着。 这还是第一次,黎妤湘见到他以后,会露出这样不满或忧郁的神情。 “你的身子还好吗?”北堂卿尧虽然对她的坐姿微微有些挑剔,可是不可否认,她此时的样子是很撩人,很旖旎的。如果不是自制力很强之人,恐怕早已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像恶狼一般解决眼前这只羔羊。 黎妤湘对身子之事,一点也不上心,反正现在都这样了,自己也回不去了,只能淡淡道:“没什么事情了。” 北堂卿尧 见她神情还是淡淡,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愧色道:“你的事,本侯听说了,我已经训斥了她们,该罚的也罚了。” 不错,众夫人之中,他最愧对的就是她了。平日为琐事繁忙,经常冷落她们,然而老五的个性最为软弱可欺,而且出身又为低微,导致在府上受尽各房欺负。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里心想也没什么大问题,便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没想到,这次差点闹出人命,他才微微感到不安。 因此,这么晚了,想过来看看她,是否安好。 也许,他对于这几位夫人都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情谊,但是,毕竟已是他的人,他也不能不闻不问。 黎妤湘反正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前主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沉默的把弄了一会秀发。 北堂卿尧见她不语,开启的薄唇还想说什么,可转眼却瞥见桌上的古籍,他不由微诧的说道:“你看得懂这些书?” 黎妤湘蓦地被他这微微有些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想回答,可是突然想到,果儿曾说过自己以前不会识字,若此刻回应,肯定会被对方怀疑。瞬间,便编个借口道:“会认几个简单的。” 北堂卿尧用探寻的黑瞳,带着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些?” “我……”一时被那双黑瞳看得有些发慌,可是她黎妤湘怎么说也是商业女精英,这个慌岂能说不好呢?当下,水眸一转,心不跳,面不红就道:“我总结了一下原因,之所以被几个姐姐排挤和嘲笑,完全是因为我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还没有一技之长。人家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想通过读书,让自己变得聪明起来,有智慧起来,这样,几位姐姐才不能一直骑在我的头顶上。” 第379章 听完她的话,北堂卿尧这才打消疑虑,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子来说:“看来,这些天你果真有进步啊,说起话与往昔大不相同了。嗯,正如书中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谢谢侯爷夸奖。”她嘴角轻扬,带着一丝并不真心的笑回应着。 对方却指着书中的书籍道:“那这些字,你会识多少?” “一点点。” “不如,让本侯爷来教教你?” 看着他饶有兴趣的样子,黎妤湘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老娘再差也是本科生毕业,虽不说可以随口吟诗做赋,但书里面的内容,还没有不认识的。 明明全识得却要假装识不得,还要让这个男人来教,这简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就好比,你让一个傻子吃药,明明知道那药是苦的,却要骗他说药是甜的。到最后,傻子却要让你先吃给他看,这种感觉,既无奈,又无语。 北堂卿尧看着她一副吃惊又为难的样子,不由抬起下巴不解道:“怎么?你不愿意?”以前自己肯多陪她一点时间,她都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为何今晚却如此反常?一瞬间,北堂卿尧,变得迷惑无比的盯着她。 黎妤湘总觉得,那双似能拨开云雾般的清冽眼睛,总能看出些什么。当下埋着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天色太晚,侯爷你从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如果……” “这么说,你是让本侯休息了?”对方不待她说完,却兴致盎然的打断她。 黎妤湘心想,这家伙总算是听懂了,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 可眸光迎上的,却是对方炙热而包含神意的眼神。 当下,却见对方摊开手臂,俊毅的脸上充满了暧昧。 黎妤湘吓了一跳,吃惊的瞪大水眸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替本侯宽衣解带 啊!”对方理所当然的盯着她回答。 “什么?你要睡这里?” “不然呢?” 面对那双惊诧又清亮的眸子,北堂卿尧突然觉得,他的第五房小妾,似乎比从前有趣多了。 不错,眼前的这双眸子,不再如当初那般怯弱,胆小,以及羞愧。取而代之的是,她变得坦然,大胆,带着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直接冷傲。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卑微,连语气,也不复当初的小心翼翼。这一切,究竟是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别的改变,还是书籍的魔力让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此时的黎妤湘虽然万分为难,可是她明白,她必须要去为眼前这个男人宽衣。 做为他的第五房小妾,这一切的一切,是她完全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她撇过脸去,无法正视那双探寻的眸子。 不知为何,当黎妤湘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躯体上笨拙的游走时,北堂卿尧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冲动。 当下,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头毛小子那般莽撞,长袖下,修长的十指紧紧相握,以此来压制内心的欲望。 解了半天,黎妤湘也没能成功褪掉对方的外袍,她不由得急红了脸,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这时北堂卿尧带着狭促的笑意道:“怎么?太久没见本侯,连本侯的衣服都解不开了?” 明明已经是过来人的黎妤湘,却不知怎滴,脸陡然燥红。此刻又不能去看对方的脸,害怕瞧出什么,只能胡乱抓扯一把,不料,衣袍直接就脱落了。 对方被她笨手笨脚的样子逗笑了,正想俯身过来抱她,不料门外陡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瞬间,他伸出的双臂微微在半空中定格。脸色不由微微摆正,明显有些不悦门外传来的声音。 “谁?” 比起他的不悦,黎妤湘到是内心一松。心想,这人来得真 够及时,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么应对了。 门外传来了个怯弱的女子声音:“侯爷……是我……奴婢是莲儿……” 听到莲儿二字,北堂卿尧俊毅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阴霾,当下用没有太多感情的声音回道:“何事?” 莲儿贴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小世子他睡不着,非要闹着见你,说是想爹了,要侯爷过去陪他。” 听到这里,黎妤湘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哼,这大夫人还真够狡猾的,怕是早就知道北堂卿尧有意在此过夜,于是就用那五岁的小正太来当借口,想来捣黄此事。以前北堂卿尧没回来的时候,也不见那小孩子这么不乖过啊,偏偏这个时候闹这出,任谁都知道,她在暗中搞鬼。不过正中黎妤湘的下怀,她正巧找不到理由推了这事。 北堂卿尧想到大夫人好强的性子,以及今日是自己第一次回府,按理说应当陪她为先。其实只是顺道来看看这个受了委屈的五房小妾,只是没料到在此待了一会儿,竟一发不可收拾的不想离开了。再回头打量了妤湘一眼,见她脸色变幻莫测,他误以为她在伤心难过。当下,心中怜惜安慰道:“应该不碍事,本侯去瞧瞧先,一会就回来?” 其实以北堂卿尧的聪明,他又何偿不知,这乃大夫人的计谋。可是碍于她本乃当家主母体大面大,不好直接拆穿,只能在心中窝着火气强忍着。 原以为黎妤湘听完会难过不依,不料她却一派淡然的说道:“爷一会就不必来了,好好陪陪韵儿吧,妾身这里到无所谓,孩子需要父爱那是正常的。” 北堂卿尧不由一怔,恍然的盯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难得今儿抛下前面四位夫人来陪她,她不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态度淡然冷漠。 当下,把窝在心里的怒气,瞬间落在了黎妤湘的身上,不由阴沉道:“你的意思,本侯一会不用来了是吧?” 黎妤湘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就顺着对方的话道:“嗯,侯爷来回奔波,身子也吃不消,还是早些休息吧,毕竟以后来日方长……” 刚一说完,黎妤湘就发现那双清幽的黑瞳,似有一抹深不可测的暗芒划过。在现代的社会里,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什么样的眼色没看过。唯独这样的一道目光,陡然让她心惊胆跳。 她慌忙埋下头,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打量窗外的风景。哪怕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你是在害怕什么吗?”对方用低沉而清冽的声音询问。 “没……没……有。” 听着她结巴的话语,这越发验证了他心中所猜想的事实。不错,方才被她所挑起的性趣,刹那间彻底淹没。 他原以为这次回来,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无论从眼神还是谈吐,气质都带着一抹摄人心神的魅力,原来这一次,不过是他多想了。这个女人,还是如此懦弱胆小。为了不惧怕自己的大夫人,她不惜要把他拒之门外。 呵呵,当初怎会娶得如此女子为妾?北堂卿尧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若非是那道与“她”有九分神似的身影,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子成为他的女人。 蓦地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袍,头也不回的就朝大门外走去。 “下次,想让本侯踏入这间房,可不再是那么容易了。” 落下这句话,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屋内方才还存留的暧昧风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妤湘呆呆的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她才轻微的松了口气,抚着胸口。 这一晚上下来,黎妤湘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她翻 来覆去,左右折腾,好不容易入了梦乡却又被一双清冽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瞳吓醒。 满身是汗以后,她努力回忆,那双眼睛在哪见过,仔细一想,不正是北堂卿尧吗? 遭了遭了,以后若每日要面对这样的眼神,真叫她寑食难安啊。 次日。 天明,一道暖阳射来,从窗棂落在她柔软雪白的躯体上,她身上溢着的光辉,仿若一个被上天眷怜的天使。 早早的果儿打来洗脸的水,放在那里,又为她准备好了衣裳。 黎妤湘正打着呵欠,果儿碎碎念道:“五姨太,亏你还睡得如此安稳唉……” “怎么了?我还想接着瞧呢。”说罢,她又不顾形像的打起呵欠来。 果儿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昨晚发生的事,府上的人,可都知道了。” 她微微一定,有些纳闷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果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擦桌子道:“侯爷昨晚已经入了你的房,你为什么还让他走了?虽说大夫人想用小世子做借口,但只要你撒撒娇,侯爷是不会离开的啊。” “呃,那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无关紧要的开始换衣服,仿佛刚才所说的一切,完全与她无关。 这时果儿却差点跳起来道:“还没事?难道侯爷骂了几位姨太,肯把心思放你身上了。唉…..你是不是因为惧怕大夫人才这样的啊?五姨太啊,也许以前你可以怕她,可是现在侯爷在府上了,你就不必怕她了啊。有侯爷给你撑腰,谁还敢欺负你啊?你看,侯爷昨儿进了你的门,你若是能把握时机为他生个一男半女,恐怕地位绝不在大夫人之下。因为,她是这几位夫人当中,侯爷最不情愿娶回来的……”说到最后一句,果儿故意压低声音,掂起脚尖看看了外面,发现没人路过,这才横了黎妤湘一眼。 第380章 虽然知道她这眼神有些不敬,可是明白她也是为了自己好,黎妤湘到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谁说我怕大夫人啊,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得罪她罢了。”总不能说,她不想和那个北堂侯爷发生那啥吧…… 话刚说完,果儿嗤然一笑,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怕是什么?”说罢,也不语了。暗想,以为五姨太真的经过落水一事有所改变,想不到还是一样,似乎这一次,比从前更加胆小了。唉,这被人欺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黎妤湘到前堂用早膳的时候,大家已经完全落坐。 最上方的北堂卿尧低掩着眉宇,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似在思考什么。 旁侧坐的是北堂韵,那惹人怜爱的小模样正眼巴巴的盯着桌上食物,小眼谗得直咽口水。 大夫人坐在北堂韵的身边,按理说她应该做北堂卿尧的身边,但从二人的神色可以瞧出,二人之间略有隔阂。可能因为昨日之事,大夫人看他的眼神略带一丝畏惧。 而在李穗舞左边是二姨太婉瑜,三姨太楚婷菱没来。禁足一事,应该是真的了。四姨太宋维娥坐对面,用一种兴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很谨慎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时北堂卿尧突然抬头,那清冽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稳朝她一看。黎妤湘连忙避开,把头一拧,正瞧对上了大夫人李穗舞的眼神。 她的唇角似有似无的扬了一下,不过片刻后,又消失若无。 黎妤湘觉得这一切,快得就像幻觉一样。再一回头,二姨太婉瑜的眼神更是奇异的傲慢,那眼瞳里面透露着奇异的光,让人觉得其中隐藏了太多复杂的秘密。 黎妤湘低头叹 息一声,心想,看来这里面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还是小心为妙。再抬头时,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北堂卿尧没有看她,而是提起筷子道:“用膳吧!”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气氛很微妙。 黎妤湘很想用最快的速度吃完离开,可是觉得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用现代人吃快餐的方式解决一切,未免显得太过突兀了。于是,她只能假装的细嚼慢咽。 好不容易吃完饭以后,黎妤湘提起裙罢想要离开,不料一家之主的北堂卿尧却说话了:“穗舞,今天你有空就带韵儿和大家去做几件好的衣裳吧。这几天,有好些官员的家属要来拜访,到时候本侯希望你们也能体面一些去接见。” 大夫人李穗舞听到对方与他说话,神情有些激动,水眸闪过一抹受宠若惊。随即,连忙点头称道:“好,好,好。” 毕竟这侯爷大半年没回来了,回来又闹了这事,夫妻二人心里本不愉快,难得他又开了金口要她打理,她刚好想借用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当下自然是表现得义不容辞。 面对大夫人的热情回应,对方只是冷冷的埋下头,然后淡扫一下四周,将目光落在了韵儿的身上。小家伙正在把玩一个惟妙惟俏的木偶,那是自己在定洲一个生意人手里买回来的。这下,他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轻启红唇道:“韵儿,爹爹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事,一会有空了再陪你玩。” 韵儿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嘻嘻一声笑了。 北堂卿尧快步离开以后,方才有些紧张的气氛这才松驰下来。 大夫人淡瞥黎妤湘一眼,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黎妤湘知道这一眼对她来说,有多大的敌意。 接着二姨太婉瑜,四姨太宋维娥,各自面露愤色的盯 向她。 黎妤湘却依旧一派坦然,面不改色的迎视她们道:“昨天的事情,不管我的事。” “你现在当然可以说不关你的事,可你连累了我们。”宋维娥冷哼一声,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婉瑜跟着道:“对啊,你以为侯爷知道了此事,你就想有机可趁吗?哼哼,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黎妤湘听罢,冷瞥她们一眼,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大夫人却道:“够了,这事都过去了,今后大家还是好好相处吧。”说罢,她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黎妤湘道:“爷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去准备准备吧,一会上街选几缎绸子做衣裳。” 婉瑜和宋维娥听罢,皆是一喜。难得大夫人开这样的口,这么说来,今儿做衣物的钱,都是大夫人来贴了。 黎妤湘没表现出什么,毕竟新衣服对她来说,诱惑并不是很大。 当下只是点了点头,就回房去了。 回房没多久,果儿来了。 “五姨太今儿出门去添新衣裳了,真是件值得喜庆的事。” 黎妤湘支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目光有些呆滞道:“衣裳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 “士为知己则死,女为悦己者容,这怎么不是大事呢?五姨太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怎么去讨侯爷开心呢?” “是吗?柜子里不是还有好多衣裳么?” 果儿头一偏,有些不高兴道:“那都是去年的衣裳了,今年还没怎么做呢。” “可是好像够穿了啊。” “五姨太你可是侯爷的人啊,怎么能这样想呢?其它几位姨太的衣服,可不是一柜子能装得完的。” “又不是钱,只是衣裳而已,有用么?”黎妤湘说罢,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五姨太,你不是存了一笔钱么?再说,府上又 无须太多用钱的地方。” 面对果儿的疑惑,黎妤湘只是苦涩一笑道:“谁会嫌钱多啊,再说,现在这世界,除了钱,没什么靠得住的。”想到上一世经历的感情,以及这一世这个侯爷对人的态度,她越发觉得,女人啊,除了有钱以外,什么不值得指望。 听到这里,果儿又想到了五姨太从前那抠门小气的个性,当下摇了摇头,便收拾完屋子退出去了。 见果儿走了,黎妤湘按着当初存留的一丝记忆,从一个檀木箱子里找到一个雕刻着木兰花的精致铁盒,打开铁盒上的暗扣,里面果然有些金银手饰外加碎银子。 不错,这正是前主人生前留下的积蓄。如果放到现代,这些东西是够一个正常人过一辈子了。但古代,这些玩意也算不得稀奇。 黎妤湘盯着这些东西发了一会呆,最后暗自下了决心,自己虽然贵为北堂卿尧的小妾,看似不愁吃穿,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不行,她得找机会存笔钱,然后脱离这里。她可不想自己这一生,就这样悲凄的过下去。在现代,老公的出轨让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在这里,却要五个人去分享一个男人,而且,最终的结果,可能还不止五个,这种生活,她是过不下去的。 想着想着,果儿就换了身衣服来催了,说大夫人她们都准备好了,在门外等着呢。 华丽的马车,很快就将黎妤湘等一行人拉到了京都最繁华的地段。 下了马车,黎妤湘遥望四周,茫然得犹如走进了古装剧里面。远处,往来的百姓络绎不绝,那些穿着锦衣华服的美妇们,在侍女撑着的伞下踏着莲步,闺阁少女低头垂首含羞带怯走入丝绸店,另外一些粉雕玉琢的女童牵着母亲的手,娇笑着想要买冰糖葫芦 ,京都女子,大多家中富裕,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生长,大多出落得有清水芙蓉之姿,当然这些女子们身后都跟着煞人风景的家丁。 不仅有大家小姐们出来游玩,街角的两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相互应和,偶尔一两辆马车经过,大人牵着稚儿避过马车,挑了几个包子。男子们包着头巾,穿着粗布麻衣,街上赶集着,眼神无意识瞄着街上的美少女与少妇们,那带着欣赏又倾慕的眼神,陡然想起家中的糟糠之妻,不由苦涩的微微摇头。 当然,黎妤湘与李穗舞等人的出现,立马成了街边一道靓丽的风景。 四位姿色各异的俏美少妇,携带着一个娇嫩可爱的小娃儿,后面跟着十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仆,不难猜也知道,定是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家眷出来游玩了。那些憨厚老实的百姓们,很识趣的让出一条道来。 李穗舞带着众人很熟路的去了几家绸缎铺,挑来挑去,几人也没挑到满意的。 这时宋维娥却喃喃道:“唉,婷菱姐要没被禁足啊,估计早就完事了。我们这几人啊,就她眼光最好,最会挑缎子,现在她不在,总觉得少了什么。” 听到这里,婉瑜狠狠的瞪了黎妤湘一眼,跟着说道:“就是,以前啊,只要她在,我们挑的衣裳绸缎都合身,现在她不在了,我们还真找不到挑的。” 大夫人虽然没说话,但脸还是拉得很沉,随即又进了一家铺子道:“抓紧时间挑吧,一会还要去选些脂粉。再不挑,可就没时间了。” 听到这里,二姨太婉瑜和四姨太宋维娥皆沉沉的叹了口气,一副拿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果儿却从家仆当中走了过来,直接窜到黎妤湘的身边道:“五姨太,别理她们,她们就是看你好欺负。” 第381章 黎妤湘只是轻浅一笑,没有回答果儿的问题,而是走到众人跟前道:“既然她不在,那就由我帮你们挑吧。” 别忘了她是谁,曾经叱咤商业界的女精英,享誉国际的某内衣品牌着名设计师,不就是给人搭配几件衣裳嘛,这难得到她吗? 可是,众人听罢,却不置可否的一笑,那眼神十足的轻蔑与怀疑。 “是吗?妤湘不是我说你,你从前可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最不会穿衣服的一个啊。如果让你来给我们选,那我们穿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啊?”宋维娥一边说,一边掩嘴就笑了,眼里带着深深的不屑与嘲笑。 黎妤湘没理会,直接指着一匹橘色的绸缎道:“四姨太,其实你就适合穿这款,你看看,这缎子可以衬得你肤色雪白剔透,尤其是背面绣的小碎菊,既含蓄但又不失雅致,若做成衣裙,穿到你身上定有一种温暖而又明艳的感觉。” 说罢不待宋维娥回应,她又指着另一匹水红色的绸缎道:“这个嘛就适合婉瑜姐,水红色温婉而素净,婉瑜姐个性比较文静而且人又婉约漂亮,这布料上的朵朵桃花,开得招展而灿烂,就如婉瑜姐现在的模样。” 就在江婉瑜听得心花怒放之际时,黎妤湘又把眸光落向李穗舞,眉眼一扬,便又指着绸庄最上方的一块布料道:“大夫人您是最庄重大气的一位,你若穿那个紫金色的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为什么这样说?”大夫人假装不屑一顾,其实内心已经澎湃汹涌了。 因为从入门那一刻起,她早就盯上那匹缎子了。可因为以前听人说过,她穿紫色的过于老气,显得年纪偏大,所以从那以后,她再如何喜欢,也刻意不去穿那种颜色的衣服。因为在侯爷的众位小妾中,就 属她年纪最大,若还让自己老成一些,怕是更得不到侯爷的欢心了。 以黎妤湘的聪明,她岂会没注意到大夫人的目光。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大夫人中意那款了。 当下,她也不加掩饰的说道:“这款紫金色缎子看起来华贵,在华贵的背后,却又有着一种浓浓的醉人韵味,让人一看,便觉这样的衣裳穿在人的身上,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魄力,就如女神那般,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大夫人明明已经心动,可却不想轻易被对方这般说服,只能僵着脸道:“哼,可别人说过,我不适合紫色,显老。” 江婉瑜和宋维娥也应和道:“是啊,大夫人一般都不穿紫色。” 黎妤湘淡然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在意道:“不错,普通的紫色,色彩过于厚重,是显得老气横秋。可这款不一样,你看它们被一些金丝所融洽,穿在人的身上会折射出一种浅紫色的金光,照得人容光泛发,越发精神美丽。尤其在阳光下,再配上那些精美绝伦的浅紫花纹,我想大夫人穿在身上,一定是个姿色与气质都绝佳的大美人。” 这翻话下来,大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砰然心动。 然而,铺子里的老板也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一脸钦佩服的盯着黎妤湘道:“这位夫人真是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缎子的价值所在。” “是吗?”虽然知道一般做买卖的人,都有些自卖自夸。可是黎妤湘,还是不免得意了一下。 铺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开的,尽管快要入秋了,对方还是穿得有些清凉。一袭拖地绿色牡丹长裙,胸前微开的衣襟,这个国家还算开放,与大唐盛世有些相似。对于这样的穿着,一般看不习惯之人虽会 在背后谩骂几句,但也无伤大雅。 也许做服装行业的人,天生就比一般人时尚,在某个方面来说,她们还算是同行吧。所以,黎妤湘也并不排斥对方。 在接收到黎妤湘的友好目光后,对方越发有劲的说道:“不瞒你说,夫人看中的布料,都是铺中最好最新的样式。而且,好销得不得了,尤其是紫金色的那匹布,多少夫人小姐喜欢着呢,可都因价格太贵,一直存放着呢。” 经那美少妇这样一说,大夫人更是急红了眼道:“多少银子一尺?” 美少妇眼睛轱辘一转,先不回答,而是伸出两根纤细白嫩的手指头来。 大夫人吃惊道:“二十两?” 对方点头。 二十两银子在这个古代来说,可以供一个普通家庭的老百姓生活好几个月了。可在这时,只值一尺布的钱,果然有些奢侈啊。 不过很快,大夫人还是强咬着牙,犹豫了会就道:“好吧,我全要了。” 这个答案在几个人意料当中,身为当家之主的她,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宋维娥和江婉瑜反正也挺喜欢黎妤湘挑选的布料,自己也便让旁侧的缝衣师傅量尺寸去了。 这时北堂韵没人管了,眼巴巴的拉了拉黎妤湘的衣袖道:“五姨娘,我呢,韵儿穿什么好呢?” 黎妤湘看了看这张酷似北堂卿尧的俊颜,当下蹲下身,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脸道:“韵儿就穿那个米黄色的好不好?” “为什么呀?” “因为穿在韵儿身上,更加乖巧白皙,而且又富贵哦。” “好吧,韵儿就听五姨娘的。” 挑好了布料,又量了身段,大夫人便让绸铺缎老板娘去做成衣裳。 “两天之内做得好吗?” 对方有些讶异道:“是所有人的吗?” 大夫人点点头道:“当然。” “这可是急活啊……” 对方没说完,大夫人便横了对方一眼,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的锦袋:“银钱方面不用担心,只要赶制得好,合身的话,以后你们的花容庄可就发了。” 那美妇人听罢,水眸不由瞪得圆圆的,似明白什么的猛点头道:“好好,这事,无论如何也给几位夫人办妥。” “嗯。”大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那妇人却为难道:“对了,夫人,这衣服要是做成了,敢问是送到哪啊?” “北堂府。” “啊?难道你们就是北堂侯爷的……” 话没说完,江婉瑜有些傲慢的拦截道:“管好你的嘴,做你该做的事。” 对方听完,忙识趣的点点头,眼中还残留着无尽的余喜道:“是是是,小的不该多问。” 回到侯爷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不早了。 由于黎妤湘是个“新来”的魂穿者,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事实都感到新奇好玩。在回府的路上,不免买了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同样,对于这个五岁大的孩子北堂韵,他几乎与黎妤湘一样,对这外面世界的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热情与新颖。 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到了府里,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屋休息。唯独她二人还乐此不疲的在一起讨论那些小玩意的用处。 大夫人本来想带北堂韵离开的,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和他房小妾过于亲密,免得隔阂了她们母子间的关系。况且,侯爷就这么一个孩子,都当成了掌中之宝,更怕她人心生嫉妒起了歹意,越发将他看得更重。但今日,想到黎妤湘难得帮了她一个忙,挑了一身好的衣料,说不定穿上那天能让侯爷眼前一亮。 二人在院子里把一大堆从街上淘来的玩意堆在地上,北堂韵小脸笑得 开了花道:“五姨娘,你听这拨浪鼓的声音真响,咚咚的,就跟打雷一样。以后去书院上学,我就趁小蹲子睡着的时候,摇这个吓他。” 黎妤湘微微一笑,摸了摸北堂韵的头道:“哇,你真坏。不过,你看这面人捏得才好,跟真的一样。”说摆,她又拿直怀个五彩面人,放在掌心稀奇道。 “对对,这个转盘,这个草编的蝴蝶也好好看啊,还有这个小人,跟我真像啊!” 听着北堂韵的话,黎妤湘不由感叹道:“是啊,做得真好,在现代都看不到这么多纯手工做的玩具了。真怀念啊,小时候虽然没看到过这些,但依稀还是有这些东西存留下来的韵味。” “五姨娘,你在说什么啊?现代……是什么啊?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个吗?” 看着韵儿歪着好奇的脑袋,黎妤湘连忙收起感伤的神情,一脸不自在的笑笑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再给你看一样东西吧,你一定喜欢。” “什么?” 就在北堂韵眼睛瞪得大大的时候,黎妤湘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抽出一根用尖细竹签贴着的芙蓉花来。那“花”呈灰裼色的,透明而晶莹,尤其夕阳下照得有些闪闪发光。 北堂韵看得两眼放光,当下大叫一声:“哇,糖人耶!五姨娘,你从哪来的?” 黎妤湘在孩子的面前,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道:“当然是我买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呢?” “怕被你娘她们笑话,我偷偷买的。”嘿嘿,古代穿越定律,每个来此的女主角定要吃串冰糖葫芦才算真正的穿越过,她就不必那么俗了,不吃糖葫芦,吃串糖人得了。 “五姨娘,那你给韵儿吃了吧?”对方已经不顾手中的玩具,添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副谗馋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第382章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黎妤湘心中一疼,不由想到多年前,如果自己没有被迫拿掉那个孩子,他应该和韵儿一样大了吧。当下,不由眼泪一滚,又强忍着收了回去。 韵儿聪明,一眼看出了黎妤湘的不适,当下慌张的说道:“五姨娘你别哭啊,我不吃就是了,给你吃,韵儿不要了,你别哭嘛。” 说罢,对方就伸出小手,粉嘟嘟的要给她擦眼泪。 黎妤湘瞬间被他逗笑了,知道对方误解了她的意思,忙把泪一擦,哭笑不得道:“小鬼,看你把你姨娘说得多小气似的,这个糖人,给你吃吧。” 北堂韵儿见她突然又笑了,不由得瞪大小眼睛诧异了好久道:“你真的给我?” “对啊!” “你不会哭了吗?” “你……” “这样吧,五姨娘,我们两个人吃好不好,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对方似乎因为她的善变,而变得小心起来。 黎妤湘觉得这孩子越发可爱了,当下有些无奈道:“好吧,听你的。” 北堂韵笑着接过去,先咬了一小口,眼角眯成一条线道:“哇,好甜,五姨娘,你也咬一口,就顺着韵儿咬的地方咬,否则这个会掉下来。” 黎妤湘明白他的意思,因为糖人太脆,咬到中心部位,它就会整个碎掉。所以,她很顺从小家伙的意思,按照他咬的方向咬去。 夕阳下,这和谐美好的一幕,正巧被从书房出来的北堂卿尧看到。 院子里,金黄色的阳光照在这一大一小身上。 小孩子粉嫩的小脸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扑闪的睫毛纤长而浓密。此刻,他正小心翼翼的举着糖人一脸担心的看着身侧的那个女子。 而那个女子侧唯美得如天上的仙女,此时她一身素净白衣,双眸微闭,嘴角含着糖人,一脸幸福与满足的模样,仿佛是 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动人的画面。 夕阳的光,像有魔力一样照在她的身上,使得她周身上下,透明得就如一层蝉翼。 北堂卿尧的内心,不由自主的狠狠一动。 这是多年来,一直被他冰封着的柔软之处,第一次颤动了。 他停下脚步,就那样怔怔的望着这一副美好的画面。 旁边路过的仆人,想要上前,都被他抬手阻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道脆声声的“爹爹!”响起时,一切都被打断了。 是的,北堂韵儿发现了他的爹……北堂卿尧。 而黎妤湘也从糖人的美好中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朝亭廊望去。 这时的北堂卿尧就安静的屹立在那里,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袭金丝镶边的白袍,静然得犹如一个文静儒雅的书生。只是那双眼睛,让人觉得,他有着潜在无穷的爆发力,并不似外表那般文弱。 北堂卿尧缓步走来,韵儿快步冲到他的怀里,然后举着手中的糖人递送到他的嘴畔道:“爹爹,这是糖人,五姨娘买的,你要不要偿偿?” 递来的位置,正是黎妤湘咬过的地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口齿芳香。虽然这一切有些诱惑,可是北堂卿尧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泊一笑道:“不用了。” 说罢,目光越过北堂韵,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黎妤湘道:“你买的?” “嗯!”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仰着脸,装着漠不经心。 因为,对方那双眼睛,太过恐怖了,她可不想让他看穿什么。 而这样的举动,却让对方以为她在心虚,当下,他抱起韵儿道:“看你的样子,和韵儿似乎很亲近?” “韵儿很可爱,我跟他玩玩而已。” 不料北堂韵却皱了皱眉头,一脸探测道:“可是以前,你从来不理这孩子的。” 不错,因为从前的黎妤 湘胆小,怕事,害怕惹麻烦。所以一直不敢和北堂韵有来往,一来怕小孩出了什么事,都怪在她头上。二来,怕自己对韵儿太好,会让大夫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最后,思来想去,只能和这孩子保持距离。 “咳,当初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可爱而已。”她编了个很难让人信服的理由。 对方果然怀疑的浅笑:“你连看都不敢看本侯,是借口吧?你真正的目的,只是想通过孩子来取悦本侯吧?” 听到这里,黎妤湘的内心,有一闪而过的震惊与苦涩。男人,都是如此自大吗?在现代的老公是这样,总以为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所以不顾她的辛苦,那样的来背叛她。想不到,到这里,这个男人简直更甚。 当下,她只能以默认的方式望着远处,然不回答。 北堂卿尧孤傲的笑了笑,口气变得轻蔑起来:“既然要取悦本侯,为何昨晚又要拒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手段啊?欲擒故纵?” 面对他的挑眉询问,她当下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厌恶的转过身去:“侯爷想太多了吧。” 若要是以前碰到这种自大的男人,她一定会说,世界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可现在,她是身不由已啊。 “如若是本侯想太多,那你如何解释你今日的行为?” 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话语,黎妤湘只能无奈的甩甩衣袖道:“随你怎么想吧,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抱着目的性的。韵儿只是个孩子,孩子的心是最纯真无瑕的,我再无耻,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动心机。”说完这句话,黎妤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北堂卿尧则盯着那抹纤瘦倔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个妤湘……怎么突然又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和昨 日初见时完全相似,曾经的懦弱,胆小,以及对自己的狂热爱恋,似乎在现在的她身上完全体验不到。 昨晚被她冷淡拒之以后,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方才她离开时的那道眼神,冷冰,沉稳,带着不可一世的魄力,完全让他感应到,她似乎变得大不一样了。 难道,经过这次落水,生与死的别离,她看透了什么?又或是,改变了什么吗? 他充满疑惑的眼光,就随着天边的云彩,越发堆积得厚重起来。 两天过后,花容庄的人就把衣服送了过来。 也正巧,这一早府上就有人送来贴子,说是王侍郎会带家眷过来拜访。这王侍郎是曾是老侯爷在世时的挚友,老侯爷北堂明死后虽然很少来往,但偶尔还是会来看看北堂卿尧。这次北堂卿尧从定洲回来,又受了皇上嘉奖,于情于理都该来祝贺一番。 其实这王侍郎来到也没什么,只是他的那个夫人比较难缠。 她的夫人是出了名的醋坛子,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总害怕自己人老花黄,相公变心,走到哪都要跟王侍郎,就怕他找小妾养野女人。 在这封建社会里,按理说一个女人不该如此放肆,可奈何,王侍郎夫人的妹妹正巧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茹妃。所以,有了妹妹这层保护伞,她便肆无忌惮起来,走到哪,就是不能让王侍郎轻松。 王侍郎呢其实本来就无纳妾之心,但天生耳根子软,拗不过王夫人,于是也只能随着她了。 用过早膳后,大夫人的带领下,府上的重要人物皆穿了新衣准备迎接王侍郎一家的到来。 大夫人显得异常高兴,一身紫金色的衣服衬得她贵气而得体。宋维娥穿着橘红色衣裙也把皮肤印得光滑白皙。江婉瑜则身穿水红色牡丹长裙,今天的他看起来又性感又 娇艳。 黎妤湘自己则穿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裙,长裙的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风起,长裙散开,有一种飘逸的美丽。 北堂卿尧打量了几人一眼,黝黑的瞳眸闪烁着满意之光。难得露出柔和的光芒朝大夫人李穗舞说道:“嗯,今儿你们的衣裙饰物都十分得体,让人瞧见真是赏心悦目。看来你是用了心了。” 得了这样一句话,李穗舞神色带着一丝羞意与欢喜,稳重的点了点头道:“侯爷说哪去了,都是自家姐妹,当然什么都要给最好的。” 对方将手往身后一负,修薄的唇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即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叫婷菱也出来吧。” “是,我一会就让人唤她去。”大夫人应道,随后朝旁侧的丫头莲儿使了个眼色,莲儿点头便离开了。 “对啊,难得是喜庆的日子,这事啊,就让她过去吧!”宋维娥在那里说着,嘴角含着浅浅的笑,似魅惑,又似讨好。 北堂卿尧淡瞥了一眼黎妤湘,见她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里,便什么也没说,埋下头,算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几天不见的三姨太总算出来了。 她的气场永远是那么足,只见她身穿是乳黄色开襟长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得意而悠然的笑。 大夫人看到她以后,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不错,这个女人的打扮总是如此张扬以及喧宾夺主。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她就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哼,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第383章 三姨太完全不理会大夫人那略带怨恨的目光,而是直接走到北堂卿尧的跟前,眼神变得委屈而柔软的请了个安道:“婷菱见过侯爷。” 北堂卿尧看着她的装扮,有些恍然,那迷离的眸光有刹那的痴怔。在场的谁也看得出来,侯爷第一次用那样特别的眼神看一个人。不错,那是喜欢,深深的喜欢。 黎妤湘在一侧看在眼里,暗忖,既然这个侯爷这么喜欢这三姨太,为什么又要罚她呢? “侯爷,这几天婷菱闭门思过,深知错了,请侯爷不要再生婷菱的气了,婷菱下次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楚婷菱越说越难过,最后竟掉起泪来,那娇柔的泪水,犹如雨打芭蕉,让人看了心怜不已。 就在旁侧的大夫人和江婉瑜都气得咬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之际,北堂卿尧这才回神,黑瞳带着一种感伤与愧责道:“算了,都过去了。” “那这么说,侯爷不会再罚我了?”楚婷菱双眸绽放亮光,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北堂卿尧点点头,随即爱怜的抚了抚对方的青丝。 如此亲昵的举动,刹那让在场女性都急红了眼。唯独黎妤湘比较冷静,心想,怪不得这个楚婷菱敢这么嚣张,她除了美貌过人以外,还深得北堂卿尧的心。方才那个眼神,可以看出北堂卿尧有多么的喜欢她,可为何,平日的时候,北堂卿尧又比较冷冰呢?没有刻意的去对她好。 如果只是痴恋三姨太一人,那为何又会娶四姨太宋维娥,还有现在的自己呢? 越发想不通的黎妤湘觉得,这男人不是神经错乱,就是人格分裂。 大夫人禀持着当家主母的风范,自然不好表露出争风吃醋又小肚鸡肠的一面。然而早就看不下去的江宝怡便出声道:“咦,婷菱,今儿是迎接王侍郎一家人 的大日子,怎么没见你穿上次定制的新衣啊?” 楚婷菱唇角扬起,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傲,当然,这并不会让北堂卿尧看到。 “上次做的不合身,穿不了。” 宋维娥诧异道:“怎么会?我可是按照你上次做衣的尺寸说给人家师傅听的。” 楚婷菱不以为然道:“这几日我闭门思过下来,人都清减了几分,衣服自然不合适。再说,那颜色和花式,都是谁挑的?根本就不适合我,你们有见我穿过那样的衣裙吗?” 江宝怡等人心中听罢,微微有气,却又不好说。只能一起把眸光落在黎妤湘的身上,黎妤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抿了抿唇。这样的挑衅,她才不会去迎接。以现在北堂卿尧对她的纵容,自己完全是以卵击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小厮焦急的声音。 “侯爷,王侍郎的官轿来了。” 北堂卿尧神情微微一沉,当下拿出了威仪的王者之风,大袖一挥,淡声道:“该是迎接客人的时候了。” 王侍郎入府以后,很快就和北堂卿尧去了书房。两个男人谈论一些政治军事方面的事情,女人自然插不嘴。 于是,王侍郎的夫人就由府中几个女人来接待。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侍郎夫人,但派场上绝对不输皇宫中任何一个妃子。 已经四十多的女人了,依旧打扮得格外诱人,上身罩青绿色的裙纱裹紧绸缎,身段虽然显得玲珑剔透,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韵味。不过装饰方面很大气,在耳畔的两边,各自挂着一对玛瑙倒坠银色耳环,在她莲步轻移之际,来回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四十多的女人,保养得像三十岁左右,真 是厉害。 宋维娥和江婉瑜看得有些咂舌,还好大夫人不愧为当家主母,魄力和举止方面都比较得体,当下笑意盎然的上去迎接。 入屋以后,立马叫人奉上最好的茶,相互寒暄几句之后,话锋就转到了自家男人上面去了。 王侍郎的夫人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相处,只是她喜欢摆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到不算苛刻,但眼神却给人一种轻蔑不屑的感觉。 尤其是三姨太楚婷菱和四姨太宋维娥主动送上殷勤时。都被王夫人泼了冷水。两人有些愤愤不平的坐到了边上,在一旁挤眉弄眼的。 黎妤湘身为老幺,是最没有说话的资格,于是默默的坐在最后察言观色。 她看得出来,王夫人之所以对楚婷菱和宋维娥不友好,那完全因为她们是妾室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了解到了王夫人害怕自己夫君找妾室,所以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当下来到侯府,看到这么多女人甘愿为妾,身为正室的她,现在又仗着妹妹是皇上宠妃的权势,自然傲慢得不得了。 有了楚婷菱和宋维娥的前例,江婉瑜学得很聪明,在大夫人的指点下并没有多嘴。 “穗舞妹妹啊,你比我小,我就唤你妹妹。看你也是书香门弟的大家闺秀,怎么就能容你家侯爷找这么多妾室呢?”王夫人一边饮茶,眼角带着一丝嘲弄的打量四周,最后落在李穗舞的身上,略带一丝同情。 李穗舞眼神闪过一抹恍忽,无奈的环视了众人一眼,故而温雅一笑:“夫人啊,这能该得了谁呢?谁让我们是女人呢?这个制度就是如此,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活该在家相夫教子。” 听到这里,王夫人眼里则闪过一抹骄傲自满之色。 “还好我家的王郎像话啊,至少这么多年来,也没让 我操过一次心。” 楚婷菱和宋维娥听完,同时皱了皱眉头,撇着嘴小声在那里嘀咕道:“有你这样的母老虎在家,哪个男人还敢乱来啊。” 大夫人身为当家主母,礼仪风范都作得恰恰是道,当下浅笑着恭维道:“是啊,我倒也羡慕你和王侍郎的感情,你们夫妇二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也还是鹣鲽情深,相敬如宾,那恩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啊。” 王夫人听了这翻话,心里自是受用,但却假装不在意的冷哼道:“要说这男人啊,就是得管,否则啊,这周围闻到腥味的狐狸精啊,就一个挨个的凑上来。这有了第一个啊,就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啊,就成群了。” 王夫人的这句话啊,当下除了李穗舞以外,几乎把在场的所有女性给得罪完了。 尤其是本就有点火药星子在作怪的楚婷菱和宋维娥,二人更是气红了眼,当下除了咬牙却什么也做不了。 黎妤湘到一脸无所谓,因为在她的观念里,男人也是该一夫一妻,彼此应当尊重和爱护对方。 奈何,自己穿越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又困在了一个这样的身体里,她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在场人中,除了李穗舞心里是最爽的以外,没人心里会痛苦了。 毕竟,她可什么也没做,却借用了王夫人的嘴,骂了全场。这样而来,她不但没有得罪谁,反而也狠狠的出了口气。 身为正室,平日里没少被这些像狐狸精一样的妾房惹火。可是她又不能诉说,谁让她是老大呢,所以就必需承受这些。 “咳,夫人,说了这么多,你也饿了吧,要不先吃点糕点,这些可都是我们侯府最特独的秘方做的,既好吃又爽口。” 大夫人是那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刚刚的怒骂她就让王夫人点到 为止,现在做这些,就是想体现出她的礼贤大义,好似假装在为身边的姐妹们解围。 而那王夫人呢,可能又傲慢自大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席一话得罪了多少人,还笑嬉嬉的吃着点心,完全没发现四周射来的怨毒眼神,可以将她钉成马蜂窝了。 “哼,果然不错,比宫里秘制的都有好吃。”王夫人一边夸着啊,一边合不拢嘴。 李穗舞点头,眉眼舒展道:“那行,夫人回去的时候,我就把秘方给你。” “好好,真是客气啦。” “哪里,夫人的夫君,又曾是我公公的挚交,在朝中,又不少关照我家侯爷,这点心意是应该的。” 王夫人听罢,乐得合不拢嘴,当下跟着点头应道:“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对了穗舞啊,你们几人这身衣裳是哪里做的啊,穿得呀,真是漂亮。” 李穗舞虽然一直知道这身衣服的感觉很好,可是经王夫人这样实质一夸,简直差点飘上天了。 当下就喜得站起来,要不是顾忌平日的贤淑风范,还真恨不得起身转几圈试试。 “王夫人,你要喜欢啊,改明儿,我领你去那家绣庄看看呢?” 王夫人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唉,我是穿不出你们的那股子韵味唉。” “怎么会呢?”大夫人蹙起秀眉,有些疑惑。 宋维娥和楚婷菱则冷笑,眼里闪过一抹兴灾乐祸。 黎妤湘则观察了半天,终于知道对方在穿衣打扮上面少了一丝韵味,原来,王夫人是个平胸…… 黎妤湘脑中突然一个新起的计划,自己要在这古代自立自强,就得成立一番自己的事情。而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到好的开头,这下看到王夫人的平胸,她则有了灵感。不错,自己为何不在这古代发展起自己在现代那风生水起的事业呢? 第384章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了京都大大小小的绣庄和衣铺,也找不到合适我穿的衣服,总觉得穿在别的姑娘身上就是好看,我一穿,就那么回事。自己府上绣娘做出来的衣服,挂在那里就好看,可我一穿啊,唉,别提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夫人埋着头,不由苦思起来。 楚婷菱等人当然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由于刚才马屁没拍错时候,就算这时候知道了也不会去告知了。况且,当面戳穿人家胸平这一真相,无疑是给自己扇巴掌。 虽然王夫人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很高,可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在整群官员的夫人当中,谁不巴结讨好她啊。因为她的一句话,到了她妹妹耳里,再到皇上那里,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掀起点风浪的。 “我也不知,唉,再过几天,宫中几位玩得好的夫人要去我的府上,到时候赏花宴上,还真不知该穿啥衣裳好。” “哟,夫人您举办的聚会啊?”李穗舞眼眸一亮,眼中闪过羡慕之色。 不错,能举办赏花宴的夫人,一般在朝中还是有举足重轻的位置。大部份官家内眷都盼着去参加,位低的可以跟位高的拉拢拉拢关系,或是讨点好处。而位高的,则可以炫耀加显摆一下。因为这些去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达官贵族,金贵无比啊。王夫人说是几位,但以她的人脉,自然不只是几位那么简单。 王夫人安静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要不穗舞妹妹也来参加?” 李穗舞听罢,瞬间娇脸笑成一朵花,当下忙不迭的点点头道:“那好,夫人如此看得起,穗舞一定赏光。” 听到这里,楚婷菱和宋维娥各自伸长了脖子,脸上嫉妒又羡慕,毕竟这样的宴会,谁都想去啊。 这时,王 夫人看到其它人微带不满的神情,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便假意的说道:“如果你们有空,也就过来吧。” 这样顺带的一句,任谁也知道没多少诚心。可是,她们除了沉默,又能说些什么呢? 黎妤湘却在此刻确定了,内衣行业,就从这里开始吧。 用过午膳以后,大家在一片虚伪的笑声中,送走了王侍郎和她的夫人。 对于这次接待,北堂卿尧似乎相当满意,修薄的红唇弯出一抹难得的笑。 大夫人李穗舞虽然什么也没说,却让自己的儿子北堂韵去逗父亲开心。小家伙被北堂卿尧抱在怀里,咯咯的笑着左亲右亲。 楚婷菱等人在旁看得有些不是滋味,憋了憋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把气撒在已经离去的王夫人身上。 “哼,什么人嘛,从到府上那一刻起,说话就一直含沙射影。” 同是受害者的宋维娥也道:“对啊,暗地里骂我们是狐狸精,我看她还是老妖婆呢。” 北堂卿尧抱着韵儿,听着她们小声嘀咕之语,不由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在说什么?” 楚婷菱水袖一抬,娇颜满是委屈道:“侯爷,不是婷菱我嚼舌根,那个王夫人啊,简直说话太尖酸刻薄了。” “就是就是,一直在讽刺我们几个姐妹。妤湘,你说是不是啊?”为了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今天被王夫人羞辱了,宋维娥还故意把黎妤湘也搭上,这样才能显得这一切更有说服力。 黎妤湘还沉浸在自己的商业计划当中,也没顾得上这些,只是淡然的抬起头,沉默了一下。 这时大夫人却水眸一转,故意露出一抹温婉贤淑的笑道:“唉,来者是客嘛,各位妹妹就不要计较了。王夫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说话有些直罢了。况且,王侍 郎与我们北堂家颇有渊源。我们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去计较什么吧?” 李穗舞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又一次哑口无言,不错,今儿除了她得好处以外,这里的其它女人哪个没被骂进去啊。现在到好,让她得了便宜来卖乖。经她这样一说,可把她们给显得小肚鸡肠了。可当侯爷的面,她们又辩解不了什么。 还好北堂卿尧什么也没说,只是轻瞥了众人一眼道:“王夫人有时说话是有些刁钻,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一个人持掌王府几十年,也是女强之辈。以后,你们有机会,就多向她学学。到也不必为了这些鸡毛款皮的小事,过牵肠挂肚。” 北堂卿尧的话,让在场不满的几个人,当即噤了声。 李穗舞笑脸相迎道:“侯爷的话,也正是说到穗舞心里去了。穗舞就觉得王夫人虽个性有些好强,但处事与为人方面颇为妥帖。这不,今儿还给我说了,过两天让我去她府上聚聚,穗舞想啊,与她这样厉害的女人物处处,将来也能把北堂府管得更妥善一些。对了,婷菱维娥你们去不去啊?” 宋维娥与楚婷菱听完,脸色微微一白。 心想,好你个李穗舞啊,唱白脸就你来,唱黑脸就是我们吗?此刻扔给她们一个这样的问题,无疑就是一把双面刃嘛。这让她们回答却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当着侯爷的面,说不去吧,就显得她们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计较。不错,侯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如果说去吧,明明王夫人就不喜欢她们这些做妾的,而且方才请的时候也没什么诚意,如果自己腆着脸皮去了,到时候怕也是自取其辱! “嗯?怎么不说话了?”李穗舞故作一脸慈和的微笑,暗地里勾起的薄唇,却显得微微 阴冷。 楚婷菱性子比较直,也懒得拐弯抹脚,直接就说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姐姐你去了,家里总要有个人看守吧,所以,你们去吧,我就留在屋里看家。” 见楚婷菱找了个这么堂皇冠免的理由,宋维娥也一本正经道:“姐姐你也知道,我出身低微,去那里的都是一些名门之后,个个大方得体,我怕我到时候去了丢脸,所以我还是在家里坐着好。” “那妤湘你呢?” 黎妤湘自认为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不会有什么不妙的东西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想错了,有些麻烦,即使你站着不动,它也有可能落在你的身上。 她抬起头,便迎上了李穗舞那略显无辜的水眸,还有北堂卿尧那充满探索的黑瞳。 当下,她只是冷然一笑:“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去啊。”是的,她也正想去见识见识,古代的女人聚会一般都干嘛。顺便,了解一下这些夫人小姐平日的喜好,这样更对她将来做生意的事情有所帮助。毕竟,她要赚的可都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主的银子。 当然,她的回答,陡然让在场的众人为之一愕。 楚婷菱和宋维娥对视一眼,各自露出嘲讽之色。这女人脑子进水了吗?明知道是大夫人设的陷阱还要往里跳。 连聪明谨慎的她们都不想去,她这个榆木脑袋还想强撑,是想讨侯爷欢心吗? “那好,到时候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李穗舞带着微诧的话气回道。 黎妤湘默默点点头,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沉声道:“对了,我还有点事,先回房间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那匆急的背影,即神秘,又飘忽。让人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什么。 北堂卿尧看着那抹背影,不由 微微有些痴迷。 不错,这个女人的身影…… “妤湘到底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李穗舞转过头,朝身后的二姨太江婉瑜问道。 江婉瑜心情也不算太好,虽然她是大夫人的人,但是今天连带被骂的也有她。她一直没吭声,但不代表她心里没火。 “她哪天不怪?就一焖油瓶子,什么话都埋在心里,藏在肚里,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婉瑜的话一说完,楚婷菱就跟着回道:“就是,她胆子又小,憋了气除了躲在房间里哭,还能干什么啊?” 黎妤湘在房间一待,就到了晚上。 不错,她在房间独自找了一些笔纸,然后画了一些内衣的设计图,以及祥细注名了制作材料。 这古代不像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如现代那般好,如果能有五到七分相似,就已经很不错了。 放下笔,看着桌上设计得特别好的几张,心情有说不出的满意。 曾经在现代,她就把内衣事业当成自己的孩子。原以为自己一死,就已经远离了那一切。想不到,此刻在这里重新操刀以前的事业,心情竟会如此激动。 就在她满心欢喜得像个孩子之际,门外传来了果儿的声音:“五姨太,你闷在房里干啥呢,快让果儿进来啊。” 黎妤湘放下设计稿把门打开,果儿一头雾水的盯着五姨太道:“五姨太,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红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果儿早就听了今天的事,也知道几个姨太都受了气。心想,平日里五姨太是最胆小爱哭的一个。早早躲进房里,怕是正伤心难过,所以下午并没有来看她。可是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她还没出来,果儿就担心了,立马就赶了过来。看到她无恙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第385章 “五姨太,你这样闷着自己,可不好啊。有什么话,你就跟果儿说吧。”果儿一边安慰她,一边上桌倒茶,却见桌上一些画得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由好奇的问道:“五姨太,这是什么啊?” “内衣设计。” “内衣射击……射击什么啊?你要去打猎吗?” 面对果儿没头没脑的疑问,黎妤湘扑哧笑道:“这样跟你说吧,这是我想像出来的一款内衣,咳,就是亵衣……女人穿在里面的东西。” “啊?这个可以穿吗?” 果儿看着图上两个半圆形的东西,上面有几根丝质绳子连接着,怎么想,也和穿着挂不上钩啊。 “咳,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到时候做出来了,我送你一件。” 果儿听罢,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道:“你要亲自做个这个出来?” 黎妤湘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找人做,会把方法告诉人家。” “呃……难道你一天待在屋内,就是画这个?” “有什么不妥吗?” 果儿为难的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可是画这个能干嘛啊?” “赚钱!” “这……这……” “怎么?”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人用这个赚钱的,这说出去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好笑?” “你不懂了,明天你陪我出去一趟就好。” “唉,出去是可以,可五姨太,现在你得打扮一下。” 看到果儿有些奇怪的神情,黎妤湘纳闷道:“为什么?” “一会是用晚宴的时候啊。” “不就吃个晚饭嘛,还打扮什以?” “唉,你怎么从落水之后,别的事情都聪明了,唯独对侯爷之间的事就变得这么木讷了呢?” “……” 面对黎妤湘还是一副半惑半解的样子,对方擦擦唇,继续道:“你想啊,侯爷回来这么多天了,在 得知你的事情以后,就一直跟各房姨太怄气,今儿个好不容易化解了,侯爷心情好了总该去谁哪里过夜吧?所以,五姨太啊,你赶快起来梳妆一下吧,免得让三姨太她们几个占了先锋。” 听了果儿的话,黎妤湘不以为意的撇撇,原来又是争风吃醋这档子事啊?算了,她还是不掺和了,男人她是看透了,尤其去这样送上门讨好他们,倒不如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 “算了,果儿,你就跟他们说,我今天累了,先困了,晚膳自己解决就行了。” “啊?”果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去吧去吧……” “可……可是……” “对了,明天我说的事,别忘了!” “五……五姨……五姨太……” 黎妤湘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昨晚弄好的设计稿小心翼翼的藏进衣袖里。 到了前厅,大家已经在用早膳了。不过最重要的人物北堂卿尧不在,大夫人李穗舞正一手抚摸着韵儿的头,同时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远处。宋维娥也吃得漫不经心,江婉瑜则比较平静。 缓了缓神的黎妤湘发现,三姨太楚婷菱也没有出现。心想,这早怎么有点怪异啊? 刚坐到属于她的位置,果儿就恭谨的为她盛了碗粥道:“五姨太,侯爷今天一大早去京里有点事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黎妤湘并不关心他的行踪,只是沉默的应了声。心想,唉,这古代女人啊,就是悲哀,一心系在男人身上。这北堂卿尧一不在啊,家里就给人一种人心涣散的感觉。 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喝起粥来。 刚喝两口,耳畔就传来一道慵懒的轻呼声。 “哎哟……” 随着袭人的香味飘来,她愕然的抬起了头。 三姨太楚婷菱正让她贴身丫头清香挽扶走 来,今日的她身着翠色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肌如凝脂气若幽兰。纤腰如柳,微步走来,皓腕拂过一丝轻纱。水眸深含春水清波,来回流盼动人万分。尤其是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的脸畔简直艳比花娇,伸出的食指如削葱。 不错,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尤物啊,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心魂。那声音,都有着一种粉腻香酥融骨的味道。 黎妤湘看了一眼,粥含在嘴里半晌咽不下去,心想,这个女人是撞见了什么喜事么?今儿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简直要刺瞎人的眼睛。 这个想法才刚刚窜过,只听“砰……”的一声,大夫人就铁青着脸站起身来。她的右手掌正好拍在桌案上,案上的汤液陡然滴洒下来。连正吃饭的北堂韵也吓了一跳,一脸惧怕的看着大夫人。 这时的江婉瑜和宋维娥都不吃了,各自摆正姿式,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 黎妤湘端着粥,站到一侧,悄悄露出两只水眸悠转。她是要看看,这两只母老虎是想闹哪样啊? 果然,楚婷菱酥手一抬,不让清香服侍了,她傲然的走到前厅,找到一处位置坐下,然后挑衅的朝大夫人望去:“哟,我说姐姐,你至于发么大的火么?我不就是起来晚了点嘛,这秋高气爽的好日子,难免有些赖床嘛。” “哼,是吗?我还以为,等你用个早膳,还要用八抬大轿请你不成?”李穗舞冷然的说着,一双清眸似有火焰喷出。 楚婷菱不甘示弱的接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昨晚我服侍了侯爷一晚上,我辛苦着呢,你看我现在浑身腰酸背疼的,你以为我不想起早一些啊?” 越本只 是愤怒的李穗舞,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神情变得越发激动扭曲。 连一旁的江婉瑜和宋维娥,也同时露出嫉妒之色。 黎妤湘用碗挡着脸,心想,这楚婷菱是要逆天啊,她这是要炫耀呢,还是要把周围的人都得罪个光? “我认识一个土大夫,专治这方面的病情,说不定扎上几针以后,恐怕你就没那么大的骚劲了。” 李穗舞气得浑然也顾不得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竟用如此恶俗的污秽这语骂了出来。 楚婷菱不恼,反而悠然自得道:“那到不必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侯爷现在正值壮年,每晚都要好多次呢,婷菱我也是迫不得已,就算再苦,也得满足侯爷啊。因为,这说明侯爷宠爱我啊,不像别人,他碰都懒得碰,那才可悲呢。” 这句话,说得宋维娥和江宝怡同时红了脸,两个伸长脖子想说什么,可是话卡在嘴边,又说不出来。 毕竟比实力,她们确实略输楚婷菱一筹。 李穗舞却鄙夷的骂道:“少把你夜半里的龌龊勾当说出来丢人现眼,大家还要用早膳呢。” 楚婷菱水眸一挑,冷笑道:“姐姐,你怎么可以把我和侯爷的事说成龌龊勾当呢?你就算嫉妒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这要传到侯爷耳朵里面,那可不是好玩的。” “谁说我嫉妒了?”李穗舞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楚婷菱已碎尸万段了。 黎妤湘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了,不由摇了摇头,生活就是狗血剧啊。 自己穿越到了这种地方,如果每天都要上演这种戏码,那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当下,放下碗,以极其隐秘的方式拉着果儿撤了。 这时,前厅还传来两个女人的争吵声。 “哼,你就是嫉妒,怎么,侯爷进了我房你不高 兴啦?你以为你是大夫人就该霸着他吗?” “我呸,我堂堂丛三品光禄侍卿李大人的千金大小姐会嫉妒你这个从青楼出来的女人?” “你说什么?你有身份了不起啊?你有背景了不起啊?有本事不要拿出身说事。” “知道急了?再怎么样,你也摆脱不了妓女的身份。” “就算我是妓女又如何,侯爷不照样为我倾心?” “呵呵,那当然,你从小就在那勾人档里面学会了千人骑万人枕的技术,当然是不得了。” “你……你胡说什么?” 直到出了侯府大门,那争吵的声音才渐渐远去。 黎妤湘松了口气道:“果儿,这事要传到侯爷耳朵里面会怎么样?大夫人看似那样理智的女人想不到吃起醋来,也不得了啊。” 果儿显得比她淡然许多道:“这大夫人和三姨太吵架,是最常见的事。她们是府里最厉害的两个角色,侯爷一般不在,就互相揭短。只要侯爷在家,两人又装得跟亲姐妹似的。” “呵呵……”看来。这里的人生还是挺有趣的,不至于那么无聊。 “你笑什么五姨太?”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女人很可爱!” “可爱……”果儿满头雾水。 她挥挥手,不再解释:“算了,我们去花容庄吧。” 花容庄的老板娘守在店门口,远远看着到来的黎妤湘,嘴巴顿时高兴得合不拢。 毕竟已经得知了她的身份,她可是北堂侯爷的五姨太,要是能拉到她这个大户,日后啊花容庄也算沾了金光。 果儿和黎妤湘淡然的踏进了店铺里,老板娘立马让人端来茶水和点心。 那殷勤侍候的样子,还是让果儿心里很舒服。毕竟在府上,她都是侍候别人,现在好不容易被人家当成了主子一般,这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啊。 第386章 “五姨太您来得可真巧啊,刚好铺子里新近了一批缎子,那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啊,放在铺里我怕沾灰,要不我现在就去取来给你瞧瞧?”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一边介绍,一边合不住朝身后的丫头使眼角,那打杂的丫头心知肚明,正欲去拿,途中却被黎妤湘给喝止住了:“不用了,我这次来不是来看绸缎,也不是来做衣服的。” 花容庄的老板娘听她的口气是和自己的生意无关,不由有些扫兴的干笑,心里失落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呃……那五姨太你劳驾这里,是为何事呢?”那女子思忖片刻,突然紧张起来道:“莫非是上次送去的衣裳不合你们心意?五姨太,我可是按照你们说的去做的啊,没有半点差错啊?” 听着对方慌乱的语气,黎妤湘当下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安慰对方道:“别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这次来啊,是想让你帮忙。” “帮忙?”听到帮忙二字,对方这才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五姨太你也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这样亲自过来呢?” 黎妤湘点点头道:“我不亲自来是说不清楚的。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罢,她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小心翼翼递到她眼前道:“你能帮我做出这个东西吗?” 花容庄的老板娘先是大概的瞥了一眼,随即发现有些怪异,于是又夺了过来仔细瞧了瞧。那种圆圆又画着花边的东西看似挺有趣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是没搞懂。 “五姨太你可不可以跟小的说清楚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我瞧了半天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黎妤湘点点头,一脸认真道:“老板娘这个是……” “哎哟,五姨 太你这是折煞我呢,叫我沈语杏就行了,还老板娘,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当啊。” 看对方满是谦虚又恭谨的样子,黎妤湘陡然想起,古人是最拘谨礼仪了。这里可不比现代,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当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算了,在外面你就别把我当成五姨太了,看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语杏姐吧。” “这可使不得,你唤我姐,这要让侯爷和其它夫人知道,怕是……” 不待对方说完,黎妤湘就打断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在外面又没人知道,只要当着外人的面装装模样就行了。你我二人,就不必如此,以后就唤我妤湘好了,听着比五姨太自在多了。” 听着黎妤湘如此义气亲切的话语,聪明的沈语杏也明白,对方可能并非只是要让自己帮忙这么简单。当下,想想,既然对方不把她当外人,她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与其这般推辞去得罪她,不如认了这个身份尊贵的“妹妹”。 “那好吧,我就暂且叫你妤湘妹妹吧。” “嗯。” 望着黎妤湘满意一笑,容貌极是甜美,对方心里也不由一阵窃喜,当下又把注意力转到图纸上面道:“妤湘妹妹不是说要帮忙么?可否现在给我讲解一下这图纸上的东西?” “我五姨太说,这个是亵衣!”不待黎妤湘回答,果儿就机灵鬼怪的抢先一句。 沈语杏怔愣好片刻才道:“亵衣?这么古怪的东西,如何穿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五姨太认为可以穿啊,毕竟是她画的嘛。”说罢,果儿在一旁窃笑起来。 黎妤湘知道一时半会自己恐怕也解释不清楚,直接说道:“先做吧,做成以后再商量。语杏姐,我是看你们这里的人绣工不错,手艺精湛才来的 ,所以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啊。” 听她这般夸赞,沈语杏当下拍着隆起的胸脯道:“只要你能说得具体,这倒是没什么难的,就怕……” “放心吧,材料比较简单,一些上好的丝绸缎子,再用一些适量的海绵,再加能够松紧的丝线。” “妤湘妹妹,你说的海绵是什么啊?” “呃……绵花……绵花!” “嗯,这些倒不是难题,问题是,到底如何制作啊?” “把你们的那些绣娘还有缝衣师傅请来,我来教他们怎么做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个……” “是银子方面吗?放心……” “不不不……妤湘你看你都把我当成了姐姐,这点小忙还收什么银子,我只是觉得,费如此大的心思去做这个,它的用处到底在哪里啊?” 黎妤湘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想法,当下思忖了片刻道:“这个叫胸衣,到时候完工后我让你看看吧,因为此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得太隐晦吧,怕她听不懂。说得太直接吧,又怕对方任为她过于下流,或是神经不正常。毕竟她好好的一个姨太太不当,在这里却做了一个要衬托胸形的东西,这实在让旁人有些难以接受。 知道了黎妤湘的难处,沈语杏便也不多问了,迅速吩咐小丫头去请绣娘过来。 就这样,一大下午就过去了。 在黎妤湘的竭力教说下,大部份人明白了该如何下手,如何缝制。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明白,这个究竟是干什么的。 不过黎妤湘也并不需要她们此刻就明白,自己完全了这一切以后就打算和果儿回去了。 沈语杏极力的挽留二人吃晚饭,但黎妤湘拒绝了。 因为北堂府的规矩极多,自己若回去太晚,大 夫人估计又要挑刺了。 马车到了北堂府的门口时,刚巧碰到从宫里回来的北堂卿尧。 二人诧然的看着对方,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终于北堂卿尧率先开口道:“你干什么去了?” 黎妤湘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却见果儿低着头,样子有些害怕,当下她就故意编造谎言道:“就出去走走。” 北堂卿尧将手负在身后,仰起头想说什么,可最终却道:“以后最好不要太晚回府,两个女子单独出去,若是遇上歹人可无人能保。” “噢,我知道了。”虽然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点陌生,但在这里,他还是自己的名义上的相公。因此,假装顺从于他,这是必需的。 北堂卿尧看着她一脸淡然却没有半丝惧怕的样子,心知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放在心上,可眼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轻叹一口气道:“进去吧。” “嗯!” 得到对方的允许后,黎妤湘瞬间像笼中释放的小鸟,刹那间兴奋的朝大门踏去。 望着那抹兴味盎然的身影,北堂卿尧瞬间愣在门口许久。 这样的身影如此欢快俏皮,竟与往常大不一样,可他却依旧被她吸引。 果然,在北堂卿尧回府以后,原本早上还水火不容的李穗舞和楚婷菱,此时竟“姐妹情深”无比和谐的走了出来。二人笑吟吟的上前迎接北堂卿尧,完全忘了旁侧的黎妤湘。 晚宴期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想起白日的画稿,黎妤湘脑海中又多了几种新的款式。当下她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好几次米粒都从碗中抛洒在了衣襟上,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毫无察觉。 这时一桌人分外默契的盯着她,个个停下手中碗筷神情古怪无比。 身为大家主母的大夫人当下连 咳咳几声,见没反应,便掩嘴浅声道:“妤湘……妤湘……” 黎妤湘从她的呼唤中回过神来,手中的筷子一松,差点就掉地上了。当下她放下碗,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说罢,故意去夹别的菜,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然而楚婷菱则冷然一笑,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道:“妤湘妹妹今儿一整天的不见你人,你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一回来,就魂不守舍,就好像人家那情窦初开的姑娘,见了梦中郎似的。” 楚婷菱这样一个比喻,刹那间让整个场面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她望去,嘴角各自隐含着不同的笑意。有嘲讽的,有兴灾乐祸的,还有偷偷取笑的。 唯独北堂卿尧,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一脸冷然的盯着她,幽暗的黑瞳中带着一丝探索和疑问。 “呵呵……大家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妤湘妹妹不是那种人呢。”楚婷菱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来解释,同时眼角的余光轻蔑的扫过黎妤湘,也算是为上次受罚之事,报了一剑之仇。 黎妤湘心中有数,知道这个女人是想唯恐天下不乱。当下定了定手中的碗快,想要说什么,可是李穗舞更为速度的站起来当好人道:“婷菱啊,不是我说你,这玩笑啊可不能乱开啊,你看把妤湘妹妹吓得,这明明没有的事,若传出去你让妤湘妹妹怎么活,侯爷的面又往哪搁啊?” 本还真指望李穗舞能帮自己两句,没料她的话直接就在暗示她黎妤湘在做贼心虚,还加重了嫌疑。黎妤湘心中虽有些生气,可是仔细一想,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里面,指望别人那简直就是给自己一个致命的伤害。 第387章 这时,楚婷菱便一唱一和道:“是是是,我又不像姐姐你那般知书达理,我不过是粗人一个,没念过书,用起词来,打起比方来就是有些不恰当。但是侯爷知道的,我啊就这样。再说,我也只是把这些话当着自家人的面说说,在外人面,我可不会乱开玩笑的。” 楚婷菱的话,正可谓一语双关,一来想开脱自己说错话的责任,二来是想让众人明白,侯爷有多疼她。 但除了黎妤湘以外,众人都朝她投去不屑一瞥。 黎妤湘本来不想与二人计较,三八本是女人的天性,现在又生在这古代的深宅大院里,这些女人嚼舌根的本事根本不是一天练就而成,简直可以说是百炼成钢啊。可是,当她抬头之际,却迎上了北堂卿尧那清冽而又严肃的眼睛。 他淡淡的看着自己,看似没有什么反常,可是那双眼睛却像在极力暗示她,她欠缺一个解释。 当下黎妤湘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淡漠答道:“今儿一早,我见穗舞姐姐和婷菱姐姐争吵不休,各自用粗俗不堪的污秽语言侮辱对方,本想劝解,可二位姐姐越发变本加厉。忆起两位姐姐平日都待我不薄,一时也不知该帮哪方,料想姐姐二人只是一时冲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为了让你们冷静下来,我便让果儿陪伴出门,为了给你们争取重修旧好的时间,我故意晚了些回来。这不,今儿一回来,你们二人的恩仇果然都消失无踪了。本来不想说的,可你们现在问起,我也不得不说了。” 最后一句话,黎妤湘故意加重了语气,意思明确的告诉她们,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别当她是病猫,反而起来就是可以咬破喉咙的猛虎。 果然她的话让在场的李穗舞和楚婷菱脸色为 之大变,二人铁青着脸杵在那里沉默不语,方才的嚣张与傲慢瞬间不复存在。 事情虽然没有牵扯到江婉瑜,不过她也在此咬了咬牙,有些厌恶的瞪了黎妤湘一眼。 最为开心的莫过于四姨太宋维娥了,看着两败俱伤,她恨不得独自偷笑,奈何场合问题,她只能假装深沉道:“这姐妹相处,难免有点口角,妤湘看你说得这么严重。” 黎妤湘懒得搭理她,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北堂卿尧终于把视线从黎妤湘身上,慢慢挪至李穗舞和楚婷菱。 “妤湘说的是实话吗?” 他的神情一厉,带着一丝厌恶与不耐烦。在北堂府稍微了解北堂卿尧的人都明白,他是最讨厌女人争风吃醋,陡若风波。对于那种不懂安分守己,乱了分寸的人他一向不会留情。 曾经有位姨太太就是仗着他的宠爱,有些娇纵蛮横,一月之内几乎得罪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当时侯爷得知情况以后,二话不说,一纸休书便赶出北堂府。 对于那个女人的凄惨下场,府上的人皆是引以为戒,平日里虽有些小磕绊,但是当在北堂卿尧的面,大家还是极力掩藏得很好。 李穗舞脸色煞白的解释道:“侯爷,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知道,我和婷菱妹妹平日都有些好强,今儿的争端,也是闲着无事随意闹闹,我们姐妹之间,哪还能真闹情绪啊。婷菱,你说是不是?”说罢,李穗舞有些求助的望向楚婷菱,毕竟她们现在可站在同一阵线上。 楚婷菱也道:“是啊,她好歹也是姐姐,我可很懂尊卑的,今日只是误会,我和姐姐说开了就啥事也没了。” “对对对,侯爷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婉瑜和维娥,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是啊,侯爷,真 没事。”江婉瑜起身也笑颜相劝。 宋维娥这人比较精明,虽然她并不想为这两个严重威胁她地位的情敌作证,可思智告诉她,要在侯府稳住脚,这点肚量是要有的。 当下也就跟着点点头道:“侯爷,就这么个事,两位姐姐也就争争嘴角,打发打发无趣的日子。” 听罢这些,北堂卿尧只是冷着脸握起桌上一玉瓷杯,声音不怒而威道:“都坐下用膳吧,以后本侯不想听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不会了不会了……” 李穗舞和楚婷菱同时松了口气,二人小心翼翼的落坐以后,各自朝黎妤湘投去一个“算你狠”的眼色。 黎妤湘视若无睹,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事情既然是她们挑起,那么后果就要让她们承担。 一场晚宴下来,没几个人有胃口真正吃东西。黎妤湘还算可以,吃了个七分饱,朝北堂卿尧道了个安,准备离开。不料刚踏出门口就被对方唤住了:“妤湘。” 声音很轻浅,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黎妤湘愕然的转过身去,疑惑的应道:“侯爷还有吩咐?” 借着门外的月光,北堂卿尧细细打量她白皙嫩滑的容颜,心中涌一起奇妙的感觉,当下沉沉的点点头道:“一会本侯有话要对你说,你在晚香居准备一下吧。” 黎妤湘听罢,有些微怔的点点头:“哦!”了一声,便转向走了,心想这家伙还有什么话要说呢?难道他看穿了自己在说谎?还是知道她故意在挑拨离间?以他阴晴不定的怪异个性,还是让人难以琢磨。 也许只有黎妤湘没有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然而李穗舞和楚婷菱等人,已经红了眼的瞪着她那抹消失的背影。 侯爷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今晚他是要在晚香居入寝,可惜,这个 傻子女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丝毫兴奋,反而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回到晚香居以后,黎妤湘又画了几张简单的草稿画,对于北堂卿尧要来之事,早就抛到脑后。直到浑身上下有些酸痛之际,她才准备宽衣入睡。 起身欲要熄灯,门外却传来了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打开门对上那如墨玉般深邃又幽暗的瞳孔,黎妤湘不由自主的一怔。 两人对视的眸光,似有一种能穿透千年的力量,直击各方心脏。就连北堂卿尧许久不曾动荡的心,也在这一刻,微微有了一丝涟漪。 很快,他立马摒除这种感觉,声音清雅淡漠道:“怎么?不想让我进去?” 记得上次的情景也是如此相似,她让他站在门外,神情充满了慌乱和复杂。 黎妤湘听罢,咬了咬牙,转过身去:“进来吧。” 这下她开始慌了,这家伙又来了,今晚可咋办呢?虽然她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事早就看得透彻,但不代表她很随便,而且,对于观念有些传统的她来说,想到有四五个女人在争逐他的荣宠,这完全让她无法接受。 哪怕在这个身份上,她是他合法的妾,可是灵魂上,她永远与他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北堂卿尧入屋以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他只是轻轻倚靠在床榻的位置坐下,然后淡淡的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屋内与从前不同的是少了股脂粉味儿,却多了一抹墨香味儿。 抬头,瞥见桌上一丝残留的墨渍,当下面不改色道:“看来你最近勤奋得紧,前阵子学着品书,现在又开始练字,桌上的墨迹未干,看来你练了好一会儿吧?” 黎妤湘脸神一怔,随即立马用浅笑掩饰:“反正闲着没事,太早睡不着,就 学学嘛。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多学几个字,也长自己长长见识。” 北堂卿尧赞赏的点点头道:“妤湘这次本侯在府中确实发现,你改变了不少。今日来,本侯也是想跟你好好聊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那温雅的话语,说得黎妤湘心中猛的一颤,暗忖自己明明已经很低调了,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怀疑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黎妤湘了,否则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侯爷多虑了,妤湘没什么心事,只是觉得从前的自己过得太过窝囊,太过懦弱,现在想为自己争口气,因此才把一些空余的时间放在了读书习字上面。” “可是本侯看你的脾性也大有改变,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欺负吗?” 很早就知道黎妤湘性格胆小懦弱,如今她的眼神不再变得畏缩,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清丽,连曾经她最为忍让和惧怕的大夫人还有三姨太楚婷菱,此刻她也不放在眼里,这种凛然的魄力,是府上任何人也不曾有的。 黎妤湘怕对方起疑,连摇头道:“书中古人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妤湘觉得,再如何,也不能这样一辈子下去。” 听罢她的话,北堂卿尧竟用一种陌生的眸光打量她,良久,才灿然一笑:“话虽不错,但本侯发现,你不但这些方面大有改变,连对本侯的情意也削减得全无。莫不是,真应了婷菱今儿的那句话,你在外面…..” “不可能,我黎妤湘虽不是什么忠贞烈妇,但也不是见异思迁的浪荡女人。” 见她一脸真挚且激动的反驳,北堂卿尧竟然咧唇一笑。当下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好了,本侯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男子的魅力能比过本侯的。” 第388章 黎妤湘宽下心来,暗忖这男人可真够自负的。此刻只是她羽翼未丰,等到有机会,她一定脱离这个男人,自己再去某寻一条好的出路。靠男人存活,这并不是她黎婉云的风格。 然而对方并不知道黎妤湘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端详着她。妤湘虽然最近大有改变,可是却越发讨他喜欢,曾经那个过于懦弱胆小的她,只会让他觉得烦腻。而现在的她,眼神变得睿智,行为干脆大方,连言语也直爽犀利,这样一个女人带着她特有的神秘与孤傲,才是他所欣赏的。 因此,他没有继续追究她的轻微变化,当下松开她的手,一脸疲乏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妤湘,替本侯宽衣吧。” 黎妤湘吓得心脏一缩,虽然猜到他会在这里过夜,可当他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仍然受惊不已。 “怎么了?”见她迟迟不动,他不免睁开眼睛,有些诧异。 她迟迟缓缓的走到他的跟前,伸向他衣袍的双手不由轻轻颤动。 他蹙眉看着她的举动,不错,从定洲回来的第一次,他让她为自己宽衣,她也是如此紧张害怕。 究竟所谓何事,这个曾经异常依赖喜爱自己的女子,会变得如此生疏远离自己? 当下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疑惑,北堂卿尧陡然站起来,烛光下,他俊美不凡的容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蓦地,一把将黎妤湘拉入自己的怀中。 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搂得更紧一些,让她柔软而清香的躯体,与自己结实温暖的胸膛,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黎妤湘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她的双手僵硬的举在半空,红唇呈O型的合不拢。一双清亮的水瞳眸不停的眨巴着,这还是除了和前世的老公相拥以外的第二个男人。 要换作以前,自己 这样抱着这个女子,她早就软倒在了他的怀中,恨不得用一切绵缠美好来取悦自己。 可此刻,她的僵硬,她的惊慌,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有问题,在他略为有些失落之际,理智告诉他得进行一步行动。 于是,他伸出右臂,陡然扣住她的后脑,俊毅的脸庞带着灼热的呼吸,猛的靠近。 黎妤湘蓦地瞪大眼睛,大脑在空白数秒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要强吻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如果推开他,他必定更加怀疑自己的奇异举动。毕竟夫妻之间,做这方面的事应是水到渠成,而她却死命反抗,那这得说明一个啥问题?说明自己可能不是真的黎妤湘。 可是,若不推开,那自己的清白……哪怕不是黄花闺女,可她也不想就这样…… 就在这百般为难之际,门外传来的杂闹声打破这份诡异的暧昧。 极为敏锐的北堂卿尧陡然将她松开,然朝门外走去,打开门看到一个巡夜的侍卫匆匆走过,当下冷喝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侯爷,小世子好像染了风寒,我受夫人吩咐去请大夫。” “韵儿有事?” “嗯!” 暖阳缓缓伸起,窗外的嫩柳悄然的吐出一抹绿芽。 房间飘散着淡淡的清香,在这盎然而充满生机的早晨起,黎妤湘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之际,刚伸个懒腰,果儿就入屋了。 她打来洗淑的热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朝气,脸色阴郁而愁闷无比。 黎妤湘从榻上起来,径直倒起茶水饮道:“果儿,心情不好啊?怎么?失恋了?” 果儿哪懂什么失恋了,只是闷闷的蹙起眉道:“气死我了,莲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和我一样都是丫头,却仗着有夫人撑腰,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怎么了?”黎妤湘喝毕,将杯子放下,一脸疑惑的盯着果儿。 果儿一边收拾床榻,一边愤愤道:“明明我起得早,先烧了些热水是准备给五姨太你端过来的,可她却私自把那些热水端走了,还说什么大夫人急用。既然是急用,自己怎么不去烧,专用人家的现成。” “原来是这样啊,那下次她再这样做,你就把热水里面加点灰,看她还端不端。就算自己不能用,也不要便且了别人。”黎妤湘见小丫头气成那样,便故意笑着支招。 不料果儿反击道:“五姨太,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呢?昨晚侯爷可又来你房间了,最后夜半还不是又让他走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一怔,继而回想起昨夜的场景,不由涩然一笑道:“这个和你那个可是两码事啊。” “怎么两码事了?现在侯府上下都在笑着呢,也不知道是哪些长舌的人传,说五姨太你没本事,几次侯爷进了你的屋都看不住。” 看着果儿义愤填膺的模样,黎妤湘笑得更欢道:“随她们说去吧,再说,昨晚韵儿发烧了,侯爷是他的父亲,当然要去陪着他了。” 果儿撇了撇嘴,一脸不信道:“昨儿个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发烧了,哼,大夫人明显就是欺负你。这侯爷呀就进不得你的房,一进你的房就想方设法的把侯爷骗走。” “算了,这事就别提了。”黎妤湘反正也乐得自在,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那个北堂侯爷有那方面关系。 果儿却像自己的丈夫被人抢了一般,越说越气道:“五姨太你就是这样好说话,要换了三姨太,你看看她会不会就此轻易罢休?哼,不过也对,以三姨太的厉害,大夫人可不敢使这种计谋。” “果儿,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 ,可别传到外面,你这小嘴啊,要招祸端的。” “五姨太,我不也是为你抱不平嘛。” “我知道啊,但是,有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啊。” “但五姨太你想过没有,女人这一辈子也只能靠男人,短短的几年青春你若抓不住男人的心,那就麻烦了。最好趁你现在还年轻美貌,能让侯爷喜欢,然后生个一男半女稳固地位,那我也就放心了。” 听着果儿用心良苦的话,小小年纪却像个长者般说教,黎妤湘一时觉得好笑又好玩。 “果儿啊,我觉得,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要靠男人,只要自己有本事,照样有自己的精彩。我就不想用我的未来,去赌在生儿育女上面。那样依附别人而活的人生,简直没有一点意义。” 果儿翻着个白眼,有些不满道:“五姨太我知道你最近看了不少的书,书里面可能说了些什么大道理。但是,那些都不实用的。你看大夫人,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后,娘家势力也了不得,可在这里,她还不是要靠着韵儿来得到侯爷的宠爱?” “快带本侯看看。” 随着那抹英挺的身影消失,黎妤湘这才完全松了口气。紧绷的身躯此时松懈下来,竟有些疲软。 还好还好,总算在这关键时刻顶住了,否则接下来,她真不知道该咋办。 黎妤湘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可是想到果儿的思想与自己完全不同,再说也是白说。当下,她只是浅笑片刻,便径自洗淑起来。 早膳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今日的北堂卿尧神情显得有些疲倦,但一身青衣锦袍还是将他衬托得俊毅不凡。 他坐在上端,淡然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大夫人李穗舞身上:“穗舞,韵儿怎么样了?” 正在用食的大夫人 听罢,当即放下碗筷,优雅的用巾帕拭了拭唇道:“回侯爷的话,韵儿的烧已经退了,大夫说了,多休息两日便又生龙活虎了。” 北堂卿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下次你可以多注意一些,可不能再让他吹风着凉了。” “嗯,穗舞听明白了。” 她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庄端大方的坐直身躯。 用完膳食以后,大夫人显得很小心的问了北堂卿尧今日的行程安排。 北堂卿尧告诉她没有什么要事,打算清休一天。 这时大夫人便用兴奋且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他道:“侯爷,昨儿个我收到了王夫人派人送来的请贴,贴子上面说后日王府将举行赏花宴,王夫人希望我能前去叙一叙。” 北堂卿尧面无表情的听着,随即淡然的应道:“嗯,这是好事啊。” “侯爷也觉得是好事是吧?”李穗舞满脸希冀的继续道:“上次王夫人来我们府上,送的那两只碧玉蛟龙指环怕也是价值不菲,这次若去了,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所以我想回赠过去。” “嗯,夫人想得周到,这也是本侯的意思。” 听到北堂卿尧这样回答,李穗舞的水眸几乎放光的道:“王夫人眼光不俗,一般的东西怕是看不上,我今儿清点了一下府中的账库,好东西虽多,但没几件起眼的。侯爷是见过世面的人,反正趁今天空闲,能不能陪穗舞出一趟府,看看京都城里可有好的东西,最好能挑到王夫人合意的,将来两家关系就拉得更近一些,对侯爷在朝中的仕途也顺畅一点。” 对于上街闲游这等费事又费时的事情,北堂卿尧可是很不屑的,可李穗舞的一番话又完全体现出了她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当下北堂卿尧也没多想,便答应了:“好吧,本侯今天就陪你去看看吧。” 第389章 李穗舞当即笑逐颜开,秀美的脸上被幸福溢满。黎妤湘站在一侧看在眼里,不由暗自摇头叹息,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不就逛个街嘛,都可以让女人高兴成这样。 “婉瑜,婷菱,维娥,还有妤湘,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啊?” “去!” 江婉瑜,宋维娥,还有楚婷菱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对啊,有北堂卿尧在的地方,她们当然要跟去。一来可以和侯爷培养感情,二来,有侯爷在身边去逛街,喜欢什么绫罗绸缎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三来嘛,跟侯爷出街游玩,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让全京都的女子羡慕嫉妒的感觉,简直比当皇上还痛快。 只有黎妤湘沉默片刻道:“我就不去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包括北堂卿尧也用探索与不解的眼神盯着她。 “妤湘怎么了?”李穗舞假意瞪大眼睛,有些惋惜的问道。 其它人则事不关己的站到一侧,心想少个人上街,也少个人抢她们的风头。 “因为最近腰有些疼,所以不想出门。”黎妤湘浅声说着,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朝自己的腰肢摸去。 “要不要紧啊?”大夫人很体贴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黎妤湘挥着手,一脸不自在的摇头。 “那这样啊,你就在府里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先回晚香居了。” 说罢,黎妤湘没有一丝留恋就走了。 众人看着她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侯爷,你看妤湘哪里像腰疼啊,她一定是故意的。”楚婷菱在那里嘟囔着说。 北堂卿尧黑眸闪这一抹幽光,良久才道:“本侯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难道是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李穗舞带着自责说道:“唉,她那么喜欢侯爷,好不容易侯爷去 了,可韵儿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生病,真是我的错,要是韵儿没有着凉,就不会让妤湘妹妹不高兴了。” “穗舞姐姐,这哪是你的错啊,这韵儿生病你可比谁都心疼啊。再说,侯爷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生病了,侯爷过来照看本是应当的。妤湘自己也那么大个人了,若跟孩子计较也太不懂事了吧。”江婉瑜在那里一边说,一边斜眼打量黎妤湘远去的背影。 “最近我也发现,妤湘的性子越发古怪了,有事也闷在心里不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宋维娥跟在后面,添油加醋起来。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厌烦。 “好了,都不要说了,去准备一下吧,本侯现在让管家去备马车。” 道出这句话的北堂卿尧,大袖一挥,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身后的一群妇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北堂卿尧带着府中一群女人出府以后,侯府一下变得清静许多。 黎妤湘并不是对古代的世界不感兴趣,也并不是对府外的一切不新奇,主要是她觉得一群女人围在一个男人身后,还要在外人面前表露一副争奇斗艳的样子,那简直不是荣耀,是耻辱。在她的眼里,这样的女人会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看笑话。 可是当大家都出去了,她又觉得无聊至极。果儿那丫头也看不到人影,问了好几个仆人,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闲来无事,独自一人穿过侯府的大花园时,看到北堂韵那小不点正趴在地上找什么。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脸焦急的唤道:“小世子,别趴在地上啊,快起来,快起来啊。” 小家伙专心致志的蹲在那里,娇嫩可爱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与好奇。他完全不理会那小丫头的话,而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咦,去 哪了呢?” 黎妤湘反正也无事可做,便走了过去,轻轻在小家伙身上一拍道:“韵儿,找啥呢?要不要我帮忙?” 韵儿回过头来,看到是一脸笑靥的黎妤湘,不由有些疑惑道:“五姨娘,怎么是你啊?” “嗯?不可吗?” “你没跟爹爹他们出去啊?” “没有啊。” “哦!”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地上那么脏!” “嘘!”小家伙突然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黎妤湘,同时用那粉嘟嘟的短小食指竖在嘴边,然一本正经道:“别吵,等下把蛐蛐吓走了。” 黎妤湘看到他严肃的样子,颇与他老爹北堂卿尧有些相似,当下笑得合不拢嘴道:“蛐蛐有啥好玩的,起来啊。” “是啊,小世子,起来吧。”小丫头也适时的插了一句。 北堂韵完全不理会,而是把头贴得离地面草丛更近一些。良久,他还老气横气的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真的被吓走了,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懂事。” 听到这里,黎妤湘和那小丫头同时苦笑不得。二人对视一眼,眼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韵儿,你这样啊会把身上弄得脏脏的。” “没事,反正府上下人多得是,有人帮我洗。” “哟,你小小年纪还摆这么大的架子啊,谁教的?”黎妤湘听着他的口气,有些纳闷道。 北堂韵有些得意的扬起小脸,傲然道:“我娘说的。” “你娘……” “是啊。” “好了,我不跟你扯了,反正你不要再趴在地上了,地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 说罢,黎妤湘不想跟这小鬼再扯,于是要转身离开。可是,当她刚跨出前脚,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衣袖,回过头来正是韵儿天真无邪的小脸。 “干嘛?” “五姨娘府里闷事了,爹爹和娘亲 还有其它姨娘都出去了,我们也出去玩好不好?” “什么?” “我们出府去外边玩好不好?” 小家伙一脸恳求的看着她,眼神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黎妤湘虽然喜欢这孩子得紧,可也有分寸。当下拒绝道:“那怎么行,你的病还没好,外面风又大,若是加重病情,你娘不要了我的命啊?” 听到这里,韵儿猛的摇头道:“我才没病呢。” “那没病昨晚怎么看大夫了?” “我娘让我说肚子疼,然后说爹爹就可以过来陪我。” “……”黎妤湘顿时一怔,虽然已经猜到韵儿生病有可能是假的。可现在由孩子嘴里来揭穿这一些,她顿时觉得,人性的另一面是有多丑恶。一个母亲竟然这样教孩子,实在有些不应该。 “五姨娘,去嘛,好不好?” “但是你昨晚不是发烧了吗?” “那也是我娘骗人的。她在我爹来之前,故意用发热的毛巾搭在我的额头上,然后爹爹就以为我发烧了。” 小家伙低低的说着,旁边的小丫头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当下走到北堂韵的身边道:“小世子,不要乱说啊。” 北堂韵小嘴一翘,有些不耐烦道:“我们说话,你别插嘴,我生气了就不脱裤子尿尿,然后让你一直给我洗衣服。” 听到这里,那丫头几乎是满头黑线的退到一侧,接下来真的不敢搭腔了。 黎妤湘则觉得可笑无比的摇着头道:“韵儿啊,你从哪学来的坏毛病啊。” “五姨娘你到底要不要出去玩嘛,韵儿真的不喜欢在府上,再这样下去,韵儿可能就快生病了。” “小家伙,你少撒谎。” “我是说真的,五姨娘我好想吃糖人啊。还有上次去买的拨浪鼓还有面人都弄坏了,这次我们去买新的好不好?” “我没银子啊。” “我有!” “你哪来的?” 小家伙突然诡异一笑,变得精灵古怪起来:“我知道我娘的一个小匣子里有碎银子,要不你等我,我去拿,然后五姨娘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听着小屁孩那真挚而诚恳的话语,黎妤湘顿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回头一看,那丫头已经吓得脸色不对了。黎妤湘忙道:“算了算了,我是你的姨娘,怎么也得我请客嘛,你小孩子等以后有钱了,别忘了我就行。”不错,小孩子的话是天真无邪,可听在这丫头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如果真让她去取银子,到时候传出去还不成自己唆使的啊。 “真的吗?” “真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去好不好?” “可以啊。” “等等……”待二人刚好达成共识之际,那小丫头忙慌乱的站出身道:“五姨太,这不太好吧?” “怎么了?” “夫人吩咐我好好看紧世子。”她为难着脸说道。 黎妤湘正想说什么,北堂韵已经抢选一步,只见他老气横气的把手负在身后,一脸人小鬼大道:“昨天你和府上的更夫二柱子嘴巴啃嘴巴被我瞧见,你还让我不要说出去,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跟五姨娘出府,我就告诉我娘去。” “世子……”此话一出,那丫头瞬间脸红如霞,当下恐惧的望了一眼黎妤湘,语气带着哭腔道:“我……我……” 黎妤湘看了看情形,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丫头怕是和那更夫好上了,在侯府是有规定了,没有夫人和侯爷的准许,丫环奴才是不可以有私情的,一旦被抓到,就要被赶出府去。 “哼,你还要不要再说下去啊?”北堂韵知道自己踩到了对方的痛楚,小孩子完全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得意的蹦来蹦去,眼神非常嚣张。 第390章 “去你的。”黎妤湘当下一个脑蹦弹了过去,灭了他的嚣张,同时又朝那已经吓得脸发青的丫头说道:“咳咳,我今天什么也没听到,如果你聪明一点的话,就不要得罪这个小祖宗,他可是童言无忌,什么都乱说的。” “我……我……”小丫头泪瞬间在打转,急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下次小心喽。情投意合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场合。韵儿,我们走吧!” “好的五姨娘,我们去找乐子吧。” “看你这个小鬼,人那么小,学的都是什么坏习惯啊。找乐子,是你该说的吗?” “怎么了?我听府上几个烧火的火夫说,他们一旦领了月钱得到了管家的准假,就要出去找乐子啊。我们这不算去找乐子吗?” “我……唉,算了,等你长大再解释吧。反正这话,别让你爹听见,否则死定了。” “好的,我记住了。” 黎妤湘拉着他粉粉的小手,不由叹息摇头,这孩子啊,怕是要被这环境给污染了,小小年纪,竟什么都懂。 古代街道的繁华景色,就是现代所不能比拟的。那是种古朴与美妙仿佛让人置身于画中。黎妤湘怔怔的望着两边的茶楼和酒馆,当铺与作坊,还有街道两畔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他们不断的在群中穿梭吆喝,淳朴的声音,善良的面孔是如此的亲切。 这时,北堂韵一路拉着她,不住往人群中攒动。然而从她们身边经过行人的也一直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四周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韵儿小脸兴奋得通红道:“五姨娘,你看到了吧,可热闹了 。” 黎妤湘点点,水眸也掩不住无尽喜色道:“嗯,是不错啊。不过韵儿,我们要早点回去,若是撞到你爹和你娘了,那就不好了。” 小家伙不以为意的扬起嘴巴,小脸满是得意道:“哪那么容易啊,这么大的地方,我才不信呢。再说,那不容易摆脱那个跟屁虫,我才不想这么早去见她。” “跟屁虫?谁啊?” “就是刚刚那个阿月。” “哦,她叫阿月啊。对了,韵儿你刚刚说看到她跟一个更夫在一起啃嘴巴,这是真的吗?”不是黎妤湘想故意八卦,只是看到人家姑娘刚刚那吓得不轻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不忍。 韵儿猛的点着小脑袋:“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撒谎。” “呃,那你会把这事告诉你爹娘吗?” “不会!” 见北堂韵如此干脆坚定的回答,黎妤湘不由有些纳闷道:“为什么呢?” “其实嘛,这个阿月虽然很啰嗦,但一直对我很好啊,昨晚她哭着让我别告诉我爹娘,还做了玩具来讨好我。所以,这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嗯,想不到你还很讲义气嘛。”黎妤湘不由对这个小家伙另眼相看。 对方却老气横秋的拍拍胸膛道:“爹说了,男子汗大丈夫要说话算话。” “可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了这事吗?”黎妤湘故意刁难他道。 不料他却狡黠一笑:“是啊,我只是答应阿月不告诉爹娘,又没说不能告诉别人?” “你……” “呵呵,五姨娘这就不是我的错了吧。” 看着这小家伙竟然这么小就学会了强词夺理,当下黎妤湘假装板起脸色道:“哇,你才多大啊,这么滑头,阿月要知道你这样,还不被气死啊。” “逗你的啦,五姨娘,这事啊,你也保密啊,最好别跟我爹 娘说啊。” 看着小家伙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的模样,黎妤湘不由有些不解道:“怎么啦?”虽然这事她肯定不会说,但是韵儿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却这般叮嘱这事,着实让她有些意外啊。 韵儿眨巴着清亮的眼眸,有些黯然道:“虽然我不知道告诉我爹娘了事情会怎么样,但是,阿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说如果爹娘知道了就会被赶出去。所以,我不想阿月走。”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一怔,心想这屁孩子虽然被惯了不少坏毛病,但小心肠还是软的,嗯,本性不坏。 当下,她故意道:“可你刚刚不是还嫌她啰嗦吗?” “是啊,可是想到她要被赶走,我就会难过嘛。” 听着小家伙发自肺腑的语言,黎妤湘不由释然一笑,轻轻的抚摸着孩子那纯真无瑕的脸颊,心想,自己要有这样一个儿子那该多好啊。 “五姨娘,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韵儿很乖啊?”突然自信而得意的一笑瞬间让她方才的感慨全无。 “少臭美,走吧,我们去看看有啥好玩的。” “好的。” 一大一小的二人,在街心来回游荡,看着好玩的好吃的皆不放过。 韵儿嘴里含着糖块,手里拿着面人,小脸无不开心幸福的喊道:“哇,太好了,这些面人又可以玩很久了。” 望着对方一脸满足的样子,黎妤湘心里也被某种感觉填得满满的,拉了拉他的小手道:“还喜欢什么,尽管提,五姨娘都满足你。” “哇五姨娘,你真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呢?” “怎么?以前我不好吗?”黎妤湘挑了挑眉,时光假装不高兴道。 小家伙却老实的点点头道:“以前啊,你连你的房间都不让我进,我看到好玩的东西你也不让我碰, 动不动就说怕我弄坏了。” 黎妤湘听完,面子有些挂不住,当下只能轻声应道:“是吗?” “是啊,还说这也珍贵,那也珍贵,总说让我娘亲自个跟我买去,只要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让我碰,还不让我看。”小家伙说罢,眼里充满了委屈与不甘。 黎妤湘不由在心中暗叹,曾经的自己原来是这么抠,这么小气啊,连个孩子都瞧不起自己,真是活得太失败了。 “好吧,为了补偿你,今天你要啥,我都给你好不好?”黎妤湘咬着牙说,这次算是下血本了,谁让这家伙这么可爱,算是北堂府唯一讨她欢心的人了。 北堂韵听完,小嘴笑得合不拢,当下就拽着她道:“那好,五姨娘你可别食言哦。” “不会。”怎么样,她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话还是要算数的。 可是话刚落,韵儿就拉着她往一群陌生人中挤去。 在一个摆满各种珍稀饰品的小铺前,韵儿指着一个红木柜子的最上方道:“五姨娘,你看那个麒麟灯好漂亮啊,我想要啊,韵儿好想要。” 顺着韵儿所指的地方望去,那红木柜子上,果真摆放着一个碗口大的精致小笼,那小笼上绣着两只麒麟,样子栩栩如生,那张扬的鼻口间,似含一珠,那珠呈透明色,在暖阳的照射下,竟发出耀眼的光芒。 嗯,不错,是好看。当下黎妤湘想也没想,就对着那位铺主道:“老板,你那个灯多少银子,我要了。” 只见那铺主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儒雅男子,身穿朴素的旧青衫,发上的墨发用木簪高高挽起,整个人看上去干净而优雅。虽谈不上俊美,但举止投足中有着文人的风范。 “夫人,这个乃是无价之物。” 对方慢悠悠的说罢,一脸遗憾的望着黎妤 湘。 黎妤湘不由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怎么?你觉得我没银子?” 那人挥了挥手,一脸温和道:“即使夫人有钱,我也不卖。” “不卖东西,那你干嘛把东西摆出来啊?不要告诉我说,是让它们来晒太阳的。” 铺主听完黎妤湘的话,不由被她的话逗笑了,当下有些涩然道:“非也,其实此物虽说是无价,但也可以不花一分银子拿走。” 黎妤湘和北堂韵同时对望一眼,然后望向铺主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下摆出此些珍爱之物,并非是要变卖,而是想结交一些朋友。在下从小喜好舞文弄墨,对于诗词更是痴迷,今日就想认识一些在诗词方面有造诣的朋友,如果你们能用你们的文采征服在下,那么这里的东西我可以白送给你们。至于那盏麒麟灯,他可不是普通的麒麟灯,而是能在晚上发光的麒麟灯,这盏夜光麒麟灯可不是给一般人的,而是要给今日的魁首。” 黎妤湘一听,不由打量了一番,果然围在这里的人此刻都眼神放光,个个苦思冥想的站在一侧。看着漂亮的饰品,想要,却又充满了无奈。 “唉,第二名和第三名的饰品都被人领走了,唯独这个魁首的麒麟灯,怕是没人能得到了。” “是啊,刚刚来了好几位有学识的公子,都战败而归。” “嗯,毕竟这玩意,可稀奇了呢,哪能容人轻易拿走。” 旁边是一群年轻男子的对方,他们无不遗憾可惜的叹着。是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把目光放在黎妤湘身上,因为那么多文人骚客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做到? 这时的黎妤湘在明白一切以后,也很识趣的拉着韵儿往回走道:“这回可不是我小气吧,是人家不卖啊。” 第391章 不料韵儿小小的身板却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任她怎么拉,他也不走。粉嘟嘟的小脸,露出令人心疼的倔强。 “五姨娘,那可是晚上会发光的灯耶,韵儿好想要啊。” “哎哟,每个灯晚上不都是会发光吗?有什么奇怪的?” “可人家说了,这灯不是要点火的那种,而是自己就会发光啊。” “唉,就跟现代的银光棒有点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啊,对于她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商业精英来说,什么没见过啊,这东西简直就是小儿科。不知道那铺主在灯上运用了什么,也许是巧合沾上了什么东西,让那灯跟现代的荧光棒一样,产生了同样的化学反应。 “不啊,五姨娘,我就要嘛。” 黎妤湘见他不走,小嘴嘟得可以挂上两斤猪肉了,当下无奈道:“我……不是我不给你,只是……唉,算了,你再想想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就要这个,你说的嘛,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可是我就要这个灯,你就办不到。”小家伙委屈的说着,眼中已经溢满了泪。 看着他晶莹剔透的可怜模样,黎妤湘一时无话可说。 “妈哟,虽然在现代我也算是名校的高材生,可到了这里,我的知识用不上啊,就比那文盲好点,你让我如何去帮你要那盏灯啊。唉,你想要我的命啊?” 黎妤湘痛苦的自言自语着,这时那铺主突然走到一侧,对着那群排着队的年轻男子道:“这一轮比赛开始,要是这么一批人中再没有让在下满意的鸿儒学士,那么在下就该收摊回去了,半月以后再来。” 听到这里的韵儿,更急了,当下不住的抖动黎妤湘的手道:“五姨娘,五姨娘……我要……我要……” 听着他嗲嗲又难过的声音,黎妤 湘眼睛一闭,当下道:“好啦,好啦,别吵,我去试试算了。” 那铺主一听,这个女人要上前一试,不由讶异的张大了嘴巴。 毕竟在旧时的古代,很少女子有识字的,一般那些王公贵族的女子虽有些学识,但也上不了什么台面。 眼下这个女人,竟然要和众男子以文才来夺那盏麒麟灯,那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黎妤湘为了韵儿,也顾不得众人的怪异目光了,当下走到那群男子当中,然后对着铺主道:“说吧,你要我们怎么比试?” “夫人,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就算我被淘汰了,我也无怨无悔。” 男子见劝说不动,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咳,那好,我就先出上一题,时间为一柱香,看看各位谁能快速解题。此题是这样的,王屠户是杀猪的,第一天他杀了一头猪,第二天杀了两头猪,第三天杀了三头猪,第四天杀了四头猪,第五天杀了五头猪,依次类推下去,每过一天就增加一头,然而到一百天的时候,他就一天杀了一百只猪。请问,第一天的一头猪,加第二天的两头猪,再加第三天的三头猪,到一百天之间的所有猪,他一共杀了多少头猪?” 此话一落,全场不由轰动。 “哇,这该多难知道啊。” “快快,谁有算盘?” “帮我数一数,到底多少。” 原本还安静倾听着的公子们,瞬间乱如散沙,有的开始数手指,有的开始找算盘,有的在地上画圈,把圈当成猪来算。 只有黎妤湘怔愣在了原地不动,因为这题实在太他妈的熟悉了。记得在读高二的时候,教数学的班主任曾经就拿此题说过。德国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的高斯,在童年时代就表现出非凡的数学天才 ,年仅三岁就学会了算术,八岁因发现等差数列求和公式而深得老师和同学的钦佩。九岁的时候因为老师的刁难出了此题,他便运用了1+99,2+98,3+97……49+41的简便方法很快的算出了此题。 这是一个在现代小学生都能算出来的题,此刻回头一看,竟有十来个男子不住的歪着头冥思苦算,有的还痴狂的趴在地上似画符一样的寻找答案。 不仅是他们,连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陷入了议论之中。 大家纷纷为这样复杂的难题感到力不从心,随即叹息不止。 那儒雅铺主见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深陷题中不可自拔,唯独这个女子却站在当场一动不动。当下,他好意劝道:“夫人,恕在下不能把此灯给你,你一个女子必然算不出这个题来,就算算了出答案,也要费一些周折,我定的时辰有限,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你,就请回吧。” 这话一落,黎妤湘就冷然一笑,绝美而自信的脸上,流露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只见她双手轻轻往柳腰上一插,竟带着男儿般的豪爽的气魄道:“谁说一个女子算不出来?” 本是好意相劝,不料对方却这样傲然回答,那个儒雅的铺主当下有些不悦的放沉声音道:“怎么?夫人心中莫非已有答案不成?”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王屠户到一百天后,一共杀的正好是五千零五十只猪。” 黎妤湘的话一说完,那铺主冷然的笑意刹那间惊怔在了脸上。灰褐色的瞳孔陡然增大,蓦地比看到鬼魂还要可怕。片刻后,他好不容易才从这巨大的震憾中回过神来,双眸像触电一般,从上到下打量这个美丽的女子。 “怎么样?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如果你有所怀疑,你就去验算 一下。” 黎妤湘的话除了让铺主震惊以外,并没有影响到别的人,他们依旧埋头苦算,完全没有理会黎妤湘与铺主之间的对方。因为她们不相信,一个女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出如此高深而复杂的题来。 不料,那铺主却大喝一声:“都不要算了,答案已揭晓了。” 这话一出,场面刹那安静。在许久过后,才发出犹如洪水般猛烈的质疑声。 “五姨娘,你好厉害,你答对了也。”韵儿不住拍手,小脸满是高兴和得意。 黎妤湘淡淡冲他一笑,表示不要骄傲。 “怎么可能,这个女人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知道答案?” “就是,这么难算,这个女人怎会一下子就知道?” “难道说,她早就知道答案?” “哼,可能是她胡说八道,刚好蒙对了。” 那铺主听完这些,脸色难看的走到黎妤湘身边道:“这位夫人回答得完全正确,但贾某敢在此以人头保证,此题是贾某在两个月前精心想出来的,这个答案贾某也早已烂熟于心,但贾某发誓,除贾某自己以外连我母亲都不曾说过,如果出现作假,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那这个女人也太神了吧?” “就是,怎么一答就中。” “对啊对啊,连想都没怎么想。” 黎妤湘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为了压倒声势,当下就傲然的场起唇道:“反正就答对了,不服的话,找他去,题是他出的。” 姓贾的铺主立马回道:“夫人,敢问你是如何算出来的?贾某算这个题,也花了半柱香的时间,而且还是用了两个月时间,找出来的一个最简单而快捷的方法算出来的。” 黎妤湘听完,一时有些结巴,她总不能说,自己很早已经就知道答案了吧?虽然这样去夺得麒 麟灯有些不光彩,可是非常时期,她也只能用非常手段啊。 “咳,这样吧,你说一下你是用什么方法算出来的?” 对方见她这样问,斯文的脸上不由有些狂热道:“在下是用第一天的头猪,加一百天的一百头猪,然后第二天的第二只猪,加第九十九天的第九十九头猪,再用第三天的第三只猪,加第九十八天的第九十八头猪,依次相加,再叠加。” 听到这里,该黎妤湘吃惊了。心想,这货难道是第二个高斯吗?不过,年龄差距有些太大,一个在九岁的时候算出来,这个却在三十多岁,怪不得他没有从为高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成了高斯那样的人,估计这也不会是个架空了,历史上定会写上他贾某的大名。 “咳……夫人你呢?”对方见她只盯着自己不语,俊颜不由有些潮红,刹那间涩然的埋下头。 黎妤湘回过神来,当下浅声道:“你的办法很好,不过,我用了比你更简便的方法。” 废话,她明明就知道答案,现成的答案,那不就是最简单的吗? “那夫人的方法是?” “咳,这个不方便透露。”说了岂不就当成了作弊吗?她才没那么傻。 贾姓铺主见她不肯说,当下也很识趣,双眸满是敬佩的看着她道:“夫人果真是真人不露相,既然你不肯说,那贾某也不强求。只是难得遇上夫人这样的高人,实在是幸会啊。” “呵呵,哪里哪里,刚巧就知道罢了。”她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凑巧。 贾姓铺主恭维了几句过后,脸色又转正,对着身后那群略有不服,却又不得不认输的年轻公子们说道:“第一回合,这位夫人算是胜了,第二个回合,若没人能比得过她,那么这麒麟灯就属于这位夫人了。” 第392章 “出题吧,我们才不信,会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就是,碰巧让她知道而已,算她运气好。” “对对,我们不能给男人丢脸。” 贾姓铺主从原本的偏见已经慢慢转变,他不再小看黎妤湘,反而显得有些尊敬。随即,转过身去,却将那盏麒麟灯给取了下来,提在手中竟如自己的亲生骨肉般珍视道:“这盏灯曾是我最心爱的女子的一个愿望,她在世之前告诉我,她从小患有眼疾,眼睛看周围的事物总有些模糊,一到晚上几乎全盲。 所以,她一直想要一盏明灯,一盏没有油就可以自身散发光芒的灯。这样,她就可以提着那盏灯畅行自如。可是,在我还没做出这盏之前,她却永久的离开了我。”说到这里,那贾姓铺主眼眶已经泛红,想必对自己已逝的心爱女子,还心存牵挂。 就在大家皆沉浸在这段遗憾而骨刻的爱恋之中时,贾姓铺主突然却变得平静下来,一脸严肃道:“所以,下面我希望大家能做一首诗,当然词曲也行,不过诗句更为容易一些,在此大家就尽量写诗吧,这首诗里面一定要饱含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情意,因此,这也算一首情诗。而我会细看你们每一个人的诗句,择取能憾动人心令人可以读诗思人的诗句。” 男子话刚落,四周就响起了纷纷扰扰的议论探讨声。 “虽然让大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情诗,未免有些出阁,但在下觉得,今日在此之人都为年轻公子,以你们这个年纪也定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大家就不必过于拘泥,倒是这位夫人……”说罢,对方有些为难的打量起黎妤湘。 黎妤湘木然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吭声。那人见她没什么话说,便继续道:“大家若没意 见的话,就请执笔舞墨,让你们的大好文采,给我见识见识。” 贾姓男子说完,大家便纷纷找来笔墨,然后靠着旁侧临时搭建的废弃木桌开始挥笔疾写。 “夫人你……”毕竟写情诗,一般是男儿写给女子,不可能让女子写给男人。于是在这上面,黎妤湘占很大的劣势,对方有些歉意的盯着她。 不料黎妤湘却不以为意的一笑,随即走到那些破旧的桌畔,自己也拿起一只笔,沾上些墨开始思忖起来。 自己作诗她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从小背的三诗宋词还不少。尤其是到高中以后,经常迷恋一些古人留下的千古情诗。比如一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有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这些到是其次,几乎每本古代言情小说上面,都有些经典的句子,随便她就可以信手拈来几句。 可是,这么多,她该选哪一首呢? 必须选一首能让这姓贾的失去爱人心情相符的诗,这样的话,胜利的机会便能大上许多。 就这样,想了一会儿,她灵光一动,便提笔而下。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贾姓商人当下就喝道:“时辰到,各位,请停下你们手中的笔墨。” 众人听罢,纷纷放下笔,有的拿起自己的诗句开始迫不及待的细念起来,有的则觉得并不满意的摇头叹息,还有直接走到姓贾的书生身边道:“先看我的吧。” 那姓贾的什么也没说,便仔细品读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把那诗放一畔,然后又接着看下一个的。由于黎妤湘是女子,她即然抢不到第一个位置,但也不好站在中间,于是很自觉 的站到了最后。 前面的队伍一个一个的散去,那贾姓商人一直没有表情,看每一首诗都没有喜怒哀乐,只有离得近的可能看得他眉宇间的一点愁思。 就在所诗都看得差不多之际,那人才长叹一声,接过黎妤湘身前最后一位男子的诗词,然蹙眉只看了一眼,便弃放在了桌畔。 他惋惜的摇了摇头道:“看来,今天这麒麟怕是,又送不出去喽。” “错,你还没看我的呢。”黎妤湘自信满满的笑着说道,随即把自己写的东西递了上去。她笑嬉嬉毫不担心的样子,让对方有些错愕。其实并非她过于自信,而是她对柳永这个大才子充满自信。 柳永的词,可谓铺叙展衍,不事雕饰。在宋词的发展中,有开疆拓土之功。而且他的词通俗浅近,旖旎近情。深受人们的喜爱。她就不信,尤其是《雨霖铃》这么绝的一首千古情词会得不到重用。 如果是识货的人,定不会让这珍珠被灰尘掩盖。果然,当那男子轻念起:“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穗舞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他的眼里竟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艳之光,几乎在念完最后一句时,双手便开始激动得颤抖。 黎妤湘露出一副预料之中的浅笑,这词的译文自己还依稀记得,是讲秋后的知了叫得是那样地凄凉悲切,面对着和亭,正是傍晚时候,一阵急雨刚停住。 在汴京城门外饯行的帐篷里喝着酒,没有好心绪,正在依 依不舍的时候,船上的人已催着出发。握着手互相瞧着,满眼泪花,直到最后也无言相对,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想到这回去南方,这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一片烟波,那夜雾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一望无边。 自古以来多情的人最伤心的是离别,更何况又逢这冷落凄凉的秋天,这离愁哪能经受得了!谁知我今夜酒醒时身在何处?怕是只有杨柳岸边,凄厉的晨风和黎明的残月了。这一去长年相别,我料想即使遇到好天气、好风景,也如同虚设。就纵然有满腹的情意,又再同谁去诉说呢? 以姓贾人的聪慧,他很快便明白了词中的意思,他盯着那词许久,双眸似被雾气笼罩,最终又喃喃道:“好一个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不仅是他,连旁侧静听的男子们,也无一不赞赏惊叹的点头。 “好词好词。” “不错,这意境太绝了。” “让人听闻,简直有种欲要落泪的感觉。” “对啊,这写得太妙了,不过就是太过凄悲忧伤。” 黎妤湘并不理会他们怎么说,而是直接对着那姓贾的铺主道:“怎么样?” 不错,是抄袭啊,无论人家把她夸得再好,她也有些惭愧呀。以她现在的心境,还不如赶紧领了东西走人得了。 那贾姓铺主久久回不过神来,当下看着黎妤湘的神色简直从敬佩到了崇拜的地步。 随后,竟激动得无法言语的把麒麟灯递了过去道:“夫人,这个就是你的了。” 黎妤湘害怕对方反悔,一把接住,然后拉着北堂韵儿欲要走。这时,四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呵彩声,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绝妙的词会是一个女子能谱写出来的。 原先的不服气和质疑,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姓贾的见黎妤湘要走,当即追上前道:“夫人,敢问……” “别问啦,我得回去啦,还有,不要迷恋姐,真相会让你吐血。”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就抱起韵儿飞奔离开。不错,奖口已经是她的了,风头啥的,还是不要太过。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她现在还没完全在侯府立住脚,要让府上的人知道她在外面搞这些,估计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黎妤湘带着韵儿离开后,一抹俊朗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那男子一身银色锦衣,外罩一层飘逸的透明白衫,那银衫上绣有一朵朵富贵祥云的标志,在腰间,则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 他样貌清秀俊雅,金色的阳光照在他尖削的脸,有着别样的清冽出尘之气。此刻,他的眼神,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当下就朝黎妤湘追去。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连忙唤道:“公子你要去哪,公子……” 男子置若未闻,那清俊白皙的脸上带着特有的执着。 直到转眼间,黎妤湘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那个男子才充满无尽惋惜与遗憾的停了下来,他怔愣在原地,急促的呼吸,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那青衣小厮忙走到他跟前,眼里充满了担忧道:“公子你可算停下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男子抬起修长的右手,紧紧的捂住自己胸口,没有血色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道:“我只是想认识一下方才的那位姑娘,她作的那首词,实在太绝了。连我,也深深的折服了。” 小厮听罢,当下不以为意的笑笑道:“公子啊,她哪还是什么姑娘啊,你没看到她带着的那孩子吗?看样子应该是什么贵富人家的妻妾。” 第393章 听到这里,男子脸上的失落之色越发明显,下一秒,竟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毫不停歇的声音,竟犹如山崩地裂之感。 小厮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不料却若得自己的公子成了这样,当下受惊的上前,不住拍着他的后背顺气道:“公子你可别吓我,你没事吧,你要真想认识刚刚那位夫人,改明儿我就打听去,你别这样啊,我们是出来抓药的,你要有个好歹,夫人会打死我的。” 男子咳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原本那惨白的俊颜,此刻却多了一抹不太正常的潮红。 他淡雅一笑,可谓唇红齿白,四周万物,也为之有些逊色。 “福安,你不毕过虑,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明天一定帮你问那家夫人是谁。” 男子脸色突然一黯,随后抬起下巴,用遗憾的容颜抬望天空,良久才叹息一声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语落,他衣袖一挥,竟不沾一丝尘埃的跨步离开。 这样一个出尘而又优雅致极的公子,任哪个女子看了那抹孤独单薄的身影,也不由心中一疼。 快速的穿过几条街,黎妤湘和韵儿终于在一间酒家门口停下。韵儿憋着通红的脸,看着喘息不已的黎妤湘道:“五姨娘,我们干嘛跑这么快啊,我都快跑不动了。” 虽然累得够呛,可是低头看着怀中的麒麟灯,小家伙再次露出了兴奋无比的微笑。 黎妤湘抚着胸口顺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刚好像有人跟着我,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想跑快一些。” “哇,会不会是有人想抢我们的花灯啊?”小家伙将手中之物视若珍宝,当下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别人把他的宝贝给抢了。 “有可能。” 听了黎妤湘这句话,小 家伙更如惊弓之鸟,当下把麒麟灯拽得更紧了,一双清亮的小眼珠四周张望道:“五姨娘,我们快走,这里的每个人都看着我们,我觉得他们好可疑哦。” 见小家伙吓成那样,黎妤湘不由放声大笑:“哈哈,骗你的,就一个灯嘛,又不是黄金白银。走,前面是酒楼,我们吃东西去。” “好。” 二人达成协议,一大一小的俩人就满脸欢喜的朝酒楼走去。 可是,还没走五步,北堂韵突然就挣开她的手,一脸慌张的躲到她的身后,同时还想把那乌黑的小脑袋藏到她锦裙里面。 黎妤湘当即就莫明其妙,以为这家伙怕人家抢他的麒麟灯,所以藏起来了。于是,她正欲嘲笑他胆小时,却听韵儿道:“五姨娘,我们快走……” 他声音极小,似乎怕谁听到,而且话语过于匆急,因应该想躲避什么。不仅如此,连紧紧抓住她锦裙的小手,也猛的发抖。 黎妤湘被他这样拽着,不由转着圈问:“干什么?你躲什么?” 话落,从酒楼的前端陡然传来一道沉稳而阴寒的声音:“韵儿,你觉得现在能躲得掉吗?” 这道声音,几乎同时将黎妤湘和北堂韵给吓了一跳。 北堂韵不再躲了,还是怔怔的站在那里,黎妤湘则愕然的抬起头,正好迎上那双冰冷的视线。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方才韵儿还说,不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可眼下,就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了。 一身凛然的北堂卿尧正好带着大夫人李穗舞,还有他的另三位姨太太,直接从酒楼里走出来。不远处还传来店小二谄媚的声音:“爷,您一家走好呐!” 黎妤湘当即低下头,心想,妈嘞个巴子,没这么巧吧,他们难道刚从 酒楼吃了饭出来? 这个想法才刚刚成立的时候,大夫人李穗舞气得脸色发白,当下就狠狠的咬了咬牙:“韵儿,你怎么出来了?” 北堂韵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得到麒麟灯的喜悦,只见他委屈的嘟着嘴,有些害怕的唤了声:“娘……” “妤湘,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本侯解释清楚。”北堂卿尧目光炬,冷冷的凝视着她,那肃然的表情,似乎容不得旁人对他有一丝隐瞒。 “是啊,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们啊,妤湘你不是不出来吗?怎么背着侯爷又偷偷出来?而且还带着韵儿?”楚婷菱站在旁侧,有些兴灾乐祸。 江婉瑜和宋维娥没开腔,但是两人那嘲弄的眼神,比起楚婷菱,也差不到哪去。 黎妤湘直接无视这几个女人,当下搓了搓手掌,看了一眼同样迫窘的北堂韵道:“我看你们都出府了,所以闲得无事,就带韵儿出来玩了。” “你不是腰疼吗?”宋维娥不语则罢,一语直接就是要害。 果真,北堂卿尧黝黑的瞳孔,更为阴沉。 黎妤湘知道眼前这些女人都是人精,与其撒谎,不如直接点:“好吧,我是说的慌话,但我也没做错什么,我不过是趁你们走了以后再出来透透气嘛,你们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吧!” “哼,你为什么要背着侯爷出来?莫非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江婉瑜直接冷笑着问。 黎妤湘一听,恼火不已:“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听不懂,麻烦你解释一下。” “你……”这次换对方语塞。 “婉瑜姐姐你说得严重了,她怎么会做见不得人的事,她不跟我们一块出来,要么是不待见我们姐妹,要么就是,不想看到侯爷。” 楚婷菱的添油加醋,瞬间让原本很简单的事情 ,再次变得复杂无比。 北堂卿尧脸色一直不好,尤其在楚婷菱的话说完以后,就更为难看。 “爹,娘,是我让五姨娘陪我出来的,你们不要怪她啊。”就在黎妤湘有些无言反击的时候,韵儿突然走到中间,主动上前拉住北堂卿尧的手,估计想用撒娇来躲过这一劫。 北堂卿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子,看到小脸上满是泪痕,不由有些心软,当下看黎妤湘神色傲然,虽然已被众人指责,但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眉宇间还飘荡着一抹坦荡与不屑。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难堪,当下就顺水推舟道:“是这样的吗?” 众人都听得出来,侯爷不想追究,心里当即恼火无比。尤其是楚婷菱,当下生气道:“妤湘啊,这也是你的不应该了,就算是韵儿让你出来,但你也不能这样依着他啊,昨儿个还生了病,要闹出个直么好歹这可了得啊?还是说,你本来就居心叵测?” “谁说我生病了,我……” 韵儿想要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大夫人打断了:“算了,婷菱,都是一家人,这是干嘛。好不容易一家人出来逛逛,什么不开心的就别提了。走吧,回家。” 说完这句,大夫人很贴心的从侯爷手中将韵儿接了过去,然后叹息一声道:“韵儿不要再惹你爹生气了。” “娘……”韵儿听罢,难过的埋下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夫人脸色则青一阵白一阵,然后把韵儿抱起,看样子是怕韵儿再乱说话。 楚婷菱等人不由有些呆怔住了,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明明可以整治一下黎妤湘,为何这大夫人却要硬生生的放弃呢?难道是想故意在侯爷面前装贤淑大方?哼,真狗狡猾啊,让她们使了坏,她者 装好人,这一套,果然比狐狸还精啊。 当然,只有黎妤湘知道大夫人为何今天会善罢甘休。因为,她是有多害怕韵儿说出昨夜假病一事啊。 北堂卿尧见李穗舞都没说什么,便也释然道:“妤湘,以后要出府可不许如此莽撞,就算你不想跟着本侯,那也得找几个下人守着,万一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黎妤湘静静的听着,然那一句“就算你不想跟着本侯”几乎是让她胆颤心惊。因为那句话的冷度,几乎是可以冻结对方的血液。说那话时,他没有看着她,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寒,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感受到了她与他之间所阻隔的距离。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黎妤湘也只能顺从的回道:“我明白了。” “那就跟本侯一起回府吧!” 说完这句话,北堂卿尧从鼻尖深深的吸出一口气,便漠然的往前走了。黎妤湘呆怔的站在那里片刻,看着那抹冷然且疏离的背影,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从回到北堂府到晚宴时间,众人都显得比较沉默。 也许是北堂卿尧比较清冷的神情牵动了大家,大家完全没了往日的随和与张扬。 用膳的时候,大家都默默吃着碗里的饭,就算没有胃口的也假装在碗中挑戏米饭的颗粒。唯独北堂韵,他只对手中的麒麟的情有独钟,一整天手不离它也就罢了,连饭也不想吃。 这时坐在他身畔的江婉瑜却满脸讨好的说道:“韵儿啊,这灯好漂亮哟,你从哪来的啊?” 听到有人夸赞他的麒麟灯,北堂韵白皙嫩滑的小脸满是自豪,当即举着手中的灯站到椅凳上大声说道:“漂亮吧,这可是三姨娘给我争取到的哦。” “争取?怎么个争取啊?”江婉瑜偏着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394章 北堂韵扬起下巴,得意的露出像珍珠般洁白的牙齿道:“三姨娘可厉害了,她用文采胜了所有人,然后得到了别人的赏识,人家就把这个灯送给我们啦。” 北堂韵的话陡然让正在吃饭的黎妤湘给噎住了,她捂着唇不住的咳嗽起来,还好旁边的果儿递来了水,不然她就要呛死了。 待她缓过气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桌人都没吃饭了,个个用冷漠且怪异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在暗示她,她欠众人一个解释。 尤其是北堂卿尧,那幽暗的瞳眸似能看穿一切,像一把利剑一般,带着强劲的穿透力,几乎要让她的谎言无处可逃。 “我……” 黎妤湘正欲解释什么,不料楚婷菱却不屑的说道:“韵儿,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说谎啊。” 韵儿一愕,当下就嘟着嘴巴道:“我没有说谎啊!” “你说你五姨娘用文采为你夺得了这个麒麟灯,可是我们都知道,她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么能谈得上有文采呢?你实话告诉三姨娘,是不是她花银子给你买的啊?” 不仅楚婷菱这样说,连宋维娥也道:“是啊,韵儿,你五姨娘连毛笔都不拿的人,怎么会用文采胜了所有人?” 这次大夫人李穗舞也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当下就苛责北堂韵道:“你看看你,不就是一盏灯嘛,怎么就让你又不吃饭,又空口讲大话呢?莲儿,过来,把这灯拿走,以后不许给他玩。” 韵儿一听,顿时急了,当下紧紧将麒麟灯抱在怀里,一脸委屈道:“不要,娘亲不要嘛,韵儿说的是实话嘛。五姨娘,你告诉爹爹和娘亲,我没有骗他们,我说的是真的。” 面对众人射来的目光,黎妤湘只觉得头皮都快炸了。是啊,曾经的懦弱和胆小不复存在,已经让大家有所 怀疑。毕竟,可以说性格能够改变做为幌子。但若,一个文盲突然一夜之间,成了出口成章的大文豪,这就会让事情变得诡异了。 当下,黎妤湘只能在心底默念,韵儿我对不住你了,眼下她也不得不用谎言来掩盖这一切了。 “韵儿,其实这灯是五姨娘花了银子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见黎妤湘这样一说,楚婷菱和宋维娥等人便轻蔑一笑了:“看吧,韵儿,你被你五姨娘骗了,她就是花银子给你买的,哪有什么文采去赢这个啊。” 韵儿毕竟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听完这个以后,有点懵了,久久盯着黎妤湘不说话。 黎妤湘被孩子那无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忍心,当下道:“韵儿,没事,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没关系嘛。” 韵儿听完,就不吭声了,一个人紧紧的抱着麒麟灯,谁也不让靠近。 样子看着有些孤独和难过,可能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灯会是五姨娘花银子买的。 第二天,一大早果儿就给黎妤湘带来了好消息,花容庄的老板娘沈语杏已经让人带来信,说是她上次让师傅们做的东西,已经完工了。 用过早膳以后,侯爷北堂卿尧先出了门,听说是南王……楚意弦找他。这南王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二人长大后乃是莫逆之交。这次南王好不容易从封地回京,打算好好待一段时日,首先要见的就是北堂卿尧。 北堂卿尧走后,大夫人一直闷闷不乐,不只是她,就连江婉瑜和楚婷菱等人也并不开心。 不过难得的是,这次北堂卿尧不在,她们没有吵架。不知是因为上次的事起了作用,还是她们有了同共的忧患,所以忽略了眼前的“仇恨”。 后来从果儿嘴里旁敲侧击,她才知道原因。话说这个南王 生性风流,不爱江山爱美人。平日里最大的喜好,就是和一些风尘女子混在一起,当初皇上特别疼爱这个弟弟,本欲留在身边,奈何看他风流成性,有时候连宫里的嫔妃也会调戏一二于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皇帝只能让他远离京都,去了封地之上。一来,也是想堵住众臣们的悠悠之口,二来,是想让他去贫瘠之地磨练一番,好一改这风流恶习。 谁知,这么多年来,南王不但没有改掉这毛病,反而还变本加厉。最让人气愤的是,对于女人,他只玩不娶,这些年来,不知伤了多少佳人的心。 黎妤湘心想,既然知道这人只玩弄感情,又不认真,这些女人何必伤神呢? 后来果儿却说,这完全是因为这个南王魅力太大,且不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就是那张容貌啊,就让女子一见误了终身。其才华更甚,三两句话,便可让烈女变荡妇。 听了果儿的描述,黎妤湘只是一笑置之,心想,哪有这么厉害的人。不过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家里这几位姑奶奶会愁眉苦脸了。因为南王风流,北堂卿尧跟在一起,二人定会与女人有染。 说到这个三姨太楚婷菱啊,当初就是南王带着北堂卿尧去青楼才看上她,然后纳回家的。因此,大夫人再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一个狐狸精已经够累了,再从那种地方弄一个回来,家里一定是乌烟瘴气。 江婉瑜和大夫人担心的是一样的,楚婷菱呢也害怕,因为她明白青楼女子狡猾手段,就怕北堂卿尧一时被迷了心智而再娶一个回来。宋维娥嘛也神情恍恍,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唯一比较淡定的就是黎妤湘,也许她还巴不得北堂卿尧再娶一个回来,这样的话,北堂卿尧就会 对自己的心思更分散一些。眼下,她最关心的就是她的“内衣”究竟做得怎么样了。 不行,她得亲自去查看。反正闷在屋里也没事做,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也没空管她。 就这样,黎妤湘一个人又偷偷出了府,这次为了不引起众人注意,于是就没有带上果儿。 到了花容庄以后,老板娘沈语杏依旧热情如火,不过这次的热情里面少了些虚伪,多了些真挚。 “妤湘妹妹,来来……里面请。”沈语杏快速把她引了进去,然后又惯例的让人端来茶水点心,一手亲热的搭着她的肩道:“你看你还亲自来,本来我想差人给你送上府去的,可怕给你带来麻烦。”这沈语杏也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是黎妤湘亲自来这里让她做东西,此事多少有些保密。 黎妤湘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不过,这次做的东西不知道在哪里?” 一心想看成果的黎妤湘,只是匆匆的泯了口茶,但站起身来四处打量。 沈语杏当下就将她拽到店铺一个内阁里面,然后从一个粉色匣子里取出了她要的东西来。 黎妤湘看着自己亲自设计的胸衣,已经完全成型的摆在眼前,不由兴奋无比。当下接了过来,然后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两边的罩杯。柔柔的,软软的,样式虽不比现代设计的性感与时尚,但也保留了七八分的精髓。 黎妤湘抚摸自己在古代设计出来的胸衣,不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般那样心爱与怜惜。由于这里还没有找到那种可以收缩自主的弹性纤维,所以在S勾两边的肩带是用极为透明的小绸丝缝上去的,因此没有收缩的功能,但可以系在女子的玉颈上,这样便多了抹风情与俏皮。 然而,后面的小排铁扣也是采用最古 老的技术,钉的是米粒大小的衣扣,一共也是三排,大小可以自己调节。不错,是比现代的内衣难穿一些,但有穿总比不穿还是要好得太多了。再说,女子不穿内衣,胸部不但容易下垂,而且还外扩,尤其是孕后的妇女,没有调节好,胸部就会严重变形。 所以,让她来拯救这群落后的古代美人吧,让她们知道,该如何通过内衣美胸。 “妤湘妹妹,如何,还算满意吧?”见黎妤湘清秀的脸上带着无尽喜色与满意,沈语杏虽然已经了然于胸,不过还是开口询问。 黎妤湘点点头,水眸有些激动的对着沈语杏道:“语杏姐姐,你现在把衣服都脱了吧。” “呃……你说什么?”对方先是一怔,继而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黎妤湘再次重复一遍,神情毋庸置疑道:“我是说,让你把衣服都脱光了。” 对方一听,娇颜竟难得绯红一片,随即用尴尬的眼神盯着黎妤湘道:“妤湘妹妹,你这是……我……”她一边吱吱吾吾,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眼里满是惊愕。 “呵呵,语杏姐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想看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试穿这个内衣。”黎妤湘方才从对方那震惊的眼神里才陡然发现,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有些迫窘的解释起来。 还好沈语杏是开通的人,倒也释然的笑了笑道:“呃,原来是这样。既然要我脱衣,我还确实生涩得紧,妤湘妹妹要不要暂时避避?” 听着她不好意思的话语,黎妤湘淡雅的一笑,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反而一脸热情的安慰道:“语杏姐姐就不要害羞了,反正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我留下来并不是想给你难堪,而是这个内衣你并没有穿过,我怕你不会,所以……” 第395章 明白了黎妤湘的心意以后,沈语杏这才放开心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唉,看来倒是我小家子气了。这也罢,反正都是过来人,我也就不怕了。” 语落,沈语杏就开始宽衣解带了。虽然神情没那么尴尬了,但动作上任有些不自在。 黎妤湘当下也不语,快步移到她身后道:“语杏姐姐你要是难为情的话,我就站到你后面去如何?” “嗯,还是妤湘妹妹体贴。” 不一会儿,沈语杏就将衣衫褪尽。 “哇,语杏姐,你的身材原来这么好啊。”虽然早就知道她风情万种,身段极佳。但没想到脱了衣服以后,会是如此漂亮。 对方被她这样一说,不由背对着她涩然一笑:“妤湘妹妹你过奖了。” “我是说真的,你还没有生过孩子吧?”以黎妤湘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这样的皮肤,这样的身段,断然不可能有过小孩,只是想到古代的封建,以她这个岁数的女子不可能还没结婚啊? 提到这里,她明显看到她白嫩的双肩一颤,继而沉默下来。 黎妤湘暗骂自己多嘴,怕是说到了对方的伤心事,正要赔罪道歉,却听她叹息着道:“不瞒您说,还真没有。当初有个相好的,本来是让他到我家提亲,可后来,出意外死了,我也就再也没找了。” “为什么啊?你就那么深爱那个男人吗?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青春和幸福吗?”虽然和沈语杏接触不久,最近也是想利用生意关系走得近一些,可眼下听她说出自己的命运,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沈语杏听罢,侧过头, 从前那明朗的眼神有些哀怨道:“既然唤你一声妹妹,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天生断掌,从小阴阳先生就说我命硬,且克夫。当时我还偏就不信命了,就要和那个男的好。唉,可还是没躲过这命啊,他死了,我的心也寒了,从此以后……”说到这里,对方似乎对曾经的过往受伤很大,那黯然的面孔可以看出她坚强的背后,是多么的脆弱。 刹那间,黎妤湘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到曾经在现代的自己,在商业界累死累活的打拼,而那个男人却背着自己出轨。死过一回穿越到了这里,成了北堂卿尧的小妾,一想到每天要与三四个女人一起竞争一个男人的宠爱,这让她更加寒心。 不错,虽然两者情况略有不同,但她们对男人都是一样,发自内心深处有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妤湘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沈语杏背对着她,却发现黎妤湘久久不语,不由脸色有些慌乱,毕竟一般人知道她是断掌克夫命以后,都躲她躲得远远的。她通过自强自立有了今天,从不和旁人分享她的事情,今天难得告诉黎妤湘,却发现她如此反应,当下心中略微难过起来。 黎妤湘当然能理解这个女人心里的苦,尤其是在古代,一个妇道人家要撑起这么大间门铺,不知道她是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旁人那鄙夷的眼光,断掌带来的悲惨命运。 当下,黎妤湘将白净的双手,搭在沈语杏的肩上,轻轻的把头靠过去,柔声道: “语杏姐姐,我怎么会笑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对方听罢,摇了摇头,涩然的笑了笑道:“你我怎会一样?你可是北堂侯爷的五姨太。” “那只是人前的光鲜罢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和沈语杏的身份对换,就算今生与男人无缘,但她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同时用适当的机会将她的梦想发扬光大。可在北堂府,她每日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于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只让她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倒不如,像她这般,无忧无虑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也许两个女人各自不能体会对方所在的坚难,于是彼此羡慕着。 “算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妤湘妹妹你只要把我当成正常人看,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和你说了半天,我都快冷死了,先教我怎么穿这个东西吧” “嗯,好,我帮你。” 在黎妤湘的帮助下,沈语杏很快就把她在古代设计出来的第一款内衣穿了上去。 “妤湘妹妹,有点紧,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好,我再给你紧一些,你的……实在太大了。” 听着她的夸奖,沈语杏再次不好意思起来。平日虽一副女强人的彪悍样子,可脱了衣服还是小女人一枚。 “这样怎么样?”当她扣上第三排扣子的时候,对方总算点头了。 接下来她又为对方系上胸带,这才从正面走去,整理一下衣物,直到完全合格她才释然的笑了。 这时的沈语杏,娇颜已经臊红了。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没有人碰过。眼前哪怕同 时女人的黎妤湘摸了,她也仍然羞红了脸。不过看黎妤湘一脸认真,只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她倒也没生气。 “语杏姐姐,你别羞了。以后啊,我还要让你帮别人穿这个呢。” “啊?我帮别人穿?”对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几乎快傻了。 “是啊,你看,你穿起来好漂亮。将来啊,我们多做一些,卖给别人的时候,你肯定要替人家穿,还要介绍人家如何使用啊。” “咦……” “怎么了?” “戴上这个以后,好像走路都很方面,从前总觉得这两驼肉有些碍事,可是现在却觉得很轻松的样子耶。” 面对沈语杏的疑问,黎妤湘淡然的笑了笑道:“当然,这个不但起到情趣与美观的作用,而且还是保护女子胸部的东西。” “是吗?” “是啊,对了,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再看效果,免得着凉了。” “好。” 听到黎妤湘的话,沈语杏很快就将衣服穿了起来,走到棱镜畔微微侧身,顿觉自己的身段突然挺拔而迷人了几分。。 “哇,这东西好像有魔力呀。” 黎妤湘沉深一笑:“算是吧,穿上这个,再怎么样也会给女人增添几分魔力的。尤其是语杏姐姐你这样的美人。” “真的好像不样了,不仅穿衣好看了,而且走路也很轻松啊,不会再晃动了。” “呵呵,语杏姐姐,你丰满没办法啊。人家胸小的才苦恼了,穿什么衣服都平平的。” “嘿嘿。”沈语杏听罢,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当下,对着棱镜满意的照了照,随即眼神狂热的盯着黎妤湘道 :“妤湘妹妹,你可真厉害啊,怎么想到这么奇妙的东西的?” “呃……我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便画出来的,所以想试试能不能成功,没想到还真可以。”黎妤湘其实早就在心底有了十成把握,可是她不能直接就告诉沈语杏,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尖内衣设计师吧。 “只是这个东西叫什么啊?又不像肚兜,更不像裹胸的,该叫什么好呢……” “叫它文胸就好了。” “文胸?好奇怪的名字,好吧,既然是你取的,那就叫文胸吧。”说摆,沈语杏又在镜前摆弄一番,样子看上去十分欢喜。 黎妤湘看在眼里,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 继续道:“如果姐姐有兴趣的话,我们就合力做出这些文胸,然后推广到天下女人的手里如何?这样,不但可以让你发家致富,也可以让我们身边的女人变得自信美丽起来。” 对方听完,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只要妹妹能画出一些好瞧的样式,我一定可以让师傅们做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黎妤湘立马询问。 她垂下眼眸,有些为难道:“虽然妹妹做的这个东西的确很好,但毕竟是女子的隐讳私密之物,我怕并非一般人能够接受,那些姑娘家的哪那么容易听人家的就穿这样古怪的玩意啊,也许穿上了还喜欢,可没穿之前,人家一定会认为我们……” “嗯,这个我是想到了,所以要推广这个,先从一些稍微看得开的妇人下手。然后再慢慢通过宣传的方式,让那些少女知道,这样一来才算成功。” 第396章 “那我们该从哪些妇人呢?”对于这个,沈语杏还是有点茫然。 黎妤湘却胸有成竹的一笑道:“到时候我会介绍人来,这两天你就多准备一些吧。” 见她这般自信回答,沈语杏到放心的笑了:“那就一切由劳妹妹了。以后生意下来,我与妹妹就三七分账吧。妹妹你功劳大,就七,我三。” “这话你就见外了,既然是姐妹,而且这一切是你我共同努力,那么钱财方面便是一起分享,再如何也是五五分成。” 沈语杏没想到她会这样让步,不由有些吃惊的盯着她,良久才略带感动的笑了笑:“你身为侯爷五姨太,难得看得起我,托我办事不说,还用这般的阔然胸襟对我,我真的……”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的沈语杏,不由捂着唇想哭。 怕是,好久不曾有人如此敞开心怀的对她,当下情绪变得有些波动。 黎妤湘当即把她搂在怀中安慰道:“不要说这些,都是女人,你也不容易。虽然这是我想出来的东西,但你负责的部份也不轻松,给你五五分成也没有让你占什么好处。” 知道对方只是不想让她难受所以才这样说,沈语杏表面情绪已经慢慢控制了,但在内心,她已经完全把对方认定为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了。 因为就冲对方的那份心意,就已经胜过金钱与物质方面的一切了。 与沈语杏搭成共识以后,二人心情不错,沈语杏难得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 吃完饭以后,黎妤湘又和她商量了一些事情,完全交待稳妥以后她才回到侯府。 为了避免出现上一次的失误,这次黎妤湘学聪明了,是从后门入了的府。可是就在她以为万无一失时,不过还是碰见了抓住她小辫子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 府最无敌可爱的小正太北堂韵。 原本在后院抓蛐蛐的他,正巧看到黎妤湘偷偷从外边回来,样子还有些贼头贼脑,小家伙先是怔了一下,继而乐道:“五姨娘你怎么从这里进来啊?” 黎妤湘怕人家听到,当即走过去把对方的小嘴捂住,轻声道:“嘘,别喊!” “……”韵儿瞪大眼瞪,当即真的就不喊了。看到他没声出,黎妤湘才松了口气,打量四周一眼,除了小家伙一个人以外,还好没别人。 “韵儿,你在这里干嘛?又出来偷玩啊?”黎妤湘发现没有人以后,便心安理得的拿出长辈风范,一脸得意的教训起北堂韵来。 北堂韵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的望着她道:“娘亲天天让我看书习字,我快闷死了。” “怎么?今天她不用管你了?让你这小滑头偷偷躲在这里玩儿?”黎妤湘有些纳闷的问道。 小家伙并没有表现得多兴奋,反而有些失落道:“唉,今天娘很不开心,所以就没管我。我也闷得慌,就出来了。” “那你爹呢?” 不错,她还是先从孩子的口里探听点消息,以免等会误采雷区就不好了。 “爹今天好凶,从外面回来以后就把自己琐在书房里,娘亲和几位姨娘都去看他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心中一沉,不由暗忖道,这人难不成又发现自己偷偷出去了?所以在发脾气?不对啊,她可没那么大的魅力,让对方气得把自己琐在书房里啊?难道说,有事情发生? 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当即环臂,有些谨慎的望向周围。 这是,小家坏却突然诡异的朝她一笑,白白的牙齿泛着耀眼的光芒:“五姨娘,你今天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出去玩了啊?” “咳……小孩子问那么多 干嘛?”黎妤湘心虚,故意摆起了架子。 不料北堂韵不但不吃这一套,反而还比她更有气势,小手往后一背,脑袋一晃一晃的摇起来,然后踏着那不知从哪学来的流氓步,一脸小痞子模样的说道:“不跟我说,我告我爹去,反正她心情不好,说不定……” 听到这里,黎妤湘马上就打断他的话,瞬间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故意露出凶相威胁道:“喂,小鬼,你……你怎么忘恩负义呢?别忘了上次,我被你害得差点让人骂死,不记恩也罢,还这么损啊!” “谁让你不告诉我你干嘛去了?” “好吧,我去玩了。”黎妤湘一脸不情愿的说着,同时弹了弹对方那光滑而漂亮的小额头。 那家伙杞着额头不满道:“你有好玩的也不带我去。” “我也想啊,可是你爹你娘知道了,我们能有好下场吗?”黎妤湘假装一脸为难的说着,其实暗地里偷笑不止,心想,这小家伙还真够难缠的。 北堂韵听完,似乎也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不由有些失落道:“唉,我怎么有这么不通情理的爹娘啊。” 听着他那老气横秋的感叹,黎妤湘再次被逗笑了,拍拍他的头道:“你找削吧你,说这样的话,让你爹娘听到,看不揍你才怪。” “我才不管呢,五姨娘你今天非得答应我个条件。” “为什么是非得?” “你不答应我告我爹去。” “你……好好,算了,你说!”第一次被个这么小的孩子威胁,看他还算长得可人的份上,就饶了他。要换别人,她非用观音掌拍死他。 对方突然朝她挥手,小脸满是严肃道:“你把耳朵凑过来。” 黎妤湘不以为意的蹲下身笑道:“哟,还那么神秘。” “这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嘛。” “好啦,你说吧。” “五姨娘,我跟你说啊,下次你出去玩的时候,可不可偷偷带我出去啊?” 原来小家伙密谋的是这事啊,黎妤湘当下就朗声应道:“好啊!”反正下一次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她一定会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死都不让这小鬼瞧见了。 见她这么爽快就答应,韵儿稚嫩的脸上有些怀疑的回道:“真的吗?” 黎妤湘正想回答,不料前端却突然传来一道阴冷而有些刺耳的女子声音。 “韵儿,你和你五姨娘蹲在那里干什么?” 蓦地出现的李穗舞,看到黎妤湘和自己儿子如此亲密的一幕,瞬间气得脸色发青。 是的,连做为亲娘的她,和韵儿还没有如此亲近又欢喜的一面。眼下,看自己儿子的笑容被人家夺了去,心里难免不通快。 北堂韵看到突然出现的娘亲,一时间吓得就要跑,却被李穗舞一个眼神给瞪住了。只见他埋着头,把手负在身后,一脸胆怯的往后退。 黎妤湘见状,慢从地面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是她有点害怕,今天私自出去,没有通报任何人,若是等会李穗舞盘察她些什么,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李穗舞却误会了她脸上的表情,当下怒道:“黎妤湘你最近刻意接近韵儿,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昨天带他私自出府我已经没有责怪你,你现在又是要干嘛?” “接近?目的?”黎妤湘先是一愕,随即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他可爱,好玩,跟他多亲近一些罢了。” “哼,你少在这里装蒜,从前怎么不见你对韵儿这么喜欢?你做这些是想给侯爷看,还是别有目的?”对讨挑着唇说完这些,脸色越发阴沉道:“如果我家韵儿有个什么闪失,我 定找你试问。” 黎妤湘知道对方想歪了,以为她想迫害北堂韵,当下不由冷言讽道:“孩子就是上天赐给人的礼物,人们只会觉得他是美好的,没有谁会去蓄意破坏。而你身为孩子的母亲,应该更加珍惜,而不是把他当成你炫耀或是利用的工具。如果将来孩子长大了,知道你的用意,他一定会恨你的。” 听完黎妤湘的这一席话,李穗舞脸色更为难看,当下就咬着唇一脸怒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黎妤湘冷冷说罢,便转身欲走。 李穗舞顿时怔在原地,怒火使她全身颤抖,这时江婉瑜和宋维娥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看到一前一后的黎妤湘和李穗舞,不由诧异的相视一眼。但见黎妤湘从身边经过,也没有询问什么,反而直接走到李穗舞身边道:“姐姐,侯爷连我们也不见。” 李穗舞这才从方才的恼气中抽身而出,冷漠的扫了她们二人一眼道:“老三呢?”这句老三自然指的是楚婷菱。 江婉瑜有些讽刺的说道:“那只骚狐狸以为自己不得了,一个人去了。她还真以为侯爷看到她什么都忘了。” “就是,这个时候侯爷谁都不想见,她是自找耻辱。” 李穗舞没有理会二人的兴灾乐祸之语,而是板着脸道:“先过去看看!” 黎妤湘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直接朝自己的屋阁走去。今天好像运气不好,早些去休息算了。 可是没走几乎,她就差点被冲过来的人撞得人仰马翻。 她抚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怒然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楚婷菱那双通红而幽怨的水眸。 一身红衣的她,几乎哭得梨花带泪,脸上的胭脂那是东一块,西一块啊,简直就像只猫那般滑稽。 第397章 黎妤湘几乎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姑奶奶,谁惹你啊,你哭着来撞我干嘛?” 楚婷菱听罢,更伤心了,却并不理会她,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撒腿就跑了。 黎妤湘是莫明其妙,心想,今天的人都撞邪了吗? 对,都不对劲,自己还是不要在此久留,免生事端。 回到房间以后,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黎妤湘没精打采的开了门,果果一脸小心的走了近来。 黎妤湘看到连她也鬼头鬼脑的样子,不由纳闷道:“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 果果听罢,忙把门给关上,然后缩头缩脑的走到她身边道:“五姨太你今天又一个人溜出去啦?” 黎妤湘脸一红,忙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把脸转向窗外道:“你怎么知道?” 果儿急道:“我当然知道啊,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嘛?”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果儿几乎是翻着白眼在问。 黎妤湘虽然回到府中是见所有人都情绪不对,但也没有发现出什么大事啊?比如说房子被烧,还是死人了?或遭贼了?一点也不像啊。只是三姨太,哭得那个伤心啊,好像死了爹妈一样。 “难道说事情跟三姨太有关?” 果儿冷笑一声:“何止是三姨太,这可是你们所有姨太太还有大夫人都该担心的。” “嗯?” “侯爷今儿不是去见南王了吗?” “听说了。” “但是侯爷回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琐在书房。” “这个也听说了。” 果儿见她还不慌不忙,于是更急道:“他谁也不见,就让人送酒去,现在都喝了好几壶了。” “然后呢……” “五姨太,你……唉,算了,你是失忆了,我直接就说吧。侯爷每次把自己琐在 书房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因为他心烦啊。” “这个还用你说啊?借酒消愁嘛。” “可他心烦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唉哟,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吧。” 果儿被催得咽了咽口水道:“好吧,侯爷每次这样回来,那就说明,他又见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这次不等果儿说完,黎妤湘就直接打断:“等等,魂牵梦萦的人?他魂牵梦萦的人不都是府上这些姨太太吗?难道还有别人?” “当然。”果儿理所当然的回道:“你可知道,在侯爷未娶大夫人之前,一直有一个心爱的女子,那就是他表妹……上官蜜儿。” “呵呵,古代就是喜欢搞这些表哥表妹的,也不怕生出个孩子是傻B。” “五姨太你在说什么啊,你听我讲完啊。” “好好,你继续。”黎妤湘就当听故事一样,也不当回事。 果儿却比当事人还急道:“可是老夫人嫌弃对方出身低微就一直不肯答应,然后逼迫侯爷与丛三品光禄侍卿李大人的千金订下亲事,李大人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大夫人。当时侯爷死都不肯同意,老夫人如何劝说也没有用,于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就献了一计。老夫人听后,当日就拜访了上官家,当着上官蜜儿的父亲面就羞辱了上官蜜儿。上官家碍于北堂家位高权重,也只能忍辱负重,为了不得罪老夫人,上官家的老爷没过几天就硬逼着自己的女儿出嫁了,嫁给了一个京里的商人。当时的侯爷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几乎是暴跳如雷,当下不顾府里人的阻拦就要去找上官蜜儿,可奈何上官蜜儿已为人妇,只能痛下狠心,将他拒之门外。从此,相爱的两人情断意绝,回到府中的侯爷就突 然大病一场,请了京城的名医治了三个月才治好。病好以后的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脾气温顺了,人也沉稳了,只是眼神变得冰冷,言语也不多了。后来,他遵从老夫人的意愿娶了大夫人,但迟迟不愿与大夫人圆房,却成天流连青楼楚馆。老夫人气得啊就一病不起,大夫人当时也慌了,害怕他从外面带个女人回来,就故意装得贤良大度,主张为他纳了一妾,那妾正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江婉瑜。就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丫鬟,在她的提拔下成了侯府姨太,这也是为什么二姨太一直忠心大夫人的原因。” 这故事说得虽然狗血,几乎是在所有言情小说或电视剧里都出现过,但此刻发生在了她的身边,她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趣味,便追问道:“后来的楚婷菱,还有宋维娥,以及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果儿歪着脑袋又说道:“后来大家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了,可是侯爷却始终对那个上官蜜儿没有忘,他首先看到三姨太的时候,是在沉香楼里。当时三姨太还是青楼里的花魁,他初次见她时,她穿着与上官蜜儿相似的着装和打扮,一下子就乱了侯爷的心。侯爷几乎不顾全府人的反对就要把她娶回来,你也知道,平常老百姓再穷也不会娶青楼女子,又何况是这样的大户人家?在三姨太娶回来没几天后,老夫人就活活的被气死了。老夫人死后,侯爷性子更怪了,那段时间没人见他笑过。再后来,他又娶了四姨太宋维娥。” “宋维娥是因为哪里打动侯爷呢?”黎妤湘对这方面,到是有些好奇。 “听人说,是因为声音吧。那时宋维娥和自己的表哥正在集市上卖布匹,就在侯爷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那一刹那,她 的那声表哥引起了侯爷的注意。” “呵,原来是这样,这男人还挺痴情的。对了,哪我呢?我是哪里像他喜欢的女人?” “嗯,背影。” “啊?” “侯爷刚娶你回府的时候,经常喜欢看你的背影,还说你的背影最像那个她了。有时看到你的背影她就会情不自禁的唤出上官蜜儿的名字。” “变态。”黎妤湘撇了撇唇,心想,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他怎么就凭她们有着他心爱女子的部份相似,就把她们娶回来呢,这简直把她们当成什么?替代?影子。 想到这里,黎妤湘不由觉得有些可笑。古代的女人,就是如此卑微,在男人面前,她们未免显得太渺小了。 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了自己所谓的爱,就花天酒地。 而女人,除了默默去承受他们的荒唐行径以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五姨太,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还没说,北堂卿尧他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呃,你怎么可以直呼侯爷名字?”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侯爷嘛,没把女人当人看,我没叫混蛋就已经不错了。” “可……”果儿一时吓得不清,瞪大了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黎妤湘却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继续,继续,不要停。” 果儿无奈:“侯爷每次这样把自己琐书房喝酒,那就说明,他又看到了与上官蜜儿相似的女人,此女一定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所以过不了几天,他又要娶别的姨太。” 这句话说完,黎妤湘总算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天府上气氛怪怪的,怪不得大夫人和几位姨太脸上愁云笼罩,连她偷偷出府这么大的事都无人追问,感情是发生了这么回事啊。 三姨太楚 婷菱哭得那么伤心,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怪不得人家常说,多情总被无情恼,男人要是无情起来,真是比鬼还可怕。正所谓,心不动,则不通。不管她黎妤湘的事,她还是睡觉去。 “五姨太你这是要干嘛?”见自己讲了半天,口水都干了,五姨太竟然没有丝毫行动,反而还要躺榻上睡觉。果儿不由大惊,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累了,好好休息。” “你不去看看侯爷吗?” “有什么好看的?大夫人和她们都去看了,也谁讨好的,你让我去吃闭门羹吗?” 果儿一愕,又说道:“那你不怕侯爷再娶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吧。” “啊?” “好了,你下去吧,我真累了。” “这……” “记得把门关上。” 这两天的北堂府,似乎被一股子阴气笼罩,异有人都活得相当的沉闷。 北堂卿尧每天早出晚归,府上没人敢质问他去了哪,更没人敢妄自去揣测些什么。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此刻府中诡异的气氛,就好比暴风雨欲来的前的宁静。 黎妤湘倒没有像其它人那般心事重重,她每天睡醒就吃,吃饱就玩,玩够就找灵感画设计图,然后画累又睡。日子也算是很有规划,直到大夫人让她贴身丫鬟莲儿来告诉她,王夫人举办赏花宴的日子到了,她务必要陪她一起参加。 不错,由于楚婷菱和宋维娥等人当时表明了拒绝的态度,只有她黎妤湘比较含糊,因此大夫人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非要她一同前去。用早膳的时候,大夫人又提起了这事,黎妤湘本来想是拒绝的,可是看到楚婷菱和宋维娥等人那充满嘲笑与讥讽的眼神,她倒也坦然答应了。 第398章 哼,去就去,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就是要应对一些刁钻,傲慢,没有口德的女人嘛。她黎妤湘曾经在商场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大夫人率先用完早膳就随江婉瑜还有丫鬟莲儿去准备了,黎妤湘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主角,就不打算刻意去打扮什么,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楚婷菱见大早上的,难得侯爷不在,李穗舞又离开了,模样不由就傲了几分。水眸先是一瞥,继而无心吃饭,一脸冷笑的看着不慌不忙的黎妤湘道:“哟,妹妹,你倒是稳得住气儿啊,这几天你的举动啊,真让我这个当姐姐的都佩服。” 黎妤湘一边嚼着甜饼儿,一脸冷漠的回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 “你……你说谁阴阳怪气的了?”楚婷菱气得脸一红,有些愤怒的挑起眉。 这时宋维娥忙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故意装和事佬道:“别吵别吵,婷菱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妤湘最近古怪的脾气,你跟她见识干嘛?” 楚婷菱气得环起纤腰,一脸愤岔不平道:“谁跟她见识了,我本是想好心提醒她罢了,想不到她不识好人心也罢了,反而还要反咬一口。” “那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吗?”黎妤湘咧着唇,冷笑问道。 对方听完她这样说,怒气陡然消减几乎,可身上的傲气却不减道:“哼,谢就不用了,今天去了王夫人的赏花宴那儿,别把侯府的脸丢得太尽,就算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黎妤湘随即放下碗筷,看着桌上还有些未动的点心食物,不由也没了胃口。她抬起下巴,没有表情的看着楚婷菱道:“哼,就算我去了是会丢人,但我现在还有去的勇气,不像某些人,除了站在这里耍滑腔 以外,连侯府都不敢踏出去。” 语罢,黎妤湘转身欲走。不料楚婷菱却伸手将她拦住,娇媚的脸上带着傲慢不可一世的冷笑:“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忘了大夫人她是个什么人,而王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当日在我们的府中,她都敢指槡骂槐,这次去了王府,那里人可多着呢,若是想故意为难你一下,就有你好看。” “我明白。”这句话,黎妤湘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是不得不认同。因为那一日王夫人在府上的作风,她又不是不在。 “看你和我同为妾的份上,我才提醒你的。这次去了王府,你就少说话,乖巧一点站到一侧,免得遭人指点。”楚婷菱一副非常有经验的模样插起腰朗声说道,不可否认,这一刻这个女人似乎还出自了一点真心。 也许在面对“外敌”之前,她还是会偏向这个与他同侍一夫的“妹妹”。 黎妤湘其实并没有把这次去王府的事放在心上,她反而比楚婷菱还淡然许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自己懂得见机行事。” 楚婷菱不由水眸一扫,并不在心道:“看你现在模样还挺机灵,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得堤防大夫人,她今儿没有逮着我和维娥,你是替死鬼。她借刀杀人的本事可厉害着,你可不要成为刀下魂了。” 宋维娥听完这些,不由在旁侧拽了楚婷菱一下,示意她没必再说下去。可能怕这话传到大夫人耳里,有些自讨苦吃吧。 黎妤湘神色不由也缓了许多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就兀自离开了。 刚走不远,就听楚婷菱在身后叹道:“唉,这府上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侯爷在外似着了魔,回来就琐在书房里。这老五吧,脾气一天比一天怪,也不知道那脑袋是不是 撞邪了。” “婷菱姐姐,你就别去管妤湘的事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弄清楚侯爷究竟是不是在外有人了。” 宋维娥格外担忧的话语,陡然提醒了楚婷菱。楚婷菱刹那间言语伤心无比道:“就是,已经有了我们五个,还不够。侯爷真要把人的心伤透,也不知是哪家的小狐狸精缠住了他,现在任我如何打扮,他也不正眼瞧我。” 当两顶锦轿落在王侍郎门口时,黎妤湘和李穗舞二人缓缓从轿内踏了出来。 几名看护她们周全的侍卫恭敬的站到一侧,李穗舞一身浅绿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那白色织锦腰带将她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繁杂而大气的鬓发上带着一排银光闪耀的珍珠链,除此之外还挽着一支碧玉玲珑簪,耳畔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着流苏,随着她迈着的莲步,来回在两侧摇曳。 此刻,她由贴身丫鬟莲儿托着左手,全身上下流溢着一种贵夫人般的端庄气派。 然,黎妤湘却并孤身一人的走上前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衣裳,然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斜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但脸上薄施的粉黛,让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李穗舞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微微蹙眉,眼下这个女人不但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带,反而连穿着都如此老旧,当下纳闷道:“妤湘,你为何穿得如此朴素?这王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茹妃之姐姐啊。你穿成这样,不但会让王夫人觉得你轻看了她,同时也给侯爷丢脸啊。” 黎妤湘淡淡的抿了抿唇,神情没有多大变化道:“今日我本是陪姐姐而来,所以没有必要太过光彩夺目。 你本是王夫人约来的重要宾客,今天打扮得更是光彩明艳,好比娇花一朵,我不过是绿叶一片,好好陪衬你就行了,其它的,我就一概不想。” 听到黎妤湘这样说,李穗舞顿时心里舒服无比啊,同时合拢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摊开,以显示自己真正娇艳美丽的一面。当下心中暗忖,还是这个女人要比楚婷菱和宋维娥识趣懂礼多了。 “好吧,既然你无心出风头,那就老实的跟在我身后吧。” 两人说话间,王府的总管就出来接人了。 入了王府,黎妤湘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夫人会那样挑剔北堂府的一景一物了。 因为王府的奢华大气,简直堪比皇宫。 且不说那栋栋亭台楼阁,只说眼前的玉石长阶,罕见的波斯毯铺地,西域的大理石雕成了精美的石桌,府中看打扫的仆人上百,然偏侧的花苑树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还往里,又是另一番美景,假山、流水、亭台楼榭一一在眼前展现。 莲儿不由看得“哇……”的一声赞叹,黎妤湘虽然心中震惊,但也只是流连在了脸上,嘴里没说。唯独见过世面的李穗舞还是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贵妇人的仪态与风度。 远远的,就听着一群女子的嬉戏与交谈声,没走几步一副“百花美人图”就绽放在了眼前。 前面的私家花苑大得惊人,足有现代一个蓝球场大小,里面的奇花异卉不知是天然种出来的,还是故意用盆景堆彻出来的,反正什么样的花儿都有,可谓五颜六 色,姹紫嫣红啊。 尤其赶上现在牡丹盛开时节,里面争相开放的各色牡丹简直醉了人的眼睛。不少打扮得漂亮美艳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差使丫鬟上前摘取,那捧着花儿娇笑浅谈的模样,正所谓人比花娇啊。 黎妤湘看得怔愣间,王夫人不知何时到了,当下就和李穗舞二人攀谈起来。 “哟,这不是北堂侯爷的大夫人嘛,哎哟你看我忙得,都没亲自去迎接你,真是有些失礼啊,还望夫人见谅啊。” 李穗舞听罢,当下大度抿唇一笑,庄端淑雅的说道:“王夫人,好歹我也称你一声姐姐了,你何必如此客套呢?” “呵呵,看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上次给我做点心的秘方,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王夫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眼神好不亲切。 直到瞥见一旁不语的黎妤湘以后,不由有些讶然道:“她……”可能没想到,她一个妾室会来这里。当初只是随意邀约,有心人都能知道她是说说场面话。 “呵呵,王夫人不会介意吧,穗舞来此熟识的人并不多,不如夫人那般广结善缘,所以怕宴会寂寞,就故多带了一个说话的人。”李穗舞故意上前替她解围,倒也显得落落大方。 王夫人却释然一笑:“看你说得,走,一会我就带你去认识几位权贵夫人,保准你来我们王家不会受到冷落。” 李穗舞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好好,那就先谢过王夫人了。” 李穗舞被王夫人带走以后,黎妤湘就一个人在花苑走了一会儿,走累了便找到一处石凳,坐上去歇息片刻。 放眼望去,花苑里的小姐夫人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或言笑赏花,或炫耀自己的衣衫饰品,又或吹嘘自己夫君在朝中的厉害。 第399章 最后大家说着说着话,无一不将羡慕的目光落在李穗舞身上。 因为现在北堂卿尧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不仅样貌出众,且英明果断,皇上一直很是看重于他。任谁也知道,现在就有此成就的北堂卿尧,将来的前途可是无可限量的。 那些夫人小姐们渐渐靠李穗舞围扰,那眼神中无一不外乎讨好,羡慕,巴结。 如果李穗舞比喻现在李穗舞是那刚出炉的香烤鸭,那么黎妤湘就是掉在地上的馊馒头。 不错,这就是妾与妻的差点啊。 不过,黎妤湘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她淡然的品着香茶,浅笑的漠视这一幕。暗忖,这也就是古代上流社会的生活,赏花宴无非就好比现代人开PARTY,形式也差不多。大家衣香鬓影,相互吹捧,仗着自己正室的身份,就暗自溪落那些与她们争宠抢夫的妾室。 黎妤湘做为现代二十一世界的新女性,自然知道避嫌。谁让她命不好,穿到了人家小妾身上?在现代的她哪怕过这些啊,正应了那句新女性的标准,她可是杀得木马,翻得围墙,开得好车,买得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奈何到了这里,她自己倒成了小三。 正感叹命运弄人的她,不由抓起桌上一块糕点自哀自怨的吃起来。 可一口还没咽下去,双肩陡然被人猛的一块:“嘿,是你啊。” 一道温润而娴雅的男子声音差点让她噎住,她惊得咳嗽几声,然后猛的擦了擦嘴巴回过头来。 站在她身后的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美男子,那男子银衫白衣,俊毅的脸上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当那抹苍白并不影响他出尘的气质,与那人畜无害的清冽笑容。 黎妤湘与对方对视好一会,这才微微浅笑道:“这位公子,我认 识你吗?” 男子负着手,朝她皎洁一笑,洁净而整齐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说不出的灿烂明媚。 “你不识我啊,不过我认得你。”对方清雅而幽静的目光带着一丝狂喜的说道。 黎妤湘却抿唇一丝:“怎么会呢?” 你忘了,上次在京都的街上,我是亲眼看到你如何用文采战胜群雄,而夺得魁首拿到了麒麟灯。” 听他这样一说,黎妤湘不由回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随即,水眸陡然增大,有些不可思议道:“呵呵,莫非在这里还遇见了粉丝?” “粉丝?”男子清俊的脸上有一丝疑惑道:“姑娘是指一种粉色的丝带吗?” “咳,不是……”黎妤湘冷静下来,心中不由有些窃喜,心想还有一个这样的大帅哥记得她,也算是一种荣幸啊。 “对了,上次我本来想结识姑娘的,可惜姑娘走得太快,让我错过了机会。这些天我一直觉得遗憾无比,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你,真是缘分啊。” 见对方说得热情而真挚,黎妤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吗?” 他诚恳的点点头,一时着急竟不由咳起嗽来。那苍白的容颜因费力的咳嗽显得有些痛苦而无奈,黎妤湘见状,不由有些怜惜,正欲上前为对方拍背顺气,可是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女子的眼神瞥来,为了不引起闲言碎语,她只能将关心化为言语道:“你没事吧?” “咳了好一会对方才停下来,冲她歉意一笑:“我没事,多年的老毛病了。对了,姑娘我还未请教你的芳名。” “呵呵,我姓黎,名妤湘。” “噢,原来是黎姑娘。我还忘了,上次我一直想问姑娘,那首绝词的词名是什么。” “是……” “熙儿,你怎么在这里?”就在黎妤湘话还没说完之 际,王夫人陡然飘来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二人的谈话。 黎妤湘不由一怔,扫视着王夫人一眼,从她那双挑剔的美眸里,难得看到了柔和慈祥的光芒。而那对面那个美男子却抬头冲她一笑,然后走到王夫人身畔道:“黎姑娘,她是我娘。” “啊……哦!”黎妤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点点头,心想王夫长得如此年轻,原来儿子这么大了。想不到她那么刁钻难缠,然,儿子却如此俊秀儒雅。看来,这孩子完全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 王夫人刚开始并没有注意黎妤湘,只是看到自己儿子在浅然一笑的瞬间,不由有些愕然的的量着黎妤湘道:“哎,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吾儿迩熙在笑啊?是我老眼昏花吗?” 黎妤湘听完,有些纳闷道:“没有啊,我也看到他在笑啊。”这王夫人是怪物吗?他儿子不就笑了一下嘛,有如此惊讶吗?莫非这家伙天天不笑,而是躲在家里哭不成? “黎姑娘,你别介意,我娘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你要习惯就好。”王迩熙有些尴尬的站出身来解释。黎妤湘只是礼貌的点头回应。 这时王夫人去一把拉着儿子的手,一脸欣慰道:“谁大惊小怪了,西儿啊,娘已经许久不曾看你这样笑了,今天难得看到,你说为娘能不高兴,能不奇怪吗?” “娘……当着黎姑娘的面,你就不要取笑迩熙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扶起王夫人,苍白而俊毅的脸上,竟难得出现一抹红晕。 不料王夫人却半宠溺,半苛责的说道:“什么黎姑娘不黎姑娘啊,人家可是北堂府的五姨太,我和她们府上的大夫人已经姐妹相称了,按辈份,你得叫人家一声姨了。” 听到这里,王迩熙原本还风清云淡的俊颜,刹那间如暴风雨般 阴沉下来。他震惊的瞪大眸子,不可思议的盯着黎妤湘道:“你是北堂卿尧的五姨太?” 黎妤湘被对方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神情有些尴尬却又无奈的点点头道:“嗯!” 王迩熙的眼瞳蓦地由云端深处,仿佛降落在了万丈深渊。原本就苍白容颜,此刻越发煞白。得知这个事况以后,他不由紧紧的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呵呵,我还以为你是哪家闺秀呢。” 是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神情被一种巨为复杂的失落笼罩着,阴沉得令人有些不忍。 王夫人并没发现自己儿子的异样,继续道:“是吧,你娘我没说错吧,你该得叫人家姨。” 这句话,几乎同时让黎妤湘和王迩熙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双方各自明白,那种感觉有说不出的难受,对于黎妤湘来说,成为人家的妾本就很不光彩,而且又让这样一个俊毅而清秀的男子唤自己姨,这简直就是让人无法接受。虽然这男子是没她大,但最多也是唤姐而不是姨吧。问题是,他还是自己的特号粉丝,现在却弄成了如此尴尬的局面,她还怎么当人家偶像啊。 “我才不喊,看她的岁数,与我相差无几,叫姨不是折煞人家吗?”王迩熙沉着脸,语气有些不快。 王夫人却不明情由道:“熙儿,你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这就是辈份啊,与年纪无关。” “反正我不会喊的。”说这句话时,王迩熙怔怔的抬头打量了黎妤湘一眼,那清亮的目光夹着一丝坚定与难过。 王夫人听罢,还想说什么,黎妤湘却打断道:“算了,王夫人,就随王公子意愿吧,反正以后又不多见,叫什么也没关系。” 王夫人听黎妤湘这样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也没说什 么。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好的王迩熙,以为是自己惹儿子不高兴了,心中不免有些自责。因为难得看到今日一笑,却又被自己给破坏了。当下,王夫人有意讨好儿子道:“对了熙儿,你不在房里养房,怎么出来了?你跟北堂府的三姨太认识吗?” 黎妤湘怕王迩熙说出那天的实情,以免落在了李穗舞耳里不好,于是迅速打断道:“叫我妤湘好了,王夫人不必拘礼。我与令公子并不认识,只是方才闲谈几句觉得颇为投缘,所以……” “是吗?妤湘,你还真厉害啊,我家迩熙自小就不爱与生人说话。刚才他那一笑,是你逗笑的吧?” “娘……”王迩熙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她,再次凝望黎妤湘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火热。不过神色间,还是有一丝好感。 黎妤湘浅然一笑道:“也不是吧,我也没说什么。不过开心是一种心境,而不是让人刻意取悦下来的,王公子方才会笑,可能因为心情不错吧。” “是吗?想不到妤湘你还真会说,以前看你在北堂府的时候比较沉默啊。”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对黎妤湘刮目相看起来。毕竟黎妤湘是她去北堂府时,唯一没有心生厌恶的一个妾室。这个女子长得清秀玲珑,不多语,不张扬,也没有刻意拉拢讨好谁。同时还发现,今天来此竟比当日在北堂府还穿得朴实低调,而且言行举止间并没有像她人那般华众取宠,招人耳目。 这样越打量下来,越发好感倍增。 黎妤湘却淡雅一笑,并不谦虚道:“夫人过奖了。不过恕妤湘莽撞,你方才提到令公子的病,妤湘可以问是何病吗?”是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秀清灵的男子脸色如此煞白不好,时不时还掩唇咳嗽的样子,她就莫明有些难受。 第400章 “唉,我儿子他……”王夫人叹息着欲说,可刚一张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唇,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王迩熙一眼。因为王迩熙从小就讨厌娘亲向人提起他的病,这几乎是在王府是个禁忌。 正在后悔自己多嘴的王夫人,却意外的听到王迩熙主动说道:“迩熙自幼就患哮喘,十九年来,已经顽疾。” “哮喘?”黎妤湘惊呼一声,水眸不由睁大。 王夫人也吃惊的瞪着儿子王迩熙,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旁人说出他的病情啊。从小因为病魔,不能与同龄孩子一起玩耍,然造就了他自闭而沉闷的个性。每次看到熙儿独自躲在暗处,偷偷看着邻家孩子嬉戏的情景,她就心痛如绞,于是自己就特别偏爱他,几乎只要他想要的,她都用尽一切办法满足,同时为了让儿子能够美满成长,她死都不肯让王侍郎取小妾。目的就是不想让小妾的孩子,将来欺压了她患有顽疾的熙儿。 见黎妤湘这般吃惊,王迩熙有些难过的笑了笑:“怎么?有何意外?” “这病发作便胸闷,气急,胸闷,咳嗽,唉,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想到自己以前的一个远房表妹,也是倍受哮喘的困扰,每次看到她因咳嗽而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的心就揪着痛。 原以为黎妤湘会因自己有病,而轻视自己,没料到她竟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与症状,而且言语间带着一丝真诚而难过的叹息,王迩熙双眸陡然一动,有些深远的看着她。 王夫人却意外喜道:“咦,妤湘,你怎么知道的?” 黎妤湘本想说自己以前表妹有得这病,可是转念一想,这话要传到李穗舞耳里就不对了,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哪有什么表妹啊,更不可能 有患哮喘的。于是就故意埋头掩饰道:“我无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妤湘你还博学多才。唉,可惜我的熙儿啊…..” “娘,不要再说了。”不想再听到娘的叹息与怨天尤人之声,王迩熙直接打断。 黎妤湘缓缓却道:“王公子有此病的话,应该注意风寒,冬天最好带上口罩。避免冷空气接触。还有吃的东西的时候小心些,少去一些气味过重的地方,府上最好不要养猫养狗,还要和一些毛织物远离。住的地方要清晰透风,干净整洁,多派人打扫,避免尘土过多。适量的运动,比如河边游泳是最好不过的。” 她的话罢,瞬间让母子二人,呆怔当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怔愣了许久的王夫人,良久才瞪大了眸子,回神道:“哟,想不到妤湘你还懂医术?” 同时王迩熙也别有深意的凝视着她,眼神中渐渐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狂热。 黎妤湘轻轻埋下头,只见她宠辱不惊的说道:“小有涩猎,希望能帮到王公子才好。” “唉,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侯府里,还有你这样聪慧的女子,我原以为这些个做妾都是空有一张…..”心直口快的王夫人说到这里,陡然发现儿子王迩熙投来了不悦的警示目光,当下轻轻掌了掌自己的嘴改口道:“你看看我,又乱说话了。妤湘你可别介意啊,我不是瞧低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王夫人的意思,不用如此,其实没什么的。”她淡笑着回应。 不知何时,方才还被那些个夫人小姐捧着的李穗舞突然来了。不错,远远的她就看到黎妤湘和王夫人母子交待,那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让她有些嫉妒。当下她就躲开众人,径 自走了过来。 “王夫人,王公子,你们和妤湘在聊什么啊,聊得这么投入?” 王夫人见李穗舞来了,脸色更喜,指着黎妤湘就道:“穗舞妹妹啊,想不到你们府上还有这样一个妙人儿,这妤湘啊可不得了,竟然会些医术,而且啊还跟我的熙儿聊得很是投缘啊。” 李穗舞听罢王夫人的话,脸色微微一沉,不过很快就用虚伪的笑容给堆彻了,当下有些勉强的说道:“呵呵,是吗?”心中暗想,这黎妤湘平日性子越发古怪,呵,今儿怎么就对上了这王公子的脾气。刚好这王夫人又爱子如命,这不正好让她给占了便宜去吧。 “是啊,真想不到。刚刚跟她谈话间,颇觉……” “王夫人,你太过夸奖了。”并不想王夫人说漏什么的黎妤湘,当下就出声打断。样子依旧温婉,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然站在一则的王迩熙却眸子一动,微侧过头,淡淡凝望着黎妤湘一眼,似乎有些明了。当下就对着王夫人道:“娘,我有些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息。” 听王迩熙说要休息,王夫人当下就点头应道:“好好,熙儿你快去休息吧,注意身子。” “是的,娘。”正欲离开的王迩熙突然回头,对着黎妤湘温和一笑道:“对了,妤湘看你在这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帮我一个忙好吗?” 黎妤湘先是一怔,还没应过来,抬头却迎上王迩熙别有深意的眼神,以及大夫人万分期盼的目光。 “什么忙?” “你不是对哮喘发作颇有见解吗?可否同我一起前行,细说其发作症状,也好让我下次在发病时有所防范!” 黎妤湘本想说自己其实只懂皮毛,可是看到王迩熙在说完这句话时,俏皮的眨了眨幽亮的凤瞳,她这才若 有所悟的点点头道:“嗯,好吧。” “哎哟,那妤湘,我家熙儿暂时就拜托你了。”王夫人喜不自胜的说着,眼里满是感激。 李穗舞在侧看得眼神有些发冷,衣袖下的纤掌狠狠一握,心中不由暗自纳闷,这个蠢女人何时会医术了?连哮喘这种疑难杂症她能懂什么?虽然李穗舞是满腹疑惑,可是看到王夫人爱子心切的模样,也不敢断然再说什么。 就这样,黎妤湘在李穗舞满是幽怨的情况下,和王迩熙走了。 离开了花苑以后,她们找了处通风的长亭坐下,这王府就是不简单,一个普通的亭子也是用白玉做成的柱子,柱子上的花纹是洁净而清雅的兰花,那朵朵绽开的白兰在玉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阳光洒在其上,仿若活了一般。 黎妤湘微微看得有些入神,旁侧的王迩熙却笑道:“怎么?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看着王迩熙毫不逊色白兰花的容颜,当下也笑道:“其实王公子,对于你的病,我并不在行,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我明白。”不料,他却负着手,了然于胸的回答。 “那你为何……” “因为我看懂你的眼神,你不想留在那里,于是我便随意编着借口让你陪我过来。” 听着他如沐春风的话语,黎妤湘不由暗自一惊,心想这家伙看人可真是体贴入微啊。只可惜,天妒英才,让这样一个出彩的人儿,从小就患有哮喘的顽疾。 “妤湘姑娘,你当我是朋友吗?” 突然,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她问道。 黎妤湘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方释然一笑:“既然如此,就收起你那同情而怜悯的眼神。” “我……”黎妤湘一愕,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尴尬一笑道:“我 不是那个意思,王公子你莫要误会。” “如果你不介意,就叫我迩熙,王公子未免太生疏了。” “呃……这……” “都是朋友,一些扭捏惺惺之态,就不毕呈于眼前。迩熙觉得,你是一个可交之人,所以我不想你和外面那些俗尘女子一样。” 听着他这般话语,望着他清瘦高挑的身形,洁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略显苍白的红唇有些湿润,带着淡淡的病态与一丝性感,让人觉得这样的男子不该出于凡尘。 “好吧,我以后就叫你迩熙。”许久,黎妤湘似下定决心般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角不由自主的荡出一抹笑意。 王迩熙也转身,二人默契的两视一笑。只是在这电石火光间,两个人的眼眸深处,皆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一个是叹佳人早嫁,一个是叹天妒英才。 “妤湘,你是不是很在意我把那日你在集市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啊?”突然王迩熙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关怀的问道。 黎妤湘涩然一笑,然点点头道:“是的,不想让人知道,虽然没什么大不了,可怕让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去,又要制造风波。” 王迩熙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毕竟生活在北堂府上,她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世与背景的小妾而已,不惹争端,明哲保身似乎是最明智的。 “那好,那天的事情,我替你保密。” “嗯,迩熙,谢谢你。” 二人说话间,突然一抹娇俏的身影闯了过来,那鬼精灵般的声音,蓦地打断了二人。 “表哥!” 黎妤湘和王迩熙同时回头,身后竟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女子。 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第401章 王迩熙当即有些头疼一笑,眼瞳中溢起一抹宠溺之色道:“不好意,这位是我表妹慕容苒苒。” 黎妤湘听罢,点头示意,却没有说什么。 那女子却提着裙罢,笑靥如花的走到王迩熙身畔道:“表哥,你笑了耶,是不是你也觉得苒苒今天的衣裳好看啊?” 王迩熙打量了那少女一眼,又看了看黎妤湘,神情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 那少女见状,自是高兴得不得了,然后提着裙罢在原地打圈。 片刻,镇定下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个黎妤湘,笑容不由一僵,有些防备的盯着黎妤湘道:“你是谁啊?怎么跟我表哥在一起?” 王迩熙怕她对黎妤湘不敬,忙解释道:“苒苒,休得无礼。这位是北堂侯爷的三姨太。”语罢,他埋下头去,清亮的眸子刹那有些黯然。 那少女却嘻嘻一笑道:“哟,原来是人家的小妾啊?成了亲就好。免得……”话没说完,那小丫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下惊道:“对了,姨妈不是最讨厌那些做妾的吗?今天的赏花宴怎么有妾室身份的人来啊?” “苒苒……”王迩熙正想苛责,黎妤湘却道:“没什么,看这丫头天真活泼的,倒无心机。” “表哥,你听到没有,人家都这么说了。”对方翘起嘴,有些委屈道。 王迩熙却满脸无奈的埋下头,叹气道:“就怕她口无遮拦,冲撞了你不太好。” “怎么会。” “表哥,你听,你听,听到没有!” 就这样,王迩熙和黎妤湘还有上官倩就这样扯扯闹闹的聊了一个多时辰。由于外面风有些大了,再加上王迩熙服药的时间到了,他便被管家唤走了。 临了让上官苒苒陪好黎妤湘,同时清亮的黑瞳闪过一抹不舍。 然上官苒苒本就对王迩熙 有意,今天碰巧王迩熙心情不错,这丫头自然也高兴。尤其是发现黎妤湘和表哥聊得很亲近,便开始粘乎起黎妤湘来。对于这个已经成了别人小妾的女人,她自是没有丝毫防备心。 没过一会,就开始称对方姐姐了。 “妤湘姐,你和表哥认识多久了?” “表哥今天心情不错是为什么啊?” “你说表哥的病会不会好啊?” “下次你可不可让表哥陪我出去玩啊?” 对于这诸多关于王迩熙的问题,黎妤湘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尽量把话题转到别的东西上面,很快就谈到了衣装打扮。 上官苒苒惊奇的发现黎妤湘的穿着是今天所有夫人小姐们当中,最为朴素黯淡的一个。当下不由好奇的问道:“妤湘姐,王府里的人对你不好吗?” “怎么这样说?”黎妤湘被这莫明其妙的问题问懵了。 “那你怎么穿得这么旧啊,而且连像样的手饰都没有。按理说,北堂侯爷不是个小气的人啊。” 听了她的话,黎妤湘这才噗哧一笑,淡声道:“也不是,只是我自己喜欢这身衣服。”不错,一开始她哪敢穿得花枝招展啊,谁不知道王夫人最讨厌看到那些偏房妾室的狐狸精,能来这里已经是很大的忌讳了,她要敢穿成圣诞树的样子,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所以,她才没那么笨。 “哦,这样啊,那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侯府找妤湘姐姐你陪我去做衣裳吧。” 原本想拒绝的黎妤湘陡然想起,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商机嘛。当即扫了扫上官苒苒的胸,略显青涩,不算丰满,有些衣服撑不起来。若是让她成为了花容庄的客人,那接下来,自己的经商之道怕是要好行一些。这个小姑娘好歹也是个尚书千金,她要是能带 动市场,那一切就好说了。 当下,黎妤湘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就这样,在王府用过午膳,来此的夫人小姐们也渐渐散去。 到了回府的时间,李穗舞让柳儿提醒了黎妤湘,黎妤湘本欲走了,却被王夫人给唤住了。 王夫人看她的眼神大不一样,眼中是一种所前未有的狂喜与热情。只见她当着众人拉起黎妤湘的手轻声道:“妤湘啊,我这是越看你越投缘啊,有空啊,你可常来这里玩啊。” “好的,王夫人。” “我听苒苒说,你跟我家熙儿在后院的亭子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是不是真的啊?” “呵呵,只是闲来无事,与令公子多聊了会。” 王夫人更是窃喜道:“你可知道我家熙儿很少与人这样善谈的,你还是第一个啊。看到我家熙儿今天的笑容啊,我真是欣慰无比啊。”王夫人说罢,长长叹了口气,眼里全是喜色。 “夫人,王公子是个出色的男儿,将来一定会得上天保佑,疾病会自行消失的。” “唉,但愿如此。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妤湘。” “王夫人不必如此。对了,夫人上次去府中不是苦叹找不到合适的缎庄做衣裳吗?” “嗯?怎么了?” 黎妤湘抿唇一笑,一脸善意道:“我给夫人说一家,保准夫人去了会满意。” “是吗?” “嗯,在京都最繁华的南巷有一家花容庄,夫人去了那里,定不会失望。” 王夫人听罢,眼神陡然发亮,不可思议道:“真的吗?” “要是夫人信得过我,就去一回吧。” 若要以前,对于这个妾室说的话,她只会唾弃加厌恶。可今天不同了,看到她让迩熙如此开朗高兴,她自然也就相信了她的话。当下就不住点头道:“好好,等闲了,我一定 去看看。” “嗯,那夫人保重,我就先回府了。” “哎,好的,妤湘你可记住了,有空来玩。” “一定的夫人。”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便转身离开了。 门外一直等候着的李穗舞,不由有些不耐烦道:“你跟王夫人聊什么?这么久不出来。” “没什么,就随便寒暄了几句。” “是吗?”李穗舞有些恼然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就拉着莲儿上轿了。 回到北堂府以后,李穗舞目光很冷的扫了她一眼,便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黎妤湘没有过多理会,自己回房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她以为是果儿,开门一看,却是楚婷菱和宋维娥。 二人一副贼眉鼠眼的看着她,几乎是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个遍。 “你们干什么?”黎妤湘有些纳闷。 楚婷菱连忙从门外踏入屋内,一脸诡异的对着她说道:“妤湘,你到底使了什么计谋啊?”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宋维娥摊开手,一脸不快道:“别装了,我们可从莲儿那里问出来了,你今天去王府竟然没被羞辱,反而还得到了王夫人的慎重款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秘密。”黎妤湘看着二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由有些厌恶道。这二人老觉得自己是天皇老子,说什么她黎妤湘就得听似的,那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让她气愤得很。 “哟,你这个小蹄子,不知是你落水以后胆子真的吓大了,还是说从前就一直躲在府中扮猪吃老虎。一天比一天目中无人,你还真以为你不得了了?”宋维娥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让旁人听了去,还以为要吵架。 楚婷菱没什么表示,只是冷然道:“妤湘,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看谁都不顺眼了? ” 黎妤湘正想说什么,却听门外突然响起果儿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五姨太,不好了……” 入了屋的果儿猛的发现楚婷菱和宋维娥都在,不由纳闷道:“三姨太,四姨太,你们怎么都在?”心想,这两人可是稀客啊,平日从来不到这儿来,今天撞邪了吗? 那两人并不理会她,直接冷声道:“少废话,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侯爷回来了。” 二人一听,脸上熠熠生辉,当下说道:“这侯爷回来是好事啊!” 这时果儿却为难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可是,侯爷是被人抬回来的。” “什么?”二人大惊。 “侯爷醉得不省人事,是南王的属下抬回来的。” “啊?在哪?” “前堂,大夫人已经去了。” “那好等什么,快去啊。”宋维娥和楚婷菱几乎是手忙脚乱,慌成一团。 黎妤湘却无关紧要的看了看窗外,不由哑然失笑。 “五姨太,你还愣着干嘛?” “稍等,我喝口水先。” 黎妤湘到前堂的时候,众人已经把北堂卿尧围在一起了。 此刻他被府中的管家强行按压在了太师椅上,李清秀在旁侧伤心得落泪,江婉瑜沉着脸也在哭。楚婷菱焦急的唤他,宋维娥则难受的把头扭到一边。 这时果儿在黎妤湘身后小心提醒道:“侯爷可从来没这样过,以前就算不开心,也是把自己琐在书房里面喝闷酒,可从来没在外面喝成这样。” 黎妤湘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前行走。然而北堂卿尧突然却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只见他双眸通红,俊毅的脸庞阴沉得让人觉得可怕,不恢曾经的儒雅,一抹戾气在他周围流窜。 当他看到黎妤湘远远的走来时,竟力大无穷的甩开众人,随即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她奔去。 第402章 府中之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黎妤湘并不惧怕醉酒之人,却被北堂卿尧眸中那抹锐利的寒光惊愣了。那阴森森的眼神仿佛来自寒冰地狱,带着无尽的孤寂与苍凉似要霸道的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就在这恍神的瞬间,对方已经离她咫尺,隐约间已经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和那浓重的酒味。 “蜜儿……蜜儿……是你吗?蜜儿……”接下来,他不顾一切的将黎妤湘揽入怀中。 那笨重的躯体,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子不住向后倾倒,若非后面的梁住支撑,恐怕她就与北堂卿尧双双摔倒在地了。 “侯爷……”受众的从人连忙走了过来,尤其是李穗舞她们,已经哭得花枝乱颤。 黎妤湘任由他抱着,双手做投降状的举过头顶,当下朗声道:“麻烦你们哪个好心,可不可把他挪走啊?” 府上的家丁和侍卫忙走了过来,当双手刚触碰到北堂卿尧的身子时,他却反射性的甩开手臂,那赤红的双眸犹如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俊美的容颜几乎扭曲的瞪着他们道:“滚,滚开……” 侍卫和管家们吓得不轻,几乎是屁滚尿流的离他三尺远。 黎妤湘心想,完了。穿越过来一个多月了,一直避开与他亲密接触。莫非这一次,他要当着大庭广众之下非礼自己不成? 果真,北堂卿尧喝退了那些侍卫以后,竟用他结实而刚毅的身子狠狠顶着她,冷寒的眸光陡然柔和下来。痴痴一笑,阳光下,那张容颜竟有说不出来的好看。随后,他用右手轻撩她左畔的鬓发,凤眼傲然一挑,回头环视四周。这一刻,他竟神圣得不像一般的男子,那举动与神采仿佛根本就不属于凡间。 “你们不许靠近我的蜜儿。” 一句话落,原 来要走近的李穗舞等人,蓦地被喝退了下去。 黎妤湘被抵在那里尴尬一笑,有些不知所措道:“那个……侯爷,你看清楚一点,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料,他却冷然一笑,那笑容里有多少浓化不开的情意与缠绵。 当下,他再次用修长而清奇的手指刮了刮她精致细滑的鼻梁。 “蜜儿,我好想,你真狠心,说嫁就嫁,转眼就成了别人的了。”他喃喃的说着,神采飞扬的眸子陡然黯淡下来,一抹悲伤沉酿其中,让人看了不由有些心疼。 黎妤湘知道,这不是心疼的时候,她快被对方压死了。还有,那股酒味,受不了啊。 她不住朝旁侧观望的人招手道:“喂,你们愣着干嘛,拖走啊,否则要出人命了。” 管家听罢,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兀自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北堂卿尧道:“五姨太,你就忍忍吧,我们根本不敢靠近啊。” “你们难道要见死不救?”黎妤湘纳闷的唤道。 李穗舞却带着哭腔道:“老五,你就别喊了,侯爷都这样了,你不关心也罢,还在那里担心自己的死活。” “我……”黎妤湘一时那个语塞啊,到头来,这话说得她里外不是人了。 当下,她只能把目光落在北堂卿尧身上,缓声道:“侯爷,侯爷,你醒醒,睁大眼睛看看,我是妤湘啊。” 不料话落,对方却满不在乎的把她搂得更紧了,迷醉的黑眸带着无尽痛苦与挣扎道:“别骗我了,你是本侯的蜜儿,蜜儿,蜜儿……”越喊越难受的北堂卿尧,突然仰起脖子,从他健壮而沉稳的体内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喊声:“啊……” 黎妤湘直接惊呆了,旁人也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黎妤湘心想,这家伙想逆天啊。 这时 ,北堂卿尧长啸过后突然沉着脸,转身,眼里迸射出的冷冷凶光几乎让在场所有人起鸡皮疙瘩。尤其是黎妤湘,她可是离他最近的人。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对着她,而是冲着旁边的人。 “你们……还有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跟蜜儿在一起,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李穗舞,当下眼泪和鼻涕一把的说道:“侯爷,我们没有啊,没有……” 哪知北堂卿尧并不理会,又转身来对黎妤湘道:“蜜儿,看到了吗?他们害怕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黎妤湘面对这样一张英气逼人的容颜,心中却鼓声大起,当下干笑道:“我……我不离开,呵呵,放开我先好不好?”真怕这家伙一时酒疯上来了,做了个啥事,那就麻烦了。 哪知对方并不放开她,越发把唇凑了过去,那没有丝毫瑕疵的俊颜就要挨着她的脸了。 黎妤湘不知为何,只觉心跳加速,当下咬牙闭眼,神情紧张无比。 “蜜儿,你在害怕吗?” “我……我能不怕吗?”平日看着倒君子谦谦的,今儿简直就像得到狂犬病一样。 突然,一道温热的气息从她嘴畔扫过,紧接着,是他冰凉的手指从她娇嫩的脸上划过。 黎妤湘陡然睁大眼睛,却发现对方慢慢退回去的薄唇。当下,她脸颊一热,正想说什么,无奈北堂卿尧的手指已经滑落在了她的唇畔。 他冰冷的声音突然像幽远的琴声,迷离而缥缈的响起:“蜜儿,不要怕,我会护着你,一辈子都护着你……” 接着,她从他痴怔的眸子里,看到了无尽的缠绵与宠爱。那紧蹙而片刻释然的眉宇之间,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视若珍宝的喜悦,灼热如火的爱恋,纠葛不断的情怀。 那个叫 蜜儿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让北堂卿尧这样的男人如痴如醉,犹如着魔一般贪恋着她? 黎妤湘不由被这样的眼醉惊怔了,不错,在她的内心深处,那颗冰冷许久的心,这不由有些醉了。 总以为像北堂卿尧这样的男人不过是一个视女人为衣裳的花心大萝卜,因为年纪轻轻,已经娶了五个女人,若是专情,又岂会这般朝三暮四? 可今天,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什么叫真情流露,看到了什么叫至死绵缠,看到了至矢不渝。同时,还看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果,自己就是那个女人……面对的是他这样的眼神……他这样的情感……她会动容吗? 这一刻,黎妤湘竟有些沉默。穿越到了这里以后,第一次感到酸涩。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竟会对另一个女人,如此刻骨铭心,如此念念不舍,如此放心不下…… 再一抬头间,从那幽深而坚毅的黑瞳里,竟有晶莹闪烁,那是属于男儿的泪花,虽飘忽不定,却另含深情。 不由自主的,她伸出手,想为他擦拭,不料他整个人却陡然下滑,然消失在了眼前。 她却身形一轻,伸出的手触在半空之中,久久收不回来。直到耳畔响起管家的惊叫声:“侯爷晕到了,快来人啊,扶侯爷回屋。” “侯爷,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侯爷,你睁开眼啊,我是婷菱。” “侯爷,侯爷,你不能倒啊,你是府里的顶梁柱啊。” 听着女子们深深的呼唤,黎妤湘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地面已经睡去的人儿,不由苦涩一笑。 睡梦中的他,紧蹙俊眉,那浮出的心事可以让人得知,他过得有多辛苦。同时,那闭着的红唇,隐约间似乎在唤着一个叫“蜜儿”的女子。 北堂卿尧昏 倒后,黎妤湘是唯一一个没有上前挽扶的人,因为那里自是有关心他的人儿,不必她来操心,独自离开,找来了京都最好的大夫。 转眼,就是第二天了。 黎妤湘独自起了大早,然坐在镜台前开始梳妆。镜中女子肌肤白皙如玉,戴眉似柳,水眸似月。正可谓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让她显得越发轻盈可人。 此时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入神,脑海里浮现的是北堂卿尧那双深情而痛苦的眼神。不知为何,经过昨日以后,那双眼睛就时刻在脑中挥之不去。明明知道他要倾诉的对像并不是自己,可为何,她还是上了心? 就在她有些恼怒自己的“水性扬花”之际,果儿却悄悄把门退开了。 “五姨太,你醒了?” 黎妤湘回过神来,淡淡点头。 “那也好,我给你端来了早膳。” “今天不用去前堂吗?” 果儿道:“不用了,昨天大家都忙着服侍侯爷,想必都累了,所以今儿早就不用早起了。” 黎妤湘听完,不说话了。 “五姨太,你怎么就不关心侯爷现在的处境呢?”果儿不由纳闷道,这是困绕了她好久的事情,好像五姨太失忆以后,就一直对侯爷不冷不热,从前的喜爱之情仿佛一扫而空。 黎妤湘有些涩然的站起身来,走到窗畔,却见不远处的长亭里面,坐着李穗舞和北堂韵母子两。 北堂韵好像在练字,李穗舞在旁教导,偶尔自己也提笔书写起来。 远远一看,到有些母慈子孝的韵味。 黎妤湘心想,这叫自己如何去关心那个男人?以现代思想的她来看,自己简直不是小三那么简单,而成了排队的小五了。从在她懂得感情那一刻起,她就记住了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403章 这一辈子,她只想好好的找一个相爱的男子过一生。而最后,她心爱的丈夫却背叛了她。现在,对于这一切,她早已看淡,不在相信所谓的真心。 与其到头让自己伤心,不如退而其次,屏蔽所有感情。 于是,黎妤湘并不回答果儿的话,而是转移话题,指着亭内的母子说道:“果儿,大夫人和世子起那么早在干嘛?” 果儿这家伙忘性也快,当下就忘了自己的问题,直接受她影响。 “噢,大夫人陪世子练字呢。” “这么早,天还有些凉,不怕世子感冒吗?” 果儿偏着头来,有些鬼头鬼脑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夫人是想故意做给侯爷看呢。” “是吗?” “是啊,你想啊,侯爷昨天这样一闹,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大夫人,就害怕侯爷再去把那个什么上官蜜儿的找回来,万一威胁到她和小世子的地位怎么办?” “这样做,又是何用?”黎妤湘不明白。 “大夫人这样做就是让侯爷看到,她有多贤淑,小世子又有多听话,试图来挽回侯爷的心。” 黎妤湘听罢,沉默了,心中暗忖,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做法,在现代看来一般稍微顾家点的男子都不会乱来了。对于这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那就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果然,大夫人陪着北堂韵练了会儿字,就见一身墨色锦袍的北堂卿尧走了过来。 今儿的他已经没了昨日的森寒和戾气,黑色的衣袍衬得他儒雅而大气,庄重而沉稳。尤其是眉宇间多了一抹说不出的尊贵与傲然。 当下,他绕到韵儿身边,看着有些歪斜的字体,不由蹙眉道:“韵儿,你是不是趁爹不在,又偷懒了,这字练得可真差。” 韵儿见北堂卿尧来了,不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有些 害怕的往后倾了倾。 北堂卿尧见状,眉宇不由蹙得更紧了,当下目光越向李穗舞道:“穗舞,怎么回事?” 李穗舞脸色有些哀怨的看着他道:“侯爷还有理问,昨儿个要不是你喝得酊酊大醉,韵儿也不会怕成这样子。” 北堂卿尧虽然知道自己昨儿醉了酒,但一醒来之后,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当下有些尴尬的上前一步道:“昨天本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吗?” 韵儿本想说,不料却被李穗舞拦住了,李穗舞当下道:“侯爷,都是昨天过去的事了,就不必提了。以后,为了韵儿好,希望侯爷还是少喝点酒,毕竟酒是会绕乱人心智之物。” 被李穗舞这样一说,北堂卿尧这才有些懊恼昨。此刻头还有些痛,一些模糊的场景从脑海中窜过,但任他如何回想也无济于事。 当下只有不想,甩了甩头,想清醒一下意识,却无意瞥见昨上一首词。 从那绢秀的字迹可以瞧出,是出自李穗舞之手。 北堂卿尧没有丝毫顾忌的拿了起来,仔细一念:“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穗舞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最后一句念完,北堂卿尧的黑瞳竟闪过一抹清亮的幽光。当下,他面带不可思议之色道:“夫人,这可写得真好。” 李穗舞虽与北堂卿尧夫妻多年,经常当着她面装得贤淑温婉,但却很少被他夸赞,此刻经他这样一说,不由红了娇颜道:“唉,许久不曾练字了,今日是为了陪韵儿一起,乍看还有些生疏了。” “这字体是 清秀雅致,但这词更是风格别具,令人回味无穷。其中的萧瑟凄苦之意,简直让人肝肠欲断。” 搞了半天,见北堂卿尧夸的竟是这词,李穗舞不由微微一怔,继而才讪笑道:“原来如此。” “这词是夫人写的吗?”北堂卿尧有些舍不得的拿着那首柳永的《雨霖铃》,眼中升起无尽狂热。 本不想承认的李穗舞,可是看到夫君眼中难得出现这样的光芒,正想回答,不料北堂韵却探出头来道:“当然不是娘啦,我早就听过这词了。” 二人皆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北堂韵。 “韵儿,你在哪里听的?” “我忘了,反正我听过。” “夫人,这……”北堂卿尧望向李穗舞,有些愕然。 李穗舞却讪讪道:“这词最近在街头为不少人传唱,所以我听了好,就记下来了,想不到韵儿也听了。” “对了,好像是五姨娘念出来的,对,就是五姨娘。当时好多人说好呢。”韵儿偏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回道。 这时,北堂卿尧却朝远处一望,那方正是黎妤湘的晚香居,不由喃喃道:“她?” 李穗舞心里一横,有些吃醋,但只能假装笑笑:“看来妤湘妹妹现在也增学识了,竟然也能背得出这样的词句。” “嗯,这词的确不错,真不知是怎样的人,又是如何的心境会做这样的词来。” 北堂卿尧独自品了一会儿词,便黯然的放下手中的纸,转过身,对着花苑的美景一声空叹,继而欲要离开。 李穗舞见状,当即着急的上前一步唤道:“侯爷……” 北堂卿尧漠然的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穗舞,蹙眉道:“嗯?夫人有事?” “侯爷这是要去哪里?”李秋清在小心询问的同时,神情充满了忧伤。 而对方却沉默片刻,陡然抬头道:“本 侯有事要出去。” 不料李穗舞却含泪深情的念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穗舞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语罢,凄凉一笑,竟落泪的对着北堂卿尧道:“以侯爷的才智,应该不难明白这几句词的意思。穗舞今儿写这词来,当是别有用意。” 北堂卿尧不由微微一怔,看着那美眸所含的泪花,再望向桌上的词句,瞬间哑然无语,便沉默的站在那里。 “侯爷,有的人已经过去,何不放手?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和各位妹妹,还有你最疼爱的韵儿,难道你要让现在的良辰美景虚设?你知不知道,你心里一苦,我们有多少人会跟着苦?”李穗舞说完这句话,死死的盯着北堂卿尧,眼里的哀求凄苦之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北堂卿尧本欲踏出去的脚步,不由也缩了回来,看了看李穗舞雨打梨花般的容颜,再看看北堂韵那害怕而好奇的目光。俊毅竟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惭愧,下一秒,有些不忍的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们母子。 李穗舞被他搂在怀里,一时悲喜交加,当即更伤心了,韵儿也难过的唤道:“爹……爹……你就不要离开娘嘛,她每天都想你。” 北堂卿尧一时无语,俊毅而沉稳的脸上终是闪过种种复杂而挣扎的情绪。 “五姨太,你看,大夫人果然把侯爷给留住了。”果儿站在窗畔,不住招手。 原本打算再躺一会儿的黎妤湘,又被她这样闹得没办法休息,只能跟着她一起看。正巧看到这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模样,当即,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刺,她立即移开眸,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说道:“看来,大夫人还是有点本事。” “哼,也就靠小世子吧。 ”果儿有些不服气道。 “好了,果儿,你帮我看看今天外面天气如何?” 果儿见自家姨太并不关心侯爷的事,竟然把心思放到天气上,不由纳闷的抬头看了看天边,有些无精打采道:“天气不错,看来很快就要出太阳了。” “那你去烧点热水来,我要洗头。”由于在古代没有吹风机,她不能天天洗头,有时候风大就容易感冒。所以,她就经常挑好的天气洗头。 果儿听罢,看了她一眼,依旧淡漠如水。窗外,仍是幸福无比的一家三口。果儿心想,这五姨太自从落水以后,人虽灵光了,这心思却越发猜不透了。 一月多下来,毫无争宠之意,这样下去,日子可怎么办啊? 约摸半柱香时间过去,果儿就打来了热水,然后又拿了些洗头用的皂角和香粉。虽然这些不比现代的洗发水好用,但在古代,也算是富贵之家的人才花得起。 而且,那些香粉是黎妤湘秘制的,与一般的香粉根本不同。 洗完头以后,太阳恰巧就出来了,黎妤湘用巾帕将发梢的水甩干,便让果儿找来一张贵妃椅,把椅子搬在靠墙的位置,正好对着园子外面向阳的地方。 她把青丝搭在长椅上,整个人舒适的躺在那里,暖暖的日光照得她全身酥酥的,她缓缓闭起眸来,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觉漫遍了全身。 这时,正享受阳光普照的她,并没发现一抹挺拔的身影靠近。 男子走到离她三步之远的距离,不由怔愣的停住了。 阳光下的贵妃椅上,竟躺着一位绝妙的美丽佳人,她青丝如瀑,没有丝毫梳理,竟随意的往木椅一搭,那根根湿稠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尤其是沾着水珠的发尖,像明亮而灼人眼眸的珍珠。时而顺着她的玉颈滴下,性感中夹杂着说不出的纯净与自然。 第404章 且不说迷人的是那头秀发,而是那张细腻得没有任何瑕疵的容颜。 阳光下,她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犹如蝉儿的薄翼,光洁的额头让人有亲吻的冲动,而那微抿的红唇更是让人有犯罪的想法。 眼前这个女人,她躺得那样慵懒,躺得那样闲适,简直就像一条飘在海上的美人鱼。 那一刻,他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似要拼命的想抓住这美好的一刻。 “果儿,我头发干了吗?”黎妤湘并不知道触碰她发丝的人是谁,当下还是闭着眼睛。 不料,对方久久没有回答,仍然痴痴的把弄着她的青丝。 瞬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黎妤湘猛然一起身,纳闷的朝身后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便吓一跳。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妖媚至极的男人。 那个男子身穿红色云纹锦服,一双细长的眸子带着贪恋而欣赏的眸光,正坦然的迎视着她。那修长而丰润的脸颊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微启的薄唇显得张狂而无惧。这时,他眼波流转,那伸出的玉指缓缓收回,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竟可以让他做得风华绝代,撩人心魂。 黎妤湘吃惊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正想问这个男人是谁。不料男子却道:“本王还叹是哪个美人如此闲适的躺在这里,原来是妤湘你?” 他认识自己?在惊愕片刻后的黎妤湘忙起收讶异的眼神,假装淡定道:“咳咳……洗了头,不出来晒太阳,就干不了。唉,头发太长,也苦恼啊。”黎妤湘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方才那人的话,他自称本王,莫非他的身份是王爷? 那人听罢她的笑,竟轻浅一笑,那笑夹杂着丝丝趣味,让人觉得有些不严肃:“本王方才还叹,有如此绝美秀发 的女子定要萦绕多少男儿的心,想不到你还嫌弃这头云锦般的青丝。”语落,他把修长的指尖间轻放鼻端,然后闭目一嗅,随即带着享受的声音道:“嗯,好独特的香味。” 黎妤湘虽说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按理说思想也很开放,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男人摆个这样的动作,她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尴尬道:“你这样做,有点不好吧?”既然认识自己,那也知道她是北堂卿尧的女人啊,方才还做那样清浮的动作,难道是王爷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红衣男子听完她的话,就好比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当下妩媚一笑,狭长的凤眸弯起一道危险的弧线道:“妤湘,这样的话竟然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本王有些意外啊。” “难道王爷觉得有何不妥?”黎妤湘低掩着头,轻声道。也不知道那声王爷,错了没有。 好在对方没说什么,只是轻浮的朝她迈近一步,双眸灼热的盯着她道:“嗯,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本王觉得,你突然变得大胆了。” 妈嘞个巴子,你在调戏良家妇女了,她若还不大胆一些,岂不是让你给吃了? “呃……难道王爷觉得,一个女子在受到登徒浪子的调戏时,还该唯唯诺诺,理应顺从吗?” “嗯?你在说本王是登徒浪子?”红衣男子愕然的看着她,眼里蓦地多了几分意味。 黎妤湘却仰起头来,一脸无畏道:“我可没说,只是打比方。” 对方沉稳的脸,再次如花般绽放起来:“哈哈,有趣,你见了本王不但不行礼,反而还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倒比从头那个胆小懦弱的妤湘,要有意思多了。” “王爷是夸是贬呢?”黎妤湘眨着眸子,心想,这家伙应该就是那个被果儿说得臭名远 扬的南王……楚意弦吧。果然,连朋友妻也不放过调戏的机会,真是大色狼一个啊。 “当然是夸。”并没有发现黎妤湘心里想什么的楚意弦,竟再次上次一步。 黎妤湘却不以为意道:“那就多谢王爷夸奖了,不过,王爷你今天来定是找侯爷的吧。” “正是!” “那他现在应该在大夫人的清雅阁,你若往前面那条小径走,再左转,估计就看到了。” 她干脆利落的话语,陡然让南王楚意弦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眼,黑眸一瞥,红唇一咧,缓声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这男人是长得很帅,而且有种媚到骨子里的劲,可黎妤湘就是不怎么喜欢。因为她总觉得这样的男人油腔滑调,一天就钻在女人堆里,仿佛除了玩弄女人的感情就没有别的事了。她自己本就是女强人,她喜欢的男人一定要强,最好以事业为重而且责任心强的最好。 当下,她不冷不热道:“我一妇道人家见不见你无所谓,只怕你在这里耽搁了你和侯爷之间的正事。”她挑着眉,一脸不关心的样子。因为在她心里,已经想到了二人之间的“正事”无非就是出去花天酒地,看女人。以前对北堂卿尧印象还好一些,至从跟这个男人走到一起,这两天又喝成那个样子以后,她的好感也有减无增了。 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用这样漠视的口气,以及冷漠的眼神面对自己,楚意弦心中难免有些受挫,当下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将手负在身后,一张俊颜陡然伸到她的面前。随即,她竟没有任何预兆的冲她优雅一笑,这笑容在他自认为是风靡万千少女,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刚走路的女孩,皆可醉倒在他的笑 里。 “你这样对待本王,是不是因为卿尧这两日的反常举动?” “他反常?关你什么事?” “因为是本王带他去了烟雨楼,然后认识了南宫晴。” “南宫晴又是谁啊?” “那个与蜜儿有七分相似的女子。” “噢。” “……” “……” 沉默面对沉默,南王楚意弦再等待了片刻以后,笑容瞬间又僵住了。望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黎妤湘,不由蹙眉道:“咦,难道你就没有想问的了?” “我应该再问什么?” 这次换黎妤湘纳闷了,对方若是自己的正牌老公,他若出去搞七搞八,她还会追查到底。问题是,现在自己不过是个妾,要追查北堂卿尧的风流史,也轮不到自己。应该由大夫人过后排,老二,老三,老四都还在呢。再说,自己在这里的地位,敢去管那么多吗?男尊女卑的社会,她能自保就不错了。况且,大夫人刚刚才用点手段留住他,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决定和那什么雅的继绝关系了呢。 这次南王彻底懵了,一双狭长的凤眸久久的凝视着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就在二人谈话间,黎妤湘突然看到一路走来的李穗舞还有北堂卿尧,身后还例次跟着江婉瑜,楚婷菱,宋维娥几人。 她忙抬了抬下巴,有些松口气的对着南王楚意弦道:“喏,你要找的人来了。” 南王仍旧狐疑的转过身去,看到北堂卿尧以后,神色才恢复正常。 “妾身穗舞参见王爷。” “妾身婉瑜见过南王。” “妾身婷菱见过南王。” “妾身维娥见过南王。” 她们四人依次俯向请安,楚意弦显得很大度的挥了挥手道:“各位嫂夫人,本王说过在北堂府上就不必多礼了。” 话落,李穗舞等人只是客套一笑,然后用防备的 眸子打量楚意弦,想必除了敬重他至高无尚的身份以外,其它人都巴不得撕了他一层皮吧。不错,这两天北堂卿尧这般的反常,定是他惹出来的祸。 楚意弦估计自己也觉得各位夫人眼里所射出的敌意,当下凤眸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闪到北堂卿尧的身边道:“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 北堂卿尧微微一笑,颇为儒雅与沉稳道:“早有小厮通报,我就过来了。” “噢,原来如此。” “本以为你会自己寻来,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你过来,你在此地做甚?” 面对北堂卿尧的问话,楚意弦看了一眼长发披肩,没有丝毫打扮,却依旧清秀照人的黎妤湘,刹那间竟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眼尖,看到黎妤湘这个模样,当下道:“妤湘,你怎么也不梳个妆再出来?这可是南王,你这样对他,是大不敬的。” 黎妤湘被这样一说,有些纳闷的瞪了楚意弦一眼,然后不自然的看了看北堂卿尧,发现他的眸子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在自己迎上的那一刻,他却漠然的挪开,竟装看不见一般。 “我马上就去梳头。”黎妤湘留下这句话,也就直接转身了,反正她也不想看到这些人,不如早走了还好。 见黎妤湘走了,楚意弦这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对上北堂卿尧的时候,有些尴尬道:“喂,今天不是说好在烟雨楼见吗?本王等你许久不来,还以为你出事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想不到你好好的嘛,一群如花美眷陪在左右啊。” 这话一说,大夫人几个立即不自然的望向一边。同时心里在骂,果真是这个楚意弦搞的鬼。 这时北堂卿尧面色却有些为难,当下轻咳一声,然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几位夫人,这才满是威仪的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第405章 “是……”虽然几人眼里都有不甘,可是面对侯爷的吩咐,还是没有人敢违抗。因此,众人都带着杀人的眼光,愤愤的退了下去。 楚意弦见几位美人都闷闷的走开了,这才扬起妩媚的笑意,将放大的俊颜凑到北堂卿尧的下巴畔道:“你刚刚发现没有,几位嫂夫人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我剥皮生吞了。” 北堂卿尧用一副活该的表情扫视着他,眼神有些得意道:“那你还敢来?” “你还说,若不是我,你能认识南宫晴吗?” 本是揶揄的一句话,刹那让北堂卿尧的脸色变得阴沉,原本还风清云淡的眸子,陡然阴霾而痛苦无比。 看到对方的脸色如自己料想中那般难看,楚意弦这才得意道:“呵呵,这下说不出话来的吧?” 北堂卿尧先是瞪了他一眼,继而有些无奈的挥了挥袖,想掩饰自己的情绪道:“她怎么样?” “当然是嚷着要见你啊。” “告诉她,我暂时不能见她。”他一边说,一边深叹一口气,眼神中多了一抹眷恋。 楚意弦道:“为什么?” “这几日就是因为晴儿,本侯行径过于荒塘,韵儿受了不少惊吓,还有她们……也都过得惶惶不安。” 听着他有些愧疚的话语,楚意弦自然知道他指的她们是谁,当下不免好奇道:“咦,你不是一向都独断专行吗?何是在意起她们的感受了?” 也正是因为北堂卿尧这样的性子,才使得二人意气相投,成为挚交好友。 这时北堂卿尧却有些沉默了,仰起头来,望着天。看着朵朵飘过的白云,竟变得感伤起来。 “很少看到你犹豫的样子啊。这南宫晴可是与蜜儿有七分相似,天下间,能这般相似的人并不多啊。” “我知道。”他淡淡的回答 ,语气也浓浓的不舍。 楚意弦却玩味一笑:“怎么?浪子想回头了?还是说你对蜜儿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淡忘了?” “不可能!”他猛的接上这句话,语气坚定得让人毋庸置疑。 看着他决绝而沉怀在过去伤心往事的眼神,楚意弦不由感叹道:“那意思是,你还是会娶南宫晴?”这么多年来,只要他看到与上官蜜儿相似的女子,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娶回家中。然而这南宫晴,又是所有女子当中最像的,因此不用想,他也已经猜到了。 “当然。”一如前一句话那般干脆果断。 楚意弦浅笑了:“打算什么时候。” “只要她提出来,随时都可以。” “看来,你还真是痴情啊。”楚意弦听完,笑笑的摇了摇头。 北堂卿尧没有说话,侧着头像在想什么心事,只是脸色有些痛苦。 本来还想安慰他几句什么的楚意弦,却突然看见远处的窗畔有道黑影掠过。当下,他灵光闪现,嘴角蓦地弯出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 “对了,今天来到你的府上,有一件事很困扰本王。” 北堂卿尧回过神来,漠不关心道:“何事?” 楚意弦用右手食指轻轻抚摸自己那带有美人沟的下巴,一脸趣味道:“本王发现,你的五姨太妤湘越发出众了。” 北堂卿尧先是一怔,继而脑里闪现出方才那么清秀而素雅的身影。 “是你太久不曾见她了吧。”虽然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可是在这个南王面前,他还是有些不愿承认。 楚意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也许吧,反正第一次看她的时候,不觉得她的眼神这么迷人啊。”说完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却见北堂卿尧正用古怪的眼神 盯着自己,楚意弦先是吓了一跳,连忙挥了挥衣袖道:“别这样看本王,本王虽说她比以前不错,但并不代表本王看上她。你也知道,本王虽喜欢美人儿啊,但也有原则。我们是兄弟,你的女人本王绝不染指。再说,这女人还是本王推荐给你的,要本王喜欢,岂会让你?” 北堂卿尧这才收回目光,然后不紧不缓说了一句:“我可什么都没说。” 楚意弦松了口气道:“这就好,本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不错,明明他早就知道黎妤湘最近反常,可他还是想听听这个风流王爷的意见。 楚意弦点点头,开始回忆方才与她接触的点点滴滴道:“本王觉得她好像没有当初那么懦弱胆小了,是不是你这个侯府姨太的身份,让她变得傲慢自大了啊?” “没有,本侯也发现了这个原因,她的性子虽没了往日的胆怯,但也并不恃宠而娇府,对于府中仆人没有半点欺压之举。只要没有触怒到她,她依旧平易近人。” “嗯,那就怪了。” “可能是落了水,经历一场生死,性格有所出入那也无可厚非。” “她落水了?” “嗯,本侯去定州时,她曾落水。” “就算落水,可是我还发现,为何那个曾经爱你痴狂的女人,为何现在对于你的事完全漠不关心?”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阴沉。 楚意弦还不知死活道:“今儿本王向她提起你的事,她完全显得不在意,双瞳之中没有丝毫醋色。” “……”北堂卿尧原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不错,想到这些日黎妤湘的冷漠反应,以及自己几次夜归晚香居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压抑着一股闷气。原本这事 也一直困惑着他,可因为南宫晴的出现,让他慢慢忽略了这事,现在楚意弦提起,心中不免不是滋味。 “怎么?不舒服啦?看来去了一次定州,你的魅力在削减了。”楚意弦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揶揄着说道。 北堂卿尧却冷凛他一眼道:“本侯的女人,心中只有本侯。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本侯会让你看到,她对本侯如痴如狂的一面。” “是吗?”楚意弦不由讽笑的盯着北堂卿尧,不是他不相信他的魅力,而是他不愿意看到他如此得意的样子。 “当然!” “那好,我们就拭目以待。” 用过午膳之后,黎妤湘的头发也完全干了个透彻,她让果儿给她挽了个素雅的飞燕髻,然后斜插一支古铜色凤衩,再配上那身云锦素衣,远远走来,竟犹如落凡的仙子。 原本有午歇习惯的她,因为清早躺在贵妃椅上睡了半个时辰,然而此刻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想到了前些天结识的好姐妹沈语杏,不知道她将自己设计的胸衣卖得怎么样了,更不知道王夫人她们可有听从自己的意见,去花容庄看过没有。 越想越放心不下的黎妤湘不由合上门,打算再次出府。 不料刚踏出门口,就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北堂卿尧和李穗舞江婉瑜等人。她们一脸冷意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如沙漠上的仙人掌,全是刺儿。 “哟,妤湘你这是要去哪呢?”江婉瑜一脸不怀好意的询问,随即朝大夫人望去,眼里充满了得意。 黎妤湘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而扫了扫跟前的北堂卿尧,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阴冷。 这私自出府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在这大户人家里,一个小妾经常出去抛头露面 ,这不但会让夫家没有颜面,更让人家觉得那个女人不知检点。 于是,黎妤湘并不打算说实话,只是心虚的扫了扫四周道:“我在屋子里有些闷,所以想去左侧的花苑走走。” “是吗?既然就在本府走走,为何还要紧关房门?而且,看你欲行的方向,并非是左侧的花苑吧?”江婉瑜继续挑着刺儿说,那眼神鄙夷而怀疑。 黎妤湘知道自己一时露了破绽,但也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这时,李穗舞却打破冷场,一脸柔和的笑笑:“妤湘啊,你别怪婉瑜啊,她就是嘴多。对了,你是真的想出去吗?” “想出去就直说呗,又不是见不得人。”宋维娥跟着有些不满道。 楚婷菱什么也没说,只是咧着唇站到一畔看好戏,心想这黎妤湘平日里越发聪明谨慎,今天可被抓了个正着,看她怎么辩解开脱。 “就是就是,最近老想往外跑,也不知是心野了,还是藏着什么隐情。” 江婉瑜难得不顾大夫人的颜面继续顶撞,想必这些话,事先就和大夫人窜通好了。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讲着她的不是,黎妤湘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利。 当下,她冷然的抬起眸子,一脸冷色的盯着她们,清寒的水眸带着一丝无畏的魄力道:“上次去王夫人家与王夫人聊得甚欢,她羡慕穗舞姐姐的锦裙漂亮,于是让我帮她留意一下是哪家锦铺的师傅做的,这次我的确是想出府,但并不是为了偷玩,或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她这样一说,李穗舞当下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一想显示一下自己的眼光,二又不想给她这么快下台阶,便用疑惑的语气反问道:“是吗?既然是羡慕我的锦裙,为何没听夫人亲自跟我说?” 第406章 “对啊,你就是找借口。” “不错,你以为拿出王夫人,就可以合情合理啦?” 宋维娥和江婉瑜依旧憋着唇,满是不信的回驳。 要按黎妤湘以前商业女强人的脾气,肯定会说,不信就他妈的拉倒。可是,抬头迎上北堂卿尧那探索而阴寒的眸子,她知道这不是那个可以让她为所欲为,肆意宣泄自己情绪的朝代,这里是女卑男尊的地方,她不过是北堂府的一个小妾,现在无权无势,若想血性的活着,现在就必需忍。 于是,她只能咬了咬牙,一脸温顺道:“也许是王夫人一时忘了跟穗舞姐姐讲,所以才托我这么做。” “真的吗?”李穗舞明显不信,同时瞪大眸子,一脸怀疑的望向北堂卿尧。是的,她很聪明,把事情已经坦然的说到了这份上,却把结果交给了这府上的一家之主……北堂卿尧。 北堂卿尧负起手,冷然的向前一步,清冽的眸光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原本那紧抿的薄唇不由自主的缓缓开启,正欲说什么,这时门外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小的参见侯爷。” 北堂卿尧收起逼人的目光,淡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儿,语气不怒而威道:“何事?” 那小厮头都不敢抬的汇报道:“尚书府的慕容千金求见。” “尚书府的慕容千金?”北堂卿尧轻轻呢喃出这几个字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眯起黑瞳,随后扫了扫李穗舞和江婉瑜等人,发现她们也一脸错愕,他这才埋下头若有所思道:“本侯一向与慕容家很少打交道,此次慕容千金来此,所谓何事?” “好像说是来看五姨太的。” 小厮的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齐涮涮的落在了黎妤湘身上。 被众人这样扫视,她有些不舒服,于是 不自在的咧唇笑了笑:“她是我在王夫人赏花宴上认识的,当时聊得特别投缘,于是她说过要来找我谈心。” 这时楚婷菱和宋维娥等人脸露诧异之色,心想这尚书府的千金是何等高傲尊贵,怎会与她这个侯府小妾如此亲近?现在还找上门来寻她,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比起她们的吃惊,李穗舞倒显得淡定许多,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的横了一眼。 北堂卿尧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当下挥了挥手,示意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粉裳蝴蝶裙的上官苒苒就如花仙子般欢快的走了过来。 今天的她,比花宴上还美,娇颜带着愉悦的笑意,活泼可爱的酒涡点缀双颊,让她越发可爱青春。 当下,她快步闪到黎妤湘的身边,一脸嬉皮笑脸道:“妤湘姐姐,我来看你了,高不高兴啊?” 听着小丫头那么亲热的叫唤,众人更是吃了个惊,暗忖黎妤湘有啥本事,竟然可以让尚书千金如此屈尊降贵的叫她一声“姐姐”。 黎妤湘碍于这么多人在这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暗暗的点点头。 上官倩安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的大家小姐,来了北堂府竟比自己家里还自在,当下看到黎妤湘也忘了礼数,待她想起什么时,才怔怔的打量了北堂卿尧一眼,眼神有刹那的惊愣过后,这才傻傻的一笑道:“咦,你就是北堂侯爷?” 北堂卿尧脸色温雅,看似彬彬有礼,当瞳仁深处却有着深深的疏离,当下他点点头,声音温润却生份道:“你就是慕容大人的掌上明珠慕容小姐?呵呵,真是幸会。” 慕容苒苒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也看不出北堂卿尧的深沉,只是抿唇天真一笑:“嘿 嘿,侯爷客气了,我时常在家听家父提起你英明能干,智慧超群,现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哈哈,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啊。” 这一句话,蓦地把周围的人逗笑了。一来是有意讨好这个千金小姐,二来嘛是上官苒苒的确率真让人喜欢,三来嘛,她夸的可是这些女人们所自豪的那个男人啊,她们能不开心吗? 北堂卿尧也难得放下严肃的面孔,点头一笑,算是回应。 这时大夫人却道:“哟,这慕容小姐难得大驾光临本府,要不到前堂去坐坐,我马上让人奉上好茶。” 不料上官苒苒却急匆匆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不用,我这次来不是喝茶,我来找妤湘姐姐的。” 此话让原本已经明朗的气氛,瞬间又微妙起来。 大家把眼神转向黎妤湘,那样子似要把她看出个洞来。黎妤湘也懒得看她们,只是对着上官苒苒道:“找我干嘛?” “姐姐上次不是在侍郎府上说过,花容庄做的衣裳好看吗?今儿个我难得闲了,想让你陪我去看看。” 黎妤湘心中一喜,暗忖这家伙来得可真是时候啊,刚好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虽然她心里欢乐着,可脸上不好表明出来,只是假装为难的看了北堂卿尧和李穗舞一眼。那眼神在场人都明白,她完全是想证实自己方才想出府的清白。 李穗舞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把脸扭到一畔。 “妤湘姐姐,你回答我嘛,陪陪我好吗?”上官苒苒拿出在慕容府的小姐架子,不住的撒起娇来。 黎妤湘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想扫你的兴,可是……” 不待她说完,北堂卿尧却沉稳的回道:“妤湘,难得慕容小姐如此有雅兴,反正你在屋中也闲来无事,就与她出 去吧,两个时辰后,本侯自会安排人接你回来。” 北堂卿尧金口一开,除了黎妤湘和上官苒苒心中满是雀跃以外,其它人眼神都充满了怨恨。 “呵呵,真好,侯爷谢谢你了。”慕容苒苒诡计得逞以后,不由嘴甜的朝北堂卿尧回应一下。 北堂卿尧却涩然一笑,笑容有些牵强:“慕容小姐,妤湘身子骨弱,你可别让她太累了。” 说完这句话,北堂卿尧竟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黎妤湘一眼,黎妤湘触及那双黑瞳,幽深似海。在大海的深处,仿佛有波涛袭来,似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沉沦下去。 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慌乱,当下她侧过头,不敢多看。 他一身翠绿色丝质长袍,袍上绣着精致而清雅的墨竹,袖襟两处,有高贵耀目的金丝银边。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此刻,他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在柳枝的摇曳下,显得俊雅出尘,嘴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越发让人觉得他文静秀气。 今天他的气色要比上次见了红润得多,若不仔细上前,很难发现他脸带病色。 “表哥,你想见的人来了。”慕容苒苒大声唤着,嘴角轻扬,似赌气,又似高兴的样子。 慕容苒苒却甜笑道:“知道啦,你心疼妤湘姐姐是吧!” 黎妤湘虽然没有抬头,但隐约可以感受到四周磨拳搓掌的声音,当下不容慕容苒苒多说,拉着她就往前走道:“那我就与慕容小姐先走了。” 出了北堂府以后,黎妤湘总算松了口气,不再面对那一双双如荆棘的眼睛,无论是身心都倍感轻松。 这时慕容苒苒却拉着她的手,一脸揶揄的笑道:“哟,妤湘姐姐,相不到你们家的侯爷长得如此俊俏。唉,只是可惜啊。” 黎妤湘回过头 来,看着这漂亮小妞脸上满是遗憾的样子,不由纳闷的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是个花心大萝卜,竟然这么年轻就娶了这么多门妾室,将来七老八十的时候,那还得了啊。”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有些沉默。 慕容苒苒以为自己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忙转变话锋道:“不过妤湘姐姐,他对你很上心嘛。” 这话更让黎妤湘不知从何说起了,对于这天真的丫头,她只是看到表面现像而已,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与北堂卿尧之间,是多么复杂与难扯。 “妤湘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见她怎么也不肯回答自己,慕容苒苒不由有些着急,脸上继而露出愧色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妤湘姐姐你可别这样啊,我这就跟你赔不是。” 黎妤湘见那丫头着急的样子,不由笑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楚。对了,我问你,你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来找我啊?” 面对黎妤湘的疑问,对方的娇颜不由露出一抹埋怨之色道:“唉,今天我去了表哥家里,我要表哥陪我出来玩,他怎么也不肯。后来我就跟表哥赌气,我说他不陪我,我自个儿找人去。他就问我要找谁,我就说找你喽,奇怪的是,他也跟着出来了。哼,表哥真可恶,把你这个刚认识的朋友都看得比我重。” 听到这里,黎妤湘的心不由“咯噔……”一跳,忙拉着慕容苒苒的手解释道:“苒苒,你可别多想啊,我和你表哥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 “呵呵,我当然知道嘛。”苒苒很释然的浅笑,随即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道:“你都已为人妇,他才不可能对你有非份之想。我觉得表哥只是因为跟你投缘吧,我还听我姨说了,你会逗我表哥笑呢。” 第407章 “你没误会就好。”黎妤湘紧绷的心,再次松懈下来,可是一想到王迩熙,顿时又紧张的打量起小道的四周,发现没有旁人,这才浅声道:“对了,你不是说你表哥也来了吗?他在哪里?” “表哥认为自己一介男儿,不方便与我入府找你,便在前面的柳荫下等候,我们过去就看得到了。” “那好,我们过去吧。” 靠近前端那片柳荫时,黎妤湘很快就发现了王迩熙的身影。 这时王迩熙看到黎妤湘,不由微微一低头,眉宇间闪过一抹尴尬的涩然。不过片刻后,却坦然的抬起头来,冲她淡淡一笑:“你来了?” 黎妤湘还来不及回答,慕容苒苒就惊讶道:“哇,表哥你真的笑了哇,以前我还不相信,以为姨是骗我的,想不到你真的会笑啊。我今儿逗了你一大早上,也不见你笑,想不到……” “苒苒,他不是冲我笑,而是看到你刚刚可爱的样子,被逗笑了而已。”黎妤湘红着脸,扯了扯慕容苒苒,故意绕开话道。 慕容苒苒听罢,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向王迩熙道:“表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王迩熙俊颜跟着红了,当下深深的瞥了一眼黎妤湘,眉宇间似有一道明光闪过,当下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慕容苒苒瞬间高兴得快蹦起来,一张娇嫩的小脸激动道:“哇,表哥,你真的为我笑了耶。” “好了,苒苒,别吓着妤湘了。” 王迩熙温润而亲昵的称呼,让黎妤湘心中一紧,一时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在周身蔓延,可是哪里古怪,一时又说不出来。 就这样,三人便相邀一起上街了。 途中最高兴的不过是慕容苒苒了,她以为自己博得心上人一笑而雀跃不已,却时忽略了 王迩熙看黎妤湘时的真挚目光。当然,真妤湘并不是傻子,不是她感受不到对方的眼神,而是她不敢去感受。 第一,在这封建的古代社会,男女这样媚来眼去,不会被人称为两情相悦,而是会被认为奸夫Y妇。 第二,自己在这侯府宅院里,身为小妾的她,连自身的自由都受人监控,何况要与王迩熙发展啥啥更不可能了。 第三,这北堂卿尧和王侍郎可都是朝中不得了的人物,若要被人发现出了这样的事情,两家为此翻脸,那么最倒霉的人只能是她黎妤湘自己。 第四,自己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妾室了,这男人应该不是喜欢上自己,而是对那日在街摊巧遇,恰巧听到她兴起作词时,而产生的迷恋之情罢了。也许等时间久去,就会自然而然的淡忘。 所以,现在的她,完全在这个社会没有稳住阵脚。因此,王迩熙再怎么优秀,她也不可能去和眼前这个男人发生什么感情的。 三人谈笑间,便停留在街心的杂耍处。 这里是当街最热闹的地方,前有江湖卖艺耍大刀的,后有戏猴讨赏的,左有弹曲谋生的,右有变魔术戏法的。整条街的人几乎都堵在这里,看着前面精彩的表演,不由掌声如雷,同时叫好。 黎妤湘被慕容苒苒拉到了戏法处,小姑娘很少见这些,一时兴奋不已。 然而王迩熙表现则很淡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偶尔将目光落在黎妤湘身上,不经意间相互应视,只能浅笑了之。 “哇,妤湘姐你看,你看,真厉害啊。”慕容苒苒一边红着脸高兴的鼓掌,一边拽着黎妤湘的衣袖,不住吆喝:“你看你看,那花是哪里来的?还有那鸽子,鸽子,咦,会飞啊。” “呵呵,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些唬弄群 众的障眼法而已,不足为奇。”黎妤湘没什么兴趣的回着。 慕容苒苒和王迩熙却同时转过头来,望向黎妤湘道:“妤湘姐姐你说的障眼法是什么啊?为什么不稀奇啊?” “对啊,妤湘,难道你不喜欢看戏法?” 面对那二人的疑问,黎妤湘如实说道:“说实话吧,小时候喜欢看,后来知道了这戏法的原理以后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况且一些小魔术,我都会。” “哇,不是吧?妤湘姐姐,你这么厉害啊?难道你怎么上面的师傅是怎么把东西变出来的吗?” 黎妤湘点点头道:“其实那些东西本来就藏在那个戏法师的身上,只是他经常练,动作较快,一般的肉眼很难发现他变换的速度,所以就会认为很神奇。” “可是,他身上不是平平无奇吗?” “呵呵,你只要解开他的那身魔术衣,你就知道,他身上的东西比当铺还要齐全。” 听到这里,慕容苒苒仍觉得不可思议,瞪大美丽的水眸,又纳闷的指着戏法台上道:“那妤湘姐姐,你说那个大变活人是怎么回事啊?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戏法师变走了,难道也是被戏法师藏到衣袍里了吗?” 黎妤湘摇了摇头道:“这个就更容易了,你看,那戏法师把人变走的时候,不都用布把人遮了起来吗?” “对啊,这样才显得神秘嘛。” “那你发现没有,戏法师的后面是一堵墙,在墙的背后肯定有他们的人,为了把人变走,戏法师先用绳子把活人绑了起来,然后再让墙后的人把他吊到半空,然翻墙离开。这样,所谓的大变活人,就凭空消失了呗。” 听完黎妤湘的一番解说,慕容苒苒原本不屑的红唇,陡然惊愣得合不拢来。 她傻傻的盯着黎妤湘许久, 才涩然的说道:“哇,妤湘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呵呵,这其实很简单,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罢了。”这可是落后的古代啊,这里的戏法只能赶上现代的十分之一,所以,她不用脑袋也能知道个大概。没有道具,没有高科技,他们靠的只是单纯的人力,和一点小聪明。 说完这些,黎妤湘一回头,却迎上了王迩熙充满深意却又痴怔的眸子。 她瞬间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呃,迩熙公子你怎么了?” 被她这样一唤的王迩熙,这才回神,对她尴尬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很佩服妤湘的洞察能力。”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也不知道对不对。” 话落,只听前端传来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紧接着白布“哗……”的一声落在地上。 那个即将被变走的瘦小子突然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此刻他身上绑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在麻绳的另一端,正好连着墙壁后面。男子惨叫的同时,那绳子蓦地被人吊了起来,然而那个变戏法的师傅脸色已经发青了。 这时瘦个子大声骂道:“别他妈拉了,老子快摔死了,你们没吃饭啊,吊个人都吊不起来。” “谁让你们昨天不给工钱。”这是墙壁的另一端,传来的报复声。 然台下已经炸开了祸,围观的群众纷纷唾骂起来,知道受骗以后,不住的捡起地上碎石朝那二人砸去。 黎妤湘和王迩熙还有慕容苒苒看到这一幕,不由相视一笑,三人转身,默契离开。 接下来,三人几乎把整条街给游荡了个遍。一路上,慕容苒苒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拉着黎妤湘看了不少胭脂水粉,又买了许多街边小吃。 王迩熙在两个女人之间,显得异常沉默,他 话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他心情很愉悦。至少,那淡薄而雅致的红唇,一直是上翘着的。 “哎哟,哎哟……”走着走着,慕容苒苒突然捧着肚子,如花般的娇颜扭曲成一团,嘴里不住的S吟起来。 黎妤湘和王迩熙见状,同时一惊,忙上前挽扶。 “苒苒,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慕容苒苒一边喊着,一边朝黎妤湘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即又痛苦的对着王迩熙道:“表哥,我肚子疼。” “怎么会肚子疼?要不要看大夫?”王迩熙本就唤有哮喘,此时一急,不由咳嗽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慕容苒苒忙恢复了几分,直起身道:“表哥你别急,我可能刚刚吃坏了肚子,现在想找茅厕而已,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和妤湘姐去去就回?” 王迩熙听她这样说,才稍微停止咳嗽,苍白的容颜慢慢红润下来:“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点回来。” “好的,表哥。”说完这句话的慕容苒苒,当下笑逐颜开的拉起黎妤湘的手就往回走,方才那痛苦的模样,早就烟消云散,看样子明显是装出来的。 但黎妤湘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肚子疼,而且要骗的人是王迩熙。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黎妤湘才缓下脚步道:“苒苒,这里根本就不是去茅厕的地方,你到底是要去哪儿?” 慕容苒苒傻傻一笑,纤细的玉指朝前一指:“看,就是那里。”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那不正是花容庄么?黎妤湘心中一喜,忙道:“原来你要来这里啊,早说嘛,干嘛还骗你表哥?” 慕容苒苒嘟着唇道:“当然不能让他来,不然他一定会笑话我的。” “笑话你干嘛?你不就是来买件衣裳嘛,这有什么大不了?” 第408章 “谁说我来买衣裳啦?” 黎妤湘听罢,愕然的蹙起秀眉道:“怎么?你不是来买衣裳的?”原以为她这么兴高采烈的来这里,还是因为自己当初给她介绍了这里,想不到她不是抱着这个目的,那她是干什么? 这时,慕容苒苒娇颜通红,那少女般的羞涩情怀,陡然为她增添了几分风情。此刻,她扭捏的搓着手指,红唇欲言又止的说道:“妤湘姐,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也不许跟表哥说。” “你说吧,我保证不笑话你,也不说出去。”黎妤湘完全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这时,对方才一本正经道:“我听说这里面有一种叫文胸的衣裳,是穿在女人里面的,也就是护着胸口的,听说很好看,穿起来也很舒服,而且给人的感觉,这里会很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慕容苒苒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吐出的话语,简直比蚊子发出的声音还轻。 好在黎妤湘离她近,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她“噗嗤……”一笑,差点笑岔气。 对方却羞红了脸,一个劲的捶打她道:“妤湘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明明叫你别笑,你偏笑。” “呵呵,我不是笑你,我笑的是你早说嘛,文胸对吧,你要买文胸?”看来自己设计的这款内衣,已经初得旁人的认可了,连这丫头都慕名而来。 “咦?妤湘姐姐你也知道这个啦?你买过吗?” “呃……还没。” “那我们今天都买好不好?” “看情况吧,不过苒苒,你听谁说这里有文胸的?” 慕容苒苒脸一红道:“听我姨无意间说到的,她和我娘聊天时我偷听到的。怪不得我昨天发现,我姨比往日穿衣漂亮许多,那里也挺了起来,看着真的年轻了好多。 ”苒苒一边说,一边在胸前比划着。 黎妤湘不由点了点头,心想,看来王夫人已经听自己的话,来过这里了,而且语杏姐也成功的把这款内衣推销给了她。 “妤湘姐姐,你别不吱声啊,我可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出去啊。” “我知道啦小丫头,不过你喜欢就去买啊,为什么还要骗我来呢?” “哎哟,我还是没出阁的黄毛闺女嘛,那好意思来买这个。妤湘姐,你可是过来人,所以让你陪我来嘛。一会去了,你可告诉老板,就说是你买啊。” 见小丫头打着这注意,黎妤湘不由更笑得欢了,见对方又要羞怒的捶打自己,她忙变幻脸色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们尺寸不一样,我怎么帮你嘛!” “那怎么办?”慕容苒苒有些急道。 “怕啥,不就是买内衣嘛,女人都要穿的,走,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啊……” 下一秒,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慕容苒苒,就直接被黎妤湘拖进去了。 进了花容庄,里面竟然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见到黎妤湘和低着脑袋的慕容苒苒就低头哈腰道:“两位夫人好。” 这时正在整理布匹的沈语杏,以为客人来了,一回头用标准的商业微笑准备说什么,可是发现来者是黎妤湘以后,脸上的笑容便大大的夸张,以非常热情与真挚的模样走了过来道:“哟,妤湘,你来啦?” 黎婉云点头应道:“语杏姐姐,这两个丫头是……”说罢,她不解的朝门口指去,前几天来时,还没见过她们两啊。 沈语杏忙道:“是我两个亲戚,一个叫阿芳,一个叫福妞,都是来这帮我看铺子的,这几天托你的福,生意不错。” “妤湘姐,你和她认识?”慕容苒 苒抬头,有些不可思议。 黎妤湘为了消除对方社种生疏感,忙道:“嗯,经常在这里做衣裳认识的,你别害羞,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 “妤湘,这位是……”这次换沈语杏疑惑了。 “这是尚书府的慕容小姐,你以后叫她苒苒就好了。” 沈语杏一听这来头,当下就惶恐道:“原来是尚书府的慕容千金,这可使不得啊。来来,快坐,快坐。福妞还愣着干嘛,奉茶啊。” 慕容苒苒见对方这样对待自己,当下紧张的情绪也就消除了,直接就融洽起来道:“别客气了,既然你是妤湘姐姐的好朋友,那以后也是我的朋友。” “这……”沈语杏有些为难的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笑笑道:“别看她是大小姐,可性子却率直得很,今儿来,我是想买文胸的,你给她挑个合适的吧。” 她话刚说完,就见慕容苒苒又红了脸道:“妤湘姐姐,你可真直接。” “哟,原来是来看文胸的啊,呵呵,说起文胸啊,妤湘我可跟你说,前阵子王侍郎的夫人来过,说是你介绍过来的,当时我就让她试穿了你设计的……”一句话没说完,却立马收到了黎妤湘警示的眼神,沈语杏也是聪明人,忙改口道:“呃,就是你过的那款文胸,她觉得相当满意,这几天啊,陆续有夫人过来询问,而且试穿过以后都买了。” “哦,你说的就是我姨啊,不错,她就是来的这里。”慕容苒苒方才过于害羞,也没仔细听二人的话中话。 “呃,原来是你姨啊,那就更好了,老客人了,我还可以实惠一点。” 沈语杏说罢,冲那个叫阿芳的女子招招手道:“阿芳,快带慕容小姐去内阁试衣,记得别冒犯了小姐的玉体。” 这么多天下来, 卖这个文胸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要客人脱光衣服试穿,这些过来的妇道人家还好说通,可对于这种未出阁的小姑娘,怕有些为难。所以,这些日子,她们的客人几乎都是已婚女子。 “玉体?难道要脱光吗?”慕容苒苒羞红有脸上,有些不安加不可思议。 沈语杏正想说什么,黎妤湘却抬手打断,亲自朝慕容苒苒道:“不仅要脱光,阿芳还要亲自替你穿,然后告诉你自己以后,你该怎么去穿。” “啊,这样太难为情了吧?”慕容苒苒几乎急得要跳起来。 沈语杏听罢,为难起来。 “这是文胸,也相当于里衣,你说不脱光怎么试啊?苒苒,不要怕,都是女人,没事的。况且,你姨都来过,又不会少块肉,去吧。” “可是……” 看着慕容苒苒有些犹豫的样子,黎妤湘却道:“怎么?你有喜欢表哥的勇气,却连这试衣的勇气都没有?” “妤湘姐姐,你胡说什么呢……”她扭捏的摇了摇身,心虚得不敢看她。 “好啦,快去吧,一切有我在。” “呃……” 就这样,慕容苒苒在极度不安之中,被阿芳带入了内阁去。 见慕容苒苒走了,沈语杏这才松了口气道:“差点就说漏嘴了。” 黎妤湘淡雅一笑道:“生意怎么样?” 沈语杏点点头道:“不错,试过的客人几乎都很喜欢,但我们卖出去的并不多。毕竟要说服她们脱掉肚兜穿我们这个,是有些为难。” “我知道,十几二十来的传统观念让那些女人陈旧保守,根本无法轻易接受新鲜事物。所以,以后你要多费心了。” “我明白。” “现在王夫人来了这里,却让慕容小姐为之羡慕,这就说明,我们已经成功的跨出了第一会。成功,只是时 间问题。” “妤湘妹妹你说得不错,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过来啊,好久没跟你谈心了。” 黎妤湘不由脑海中想到今日出府时的情景,当下涩然一笑:“恐怕以后不能轻易出府。” “为什么?”问完这句以后,沈语杏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当下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明白了,你是侯府的人,哪能这般抛头露面啊。” 黎妤湘点点头道:“所以,以后很不自由,但是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丫鬟来的。” “嗯。”沈语杏点点头,便起身在绸缎后面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阵,一会就拿出个铁盒子。当着黎妤湘的面,她把铁盒子打开道:“妤湘妹妹,这是扣完所有材料费,还有绣娘的工钱,所赚的利润,是四十两,你先拿去吧。” 四十两,相当于古代人贫穷人家两年的生活开销,当然,对于慕容苒苒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脂粉钱,甚至还不够。 才五天时间左右,能赚这么些钱,也算不错了。 当下黎妤湘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不过语杏姐姐,我们说的五五分成,你可有取其中一半?” 沈语杏先是一愣,可能没想到对方能想到自己,当下欣慰的笑道:“这次太少,我的就存下来吧,下一次赚得多了再多分就是。” “不行,我看还是我下次再分,这钱你先管着。”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还不是很需要,再说今天出来得有些突然,我不想回去被人怀疑。” 沈语杏听罢,理解一笑:“那好,难得妹妹信任我,我就保管好了。”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语杏姐,你就放心的去做吧,过阵子,我再设计几款好看的款式给你送过来。” “那行,我让绣娘们提点神,好好干。” 第409章 “嗯!” 两人说话这回子功夫,慕容苒苒就从内阁出来了。 这时,她不由分说的牵起裙摆,就在黎妤湘的眼前轻轻一旋,然后娇嫩的脸上带着无尽欣喜之色道:“妤湘姐,快看,快看,觉得怎么样?” 黎妤湘从她的脸蛋,慢慢滑至在她的胸前,看着原来的平原突然变成了小山丘,不由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这样看,有女人味多了。” 慕容苒苒也笑着停了下来,插起腰身,一脸得意道:“你看,这前面挺了,这腰不是就显得更加纤细了?” “嗯,不但腰细了,整个人看着也挺拔精神了。”沈语杏点头夸赞,虽然她的话很是商业性,不过那诚挚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并不假。 慕容苒苒笑得更欢了,当下拉起黎妤湘的手道:“妤湘姐姐,这胸衣穿着真好,挺挺的,好像让人觉得很有自信的样子,而且听刚刚给我试衣的阿芳说,穿这个对女人胸好着呢,不但不易下垂变形,而且还有美胸的效果。” 虽然这些黎妤湘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是假装惊讶道:“是吗?” 慕容苒苒猛的点点头,随后又兴致盎然的盯着自己凸起的胸部瞧。 “妤湘姐姐,要不,你也去试试?花销都算在我头上。” 看来,慕容苒苒是真的高兴了。不停的拽着黎妤湘的衣裳,要她也去选。 黎妤湘当下挥了挥手道:“不用不用,这次是带你来,你高兴就好。” “可是,你不能光满足我啊,你也挑一件吧!” “没时间了,你难道忘了,你表哥还在等我们?” 经黎妤湘这样一提醒,慕容苒苒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当下恍然大悟道:“对啊,表哥……” “呵呵,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跟语杏姐再说两句就过来。” “那好,妤湘姐姐,你快点啊。” 见慕容苒苒急匆匆的离开了,黎妤湘有些宠溺的笑了笑,这时沈语杏道:“妤湘妹妹,还是你厉害。” 黎妤湘并没有表露出骄傲之色,只是淡然道:“没什么的,对了,我留下来是想告诉你,以后在铺子里选一出明亮的地儿来,然后贴墙放一面大铜镜,这样方便客人自我观赏。” “嗯,这个提议不错,语杏记住了。” “还有,语杏姐,以后这些胸衣的大小按ABCD来区分,最小的尺码为A罩,最大的为C罩,客人下次能通过罩杯,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哪个尺码。” “行,这个我也记住了。” “那好,我就先陪苒苒过去了。” “那一会子还过来吗?” 黎妤湘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本不打算过来了,可后来想到北堂卿尧说过,要派人来这里接她,当下有些犹豫道:“不一定。如果一会没事,我就来。” “这样啊,那行,妤湘妹妹你玩得开心些。” “嗯。” 黎妤湘和慕容苒苒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看到了王迩熙焦躁的在那里东张西望,时不时还抓住一些路过的商客比划着询问什么。 “妤湘姐,看到没有,表哥在担心咱俩呢。”慕容苒苒一边欢快的说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黎妤湘淡然抿唇道:“那你还让他那么急,快过去打招呼啊。” “好!”说着慕容苒苒就像只花中穿梭的蝴蝶,陡然窜到了王迩熙的跟前,水眸笑得弯如明月道:“表哥……” 看到了她的出现,王迩熙略显苍白的容颜总算是松了口气,当下埋怨的看着她道:“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早没出来啊,吓死我了。” 慕容苒苒“咯咯……”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撒娇道 :“表哥,你其实也很在乎我嘛。” 她扭捏的一句话,并没有引起王迩熙的注意,他只是仰起下巴,清雅的黑瞳中仍残存着一丝忧忡。 “妤湘呢?她人去哪了?” “喏,在后面。”慕容苒苒见他忽略了自己的话语,不由有些失落的转身一指。 这时的黎妤湘缓步走来,看到王迩熙时,不由点头致意:“王公子,让你久等了。” “你到底和苒苒干嘛去了?是不是找到什么好玩的把我忘在这里了?”见到了她的出现,原本焦虑的心情瞬间平静而祥和起来,连平不苟言笑的他,也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谁料,黎妤湘和慕容苒苒却同时诡异一笑,那两双清亮的水眸中,似隐藏着无尽的乐趣与秘密。 越是如此,王迩熙就越发好奇的问道:“说说,快说说,我们是一块儿出来的,有秘密难道不能一起分享?” “不能!”慕容苒苒娇气的打断,然后对着王迩熙道:“表哥,你看看,我现在哪里不一样了?”说罢,她张开双臂,像蝶儿般翩翩起舞。 王迩熙盯着她上下一通打量,不由微微蹙眉,神情纳闷的转向黎妤湘道:“她怎么了?” “王公子仔细看看就知道了呀。” 转了好半晌,慕容苒苒头都快晕了,却也不见王迩熙说有什么不同,便失望的停了下来,一脸责怪的神情盯着王迩熙道:“表哥,你真笨,你难道没发觉,我比以前要那么有韵味了吗?”说完,她下意识的盯着自己隆起的胸口望去。 哪知王迩熙还是一脸茫然,先是看看慕容苒苒,接着又看向黎妤湘。许久,才为难道:“苒苒,虽然表哥是发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可是总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好像,长大了。” 黎妤湘听完,不由 在心中暗笑,这家伙比较纯情,当然不会注意到她的胸比平时挺了,腰比平时细了。 见黎妤湘在侧偷笑,慕容苒苒自己明白意思,当下红着脸走到她跟前,不住打她道:“妤湘姐姐就你取笑我。” 黎妤湘被她打得招架不住,整个人往后退道:“好啦,别为难你表哥了,他要看出端倪来,那就说明他人品有问题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王迩熙把茫然的眼神落向慕容苒苒,意欲希望她来解开这个密题。谁知,她却娇羞的转过身,半羞半愤道:“表哥,我不理你了。” “妤湘,那你说。” “啊,我……” “对,就是你,苒苒不理我,先走了,你来说吧。”王迩熙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用风清云淡的笑容盯着她,因为他心里迫切的想要分享她的所有秘密。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飞扬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群受惊不住响起的惊诧和怒骂声。 “前面的人让开,马儿受惊了,让开……” 黎妤湘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料那马儿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了。 就在她心脏吓得都快停止的时候,只听耳畔传来一道忧急而冷傲的声音。 “小心!” 再接着,她身子就猛的一斜,整个人就被带入了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中。 那马儿如呼啸的冷风,瞬间从身边窜过,若再慢一秒钟,恐怕后果都不堪设想。 “你没事吧?”王迩熙搂着怀中的人儿一声询问之后,便愤怒的望着惊马消失之处,苍白的额间冒出了些许冷汗,同时眼里升起一抹怒色。 黎妤湘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侧着的白皙俊毅,心中仍惊吓不已。正想说声谢谢,却见不远处一抹血红色的身影街角的 另一处走来。 那个男子妖媚得就如一个女子,他红衣如血,媚眼如丝,黑发如墨。手中轻摇的玉扇越发显得他风流不羁,英俊倜傥。然,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女子,也不及他十分之一的美貌。此刻,他正极力的向这边张望。 黎妤湘心中再次一个“咯噔……”暗自咬牙骂道,这家伙不是南王楚意弦吗? 若让他看到自己正躺在王迩熙的怀里,若是告诉给了北堂卿尧知道,那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黎妤湘直接就从对方怀抱里挣脱出来,慌忙的说了声谢谢便要转身离开。 “妤湘姑娘?你往哪走啊?方向错了。”王迩熙不明白她的举动,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唤道。 黎妤湘头也不回的应道:“王公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语罢,她极速的朝人群中涌去,因为隐约间,她已经感觉到了楚意弦追来的步履。 果真,楚意弦走到王迩熙的身边时,黎妤湘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爷,你跑那么快去哪儿啊?” “是啊,王爷,等等奴家。” “王爷,别走啊。” 楚意弦凤眸一挑,环视四周,最终扬起红唇一笑,那模样显得既诡异,又深沉。 黎妤湘在躲开南王楚意弦的视线以后,就直接叫了个车夫把她送回北堂府。 回晚香居的路上,顺便要路过砚墨斋,砚墨斋是北堂卿尧的书房,平时府上的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正巧北堂卿尧从书房里出来,他神情有些哀伤和忧愁,与那日醉酒时的眼神有些相像。 当他抬头看到匆忙而归的黎妤湘时,神色不由得有些错愕。当下缓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侯爷。”黎妤湘轻唤一声,心里有点慌乱,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第410章 “本侯不是说会派人去接你吗?”看到她自己回来,他确实有点意外。 黎妤湘却表现得很淡然道:“没什么的,自己知道路,可以回来。” 见她难得如此独立,没有了往日的矫情,北堂卿尧欣慰的叹了口气道:“怎么?玩得不开心吗?” “没有啊,我和慕容小姐玩得都很尽兴。”除了在看到楚意弦那一刻,其它时间都是欢快的。 北堂卿尧听罢,了然于胸的点点头,神情索然道:“那慕容小姐回府了吗?” “嗯,应该回去了吧。”黎妤湘当然不能说她现在和王迩熙在一起。 “那就好,玩了一天,有些累了吧?”北堂卿尧用温柔而关怀的语气询问,陡然让黎妤湘想到醉酒那日,他对自己做过的事。 红着脸抬头,正巧对上他幽深而充满温情的眸子。不错,若不是那日醉酒暴露了他潜在内心的戾气与怨怒,此时的他看着多像一个谦谦佳公子。他温尔儒雅,体贴沉稳。唯独在酗酒之后,想起那个女人,他才会变成一个像恶鬼般的男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她怔怔的盯着自己,他不由跨前一步,摊开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搭在她的额上,眼里充满了关怀。 她反射性的后退一步,如清雾般的眸子像受惊的小鹿般盯着他,猛的摇了摇头道:“没……我没事。” “那就回晚香居休息吧。” “好的!”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气,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妤湘竟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可是,没待她走两步,对方却沉稳的喝道:“等等。” 黎妤湘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埋着头,心中有些慌乱道:“侯爷还有什么事?” 他转过身,气度不凡的冲她一笑:“上次醉酒之事,本侯 已经听几个下人说了,那日本侯对于有些愈礼,你可千万别放在心。” “都是夫妻,侯爷就莫要见怪了。”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突然,他用手挑起她纤瘦细滑的下巴,深情的瞳眸似黑洞般吸人,眉宇间那似隐似现的笑意,让人不明白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黎妤湘即使在现代阅人无数,可这一刻,她还是变得沉迷,怔怔的望着对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侯爷……” 就在她一声轻唤之下,他黑眸这才微微一黯,似想到了什么,方才眉宇间的挑逗之色化为沉重的叹息。 随后又松开她,转过身,负着手,似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上次听你的贴身丫鬟果儿说,你最近颇爱品书习字。” “呃……妤湘只是不想自己太过愚钝,所以想借古人的智慧来充实自己。” “嗯,不错。前阵子本侯从定洲带了几本浅显易懂的游记书籍,正放在书房靠左的第三个架子里。难道你有心向上,若是想看,自己去取吧,本侯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黎妤湘一听,有书看了,不由大喜道:“真的吗?” “嗯!”他迈出步子,一边走,一边点头。 “那就谢谢了。” “除了那几本书,切记不要动别的东西。” 末了,他不忘回头叮嘱一句。 黎妤湘只想到这书可以打发接下来的无聊日子,也没管那么多,只管答应就是。 北堂卿尧走后,黎妤湘就笑嬉嬉的走向砚墨斋,然后聂手聂脚的推开书房的门,顿时迎面而来的一股桂香让她心神一醉。 “哇,好干净啊。”这是黎妤湘进去以后,发出的第一句感叹声。 这书房不大,但却干净敞亮,在屋角的四面都有桂花的盆景,香檀木做的书架上,整整 齐齐的摆放着各列古籍和竹简。 在房间的四壁,皆挂着一些名家的书画。靠桌案的上方,则提着“天道酬勤”几个笔法苍劲的大字。 那字行云流水,铁画银钩,可谓气度雍容,一看便知是北堂卿尧的手笔。 看了一会儿字画,黎妤湘就迅速找到了北堂卿尧所说的那几本书。 虽然不是很厚实,但打发着看,估计也能熬些日子。 抱着书心情不错的她正欲离开,毕竟北堂卿尧吩咐过的,除了这几本书以外,她可不能动别的。可是当她转身之际,却无意发现书案上那个银色笔筒里正卷轴着一副画。 那画似乎刚刚被人打开过,上面绑着的丝绳没有系好,在尾端被风吹开,是一个女子的红色衣袂露了出来。 这一下,黎妤湘的脚似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她不是好事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想看看那副画。 但转念间又想到了北堂卿尧那严厉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凛,再次要走,可踏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折了回来。 算了,看看吧,就一副画而已,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再说,只要自己小心还原,那也没人知道她看过那副画啊。 于是,完全将自己说服以后,黎妤湘就放下手中的书籍,然直接把那画摊了开来。 只见画中的少女十七八岁左右,她的面孔仿佛是一曲美妙的乐声,柔和而充满灵性的脸部线条令人一见难忘,那犹如碧空般清亮的水眸就似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笔直而挺拔的鼻翼、薄而柔软的嘴唇、微微翘起隐含笑意的嘴角,每一处部位都不可思议地完美无缺,令她恍如鲜花般的面容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个女子不该属于凡间,而是老天精心设计的一个作品,即使这副画只是一个生命的躯壳。但她 给人的那种惴惴不安的美丽,却是如此的清晰。 黎妤湘看到这副画不由抽了口冷气,心想,果真漂亮啊。这样的女子,真可谓倾国倾城。 她就是让北堂卿尧方才哀伤的女子吧?顺着美人图的左侧下方望去,上有落款“素手执笔,笑坠云端”上官蜜儿。 原来,她就是上官蜜儿,那个北堂卿尧一直放在心中不能在一起的女人。 果然美啊……在叹息着的同时,黎妤湘还是有一丝羡慕的。不过,很快她就挥散开了这种不利于她的想法, 很快她就将画卷了起来,按方才的样子摆在了书筒里。 抱起书,她像贼一样伸出脑袋,悄悄的离开了。 天色渐晚,夜幕来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黎妤湘看了会书,想起在白日遇见楚意弦的情形,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她一直在琢磨,这家伙到底看到自己没有?如果说有吧,当时人那么多,他眼神有那么尖锐吗? 如果说没有吧,可是他奔来的方向正是朝她这边,而且左顾右盼,分明是在寻找什么。 唉,如果没看到也罢,若真是被他看到,以他和北堂卿尧的关系,他会对他说什么呢? 虽然自己和王迩熙什么事也没有,可是不巧的是,自己被他搭救落入他怀里的情况正好让楚意弦看到,这不是明摆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越想越烦燥的黎妤湘就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到了第两天,太阳都射到整个房间了,她还不想起来。 果儿打来洗脸水,非要把她拉起来。黎妤湘见那丫头脸色不好,估计知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她还没说,果儿就把十两碎银子扔在桌上,气鼓鼓的说道:“太欺负人了,简直就是太欺负人了。” 黎妤湘揉着迷醉的眼睛,打着呵欠道: “哟,一大早放这么多银子在桌上干嘛?你发财了?” “五姨太,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瞧瞧,这可是你这个月的衣食零散钱。” “哦?怎么了?” “才十两啊,大夫人明摆着就是欺压你嘛。” 黎妤湘见小丫头嘴都快气歪了,忙走到她身畔道:“这个可以了啊,够一般普通老百姓用半年了。” “这还可以啊?你可知道,别的姨娘都是五十两,你才零碎的凑了十两呀。” 听果儿这样一说,黎妤湘的心情才略有不快。比竟嘛,这人嘛总是喜欢攀比,就算黎妤湘并不缺这点银子,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坦,凭啥自己就得比人家差呢? 当下拉下脸道:“为什么我的少了呢?” “大夫人啊,就是看你好欺负。上个月的十五两已经用得很拮据了,可这个月直接就只有十两了,下个月我看啊就不要五姨太你活了。” “这谁干的?找她去。” “姨娘和府上丫鬟们每月的开销,虽然都是管家发放,但如何支配以及发放多少,都是大夫人说了算。” “哦,原来是她。” “就是,五姨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夫人说了什么没有?” 果儿憋着嘴道:“说了,说什么最近府上开销用度过大,侯爷时常陪伴皇上身边已经招人嫉妒,若是府上的人再过于奢侈,那让有心的人瞧了去,必定会落下话柄。既然说得这么好听,那前阵子怎么去她娘家时,还搞得那么风风火火的?” 黎妤湘不由冷然一笑:“那别的几位姨太说了什么没有?”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几位姨太再怎么也比五姨娘你多,而且每个月她们都开销过度,然后让管家事先垫衬着,说是下个月偿还,可是她们一个月垫一个月的,每个月都阔着呢。” 第411章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呢?” “上次五姨娘您去了,可那管家就死活不让,这也不就是瞧你人微言轻嘛。这事啊,我们就该闹到侯爷那里去一回,让侯爷来评评理,做个公证。” 听果儿这样一说,黎妤湘忙道:“算了,不要惊扰他了。” “为什么啊?五姨娘你总是这样不吭不声,大夫人她就见你好欺负。” “侯爷既然把这种事交给大夫人管,说明他并不想理会这个。我们贸然去说这些,说得好也就罢了,不好的话反惹他讨厌。再说,大夫人有本事克扣我每月的零花钱,那说明她自然在侯爷那里有一套说辞。” “可是……我们不能打掉牙往肚里吐啊。” “那也没办法。” “五姨太,要不我们这就去找大夫人闹去,就算不能像其它姨太那样平等,至少也要把上个月扣去的五两银子争取回来。” “五两?”黎妤湘挑着唇淡问。 果儿猛的点头道:“是的,五两。”她瞪大的眼睛,很是紧张。毕竟五两对于她们这些下人来说,是一个月的工钱了。 “不就五两,随它去吧。” 她黎妤湘生就是好强的个性,并不依靠这五两存活。在现代她一手扛起一个家,一个肩担起整个公司的重任,她岂是被人轻易打倒的?不就是月钱嘛,以她的智慧,只要随时动动手指,这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她并不打算依附男人的势力存活,只是现在她没有稳住阵脚,否则,她才不会因这些人的行为,有所动容。 听着黎妤湘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果儿有些愤愤不平道:“五姨娘,以前你把五两看得比命还重,你的妆匣里,全是你在这里一点一滴累计起来的,怎么现在却说得如此无关紧要啊?” “因为以前的我, 只是个靠别人存活的寄生虫,而现在,我已经化茧成蝶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将来,我不会为这个愁,也不会为这个忧。所以,五两并不是难题,果儿,你切看着吧。” 听着五姨太自信娇美的脸上,焕发着一种迷人的耀光,果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站在那里道:“五姨太,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将来你会懂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别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好的存活,要想不被人欺辱,要想昂首挺胸,那么就得自己努力。” “啊……” “桌上那些碎银子,你收起来吧。” “五姨太这……” “算是给你每个月侍候我的辛苦费。” “可是这么多……我……”果儿被她说得吓了一跳。 黎妤湘却淡笑道:“你刚刚不是还嫌少吗?” “不是……这个对于你的身份来说,自然是少了。可对于我这个奴才来说,这这这……就好多了。” 看她有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黎妤湘不由轻笑道:“好了,收起来吧。” “可是我收了,那你呢,你以后花什么,用什么啊?” “很快,我就有钱了。” “啊……” 看着果儿又是吃惊又是不解的模样,黎妤湘便轻笑不语。随后梳妆打扮起来,这时见窗外一群丫鬟在那里兴奋的窃窃私语,似在讨论什么俊不俊的话题。 黎妤湘随口就朝果儿道:“她们在说什么呢?” 果儿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道:“噢,南王来了,和侯府在后花苑散步,这群丫头都犯花痴,躲着偷看呢。” 听到这里,黎妤湘刹那间愣在当场。心想,靠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早膳在房间里吃完以后,黎妤湘就到前面的亭子里看了会书。 温热的阳光照在她纤瘦的躯体上,远远望去,竟有说不出的素雅文静。同时她专心盯着书中的模样,是那般的认真婉约,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让人舒服的书卷之气。 红衣男子站在远处,不由咧唇一笑,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心中不由暗忖,原来女子品书是这般雅致迷人。 当下,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蹙眉深思之际,陡然将她手中的书籍夺了过来。 “咦,你竟识字,不简单呐。”楚意弦将书拿来,凤眸浮现出一抹调戏之色,俊美的脸庞也显得得意无比。 黎妤湘这才从书中回神,暗想是哪个无趣的家伙跟她开这种玩笑,正想骂人,可抬头就迎上了南王那双风情万千,情意绵延的单凤眸。 她怔愕的张着口,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间,只能用郁闷的眼神表达内心的不满。 “怎么?很惊讶吗?”楚意弦一边说,一边用高深的笑意把书递了回去,眼角有些挑逗的看着她。 黎妤湘将书接了过来,淡声应道:“你说呢?”语落,白了他一眼。 对方却抿唇走到她身边,将手负在身后,突然一本正经道:“本王以为,你应该有心里准备了。” 最后一句话,语调颇沉,任谁也听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的别有用心。 黎妤湘却稳了稳神,假装不经心的样子道:“准备什么?” 他不语,却蓦地冲她一笑,那笑容绝美无双,似乎连万物也为之失色。只可惜,这样的笑容里面,总是夹杂着一种让人防备的邪魅之意。 “你说呢?”他语调一低,凤眸流转,别有所指的上前一步。 黎妤湘觉得这家伙无论从说话,还是眼神都过于逼迫,当下转过身去,背着他道:“我不明白南王的意思,若是没什么事,我 先走了。” 可她刚刚踏出一步,对方就直接迎了上来,当下伸出手臂拦在当前。 “这么急着想走,你在心虚什么?” 黎妤湘埋下眸子,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只是觉得跟王爷这般单独相会,有所不妥吧,若让用了心的人瞧见了,怕是会误会什么。” 听罢,楚意弦蓦地放声一笑,那倾城容颜略显夸张的颤道:“哈哈,如果这样都会惹人非议,那么你昨日躺在别的男子怀里,又会惹出什么风波呢?” 此话一落,黎妤湘原本还慌乱的神情,陡然镇定了下来。也许,事情没发生之前,你会觉得有多么的恐怖和担忧,一但发生,你才知道,一切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既然那家伙故意要挑起这事,黎妤湘也不想有所隐瞒,直视着对方道:“也是个意外。” 对方见她突然变得理直气壮,不由有些吃惊,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本王打听过了,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小子是王侍郎的宝贝公子,人嘛长得到算清朗俊秀,只过常年病恹恹的,唉…..真不知道他那里比卿尧好。” 经他这样一说,黎妤湘刹那间有些严肃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他看着她,用意外的语气反问。 “我跟那个男人没关系,只是朋友。” “可是本王从卿尧那里听得,昨儿你只是陪尚书府的慕容千金出府游玩,真没听他说,其中会有王侍郎家的公子啊。” 黎妤湘听着他别有深意的话语,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又不好表达。心想,这家伙果真狡猾,竟然事先就把事情了解了个透彻。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语落,他靠前一步,眼神中略带威胁。 黎妤湘直直的呼出一口气,冷声道 :“他也是朋友而已,而且被你看到的时候,正是意外发生。” “是吗?若是本王亲口告诉卿尧,你瞒着他和王家公子见面,然后又因一场意外,你被他抱在了怀里,不知道他听了会有什么想法?” 经他不温不火,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黎妤湘完全无从反驳,只能怒然的盯着他道:“你想加害我?” “这怎么能说加害呢?本王可是亲眼看到的。” “我说了,是意外。” “既然是意外,为何你见到本王以后,那么快就逃得没了踪影?” “因为……因为我怕你误会!” “那就对了,你怕本王误会,还是说明你心虚。再说,本王都会误会,那么卿尧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更加误会呢?” “你……” “别那样愤怒的看着本王,别的女子见了本王哪个不是含情脉脉,唯独你,总是怒目相瞪。” 黎妤湘看着他那自信臭美的模样,心想,这家伙无非是长了一张好皮囊,投了个好家世,不然啊,看他有这么嚣张么? 虽然心里气着,脸上却柔和下来道:“怎么,你打算要从我身上勒索点什么吗?” 听着她平静下来的话语,楚意弦很奇怪的埋下头,一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是要勒索你?” “你明明就见过侯爷,却没有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现在你又在我面前提起,无非就是想威胁我点什么,我不值得你威胁,想必你就想捞点好处。” 听完黎妤湘的愤愤之语,对方陡然抿唇一笑,眼神带着一丝揶揄道:“你猜得不错,不过本王没打算威胁你,也不想勒索你,本王想要的没什么得不到,本王只是想让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人情?” “不错,将来本王希望你能还我这个人情。” 第412章 “你想我怎么还你?”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可谓不得不低头啊。虽然她真的王迩熙什么事也没有,可难保这家伙对着北堂卿尧乱说什么。本来二人就是挚交好友,经他一添油加醋,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见她总算肯乖乖低头,楚意弦一副占了上风,无比傲然的样子道:“这个嘛……本王还没想到,想到了自然再告诉你。” “王爷怕是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不想欠王爷这个人情,可是以我这低微的身份,估计很难替王爷你办得了事。”黎妤湘见他那得意样,于是不着痕迹的想要推脱。 不料对方却摇了摇头,一脸饶有兴味的样子道:“非也,非也,也许以前的你是对本王没用,可最近,本王发现你有趣多了。” “有趣……” 什么形容词啊,她又不是猴子,能有啥趣儿? 由于南王楚意弦在府中,午宴的时候显得特别的丰盛。 黎妤湘默默的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这时一道炙热的目光朝她射来,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楚意弦那别有深意的眸子。当下她就把头垂了下去,然握起筷子用膳。 大户人家吃饭的规矩特别多,尤其是有客在时,规矩多更得是吹毛求疵。好在南安是府中常客,又与北堂卿尧关系颇铁,二人的感情犹如亲生兄弟。因此,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南王,大家并没有过于拘谨,礼数方面,倒也省去不少。 这时,黎妤湘伸出的筷子正朝玉瓷盘里的清蒸小菇夹去,不料正前方同时伸来的筷子让她微微一愣。 抬起头,惊觉是楚意弦之后,她迅速的退了回来,而楚意弦也有些尴尬的收起筷子。他根本没想到,他和她会如此心有灵犀。 原本好好的一片清菇,顿时没一个人敢去夹。 气氛 刹那有些诡异下来,满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大夫人李穗舞慢慢嚼着饭,余光别有想法的朝北堂卿尧挪去,只见他什么也没说,脸上依旧漠然,虽然在用膳,但可以瞧出他心不在焉。 然而,他身侧的北堂韵却伸长了小胳膊,用他那笨拙的小手,将那块清菇不太伶俐的夹到北堂卿尧的碗里。 同时,欢喜的笑笑道:“爹,这个给您吃。” 听着他稚嫩的童声,气氛瞬间欢快起来,众人也不由都笑了。 楚意弦却饶有趣味的盯着那小家伙道:“韵儿,想不到,你还真孝顺啊。” 不料小家伙却得意的插起腰,一脸有模有样的说起教来道:“孝经里曾说,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 “喔,小小年纪就看孝经,还能随口诵读,真是不简单啊,看来你小肚子里,也有不少墨水啊。”对于北堂韵的回答,楚意弦意外极了,当下就一脸赞赏的竖起了拇指。 大夫人得意一笑,没说什么,江婉瑜却道:“那是大夫人教子有方。” 楚婷菱和宋维娥则不屑的冷哼一声,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埋头扒饭,仿佛那一颗颗雪白色的迷粒与她们有深仇大深似的。 楚意弦仍旧一脸喜色的继续说道:“当初就听说嫂夫人在未出阁之前就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想不到果然不假啊,不过入了侯府以后便见你才女光环隐退,原来你这将满腹才情都放在了这个小家伙身上了啊。” 被楚意弦这样一夸,李穗舞当下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掩着嘴道:“王爷谬赞了,那不过是外人胡乱造谣的吧,我可不敢扛上这才女的称号。” “嫂夫人莫要谦虚,说起这才女,最近本王在京都倒是听人在传诵一首词。” 原 本一直不曾言语的北堂卿尧,却突然站起身来,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狂热之情道:“莫不是《雨霖铃》这首词?” 听到《雨霖铃》这三个字,黎妤湘一口饭刚好呛在喉间,要不是及时把嘴巴捂住,恐怕就喷洒出来了。 见她这激动的反应,宋维娥立刻用嫌弃的目光瞪着她道:“你怎么了啊?” 黎妤湘不好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南王楚意弦却认真的点点头道:“咦,你也知道?” 北堂卿尧收起方才的冷峻之色,有些柔和的盯着李穗舞道:“曾见夫人写过,的确是一首好词,就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楚意弦也一脸惋惜道:“听说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为了得到一个贾商自制出来的奖品,当街击败各大文人儒士而做出来的词,此词写得是极其悲伤凄婉,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真是道尽了所有伤心人的心事。然那贾商看了她作的词以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把魁首的位置给了她,连那些个文人骚客也心悦臣服的认了输。” “嗯,看来,那必定是个奇女子。”北堂卿尧也一脸赞赏的说道,不料却惹来旁边几个女人的哀怨目光。 楚意弦和北堂卿尧谈得正是兴起,哪管得了那么多。二人此刻眼里,只怕是只容得下那个写词的女人吧。 “不错,本王倒也想见见,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有如此才情。”楚意弦说罢,神情有些恍惚,看样子似在幻想些什么吧。 不料北堂卿尧却朗声一笑道:“如果这样的女才人被你见了,那还得了?让你糟蹋,你是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楚意弦却哑笑摇头道:“说不定,这一回本王就动了真心呢?旁人不是说她风华绝代吗?而且有那么俱有才情 ,这样的女子本王必会珍惜。” “在得到每个女人之前,你都是这样说的。可得到之后呢?” “这回真不一样,本王有感觉,这个女人并非一般人。只可惜啊……” 见楚意弦也有惋惜的时候,北堂卿尧不由淡雅一笑:“可惜什么?你身为高高在上的南王,也有可惜的时候?” “那当然,本王在听到此词以后,派了不少人去打听那个女子是谁家小姐,可惜,至今没有下落。” “咳……”黎妤湘再一次,又呛住了。 靠,有没有搞错,这家伙真是事多吧,好像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妤湘,你慢着吃不行啊,又没人跟你抢!”宋维娥真的怒了,不由大声说了起来。 众人一起盯着黎妤湘,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在没规矩的狼吞虎咽呢。 “呃……我没事,你们继续,继续……”黎妤湘尴尬一笑,便端起茶杯挡着脸,故意喝茶。 “南王,不是本侯说你,你就把人家当成闺家小姐,那万一人家是身份卑微的农家女子呢?” 面对北堂卿尧揶揄的询问,楚意弦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女子有如此好的才情,断然不会是一般的农家之女,本王料想该女从小便受优良的文学熏陶,若非一般的富贵人家,哪会有这个条件让女子习书?” 听了楚意弦这般分析,北堂卿尧也不由点头赞同道:“这样说,是有道理,不过你现在还是找不到啊。” “当然,本王相信,是珍珠,终是要发光的。不必急在一时,总有一天,本王会见着她的。” 这时,一直在旁吃着酸醋的李穗舞却出声道:“王爷,你真想认识那个女子?”毕竟刚才还在夸赞自己,可话没说两句,就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还是一个素不 相识的女人,这当然让李穗舞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楚意弦凤眸绽放出一抹耀光,心思完全被对方牵动,当下就点头道:“那还用说吗?” “那这样吧,过几天我在府上举办一场女子的诗文大赛,诚邀一些京都有名的才情女子前来。如若那个提词的女子真有才华,想必也会到此地儿来绽放光彩。” 经李穗舞这样一说,楚意弦当下灵光一闪,整个人有些失控的拍着桌案道:“好啊,这是个好注意,到时候本王也来,就可以一睹佳人芳容了。” 见南王同意,李穗舞得意的一笑,随后期待的朝北堂卿尧望去:“侯爷,你意下如何?” 北堂卿尧一直保持着淡然,听罢她的意见以后,也只是淡笑点头道:“反正府上好久不曾热闹了,若能了了南安的心愿,就随夫人的意思去办吧。” 一直在旁听着这些话的楚婷菱不由皮笑肉不笑的发话道:“不是妾身有意打击南王,只是妾身担心,万一那个女子不来怎么办?”想到李穗舞随便提个意见出来,就博得侯爷和王爷两人的欢心,一直被冷落的楚婷菱,她哪能高兴得起来啊。 “对啊,万一她不来怎么办?”南王方才的得意之色,瞬间像被冷水泼灭。 李穗舞自然听得出来楚婷菱的针对之意,当下就傲然一笑,仿佛早有防备的说道:“这个嘛不难,我们可以设一些贵重的奖品吸引她来,你们忘了?上一次她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贾商的礼品而作出那首词的吗?我就不信了,我们侯府的宝贝,会比不上一个穷酸商贩的玩意儿。就算她真的不来,我们也可以顺道从那些才情女子嘴中打听一些东西,毕竟文人相轻,只要我们提及那个女子,总会有人知道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第413章 经李穗舞这样周全的分析,楚意弦不由再次高兴的举杯道:“嫂夫人果然心思缜细,聪慧无双啊。本王在此就先谢过你的高见,若能真寻得此女,结成佳缘,到时定当重谢。” 李穗舞听着他的高,脸上虽然笑着迎奉,但心底却想,你若真能寻得佳缘也就不必再重谢了,唯一企盼的是,你能顺利娶亲,将来也有个女子管束,就不必整日缠着她的夫君,成天流恋酒馆青楼,时不时的招惹一些狐媚女子回家,弄得她主母之位惶惶不可终日。 晚上,一轮圆月升起。明媚的光辉洒在此起彼伏的楼阁上,犹如给它们罩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窗外,夜风轻抚,淡淡的蝉声不但不觉着扰人,反而给人一种暖暖的心安。 黎妤湘放下手中的画稿,不由伸了个懒腰。心想时辰已经不早了,怎么果儿还没端水来给她洗淑呢? 正想着呢,房门就被人沉沉的推开了。 今日的果儿不同往日般活泼神采,以前是人未到,声先来。今天,她显得异常的沉默,一直埋着头,然把水盆放在门后的木架上,不待黎妤湘发话,她就退到一侧,准备离开。 黎妤湘先是一怔,继而唤道:“喂,果儿,你干嘛?” “五姨太,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先下去啊?”平日里黎妤湘对她并不像个奴才,所以她也习惯了,一时间耍起脾气来,竟忘了自己是下人,对方才是主子。 黎妤湘见她使终低着头,语调间仍带有哭腔,心想这里面这有猫腻。当下,她就快速的闪到果儿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并不让她有机会离开:“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没什么!”果儿偏过头,不敢看她,只是一个劲的想要走。 黎妤湘什么也没说,直 接把她猛的往跟前一拉,随即伸手钩起她的下巴,仔细一看,她的双眸红红的,瞳仁中间还蕴含晶莹的泪花。同时,连带着她的左边脸颊,高高隆起,隐约间,还有五指的手指印。 “这是谁干的?”黎妤湘蹙着眉,语气难得的深沉。 果儿知道被发现,当下用手捂着脸道:“没事,没事。” “还没事,都肿成那样了。谁下的手?这么狠?” “……”她听完,便哭了,却不言语。 黎妤湘却道:“快说,是谁?” “莲儿!” 听完果儿低泣的话语,黎妤湘更加盛怒道:“她凭什么打你啊?她不过也是个丫鬟,谁给了她能耐?” “……” “把她叫来,我要亲自问她。”黎妤湘一拍桌案,眼神清冷得让人有些害怕。 果儿却连忙拉着黎妤湘道:“五姨太,算了,算了。” “为什么算了?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黎妤湘回头看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果儿摇着头道:“我没有,莲儿总是喜欢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人,就娇纵跋扈。今天花匠张伯只是在修剪树枝时不小心划到了她的裙角,她就把张伯怒骂了一遍,说张伯老不正经,想占她便宜。你想一下,张伯一个五六十岁的花甲老人,怎么会对一个十七八岁快当他孙女的女子乱来?再说,张伯平日做风就很正派,他对府上所有晚辈都好,谁都知道他温和慈祥,谁有困难的都会请教他。然而这个莲儿,今天却因这事,把张伯骂得狗血淋头,你让这么大岁数的张伯老脸往哪搁啊?要传出去,还怎么面对他的子孙后人?我知道了事情经过,一时看不过去,便让莲儿去经张伯道歉,莲儿非但不听,还骂我是贱婢胚子,我回应了她几句,她就打我了。” “我 靠,太欺负人了吧,走,找她去。”黎妤湘听到这里,已经是火冒三仗。 果儿却立地不动,同时挡住黎妤湘的路道:“天色不早了,五姨太别去了。” “要修理这丫头,是不用看天色的。” “还是不要去了,五姨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要是为我出了头,就等于得罪了大夫人啊。” “我找莲儿出气,关大夫人什么事啊?” “俗话说,这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样去找莲儿,就是不给大夫人颜面。” 黎妤湘听完,冷然一笑道:“那莲儿打你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啊?”说到这里,黎妤湘突然发现自己用词有些不当,又忙改口道:“果儿,我不是说把你当狗,我只是打比喻。” 果儿委屈的点点头道:“五姨太的意思,我明白。因为我人微言轻,莲儿打我是没人能说什么的。可莲儿,她是大夫人现在最宠爱的丫鬟,她说的话,有时比您说话还管用。” “呵,狗仗人势是吧?既然不直接找她,我就去找大夫人。看她有什么话说。” 果儿再次将她拉扯了回来,一脸难过道:“别去了,其实发生这事,大夫人肯定也知道。有时候,趁了她的心意,她就装着不知道罢了。” “我管她知不知道,只要把这事摊开了,她总要给个说法。” “唉……五姨太,算了,今天侯爷已经去了大夫人那里,若是现在去破坏了她的好事,怕是以后积怨就深了。” “那又怎么样?” “五姨太,就算你不考虑大夫人的感受,但侯爷呢?他今天难得心情不错,你就为了这种小事闯去了,不但惩治不了莲儿,反而还惹了侯爷厌恶,这简直就得不偿失啊。” 听了果儿的分析,黎妤湘也不由沉默了。是啊,在古代这 种阶级社会,丫鬟是多么渺小的人物,别说挨打,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人正眼相瞧。 不错,她是不能去找大夫人理论,这样不但会没有结果,反而还让人真心以为她不过是拿着丫鬟挨打的借口,成心想破坏什么,这样到最后来,显然让她变得小肚鸡肠了。 做为果儿的主子,却不能替她鸣不平,黎妤湘心里也不好受,但最终只能浅声道:“果儿,虽然今天我不能为你讨公道,但是你记住,这打不是白挨的。” 第二天,一大早果儿就按黎妤湘的吩咐去了她的房间。 黎妤湘把这几天精心赶工画出来的设计图交到果儿手里,然后叮属她送去给花容庄的老板娘沈语杏的。同时让她出府时小心一些,别让太多闲人看到,以免又惹出祸端。 果儿小心谨慎的点头答应了,便悄悄的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用过早膳以后,黎妤湘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有些腰酸背疼之际,她才起身向花苑走去。 古代深闺宅院的日子,实在深闷无聊啊,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放开手的大展拳脚。 正在感叹自己的未来不知该怎么过时,却见不远处的长亭里传来一阵谈笑声。 放眸望去,北堂卿尧正提笔在写什么,江婉瑜在旁边墨砚,李穗舞则坐在那里清点什么。 “呵呵,侯爷的字迹雄伟大气,姐姐的字绢秀清雅,你看同时出现在这请柬上,真可谓相得益彰啊。”江婉瑜一边砚墨,一边朗声夸赞。 这时李穗舞却羞涩一笑:“哪里,我可不敢跟侯爷比,这要让别人知道,怕是说我班门弄斧呢。” 北堂卿尧却面色深稳,一脸淡然道:“夫人的字迹在女子之中,也是少有的好,只不过笔力方面过于阴柔,若能刚健 一些,倒也有大家之风。” “侯爷说得是,以后穗舞会注意的。” “哎哟,姐姐是女流之辈,字迹要那么刚健做甚?” “这你就不懂了,这书法……”北堂卿尧正欲停笔讲解些什么,可是话未说完,就看到不远处的黎妤湘正直直的站在那里,当下黑眸一闪,将笔放下,轻喃一声:“妤湘?” 黎妤湘没听到他的声音,见她们发现了自己,当下转身欲走。李穗舞却热情的唤道:“妤湘,你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给评评理,看看侯爷的字好,还是我的字好?” 黎妤湘见她一副猫哭老鼠假慈悲的样子,当下冷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江婉瑜却道:“怎么看她有些阴阳怪气的?” 这时,北堂卿尧也不解的蹙起俊眉,幽深的黑眸带着疑虑的盯向她。 李穗舞故意装成圣母玛利亚的样子,继续用伪善的笑意对着黎妤湘道:“妤湘你怎么了?” 想起昨日果儿所受的委屈,又看看她今天这春风得意的面孔,以及北堂卿尧站在她身侧,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种骄傲与自满之色,黎妤湘只觉心中反胃。 当下,用鄙夷的眼神一一将三人扫过,最终落在北堂卿尧身上的只是一种冷入骨髓的怜悯之色。 “恶心!”留下这句话的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李穗舞和江婉瑜相视一望,各自疑惑的站在那里,许久也没想清楚,黎妤湘临走前说的是句什么话。 只有北堂卿尧,幽幽的黑瞳划为一道锐光,紧紧琐视着那远去的纤细身影。 她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从她的眼神中,他探出了,厌恶,鄙夷,以及一种极度的苍凉与悲哀?她是在同情自己,还是在怨恨自己?为何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如此复杂? 第414章 从未有过一个女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哪怕在蜜儿与他最后一次相见时,也没有这般难懂的目光。 刹那间,一直冰封冷傲的心,似乎有些刺痛。 “侯爷,你别和妤湘一般计较,她最近总是怪怪的。”见北堂卿尧半晌收不回神来,李穗舞故意柔和的安慰起来。 江婉瑜却冷冷的憋嘴道:“自从那次出事过后,就一直不懂规矩,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好像大家欠她似的。也就只有姐姐你老是包容她,你看到她刚刚的样子没有,分明就是嫉妒你和侯爷的恩爱。” 李穗舞当下抿唇一笑,用雍容的气度回道:“那次也都怪我们,否则妤湘也不会出事,现在她变成这样,我们是有责任的。所以,无论她怎么样,我都不会生她的气。” “哼,算她好福气。”江婉瑜落下这句话,便愤愤不平的墨起砚来。 李穗舞沉浸在自己伪装的大度中,却没发现,北堂卿尧的神采,已经随着她的消失,而渐渐远去了。 黎妤湘见到刚刚那一幕以后,心中十万个不舒坦。 她并非吃醋,而是想起李穗舞虚伪却又无法揭穿的面孔,她就来气。 对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出气一通,正巧碰上了宋维娥和楚婷菱。 两人朝自己这里走来,脸色也好不到哪去,黎妤湘本来想转身避过她们,不料楚婷菱却直接唤道:“妤湘,都见着了,还躲什么呢?” 黎妤湘停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避不掉就算了,不如坦然迎接。 “哟,心情不好啊?”楚婷菱和宋维娥快步走来,二人有些兴灾乐祸的看着她。 黎妤湘淡瞥她俩一眼,只是冷冷道:“我就不信昨晚侯爷去了大夫人那里,你们心情能好多少。” 一句话,果然踩到了两人的痛楚。两人同时狠狠的咬了咬牙,却不再多语。 过了一会儿,楚婷菱还是没忍住道:“果然,你也为这事急着呢。我们还真以为你落水重生以后,看透了红尘,不把侯爷放在心上了呢。原来,你只是藏得深,我们没瞧出来啊。” 黎妤湘听着她话中含讥之语,也不恼,直接回道:“人非草木。” “那就对了,告诉我们,你刚刚看到啥了?”宋维娥上前,眼神一挑,有点居高临下的样子问道。 黎妤湘并不想计较她的态度,只是没精打采道:“当然是看到她们三人恩恩爱爱,有说有笑的样子。” 楚婷菱急脾气,一听就气得跺脚道:“哼,真以为自己会写几个字,会念几句诗就能守住侯爷的心了,呸,想得美。” 宋维娥也跟着骂道:“可不,还有那江婉瑜,真是没脑子,以为跟着她就能沾点子好处,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 黎妤湘对她们的谩骂并不感兴趣,她气的是李穗舞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本事,可不像她们吃的是男女之间的酸醋。所以,当下她就索然无味的穿过二人中间,不动声色道:“她们在前面亭子里写请柬,你们要有空,可以去看看” “呸,我才不去,有什么好看的。”楚婷菱明明有些想去,可是顾及面子,却又只能咬着牙反驳。 宋维娥也道:“看着她在那里舞文弄墨的,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搞什么诗文大会嘛,明明就是她想在侯爷眼皮低下显摆。” “就是就是,会认字了不起吗?我看啊,侯爷也是一时新鲜,看过了这一阵子,她还有没有那么傲。” 黎妤湘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茬,当下也烦腻了,直接就丢下一句:“我不舒服,先回 去了。”说罢,就跨步走了。 那二人已经被大夫人气得没了心思管她,走了也任她走了,直当是个过客,无关痛痒的继续咒骂着。 转眼,一天又快过去了。 黎妤湘在房间里有些无聊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朝窗外望去,片刻后,在发现一抹娇小的身影向此地移来时,她紧着的心这才略微放下。 不待敲门声响,她便径自将房门打开,来者果然是她的心腹……果儿。 果儿看到她后,脸色一喜:“五姨太,你看到是我啦?” “嗯,先进来再说。” 随即,主仆二人进屋以后,就把房间关了个严实。 坐下后,黎妤湘迅速的给果儿倒了杯茶,一脸温和的说道:“果儿,我今天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果儿满脸带笑的点头道:“五姨太,我当然办得妥当啊。” “是吗?” “对啊,我把你画的那些图纸,安安稳稳的交到了沈大老板娘的手里,她可乐呵了呢,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生意一切都好,让你啊,有空去看看。” 听完果儿的话,黎妤湘松了口气,唇角也含起一抹浅笑道:“我倒是想去,只是环境不利于我罢了。对了,果儿,你怎么去到这么晚才回来?” “哎哟,今天侯府也不知怎么回事,进出府的下人特别多,我不想太引人注目,就一直在后门等,眼看天色晚了一点,没什么人了,这才赶回来。”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果儿听罢,原本喜笑颜开的脸,顿时怔了一下道:“不过,还是让一个人看到了。” “噢?是谁啊?” “莲儿。” “她没为难你吧?” 果儿咬着唇,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为难倒没有,就是问我鬼鬼祟祟去了哪里?” “那你怎么回答? ” “我当然是说不用她管,我们都是下人,她没权利过问我的去处。”果儿一脸坦然的说着,仿佛为刚刚的事情有些得意。 黎妤湘点点头,脸然道:“后来呢?” 果儿摊开手,有些无奈道:“后来她很不甘心的走了,还说什么让她抓住啥了,就不会放过我。”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蹙了蹙眉,正所谓,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这莲儿说这样的话,将来怕是形式会对自己不妙了。 见黎妤湘神情有些难看,果儿又宽慰道:“哎哟,五姨太,你别担心了。以后我再小心就是,就不信能让莲儿那丫头怎么着,况且,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就算闹到侯爷那里也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是……” 可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各各人心叵测,自己这样私自与外界商人联合做生意,如果明理的人知道了,倒也夸她聪明能干罢了。若遇见不明理的,随意给她按个什么罪名啥的,到时候她可是说也说不清楚。再说,她想用商业手段积财之事,本来就不想让北堂府的人知道什么,这样对她以后要脱离这个地方,恐怕大为不利。 果儿只觉得这是好事,根本没想到黎妤湘那么高深,当下咧着嘴,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锦包道:“五姨太,你别可是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锦包放在桌上,“嘭……”的发出一声脆响,黎妤湘凛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了。 “这里面的银子,有多少?” “二百两。”说罢,果儿伸出纤细的两根手指,满是得意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黎妤湘有些吃惊道:“语杏姐是怎么给你说的?” “她说这几天,生意很好,上铺子买衣服的人,多了平常一大半。这些银子,是给你的分 利,叫我过阵子,还可以再去取。” 黎妤湘盯着桌上的银子,不由心中一热。看来,果然王夫人和慕容苒苒给花容庄带去不少好的口碑,以至于短短几天内,生意好成这样。 “果儿,下次如果你再帮我带银子回来的时候,记得去换成银票,这样的话比较方便一点。毕竟你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多银子,怕是危险。而我,放在家中也甚为不便。” “好啊。不过五姨太,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说能沈大老板娘和你做生意的呢?而且这么短时间内,就赚了这么多钱?这可是有的商人,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啊。” “呵呵,以后啊,会赚更多的。”黎妤湘深深的吸了口气,满意的说着,毕竟这只是一个好的开端。 果儿却惊喜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道:“是吗?怪不得你不把大夫人发的月钱放在眼里,就凭我们五姨太现在的本事,哪还用找府里人要钱啊!” “果儿,不是我不把那些银钱放在眼里,只是,我一直觉得,做人要懂得自力更生。哪怕是女人,也不一定要指望嫁什么好人家,自己有了一定的实力,才有昂首挺胸的勇气。” 果儿听罢,乐呵呵道:“五姨太说得对,果儿会记在心里。” “所以啊,果儿,以后好好做事,将来啊,你不靠你的丈夫,你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五姨娘,我明白了。” “嗯,你拿十两银子去吧,就当是辛苦费。”黎妤湘对着那二百两,指了又指,示意果儿拿取一些。 果儿听罢,忙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五姨太,你上次给我的十两银我还存着呢。这些,我不能要了。” “行吧,看你的样子,果然不贪心,这样我便更放心你了。下次做好事情以后,我会更加有赏。” 第415章 果儿被她这样一说,有些脸红的笑了笑:“五姨太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呢,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懂得感恩,五姨太已经对我这么好了,我要是再狼心狗肺,那简直就猪狗不如了。” 黎妤湘点点头,笑道:“那好,你先下去休息吧。对了,最近少出府,府上明后天要举办一个诗文大会,来府上的客人较多,你就多帮着她们勤快些,免生什么事端就好。” “好的,我记住了。” “嗯!” 果儿走后,黎妤湘就把二百两银子装进一个锦盒里,然后放在梨木榻下的方形暗格之中。原先她并不知道这床下面还有这样一个格子,后来无意发现,在枕头的右下方竟然有一块是空心的,经她仔细察看,才知道其中另有洞天啊! 这一晚,黎妤湘睡得特别踏实。 梦中,她梦见自己和沈语杏一起,把花容庄经营得红红火火,所有人都穿着她设计的胸衣,四周的人个个都对她说着恭维的话语,眼里全是尊敬之色。恍惚间,她似又回到了现代,然后穿着高跟鞋,把那个负心汗踩在身下,用皮鞭猛的把对方抽得嗷嗷直叫唤。 当暖阳升起,鸟儿的叫声响遍整个窗棂时,她才伸了伸懒腰,缓缓从榻上爬了起来。 下了床,她轻轻的推开窗户,那清新而自然的空气,让她觉得浑身舒畅无比。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心想,这果儿怎么还没打水过来侍候啊?这时辰应该不早了啊,马上就该到用早膳的时间了。今天看样子侯府有重要的事情通知,她可不能缺席啊。 她焦急的等了一会儿,见果儿还是没有人,心想这丫头昨儿个应该是高兴坏了,所以睡过头了吧? 当下,黎妤湘无奈,只能自己穿好衣裳,然后把屋里预备好的 一些生水拿来洗淑。 一切妥当以后,她就到了前堂。 果真,大家都在等她。看到她来了,大夫人脸色明明很差,却故意笑嘻嘻的站起身道:“妤湘啊,你看呢,一大桌子都在等你呢,我昨儿个吃了些宵夜到不算饿,可韵儿早等不及了。” 黎妤湘当下知道对方想批评自己两句,可是想显大度些,就故意用隐晦的言词表达。 “娘,没事,我才不急,五姨娘你不用自责,韵儿没怪你。”北堂韵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是这个屋里面,唯一最让人暖心的风景。 黎妤湘也冲他一笑,却见大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便憋着嘴不说话了。 还好,现在大夫人有些得宠,和楚婷菱宋维娥等人处于敌对之方。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黎妤湘被大夫人攻击,她们这些自然不会帮着大夫人,但也不会拯救她,只会像陌生人一般任她自生自灭。 黎妤湘没有再说什么,靠着宋维娥的位置坐下,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各房姨太的贴身丫鬟都在,唯独就自己房里的果儿不在。 黎妤湘本来想找人问一下,可是又怕大夫人等下又用这事挑什么事非,于是只能忍着不说。 席间,大夫人看着北堂卿尧的脸色宣布了些事情。 大概是说,今天府中就会差人把宴请才女的请柬送出去,然后天,诗文大赛就要在府中举行。 黎妤湘和楚婷菱宋维娥等人默默的吃着饭,也不多说什么。反正这样的事情对她们来说,无关痛痒。都知道大夫人是名门闺秀,几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出阁时才情已经遍布京都,此次的诗文大会,无非就是她要出点风头。旁边的啊,还是像鸵鸟一样把头缩起来才好,免得躺着中枪。 一顿饭,大家吃得有些沉默。 尤其是,黎妤湘吃得压抑得很。 她心想,这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这果儿到底去哪儿了?丫头再睡,也不可能睡到现在啊? “妤湘……妤湘……” 直到大夫人“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走神许久。 当下,停下手中的碗筷,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望着大夫人“关切”的她,她勉强应道:“嗯?对不起,我……我刚刚失神了。” 大夫人善意一笑:“没事,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 黎妤湘本不想回答,可是却凛见北堂卿尧英眉微蹙,一脸探索的盯着自己。当下,她也只能漠然道:“没事,就是想些小事情。” 大夫人充满深意的笑笑道:“是吗?” “嗯!” “今儿个天气不错,我想带着姐妹们一起出去踏青,过两天府上就要来客人了,我们顺便看看出门能不能添置点东西?” 黎妤湘一心想着果儿,哪有啥心思啊,只是淡淡道:“我就不去了,一切由姐姐你们做主就好,反正我也拿不了什么注意。” “那婷菱,维娥你们呢?”李穗舞,一一朝她们问过。 那二人优雅的吃着饭,却同时点头。毕竟出去消费嘛,她们可是最喜欢的。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但一个月却难得出去几次。再说,跟着北堂卿尧,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放过。 “侯爷,要不,你今儿个也去散散心?”大夫人问过她们以后,就一脸深情的对着北堂卿尧说道,明显可以看得出这几日,他们夫妻之间是相当和睦,眉目间已经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尊敬。 不料北堂卿尧却淡淡的凛了一眼黎妤湘,露出一个极为淡雅而平淡的笑意道:“本侯今天就不陪你们去了,你 们个个都是女子家,有什么心事和喜爱之物,就商量着买,本侯这个男人去了,又拿不了意见,指不定还让你们难免心生隔阂。这次,你们就玩个尽兴些,本侯会派人保护你们随行的。” 说完这句话,北堂卿尧就站起身来,沉稳而雅致的掸了掸起皱的衣角,不待李穗舞再说什么,他便雍容大气的转过身去:“好了,你们慢慢用,本侯吃饱了。” 待他离开,众人同时将目光落在黎妤湘身上。 毕竟,今天她可是单独一人与侯爷待在府中,这让谁见了,都会心生嫉妒啊。 李穗舞这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妤湘,今儿我们可都出去了,侯爷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得好好侍候啊。” 黎妤湘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试探自己些什么,当下冷然一笑:“就算有事,侯爷身边还有人呢,一般的事,恐怕还用不着让我去侍候吧。” 这话一落,几个女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尤其是江婉瑜,投来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宋维娥却一副,就算你单独和侯爷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的样子。 用过早膳以后,几房夫人都下去准备了。 黎妤湘最后离开,她心神不定的猜想果儿去处,却把四周看了一个遍,也没看到什么。 这时,刚好瞧到了一身青衣的莲儿,她在不远处的园子里,正大声的在跟车夫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吩咐车夫准备好马车,让大夫人她们出门用的。 看着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黎妤湘本来不想去理她,可是想到果儿昨天跟她有过节,今天突然不出现了,指不定跟她有关系。 当下走到莲儿身边,她叮嘱好了车夫,然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眼神有些轻蔑和得意。 “五姨太早啊。”说完这句话,她便冷 着脸要走。 “等等。”黎妤湘轻喝一声。 对方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有些不愿意的转过身道:“五姨太,你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事,我可要去大夫人那里复命了,一会她若找不着我,我会挨骂的。” “少拿大夫人压我,说,果儿去哪了?”黎妤湘板着脸,神情严肃而阴寒,这让莲儿方才嚣张,少了几分。 莲儿先是不想说,后来看到黎妤湘那凌厉的眼神死死的琐住自己,心想不说怕是不好走。 当下就扬了扬唇,傲然道:“她被大夫人罚禁足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虽早有准备,可还是微微震惊道:“为什么?大夫人凭什么罚她禁足?” 莲儿有些得意道:“因为她没教养,乱说话。” “她说什么了?”黎妤湘有些气道。 “她说大夫人不仁德,故意针对你,先说大夫人故意在侯爷去你晚香居时闹别扭,破坏你的好事。可明明那是小世子生病,大夫人也是没办法的事。还说克扣你的月银,本来这些月开销就大,大夫人也是一片苦心,到了她一个下人嘴里,就变成了恶女毒妇了,就算大夫人再宽容,也不可能不罚她啊。没把她赶出府,都算好事了。” 听完莲儿的话,黎妤湘心中多概也算有个数了。 水眸微微一沉,娇颜略愠道:“她被罚到哪里去了?” 莲儿水眸一挑,有些不耐烦道:“我也不知道,再说,我只是个下人,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啊?我们夫人可说了,当下人的就要管好嘴巴,乱嚼舌根的是没好下场。好了,五姨太没啥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你……” 黎妤湘正想说什么,那丫头就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一股溜烟的就跑了。 “小人得志!”黎妤湘愤怒的站在原地骂道。 第416章 看来莲儿这丫头确实不简单,昨天和果儿吵了以后,果儿今天就出事了。要说于她无关,黎妤湘就算把头砍下来也不会相信。怕是这家伙在中间丢石头,造起两方事端。果儿是下人,倒霉的当然不可能是大夫。 想到这里,黎妤湘气得真跺脚,心想到底该找谁来帮这个忙呢? 就在她满是无奈之际,韵儿却又蹦了出来,他一脸温顺乖巧的拉着黎妤湘的手道:“五姨娘,在急什么呢?” “小孩子不懂事,别问那么多。”黎妤湘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欣慰的摸了摸韵儿的头。 韵儿却咧着唇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果果那个死丫头。” 黎妤湘一愣,不由吃惊道:“你这个小鬼,敢叫她死丫头?” “她不听话,就叫死丫头嘛,我娘平常生气,都是这样喊的。” “好吧,算你对。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她?莫不是……” 韵儿用娇嫩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看到她被我娘罚去柴房面壁的啊。我娘还说,要扣她三个月的月钱,让她牢记教训。” 罚钱倒是小事,只要她黎妤湘努力一点,这点钱随便就赚回来了。问题是,现在果儿对她特别重要,且不说每日替她梳妆打扮,连沈语杏那边也需要她来打点。失去她,就好比风筝断了线。 “要罚她禁足多久听到没有?” 韵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一个月。” “啊,这么长啊?”说罢,黎妤湘松开他,欲要离开。 韵儿却上前将她拦住道:“你去哪里啊?” “当然是找你娘,让她放人啊。” “不可能。” “为什么?”见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黎妤湘纳闷。 “五姨娘,难道你忘了,我娘可是家里的铁面将 军,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我爹开口,谁也破不了规矩。” “那好,我找你爹去。” “更不行,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繁碎的小事去烦他了。再说,果儿说我娘的坏话,还有不少人听见,这是铁定的事实,就是该罚嘛。” 黎妤湘一听,故意板下脸道:“哟,你这是在帮你亲娘是吧?” 韵儿一听,有些急急的挥了挥小手道:“你傻啊,我当然是在帮你啊,不然我给你讲这些干嘛?要传到我娘耳朵里,我又要被罚抄诗词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 韵儿为难的想了一会儿,水眸突然发亮道:“咦,你找三姨娘吧,她跟我娘是死对头,只要她肯想办法,一切准没事。” “真的?” 韵儿上前两步,小臂一环,满脸得意道:“那当然,我虽然小,但我很明白事情的。” “哟,看不出来嘛,如果真的成功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好啊,别忘了你上次还答应我,带我去玩呢。” “没问题,一定一定。” 两人说话间,大夫人和莲儿就缓缓走出来了。 “韵儿,你跟你五姨娘闹腾什么呢,快过来,娘马上要和你其她姨娘出去了。” 韵儿听到李穗舞的声音,脸色一变,忙朝黎妤湘眨眨眼,然后欢快的跑了过去。 李穗舞和身畔的江婉瑜同时鄙夷的盯了黎妤湘一眼,然后牵起北堂韵,示意他不要跟黎妤湘走得太近。 北堂韵在那里嘟着嘴,故意装委屈装可怜,私底下却不忘了给黎妤湘做鬼脸。 黎妤湘心想,这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活得累啊,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狡诈手段都使得出来。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要用一些言不由衷的东西来保护自己。想想,还真是可悲啊。 李穗舞带着 韵儿往前走了会儿,宋维娥和楚婷菱就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黎妤湘本来想上前找楚婷菱谈谈,可是转念一样,这府中的人一个一个鬼精,自己这样出去,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以楚婷菱的聪明,她岂会轻易帮她,为了自己,去得罪大夫人,这可得不偿失。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黎妤湘只能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果儿你就先委屈两天,等她找到了相应的筹码,再次救她。 毕竟,现在大夫人正得北堂卿尧欢心,小心救不了她,反而还弄巧成拙。 转眼,府中的人都离开了,黎妤湘为救果儿有些烦恼。独自在花苑走来走去,这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来人,待她一头栽进去了,才惊觉额畔有一丝痛意。 当下她摸着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迎上北堂卿尧充满深意的眸子,此刻的他挺拔而俊朗的站在她的跟前,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两边,俊毅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 “侯爷……”她轻唤,忙侧过身,想与对方保持距离。 这样一个轻微的举动,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为什么不和穗舞她们出去?” 黎妤湘不想被他看出什么,只是星眸微漾,冲北堂卿尧淡淡一笑:“天生懒惰,逛街可是体力活,妤湘怕累着。” 北堂卿尧听罢,浓眉紧皱,低声问道:“哪为何慕容家的千金找你时,你却不肯拒绝?”说摆,他负起手,俯身望着她的额,狭长的黑眸眯了眯,冷冷的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低着下巴,垂眸回话:“这出门,也要看个心情,碰巧那日慕容小姐来时,我心情不错。” “是吗?本侯以为,只要有本侯在,你心情就不会好呢?” 黎妤湘被他这若有所指的话,弄 得心中一紧,忙道:“侯爷,你真会说笑。你可是我的夫君,我的天,我见了你怎么会心情不好?” “那么为何,你近日对本侯如此冷淡?”他饶有兴趣的半眯着黑瞳,眼里在无形之中放射一抹冷意, 黎妤湘心虚的退后一步,不着痕迹一笑:“王爷有姐姐们好好侍候着,妤湘就放心了,若说冷淡,那只是妤湘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说完,黎妤湘故意冲他娇媚一笑,那眼神饱含女子的羞涩与爱慕情怀。 看着她略显局促的微笑,以及话中的扭捏之气,当即他放声爽朗一笑,清俊的眉眼如洒开的笔墨,大气而优雅:“哈哈,看来你总算说明你的心意了,算了,本侯其实只是逗逗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还逗呢,害她要装出那样的微笑来,自己想想都恶心。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靠着这个男人存活,只要不出卖色相,小小的牺牲一下这含情脉脉的笑意也无妨。 见她站在那里只笑不语,以为她真是被自己说中害羞的笑了,北堂卿尧的大男子情怀在得到满足以后,心情颇然大好的问道:“对了,上次让你拿回去的那几本书,看得还舒心吧。” “托侯爷的福,妤湘很喜欢。”她低眉顺眼的回答,虽然很讨厌自己这样,可眼下是没办法的事。古人不是说,大男子汉要懂得能屈能伸,何况她是个女子。 “那就好。” “嗯,如果侯爷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吧?”黎妤湘见他心情开朗了,便想开溜,因为要时刻面对那双如X光般透彻的眸子,实在太辛苦了。而且,自己还总要装出一副情意绵绵,媚来眼去的样子,这样她自己都快吐了。 听到这句话,北 堂卿尧原本还有些笑意的俊毅,陡然一僵。方才在书房看到她时,他才临时起意要来走走,没料到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她就想要躲开自己。 难道她方才说的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吗?还是说,她对自己已无当初的爱意? 就算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深爱,可刹那间,那种失落的感觉还是溢上了心头。 他北堂卿尧虽贵为侯爷,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和势,但他也明白,什么叫两厢情愿。以他的为人,并不逼着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当下,只是冷冷的收回眸光,黑瞳幽冷的盯着远处道:“你去吧。” 见他的话瞬间比千年寒冰还冷,黎妤湘只觉得,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现在又沉得像包黑碳。自己不就说要走嘛,他不高兴什么啊?莫不是喜欢自己了?呵呵,黎妤湘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除非这货又喝得认不得他亲妈了,否则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当下,黎妤湘没敢多待,提着她的裙摆就闪人了。 但是,她只顾着了自己匆急的脚步,却忽略了身后那双深幽的眼瞳。 他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入神。直到她的消失,他才陡然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看着她离开,而并非是因为她的背影与蜜儿相似。 而是,另一种情素,慢慢困上心头。 转眼,已是第三天了。 没有果儿照顾的这几天,黎妤湘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对,就是缺胳膊断腿的感觉。 虽然这两天没有果儿,有老妈子来服侍,那种感觉总是不对味。 就好比,你有一大堆的异性的爱慕者天天追求你,可是某一天,突然你身边一个同性也告诉你,他喜欢你。虽然他和别人一样都是喜欢你,可那种感觉就是那么的不舒服,不自在。 第417章 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把果儿救出来才好。 今天是北堂府举办的诗文大赛,为了寻得那个神秘而又才艺绝伦的女子,南王早早就到了北堂府来打望。 然而为了表示对客人的敬重,北堂府几乎是一家老小全在门口迎接客人,虽然楚婷菱等人那是百般不乐意,可也没有办法啊。 出乎大家意外的是,今日受邀而来的女子特别多。可能是早听闻南王楚意弦要来,还有北堂侯爷又本是多情人物,若是能被他们两人,任何一人看上也是福气吧。 因此,那些女子也不管有没有才,只要收到请柬,就都来了。 尽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同时露出一副伪善的面孔,还要忍受一大群女花痴对自己的男人放电,就在楚婷菱等人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这时府外却停下一顶华丽的白色官轿。 就在众人诧异来者是谁之际,轿上面走出一位白衣男子,他身形纤瘦却不显孱弱,墨发高束,前面如绸般的刘海被风吹抚,恰巧遮去半边容颜,但依然可以看到那黑的很纯的清涩眼眸。他的皮肤很白,比一般女子的脸蛋还要白皙,只不过略带一丝病太的苍白。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五官,浅薄的红唇如樱花般红润,与那精致的五官相配得刚刚好,静静走来,与那身白衣搭配,简直像脱俗的仙人。如此清俊出尘的模样,完全与四周的奴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他的出现,众人先是被他出彩的外表怔住,随即皆诧异的扬起了唇。 不知何时,南王楚意弦突然出现在了黎妤湘的身后,他揶揄的倾着身,低着头俯在她的耳畔轻言道:“那个 不是你的情郎王迩熙吗?他怎么也来了?” 听到她的话,黎妤湘受惊的瞪大眸子,担忧的看看四周,发现没人知道楚意弦说了什么,她这才放宽心,朝身后的楚意弦瞪了一眼道:“你胡说什么?” 楚意弦被她这样一瞪,忙摆了摆手,止住笑道:“别紧张,本王开玩笑的,实在太无聊了,看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有一个顺心意的,才以一时烦燥,逗逗你。” 黎妤湘没好气的轻声回道:“这玩笑是乱开的吗?况且,今天来的姑娘这么多,你一个也看不上,太挑了吧!” 楚意弦无奈的摊开双手道:“不知道,好像找不到那种感觉,平平常常的。” “是吗?”黎妤湘心想,你要找的人就在你身边,你肯定对别的没感觉了。 “是啊,不知道待会诗文大赛时,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能触动本王的心。” “那你就耐心等等吧。”黎妤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闲着无聊,竟来取笑自己。要让北堂卿尧听到,那自己就完了。 原以为他会消停一下,没料到,他绝美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道:“喂,说真的,你看到他,心情有没有高兴一点?” 黎妤湘再次无语的一瞪道:“你说呢?” 他无辜的瞪大凤眸,一脸纳闷道:“本王怎么知道?你看他,好像被拦在外面了。” 黎妤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儿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莲儿把他的路拦住了。 “这位公子,今天是我府大夫人举办的女子才情比试,你介男儿怕是……”平日跋扈的莲儿恐怕也瞧出了对方地位身份不凡,语气不由温柔得就如天上飘 浮着的云彩。再看着对方那般英俊美好,小脸都红成一大团了。 这时大夫人却骄傲的上前一步,满脸得意道:“放他进来吧,他是王侍郎的公子。”说罢,她冷傲的看了一眼楚婷菱宋维娥等人,一副炫耀自己人脉多广的样子,让人有些反感。 莲儿一听,是王侍郎的公子,什么也不说,就直接让开身子,让今天的第一个男人入府了。 王迩熙并不仗着自己的身份看不起谁,而是文雅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几声便进来了。 见到李穗舞以后点了点头,又给北堂卿尧和南安楚意弦各施一礼。这才缓缓道:“我知道今日前来,有些愈礼,可是在下实在欣赏府中五姨太的才情,所以不忍放过这个机会,特地厚着脸皮来凑个热闹。” 听完她的话,众人一起朝黎妤湘望去。 黎妤湘被看得浑身起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假装没有听到,盯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李穗舞原以为是看她的面子来的,后来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是黎妤湘,一时丢脸丢大发了,脸都青了。 楚婷菱和宋维娥则一副兴灾乐祸的翘着嘴,什么也没说,但眼里满是欢乐。 不错,从大夫人举办这上诗文大会起,她俩就没痛快过,这下,总算是找到乐子了。 好在江婉瑜识眼色,当下就冲王迩熙道:“王公子能够大驾光临,是我们北堂府的荣幸,请随婉瑜到前阁用茶吧。” “嗯!”王迩熙听罢,点点头,一脸恭敬的朝前走了。临了,不忘朝黎妤湘淡雅一笑。 黎妤湘虽看在眼里,却直直埋着头,不敢太过热情。现在果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再惹风波,恐有 不好。 这时,楚意弦却适景的推了推她道:“哟哟,瞧瞧,这明显冲你来的吧。” 黎妤湘怒瞪,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大声了吧,万一让所有人听到,那就自挖坟墓,说小声了吧,又无法宣泄内心的愤怒,于是她只有沉默以对。 楚意弦似乎觉得逗她是相当好玩的事,越发不依不饶道:“嘿嘿,就你认得的那几个破字儿,还惹得王大公子这样的人物前来仰慕,不是本王说你,那家伙想见你,也太不会找借口了。这要传出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啊。” “你……” “你瞪什么瞪,难道本王说的不在理吗?” 黎妤湘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逼着自己把气压下去,看着这张如花俊颜,她真想伸手打个稀烂。 “南安,你若再取笑我,恐怕就错过了寻找真命天女的机会了。” 经黎妤湘这样一提醒,楚意弦顿时才记起今天的目的,当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道:“对哦,本王都忘了。快帮本王盯着,那个女子看起来像我要找的那个人。” 黎妤湘横了他一眼,退后一步,什么也不多说。心想,这家伙脑袋定是不正常。还问她哪个像,明明那人就是他觉得最不像的自己,早就被他排除掉了的可能。现在让她帮他找,真是荒唐可笑至极。 大约一个多时辰过去,府上来的客人已经差不多了。 大夫人李穗舞让莲儿去查了查收到贴子的份量,只差三个人没来。这三个人分别是贾商张家的大小姐,因为前阵子染上风寒不能来。还有韩家二夫人,昨天让人送来回信,说是刚被知道害了喜,家里人紧张得很,不让乱出门。另外 的陈员外加的陈小姐说是出天花,怕过人,也没来。 就在大夫人打算率众人离去之际,门外却陡然出现一辆降红色的马车。 李穗舞纳闷的说了句:“咦,还有客人?难道是张家小姐的风寒好了?”毕竟这三人当中,张小姐来的可能是最大的。因此,她就怀疑是张家小姐。 就在这时,马车规矩的停在了门口,一个十五六的伶俐丫头先下来。紧接着,一只如凝脂般的柔荑从降红色车帘中伸了出来。那手腕上还系了个银色的铃铛,轻晃间,那别致的“丁玲”声响得格外清脆。 好美的手啊,那样干净白皙又纤长,就好比微风抚起的柳枝,醉人而舒适。就算人未出来,一只手都已经将众人惊艳了。 这下,所有的女人里,包括黎妤湘都在嫉妒了。南王楚意弦却痴迷的对着黎妤湘道:“功夫不负苦心人,出来了,是她,一定是她,本王找到了那种感觉,不错,就是她……” 黎妤湘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讽刺道:“小心你的口水别淹死地上的蚂蚁了。”说完这句话,她无意的扫了北堂卿尧一眼。却发现,他是众人当中,神情最为怪异的一个。 他定定的盯着那方,额间似有青筋隆起,身上隐约散发出来一种低强大的气息,看似隐忍,又似将要爆发,刹那间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抽空。他的眼中浮现出深幽而冷蛰的寒芒,深深浅浅,变幻万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黎妤湘被他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看,心想这家伙莫非认识人家车里的姑娘? 这个推测刚刚形成,马车里的女子就飘若仙子的走了出来。 第418章 女子穿着月银色的青纱玉兰裙,外套着嫩翠色的披风,风起,衣裳如海中波浪,让人看得心中翻滚。这时,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安静祥和的光辉气息。恬静,是的,还有一种恬静的感觉。也许还有一种迷人的气息。 女子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美丽中带着一丝顽皮,顽皮中却又隐藏着一种名门淑女般的高雅。柳弯月眉下,一双波露清滢的眸子藏满了神秘莫测,藏满了生机勃勃,也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与无尽的智慧之光。 此刻,她扬起十 分迷人的嘴唇,未施朱粉而天生红润,迷人的曲线勾勒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肉感,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泽。 这样的女子,一出场,就Hold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过,她怎么觉得,她这么眼熟啊?像见过,又像没见。不过,最终定义为,没见。毕竟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不可能记不住啊。 黎妤湘咽了咽口水,撞了撞身后的楚意弦,正想对这个女人评头论足一番,却发现楚意弦像堵肉墙,怎么推也没有反应。她回过头,正想发飙,却见楚意弦在那里若 有所思的张了张唇:“怎么是她……” 认识?黎妤湘纳闷,怎么北堂卿尧认识,这家伙也认识? 说罢,朝北堂卿尧望去,他脸色比方才还要深沉几分。 而其它女人的脸上,更是怪异得不得了。 李穗舞,江婉瑜,楚婷菱,宋维娥,各自由惊愕变成惊吓。 感情?她们都认识吗?而且,脸色变成那样? “上官蜜儿……”楚婷菱从来没露出那样担忧害怕的表情,同时瞳眸深处,还有一抹深深的嫉妒。 黎妤湘一听,也吓了一跳,上官蜜儿不正是北堂卿尧 喜欢的女人吗?一直爱得死去活来却嫁给她人的那位?不对啊,这个女人看着不像结婚的样子,看衣着打扮,像未出阁的女子啊。 再说,古代女人结了婚,不都是不让乱跑吗?而且她们把礼仪廉耻看得那么重,本就和北堂卿尧有旧情,现在却都已嫁做他人妇,她该没脸来吧? 而眼前这位,来得如此自然磊落,哪能啊?就算她上官蜜儿要是想来这里,为何早不来,偏偏今天来?可是,如果她不是上官蜜儿的话,那么为何又那么像那画中的女子?怪不得自己 看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呢。 这些问题快把黎妤湘困扰疯了,但她找不到人询问,这时却听大夫人冷冷道:“她不是上官蜜儿。” 此话一出,宋维娥和楚婷菱等人先是一怔,继而有些不敢相信道:“那她是谁?” 李穗舞不愧是当家主母,阵得住场道:“我也不知,但是我确定,她不是上官蜜儿。” 经她这般肯定以后,众人才松了口气,楚婷菱当下轻声道:“那现在怎么办?”就算先前对这个李穗舞有百般不爽,可现在是联合对抗外敌的时候,要团结一心啊。 第419章 李穗舞没回答什么,只是冲身畔的莲儿使了个眼色,莲儿鬼机灵得很,一眼就懂了。当下,快步走向那个女子,有些蛮横的拦住她们道:“姑娘,你们的请柬呢?” 那绝女子水眸一挑,没说什么,这时旁边两个丫头直接就递出来了那张李穗舞亲自挑选的桃红色贴子。 莲儿一时收到贴子后,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看了一眼李穗舞,表示不知该怎么做了。 李穗舞却淡然的走过去,眼神凌厉的接过贴子看了看说道:“对不起这位姑娘,这请柬是我送去给张家小姐的,请问你是张家小姐吗?” 女子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怒不娇,给人一种气质不凡的感觉。 李穗舞见状,这才冷然一笑:“既然不是,就没资格参加。” “夫人,张家小姐有病在身,所以让小女代替前来。” “我们可没有这个规矩。”李穗舞一脸抱歉的样子,明显拒绝那人入府。 一直淡然而优雅的她,总算露出一个妩媚而清傲的笑容道:“你们不是举行诗文大赛吗?还说广邀才情女子,今儿我南宫晴来了,你们怎么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宫晴……” 听到这里,大家皆是脸色一变。 黎妤湘推了推楚意弦道:“她什么身份?” 楚意弦有些头疼的摸着下巴道:“当初本王不是跟你说过么?” “是吗?我好像忘了。” 楚意弦白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烟雨楼的头牌花魁,卖艺不卖身的。” “噢,他相好?” 没料到黎妤湘会这样粗俗直白的说出来,楚意弦再次头疼道:“算……算是吧!” “呵呵,看来有好戏看了。” “女人……” “干嘛?” “你还是北堂卿尧的五姨太吗?”对方怀疑的挑了挑眉,别的夫人姨太 都为这个情敌的出现而焦头烂额,而她还一副置身事外悠哉游哉的样子,简直让人无语到了极点。 几个女人就这样对峙着,眼看气氛微僵,南宫晴突然侧过身,探出头朝北堂卿尧望来。 只见那水灵的眼珠中,满是委屈的雾气:“侯爷,难道晴儿不能来吗?” 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女性恨得咬牙切齿,楚婷菱当下压抑着声量低骂一句:“真是不要脸的骚蹄子。” 江婉瑜看了她一眼,想笑,却又忍住了。顺便,丢给楚婷菱一个你也差不多的眼神。 宋维娥离北堂卿尧比较近,不敢说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毕生的气都撒在那个女人身上。 李穗舞身为当家主母,就算脸色发青,但也不好言语,只是眼巴巴的盯向北堂卿尧,希望她的夫君能通过近日的美好相处,而拒绝这个女人的要求。 不料,北堂卿尧无视众女子吃醋的目光,而是用清幽的眸子朝南宫晴望去,黑瞳深处掠过一道暗芒,缓缓踏前一步,凝视着对方,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来:“进来。” 听到这话,南宫晴犹如领了圣旨,当下娇颜一喜,便高昂着头,无视莲儿纳闷的眸光,径自往前走来。 李穗舞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沉的埋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楚婷菱和宋维娥却同时转身一走,眼中的嫉妒的怒火不敢让人瞧见。 江婉瑜同样心里不好受,可是她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眼下只能拉着韵儿朝李穗舞走去。 随即,南宫晴走到北堂卿尧跟前,冲他清浅一笑,可谓姿色绝伦。 “侯爷,谢谢你能让晴儿进来。”说罢,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密得犹如夫妻。 北堂卿尧似乎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不但没 有生气,反而还有宠溺的目光看着她,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话落,二人就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李穗舞身为当家主母,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却让一个青楼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其带走。而且,这个诗文大会还是她来组织的,一时间可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颜面尽失啊。 “哼,又是一个狐狸精,真不要脸,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江婉瑜清瘦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恨意,愤怒的盯着那两抹离去的身影。 李穗舞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朝韵儿望去,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用目不斜视的阴寒口气道:“韵儿,快去你爹爹那里,就说你不舒服。” 北堂韵听罢,扬起可爱而娇嫩的下巴,天真的眨了眨眼睛道:“娘,韵儿好好的,没有不舒服啊。” “娘让你去,你就去,别让娘失望哦。”李穗舞一边说,一边摸着他的头,眼神阴冷的望着前方。看似没有目标,但眼瞳深处又是凝聚一些什么。 韵儿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当下什么也没说,只是缩着脑袋,乖乖的往北堂卿尧和南宫晴离开的地方走去。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黎妤湘也苦笑的摇了摇头打算离开。 这时楚意弦不知从什么方向冒了出来,竟用兴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唉,看来,这北堂府怕又要热闹了。” 黎妤湘诧异的转过身去,望着眼前这个绝色妖媚男子,有些吃惊到:“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楚意弦摊开手,有些无奈道:“本王一直都在啊,只是你没注意本王而已。” “你不去找你心中的佳人吗?”黎妤湘有些戏谑的问道。 楚意弦摇了摇头,有些黯然神伤道:“本来方才还有点心情,可一看是南宫晴以后,本王就觉得没戏了 。” “怎么?” 南意弦有些失落道:“不知道,反正本王总觉得,本王要找的人,好像今天不在这里。” “不一定哦!” 黎妤湘话一落,突然对方凤眸放光,怔怔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竟有着前所未有的狂热和执着。 “你……你干嘛啊?”黎妤湘被他这样一弄,吓了一大跳,立马反射性的往后一退。 “本王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觉得本王要找的人在这里似的。” 黎妤湘立马心虚的埋下头道:“我当然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你去了,可能还有机会找到,如果你不去,那就完全没机会了。” “话虽如此,可是……” “好啦,别再可是了,就算那女子真的没来,你也可以从其它女子嘴里打听嘛。” “那好吧!” 说罢,楚意弦正欲离开。却见黎妤湘转身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当下他纳闷的拉住她道:“诗文大赛设在前面的牡丹亭里,你往这边走,是走错方向了吧?” 黎妤湘甩开他的手,耐心的回道:“我又不去参加。” “为什么?”楚意弦蹙眉。 “没心情。”想到这几天果果还在受罪,自己哪有心情去出那风头啊。 突然,楚意弦诡异的勾起凤眸,充满深意的笑笑:“你不去见你相好的啦?” 黎妤湘听罢,受惊的看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责嗔道:“王爷,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呵呵,还害羞什么?人家都直奔你来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 “欣赏你的才情……哈哈,才情……”楚意弦一边说,一边像笑,那样子像听到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黎妤湘狠瞪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喂,喂,你别走哇,本王还指望你能帮忙看看,到底谁才是 本王要找的绝色佳人。” 见鬼去吧,找找找,找你个死人头,老娘要你这一辈子也找不到。 黎妤湘心中这样咒骂着,却见前面的陡然传来一阵娇骂声。 “哼,都是她惹出来的,开什么诗文大赛,这倒好,引狼入室。” 这明显是楚婷菱不满且夹杂着醋意的声音。 “是啊,这下可好,这女人要是入了我们的府,怕是没人对付得了。” 宋维娥跟着附合,语气同样不善。 “想出风头,我看她这次是出够了吧。让别的女人抢了侯爷,她这个正室是最受辱的。” “且不说她,我们心里又岂会好过?” “不行,我们一定不能让侯爷娶她入府,跟个妖精似的,自以为自己长得像上官蜜儿竟然如此不懂礼数。” 接下来是宋维娥略微忧虑的声音:“不可能啊,凡是侯爷看上的人,这没有一个进不了府的。你看,先是你……后是我,再到妤湘……”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啊,你说要是别的吧,姑奶奶我还可以给她难堪,让她懂得知难而退。可这诗文大赛,我除了会识得一些清浅简单的字以外,我啥都不懂啊。这若贸然前去,不但给不了她难堪,反而弄得自己狼狈。” 宋维娥也放柔声音无奈道:“是啊,我们府中,除了大夫人饱读诗书以外,我们哪个又认得几个字呢?” “哼,就是那个臭女人,自己仗着自己有点学识就弄出这种事来,这下好了,难以收场了吧。” “唉,希望那个叫南宫晴的今天不要过于出彩,否则侯爷怕是……” 听着那两人唉声叹气的话语,黎妤湘突然灵机一动,当下绕过挡在身前的假山,看到假山后面攀谈的楚宋二人以后,她不由朗然一笑:“二位姐姐,何必为此事如此伤神?” 第420章 两人谈话因无意被人听到,先是吓了一跳,后来看到是黎妤湘以后,便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毕竟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同一阵线的人,方才那翻话想必也道出了她不少心声。 “哟,妤湘啊,你怎么没去牡丹亭啊?”宋维娥先是假惺惺的喊一声,然用鄙夷的目光盯着她。眼睁睁看着侯爷和那妖精混在一起,她黎妤湘却是最没用的一个。 楚月光当下也不屑的搭腔道:“就是,你前阵子不是还开始习书练字吗?呵,原来早就在为今天做准备啊?” 黎妤湘听着她们的冷言冷语,并不恼,反而冲楚婷菱友善一笑道:“婷菱姐,你想不想在今天的诗文大赛上博出彩?” 楚婷菱媚目一横,冷色道:“笑话,能当着侯爷南王还有王公子那么人面前出彩,谁不想啊?可这也要有点本事啊,要怪就怪我家子命苦,儿时家中清贫,比不了人家那些书香门弟出身的人。” “那如果我帮你的话,那就不一样了。”黎妤湘淡淡的说着,眼中散发着不卑不亢的光芒。 不待楚婷菱回神,宋维娥却冷讽道:“所谓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你真以为你看了三天破书,练了几个破字,就把自己当成大才女了?” “我既然能这么说,那我一定有把握。”黎妤湘不理会宋维娥的嫉妒之语,而是一脸正色的盯着楚婷菱。 楚婷菱本来也是秉着和宋维娥一样的心态,可是当看到黎妤湘那双冷清又异常坚定的水眸时,她不由有些动摇。这个黎妤湘在这一刻,眼中所溢满的聪慧与自信是往日的她,完全看不见的。 难道说,她真的有妙计可行? 见楚婷菱神情有些犹豫,黎妤湘继续道:“反正你也不会吃亏,不如试试怎么样?” “看你 的样子,似乎有些把握。说吧,你既然要帮我,那很一定是有条件。”楚婷菱这回也爽朗的摊牌,露出狐狸般的精明神色。 黎妤湘清浅一笑:“好,果然厉害。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帮你可以,但事成之后,你要帮我把果儿救出来。” “果儿?”对方秀眉一蹙,思忖了片刻道:“难道那个被罚禁足的丫鬟还没放出来?” “要一个月。” “呵呵,看来大夫人真狠啊。” “你有办法救她吗?”黎妤湘心中略急的问道。 但见楚婷菱轻蔑的笑了笑:“别的事我不敢保证,不过这个,我绝对能办到。” “那好,成交,只要我帮你出风头,你帮我救果儿。” “别得意得太早,对于你,我还不是很放心。” “那我们拭目以待。” 牡丹亭里,百花拥簇,淡淡浅香,醉人心脾。 精心设置的会场上正中,坐着两位绝佳男子。 一位是北堂府的主人,北堂卿尧。另一位乃当今风流人物,权利模样皆让女人倾心的南王楚意弦。 在两个男子的左右,分别是北堂府的当家主母李穗舞,还有王侍朗家的公子王迩熙。 这时,李穗舞身为今日的主持人,先是把诗文大赛的规则和奖品一一列了出来,然后为了公平起见,便让南王和北堂卿尧做为出题官。 一切皆已说妥以后,却见黎妤湘和楚婷菱正不急不缓的朝这边走来。二人气场十足,风范完全不输在场任何一人。 王迩熙看到黎妤湘以后,脸色一喜,眼神带着一丝狂热的朝她凛去。 然楚意弦和北堂卿尧却同时蹙眉,神情有些不解。 李穗舞是最高兴的一位,当下用伪装的笑意朝这边瞧来,语言温婉的说道:“妤湘,婷菱,你们也来 了?呵呵,这还像话嘛,就算不打算参赛也来给我鼓鼓气,毕竟都是一家人,我看着你们也高兴。” 楚月光水眸一瞥,冷傲的扬了扬下巴道:“谁说我不参赛?我来这里,自然也要和那些才情姐妹们分个高下。” 此话一出,场面四周皆响起一阵窃笑。 毕竟在场大部份人都知道楚婷菱的身份,不过是青楼女子罢了,空会一些勾引男人的淫诗艳曲以外,其它哪能上得了台面啊。今日这些女子除了烟雨楼的南宫晴以外,哪个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啊,个个从小受诗书熏陶,经名师指导,虽谈不上满腹经纶,但也才艺不凡。 李穗舞见旁人笑了,自己也在心底嘲笑,但碍于身份场面,她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道:“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心,既然想参加,便参加吧。”说罢,李穗舞在心底得意的暗忖:哼,贱人,今天你丢人,怕是要丢到家了。看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跟我斗。 “哟,卿尧,看不出来嘛,你家的姨太,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楚意弦当然也知道楚婷菱的身红,当下用戏谑的语气对着北堂卿尧说道。 北堂卿尧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目光不由处主的落在了黎妤湘身上。 此刻的她,安静的站在楚婷菱身后。她的样子很宁静淡然,似乎没有别的女子那种傲然取胜之心,也没有她们的跃跃欲试急不可耐之情。她像一泓湖水那般悠然淡雅,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为之吸引。 “好了,各位才情斐然的姐妹们,今天的诗文大赛开始了。今天的第一道题便由我们德高望重的南王所出,姐妹们,你们可听好了。” 李穗舞话一落,楚意弦便翩然起身。 他红衣袂袂,眉目如画,一举一 动之间都洋溢着让人难以触摸的贵气与傲然。 当下,他轻挑俊眉,一脸微笑的说道:“本王就从对联开始吧。”语落,他凤眸一环,突然眼中灵光闪动,摇头晃脑的踏步道:“有了,本王的上联是: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谁能对出下联?” 此联一出,下面顿时炸开了锅。 才女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各自为了得到这三位男子的垂青而想破脑袋。 这时站在一侧的楚婷菱忙推了推黎妤湘的胳膊道:“黎妤湘,想到没有,对联,快点。” 黎妤湘不由神情有些凄苦,当下为难道:“啊,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对联,这个……”要是用老家过年贴的那些什么春联的她还能背一些,可这么楚意弦所提的这么文酸的联子,那简直把头打个洞她也接不起来。 这时楚婷菱简直肠子都悔青了,她狠瞪了黎妤湘一眼,咬牙道:“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呃,等一下,等一下嘛。” 楚婷菱已经气红了眼,根本不听黎妤湘的。眼下又不好走,只能硬着头皮隐进人群深处,不再露面。 看到这一场面的李穗舞,不由暗自好笑。当下,在众人的面站出身来,一脸娇羞含喜的说道:“南王,穗舞已经想到了下联,请南王一听,不知搭配不搭配?” 楚意弦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道:“噢?这么快?” “嗯!” “嫂夫人请讲!” “是!”李穗舞福了福身,转过头去,有些示威的盯着下面女子,目光凛向南宫晴道:“下联是蝶蝶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此话落罢,就听楚意弦连忙鼓掌道:“好好好,果然好,工整啊。” 不仅是 他,连北堂卿尧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她投去满意一瞥。 楚婷菱气得咬牙,完全没有南宫晴的淡定。 也许这就是胸无点墨,和胸有丘壑之人的差别。 “南王过奖了,只是李穗舞反应机警了些,其实下面的姐妹谁都比我长进,一时过于谦让罢了。”占了风头又装谦虚,果然是李穗舞的风格。 楚意弦也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有些尽兴的说道:“那好,本王再出下联,上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 “我来!”此联刚下,南宫晴凛然的站起身来,她姿态绝美的望着高处,深情的眼神直接扫向北堂卿尧。 李穗舞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楚意弦却抢先道:“噢?这么快你就想到了?” 南宫晴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道:“小女不才,不知能否对上,请王爷指点。” “你说!” “下联是:珠联璧合璧联珠。” “凤落梧桐梧落凤,珠联璧合璧联珠……”楚意弦不由接起来,诵读了一遍,下一秒,黑瞳泛着幽光道:“好好,对得好,卿尧兄觉得如何?” 北堂卿尧眼神有些痴迷的落向南宫晴,既而淡淡的点头。 不只是他们,王迩熙也抿唇一笑,露出赞扬。 李穗舞脸色发黑,冷冷的盯着南宫晴。黎妤湘再次被楚婷菱揪了揪衣裳:“这个你想到没有,快想啊,风头都占尽了,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会,你这不是把我当猴耍吗?” 黎妤湘被她逼得着急,额头不由冒起冷汗。这对联对她来说可是冷门知识啊,靠,她真的要想破脑子了。 “你说话啊,想到没有,你要急死我啊?” 被她拼命的摇晃,黎妤湘当下喝道:“停,我想到一个,你拿去吧。” “快说,快说啊。”楚婷菱一边说,一边把耳朵凑了过去。 第421章 黎妤湘嘀咕几句,对方原本还皱成苦瓜的脸,瞬间像绽放的向日葵。 “王爷,妾身也想到了下联。” 楚意弦还沉浸这绝妙的下联中,忽听楚婷菱发言,当下有些诧异道:“说说看?” 楚婷菱得意的上前一步,大声道:“我的下联是:舟随浪潮浪随舟。” 李穗舞以为对方不过是为了出风头,胡乱要凑出个对子来,不料听完她的下联以后,有些讶然的张大嘴巴。 就连北堂卿尧也用不同寻常的目光看着她,显然被她的回答弄得吃惊了。 “呵呵,这也不错,三嫂看来你是有些学问啊。”楚意弦不由心情大好的夸赞起来。 楚婷菱傲然的扬起下巴,美眸闪过一抹喜色道:“王爷过奖了。” “好啦,看来本王的对联是难不住你们了,下一题就由北堂侯爷为你们出题吧。” 说完,楚意弦把目光转向北堂卿尧。 接下来,所有女子的目光也齐涮涮的向他移去。尤其是南宫晴,双眸半喜半羞,神色娇艳无比。 李穗舞则爱慕的盯着自己夫君,眼中充满了幸福之色。 北堂卿尧沉稳的从鱼鳞椅上站起来,文雅的将手负在身后,深邃的黑眸像黑夜般神秘而迷人。 此刻,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音,便淡淡道:“本侯一向对诗词过于偏爱,所以本侯出的题就以诗词为主,你们看这满园的牡丹花开,姹紫嫣红,煞是好看。若谁能做一首应景之诗词,岂不是快哉快哉?” 经他这样一说,场会上的才女们比方才还要热烈异议起来。 “妤湘,妤湘,快快,快啊……” 经过刚才,楚婷菱此时已经把黎妤湘当成了救命稻草,当下抓住她衣袖下的手,拼命使力,暗示她快些解围。 黎妤湘不由咬了咬红唇,有些为难道:“ 等等,让我想想,关于牡丹的诗我倒记得有那么一首,就是一时半会想不全。” 听完她的话,楚婷菱几乎是脸色大变:“什么?你记得那么一首?你是要抄谁的吗?你别害我丢丑啊,这可是侯爷出的题,要是让他们听出是前人所作,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黎妤湘被她催得烦燥,当下道:“放心好啦,我不会让你出乱子的,你先安静,让我想一想。” 就在黎妤湘努力回想的这一会时间,已经有四位女子频频献诗了。 其中就包括明争暗斗的南宫晴和李穗舞二人,两人各自想博得北堂卿尧的好感,不过还好,北堂卿尧为人还算公正,并不会因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夫人,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而偏袒谁。 不过,几人当中,就属南宫晴和李穗舞的诗稍微有些意境。 此刻,两人各自鄙夷的看着对方,静等结果。 “接下来,还有哪位才艺佳人想出绝对,可上前诵读。本侯与南王会仔细斟酌,评判结果。” 北堂卿尧的话一落,黎妤湘的手指都快被掐断了。 “黎妤湘,你到底想到了没有啊,一会就没时间了。” “黎妤湘,你说话啊,别害我啊。” “黎妤湘,快点,快点……” 黎妤湘抽回被揪得发青的手,冷然的瞪了楚婷菱一眼道:“你揪死我了,把耳朵伸过来,听好了,可别念错了。” “你想到了?”楚婷菱水眸像看到黄金一般,闪闪发亮。 黎妤湘没好气的回道:“废话。” “侯爷,婷菱也想出诗一首,也许比不得穗舞姐姐的大气,还有南宫姑娘的温婉,但是妾身还是想让侯爷听听看。”楚婷菱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却又谨慎的上前。 看着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黎妤湘不由在人 群之后摇头苦笑,抬头,却迎上王希尘充满深意的目光。 他的眼神似乎在询问自己,怎么没有参加比试。黎妤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 李穗舞冷眼瞥着楚婷菱,心想方才的对子是让你凑巧对了上去,这诗词可是要现场用脑子作的,就不信你还有什狗屁才华作得出什么好的诗词来。 “婷菱,你说说看,本侯听着。”对于自己这个三姨太有多少墨水,北堂卿尧还是心里有数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有方才那出乎意料的对子,这让他不由对她有些好奇起来。 这时楚婷菱抿唇一笑,转身面向众人,娇美的脸上洋溢着凛然之色道:“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好诗,好诗,好诗!” 楚婷菱的诗句刚落,楚意弦便起竖起拇指,连赞三个好诗。 北堂卿尧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位颇爱张扬又醋劲十足的三姨太,平日里她除了梳妆打扮就是撒娇唱曲了,想不到今日她竟能作出如此好诗,还在这诗文大赛一展风采,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诗句简单却不失流畅,意境高远且豪爽大气,若非亲眼所见,在下真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能作出如此磅礴大气的诗句来。真是令王某佩服,佩服啊。”说着,王迩熙也起身,朝楚婷菱施起礼来。 黎妤湘在旁边心想,这诗能不好吗?可是人家唐代诗人徐凝的大作,拿来对付这些个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用了人家的诗,楚婷菱不惭愧也就罢了,反而还骄傲得很。 不过,眼下她是有骄傲的资本,没有一个人的诗句有她的出色。在场的所有人,都念着夸着呢。 “好一句千娇万态破朝霞 ,果然道出了牡丹的气节。婷菱,想不到本王平日错看了你,你竟有此等才识,真是让本侯深感意外啊。” 北堂卿尧有些情难自禁的盯着梦婷菱,眼里全是发现宝贝般的惊喜。 李穗舞站到旁边看到这一幕,急得话也说不出来,江婉瑜使劲在那里顺气,可能她们死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青楼粗鄙女子,怎会作出诗来,而且作的诗句完全打败了她。 不仅是她,连南宫晴也有些挫败的站到一侧,假装饮茶来掩饰自己落败后的尴尬。 不用说,这场比试谁得到鳌头大家已经心里有数,只是没谁点明罢了。 “卿尧,看来你们北堂府还是风水宝地啊,养出来的姨太太,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啊。” 说罢,南王还有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正独自沉思的黎妤湘。 北堂卿尧便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然后摇头浅笑:“本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意弦凤眸一挑,长叹一声道:“听不懂算了,以后你会明白了。现在越发有趣了,既然是这对子也出了,诗也作了,都你自个儿家的人出胜,本王也觉得没意思。毕竟本王要找的可不是有夫之妇,现在让本王来出一谜题,到来考考这些才情佳人们,哪个的脑袋机灵一些。” 心想要考谜题了,众人不由再次提神。最后这几局,若再扳不回来,估计就大势已去了。 然楚婷菱也在不知不觉间,退到了黎妤湘的身边。因为方才出彩的时间已过,下一轮比赛,她还是要依靠她的。 “妤湘,你真厉害,我没看错你啊。不过下一场是猜字谜,这是南王楚意弦最拿手的,你要打起精神了。” 黎妤湘平稳的吸了口气,目不斜视的说道:“我尽量。” “佳人们听好了,本王可 出题了。出东海,入西山,写时方,画时圆。” “出东海,入西山,写时方,画时圆?这是什么字啊?”场面开始讨论。 “回南王,若是不错的话,应该是个日月的日字。”李穗舞当下并不给众人机会,独自抢夺机会就说道。 楚意弦兴奋的点点头道:“嗯,对的,嫂夫人聪明。接下来是,上无半片之瓦,下无立锥之地。腰间挂个葫芦,口吐阴阳怪气。” “南王,这个应该是个卜卦的卜字!”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的南宫晴学聪明了,也不容禀报就直接回答了。 后面那些刚想到答案的想说,却只能卡在嘴里,要吐也不是,要咽也不是。 吐出来吧,怕被人说成马后炮,咽下去吧,又觉得不甘心。毕竟自己也想到了,却让别人抢先了。 然楚婷菱急了,站在那里有些跺脚道:“妤湘,快,快啊。” “妈的,都成了抢答了,我们怎么也比不过人家啊,就算我知道我还要传答给你,在传答的这一瞬间,人家就把答案给说了。” “那怎么办啊?”偿到了刚刚的甜头以后,楚婷菱越发焦急起来。 “等下先。会有机会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楚意弦朝南宫晴笑道:“南宫姑娘说得不错。下面还有,听好,满堂生无底,全家午出头。” “王爷,这是牧童天天放养的家畜水牛的牛吧?” “嗯,也对,听题,问君何处去,深山捉大虫,那头戴四方帽,胸前一张弓。” “哇,这个我知道,是强身健体的强字。” “答对,一横一横又一横,一竖一竖又一竖,一撇一撇又一撇,一捺一捺又一捺。” “森,南王,可是森?” 面对李穗舞和南宫晴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抢答,众人都慌了神,各自愣在那里成了观众。 第422章 楚意弦说了半天,也有点口渴的停了下来,押了一口茶以后,先看看李穗舞,又看看南宫晴,不由咧唇一笑道:“看来嫂夫人和南宫姑娘果然才思敏捷,对于本王出的字迷不但能对答如流,而且还一字不错。” 语落,李穗舞和南宫晴对视一眼,瞳眸中似有火花闪烁,各自嫉妒的瞪向对方。 楚意弦突然想到另一个出彩人物,那就是楚婷菱。当下,他特意扬起下巴,朝楚婷菱这边望来:“三嫂,咦,对于谜题你不拿手吗?” 楚婷菱脸一红,有些心虚道:“当然不是。” “那为何,本王出了诸多题目,却不见你回答一题?” 面对南安的疑惑,楚婷菱先是顾忌的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北堂卿尧,继而有些大言不惭的说道:“咳,不是我回答不上,而是王爷的题未免过于简单,以至于惹得姐姐和南宫姑娘争相抢答。而我,已经胜了一环,就不必与她们争抢了。” 这句话,说得楚意弦那是一怔,而李穗舞和南宫晴却气得半死。 楚婷菱这人也太猖狂了吧,言下之意是在讽刺她们只懂得回答这些肤浅而没深度的谜题,她明明就回题不上,反而还装出一副置身事外,不逐名利的淡泊样子,简直就是让人觉得可气极了。 虽然心里有气,可是想到先前她的确有过惊人表现,李穗舞一时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说不得啥。只能诅咒这个贱人,能被自己的说大话的口水呛死。 “三嫂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本王也觉得方才的字谜过于简单。这样吧,那本王拿出我珍藏的一个,你们听着,本王倒要看看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出最精确的答案。” 话落,下面姑娘开始屏息凝听。 “笔上难写心上情、到此搁笔到此 停、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以后难相逢、石榴花开慢慢红、冰水冲糖慢慢浓、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一字一顿的念完以后,楚意弦诡异的朝众位凝的佳人一笑,然后把充满深意的眸光移向楚婷菱道:“这个猜八个字,难度有很大的提高,不知三嫂你有没有信心?” 楚婷菱一听这莫明其妙的东西,一时红了脸,虽然知道自己完全不可能解出来,可现在大话已经放出,若不回应两句怕是下不了台。于是,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道:“我会尽量一试。”话落,她便装模作样的念了起来:“笔上难写心上情、到此搁笔到此停、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以后难相逢、石榴花开慢慢红、冰水冲糖慢慢浓、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这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好在大家都沉浸在这高深的字谜,也没人注意她再一点一点的朝黎妤湘挪近。那求救的眼神是如此的明显与哀怨。 黎妤湘愣在原地半晌,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妤湘,发什么呆,快想啊。”对方几乎是咬着牙在提醒。 黎妤湘这才反应过来,心想,天啊,有这么神么?这谜题她好像猜过吧。 对的,以前高中的时候,同桌无聊也迷上了这个猜字谜,于是经常考她这方面知识,其中有一个是这个一模一样的,但答案有好几种。 她该说哪一种好呢? “如何,各位俏佳人,本王出的这个谜题,你们一定难住了吧?” 楚意弦有些得意的看着场上那些冥思苦想的姑娘们,高傲的扬起下巴,犹如一只孔雀般目空一切。 这时,楚婷菱却身若柳枝般飘然而出,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她红唇轻挑,娇美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道 :“王爷,这题不难,妾身已经知道答案了。” 南王楚意弦听罢,凤眸中夹杂着一丝兴奋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噢?莫非三嫂又知晓了?” 北堂卿尧也狐疑的盯着自己的三姨太,心中疑惑万千。而李穗舞却暗自咒骂,这骚狐狸今天是撞邪了吗?竟然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完全与平日的狐媚样大不相同。 唯有王侍郎家的王公子却朝这里淡淡瞥来,清幽的黑瞳直接落在沉默不语的黎妤湘身上。他苍白的眉宇间,微微一蹙,也似有疑团缠绕。 楚婷菱眸波一闪,点头道:“不难不难,这八个字和起来便是“祝亲朋好友心情好”。南王,这个对吗?” 此话一出,楚婷菱并没有看到南王脸上流露出的赞扬之色,反而他却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似有不解,又似千思万绪,不知从何理起。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落在楚婷菱和楚意弦身上,谜底到底是什么,就等着他来宣判呢。 “南安,我说的不对吗?”这一下,楚婷菱脸色有些没底的望着楚意弦,然后又偷偷斜了一眼黎妤湘,心想这个女人说的答案,不会是错的吧,如果真错了,那她丢脸可就丢大了。 正所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当下楚意弦认真的点点头,俊气邪美的脸上有些不忍的说道:“其实这个谜题不是本王出的,而是幼时辅导本王的韩太傅出的,他让本王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解题,当时本王解出来的题谜是‘说不出是多么想你’这算是情人之间的藏情谜,因为这个笔上难写心上情,既难写便用‘说’到此搁笔到此停,搁笔了那就不写,应是个‘不’。有情日后成双对,成双对__两个山字也对,还有词曰‘日出’出字便在日后了。 无情以后难相逢,日后难相逢----‘日’字之后一个“止”字,和起来便‘是’也!石榴开花慢慢红,慢慢红嘛---朝朝夕夕的事,岂是一天两天,日子多嘛,‘夕夕’——‘-多’字。冰水冲糖慢慢浓,冲矿矿会熔--便是慢慢‘溶化’暂时没化完‘化’字去一半‘么’也。只要两人心不变,便理解为两人心不变--互‘相’的‘心’不变,便是‘想’了。总有一日得相逢,得相逢---是说我(人)和你(尔)在一起了“你”。联合起来,刚好是本王方才说的那句,说不出是多么想你。” 经楚意弦这般一注解以后,场面上众人顿时为他的才情所折服,那些个花痴姑娘们,拼命的鼓起掌来,用爱慕的眼神猛的发电。 电波之猛,岂是一般人所以招架。然而楚意弦此刻却能安然无事的谈笑风声,便已经说明,他乃情场老手,早已不再受其电波干扰。 这时,楚婷菱娇颜羞愧的红成了片,狠狠的低埋着头,纤细的玉指似泄愤一般的揪缠着手中的丝巾。对于她根本没用大脑想过就回答的问题,她自然认为答案若是与南王不同就是错的。 当下,恨不得卷起袖子扇黎妤湘两巴掌。这个死贱人,知道答案再告诉她嘛,不知道就不知道,非要搞告她一个错误的,这下好了,场面上所有人的都笑着呢。 尤其是李穗舞,几乎是歪着嘴巴在喝茶,那兴灾乐祸的样子,恨不得再找两个人来敲锣打鼓。 她还当楚婷菱这贱人今天真的福星高照,万事大吉呢,想不到还是出现纰漏了啊。 “妹妹呀,你看吧,这谜题可不是那么轻易猜的,都说了不能乱凑这个热闹,你还不信。”李穗舞嘴里含着茶,还是讥讽起 来。 楚婷菱不说话,只是愤愤的瞪大水眸,一时间自难圆说。 太子楚意弦却一脸温润的上前道:“非也,曾经太傅说过,此题的题谜多变。我只解出了其中一种,若肯花上些许心思,定有多种答案。方才三嫂说出的题谜乃是亲朋之间的祝福之词,与我解出来的蜜情浓意大为不同。今日本就见识到了三嫂的非凡文采,相信刚刚三嫂所说的谜底并非信口开河,而是自有解读之意。” 经太子这样一说,事情仿佛大有转变。 众人不由再次把目光放在楚婷菱的身上,一半是看笑话的,一半是真的想从她嘴里听出她惊人见解。 可此时的楚婷菱的心情,可谓高低起伏不定。时而被捧上天堂,时而又被打入地狱。眼下,她就站在天堂地狱处的交界之口,只有一步之差,要么就上天,要么就入地。 问题是,那个答案本是黎妤湘告诉她的,她就这样一说,哪能知道其中什么意思啊? 若让她现在上前询问,可众目睽睽之下都盯着她呢,她只要敢出声,方才的一切岂不是都露馅了? 可是不问的话,那么她又该怎么自圆其说呢? 就在她两难决择之际,楚意弦再次蹙眉问道:“三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她突然脸色发白,慌乱的神情与方才的自信傲然大不相同,这不由让楚意弦等人略微担忧。 李穗舞却冷然一笑,走到楚婷菱的身边,水眸含讽:“婷菱应该不是不舒服,而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王爷的话了吧?” “有何不能回答?只要按照你心中所解的词意说出来,方可就好了啊。” 楚意弦迫切想知道答案,神情有些急不可待。 “谁知道呢,婷菱现在吓成这样,指不定那答案是她随便蒙的。” 第423章 李穗舞话落,有些撑不住场面的楚婷菱当下哑然失声道:“我……” “哎哟,婷菱姐姐都说出答案了,你们怎么还那么蠢的解不出来啊,连我都知道了这个谜题的解意。”黎妤湘故装老成而轻松的站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堂卿尧与楚意弦同时将疑惑的目光落向她,王迩熙则露出一抹期待许久的微笑。 李穗舞再次露出冷讽的笑意,而楚婷菱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眼神像看到救世主般的盯着她。 “妤湘?你知道解意?还不快说?”楚意弦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黎妤湘淡淡一笑,上前一步道:“另一个答案是:笔上难写心中情--笔上即竹,笔仅剩下竹子,当然难写心中情,竹与‘祝’谐音。到此搁笔到此停--可解为把铅笔立在桌上,铅笔为木质,立与木结合便是‘亲’字。有情日后成双对--有情二字都有的部份为月,日后也暗指月,成双对指二个月在一起,即‘朋’字。‘无情以后难相逢’指男人和女人无情就不会在一起,男人和女人即‘好’字。‘石榴开花慢慢红’是说石榴的花期较长,一般为大半月,大半月即有字,大字的一半加月字,刚好是‘有’又跟友同音啊。‘冰水冲糖慢慢浓’-明糖在水中还没融化,三点即水,弯钩象形糖,即‘心’字。‘只有两人心不变’意思是只要两个人的心永远象年青恋爱时一样,即心青,为‘情’字。‘总有一天得相逢’自然是指男人和女人心不变就会走到一起,同上,男和女即‘好’字。正确答案不就是:祝亲朋好友心情好。” 就在她一口气流畅的说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楚意弦炙热的双眸,像火珠一样盯着她,仿 佛倾刻间就能讲她燃烧。 北堂卿尧俊眉微挑,眸中隐隐含着深刻的探索之意,冷峻的面容,浮现一抹饶有兴趣的笑。 王迩熙最为淡定,他似早有预料,黑瞳中充满了无尽的仰慕之情。 李穗舞则面如死色,怔怔瞪着她,那受惊的样子就如看到黑暗中的恶鬼。 场下其它女子除南宫晴有些怒色以外,其她的都露出钦佩之色。 “妙,妙,实在是妙,原来还有这样的解意,与本王的字面这解,大不相同啊。”楚意弦兴奋得难以自持的上前,然露过黎妤湘和楚婷菱二人之间时,像发现宝一般的盯着她俩。 “那这样算对了吗?”黎妤湘小心的问道。 楚意弦凤眸含笑,深层的点头道:“不错,比本王的还要合理合解一些,三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楚婷菱娇颜再次一红,不知是因为受人夸赞而红,还是因为惭愧。 当下有意无意的扫着黎妤湘道:“我也是一时想起来的。” “哼?真是想起来的吗?我看不见得吧,否则南王问你的时候,为何你说不出来解意?”受到冷落的南宫晴,终于一改方才的温和宁静,眼神有些锐利与刚烈。 楚婷菱被她这样一问,有些说不出话来。 黎妤湘不想在这一刻前功尽弃,便流转水瞳,笑容满面道:“我家婷菱姐能说出答案,那就是她想出来的。至于这个解意,我想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婷菱姐跟我想的应该是差不多,只是婷菱姐觉得和南王所解的有些出入,因此才不敢说罢了。婷菱姐,我说的对吗?” 楚婷菱听完,像在急流中抓住了一块浮木,当下死死抱紧道:“对的,对的。” “嗯,三嫂你还真是谦虚,其实你的解意比本王的还要略胜一筹,你怎就不敢说 ,差点本王就错过了这个字谜的精彩处。” 楚婷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情娇媚的朝上方的北堂卿尧望去,他眼里竟流露出初见她时的美妙与惊喜之色。 当下,楚婷菱只觉全身如坠云雾之中,这般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会是如此幸福。 “南王的解意也是甚好,我怕我的说出来,上不了台面罢了。”楚婷菱恭敬的回着,眼里却藏不住的欢喜。 “好了,今天的诗文大赛已经没有比下去的余地了,魁主就是你了三嫂。”楚意弦很高兴,直接指着楚婷菱,然后从桌案畔,一朵正热烈绽放的牡丹花花蕊中,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来。 “这个是今天魁主所得,三嫂你辛苦了。” 楚婷菱恐怕这一生也没有如此荣耀,当下激动得全身发颤,语无伦次的接过奖品后,竟当场哭了。 诗文大赛结束以后,李穗舞虽然被楚婷菱夺去了她想要的光环,但身为当家主母的她,无论心里有多么不痛快,还是命府中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去款待这些赏脸参加的佳人们。 黎妤湘自认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倒也无心再去凑那什么热闹。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不料却碰到了宋维娥。 她一脸钦佩的走到黎妤湘身边道:“哟,妤湘,真瞧不出来,你本事这么大,还真的帮着婷菱姐夺魁了。” 黎妤湘淡淡的点点头,回应道:“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可听不懂你这些个文酸词,只是看你平日不吭不声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爱出声的狗会咬人。这话,可真是说对了。” 听着不知是夸是讽的话,黎妤湘不由蹙起秀眉道:“注意你的言词,不懂说,不要乱说。” 被黎妤湘这样一讲,宋维娥脸不由 微红,当下转动水眸浅笑道:“哟,哟,哟,你看我这张嘴,就不比那些文人,不晓得说话。妤湘啊,你可别计较。” 若以宋维娥以往的脾气,黎妤湘敢这样对她说话,怕是早就开骂了。可转念想到她今日竟能帮助楚婷菱夺得此次诗文大赛的头魁,怕是有些厉害。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指不定将来自己也能用到她。因此,暂时最好先别得罪她。 黎妤湘还真不想跟她计较,正所谓宁可跟小人斗,也不跟女人缠。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黎妤湘不耐烦的踏前一步,却又被宋维娥拦了下来。 她脸色没有了方才的挑衅之色,反而有些讨好道:“妤湘,你以为我是来找你麻烦的吗?我可是有事来告诉你的。” “说吧?什么事?” “侯爷找你。” 黎妤湘听罢,微微一怔,不解道:“他找我干嘛?” 宋维娥摊开手,一脸无解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侯爷要找你,我们哪能去问啊。” “我明白了,他在哪?” “应该是书房。” 听完这句话,黎妤湘也没说什么,便转身朝砚墨斋走去。 砚墨斋算是北堂卿尧私人的地方,他平时很宝贝这里,一般是不会让人随便进去。寻常情况下,都有两三个小厮看守。而今日,这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黎妤湘不由有些奇怪,北堂卿尧特意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所谓何事。难道说,他发现了自己和楚婷菱之间的秘密?不可能啊,她做得很保险啊!如果不是为了这事,那又为了什么呢?难道……难道楚意弦那个混蛋家伙告诉了她和王迩熙之间的关系? 越想越乱的黎妤湘决定,不能乱猜了,还是先进去打探个究竟。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当她 刚走到门口欲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书房的门是斜敞着的。 她正纳闷之际,里面传来的“清脆”响声让她陡然一惊。 她侧过身子,半眯水瞳,悄悄往里一看。 却见绝美佳人南宫晴横躺在北堂卿尧的怀里,一脸娇媚的抖动着手腕上的铃铛,眼里全是甜情蜜意。 而抱着她的北堂卿尧眼神虽有些痴迷,但神情却显得有些苦涩。 这是唱哪出?叫自己来是看他和南宫晴秀恩爱吗? 黎妤湘胸闷得很,当下也就不敲门了,直接站在门外打量。 “侯爷,你还记是这个银铃吗?” 女子有些哀怨而伤心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轻飘飘的,带着一丝空灵的味道。 北堂卿尧低沉的点头应道:“本侯爷当然记得。那是本侯亲自为你系上的。” 女子将手中的银铃抖动得更为厉害了,语气也越发醉人道:“那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用这银铃系住我的心,然后让我成为你的人。” “本侯知道。”这次的回答,对方有些压抑,也有一丝愧意。 女子不依不饶道:“可是,你让我等得好苦。” “本王不会食言。”这是北堂卿尧低沉而肯定的声音。 女子娇嗔道:“我知道侯爷你说话一言九鼎,但是晴儿想你啊,你快半个月不来见晴儿了,晴儿以为你不想要我了,所以今天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到你们北堂府来。” 听完他的话,北堂卿尧黑眸荡过一抹柔情,同时,用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溺爱的抚上她的脸颊。 这一幕,似曾相似。不就是醉酒那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吗?不知为何,黎妤湘在怔愣的瞬间,心中有一抹失落之意。这些个男人,果真滥情,在何时何地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对任何女人使用这般温情的举动。 第424章 果然,那女子很享受的闭起眼,继而将他搂得更紧一些,洁净的脸庞露出幸福之色道:“侯爷,你说过会娶我,这也是真的吗?” “是。”他怔怔回答,这一刻黎妤湘能清楚的看到北堂卿尧的神情。他的回答,并非是对着南宫晴,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副画轴的方向。黑瞳在温情的深处,却闪过一抹刻骨的挣扎。 黎妤湘心中冷笑,这个男人,还是把南宫晴当成了上官蜜儿的替代品。可惜了那个女人,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中,完全不知事情的真相。一个替代品,终究会被唾弃,就如她和几位姨太一样。 看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悲凉。低埋下头,心中暗忖,将来不会再为情所动。这些个男人,不值得她再付出真心。 思忖的瞬间,屋内再次传来一阵愈演愈烈的脆铃声,黎妤湘愕然抬头,却见一柔一刚的两具绝美躯体,不知何时如水蛇般交缠起来。 南宫晴的手,像藤蔓一般在他周身攀爬,那铃声顿时也响彻了他的周身。 黎妤湘看着如此刺目的瞬间,当下除了涩然的苦笑,又能再说什么? 当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刚到晚香居的门口,突然一阵清香溢入鼻端,紧接着一个黄色的东西映入眼帘。 她瞪大眼睛,仔细一看,竟是一朵开得正好的“多心菊”被王迩熙握在手里,然又被他递到了自己的跟前。 黎妤湘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反射性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繁杂之人,她才略带惊喜道:“王公子你在这里干嘛?” 对方苍白的脸上,难得多了一抹红润之色,当下浅浅一笑:“当然是来看你啊!” “看我?”黎妤湘有些意外的指着自己。 “是啊,刚刚诗文大赛上,一直没 机会跟你说话,我快憋死了。后来好不容易散场了,你又不见了,我只能在这里等你了。” 听他这样一说,黎妤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找我干嘛?难道是要送我菊花不成?” 王迩熙抿了抿唇,清雅的俊容让人赏心悦目。 “是的,这个送给你。”说罢,他把手中的菊,更进一步的递来。 黎妤湘笑着接过,嗅了嗅道:“好香,不过,你干嘛那么多花不送,要送这多心菊?难道暗喻我这人心眼多不成?” 被她这样一说,对方忙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我送你这多心菊,是想告诉你,你心思玲珑巧妙如这菊花的花心,而你长得清雅温婉就如这菊花的花瓣。” “呵呵,看来你很会说嘛。”黎妤湘对着那花,不由满意一笑。 看着她清浅的笑容,仿佛春风划过,似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一种美好的感觉在胸间扩散。 刹那间,王迩熙脸颊有些发烫。当下为了掩饰这种奇异的感觉,他忙用手掩嘴轻咳。 听着他的咳嗽声,黎妤湘反射性的一惊道:“王公子,你哮喘犯了?” 王迩熙忙摆摆手道:“没,没。” 黎妤湘这才放心道:“那就好,若真有啥事,还不好向你娘亲交待。” “不碍事的。对了,妤湘,我问你上,上次你为何走得那般匆忙?”这时王迩熙想到上次游街之事,不由有些纳闷的问道。至从那日黎妤湘匆忙离开,这便成了他多日来的心结。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安然无恙,他这才微微宽心。 黎妤湘水眸一转,心想,自己总不能跟他说看到了南王楚意弦,怕被人家误会她俩有私情而逃的吧?这样说出来,未免太伤他自尊了。 于是,她故装平淡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家里有 急事儿。” “是吗?那我算放心了。” “对了,前面的宴会,你怎么不去参加?”王迩熙可算是府里的贵宾啊,虽然今儿请女不请男,但他来了,以他的模样与身体,那可是让北堂府蓬荜增辉啊。 王迩熙表显得比较平淡道:“心中有一事困扰,我食不下咽,于是没有心情。” “困扰你的是什么事啊?”黎妤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心想你好在身对了地方,若投胎在那些苦命人家,看你还有没有心情说这样的话。有好吃好喝的,还说没心情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突然,王迩熙的眸子带着别样的深意,紧紧锁向黎妤湘道:“困扰我的那个难题,就是你。” “我?”黎妤湘惊得退后一步,有些震惊的蹙眉道:“什么意思?” “你难道忘了?我今日是冲你来的。” “是又如何?” “我以为诗文大赛,你会参加。” “呃……我没说过我要参加啊。”黎妤湘有些为难的回道。 王迩熙却一脸狂热的盯着她道:“只要你参加了,今天夺魁的绝对是你,而不是她。” “……一样,一样……” “在我心中,是不一样的。那个女子所作的牡丹诗虽然堪称一绝,但比起那日你作的雨霖铃,还稍差一截。” “呵呵,没什么的。”其实她很想说,这两首诗都是她抄袭人家的,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别再盲目的崇拜了,这会让她很困扰啊。 “你为什么在北堂府,要隐藏你的学识和才情呢?能不能告诉我?”王迩熙突然用惋惜且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黎妤湘有口难言的敷衍道:“我……我其实也没啥才华。那天是碰巧,碰巧而已。” 见她言词闪烁,王迩熙清雅的眸子不免有些难过且不甘的 回道:“若那次是碰巧,今天又算什么?” “呃?今天?”黎妤湘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迩熙苦涩一笑道:“不错,你这招狸猫换太子,别以为瞒过了众人,但却没有瞒过我。” “……我听不懂。” “不,以你的聪慧,你已经听懂了。今天,无论是对联,还是诗词,以及最后的谜题,都在你的掌控中。明明你可以大绽光彩,博得众人喝彩,为何你却宁肯退居人后,把这机会让给别人?” 经他这样赤“果果”的说出来,黎妤湘知道,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索性坦然道:“你都知道了?” “是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也许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从一开始,我就将目光落在你的身上,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全注视在了眼里。” 听到这里,黎妤湘有些不自然的退后一步,刹那间面对他狂热的黑瞳,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的王迩熙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逾越,当下露出一抹欠疚的笑意道:“不好意思,妤湘是我太莽撞了。我不是故意要逼问你,我只是想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为何这般委屈自己?” 看着他充满关怀的眼睛,黎妤湘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不是我委屈自己,而是我不想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处。得到魁首又怎样,受到大家的尊重又如何?这能改变什么吗?不会。只会让一些嫉妒你的人加害于你,我讨厌那种处处防备时时算计的日子,所以,这些风头我是不会轻易去争的。” 听完她的话,王迩熙这才释然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懂得韬光养晦,荣辱不惊,真是让迩熙越发敬佩了。” 黎妤湘无奈一笑道:“如果当你 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妤湘,原谅我方才的咄咄逼人,我不过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想尽一些微薄之力去帮你。” 王迩熙淡下笑容,白皙的俊颜有些忧忡的看着她。 黎妤湘摇着头,礼貌的回应道:“王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希望这事你也不要向旁人告知。” “我会的,妤湘我不会让你为难。”说罢,他咧唇一笑,暖阳下,他一扫先前的病状之态,竟显得阳光而充满朝气。 黎妤湘看到他笑这般爽朗,自己不由也笑了。 殊不知,不远处陡然传来一道略显阴寒的声音:“不知王公子和本侯的三姨太所聊何事,竟如此开怀?” 听着这道突兀的声音,黎妤湘和王迩熙皆如触电般,各自拉开了些距离。 随后,两人同时朝声音传来之方望去。 却见北堂卿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长廊的左畔,此刻他负手望着这边,与王迩熙眼神紧锁交击间,相视一瞬,似有杀气迸射开来。 好在王迩熙是温文公子,当下就朗然一笑:“原来是北堂侯爷啊。” 北堂卿尧没有理他,而是瞥了一眼黎妤湘,那狠厉的神色,蓦地把她给震慑住,她低下头,竟不敢去看他。 王迩熙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当下上前一步,走到北堂卿尧的身边,阳光映在他的脸颊,更称得面如冠玉,他嘴角引起一抹淡笑:“侯爷心情不好?” 北堂卿尧冷凛的盯了他一眼道:“王公子是本侯的客人,本侯看到你岂会心情不好?只不过王公子怕是来错了地方,这里是本府的内眷所居之处,一般是不让外人随意进入,前堂才是王公子赏宴之处。”说到外人的时候,北堂卿尧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寒光,同时也加重了语气。 第425章 王迩熙自是听是出他的话中之语,当下,看了一眼埋头不语的黎妤湘,心中微微有些怜惜。为了不让她过于难堪,他当下就朝北堂卿尧作了一揖道:“那还请侯爷恕罪,并非王某贸然要闯,而是一时失了方向,无意进来。这不,正请教五姨太离去的方向呢。” 北堂卿尧听完,阴寒一笑,用似是而非的笑意幽深的盯着王迩熙道:“原来如此,既是误会那就请王公子往左边方向前去大堂用宴吧。” 见他这样说,王迩熙只能点头应道。随即,深深的看了黎妤湘,那一眼饱含了不舍,疼惜,还有一丝浅薄的嫉妒。随即,一挥长袖,这才转身离开。 北堂卿尧冷冽的目光如寒风中的飘雪,紧紧琐视着王迩熙离开,良久,才将目光转向黎妤湘。只见他的眸子微眯,眸中迸出一道冷涮的寒色:“怎么?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本侯说吗?” 听着他半讥半讽的声音,黎妤湘尽量使自己镇定道:“妾身不知该给侯爷说什么?” 只见他面容森冷的上前一步,目光如炬道:“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公子刚才不是说了,他不小心误闯进来的。”黎妤湘脸色淡然的回答,其实她本来也和王迩熙没什么。 不料,北堂卿尧却冷然一笑,神情有些愠怒道:“你以为本侯会相信?误闯?为何没有闯到别的地方,偏偏是你的晚香居?” 黎妤湘一怔,抬眸,迎上他审视的眼神,黝黑而深沉。刹那间,她说不出辩解之语,却只能冷然认命道:“我不明白王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只想说,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至于方才谈笑,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情谊罢了。若侯爷,有心要怀疑,妤湘无话可说。” 听着她傲然不屈的语气, 北堂卿尧俊毅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欣赏之色,同时也因为她这般倔强,而微微动怒道:“好,你说你是清白,那么本侯问你,本侯方才已经让人传话让你前去书房,为何你没有去,却在这里呢?” “我去了。” 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黎妤湘当即就朗声应答。 北堂卿尧俊眉一蹙,神情将信将疑道:“既然你来了,为何没有进本侯的书房?” “我……”黎妤湘正想说,突然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他与南宫晴缠绵的一幕,当下只能苦涩一笑道:“怕扰了侯爷的好事。” 一句话,瞬间让北堂卿尧怔在当场。 良久,他才忆起什么,俊毅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丝红晕。 黎妤湘看在心里,心想,既然做得出来,还有脸害羞,真是可笑。 就这样,场面气氛沉凝许久。 黎妤湘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会喘不过气来,于是故意轻咳一声道:“侯爷,不知你刚刚找我是有何事?”到底要死要生,给个痛快,这要僵持,简直快受不了了。 这时,北堂卿尧负在身后的手,这才微微一紧。将那小小的抄本,悄无声息的塞入了衣袖间。 这个抄本,可是他花了几天时间,从一些诗经和一些古籍中载入的一些趣闻故事,是专门抄给她看供她闷的。但方才,看到他与王迩熙亲密无间的谈笑后,他似乎觉得没有必要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 阴冷的说完这句话,北堂卿尧猛的转过身去,竟头也不会就走了。 那绝情冷酷的模样,仿佛一头无情的怒狮。 黎妤湘呆呆的看着那抹背影离去许久,半晌也不曾回过神来。 “喂,女人,这下你倒霉了吧。”就在她发愣间,肩膀突然一沉,她猛的惊醒。 回头一看,是红衣如血 的南王楚意弦,此刻他正笑颜如花的盯着自己。 见他突然出现,黎妤湘有些诧异,不由蹙眉问道:“你怎么老像个猴子似的,下次出现能不能点预兆?” 楚意弦听罢,淡雅一笑,凤眸眯起一条线,随即抬头看到黎妤湘冷然的表情,有些得意道:“不是本王像猴子,而是你总是神游天际。” 黎妤湘淡淡道:“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不是偷听,刚好听到。” 黎妤湘如小鹿似的眼中掠过一丝恼火,当下瞪着他沉声道:“听了多少?” “很多。” 黎妤湘抬眸,道:“那究竟是多少?” “嘿嘿,也没多少,就卿尧的听完了,王迩熙说啥就不知道了,对了,看你和他聊得很投机,你们在说啥啊?是不是诉说相思之情呢?” 看着对方那凑过来的脸,有些欠扁的模样,黎妤湘眸中闪过一道惊慌,小声道:“你又乱说,你没看到那家伙刚才就冲我发火了,你若再乱说,我命都不保了。” 楚意弦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笑道:“哈?你敢称卿尧叫那家伙?哈哈,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要让卿尧听到,本王估计,该是多有趣呢。” 黎妤湘面色清冷,星眸微闪,淡淡道:“你就这么无聊?” “当然不是。” “如果你听到了我和侯爷的对话,那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男人随便来的地方吧?”黎妤湘冷然的逐客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料,对方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有些玩世不恭道:“那又如何,卿尧说了,只针对外人。本王可是他的好哥们。” “你……算了,不跟你说了。” “你别走啊。”见黎妤湘要走,楚意弦忙把她拦了下来。 黎妤湘有些无可奈何道:“怎么,你又有什么事啊?我都快烦死 了。” “你可欠本王人情呢,还这样对待本王,实在不妙吧?”对方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拿他没办法,半晌,黎妤湘才柔声喏喏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她总于妥协下来了,楚意弦有些兴奋道:“我是来问你,你觉得今天那群女子当中,哪个像本王要找的人?” 黎妤湘摇摇头,缓声道:“我怎么知道?” “本王也不知道,所以来问你了嘛。” “我又不是神仙。” 听了她的话,楚意弦不由有些丧气道:“本王刚刚私下派人去试探了所有人,发现好像没有一个是本王要找的人。” 黎妤湘听罢,不由有些兴灾乐祸道:“那就对了嘛,就不用找了嘛。” “不行,本王要找的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可是你找不到啊?” 突然楚意弦凤眸一转,有些惊诧道:“你说今天三嫂如此大放异彩,简直让本王和府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那三嫂会不会是……” 黎妤湘吓得咳了一声,瞪大眼睛道:“什么?你不会怀疑是楚婷菱吧?” 楚意弦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道:“毕竟,她今日的表现,有点符合传言中的那个她。” 黎妤湘本想说肯定不是,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个调戏那货的机会。平常不是被他捉弄嘛,今天自己该反击一下了。 “嘿嘿,我看说不定哦。” 楚意弦被黎妤湘这样一说,更加不敢确定的瞪大眸子道:“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你要找的那人那么神秘,又那么美丽而充满才情。平日的三姨太是也伪装得很深吗?若不是今天的诗文大赛,她岂会露出如此让人诧异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她的美貌和传言中很相似啊 。” “啊,完了,完了,完了。” 听完黎妤湘的分析,楚意弦神情很是糟糕,连说三个完了。 望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与往日风流模样大为不同,黎妤湘故意取笑道:“怎么完了?” 对方呜呼哀哉道:“难道本王的有缘人是有夫之妇?更可怕的是,还是北堂兄的第三房妾室。天啊,老天是在捉弄人吗?” 看他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黎妤湘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见他这般笑,聪明狡猾的楚意弦这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故意耍弄本王?” 黎妤湘也不反驳,直接承认道:“谁让你笨嘛。” “你……” 见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黎妤湘这才稍微消停道:“得得,不逗你了,不过我说真的,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三姨太楚婷菱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对方成亲的可能性很大。” “是吗?”对方有些失落道。 “别把自己想成童话里的王子,真以为世界上有一个才情美貌兼并的女子在等着你去啊,那都是不现实的,醒醒吧。” “哼,本王才不相信你这个女骗子的话,本王会去弄个清楚的。” 黎妤湘一愕道:“谁女骗子了?” “你敢说你不是?” “我怎么是了?” 楚意弦傲然冷笑道:“你一成婚妇人,把人家王侍郎的公子迷得神魂迭倒,你说,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我晕,我什么时候迷人家了?” 看着黎妤湘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话的样子,楚意弦竟觉得别样的好玩。当下板着脸严肃道:“本王可是真观察出来了,那小子绝对,对你有非份之想。” “乱讲。”黎妤湘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有些迷恋自己,但也不是像楚意弦说的那么不堪。 第426章 “什么乱讲啊?从他片刻不离你的眼神就可以瞧出来。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卿尧恐怕也早注意了这一点,否则以他的性子,刚刚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经楚意弦这样一说,黎妤湘不由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楚意弦有些得意忘形道:“现在你没话好说了吧,不过,你也真是厉害,竟会让王迩熙这样家世样貌皆为出挑的男子为你痴迷,本王还真没瞧出你哪里好的。” 黎妤湘瞪了他一眼道:“我也看不出你有哪里好,除了挂着个王爷的头衔,整天油嘴滑舌,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品质恶劣,导心不正,言行肮脏……” “等等,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蹙着眉,纳闷的盯着她问。 黎妤湘清浅一笑道:“很简单,我就是想说,你有这么多缺点,为什么还有一大堆女人想跟着你。” 听罢这话,楚意弦倒也大度,直接忽略了她方才的批评之语,反而一脸豁达的说道:“本王自有本王的魅力。” “哼,这年头,好白菜,果真是让猪拱的。” “你……你暗指本王是猪?” “我可没直说啊。” “哇,你怎么现在这般巧舌如簧了?连本王也敢讽喻,你知不知道这是大罪?”楚意弦说不过她,企图用王爷的身份来压制她。 不料黎妤湘早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当下也不顾忌道:“现在定罪也要讲究人证物证,况且我可是女人,又是弱者,只要我说你有意非礼我,到时候看谁比较有说服力。” “你……黎妤湘,怎么从前没发现你有这胆儿?本王要制你是轻而易举,只是本王不想制你。” 见他不怒,语气倒还兴奋起来,黎妤湘有些古怪的盯着他道:“为什么?” “因为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来 没见谁这么不把本王当回事的说话,尤其是女人。呵呵,跟你说话,怎么比卿尧这哥们说话还有趣呢?嘿嘿,你咋不生成男儿身呢?这样本王还可以和你义结金兰。” 听着他颇不正经的歪曲之语,黎妤湘一时无语,翻个白一瞪道:“那你咋不生成女儿身,我跟你结拜姐妹去呢?” “……” 见他发呆这一瞬间,黎妤湘转身就走了,这货不能跟他再纠缠,否则自己会忍不住想揍他,到时候按个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给她,那她就完了。 “喂,你去哪儿啊?” “拉屎。”世界上最脏的地方,纵然你有再大的毅力,怕也不敢跟过来了吧。 “……”对方一阵恶寒,突然朗声喝道:“你还是女人嘛,此等事物容你如此粗鄙的说出来,本王真不敢相信,让卿尧兄知道他娶了房这样的姨太,他会是作何反应。” 经过白日的诗文大赛以后,楚婷菱的身份自然很快得到了提升。 虽在地位上没有改变,但形像上,她已经与大夫人李穗舞齐位了。 晚上,很自然的北堂卿尧去了她的“落月阁”。 丫鬟清香早早的打来热水侍候她洗淑完毕,便识趣的退下了。 这时,一身桃红色绵织锦裙的楚婷菱半倚在香榻的一侧,她长发如丝的披洒于两畔香肩之上,水眸含雾的半眯起来,诱人的香唇嘟成一个可爱的O形。然,锦裙下若隐若现的凝脂细腿,有些不安份的左右滑动。 然而端坐在矮几上的北堂卿尧却完全没有注意这一切,他眉目清俊如窗外的月亮,俊毅的脸庞好比古希腊的雕像。此时,只见他手握古卷,正凝神细品。 榻上的女子见他久久无动于衷,有些哀怨的从榻上下来,然跨着莲步走到他的身边,撒娇的抢过他手中 的古卷,神情充满无尽诱惑的说道:“侯爷,看了这么久的书,你不累吗?” 听着她的酥骨软语,北堂卿尧微微起身,优雅的掸了掸袖口两端的皱褶,俊毅的脸上露出温雅的笑容道:“不累,婷菱,把书还给本侯,本侯还想再看一会儿。” 见他还要看书,楚婷菱不由嘟起唇,不依道:“不给,不给,除非你抓到妾身先。” 说罢,她欲要离开。不料这个北堂卿尧已经明白她的心迹,当下心照不宣的伸出手臂,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扯,她顺势而下,进入了他的怀里。 这温和而厚实的胸怀让她心中一热,无尽的幸福之感溢满脸腔。 当下,她仰起脸,看着北堂卿尧那清朗俊毅的容颜,一时醉了,闭起眼睛,扬起红唇,等待着他来疼爱。 岂料,对方迟迟没有给她想要的那一幕,却发现手中的书卷不知何时已经被对方抽了回去。 回过神来的楚婷菱几乎有些恼羞成怒道:“侯爷那书就有那么好看吗?比妾身还好看吗?” 北堂卿尧松开她,浅然一笑:“婷菱,难道你觉得看书是件很无聊的事吗?” “对,超级无趣,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可以看得这么入迷,有什么好看的吗?”她不满的抱怨着,却陡然发现,北堂卿尧正蹙眉的盯着自己。突然又想到今日诗文大赛的事,楚婷菱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放柔语气,话锋一转道:“侯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书不好看,只是觉得,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不该看书了,而是……”她娇颜一羞,便不说了。 北堂卿尧见状,当下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走过去温柔的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好吧,那本侯就不看书了,陪你说说话吧 。婷菱,今天你的表现很出色啊。想不到你有如此才情,本侯竟不知道。” 楚婷菱被他这样一夸,娇颜像被温火烤过似的,火红一片。 “王爷……”她低唤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北堂卿尧却轻抚她的脸颊道:“本侯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天色尚早,婷菱,你看今晚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对月吟诗,互增一下情趣如何?” “什么?” 楚婷菱当下惊得双手一颤,陶醉的神情如梦初醒般瞪大眸子。 北堂卿尧看着她这么大的反应,不由纳闷道:“你怎么了?” “没有。”她连忙摇了摇头,神色慌乱道:“侯爷,我们不要吟诗了好不好?” “为何不可?” 面对他的质问,楚婷菱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去:“我……我想困了。” “刚用完膳,不宜早睡。婷菱,难道你就不肯满足本侯一次?” “我……”楚婷菱想哭的心都有了,方才的风情万种蓦地化为云烟。 北堂卿尧黑瞳一眯,用探索的目光盯着她道:“你不想吟诗?那么本侯陪你对会儿联子?” “这个……” “这也不行吗?那谜题?” “侯爷,我……” 看着对方脸色大变不住摇头的样子,北堂卿尧陡然松开她,怒然道:“跟本侯对吟诗词是如此痛苦的事吗?” 见北堂卿尧勃然大怒,楚婷菱知道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就算瞒过了今天,恐怕明天侯爷也会问她些什么,难免不会露出破绽。 当下就当着他们两的面,与其让侯爷误会,不如承认。 思忖到此,楚婷菱只能别无它法的往地上“扑通……”一跪道:“侯爷,婷菱错了。” 见她吓得不清,而且举止如此反常,北堂卿尧似乎明白了什么。黑瞳当下眯成一条危险的暗缝,沉声道:“到 底是什么事?” 楚婷菱当下不敢直视北堂卿尧,只能面如死灰的吐出几个字来。 “这一切都是妤湘的功劳。” “什么?” “侯爷,求求你不要怪我,你也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所以才让妤湘帮我。是她,今天给我解题的人全是她。她告诉了我所有答案,所以我才夺魁。” 听着楚婷菱满是哀求的声音,北堂卿尧瞬间怔在当场。 原来,一切都是……她。 虽然他早有所怀疑,可是此刻亲耳听到,他仍震惊不已。 在这边的晚香居里,主仆二人正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着点心,喝着酸梅汤。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这个……” 果儿嘴里一口桂花糕还没咽完,又猛的拿起一块莲子糕往里塞。 “慢点,会噎着的。来,喝点水。”黎妤湘有些心疼的把水递过去,才关几天啊,放出来就跟恶狼出洞似的。 果儿一边咳嗽,一边喝水道:“五姨太,你不知道,我好久没吃过饱饭了,这几天,天天吃冷的馊的,而且还吃不饱。” 黎妤湘虽然心疼,但还是忍不住责斥道:“谁让你乱说话,这就是自找苦吃。”还好今天帮了楚婷菱,否则她不知道要关到何年何月。看来这楚婷菱真够厉害的,当天就让果儿重见天日了,效率还是够快的。此刻估计她也正跟北堂卿尧快活着吧,心里虽然觉得各取所需是正常现像,但难免有些不舒服。 果儿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莲儿会那么狠,故意激我说那些话,还找好了人证物证,简直就是挖坑让我往里跳。” “下次啊,自己要长心眼了,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果儿一听,眼泪就涮涮下了:“五姨太,还是你好,要是这次你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427章 “不是我要说狠话,以后啊,想好好过日子,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没有人,能够护你一生的。”黎妤湘拍着她的背,像个长者一样训斥着。 果儿咽着泪,猛的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们轻易抓我把柄了。” 次日,天气微凉,徐徐的风声卷起园林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早膳期间,北堂府一家大小围坐在前堂,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连一向喜欢张扬炫耀的三姨太楚婷菱也显得异常沉默,按理说她昨日拿了头魁,晚上又得了北堂卿尧宠爱,本是如此值得庆幸的事。可惜,她的脸上不但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有些凝重和消沉。 这连对她的行为举指了若指掌的大夫人,也不由为之奇怪。心想,这个女人今天也转性了吗?平日的嚣张劲在一夜之间被什么击退了吗?看着她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着实还有些不习惯。 不仅是她们察觉到了楚婷菱的异常,连最不喜欢对这些事情上心的黎妤湘,也发现了不妥。 但她可没有什么资格去问去说,只是默默的嚼着饭,偶尔抬头,却不经意的迎上了北堂卿尧那幽深如寒潭的眸子,他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她,眉心不悦的纠结在一起,眼底透出冷冽的寒气,眸光慢慢变得幽暗深沉。 黎妤湘被这样的眼神弄得吓了一跳,当即埋下头,不敢吱声,虽然没了胃口,但还是要装出很饿的样子。同时心中暗忖,这家伙干嘛这样死盯着自己,难道还是在为昨天自己私见王迩熙的事情耿耿于怀?越想越不妙的她,不由偷睨了一眼楚婷菱,今天的她显得没精打采,时不时也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天,这家里的人,都不正常了吗? 黎妤湘当下不敢再多留,心想 ,在这样的气氛下吃饭,估计要被噎死。 于是,她向征性的喝了一点粥,然后就站起身来,对着北堂卿尧福了福身道:“侯爷,大夫人,各位姐姐,妤湘吃饱了,我先下去了。” 然而,北堂卿尧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放下筷子,毫无情绪的容颜变得有些冰冷,那幽深的视线,像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琐视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黎妤湘只觉得从来没这么难受过,那双看着她的眼睛,让她觉得整个人置身于冰窖中,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冰。 过了一会儿,对方实在没有发出声音,黎妤湘这才强忍内心的慌乱,提起裙摆就离开了。 出了前堂,她绷着的心,这才微微松懈下来,喘着粗气,不停的用纤手扇着凉风。 这是闹哪出啊,吃个早饭,跟三堂会省似的,压抑的气息,完全让人快要崩溃。 算了,她还是早点赚足钱,能够自力更生了,就想办法脱离这里,免得一天看人家的脸色行事,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五姨太,你怎么了?”迎面而来的果儿,见她站在那里脸色发白,不由关心的凑前问道。 黎妤湘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没事,没事。” “你这么快就用完早膳啦?” “吃不下。说完这句话,黎妤湘兀自听到前端传来两个丫鬟略带雀跃的声音:“南王来了,奴婢参见南王殿下。” 果儿似乎也听到了,不由纳闷的回头道:“南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家伙来干嘛?本来今天府里气氛就不太好,他一来准没好事。”黎妤湘独自抱怨一声,想到昨天那家伙对自己的百般调戏,于是转身就走。 果儿忙追上去道:“五姨太,等等我,你不去参见南王殿下吗?” 黎妤湘没好气的翻 个白眼:“去干嘛?我才不去,那家伙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简直比自己的王府走得还勤,每天没事就到处给人家抹黑,我还是不要看到他为妙,免得自找祸端。” 可惜啊,事情就是如此,该来的躲不过。 她还没踏出两步,后面就传来楚意弦匆急的唤声:“妤湘,妤湘,请留步……” 黎妤湘很想装没听见,可惜前面两个做事的奴才都停下脚步朝她这边看来了,也就是说,前面的人都听到了,她后面的再装没听见,未免太掩耳盗铃了。 于是,她很无奈的停下脚步,咬了咬牙,有些苦笑不得的转过身道:“哟,是南王殿下啊,妤湘这就跟你请安。” 南王楚意弦一身红衣,眉目妖媚如画,当下他高贵凛然的朝自己走来,挥挥手,气度不凡道:“自家人,礼数就免了。” 黎妤湘勉强笑了笑,朝着左上方的前堂道:“王爷,你找我家侯爷啊?他还在用膳,要不要我现在差个人给你去请啊?” 不料对方却爽朗的摇了摇头道:“妤湘不急不急,今儿虽来找他,但是,本王更想找的人是你!” “我?”黎妤湘脸色发黑,有些纳闷道:“你找我干嘛?”靠,自认跟这家伙熟了以后,她麻烦事就没断过。 对方妖娆的容颜陡然露出一抹伤神之色,随即在她万分不解的情况下走到她的身边,一双勾魂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打量起来,那认真的模样,仿佛一定要将她看个究竟。 黎妤湘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当下身子一缩,有些不悦道:“王爷,你别又到我身上找乐子啊,我最近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听了她的话,楚意弦也一脸苦恼道:“妤湘,不是本王要找你麻烦,而是本王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 事?” “昨天,本王回到王府后,就把那个曾经见过作《雨霖铃》一词的女才子那贾商找来,然后画出了三嫂的模样,亲自询问她,那人是不是三嫂。那人矢口就否决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有些受惊的小心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对方就一脸尴尬的盯着她,随即从袖口抽出一张画卷来,脸色有些不敢相信道:“那贾商也是有才之人,见本王寻找佳人如此辛苦,便亲自做画一张,那画中的人竟……” 不待楚意弦说完,黎妤湘就陡然瞥见画中的自己。 那画虽然有些粗糙,但形态举止却很生动,画里面是一个二十来的美丽女子,手下牵着一个五岁大小的乖巧孩童,二人眉目相对,嬉笑传神。让看官一猜,便以为是母子二人。 这么乌龙的事情,会发现在她的身上,黎妤湘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下她明白,什么叫风中凌乱。 她几乎快吐血了,这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倒位,看来,还是穿了。 这楚意弦,果然是他的灾星啊,一出现,准没好事。 “妤湘,你说,这人是不是你啊?” 楚意弦皱着眉头,简直不敢相信的问道。 黎妤湘嘴角一抽,露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道:“也许是巧合,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 楚意弦见状,不依,拉着一旁同时愣了神的果儿道:“丫头,你过来看看,这像不像你家的五姨太。” 果儿本来想说像的,可是转眼瞥见黎妤湘那不太自然的神情,当下心就偏向主子这边,立即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也不是很像。” 楚意弦听罢,纳闷的侧着头,正巧看见用过早膳缓步走来的北堂卿尧。 那货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拽着北堂卿尧的胳膊 道:“卿尧兄,你看看,这画中人是谁?” 北堂卿尧先是一怔,继而仔细打量了那画一眼,下一秒,毫无疑问的抬起头,用清冽的眸光朝黎妤湘看来。 这一下,她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 随后走来的李穗舞,陡然看到画中的孩子,不由惊呼一声:“咦,这是画的啊?我的韵儿怎么在这画上面?” 这时,大家都沉默了,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黎妤湘。 似乎,这一切,只有她才知道结果。 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才知道。 这一天,就因为楚意弦的到来,黎妤湘一天都在惶惶不安中渡过。 虽然北堂卿尧看了那画以后,并没有追问什么,但是从那探索而深沉的眸子可以瞧出,他不会轻易就此做罢。 晚上,黎妤湘慌称不舒服,没敢去前堂用膳,而是让果儿送了些糕点过来。 吃得正欢的时候,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陡然吓了她一跳,她忙咽下一口桂花糕,然迅速脱鞋上榻。 闭上眼睛之后,假装熟睡。心想,这麻烦怕是要找上门来了。 不料,门外却传来果儿小心翼翼的声音:“五姨太,是我,果儿啊,我给你打热水来了。” 黎妤湘一听,是她,这才松了口气,从榻上爬起来,有些无力的去开门。 果儿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偷笑道:“五姨太,你今儿怎么了?” “没什么,把水端进来吧。”果儿听罢,安稳的把水放好,然冲她笑笑道:“五姨太,桌上的点心够不够吃?不够我去拿。” 被她这样一吓,黎妤湘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当下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了。” “那好,要不要我服侍你洗淑?” “我自己可以。” “那我先下去,一会有事你就到隔壁唤我一声?” 第428章 “嗯。” 果儿走后,黎妤湘开始宽衣解带。当她只剩下小衣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一阵沉闷的声音,黎妤湘心想,果儿那丫头一向神经大条,怕又是忘了什么。当下想也没想就道:“门虚掩着的,推开就进来。” 只听“吱嘎……”一声,一道英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黎妤湘的眼前。 北堂卿尧身穿墨蓝色的云锦华服,但见他双手负在身后,眉宇之间流荡着温雅的神采,远远望去,浑身散发出一抹俊逸出尘、飘逸若定,的高贵清雅之气。此刻,他器宇不凡的朝黎妤湘凛来。那一副勃勃英姿、刚毅柔情,让人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雍容矜贵的气度。 黎妤湘一时呆了,解着小衣的手一抖,瞬间不知该放哪里。半晌,才抽了抽唇角,僵硬道:“侯……侯爷……” 北堂卿尧看着她受惊的表情,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而是阔步入内。然,看到她略显单薄而纤细的身子后,目光不由微微柔和下来。 “你的身子还好吗?” 他温雅而深沉的话语,带着他独有的磁性,让人听闻不由微醉。 黎妤湘尴尬一笑道:“还行。” “为何晚膳不出来与大家一块用?” “我……” 黎妤湘正想说什么,却见对方已经憋到了桌上那些被自己吃得凌乱的糕点,当下娇颜一红,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北堂卿尧却温柔一笑,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蓦地添了几分不羁。黎妤湘小心抬头,可以看到他菱角分明的轮廓以及那深邃绝美的黑眸。 “这些东西能吃饱吗?”他清浅的说道。 这个男人,这般温柔而深情的对自己说话,到底是为了什么?白日不是还冷冰冰的吗?天啊,难道他也不正常了? 呆怔了片刻的她,连忙回道:“饱了。” “那要不要本侯让人 再弄一些过来?”他轻柔的问着,语气满是关怀与宠爱。 黎妤湘却有些心惊肉跳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见她那么慌乱,对方却突然站起身来,清俊的眼眸含着一抹迷醉而又动情之色,当下,有些失控的朝她靠去。 眼前的她,虽然不施半点脂粉,墨发还杂乱的垂在双肩,但却给人一种纯净自然的美丽,尤其是那双像小鹿般不安的眼睛,总在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风情。让人多看一眼,忍不住深陷下去。 不过,最致命的是,她那比较特别的开襟小衣。那衣裳似乎经过她精心改制,胸襟处略微开阔,而腰身处又恰好的紧缩,此刻正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现得,一览无遗。 黎妤湘见他眼神有异,当下想要躲开,却发现前面已是死角,自己正巧被她逼到壁角。 “侯爷,侯爷,你……” 黎妤湘轻声唤道,试图想让他清醒。 然,北堂卿尧只是浅浅一笑,突然伸出修长而白皙的食指挑起她如玉般的下巴。 那丝滑如绸的感觉让北堂卿尧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道:“妤湘,你有多久没有陪过本侯了?” 陪.....是陪睡吗?黎妤湘心中惊呼,但神情又不敢表现,只能僵硬道:“我也不记得了……” 是吗?对方竟玩味一笑,深邃的黑瞳变得复杂起来道:“那今晚,你就好好服侍本侯如何?” “啊?” 看到她突然瞪大的眼睛,北堂卿尧冷然一笑道:“怎么?你是本侯的妾室,难道让你服侍本侯,有何不妥吗?” 黎妤湘脸一红,他奶奶的,虽然早就知道北堂卿尧迟早有一天还是要来这里,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个……那个……” 见她吱吱唔唔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北堂卿尧再次魅惑 的勾起她的下巴,清俊的黑瞳深情的凝视着她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我……” “怎么?你不愿意?妤湘,你是不是认为本侯最近冷落了你,所以你有些拒坑本侯?” 黎妤湘现在的心,只能用七上八下来形容。 “不是,我……” “不是就好,今晚,本侯就不用你来服侍了,本侯亲自服侍你如何?” 话落,不待黎妤湘反应过来,对方突然就把她打横抱起。黎妤湘不由吓得惊叫一声,却反射性的勾住对方的脖子。 北堂卿尧俊毅的脸上露出得逞一笑:“夜色不早了。” “侯爷,侯爷……” 黎妤湘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已经被他直直的安放在了榻上。 紧接着,对方倾身而下,那结实而健壮的身体就那样压了下来。 黎妤湘脸色大变,惊呼,完了,自己的清白真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吗?虽然她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但她也不是滥情的人啊。 她真的不想和这个种马男,妻妾成堆的男人发生什么。 神啊,如来佛主啊,求求你们啊,谁能把她身上这货弄走啊。 她还不想这么轻易就失了身啊。 黎妤湘的内心几乎是在苦逼的呐喊,陡然只觉胸口一暖,一低头,竟是对方的大掌抚盖了上去。 她浑身一抖,仰起下巴想说啥,却见对方蠢蠢欲动的薄唇盖了下来。 难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吗? 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双拳紧紧一握,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悲凄之色。 也就是这样一个神情,这样的一个反应,让对方停住了举动。 大概一分钟过去,黎妤湘臆想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她蹙着眉,悄悄的睁开眼睛,却见北堂卿尧那张已经近在咫尺的俊毅容颜陡然停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隐约间,她还能感受到他传来的温 热呼吸。 那张脸是离她那么的近,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楚仔细的看着对方。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像暗夜的宝石般蕴藏着无穷的吸引力,然那挺拔的鼻梁如似悬崖上的苍松。剑一般的的俊眉,看刚毅却又增添了几分书生气息。此时,他正望着自己因紧张而护在胸前的双手,紧接着,他的目光淡淡凛来,瞬间一蹙,眼神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方才的温雅现在却像寒星。 黎妤湘看着他的瞬间转变,一时吓得心中鼓声大起。心想这北堂卿尧到底怎么了,一会温情似水,一会威仪似剑。让人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她万分不解时,他脸上的柔情已经消退,而是用一种冷肃而阴森的语气说道:“你究竟是谁?” 一句你究竟是谁,让黎妤湘只觉全身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 “说,你是谁?”他的声音不怒而威,似有万夫莫敌之勇。 黎妤湘妤湘煞时有些苍白,他还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何怕的一面,平日有时冷了些,但也没像这般阴冷且变态。 “侯爷,我……我是你的五姨太,黎妤湘啊,你说我是谁?我能是谁?” 黎妤湘几乎是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的回答。 不料,却迎上了对方冷然的微笑,他黝黑的瞳仁间充斥着讥讽之色道:“本侯的女人本侯岂会不知?你根本就不是本侯的女人,若是本侯的女人,岂会这般抗拒本侯的触碰?” 话落,他再次扫视着她反射性护在胸前的手。 黎妤湘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忙松开,有些心虚的撇开脸。 这时,对方有些悲痛的看着她,然,缓缓从她身上挪开。 “看来,你果真已经不是本侯的五姨太黎妤湘了。”他有些凄凉的说着,语调仿佛早有查觉。 黎妤 湘这才想到,怪不得他的性格变幻得如此诡异,原来方才他是有意试探自己。 不行,千万不能让她察觉出来,否则自己恐怕有生命之险。 当下,她僵硬的环臂,一脸柔和道:“不是我不给侯爷碰,只是妾身,身子不舒服。”黎妤湘尽量使自己冷静的说着,希望能骗得过去。 北堂卿尧骤然转头,看向黎妤湘,眼神没有丝毫温度道:“是吗?那对于昨日之事,你又如何解释?” “昨日?”汗,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别装了,婷菱什么都告诉本侯了。” “……” “哼,妤湘认识本侯时,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平日靠唱小曲为生。她的懦弱胆怯在你的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展现出来,你让本侯如何相信,你就是本侯曾经的五姨太?” “经过那次落水,我看透了一切,所以性格自然有所出入。”黎妤湘有些不服气的回驳。 不料,对方却冷冷一笑:“如果性格变了,本侯也就不予追究,那么曾经一个连大字不识的人,陡然之间变得才艺绝伦,且冰雪聪明,这又如何解释?” “我……” “你不要告诉本侯,这些是从近日的书中窥见的。正所谓,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以你的才情,断然不是普通的泛泛这辈。” 经北堂卿尧这样一讲,黎妤湘瞬间哑口无言。 “你还发现了什么,你直接说吧。”索性也不隐瞒了,露出了这么多破绽,誓必也瞒不住了。 北堂卿尧见她神情坦诚,眼瞳越发寒冷道:“最重要的是,你让本侯感觉不到一丝夫妻的情意,一个陪在本侯枕边的女子,曾视本侯为一切的女子,又岂会在倾刻间,把本侯淡漠得如路边生人呢?本侯在你的眼里,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和爱意,这,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第429章 黎妤湘当下除了默然应对以外,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说吧,告诉本侯你是谁?本侯不会为难你,本侯只想知道真相。”见他不语,北堂卿尧似乎也察觉到他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当下收起愤怒的眸光,强压心中的恼火。 黎妤湘也没有方才的紧张和害怕,只是用率真而坦诚的双眸迎视对方道:“或许我真的不是你娶的那个人了。” 见她终于肯坦白,北堂卿尧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情绪还高涨了一些:“什么意思?” 黎妤湘咬不咬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自从落水过后,我醒来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所以,我就只能用这个身份活着。” 听着她似是而非的回答,他愤怒的眸子渐渐被迷雾所笼罩,当下沉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谁?你曾经住在哪里吗?” 闻言,黎妤湘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只能以这个身份活着!”是的,她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来自一千年后的现代吧?这样,他岂能受得了?不直接找人把她当妖怪一样给处治了。 “那本侯的妤湘呢?” 看着他既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眼神,黎妤湘语气不由轻浅了几分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说不定我就是你的五姨太黎妤湘,只是因为落水以后,而变得不一样了。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看着她眸波粼粼水眸,坦成而毫不掩饰的率性语气,这是真正的黎妤湘从来不曾有的。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日子自己的眼神,会对她多了几分注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间被旁人给代替了。 如果说,让他现在来认为眼前的黎妤湘就是他所娶回来的五姨太,他是万万不可能相信 的。但是,说到接受,眼前的黎妤湘,似乎让他觉得很舒心。她的一举一动,她的飞扬神采,都被他看在眼里。 许久,他不曾对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感觉了。 明明知道,她已经与从前深爱自己的黎妤湘背道而驰,可是,他的心不但不痛,反而还有一丝快意。 “侯爷,你干嘛这样盯着我?”黎妤湘下意识的觉得危险,退后一步,瞬间又似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道:“如果你觉得我已经不是你的五姨太黎妤湘了,但请你不要生气好吗?因为,我也不是故意要占据这个身份,只是一觉醒来,仿佛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也请你不要把我当成怪物看待,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听着她的话,北堂卿尧久久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因为这些话,已经明显的表明了,她真的不是自己的五妾黎妤湘。 这一刻,同是不知怎么做的二人,就各自僵持着。 空气渐渐凝固,黎妤湘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许久,她有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不由垂着眸子,眉头深锁,缓声道:“放心,我会自己离开侯府,不会拿走你的一景一物,我只要活着就行。” “不必。”陡然,他薄唇开启,吐出两个生冷的字来。 黎妤湘愕然的抬头看他,有些吃惊道:“嗯?侯爷……” 此刻,北堂卿尧已经没了方才的狠厉之色,只见他眉心紧拧,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弥的垂了下来,低声道:“无论如何,曾经的妤湘也是本侯的女人,就算现在你占据了她的一切,本侯也不会太过绝情。念在曾经的情份上,本侯不会赶你入府,你可以安心的待在府中,只是以后,本侯不会再把你当成本侯的女人。” 听完这句话,黎 妤湘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水眸,随后,微微一笑:“是真的吗?”她还可以待在这里? 看着她嘴角笑涡若隐若现,不由惹人怜爱无比。北堂卿尧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个女人曾经本就是自己的,为何却要说不是了,眼下看在心里,这般温暖,他陡然不忍放手。 “是的,你本是孤女,若出了侯府便流落街头,本侯不至于如此狠心。” “那我的事……” “此事本侯不会乱说,你好自为知吧。” 留下这句话,害怕自己忍不住反悔的北堂卿尧,当下转身朝阁门走去。 是的,现在的黎妤湘与曾经的黎妤湘已经大不相同,她浑身似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力量,无论是举止还是言笑,仿佛都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尤其是她身穿亵衣的装扮,越发引人遐想。明明亲口说下不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为了不让自己犯这种自损颜面的错误,所以北堂卿尧没有片刻停留就离开了。 黎妤湘怔怔的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多日来,心头沉压的石头总算卸下来了。 他,终是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份,这样,自己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是否要好过一些了呢?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他来侵犯自己。可是,转念一想,没有五姨太这个身份的挡箭牌,若遇到难事,他还会庇佑自己吗? 接下来的几天,黎妤湘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而北堂卿尧也没有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 府上的一切,看似很平静,但除了她以外,另外几位夫人皆不淡定了。 因为北堂卿尧的早出晚归,以及昨晚的彻夜不归,让她们觉得危机降临。 这天,一大早果儿就替她穿戴好一切,莲儿就过来了,说大夫人有事找府上的姨太们商量,请大家为了以后的富贵日子,务必过去。 黎妤湘当然知道大夫人要大家去商量什么,她本不想去的,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应该和她们不一样,暗中已经和北堂卿尧断绝了夫妻情份,这些事情不该她来参与。 可若不去,又显得自己孤傲不合群了,将来还要在这里留着过日子,要想清静就不能得罪她们。左右揣测,她还是去了。心中安慰自己,一会自己什么意见也不发表,就当个观众,走个过场就行了。 亭子里,凉风习习,几位姨太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着什么。 黎妤湘却的时候,她们这才停执方才的争吵,江婉瑜和宋娇有些厌烦的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她来得最晚的缘故。而楚婷菱还沉浸在方才的愤怒中,娇颜有些难看。李穗舞身为当家主母,坐在最上主的位置,脸发阴冷,神情含怨。 “莲儿,给五姨太搬个座。” 李穗舞的话毕,莲儿就点点头,把特地给她留好的位置扶正,然又规矩的退到一侧。 黎妤湘淡淡的坐下,用温和的眼神扫了她们一眼,心中也一阵感叹,这些女子其实是可怜的。看似容华富贵,锦衣玉食。可是,她们终是在孤独和争执还有嫉妒中渡过一身。 “好了,妹妹们,我们就不说刚刚的事了。现在妤湘也来了,我就明说了吧,侯爷最近如此异常的流连在外,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秋清沉稳且不失庄重的说完这句话,便端起一杯茶,轻轻一吹,浅抿起来。同时,微挑的水眸,偷偷的注视着对面那群女子的反应。 江婉瑜最先哀怨的表示:“这还用说,侯爷怕是在外又有新人了。” “就是,那个女人上次也够够害的,直接就敢前来北堂府,真是不要脸极了。”宋维娥接话,眼中的怒色最为尖锐与明显。 楚婷菱却没说什么,只 是冷然的哼了一声。 李穗舞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当下淡淡道:“婷菱,你怎么看?” 楚婷菱水眸一翻,露出一个极为无奈的表情道:“我能怎么看?那女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招术极高,况且她本就与上官蜜儿有七分相似,这次侯爷被她所迷,也无可厚非。” “婷菱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宋维娥见她这样回答,蓦地有些难过的顶道。 这时,江婉瑜也不甘道:“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可不是你楚婷菱的风格啊。” 李穗舞也认可道:“婷菱,难道连你也要认输了吗?” 楚婷菱悲凉的看了她们一眼,神情刹那变得黯然而痛苦道:“不是我要如此,而是你们也知道侯爷的脾气。只要他看上的女子,他定会不顾一切的娶回北堂府。你们越是阻止,就越发刺激他内心倔强的渴望。到时候,受伤的,还不是只有我们。” “可这次不一样,你看到那个南宫晴没有,她简直太嚣张了。”宋娇气得站起来,脸色大为不甘的说道。 江婉瑜同样接道:“就是,侯爷娶谁我都没意见,可那个女人,一看就娶不得。到时候以她的狐猸功力,定把北堂府闹个鸡犬不留。” “我知道,可我们现在又能如何?” 楚婷菱第一次放下自己的孤傲与清高,变得颓丧与无力。 黎妤湘看在眼里,有些为她们难过。是啊,在古代这种三妻四妾,每日靠争宠夺爱的封建王朝里,女人是“你们先不要泄气,这次我让你们来,就是想找各位妹妹商议一下。”不错,若是这个南宫晴真的入府了,以许威胁那些女人的只是北堂卿尧的宠爱罢了,而自己有可能却是身份和地位。正因李穗舞早就知道南宫晴那个女人不好对付,才不得不召集众人一起前来想办法。 第430章 “穗舞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阻止侯爷啊?”宋维娥哭丧着脸,不能把希望放在楚婷菱身上,就只能转向李穗舞。 江婉瑜也沉着脸看向她,希望李穗舞能指一条明路。 不料,李穗舞却轻叹一声道:“前阵子我就知道侯爷想纳她人为妾,于是我好不容易让韵儿与我将他的心拉回一些,可是那个叫南宫晴的女人,竟然亲自找上了北堂府,这下连我也没有办法了。” 听了李穗舞的话,众人不由一阵沉默。 在这略显哀伤的气氛当中,宋维娥却冷声道:“南宫晴来了以后,前两天侯爷也是好好的啊,可就这几天,他突然就脾气和性子大变。以前就算再喜欢外面的女人,也不曾夜不归宿啊。” 听了宋维娥的话,江婉瑜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是啊,维娥说得有几分道理。以前的侯爷可不是这样,就算见了南宫晴也不曾彻夜不归过,而前几天却古怪阴冷得很,这其中怕是有蹊跷吧?” “有没有蹊跷,就得问你们了,侯爷可是好久没有跟我相好谈心了。”江婉瑜脸色微红的说着,有些不自在的同时,又多了几抹哀怨。 语落,众人却齐齐的把目光落向了黎妤湘。 没错,就是那晚侯爷去了她的房间,半夜又沉阴着脸折回了,接下来的几天,侯爷性子就不对了。 黎妤湘以为沉默有效,可是当下迎接这么几双锐利似要将她看出个洞来的眼珠,她只觉得身负巨石,仿佛随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压死。 “妤湘,今儿你一直没有说话,难道你心中就没有看法吗?”李穗舞没有直接问她,而是循循善诱道。 黎妤湘抬了抬头,企图让自己镇定一点道:“侯爷心意已变,是铁定的事实。我们就算枉费心意去阻止,怕也 是白搭吧。”因为她太了解了,男人一旦变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倒不如让他顺其自然。 不料,她本善意开导的一句话,却惹众怒。大家各自朝她投去仇恨的目光,仿佛她就成了南宫晴一般。 “妤湘,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看着王爷再娶一些狐狸精回来,你心里好过是吗?”宋维娥愤愤不平的指责道。 江婉瑜也瞪一眼:“就是,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回事,不关心侯爷也就罢了,每次侯爷去你的房间,都深更半夜又退回来,你到底对侯爷做了什么啊?” 前两前,侯爷从她房间折回,大夫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可最近这一次,大夫人李穗舞可什么都没做啊。 当下,面不红,心不跳的摆正神色道:“妤湘,你可是最后一个和王爷亲密接触的人,我问你,那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侯爷变得这般古怪异常?” 黎妤湘听罢,心想,自己不过是向他坦白了身份,他最多有点接受不了摆了。至于什么变得古怪异常,那就不是她惹出来的吧?那男人对她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在他中,最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工具罢了。 “大夫人,那晚侯爷很正常,是来了我的晚香居,不过我向他说明了我身子不舒服,于是他就离开了啊。这……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她觉得正常的事情,可在其它人看来却是多么不可思议。 侯爷难得去她那里一次,她竟然用身体不适给拒绝了,这女人是不想得宠,还是不想后半辈子过得舒心啊? 大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李穗舞率先道:“就这样?没别的了?” 黎妤湘安静的点点头道:“就这样,没别的啊。” “如果只是这样,那侯爷到底是怎么了?”李穗舞有 些琢磨不透的呢喃道。 宋维娥却有些傲然道:“就是,妤湘能有啥本事把侯爷弄得情绪不稳,我看啊,侯爷这次这般反常,心中定是有别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情吗?我们该怎么办嘛?”江婉瑜苦恼的说道。 楚婷菱却蹙着眉,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模样:“要不,我们找人去对付那个南宫晴去?” “这怎么行,现在她成日与侯爷在一起,就算找人也下不了手啊。况且,就算侯爷不在了,我们暗自找人下了手,以王爷的睿智,岂会不知道是我们?到时候,他若发起怒来,在场的你们几个能招架得住啊?” 李穗舞的话,让宋维娥急道:“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是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急人。”江婉瑜揪着丝帕,一脸无奈。 李穗舞也愁上眉头道:“眼下,只能再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感动侯爷的心,让他回心转意。” “妤湘,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不问,你就不出注意呢?” 宋维娥瞪着她,有些怒极的说道。 黎妤湘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她们一眼,眼波流转道:“有时候,男人就像沙,你握得越紧,他逃得越快。与其为他伤神,不如放宽自己的心,这样没了那道枷锁,你会觉得心儿是那么的自由。” 说罢这句话,黎妤湘优雅的站起身来,眼神有些苦涩道:“坐了这么久,喝了这么多茶,我想去方便一下,各位姐姐你们就不要想那么多的,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就这样,姿态各异的几个女子,皆用同样吃惊的眼神目送她离开。 良久,宋维娥才愕然道:“这个黎妤湘啊,自从落水被救以后,就没觉得她有一天正常过。” “就是,侯爷也是 她的男人啊,她倒跟寡妇一样,好像什么都无欲无求似的。”江婉瑜跟着暗讽。 楚婷菱也冷讽道:“就算没有落水之前,我们也不该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她总是那般的不成气候,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懦弱怕事也罢,就怕她把事情传出去,落到侯爷耳朵里就糟糕了。”李穗舞担心的倒是这个,毕竟今天的会议可是她组织的,要问罪,也是从自己问起。 江婉瑜看出了她的担忧,忙接了一句道:“她敢,我现在就警告她去。” 李穗舞忙把她拦住,敛下眸道:“算了,以她不愠不火的性子,怕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要因为她,而坏了我们的心情,妹妹们,我们继续商量该怎么办吧?” 黎妤湘离开她们以后,并没有去茅房,而是朝自己的晚香居走去。 途中被一个身穿锦绣如意衣裳的孩子拦去了路,只见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脸蛋,高鼻梁,一脑袋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紫金玉簪高高挽起,年纪虽小,却有说不出的俊气。 不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府的小祖宗,北堂韵。 “韵儿,你在这里干嘛?”看到韵儿,黎妤湘不由心情大好,当下蹲下身,轻抚对方的额头,眼里充满怜爱之色。 韵儿小脸有些难过道:“今天授课的先生病了,我就不用学习课业了。” “那你跑这里来干嘛?” “找你啊!”对方仰着小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找我?”黎妤湘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韵儿点着头道:“五姨娘,爹爹每天早早出去,又很晚回来,也不陪我。娘亲又整日心不在焉,我跟她说话,她也无心回答,我没人玩,所以就只能来找你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一愕。心想,果然,一个家庭 出现裂痕,孩子是最倒霉的。 当下,不由分说的拉起韵儿的说道:“那好,五姨娘陪你玩如何?” 韵儿咧唇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明媚,眉宇间,依稀看到了北堂卿尧的神采。 黎妤湘微怔了一会儿,便也笑了。 “五姨娘,反正他们都不管我,不如我们出府玩怎么样?” 听着韵儿的提议,黎妤湘吓了一跳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啊?” “现在府上正值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安份点,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好不好?” 韵儿听罢,也不顽皮,只是乖顺的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五姨娘,府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最近我见每房的姨娘都愁眉苦脸的啊。” “嘿嘿,这个嘛,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喽。” “是不是我爹要娶新的姨娘啦?” 经韵儿这样一问,黎妤湘瞬间愕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好久,才讪然一笑道:“哟,你这小鬼听谁说的?” 韵儿见自己说中,不由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唇道:“我不是听谁说的,我是自己猜的。” “你怎么会猜倒呢?”黎妤湘有些趣味的问道。 小家伙仰着脸道:“我爹每次要纳妾之前,我娘他们都这个样子。那表情,就跟士兵要出征打仗一样。当初五姨娘,你进门之前,她们也是这样。” 听他这样一说,黎妤湘心想,这家伙还是挺聪明的。 当下不由对他的好感更多了几分道:“那你爹要给你找后娘,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啊。”小家伙很是意外的说道。 “啊?为什么高兴啊?没看到你娘她们,快愁死了吗?” 韵儿一脸无所谓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爹纳妾,至少府里就要大摆宴席。到时候可热闹了,我喜欢敲锣打鼓的声音。” 第431章 黎妤湘一听,有些无语,不由感叹,还是小孩子天真啊。 “难道,你就不怕你后娘以后虐待你啊?” 韵儿拍着胸脯,一脸悠然自得道:“她敢,我可是我爹的心肝宝贝,这里的姨娘,哪个敢对我不好啊?” “呃……” “我爹现在多娶个姨娘回来,就得多一个人疼我,所以,我是最高兴的。” “你……你这小鬼,真是人小鬼大。小心眼这么多,让你娘知道,岂不是气死?”黎妤湘完全被这小家伙的思想给折服了。 他却一脸坏笑道:“不怕不怕。对了五姨娘,我爹再纳偏房,你高兴不?” “我无所谓吧,反正我在这家里待不了多久。” “啊?”韵儿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有些慌张的看着她道:“五姨娘你生病了吗?” 黎妤湘见他这反应,噗嗤笑道:“谁说的?为什么这么想啊?” “只有生病要死的人才这样说啊。” “呵呵,我没生病啊。” 韵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哦,那就好,还有两个月就是韵儿生辰了,韵儿可不想喜事变丧事。” 黎妤湘再次被他口气逗笑了:“呵,你真会说。不过,看在你马上要过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是吗?五姨娘,到时候可好玩了,你一定要在啊。”韵儿似乎怕她会不在了,脸色有些担忧道。 黎妤湘笑着点头:“放心吧,一定在的,你的生日一定很热闹。”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爹到时候会帮我祝贺。对了,五姨娘,今儿你打算陪我玩什么啊?”韵儿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黎妤湘不由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你想玩什么呢?” 韵儿听罢,有些羡慕的盯着侯府的门外,语气温吞道:“我想和外面的小孩一样,去爬树摘野果,去 小溪抓鱼,还有围着大树跳舞,然后拉着手唱童谣。可是,娘亲一直不让我出去,她说外面都是野孩子,我和他们身份地位不一样,不能去玩儿。” 听了这话,黎妤湘心中有些辛酸,心想这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虽然吃好,睡好,穿得好,可惜,精神上,还有心灵上,他们早已被大人的想法囚禁住了。 对于韵儿的想法,黎妤湘也无能为力。因为她只是一个女人,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制度,也改变不了他们的阶级观念。更改变不了,她们的尊卑思想。 当下,她只能对着韵儿苦涩一笑道:“韵儿,别去想那些了,五姨娘这就教你唱儿歌去,特定比外面那些孩子唱的童谣好听。” 听罢黎妤湘的话,韵儿的闪闪星眸发出耀眼的光芒道:“真的吗?” “那当然了。”黎妤湘拍着胸膛,一脸的保证。只有在韵儿的面前,她才觉得自己活得如此自然,洒脱。 也许,就是因为孩子的那份纯真,那份率性感染着她吧。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河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北堂卿尧和南王楚意弦是一同回到府上的,二人似有什么事情商议,一路朝书房走去,途中正巧遇见了从黎妤湘房里出来的韵儿。 此刻的韵儿满脸喜色,正用清脆而悦耳的童声喝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北堂卿尧和楚意弦同时惊愣在了原地,二人听着韵儿嘴里 什么羊又什么狼的,虽然不明白他在唱什么,但那朗朗上口的歌声,还有那押韵的曲调,皆让他们觉得很动听和舒畅。 楚意弦率先打量了一眼北堂卿尧,然后媚然一笑道:“卿尧兄,你家的韵儿在唱什么啊?” “本侯也不知道。”北堂卿尧的眉宇蹙得更深了,眼里闪过一抹探究之色。 这时,楚意弦上前,一把抱起韵儿,当下道:“韵儿……” 一直沉浸在自己歌声中,不曾注意到他俩的韵儿,先是被他猛的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来人是自己喜欢的南王意弦叔叔,当下他就抱着对方的脸蛋欢呼道:“咦,意弦叔叔,是你啊。” “韵儿。”北堂卿尧浅唤一声,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道:“你怎么从那边过来啊?”说罢,他眼神朝不远处的晚香居望去,黑瞳深处,多了一抹幽暗之色。 韵儿有些害怕道:“先生今天病了,所以……” “你娘呢?”不待他说完,北堂卿尧就反问。 韵儿戳了戳手指,不敢看他道:“娘不管我,我就找五姨娘玩了。” 北堂卿尧听罢,一时深叹一声,无话可说。同时,眼眸深处,有些自责。这几天,为了散去心中的阴霾,他竟忘了管教孩子。做为父亲,他是有些失职了。 然,楚意弦却不想让他们父子难堪,当下笑嬉嬉的在韵儿额夹一亲道:“韵儿,告诉意弦叔叔,你刚刚在唱什么?” 韵儿转悲为喜道:“我在唱喜洋洋和大灰狼的歌啊。” “喜洋洋和大灰狼?”楚意弦一愕,与北堂卿尧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韵儿点头小脑瓜道:“对啊,就是草原有一群很聪明的羊,通过努力,与一只坏狼夫妇做斗争嘛。” “韵儿,你笨啊,这羊怎么可能聪明呢?它又不是人,没有智 慧的。就算有,它们也敌不过狼啊。” 面对楚意弦的回答,韵儿撅着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五姨娘给我讲的小羊们可聪明了呢,他们很善良很厉害,总是能想到对付大灰狼的办法,然后保护整个草原。” 听完她的话,楚意弦和北堂卿尧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楚意弦才笑出声来道:“呵呵,看来你五姨娘给你讲的故事,还真有趣啊。你今天就是去找她玩的吗?” 韵儿红扑扑的脸,流露出无尽得意之色道:“是啊,五姨娘给我讲了一天的故事,还教我唱了这个儿歌。意弦叔叔,你要不要学啊,我教你,很好学的,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不待他唱完,北堂卿尧就寒着脸打断道:“够了,韵儿,快回你娘亲那里去吧,晚上爹爹来看你,把今日落下的功课,补上先。” 经北堂卿尧这样说,韵儿嘟着唇,小脸充满了失望的:“哦……”一声,然后从楚意弦怀里挣扎着下来。 “快去。” 在北堂卿尧的催促下,他小小的身影不甘的走了。 楚意弦却意犹未尽的笑道:“这哥的确不错啊,想不到你家的五姨太,不但才华横溢,还有这个本事,实在让人意外啊。” 楚意弦充满趣味的话语刚落,却瞥见北堂卿尧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脸色暗沉深冷,那表情,简直完全让人琢磨不透。楚意弦不由纳闷,这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对于黎妤湘这个小插曲过后,二人一前一后就进了书房。 北堂卿尧让人奉了茶来,自己端坐在桌案上方,楚意弦则让人搬来一张贵妃椅,靠着墙壁的位置斜躺着。 看着北堂卿尧心不在焉的翻着书页,楚意弦挑了 挑眉,凤眸流转,语调微柔道:“卿尧,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北堂卿尧面无表情的回答,但眼神却有刹那的停滞。 这一细小的举动,依旧没能逃过楚意弦的眼睛。当下,他失声摇头苦笑道:“你看你,一夜未归,府上的嫂子们都快急疯了。而你,还如此坦然自若,真叫她们寒心啊。” “我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北堂卿尧,放下手中的书籍,脸色有些不耐的盯着楚意弦。 楚意弦见这个无赖兄弟,竟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当下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叹一声放弃道:“罢了,我不与你争,不过做为兄弟的,本王想问你一句,你真要纳南宫晴为妾?” 北堂卿尧抬眸,直视他反问道:“那还有假吗?本侯做事,你一向知道。” 经他这样说,楚意弦脸色有些忧忡道:“你要纳多少妾,我倒不反对,可是这南宫晴……” “如何?” “此女城俯有些深,本王怕你纳到府中,是个麻烦。” “麻烦?”北堂卿尧冷然一笑:“女人都是麻烦。” 知道自己说不通他,但楚意弦还是想尽力道:“不错,她的确与蜜儿太过相似,你放弃的机会几乎为零,但我不想你陷得太深。”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的黑瞳闪过抹一缥缈虚无之色,似深深的挣扎,又似深深的刺痛。 当下,他冷冷的掀起唇道:“陷得太深?什么叫陷得太深?本侯不懂。” 楚意弦难得收起嬉戏之色,一本正经道:“卿尧,七年了,七年了,是该释怀了吧?” 他听完,只是沉默的埋下头,不再言语。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笔筒里的画轴上。 同时,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眼里有着无限的眷恋与悲痛。 第432章 “七年了,你娶了各类与她相似的女子,这又能如何?谁都道你薄情花心,可谁又知道,你娶了这么多的女子,却只为……” 不待楚意弦把话说完,他突然扬唇一笑,那笑有些悲凉与落寞:“怎么?你在同情我吗?” 楚意弦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我才不同情你,只是你总这样折磨自己,每天活在对她的思念与回忆当中,不苦吗?” 北堂卿尧抚摸画轴的手一怔,淡然一笑:“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不懂。” “呵呵,你这是什么话?每日围绕在我身边的女子可谓成百上千,本王……” “那你可有想过娶一个为你的王妃?” 此话一落,立马踩到了对方的痛处,楚意弦茫然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北堂卿尧却清冽一笑道:“那就对了,不是心中想要的,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围在身边,也不过是浮云烟尘罢了。” “你说得对。”楚意弦难得深思的点头。 北堂卿尧不想谈及自己,便笑着插开话题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王妃确定下来?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为了皇室的后代着想,别再放任自己了。” 难得被北堂请耀说教,楚意弦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唉,你以为本王不想啊,这次回京,本王就是想找个合意的女子了结此事。奈何,缘分未到啊。前阵子,本王还真以为月老已经在暗中为我牵了红线,谁知道……”话没说完,有些幽怨的看了北堂卿尧一眼。 “你是指妤湘?” “是啊,本王当初多么激动的寻找那个作词女子,谁知道那人竟然是你的五姨太。” “那又如何?” 楚意弦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那又如何?你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以妤湘现在的改变, 本王倒也不算嫌弃,至少最近本王对她还算舒心。可最要命的是,她是你的女人,你的妾室,本王真是无话可说了。你说,这老天是不是捉弄人,好不容易本王有些感觉了,却让那个神秘女子变成妤湘,这这……” 一时说不出来的话,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北堂卿尧僵在那里,欲启的红唇,最终又闭住了。不知为何,他这一刻,并不想告诉楚意弦这个好兄弟,黎妤湘并非以往的黎妤湘了,而且他们之间,也不再存有夫妻情份。 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属于过自己,他还不想让别人得到她吧。也或许是,现在的她,让他也无法把握,更不想让别的男人痴心枉想吧。 见北堂卿尧半天不语,楚意弦觉得自己在那里多说,也颇为疲乏,当下起身道:“算了,你在书房里好好待会吧,本王先出去走走,刚刚的话题太沉闷了,本王要透气去。” 北堂卿尧听罢,也不阻拦,点点头道:“那好,天色也不早了,一会要留下来用膳吗?” “不用了,本王还要进宫面见皇上。” 语落以后,楚意弦就出去了。 在花苑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忍不住朝黎妤湘的晚香居走去。 黎妤湘正在和果儿聊天,却见楚意弦来了,心情不由刹那阴了下去。 果儿见到楚意弦,忙点头哈腰道:“南王殿下好啊。” 楚意弦把手往身后背,一脸得意的点头道:“嗯,你先下去给本王泡杯茶吧。” 果儿立刻应道:“是。”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楚意弦一脸天真茫然道:“什么什么意思啊?” “你就算是南王,也不至于把我的丫鬟使唤得如此顺溜吧?” “哎哟,这你就不懂了,本王是有话跟你说,先打发她下去。” 黎妤湘 听罢,一脸戒备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啊?侯爷呢?跟你一起回来了?” “那当然,现在,在书房里。” “哦。”黎妤湘闷应一声,转过头,一脸漫不经心的踏着步。 楚意弦立马追了上来道:“你看到本王至于这么沉闷吗?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得本王青睐呢。” 黎妤湘听完,翻了个白眼道:“按辈份,好歹你也该叫我一声嫂子,你这样说话,是把北堂侯爷放在哪里?” “嘿嘿,跟你开玩笑嘛。”楚意弦像个孩子般傻笑,不知为何跟现在的黎妤湘说话,就觉得特别轻松自然,完全没有别的女子带给他的那种拘谨与压抑。于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一来北堂府就必需要找她畅谈一下,否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黎妤湘瞪着她道:“你若这么空闲,不如把时间花在找你那位才情佳人上,这不是更好?” 对方听罢,假装板着脸,正色道:“这事你还好意思说,本王还没找你算账呢。” “找我算什么账?” “明明那个女人就是你,你却把本王忽悠得团团转。” “呃,谁让你当时又没问我?” “本王问了呀,本王都问你了,你觉得谁像本王要找的人。” “那就对了啊,你只是让我觉得谁像你要找的人,又没把我指在其内,我当然无法告诉你真相了嘛。” 楚意弦一时间,吃得瞪大了眼睛,有些头痛的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哎哟,其实你也别迷恋姐了,姐那次是意外发挥,随口念的。真正的我,是没啥可取之处的,你看我在这府上默默无闻的,连下人都不正瞧一眼。” 黎妤湘自贬着,楚意弦却一脸诡异的笑道:“你还想骗本王啊?你以为本王不知道诗文大赛那一天,是你在暗 中操作帮助三嫂拿魁吗?” 黎妤湘听罢,愕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卿尧兄都告诉本王了。”对方满脸得意。 她却有些惊恐道:“那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见黎妤湘有些害怕的样子,楚意弦凤眸一挑,扬唇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猜去吧。”黎妤湘反瞪一眼,松了口气,心想北堂卿尧应该还没告诉自己身份的事。否则,以楚意弦的大嘴巴,早就夸张出来了。 “喂,要不你告诉本王,你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惊喜的,本王想知道呀。” 看着他八卦的把脸凑来,黎妤湘丢给他一记无聊的眼神道:“没惊喜,只有惊吓了。” 要告诉他,自己是借尸还魂来的,看他还敢不敢整天用这副嘴脸对自己说话。 楚意弦讨了个无趣以后,有些涩然道:“算了,不逗你了,跟你说个坏消息吧。” “没有什么坏消息比天天看到你更坏了。” “有!” “嗯?” “那就是,卿尧真的决定要娶南宫晴回府了。” “哦!” 听着她长长拖出来的一个“哦……”字,楚意弦有些不淡定的追问道:“你怎么不急啊?” “意料之中啊。” “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你不怕吗?”楚意弦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把黎妤湘逗笑了,她淡然处之道:“你看这府上,哪个女人是一般的女人啊?我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听完她的回答,楚意弦若有所思道:“说是也是啊。不过其它房的已经如锅上的蚂蚁,怎么你还跟泥里的蚯蚓,死活跟不上进度呢?” “我急有什么用?就好比天上的夕阳,是你感伤惋惜就能让它不落下去吗?正所谓,世间万物自有定数,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 既然不能摆脱命运的强Jian,那么就只能学会慢慢享受。” 听完最后一句的楚意弦,几乎是在风中凌乱。张着的嘴巴半晌反应不过来,许久才夸张的眯起眼道:“啥,啥……你刚刚说的啥,本王好像没听清楚,强……” “好话说一遍,自己去想吧。我要回屋去了,你也别老待在这里,虽然我们没啥关系,但府上人多眼杂,免得说闲话。”撇下这句话,黎妤湘也懒得管他了,自个儿就跑了。 看着她萧洒转身的背影,楚意弦像被点穴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喃喃道:“这个女人用的形容词,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不过,仔细一品,又好像,有那么味道。和她说话,果然是……受“益”匪浅啊!” 终于,北堂卿尧还是宣布了要纳妾的消息。 尽管大家都有心里准备了,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几位姨太心都碎了。 本来一个心爱的夫君已经像馒头一样被人四分五裂了,眼下自己都吃不饱,却还还要匀出来再分一部份给别人。问题是,分去的那个人胃口如牛,可能一不小心,就让她们全部饿死。 那天早上,除了黎妤湘以外,几房都没有胃口。随意吃了些东西,便纷纷找借口离席,看得出来,她们对北堂卿尧不光是财和势的迷恋,眼眸深处,多多少少暗藏着无尽真情。 黎妤湘回到房中把最近画的设计稿整理了一下,然后就让果儿陪着出府了。 到了花容庄,里面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不但如此,沈语杏还把隔壁的几家店面盘了下来。 远远望去,这一条几乎都快成她沈语杏的天下了。 果儿见状,笑道:“五姨太,你看,这沈老板娘真会做生意啊。一个女人,能把生意做成这样,着实不易。” 第433章 “这么多人,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帮我叫一下语杏姐,说我找她。”黎妤湘站在铺门口,有些欣慰的看着,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果儿点头应道,便进去了。不一会儿,沈语杏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可能是心情不错的原因,显得她的皮肤越发红润漂亮了。 “哟,妤湘妹妹,你来也不招呼一声,走走,进去坐坐,喝杯茶先。” 看到热情的沈语杏,黎妤湘心中温暖的笑了笑道:“不用了,你看你的铺子都要挤跨了,这么多夫人小姐争相往里,真够厉害的。” “看你说的,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啊。” “那也得你经营有方啊。” “瞧瞧,妤湘妹子,好阵子没见着你,你又不进门,这样站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黎妤湘清浅一笑:“哎哟,来日方长,今天我又送图纸来的。” 沈语杏接了过来,仔细一瞧,眉梢喜道:“嗯,不错,越发好看了,不过你注明的颜色是黑色,这穿在里面的,用黑色会不会…… 看着对方犹豫的样子,黎妤湘笑道:“其实黑色是很好的一个颜色,女人如雪的肌肤穿着她,显得即性感,又神秘。” “是吗?”沈语杏听完,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 黎妤湘点头道:“你看这蕾丝花边搭配着,绝对不会错的。” “嘿嘿,那好,都听你的,你注明什么颜色,我就照办去。” “对了,语杏姐,这两天,这胸衣卖得这么好,没什么问题吧?” 沈语杏高兴的收起图纸,笑笑道:“也没什么事,现在来这里买这胸衣的官家太太越发多了,那些害羞不出阁的小姐们,也多了。不过,仍有些保守封建的妇人接受不了,略有几句诋毁之语是难免的。” “嗯,这到没什么。” “对了,妤湘,最近倒有几个贾商向我打听,是谁设计发明的这款胸衣,让我引见。若是,想与我们投诚合作。” 黎妤湘当然明白,这什么东西一但发迹了,肯定有人想来分一杯羹的。 “这事,就烂到肚子里,不要说。有银子,我们自己赚,干嘛让人家凭白分去?” 沈语杏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头道:“可那几人也算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大商人,我怕…… “我们行得端,做得正,没啥好怕的。别忘了,王夫人她们,可是我们的忠实顾客,量那些人,也不敢乱打歪注意。” 经黎妤湘这样一讲,沈语杏倒放心不少道:“还是妤湘你胆识过人,我自叹不如啊。” “语杏姐,别这样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对了,你们铺子里面那个温雅男子是谁啊?”黎妤湘注意好一会儿了,那个男子身衫白面,长得厮文干净,一直在铺子里面帮衬着。本来是没什么,可这里主营胸衣,他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突兀。 听到黎妤湘这样一问,沈语杏娇颜一红,回头别扭的看了一眼,竟露出小女儿般的情怀道:“他啊,是李生,前面私熟的一个教书先生,最近私熟重建,他没什么事做,便过来帮忙了。” 黎妤湘有些了然的笑了笑道:“什么关系啊?” “没……没什么关系啊。” “看你连正眼都不敢瞧,还说没有?怎么连我都骗?” 沈语杏当下以为她生气了,忙解释道:“妤湘妹妹,不是我骗你,而是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的话,人家一个大男人怎么来这里帮忙?你不想想,我们经营的是什么?若那男子没有莫大的勇气,敢来吗?” 沈语杏听完,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不过片刻又被无尽悲愁淹没 了:“妤湘妹妹,实话不瞒你说了吧,他是与我情投意合许久了,可我乃断掌之命,终究不能与他在一起。我配不上他,我不想害他。” “你咋就这么迷信呢?” “我以前是也不信,可后来那个相好的死了,我就彻底信了。” “那是巧合吧?” 沈语杏苦闷的摇了摇头道:“事上哪有那么巧的事?算了,不说这个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走了,希望他能快些找到别的好女子,娶了算了,也断了彼此的断想吧。” “你别这样想啊,万事没有那么极端的。” 黎妤湘还想劝说,不料沈语杏却苦涩笑道:“妹妹,听说你家那位,也要纳妾了,这是不是真的?” “谁说的?” 黎妤湘一愕,没想到消息这么快,连沈语杏都知道了。 沈语杏抚着她的手道:“还用谁说,整天在这花容庄来的,哪个不是富贵家的太太,哪个不是千金小姐。一天闲着的乐趣就是唠嗑这些事情,我每天陪衬着她们啊,自然听得不少。其中就说到你家的侯爷,最近迷上了青楼一个女子,说是这几天就要纳为他的六姨太了。” 黎妤湘本不想提,见她说起,也就默认的点点头道:“是的。” “唉,这男人啊,就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可苦了妹妹你,今后又要多一个人排挤。想必,虽是大户人家,也是不好过啊。” “我还好。”至少她没有那份争夺之心,可以宁静的过。 而沈语杏却以为她是在自我安慰,当下有些心疼道:“妹妹,以后若是不开心,就多来我的花容庄坐坐。这男人啊,就是喜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你看开一些就好。” “姐姐不必劝我,我其实心如明境,亮敞着呢。” “是吗?” 两人说话间,突然 那个文雅男子走了过来,神情略急道:“语杏,语杏,你过来,快过来。” 沈语杏回过头去,有些纳闷道:“李哥,什么事啊?” 李生见她迟迟不来,便独自走了上前,看到黎妤湘以后,不由礼貌的点点头道:“里面有一位京里来的夫人,非要见你。” 沈语杏蹙眉,不解道:“为什么要见我?” “她在刁难里面的丫头们,阿芳和福妞已经吓怔住了,所以让你去呢。” 沈语杏听完,沉沉的点点头道:“我马上过去。”回头,看着黎妤湘道:“你要不在这里等等我?” “不用,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既然自己分了银子的,有难题也要一起面对。 沈语杏见状,微笑的点点头,随后二人就跟进去了。 “你们老板娘到底来不来啊?本夫人可没时间等她。” 进门就听到一个女人有些张扬跋扈的声音。 沈语杏忙上前道:“夫人,你找民女有什么吩咐啊。” 这时,一个清瘦略带尖酸相的女人陡然回过头来,她身后的阿芳和福妞这才松了口气,各自有些摊软的扶着强。 那个女人一身贵气打扮,头上的金衩珠玉让人眼花缭乱。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上的粉尘略厚,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女子一脸然之气的走到沈语杏面前,然后抬头左右打量她一眼,这才用傲慢的神情道:“哟,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沈语杏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年轻,看不出来嘛。” “夫人夸奖了。” “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 沈语杏笑笑:“虽然小的不知道夫人是谁,但从夫人那大富大贵之相可以看出,夫人一定出身显赫,家世不凡。” 对方听完,这才阴森一笑:“算你有眼力,本夫人的夫君可是朝里的 大将军……司马烈。” 沈语杏一听,忙恭维道:“原来是大将军夫人,真是失敬失敬,能来小的这花容庄,简直就是小的荣幸啊。” 黎妤湘在旁边听着,心想怪不得这女人这么傲,原来是大将军夫人,这司马虽然她没怎么听到过,但在北堂卿尧书房里某本书上记载过他的资料。此人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深得皇上厚爱。可惜,这夫人嘛,娶得姿色差了点。 “好了,你也别说那些话了,快点把这屋里的其它客人赶出去,本夫人喜欢清静一些。” 女子甩着手,有些不耐烦道。 沈语杏却纳闷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道:“这……” “这什么这啊,本夫人给你银子便是。” “这并不是银子的问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岂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啊?”就在沈语杏无话可说之际,黎妤湘却站出来,一脸冷然的回答。 那将军夫人可能没料到黎妤湘会顶撞自己,一时怒然道:“你是谁啊,敢接本夫人的话?” 沈语杏害怕出事,忙上前解释:“回大将军夫人的话,她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样把客人赶走,一来影响我们的生意不说,二来,能来这里的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太太小姐姐,其中也不泛京里的官家人,难道你想让她们把你嚣张跋扈的行为传出去吗?若是你觉得这样做对你夫君将来的仕途没有影响,那好,我也不阻止了。” 按理说,黎妤湘要量出身份,虽是个妾,但也不会比她将军夫人差。因为北堂卿尧在朝中的地位,还是要让他大将军理让三分的。可是,黎妤湘是聪明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果然,那大将军夫人脸色沉了几分,一时间,默不作声了。 第434章 沈语杏虽在心底佩服黎妤湘的厉害,但面色上还是讨好道:“夫人,其实我这妹妹也是为你着想,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她说话就是直了些。” 经过她们二人的软硬兼失,那女子神情缓和下来,随即语调放柔道:“其实我也真不想赶她们走,只是,有些话实在不好当在众目睽睽之下说……” 听到这里,沈语杏立刻明了,对着她恭敬的说道:“夫人,这个有办法啊,里面有我们专设的雅间,要不我们进去谈谈。” “那好。”那女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答应。 进了雅间以后,女人便没了方才的嚣张狂妄之色,她拉着沈语杏大倒苦水。 “本夫人跟你说吧,早听说你这花容庄有种衣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女子变得漂亮有魅力,让男人回心转意。这是不是真的?” 沈语杏听完,有些尴尬的看了黎妤湘一眼,见她在笑,于是也跟着苦笑道:“是有那么一点点改变,但还没有那么神。毕竟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最多有个新鲜,让男人回心转意,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你说我家那个对头,到底怎么回事,刚成亲的时候天天抱着我哄着我睡觉,就像掌里的宝一样。一晃十年过去了,现在连碰都懒得碰我,整天宁可趴在木头上睡觉,也不愿回屋抱着我这温热的娇躯,无论我怎以劝说,有时直接房门都懒得近。”那女子一边说,竟要流泪了。 沈语杏嘴畔抽了抽,一时愣住了。 黎妤湘却道:“夫妻嘛,久了自然就淡了,所谓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你们,应该就卡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啊?”对方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一般成亲三年之后,双方的新鲜与神秘感就会荡然无存,然激情勇退 。到了七年呢激情差不多就完全不在了,感情升华为亲情。当他们拉着对方的手,摸着对方的脸,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没有了新鲜感的生活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说的好像我懂了,但又不懂。反正那死相现在就是不跟我好,但好在也没纳妾。” “没纳妾说明,他的内心还是有你,不跟你过于亲密,只是因为失去了兴趣。若你能让他找回那种感觉,自然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听完黎妤湘的话,原本拉着沈语杏的手,却转向她道:“你有什么办法?只要你帮助本夫人让他回心转意,本夫人花再多银子都行。” “这个……” “她们都夸你们这里的衣裳做得好,是让女人穿在里面的那种,男人看了都会心动,是不是真的?” “倒也不全是,你若想要一些,让你老公……不对,应该是你夫君对你产生性趣的衣裳,我可以给你做。” “真的吗?” “不过成不成的话,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毕竟,有的男人可能接受不了这些东西,也许会弄巧成拙。” 是的,黎妤湘觉得,这枯橾的古代,如此封建,女子既想在那方面讨好男人,又怕背负骂名,于是她们活得很是压抑。如果自己设计一些情趣内衣出来,是否会让她们的人生有所改变一些呢? 那女人听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死马当活马医,这样的话,他还不为所动,那么老娘就跟他和离。” “……”沈语杏瞪大水眸,瞬间又想笑,又想哭的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却点点头道:“那好,你给我们花容庄几天时间,到时候你若不方便来取,我们就派人送过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这是订金。”说罢 ,她阔气的掏出锦囊,里面华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也不心疼,放下就走。 看到那些银两,沈语杏苦着有道:“这次她是下血本了,妤湘,你有把握吗?” “只能尽力而为了。” 黎妤湘回到府中,就是开始策划情趣内衣的事情。 她不知道哪种适度,能让这里的人接受,太露吧,怕人家觉得穿着像不正经家的女子,太保守吧,又怕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结果,两天的时间,都让她没想出来个啥。她觉得,最近灵感似乎有些受限。 看着屋里那一堆画出来的垃圾,心情烦燥无比。 这时,果儿见她这般焦燥,知道她是为设计的事情而烦,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屋里那些纸团垃圾清理起来,然后用布袋提出去扔了。 刚巧出门碰到了正在和大夫人说话的南王,大夫人有意找来南王,想让楚意弦帮忙劝说北堂卿尧,不让他纳娶南宫晴。可楚意弦又表明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态度,大夫人听完正在气头上,可碍于身份也不敢发作,现下见果儿手里提着这么大包东西,又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将气想撒在她的身上。 当下就冷喝道:“果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果儿见是大夫人,可能有了上前的教训,这次见她神情都多了几分畏惧之色。当下畏畏缩缩道:“我……我……我这是去给五姨太扔不要的脏东西。” 大夫人眉眼一挑,有些冷色道:“这府里打扫的婆子可多着呢,天天清理,也没见谁有这么多废物要扔,你家五姨太是在干什么?一大晚上的,就整出这么些东西?” 果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着头,沉默下来。 楚意弦却绕有兴趣的笑了笑,想起那日与黎妤湘的对话,至今还有些趣味 。 大夫人见果儿不说,以为主仆俩没干好事,当下朝身畔的莲儿使了个眼色道:“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莲儿得到夫人的指使,就好比仗势的狗,当下大摇大摆的走到果儿身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布口袋,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松开口子,然后横着往地上一倒。 就这样,一团团花白花白的皱纸滚落在了地上。 果儿受惊的退后一步,只是愤愤的盯着地面。 大夫人和莲儿却有些傻眼,先是看看楚意弦,又看着地上的纸张道:“这什么东西啊?” 果儿嗫嚅道:“是五姨太练笔用的。” “大晚上的,她练什么笔啊?当府中的宣纸不用费银子啊?” “……” “莲儿,把那些纸摊开看看,有没有蹊跷?”大晚上练笔习字,怕是别有隐情,莫非要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到这里,李穗舞心提了起来,忙上前来,此刻巴不得从纸中找出点端倪来。毕竟北堂卿尧现在又要纳妾了,若府里能出点什么大事儿,至少可以缓解些时日。 莲儿得令以后,忙蹲下身,把那些纸团一个一个的打开。 楚意弦本就好奇,就算她们不打开那纸团看看,他也有意想知道里面写的是啥。 可当莲儿一个一个打开的时候,脸色却一点一点的变得古怪。 先是诧异,后是纳闷,再接着是失望,失望过后又被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溢满。 那一副像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又吐不出来的表情,陡然把楚意弦逗笑了。是的他在心里猜测,肯定那个女人又闹什么新花样了,否则不会让莲儿露出那样的神情。 “莲儿,到底是什么?看清楚了没有?”大夫人看着莲儿不断变幻的神呢,不由有些不耐烦道。 莲儿一时也不好回答,直 接把那些纸递到大夫人眼道:“夫人,你看,这……这……画的是什么啊?” 大夫人拿着那些纸张一看,也纳闷了,上面画着一些女子曼妙的身体,以各种姿势或是站着,坐着,但雷同的是,她们都衣着暴露。不是露背,就是露大腿,还有肚脐。有的除了双胸与臀下位置用少许的衣料遮挡住以外,其它地方都暴露出来了。 大夫人看到这里,向来保守传统的她,不由红了脸道:“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啊?” 楚意弦见状,忙走过来,有些好奇的朝李穗舞道:“大嫂,妤湘画的是什么?可否让本王一看?” 李穗舞忙把纸往手中一揉,有些尴尬道:“有伤文雅的东西,南王还是不要看的好。” 楚意弦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淡然的“哦”了一声,虽然兴趣未减,但却又不好明摆着找李穗舞要。 这时,莲儿再次苦着脸道:“你看,这里还有,而且这个……” 这次为了不错过机会,楚意弦特地站到了大夫人身后,想看个究竟。 只见那画中画着一个衣着古怪的男子,那男子留着短发,打扮与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打扮奇怪到也罢了,主要是被黎妤湘画着异常的凄惨。只见那男子被她画得万箭穿心,嘴里吐着鲜血,下面的代宗接代的家伙还被她画得被人无情的砍掉,一副死不瞑目瞪大眼睛的惨状样,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不过,楚意弦却觉得滑稽无比,左边还留字一行:徐家鸣你这个二货,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还有,你碰过的女人都会全身烂掉。 在留字的另一边,果然又是一个衣着怪异且暴露的长发女子,她痛苦的躺在地上,全身似溃烂一般,从脸到腿,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第435章 大夫人看罢,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这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莲儿憋了憋唇,一副趾高气扬的走到果儿身边道:“你们五姨太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果儿虽然怕她,可是听她这样说五姨太,不由愤愤的盯着她道:“我们五姨太可好着呢。” 莲儿不屑的瞪了瞪她道:“正常人能画这东西吗?你自己看看,那个男人的那个她都画,她……”说到这里,莲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住了住嘴,同时不好意思的看了南王楚意弦一眼。 奈何楚意弦并不正眼看他,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画上。 李穗舞却把画一握,冷声道:“那个叫徐家鸣的是谁?他和妤湘有什么过节?妤湘为何将他画得如此不堪?” “我也不知道。”果儿沉闷着声音,并不想回答。 莲儿却走到大夫人跟前道:“夫人,要不要派人去查查,这五姨太什么时候接触了这种人?而且,把男人画成这样,好像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样。” 李穗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用你说啊,能找我还不派人去找,可这男人,你看这打扮,哪里像本国人士,这就算要找,岂不踏遍千山万水?” 莲儿自知拍错马屁,当下闭口不谈。 “哼,这个女人也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情画这些东西,莫明其妙。”李穗舞说着,有些泄愤的搓揉那些纸。 果儿却上前一步,缓声道:“夫人,我可以去扔了吗?”不错,看到大夫人气成那样,她内心有说不出的畅快。整天就想抓五姨太的把柄,还真把五姨太当傻子了吗? “扔吧,扔吧,都扔了才好。”李穗舞有些烦燥的说。 这时莲儿却上前道:“夫人要不留着一点,以后说不定有用着呢 。” 经她这样一提醒,李穗舞定了定神,暗自把刚才那几张收了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就走了。 楚意弦站在原地,对着果儿笑道:“果儿,你家五姨太现在在干嘛?” “头痛呢,睡觉。” “本王去找她不好?” 果儿怔了一下道:“不好吧,五姨太最近脾气不太顺,你是王爷,万一冲撞了你可就不好了。” “不碍事,她冲撞的次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 果儿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不料,府外走来了个女子。 那女子锦衣玉颜,笑得无比可爱。果儿见过,来者是慕容家的千金,慕容苒苒,上次来过府上。 慕容苒苒也认得果儿,当下就笑着打招呼道:“果儿,你家五姨太呢?” “在晚香居,慕容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找她玩儿啊。” “那好,王爷也要找她,你们一块去吧。” 慕容苒苒回神,一看楚意弦,神情收敛了些道:“苒苒参见王爷。” “呵呵,苒苒是吧?不必多礼,对了,你亲父还好吧?” “还好还好,老当益壮。” 两人本来也就相识,眼下聊了几句,便熟络了起来。 说着话间,就到了晚香居。黎妤湘正对着桌上空白的图纸提不起神来,画不出东西,又不睡着觉,这日子真是苦闷啊。 就在她百般无聊的时候,门外响起的清脆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妤湘姐,妤湘姐,你在吗?” 黎妤湘听出了是慕容苒苒的声音,当下一喜,推开门,果然看到她和楚意弦站在门口。 原本热情似火的笑容,刹那间冷却。 楚意弦一脸调侃的说道:“妤湘,不欢迎本王的样子,可不可以不要做得那么明显?” “没有啊,你是王爷,身份不同,在你面前我可不 敢随便嬉皮笑脸。” 楚意弦一听,露出一个极度鄙视的神情道:“哟,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如此懂礼数了?” 黎妤湘瞪了他一眼,反正也皮惯了,不怕对方的威仪。当下对着慕容苒苒道:“苒苒你怎么来了?而且,还是跟他?” 慕容苒苒清爽一笑:“我今天有空,想找你出来玩,刚好在府上遇见了南王,他也说要找你,所以就一起来了。” 黎妤湘这才纳闷的点点头,然望着楚意弦道:“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啊?” “什么叫又?好像说得本王总有事麻烦你似的。”楚意弦有些不高兴的回驳她,样子到像小孩。 黎妤湘凛视着他道:“那好吧,我把又字收回来,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 黎妤湘一愕,看着他说得那么自然的样子,有些想揍他。 “没事你来干嘛?” “本王和苒苒一样,找你玩啊。” 这时,慕容苒苒忍不住笑道:“王爷,你跟苒苒不一样吧,苒苒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来找妤湘姐姐是再自然不过了。而你,是堂堂在上的南王,妤湘姐姐又是侯府的夫人,你这样找她,怕是于理不合吧。” 黎妤湘得意的笑道:“听到没有,言下之意,我可是有夫之妇,你老这样找我,不怕坏我名声么?” 这时,楚意弦有些为难道:“咳,清者自清。” “算了,谁跟你清了。问你,今天没跟侯爷出去吗?” 楚意弦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道:“他定是去了烟雨楼,找他心上人互诉衷肠。本王去干嘛,杵在那里干瞪眼吗?” “啊,是真的啊?”慕容苒苒突然惊呼一声,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真的假的啊?”楚意弦翻着白眼道。 “北堂侯爷真的要纳第六个妾啦?”慕容苒苒不可思议 的捭着手指纳闷道。 楚意弦看了黎妤湘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宽心的说道:“还有假吗?” “可……可……上次我见他对妤湘姐姐好像还一往情深的样子,这……这才过多久啊,怎么又要……” 慕容苒苒不可思议的话刚说完,楚意弦却讽笑道:“什么时候?本王怎么不知道他对你一往情深过?”说罢,挑起眉,有些戏谑的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没理他,直接拉着慕容苒苒道:“你不是要出去玩吗?走,我陪你。” “好啊。”慕容苒苒笑容满面的回答。 这时楚意弦急了:“要不,带上本王一起呗?” “你去干嘛?”黎妤湘蹙眉。 “当你们的护花使者啊!”楚意弦一边说,一边用食指挑了挑额乱的乱发,那潇洒无比的动作,再配上他那倾国倾眉的媚眼,可谓是风靡万千少女啊。 只可惜,黎妤湘算得上是少妇了。当下,不耻的扔过去一记冷眼:“你头上长风子啦?拔来拔去的干嘛?” “你……”楚意弦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道:“不懂风情的女人。” “我告诉你,人家苒苒可是好人家的千金,你可别拿出你登徒浪子的样儿,要耍流氓别处去。” 楚意弦急道:“谁说本王要对苒苒耍流氓了?” “呵?难道你还想对老娘耍流氓不成?”黎妤湘腰一叉,露出一个极度讽刺又可笑的神情。 楚意弦凤眸一挑,俊颜竟然有一丝红晕,当下不自在的撇开头道:“怎……怎么可能,本王对你才没兴趣。” “那就好,拜拜!” 留下这句话以后,黎妤湘拉着慕容苒苒就朝侯府大门走去。 楚意弦怔在原地,看着那两抹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缓过神来。 天啊,他竟被一个女人给唬住了。 这……这也太没用了一点吧?这女人平日那么胆小懦弱,现在怎么越发放肆泼辣了? 良久,楚意弦才要命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你可是个王爷啊,你刚才怎么连说话都结巴,一个女人的气势都敢凌驾你之上,你到底还有什么用啊?”说完这句话,越觉不甘的他,陡然又回想到那画中的情景,当下不由有些欣慰道:“也是,一个能画出那种画的女人,怕也不是一般男人镇得住的。悍妇啊,不,应该是悍妾。” 黎妤湘和慕容苒苒出了府以后,却见慕容苒苒一直在笑。黎妤湘不由纳闷道:“苒苒,你偷着乐啥呢,说给我听听?” 慕容苒苒捧着肚子道:“妤湘姐,你太厉害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一个风流倜堂至高无尚的南王,会被你训斥成那样。” “这有什么?那家伙你不知道多可恶,唉,反正说不清楚。” 黎妤湘叹着气说着,脸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丫,真的了不起。怪不得连我表哥那么记挂你,=。” 说到他表哥,黎妤湘突然想起,从那次诗文大赛过后,好一阵子没见了。 “对了,你王公子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还行吧,若是你现在肯去看他一眼,包管再孱的身子也能生龙活虎。” 黎妤湘倒也想去,想到那日到府里时,因为自己王迩熙受到北堂卿尧不友好的接待,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可是转念一想,府里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自己和北堂卿尧关系已经紧张,也许他不会在乎什么,可是若被居心不良的人看去,倒说闲话也会让他为难。 当下,她委婉拒绝道:“算了,以后准备充足了再去吧,你看这次出来,也没准备。” 第436章 慕容苒苒听罢,也没往心里去,点点头道:“也是。” 两人说话间,突然慕容苒苒把她往街畔一拽,神色慌张的说道:“妤湘姐,你看……” 黎妤湘有些怔神,随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那座华美楼阁竟是耳闻已久的烟雨楼。 此刻两道熟愁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不是别人,正是北堂卿尧和南宫晴。 二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南宫晴一身清绿色蝴蝶裙,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的打扮很是惹眼,尤其是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此刻,她一手挽着北堂卿尧,一手理着胸前的秀发,那模样有说不出的幸福与开心。 而北堂卿尧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起,深稳冷峻的眸子散发着一抹宁静之气,挺直的鼻梁下有着一张不点而红的朱唇,白皙的象牙色皮肤更彰显出此人的气质非凡,修长的身材更是望尘莫及。 二人在一起,若不追究身份,倒像一对绝佳壁人。 看到这里,黎妤湘嘴角莫明的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正欲拉着慕容苒苒离开,不料却见北堂卿尧他们正从自己这方向走来。 那一刻,四目相对。在视线交汇的瞬间,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僵持住了。 在黑瞳深处,是一抹意想不到的惊愣窜过。 不过片刻间,便用平淡与冷漠掩饰了过去。 黎妤湘就与他那样相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引导。偌大的街市,密集的人群,为何偏偏却是他与她视线相对? 许久,他们都无法收回自己的眼神。 直到南宫晴轻轻推了她一把,北堂卿尧才挪开眸。黎妤湘也不自在的埋下 头,心中只觉一种异样的感觉陡升,就好比自己在不满为患的大街上赤身裸奔,浑身不自在。 “妤湘姐,你快看,快看,他们过来了。” 慕容苒苒着急的挽着她的手,使劲摇晃。 黎妤湘想抬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脑袋好像有千金般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直到他们离开,耳畔似乎还有南宫晴清脆的笑声:“侯爷,你看,前面好热闹……” 后面发生了什么,黎妤湘便不知道了。她只觉得,在周身有些发热,即使北堂卿尧没看她了,但她还是觉得,那双眼睛似在注视着她。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这两天在家里画设计图,画出病来了吗? “妤湘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慕容苒苒把手伸过来,往她额头一放,当下惊呼道:“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黎妤湘摇了摇头,往身后看去,南宫晴和北堂卿尧的背影已经有些模糊了,不由自主的,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就算没了夫妻之情,可是方才他的举动,也太冷淡了。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他们之间没有瓜葛,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必这般冷酷啊。 “妤湘姐,你真的没事吗?”慕容苒苒担忧道。 “没事,真没事。” 她摇了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那就好,对了,这北堂侯爷好像看到你了,又好像没看到。我估计他是看到,故意装没看到吧。” 黎妤湘听罢,沉默的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苒苒却愤愤不平道:“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他怎么可以这样漠视你?而且还挽着那个女人如此招摇,真是可恨啊。以前对他还有些好影响,这一回啊,全没了。” 黎妤湘苦涩 一笑道:“没什么的。” “什么没什么?别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虽是妾,他也不能这样啊。难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见异思迁的男人我见多了,就没见过他这么绝情的。”苒苒插着腰,继续骂道。 黎妤湘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苒苒并不知道她和北堂卿尧正宗的关系,此刻她也不能解释什么,只能僵硬一笑道:“别忘了,我们今天是出来散心的,走,到河边走走吧,不要让这事,坏了心情。” “妤湘姐,你还真是豁达,这样都不生气,我快佩服死你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 “当然是夸你。” “那好,现在陪我去玩,刚刚的事,就不提了。” “好,不提就不提,今天我们就好好玩。” 三天过去,南宫晴如愿进入了北堂府,成为北堂卿尧的第六妾。 愿本小妾过门,都是该从后门抬进,也不知南宫晴媚术了得,还是北堂卿尧太中意她了,她是所有妾室当中,唯一一个从正门进入的人。 成亲当日,按照惯例,南宫晴依次给侯爷大夫人还有其它房小妾进茶,那表面恭敬卑谦的后面,却暗藏一抹傲慢得逞的冷光。 看似欢庆的一天,然而大家却各有悲痛的一面。喝完敬茶以后,各房夫人就早早借口离开了。 毕竟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又要被别的女人占领,那种滋味心想没人觉得好受。 第二天,侯爷北堂卿尧一大早就进宫去了。按规矩说,这新进门的小妾,怎么着也得起个大早给各房夫人请安道个好。可这眼看都到巳时了,也不见个人影过来。 一直等着的宋维娥几人,蓦地有些按奈不住了。 “这还来不来啊,我们等得这腿都快麻了。”宋维娥冷着脸,一副忍无可忍 的样子。 这时,楚婷菱也沉着娇颜陡然一拍桌子:“这个女人算什么事啊,让我们一起等她,当初我进府时,也没这样张扬过。哼,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李穗舞坐在最上方的位置,虽然小口的泯着茶,但看似平静的举动,仍然掩盖不了水瞳深处的恨意。 这时,江婉瑜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捏揉着她的肩膀,神情也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姐姐,要不,我们就不等了,看那浪蹄子今天故意是想让我们难堪。” 李穗舞淡然的扫视着众人一眼,只听“砰……”的一声,瓷杯愤然的落在了桌上,那飞溅出来的水渍,弄湿了李穗舞满手,旁边的莲儿见状,忙拿巾帕擦拭。其它人见她半天不语,突然却发这么大的火,顿时都沉默了。 “全部都坐着,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此话一落,大家原本有些不安份的心,这下倒也平复下来了。各自坐落在自己的位置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说什么。 黎妤湘倒觉得,这大夫人李穗舞若动起怒来,倒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还算是HOLD得住全场。 不过呢,总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茶都换了好几盏了,这南宫晴也真够厉害的。 就在黎妤湘也略微烦燥的时候,却听莲儿突然激动的惊呼一声:“来了,来了,大夫人,她来了。” 说话间,南宫晴果然就出现了,她一身霓红粉裳,梳了个华美大气的孔雀髻,头围的鎏金花座上缀嵌着血瑙珊瑚,映衬着她艳丽娇嫩的容颜,两侧镂空的蝴蝶饰毗连着流穗,下接着各色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勾勒出她年青丰满的体态。 身后正跟 着好几个丫头,此刻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那绝美的脸上流露出傲然与得意的笑。 待走近众人时,她除了李穗舞以外,谁也不正眼相瞧。 “大夫人,早啊。”她娇滴滴的声音,饱含一丝慵懒,让人听着,仿佛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这只是女人的感觉。也许让一个男人来听,就另有一番风味了。 众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皆窝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一时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的盯着大夫人。 大夫人冷冷的睨向她,语气冷硬如冰:“你该不会不知道当妾的规矩吧?” 说到那个“妾”字,大夫人别有用心的加重了语气。 南宫晴却不以为意的浅然一笑:“这个,晴儿当然知道。夫人是在责怪晴儿来晚了吗?” “你还有脸说,让大家在这里陪着等你,你可真是会摆架子啊!”江婉瑜站在大夫人跟前,满是讽刺的说道。“哟,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昨晚姐姐们也知道,是我的洞房花烛,侯爷今早起来心疼我,特意要我睡晚一些。你看我这一睡,也忘了时辰,这不,一起来就匆匆过来了。” 南宫晴说得满心愧疚,实则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与傲慢,却让人看得咬牙痒痒。 “哼,还洞房花烛,也不知道以前跟多少男人洞房过。”江婉瑜一向说话比较直,尤其是讨厌这些青楼里面出生的女子,当下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楚婷菱听了虽然有些刺耳,本想说点啥,可看了南宫晴的嚣张样以后,便也不言语了。 南宫晴脸色一变,有些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怎么,急了?下作的胚子,以为嫁到侯府就目中无人了?”江婉瑜的一席话,顿时让在场的人所有人心中畅快无比。 第437章 南宫晴恼道:“下作?你敢骂我下作?” “就是骂你下作了,烟雨楼出来的女人,能有几个好的?” “你.....” “够了!”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大夫人李穗舞冷着脸道:“你们两人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这里可是侯府,不是让你们洒泼疯骂的地方。” 俩人听罢,各自不服气的怒瞪对方一眼,就沉默了。 “南宫晴,我不管现在侯爷有多宠你,但我警告你,以后别忘了身份。到底在这北堂府里,谁是正主谁是妾,你要分清楚。这次,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本夫人原谅你,下次。本夫人,不会再这么好说话的。” 南宫晴听着她略带警告的话语,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却不敢发作。毕竟在嫁入侯府之前,她就打听了这大夫人的娘家背景,那可不是她能去得罪的。再加上,她现在又是唯一一个,为侯爷生下世子的人,地位和身份嘛,自然是不可撼动。 眼下,只能往久远打算。将来,看能为侯爷生个一男半女,再来跟这个女人斗。 想通以后的南宫晴,神情也没有先前那样跋扈张扬了,当下给身边两个丫头使了一记眼色,那两丫头识趣的上前把茶满上,然后递到了南宫晴的手里。 南宫晴露出一个无比虚骄的笑容,对着大夫人道:“好了,姐姐,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这事是我不对,我这给你赔罪,也当请安,你就喝了它,不要再见怪了吧?” 李穗舞挑了挑眉,阴冷的望着远处,淡瞥那雾气氤氲的茶水一眼道:“这杯茶,我是受不起了。莲儿,婉瑜,我们走。” “是,夫人。” 语毕,李穗舞丝毫没有给南宫晴情面,就带着莲儿和江婉瑜,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看到南宫 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宋维娥窃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唉,大夫人都受不起你的茶,我们也受不起,没福喝了,走了。” 宋维娥起身,楚婷菱也冷哼一声,二人没说什么话,就迅速离开了。 “呸,真以为我南宫晴想给你们敬茶啊。总有一天,待我给侯爷生下世子,看你们有谁还敢对我嚣张。” 完全忽略了黎妤湘存在的南宫晴,有些愤然的喃喃自语,盯着那些个散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怨气。 黎妤湘在身后看着这个女子,初见她时,貌若天香,气质不凡。可这一刻,所有美好的形像都轰然倒塌。 当下,不由惋惜的摇头叹息一声,蓦地拉回了南宫晴的注意力。 她回头,仔细打量了这个清秀美人一眼。她一直显得文静淡雅,像湖水一般宁静,让人看了容易忽视,但却又仍不住想要注意。 “你应该是五姨太妤湘姐吧?”突然,她语调一柔,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神情对她说道。 黎妤湘没想到对方变脸如此神速,当下先是一怔,继而点点头。 “唉,就你人最好啊,你跟她们都不一样。你看看她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觉得我是新来的,就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听着南宫晴不满的话语,黎妤湘只是在内心冷笑,你们是乌龟笑王八,彼此彼此。 “妤湘姐,我听说啊,你以前也是经常受她们的气。当时啊,我还不相信,可看了她们今天这阵势以后,我还真的相信了。” 听着她有些挑拨的话语,黎妤湘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只要没少胳膊缺腿,倒也没什么。” 南宫晴听完,有些替她打抱不平的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看她们,总是欺负我们,以后啊,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反击 才行啊。” 呵,刘备摔阿斗,这货感情是想收买人心啊? “都是一家人,我但求自保。”黎妤湘浅笑回应。 “哎哟,你怕什么,现在侯爷可宠我了,只要有我帮你,这府上,没人敢欺负你。”说罢,南宫晴以为她胆小,为了给她增胆,故意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料黎妤湘只是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目光平淡:“既然侯爷宠你,这福你就可得好好享。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的第一次拉拢人心,竟然遭到拒绝。 而且拒绝她的人,还是这府里最受欺负,最受鄙夷和轻视的五姨太黎妤湘。 一时间,南宫晴怔愣在了原地,半天才怒然道:“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这几天,府里还算宁静。只是黎妤湘能隐约观察到,大夫人以及其它几房姨太看南宫晴时的恨意与嫉妒。她终于明白,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形之中,她时常能感觉到一股汹涌的暗流,在这几个女人当中流窜。 由于有北堂卿尧隔在当中,所以她们就把这股暗流用太极的手法,你推过来,我挡过去。不着痕迹的玩着手段,玩着心计。 黎妤湘呢最多就是一个旁边者,只是静静的观察她们,尽量不让自己卷入其中。 这天,她还是没有画出她理想的设计图。为了寻找灵感,她独自到后花苑的池塘散步。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色彩斑斓的鱼儿争相抢着细碎的食物,时不时调皮的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泡,黎妤湘觉得有趣极了。就这样,她一手握着护栏,一边抬头仰望天空,温暖的阳光照在她洁净的脸上,那暖暖柔柔的感觉,就好像 棉花一般。 多日来的阴霾和压抑,瞬间像蒸汽一样释放开来。她蓦地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气球,可以随时腾空而飞。 这种宁静而自由的感觉真好,比闷在房间里画设计稿好多了。 虽然觉得画设计图很累,但她还是很热爱的。主要是现在遇了瓶颈,因此她比较苦恼而已。 现在放松一下,她又觉得活力回来了。睁开眼睛,挺直娇躯,望着池岸飘扬的柳枝她愣地一怔。 凝视良久以后,她脑中似灵光乍现,蓦地咧唇一笑。 她想了,不错,想到了,终于想到了她要设计的款式。 果然,出来呼吸散步,让视野开阔对她的设计图有帮助。早知道这么有用,这几天就不用关在屋子里了。 是的,若把过于暴露的地方,用柳枝般粗细的蕾丝和绸锻做为遮挡的话,这样穿在女子的身上,既显高贵,又显得飘逸。而且,朦胧之中,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觉,似乎更能激起男人对女子的兴趣。最重要的是,搭配不同的款式和颜色,会让人有不同的感觉。 好比用翠绿色,会让人觉得活力青春,适合一些成婚已久的女子适用。若用大红色,就让新婚不久的女子穿配,这样才更让夫妻之间热情似火。 然粉色,便适用于一些含蓄保守的女子。黑色紫色,就用于一些个性比较豪爽干脆女王范的成熟妇人,这样越发使她们高贵神秘,让男子欲罢不能。 思及这里,黎妤湘觉得不能浪费时间,应该立即执行。所谓的灵感,都是昙花一现,若错过了时机,怕就找不到那么美好的感觉了。 当她兴奋的转身之际,却蓦地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儿吓了一跳。 南宫晴身穿浅色纱裙,容颜如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挽着北堂 卿尧。 北堂卿尧紫金长袍,双手负在身后,气宇轩昂的望着自己,那挺立的身躯犹如苍劲的松柏。 “妤湘姐姐,你在干嘛啊?”南宫晴用温柔而淡雅的语气询问,与那日的嚣张猖狂完全不同。 黎妤湘瞥了一眼池面,没有太多表情道:“没什么。” “可我和侯爷在这好一阵子了,看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啊?是不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不妨说出来一下,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黎妤湘先是一怔,继而眼波转动,许久才轻浅回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幼时充满童趣的无知之事,然而引人发笑罢了。” 南宫晴听罢,有些无趣的“哦……”了一声,便转头朝北堂卿尧望去。 此时,北堂卿尧淡淡凝望着黎妤湘,看似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然在黑瞳深处,却别藏深意。 这个女人,越发让人着迷了,哪怕是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也像一道风景般可以将人吸引。尤其是,从她侧面望去的雅致笑意,也不由让人心潮涌动。 她究竟是在为谁而笑?为谁欢呼?她雀跃而灵动的双眸,又是想到了谁,而开怀不已? 从不探究女人心思的他,也不由蹙眉深思起来。 虽然没有抬头,但黎妤湘隐约感觉有道充满压迫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当下,为了打破尴尬,她不由勉为其难的示好道:“你们是来赏荷,还是看鱼的?” 经她一问,南宫晴不由把北堂卿尧的胳膊抱得更紧了,同时幸福的把头埋入他胸怀中,一脸媚笑道:“我嫌闷,就让侯爷陪我出来走走,毕竟我对侯府不算熟悉,想亲自让侯爷陪我了解地形。” 那个亲自,也不知道是别有用心,还是有意显摆,语调故意加重了些。 第438章 不料,黎妤湘并不吃醋,也不嫉妒,只是安然一笑,那即无讨好,又无得罪的笑容可谓是恰到好处。 “那你和侯爷就好好逛吧,我就不扰你们的兴致了。” 说罢,她要离开,北堂卿尧的黑眸不由一沉,脸色也为之黯淡。 南宫晴却假惺惺的说道:“妤湘姐,你说的话可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不谈打不打拢,要不,你若不嫌弃,就跟我和侯爷一起走走?” 什么叫不嫌弃,你们两人谈恋爱,我来当大灯泡是吧,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留下来。 “咳,不用了,我记起我还有点事。你们好好忙吧,侯爷,我先走了。”说罢这句话,黎妤湘生疏的冲他行了一礼,便有些慌乱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海里还犹存她方才来淡漠的神情,一时心中有股无形的气流压抑着他,让他身心皆不舒服起来。 南宫晴却喃喃道:“妤湘姐姐走得可真快啊,她就这么不想跟我们一起吗?” 说罢以后,南宫晴这才发现北堂卿尧因她离开以后,眼神就一直追随而去。当上,有些想发火却又不敢发的她,只能扭捏一笑道:“侯爷,你也觉得妤湘姐为人最好是吗?” 北堂卿尧直到对方身影已经模糊,这才回过神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道:“此话怎讲?” 南宫晴幽怨的看着他道:“唉,侯爷对我甚是宠爱,让晴儿招尽了其它姐姐们的嫉妒。唯有这妤湘姐姐对我还算客气,从不会因为王爷对我的过于溺爱,而冷眼相对。” 听完这句,原本还有些清朗的容颜,刹那阴暗得如天上的惊雷。 幽深的双眸,似被霜花凝冻,让人看上一眼,就好比血液都会僵硬。 一时间,南宫晴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陡然慌神 道:“侯爷,你怎么了?晴儿……说错话了吗?” “没有!”北堂卿尧语气阴寒的搁下这句话,便独自朝前走去。那颀长而挺拔的身形,刹那间如鬼魅一般,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南宫晴痴怔的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 到底自己说错了什么?会让那个儒雅而俊朗的男子,瞬间判若两人? 设计稿画好的第二天,黎妤湘就嘱咐好果儿,让她把图纸送到花容庄去。 用过早膳以后,大夫人极力邀请大家去她屋阁里聊个天喝个茶什么的。 以前南宫晴没嫁入北堂府的时候,倒没见大夫人这么热情和善过。同时,也没见这几房姨太这般友好团结,还可以聚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喝茶。 黎妤湘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可是大夫人几句话下来,她就不得不去了。 大夫人的潜台词就是告诉她,南宫晴现在就是府上姐妹的公敌,眼下得宠,大家对付不了她,但在身后讲她一点小话啥的,也可以消愁解恨。如果她黎妤湘不去,那就是有意想和南宫晴拉成一派,为了不躺着也中枪,黎妤湘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其实南宫晴想干嘛与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她在北堂卿尧心里,根本就不算是北堂府的人。她没必要去淌那浑水,可主要是,大家都把枪口对准她啊。没办法,去就去,她不参与只当观众就行了。 “那个浪蹄子才来几天啊,把府里的人使唤得一本一眼儿的,简直就要翻天了。” “就是,你看她到哪儿的那排场,不知道的都还以为她才是真牌的夫人呢。” “别提这个了,说来就气,昨儿我房里的丫头给我炖的参汤,我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她房里的丫头端走了。我去理论,她还拿侯爷当借口,说什么最近一 直侍侯着侯爷,身子虚就先用了。” “可不是,昨天我吩咐人做的桂花糕,一块没吃倒让她享福了。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侯爷在场,我真想扇她两个耳刮子,看她还得意不得意。” 听着楚婷菱,江婉瑜,还有宋维娥的抱怨之语,如垃圾般一堆一堆的倒出来,可见这几日,她们着实受了不少委屈。那南宫晴还真厉害,柔柔弱弱的,倒有些本事,把这些风云人物给治得服服贴贴的。终归也就两个字,得宠。 女人啊,一但得男人的恩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不得喜爱,你要什么不但没有,反而还招来祸端。这就应了那句话,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什么都他妈不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穗舞,握着手帕的手,却是狠狠一揪,当下朝黎妤湘望去:“妤湘,你怎看?” 黎妤湘有些愕然的抬起头道:“我……我还好吧,她要用什么的时候,我一般都避开,等她用得差不多了我再来。” 其实王府这么大,下人那么多,要什么都不会缺的。就看你,是不是成心在那个时候要,成心想引起点啥就难说了。比如说那个糕点啊,参汤啊,没有了可以再熬再做啊,晚吃少吃又不会死,为什么偏偏就选择呕气呢?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找气受嘛。 见黎妤湘啥都没说,众人不免有些无趣的瞪了她一眼。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她们几人,分明就想多制造一点关于南宫晴的恶行来,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说,自然受人排挤。 “妤湘那个性天生就懦弱,你能指望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么?”宋维娥也只有把妤湘吃得住,于是只要黎妤湘一有什么不对,就第一个站起来训 斥她。 李穗舞轻叹一声,也没说什么。 “大夫人,你可是一家之主啊,你一定要惩治一下那小贱人。”骂完黎妤湘以后,宋维娥又把讨好的眼神转向李穗舞,果然是棉纱线牵毛驴……不牢靠。 这时,楚婷菱却冷言冷语的站起身道:“大夫人若是有办法,又怎么会让她的丫头莲儿遭罪受?”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诧异的朝李穗舞望去。 李穗舞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心想,楚婷菱这贱人果然啥事都瞒不过她。 “大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前天莲儿肿成半边天的脸,不是被烫的吗?”江婉瑜有些惊疑的问道。 楚婷菱媚目一挑,神情有些得意道:“我可是亲眼看到南宫晴那丫头打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莲儿那丫头牙尖嘴利,当个丫鬟,还那么多话。” 江婉瑜脸色陡然拉下,然后愤怒的盯着大夫人道:“这女人太大胆了,这府里还没人敢动大夫人您的人,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时,宋维娥也微微变得小心起来,不敢插话。 楚婷菱依旧我行我素的性格:“人家往侯爷那里撒撒娇,侯爷还说要重罚,你说,你们还敢去惹吗?” “大夫人,这是真的吗?”江婉瑜不可思议道。 李穗舞没有说话,但是从那铁青而沉闷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已经默认了。 “这……这不是打莲儿,分明是在向大夫人您挑衅吗!”江婉瑜看到大夫人的丫头被人欺负,仿佛比自己还急。 李穗舞却沉稳的浅咳一声道:“我岂会不知,可是现在能奈她怎么样?只能等侯爷这阵子的新鲜劲过了,再找机会整治她。现在,就让她先过过好日子。” “可是……” 几人说话间,捂着右畔脸颊的莲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眼神微喜道:“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李穗舞和众人的目光同时朝莲儿凛去,她虽然挨了打,但身上的那股子劣性依旧没改。右边的脸还肿着,但眉宇间却燃起了痛快的报复之色道:“六姨太……不,南宫晴被侯爷打了一个耳光。”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微微一愕,有些震惊的面面相觑。 毕竟这几日北堂卿尧有多宠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啊。这突然说到打她,这难免有些不可思议。 侯爷并不轻易打人,尤其是女人。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受宠的女人。 这说得大家一头雾水,都以为莲儿撒谎,肯定因为自己被打一事,所以故意放谣言来泄愤。 “莲儿,不可乱说。”连李穗舞也不相信她的话,声音微沉的斥责道。 莲儿急急的摇头道:“夫人,我没说谎,我听打扫书房的庚子说的,他可是亲耳听到侯爷打她的。我刚好从那里路过,正巧看到南宫晴哭着跑出来,还捧着脸。” 说罢,莲儿脸上露出解气且痛快之色。 李穗舞和众人相视一望,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之中流窜的惊喜高兴之色,还是都心照不宣的。 “莲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弄清楚为什么了吗?”江婉瑜率先问道。 莲儿有些趾高气扬道:“弄清楚了,南宫晴去了侯爷的书房,好像是碰了侯爷最珍视的那副画儿,因此才挨的打。” “哈哈,那贱人也敢去动侯爷的忌讳之物,真是该打啊。”宋维娥当下嬉笑出场,多日来的委屈,可谓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楚婷菱也道:“自己也不过是个替代品,还真以为不得了了,这下偿到了苦头吧。” “就是就是,看她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呵呵,痛快,总算看到那贱人被打了。” 第439章 “估计啊,这次要闷在房里几天不敢出来见人了,真想看看她被侯爷打肿脸的样子,否则一点也不解气。”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怒骂声,黎妤湘只觉有点头晕,想走,又不好走。 她心因为南宫晴被打一事,兴致都显得很高,好不容易挨到了午时,个个都累了饿了,这才散去。 可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正想看南宫晴笑话时,却又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她依旧光彩照人,鲜衣怒马的挽着北堂卿尧出现了。 入席的时候,她在所有人震惊的神情下,冲大家友好的施了施礼。然后得意的挨着北堂卿尧入席。 若非看到她的脸颊还有一丝绯红色的肿块,大家真的会质疑莲儿所说之话的真伪度。 这场膳,大家食用得相当沉默。 连五岁的韵儿也发现了诡异与奇特的地方,快速的用完膳,但以习读课业为由,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李穗舞等人是最没胃口的,却吃到了最后。可想而知,她们的心里,和精神皆在饱受折磨。 北堂卿尧和南宫晴离开之后,后面响起的唾沫声就络绎不绝。 “这该死的狐媚子,也太有手段了吧?” “就是,才多会儿功夫啊,又把侯爷哄上了。” “这打,究竟是挨还是没挨啊?这女人脸皮也太厚了吧?” “哼,厉害的见多了,这么厉害的还是少见。” “没办法,她长得太像上官蜜儿了,我估计侯爷是恨不下心对她。” “天啊,要是这女人能毁容就好了。” “毁容……”刹那间,有人沉默了。 黎妤湘听着她们的谩骂,也不由在心底佩服。 这个南宫晴,看来也不算是锦绣枕头,怕是有点厉害。 看来,日后这北堂府,有斗头了。 好在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否则要与这些女人周旋,那该是多累的事情啊? 回 到房间里,果儿在屋里清点银票,见黎妤湘来了,就笑嬉嬉的递过去道:“五姨太,这是沈老板娘让我送来的。” “嗯。”黎妤湘看了看桌上不少的银票,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果儿看着她有些疲倦道:“怎么?很累啊?” “是有点。” “那我给你按摩按摩?” “好啊。” 果儿很乖巧的上前,一边为她拿捏穴位,一边柔声道:“五姨太,今天府里是不是发生事了啊?我回府怎么见大家都怪怪的?” “是发生了点事,但不关我们的事,以后也别理。至于莲儿嘛,会有人替你收拾她。” 说到莲儿,果儿微微停顿了一下道:“她最近好像……” “被人收拾了。”黎妤湘闭起目,缓缓说道。 “啊?”果儿轻唤一声,她可想不到,府上还有谁会收拾她。 “别大惊小怪了,以后那丫头吃的亏,还多着呢。” 清早的风还有一丝凉意,黎妤湘云鬓高挽,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然穿着素净的衣裳在亭子里看了会书。 这时,不远处一道清脆的童稚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着头,朝前方仰望过去,北堂韵穿着绣有福字镶边的小褂子朝这边走来。 他小小的身影,像花丛中的蝴蝶,穿梭异常轻快和灵动。 “五姨娘,五姨娘……” 黎妤湘放下手中的书,不由婉约一笑,看到韵儿,就莫明的宽慰心安。 “韵儿,这么早,你来干嘛?”她快步走到北堂韵的身边,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那娴静的模样,倒像韵儿的亲生母亲。 韵儿快乐的盯着她,眸子像沉浸在水中的葡萄,黝黑发亮。 “我爹爹奖励我今天休息一天。” “为什么呀?” “因为前天下午,我因字写得好,得了先生的夸奖。” 黎妤湘听罢,满意的笑着点头道:“哟,真厉 害。” “那是,五姨娘,今天我难得休息,你就什么都别管,专门陪我吧。” 听着他有些霸道且老成的话语,黎妤湘不但不怒,反而逗笑了,假装生气道:“哟哟,大爷,那你还要不要你五姨娘给您唱个曲儿啊?” 韵儿一本正经的背起手,倒有模有样道:“这个嘛,甚好,甚好……” “好你个头啊。”黎妤湘当下没忍住,直接就用手拍了上去,打得韵儿一愣一愣的。 “五姨娘,我是说真的,韵儿真的找你玩儿,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韵儿蹙着小眉头,有些担忧道。 看着他那么着急又诚恳的模样,黎妤湘只能假装无奈道:“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说吧,要五姨娘陪你玩什么?” 见黎妤湘答应了,北堂韵立马欢呼道:“噢,她耶。那五姨娘,你先陪我抓蛐蛐吧?” “啊,那个?不行。” “为什么?” “太脏了。” 韵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那我们来玩抓土匪的游戏?” “太累了,五姨娘老了,跑不过你。” “哎哟,那玩什么呀?嗯,捉迷藏?” “也不行,你那么小,随便一躲,我怎么找你呢?” 韵儿一听,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五姨娘,你到底陪我玩什么呢?” 黎妤湘也学着他的样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要不,今天风大,放风筝吧?” “放风筝?”重复一句过后,韵儿眼中大放异彩道:“好啊,放风筝。” 就在二人意见融合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细柔且有些讽刺的声音:“风筝有什么好玩的?韵儿,到六姨娘这里来,我有好玩的给你。” 韵儿和黎妤湘同时纳闷的回头,却见南宫晴穿得花枝招展的走来,同时手里握着几个好看的陶瓷娃娃。 随后,她一脸诱惑的逗着韵儿,然不 注意时,还会朝黎妤湘投却一抹得意之色。 黎妤湘只是浅然一笑,不悲不喜。 韵儿却皱着眉头道:“不要,我不喜欢,我想跟五姨娘放风筝去。五姨娘,我们走。”说罢,韵儿拉着黎妤湘欲走。 可二人还没踏出两步,就被南宫晴给挡了回来。南宫晴有些不甘的盯着黎妤湘道:“我就说嘛,我如此低声下气的拉拢你,你也不为所动,还真以为你有股子清高劲。没想到啊,别人那么踩你,你还是愿意帮大夫人提鞋,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黎妤湘一听,笑颜微僵,当下抬眸冷瞥着她道:“我从来没要你看得起过,再说,我给大夫人提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南宫晴冷笑道:“既然不是,又为何这般讨好他的儿子?” “讨好?我黎妤湘想真心对待一个人时,不需要讨好。就好比你,再怎么献殷勤,只要我看不顺眼,一样会不屑一顾。” 一直以为她懦弱胆小的南宫晴,第一次看到她用这般凛然而冷漠的语气回答自己,那水眸里所折射出来的锋芒,连大夫人李穗舞也比不上。刹那间,她微微一愣。随即又仔细回忆了她话里的话,当下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你看我不顺眼?” “是的,侯爷怎么喜欢你,那是侯爷的事。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狐狸。” “你……你说我是狐狸?”对方怒极,脸色发白的指着黎妤湘。 韵儿却仰起脸道:“五姨娘,你和我娘亲说话怎么都一模一样,我娘亲也说这女人是狐狸,专门迷惑我爹的狐狸。” 听罢韵儿的话,南宫晴简直就要气炸了,却又无话可说。 黎妤湘却循循善诱的蹲下身道:“所以,以后不能和狐狸走得太近,她用什么诱惑你,你都不要去,以免被她下套坑害了。” “五 姨娘,我知道了。”韵儿乖巧的点点头。 黎妤湘一笑,对他的迅速醒悟,感到欣慰。 南宫晴听着她俩的对话,再也难忍心中的愤怒,冲过去,扬手就朝黎妤湘的脸打去。 黎妤湘因为是埋着头对韵儿笑,所以没发现。韵儿却看得清清楚楚,眼看黎妤湘要被打了,韵儿立马往前一挡,那一巴掌,刚好不巧的扇在了韵儿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可谓清脆无比。 黎妤湘愣住了,打的人也愣住了,北堂韵却哇哇大哭了。 那晶莹的泪水,瞬间从雪白粉嫩的脸上滴下,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简直让人心疼无比啊。 黎妤湘愤怒的起身,粉拳一握,怒然的瞪大眼睛道:“南宫晴,你干什么?连个孩子你也敢下这么重的手?” “我、我……”南宫晴一时呆怔的说不出话来。 黎妤湘有些失控的想再次上前,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比她还要恐怖的怒喝声:“南宫晴,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接着,大夫人也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黑着脸就朝南宫晴扑去。 南宫晴完全慌神了,想走,又不知往哪走。可不走,大夫人和黎妤湘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要吃人。 于是,她只能连连往后退,大夫人步步紧逼。 “你有什么气,就撒我身上来,你找我孩儿出什么气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要告诉侯爷。” 南宫晴忙摇下手中的瓷人,脸色苍白的挥了挥手道:“我没……没有,我不是要打他。” 李穗舞为了儿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主母之风,略像泼妇一般的骂道:“还说没有,若非大家亲眼看见,旁人倒以为我是嫉妒诬赖你。你才来侯府几天啊,就敢下这样的手,你不知道韵儿是侯爷的福星吗?这时间若一长,你岂不是要痛下杀手了?” 第440章 最后句话,李穗舞吼得嗓子都破了。 南宫晴抱着头惊叫一声就跑了,大夫人连忙和莲儿追了上去,怒声唤道:“你别跑,我现在就找侯爷去。” 就这样,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黎妤湘发着愣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而大夫人,估计也想到难得抓住对方的小鞋,一时间不能放过,连儿子到底如何了也不管了。 看来,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是不会错滴。 当下,黎妤湘回过头去看韵儿,见她的抽泣声越发平息了。当下,她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道:“韵儿,你没事吧,是我不小心,是我没注意,都怪,否则你也不会挨打了。” 韵儿突然发出“嬉嬉”一声,也不知是哭是笑。 黎妤湘愕了一下,然后把他松开,看到他的确是在笑,不过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长长的睫毛金光闪闪的。 该不会是打傻了吧?还笑? 黎妤湘忙跪在地上道:“你痛不痛啊?笑什么啊?” 说罢,抚摸着他红了一大半的脑门。这傻子细皮嫩肉,哪经得起大人那么狠狠一掴啊。 韵儿轻轻扳开她的手,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小脸竟满不在乎道:“不痛,不痛。” “啊?” “一点都不痛。” 黎妤湘只当他是假话,当下又难过道:“你不知道跑啊,还挡,你是傻了吗?那么大一巴掌下来,能不痛吗?” 韵儿抬着天真的眸子道:“真不痛,我刚刚是做给我娘看的?” “你娘?” “是啊?我娘一直在后面偷看,我早发现了。” 黎妤湘吃惊的瞪大眼睛,好半晌才回神道:“你用苦肉计给你娘看?你这是要干啥?” 韵儿嘟着唇道:“谁让那女人欺负你,我让我娘收拾她去。” 黎妤湘听 罢,心中一暖,再次抱着韵儿道:“你这小鬼唉,要让你娘知道,还不气死。再说,你这个姨娘厉害着呢,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 “所以嘛,我娘也许别的事可以忍,但看着我被打了,我娘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而且,我爹这么疼我,任那个女人再有本事,这次也得吃点亏。” “韵儿啊……” “怎么了?”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老奸巨滑了?” 韵儿抿唇一笑:“嘿嘿,五姨娘,我可厉害着呢。只要你陪我玩,以后我就保护你,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得得,搞得跟黄天霸似的。”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黄天霸是谁啊?” “杀人放火,奸淫抢夺,无恶不作之人。” “我才不会呢。”韵儿歪着头得意道。 这时,正得意交谈着的二人,耳畔间突然响起一阵清亮的掌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却见红衣如血的楚意弦日敦度翩翩的站在那里。 韵儿高兴的上前道:“南王叔叔,你来了?” 楚意弦抱起来,宠溺的亲了一下额头,便对着黎妤湘道:“本王又来了。” 黎妤湘笑容一僵,心想这货有一阵子没来了,好不容易清静一下,怎么又来了? “南王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韵儿又恢复了天真。 南王却充满深意的看向黎妤湘道:“有一阵子了。” “你来这里干嘛啊?” “看你五姨娘啊。”楚意弦倒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此行目的。 韵儿捂嘴偷笑道:“你也喜欢跟五姨娘玩啊?”虽然说者是充满童心,而听者却别有意味。 黎妤湘不自然的把头一撇,故着冷漠道:“你找我干嘛?” 楚意弦抱着有些累了,就把韵儿放下道:“最近你们府上来了这么个厉害人物,当然是看你被欺负了 没有啊?不过刚刚看到了连韵儿这家伙这么偏向你,小小年纪就用苦肉计来保护你,嘿嘿,这下本王算是放心了。” 说到放心两字,黎妤湘只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当下喃喃道:“难不成,你在关心我?” 一句话,似乎说到了某人的玻璃心,当下尴尬的红了红脸,甩甩头,避开话题道:“呃,本王今天找你有正事儿。” 黎妤湘嗤之以鼻的上前拉过韵儿道:“算了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了什么。再说,我今天没空。” “没空?”楚意弦不由蹙眉道:“为什么没空?” “因为今天五姨娘要陪我啊。”韵儿得意的回答。 楚意弦眼睛一瞪:“你有什么好陪的,把她让给你南王叔叔一会儿怎么样?” “不行,五姨娘答应了,要陪我一天,你就等明天吧。” 看着韵儿那一脸坚定且得意的样子,楚意弦知道找他是没辙了,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她跟前道:“帮本王个忙。” 黎妤湘瞥了他一眼,有些轻蔑道:“说了,今天真的没空。” “你到底帮不帮?”对方语气微微有些威胁之意。 黎妤湘正巧又最讨厌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的人,当下仰起下巴道:“注意态度。” “你若不帮,本王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 黎妤湘冷笑:“哟,你什么时候还抓我的把柄了?” 对方诡异一笑:“本王问你,那个被割掉生植器官,又被万箭穿心的徐家鸣是谁?” “你……”一句话,陡然让黎妤湘怔在当场。 徐家鸣……那个一直被她尘封在记忆中的男人,不就是她现代的老公吗? 那日若不是一时无聊,她也不会画那样极端的东西出来,该死……竟然又被这家伙知道了,果然不能跟这货走得太近,他一来就没好事啊 。 见黎妤湘被自己震得说不出话来,楚意弦就更加坚信,她完全被自己踩到了痛处。 一时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道:“怎么样,这下可以帮本王的忙了吧?”他挑着眉,倒有几分放荡浪子的模样。 黎妤湘怒瞪他一眼道:“说吧,你堂堂的南王,找我帮忙能有什么事儿?” 虽然黎妤湘的态度并不好,但南王楚意弦还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当下慵懒一笑,勾起薄唇道:“是这样的,过两天是淑颖公主满七岁寿辰,本王这个做皇叔的向来对她疼爱有佳,这次断然不能失了礼数,想给她的生辰送上些特别的东西。” “珠宝手饰,琳琅美玉,绫罗绸缎,我想你随便也比我多吧?” “俗也,俗也……”楚意弦听了她的话,颇为不屑的摇了摇头道:“身为金枝玉叶的淑颖公主,若是会喜欢此等物品,本王又岂会轻易求助于你?” “那我又能帮到你什么?”黎妤湘说完,把韵儿抱了起来,纳闷的看着他。 楚意弦却神秘兮兮的把头探过来,一脸深意的盯着黎妤湘道:“这淑颖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声乐方面,颇为有兴趣。上次,本王可亲耳听见韵儿唱了一首颇为新奇而又特色的童谣,当时本王就铭记于心了,心想,若是本王的淑颖要能听到,那她该是多么高兴啊!” 听着他最后的感叹之词,以及那豺狼般的眼神,黎妤湘防备的看了他一眼道:“然后呢?” 楚意弦两眸放光,好像眼前的黎妤湘是稀世珍宝一般:“本王知道,那首童谣是你教给韵儿的,所以……” 原来就为这事儿啊,黎妤湘还以为多么严重恐怖呢。当下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找韵儿要吧,韵儿 都把这首歌全背下来了。” 不料黎妤湘的话刚刚说完,原本安静趴在她身上的韵儿陡然跳了下来,漂亮的小脸蛋有些不满道:“不行,不行……” 黎妤湘和楚意弦同时一愕,怔道:“为什么啊?” 韵儿义愤填膺的看着黎妤湘道:“五姨娘,这童谣不是你送给我的吗?你现在又怎么能送给别人呢?不要不要,这童谣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谁都不给。” 看着小家伙嘟着嘴巴抗议的样子,黎妤湘抿着唇暗笑道:“南王殿下,这事,你怎么看?” 楚意弦忙走到小家伙跟前,然后蹲下身,凤眸半眯,一脸讨好的说道:“韵儿,你看,平时南王叔叔对你也不错。这回,你就帮我一回吧?” 楚意弦摇晃着小脑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回道:“不行。” 楚意弦见没戏,只能受挫的起身,然后纳闷的盯着黎妤湘道:“这家伙完全说不通,你说怎么办?” “这个嘛,我也没办法。”黎妤湘说着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你真的不想办法?” 楚意弦诡异的挑了挑凤眸,略带强调的说道。 “那也得我想得到啊?” “李嘉……” “该死!”就在楚意弦还没完全把那三个字喊出来时,黎妤湘已经伸手上去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楚意弦眼睛眯成一道缝,露出奸诈得逞的表情,那一副你服不服的样子,让黎妤湘彻底无语。 “算了,韵儿不给你,我再给你写一首。”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来,然后把手一松,恼火道:“以后,别提那个男人的名字,否则后果自负,” 话落,她牵起韵儿就朝房间走去。 楚意弦有些八卦的追上去道:“喂,那个男人是谁啊?你怎么这么恨他?是你杀父仇人?还是谑待你的继父?” 第441章 “你想太多了。” 黎妤湘回头,给了一记白眼。 回到晚香居,黎妤湘在百般无奈之下,便开始搜刮脑海里的仅存不多的儿童歌曲了。 这是送给淑颖公主的歌,第一,不能太落俗。第二嘛,要高质量,第三嘛,还要悦耳欢快。 想来想去也就《采蘑菇的小姑娘》是最合适的了。 努力把歌词写下来以后,却发现楚意弦那狼一样的眼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黎妤湘不耐烦的把歌词递了过去道:“喏,你的目的达到了。” 楚意弦接了过来,一脸欣喜的就观赏了起来。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一口气念完的楚意弦,眉宇间闪过一抹满意之色道:“想不到你还真的挺能干的,这么快时间就写出一首如此朗朗上口的童谣来。果真是才女啊,妤湘以前本王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你隐藏得真够深的。” 黎妤湘也不知道他是夸是讽,于是只能虚伪的应承道:“你太过奖了。” “这词是不错,押韵也流畅,但是会不会过于简单了些啊?”这时,楚意弦皱起眉来,有些吹毛求疵道。 “这小孩子听的,就要简单明白,一目了然嘛。若弄得太高深了,人家哪听得懂啊。”而且,她就会这些简单直白的儿歌,太高深的她也不会。 见黎妤湘这样说,楚意弦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拿着歌词,再次品读了一下:“对了,这上面写的那个棒棒糖是什么意思啊?” “呃……冰糖葫芦。” “呵呵,这形容得倒挺贴切的嘛。” “现在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吧?” 见黎妤湘逐客之意如此明显,楚意弦却故意赖着不走道:“光有词儿怎么行,你还没有谱曲呢。” “谱曲?” “对啊,本王只有知道了词曲 儿才能找宫廷舞师编排,然后在公主辰宴那天演出,这样才符合情理嘛。” 黎妤湘再次翻了个白眼,有些痛恨的瞪了楚意弦一眼道:“算你狠,这曲我不会作,但我会唱,你听着记下来就好。” “那行,本王现在就跟你学。” 看着他满脸兴奋,像孩子一样跃跃欲试的表情,黎妤湘只能用无话可说来代替现在的心情。 微风浅起,地上的梧桐叶儿被风吹得调皮的打着转。 一行人听着廊畔传来的清亮歌声,不由微微停下脚步来。 抬头望去,一清秀佳人正与一红衣美男加外一个粉嫩娃娃,三人正欢乐无比的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悦耳童谣。 那声音纯净而清脆,让听者心情甚好,看者也不由想融入其中。 此刻,女子为首的站到红衣男子和幼童跟前,她认真而有节奏的打着拍子,温婉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那被余晖笼罩的身影,陡然发出淡淡的耀光,刹那间让人觉得她美丽得不属于心间。 而那一大一小的二人,却很听话的随着女子的节拍,清朗的吟唱着。 “咦,那不是南王吗?他怎么跟妤湘在一起?”宋维娥有些诧异的问道。 众人没有回答,然而一向心直口快的江婉瑜却有些讥讽的说道:“哟,你看他们笑得多欢啊,倒还像是一家三口般其乐融融啊。” 原本无心的一句话,却陡然让所有人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站在当中的北堂卿尧身上。 此时,他将手负在身后,脸色有些阴寒的看着那三人,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却像把冰刀。 江婉瑜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捂着嘴退后一步,不敢多话了。 李穗舞偷睨了一眼北堂卿尧的脸色,然暗自傲然一笑,故意上前一步,打破了这份和谐 的美好。 “咦,南王殿下,你怎么也来了?” 她故意加重的语气,让三个沉浸在歌声里的人儿,陡然回过神来。 “娘?”韵儿惊呼一声,小脸有些失落。因为李穗舞的出现,让他预感到自己的快乐将被终结了。 楚意弦看到北堂卿尧来了,当下将手中的歌词一叠,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对着黎妤湘从容一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本王对这曲子很满意,等公主寿宴过后,本王会打赏你。” 黎妤湘听了他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盯着远处发呆。 楚意弦便不说了,直接走向北堂卿尧道:“卿尧兄,家事处理完了?”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孔,一向好脾气的北堂卿尧不知为何,竟有股莫明的怒气。尤其是想到他背着自己,竟和黎妤湘在此谈笑风生,而且还一起作词吟曲,越发让他内心不舒服。 “嗯!”为了不让对方瞧出来,北堂卿尧埋下头,故意压低了声音。 “那你保重,这应该才是一个开头而已。” 北堂卿尧抬头,有些诧异的盯着他道:“什么意思?” 楚意弦扬了扬脖子,神情倒有些兴灾乐祸:“本王觉得,你比本王更了解那个女人。” 北堂卿尧不由沉默下来,神情阴霾得似腊月的天气。 楚意弦不知死活的上前拍拍他结实的胸口,轻唉一声,挑起眉道:“不过,你也不要沮丧。本王现在都开始有些羡慕你了。” “嗯?” “你可知,你现在有一宝贝在府中,就看你有没有慧眼去发掘。” “此话怎讲?” 楚意弦言尽于此,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黎妤湘,然后又对着蹙眉不解的北堂卿尧道:“你自己好好去想吧,本王今天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说罢,楚意弦 秉承他一向的潇洒做风,也不多做解释,就迈着小步有些悠哉游哉的走了。 众人莫明其妙的僵在原地,皆为他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 李穗舞见北堂卿尧还沉浸在楚意弦的那些话中,当下就冲韵儿唤道:“韵儿,快过来,你爹来看你了。” 韵儿听罢,“哦”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从黎妤湘跟前走过去。 李穗舞抱着走来的儿子,就一脸心疼的说道:“韵儿,你被你六姨娘打了的地方,还疼不疼啊?” 韵儿摇着小脑袋天真的说道:“娘,五姨娘给我按摩了一下,就不疼了。” “是吗?”李穗舞说到这里,有些愤愤的瞪了黎妤湘一眼,然后委屈的望向北堂卿尧道:“侯爷,无论你怎么宠南宫晴都成,可是你看我们韵儿是无辜的,他才多大啊,南宫晴就虐待他。这将来啊,日子久了,你叫我们母子,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是啊,侯爷,你就算不为我们主持公道,可是韵儿呢,韵儿这次可结结实实的挨了打。”江婉瑜也跟着掺和起来。 宋维娥和楚婷菱对视一眼,也默契道:“侯爷,你看,连你都舍不得打韵儿,她怎么可以下手?” “是啊,韵儿可是我们府里的福星。” 北堂卿尧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有些震怒的说道:“本王方才已经罚她了,况且她也道明了情况,算是无心之过。再说,韵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李穗舞听罢,这才微微消停,不过眼中还有一丝怨恨,却又不敢多说。 只能对着韵儿道:“韵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伤害了。走,跟娘回去,娘好好看着你。” 韵儿听罢,有些为难道:“娘,我今天不是该休息吗?” “是啊,到娘房间去休息,娘要好好陪着你。” “可 是……” “可是什么?”李穗舞纳闷的盯着他。 韵儿却小心翼翼的朝黎妤湘望去:“韵儿想跟五姨娘在一起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黎妤湘身上。 黎妤湘也愕然的抬起头,瞬间迎上了北堂卿尧深沉,而黝黑的瞳孔。她忙装着不经意的撇开头,心中蓦地有些慌乱。 李穗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大眼睛道:“五姨娘今天有她自己的事,你怎么能老去打扰她?” “我没事,就让韵儿在我这里吧。”黎妤湘知道韵儿的心情,只奈何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小肚鸡肠又奸诈狡猾的母亲。 “好啊,好啊。” 韵儿高兴的鼓掌,这时李穗舞却瞪了他一眼道:“好什么好?跟娘回去练书法去。” “娘……”韵儿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得脸都变了。 黎妤湘看到小家伙投来的求救目光,一时心中难受无比。对于府中其它事情,她可以淡漠不理。可对于韵儿,她就不能不管了。 当下,她上前两步,神情有些忧愁的说道:“大夫人,虽然我知道你望子成龙心切,可是,也不能剥夺了他的一切啊,至少你得让他的童年有点属于他自己的回忆好吗?” 李穗舞一听,怒火中烧,可是碍于北堂卿尧在此,又不好发作,只觉得自己儿子现在成天粘着别人,大夫人的颜面尽失。 当下,她阴着脸,尽量压低声音道:“韵儿是我亲生的,我知道该怎么为他好,其它的,不劳烦妤湘你操心了。”说完这句话,李穗舞紧紧握着韵儿的手,就冷冰冰道:“韵儿,跟娘走吧。” 就这样,北堂韵在百般不情愿下,被李穗舞和江婉瑜带走了。 宋维娥楚婷菱见情况也不是很对,没过多久,也溜之大吉了。 第442章 刹那间,晚香居就剩下黎妤湘和北堂卿尧两人。 和自己的距离不到三米,就这样,定定的望着自己。 那眼神,很深,很沉,就像望不到底的大海。让人一看,有些晕眩的感觉。 黎妤湘只觉得那双眸子,似有话要质问自己,可许久,也不见他出口。 不错,北堂卿尧也在等一个机会。等她解释的机会,因为方才她与楚意弦韵儿在一起的那一幕,欢乐的笑颜已经完全刺疼了他的内心。 这个女人,就算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妤湘了。但是,她也不该如此漠然的对待自己。 似乎从定洲回来之后,她还从不曾对自己言笑过。 可一个楚意弦,竟可以让她笑得那般明亮清爽,她的心,究竟放在了谁的身上? 明明很想质问,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发觉,自己有些幼稚可笑。 除了蜜儿以外,似乎还没有女人可以让他如此上心。况且,这个女人,还不算他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见她也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北堂卿尧只有冷着脸,勾起唇,露出一抹阴寒的笑意。随即,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转身欲走。 可是,待他刚踏出两步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道嗫嚅淡雅的声音。 “侯爷,等等……” 一直在内心略有期盼的声音响起,不可否认,这一刻的北堂卿尧是高兴的。 可是,为了不让对方看懂他的笑意,他强压内心的欢喻,依旧深沉着容颜回头道:“怎么?你有话要对本侯说吗?” 黎妤湘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害怕那双锐利的瞳孔会瞧穿她的心事。于是,她低埋着头,浅浅应道:“是的。” “说!”他冷峻而慵懒的看着他,眼中有一抹傲色。 只要她说出她和楚意弦方才的内情,他可以一切都不予 追究。 不料,她缓缓抬起头来,用清亮的目光凝望自己,唇角竟浮出一抹海市蜃楼般的朦胧笑意:“我以后还可以去你书房借书看吗?”说完这句话,黎妤湘明显看到他眼神中飞速掠过的一抹黯淡,下一秒,她微慌的挥了挥手道:“你放心,我看完会好好归位,而且不会乱动你书房里的任何东西。” 看到她渴切而明净的目光,方才还柔美的似月光一样欢乐,现在如清烟一般的惆怅。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再狠心,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 刹那间,竟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见她绽颜而笑,百花也黯然。他不由有些懊丧,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越发轻易被她牵动情绪,当下强压心中的迷惑,无法多待,转身就走。 黎妤湘怔怔的盯着那抹欣长而结实的身影,心想,这家伙其实还是有点人情味嘛,只是从那次身份坦白以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冷,完全是把她当成一个外人在防啊。 转眼,韵儿挨打一事就过去三天了。 也因为这事,南宫晴的嚣张气焰总算得到了打压。 虽然大家都在侯府生活,可这三天,黎妤湘很少看到南宫晴。偶尔听果儿说起,她是被北堂卿尧冷落,又禁了足。黎妤湘倒也不是想兴灾乐祸什么,只是想到小小年纪的韵儿,为自己受了累,心里难免不适。 这几天,府里气氛比较沉闷,在府中的日子待得太久黎妤湘总觉得憋得慌。她觉得有必要去花容庄一趟,于是叫上果儿,比较低调的出去了。 可能是今天早上下了雨的缘故,花容庄今天的生意要比往日冷淡许多。但四周别的店铺,却在雨水的洗涮下,显得异常萧条。偶尔有几个过路的客人,多是无心的看上几眼便 又离开。 沈语杏身边的丫头子眼尖,老远就看到黎妤湘来了。知道这个女人与自己老板娘的交情不浅,于是迅速就去通报了。不一回儿,沈语杏就摇曳着娇躯出来了,她满脸热情而爽朗的笑道:“妤湘妹妹,你终于来了。前几天就想托人让你过来一趟,又怕你不方便,所以一直搁浅着等你来呢。” 黎妤湘同样柔和的笑着入了铺子,然后被沈语杏请到了里面的雅间里。至从沈语杏把周围几家铺子盘下来以后,这里面便有独立的“试衣间”还有“贵宾休息室”了。 这一进来,黎妤湘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和沈语杏以外,竟然还有一人。 那人她并不陌生,不错,她就是司马烈大将军的夫人。今日的她,身穿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埋头间可以看到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让她看起来多了几份女子的媚态与娇嫩。 “黎姑娘,你总算来了。”女子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看到黎妤湘时,眼里全是欣喜之色。 黎妤湘见她这般和善,也温婉一笑道:“哟,大将军夫人,怎么几日不见,你变得这般风采迷人了?”不是黎妤湘有意拍什么马屁,而是这个女人的改变实在太大了。如果上次是一个凶悍刁钻又刻薄的妇人,而这一次,完全就是一位让男人看了忍不住浮想翩翩的风韵妩媚的少妇。 “可不是嘛,刚刚我们还在谈着这事儿呢,司马夫人还谦虚着呢,说我太夸赞她了。”沈语杏也适当的接茬起来。 经她们这样一说,司马夫人立即 笑得那是花枝乱颤啊。随后,眼神有一丝娇羞的望着黎妤湘道:“真的吗?真的吗?你们可别拿我开心啊。” 黎妤湘看着她眼中的满意之色,自然知道她自个儿是十分确定她们的这些话没有说错。但碍于情面,只能假装谦虚。于是,黎妤湘也懒得再夸,只是不动声色道:“司马夫人,难道这些天,你感觉不到你自己的改变,还有旁边注意你的眼光,以及对你所说的话语?” 见黎妤湘这样说了,司马夫人似乎也不好意思再掩埋什么了。反而豁达道:“黎姑娘,不瞒你说,至从你给我设计了那几套衣裳以后,我穿上去了,我那死相可谓兴奋得不得了。这不,现在每天晚上都离不开我。”说到最后一句话,司马夫人都有些害羞的说不出口了。 “呵呵,司马夫人,你满意就好。” “黎姑娘,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叫我妤湘就好了,黎姑娘显得生份了。” 司马夫人听罢,点点头道:“妤湘姑娘,你能不能再多设计几套啊,我那死相就喜欢我每晚上穿不同的,然后他就觉得新鲜高兴。” 黎妤湘听罢,笑着对那个女人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要花点时间。” “只要你能设计出来,银子不是问题。” 看她着急的模样,黎妤湘和沈语杏相视一笑。 “司马夫人,怪不得你最近气色这般红润,看来,你和司马将军又回到了新婚时的甜蜜哦。” 面对沈语杏的调侃,司马夫人也不隐瞒,看着都是女人,便直接说道:“嗯,这得多亏你们啊。现在连我身边服侍的人也说,我越看越年轻了呢。” “呵呵,性生活协调了,自然就好了。” “嗯?妤湘,什么是性生活啊?” 黎妤湘无意 的一句话,却惹得沈语杏和司马夫人同时望向自己,两人认真而疑惑的眼神一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性生活就是阴阳结合。.阴阳结合……阴就是女人,阳就是男人,然后结合懂吗?” 黎妤湘怕她们听不懂,还比着手势。这时,沈语杏娇艳一红,娇瞪了黎妤湘一眼道:“妤湘,你可真不害臊。”不错,沈语杏之所以会害羞,那是因为她还没经人事。岁数在这个年代虽然不小了,可是她还没真正和男人发生啥。 “嘿嘿,我倒喜欢妤湘姑娘这性格,直爽。说得好,就比有些扭扭捏捏的女人强多了。”司马夫人一边说,一边欣赏的走到黎妤湘身边。 黎妤湘回以礼貌的微笑,算是感谢对方看得起。 “妤湘姑娘,这次你帮了我,我说吧,你要什么好处,我能办到的都满足你。上次其实我就想亲自去你家送礼,可是吧这沈老板死活不肯告诉我你是哪户人家的妻子,说是啊你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干活,有些东西不方便透露。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告诉我,若是你夫家对你不好,我替你出面怎么样?” 司马夫人很仗义的拍着胸口,一脸气势不凡的朝黎妤湘说道。 黎妤湘看了沈语杏一眼,她同自己一样,有些尴尬,但却又不好说什么。 “司马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没什么难言之隐,你所谓的好处嘛,这样好不?你是将军夫人,在宫里一定认识不少夫人小姐,有空啊你就多帮我做做宣传,若能让我花容庄生意更红火一些,我就感恩戴德了。” “这个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啊,你们花容庄生意现在已经是整个京都最好的了,想必不用我操心,日后也不得了。” 第443章 黎妤湘和沈语杏相视一笑,一时间也只能附合的点点头。 其实,经过了解以后嘛,这个司马夫人的人,还是挺好的,并不像初时那般难以接触。 沈语杏见她这个官太太反正闲着没事,于是就留下来一起用了午饭。 吃了午饭以后,司马夫人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黎妤湘和果儿在铺子里看了会新出的衣裳,这些绣娘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东西与她设计的还不相上下。 “妤湘,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正看着的黎妤湘,突然见沈语杏神神秘秘把她唤到一畔。于是她给果儿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过去了。 “妤湘啊,刚刚司马夫人在,我就忘了说。这不,看到你画的那些衣裳,我就想起来了。” 黎妤湘见她神色有些严肃,不由纳闷的问道:“什么事啊?” 沈语杏拉着她的手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有几个贾商想与我们合资,然后多开几家这种店铺的事情吗?” “嗯,我不是让你回绝了吗?” “是啊,我是回绝了,可是……” “可是什么?” 沈语杏看着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锦屏后面的衣橱下,然后翻弄了一会,就拿着一款黎妤湘前阵子不久才设计出的文胸来。 “你看,这款文胸不是我们花容庄做出来的。” 黎妤湘接过,仔细打量,发现这布料有些粗糙,绣工也没有花容庄的精致,当下不由蹙眉道:“盗版?” “唉,做生意这事,遭人嫉妒眼红是常有的,眼下我也就只跟你说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上次我拒绝了他们以后,其中一位姓方的员外就信誓旦旦的说,不出三天,他就自有击垮我们的办法。唉,果然没出三天,他就在离我们花容 庄不远的地段铺,开了一家悦容庄。这不,一夜之间,就有了这么多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胸衣出来。” 黎妤湘听罢,心里算是有数了。 她早该想到,天朝子民最擅长的除了八卦,就是模仿和盗版了。 眼下,这花容庄生意做得这么红火,肯定受人眼红。被有心谋财之人买去一两件,只要用心研究,势必能做出七成相似来。 看来,她想一人做大,似乎有些不可能了。 思忖了一会儿,黎妤湘直视着沈语杏道:“语杏姐,你可有派人去看过那家铺子的销量如何?” 沈语杏一提到此事,神情愤怒又无奈道:“别提了,姓方的前阵子可拉走我们不少客人。尤其是有批青楼姑娘,听说了我们这里的文胸以后,个个都想来订制几件儿,可那姓方的,卑鄙无耻,竟然用比我们低廉一半的价格,拉走了那些客人。还有,最近一些客人也老跟我抱怨,总说我们铺子里的文胸衣裳要比别家贵一大半,还说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凭什么我们就卖得比别家贵那么多?哼,她们也不看看,我们的料子多细腻柔滑,手工多精致漂亮,那是那姓方的劣质物能比的?” “这样吧,要想打击这些无良盗版商,你得去找一个绣工厉害的绣娘回来,要她有独特的绣法,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学会或是模仿的。然后,让她在每批完工以后的文胸上面,绣一个独特的标志,这标志就属于我们花容庄的品牌,日后有了这品牌之后,谁也做不了假。同时也让广大客人知道,我们是正牌,别家都是伪冒品。也许一开始大家觉得都差不多,久了以后,自然能见高低。” 听完黎妤湘的分析以后,沈语杏脸色一喜道:“妤湘妹妹,还是你有办法啊,好,我这 就去办。” 去了花容庄以后,黎妤湘看天色还早,就和果儿上街逛了一圈,主仆二人心情不错,便买了不少东西提回去。路过一个玩偶铺时,黎妤湘挑了几个精巧细致的小人儿,然后付完银子便高兴的收了起来。 回到侯府的时候,路过花园的庭苑,陡然看到李穗舞江婉瑜还有楚婷菱宋维娥等人聚在一起,几人看似在喝茶闲聊什么,隔得不远,黎妤湘能清楚的看到几人当中,除了楚婷菱神情带笑以外,其它几人脸色都不咋滴。 黎妤湘本不想参与到这群女人的战争当中,可是事与愿违,她才走一步就被楚婷菱给叫住了:“哟,那不是妤湘嘛,今儿出去一大晌午了,回来看到也不打声招呼?” 此话一落,所有人探视的目光都朝这边射来。 黎妤湘当下知道躲不过了,有些烦闷的看了果儿一眼,然后拿过她手里的一个油包纸,对着她轻声道:“你先走吧。” 果儿怔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就乖巧的离开了。 黎妤湘直接拿着油包纸,迅速走到庭苑里,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一脸浅笑道:“各位姐姐,这是妤湘我今儿在集市上买的糖炒粟子,味道不错,你们偿偿吧。”并不是她黎妤湘有意要讨好这些人,但是身为商人的她很清楚的明白,身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尤其是在这大宅院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稍微不注意,就会对她很不利。 宋维娥和江婉瑜一看是糖炒粟子,原本脸上所露出的鄙夷之色全没了,瞬间就拔开纸包,然后抓出一两粒,用手捭起来。 李穗舞身为大夫人,当然得有点仪范,她并没有表现得像她们那么猴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这时,江婉瑜把捭开的一颗递到她 跟前道:“姐姐,吃一粒吧,还真甜。” 李穗舞这才有些“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然后优雅的咀嚼着。 “婷菱姐,你不吃吗?”宋维娥一边开心的吃着,一边疑惑的盯着旁边的楚婷菱。 楚婷菱淡淡的看了桌上的食物一眼,然后捂着嘴,有些嫌弃道:“这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好吃啊,若是脏了我这衣服,那可不好。”说罢,她还故意的理了理自己穿在里面的略显暴露的蕾丝边纹胸衣。 黎妤湘一看,不由有些吃惊,这衣服,不是自己刚设计出来的那款么?算是情趣内衣一种,可谓上下连体,穿在里面,既有挺胸作用,又显美感诱惑。 咦,这楚婷菱什么时候去买的?还真是有点稀奇啊。做生意,都做到一家人头上了。 黎妤湘正觉好笑又好玩的同时,却见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脸色有些阴沉道:“衣裳衣裳,这件衣裳你都说了不下数十遍了,如此坦胸露乳的衣裳简直就败坏风气,我倒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我看你是仗着侯爷这两天冷落了南宫晴选择去你那儿,你得意是吧?” 楚婷菱和众人都没想到大夫人李穗舞会发这么大脾气,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楚婷菱讪笑着说道:“姐姐,你真是误会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同一阵线上,我哪能跟你得意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知侯爷为什么一连三天都去了我哪儿么?” 李穗舞和众人听罢,虽然很不岔,但却都阴着脸没有说话。似乎,还是在等待她来接露谜底。 楚婷菱不急不缓的抚摸着自己的云鬓,一脸快意的笑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正是我件衣裳起了作用。侯爷说衣裳别致,还有一些,我可真不好意思说了。” 李穗舞等人,蓦地朝 她瞪过去,一个个脸色嫉妒得发青,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婷菱可能也感受到了她们排斥的眼神,当下站起身来,轻叹一声道:“看吧,是姐妹我才告诉你们秘诀,你们都这样看着我,明明不相信我。既然不信,那算了,当我没说。我先回房间去了,一会侯爷累了要去我的房间,我得侍候好他了。”说罢,楚婷菱也不顾大家异样的眼神,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风情万种的走了。 临了,她还不忘回过头说一句:“姐姐,不是我有意气你,这衣裳啊,现在在京都那些贵夫人和小姐圈里,可流行了。你若觉得败坏风气,不信你就去看看,人家那些有权有势的小姐夫人可都穿着呢。” 话罢,楚婷菱就妖娆的大笑,然后就真的远去了。 脸色一直难看的李穗舞,再次拍着桌子道:“胡说八道,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真是死性不改。” “夫人,其实我这几天也听说了,三姨太确实一到晚上,就穿着那种稀奇古怪,又特别不像正经人家穿的衣裳在房里跳舞。露是露了点,但大家都说好看呢。”莲儿见李穗舞气不得清,于是趴在身后解释了一句。 江婉瑜却道:“呸,这叫什么好看?妖里妖气的,就是个狐狸精。” “其实,你们说,侯爷是不是真的因为喜欢那衣裳才去的她那里啊?否则,这连续三天晚上……”宋维娥有些心动的看着众人,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李穗舞陡然间,也沉思的埋下头,过了一会儿,对着黎妤湘道:“妤湘,你觉得呢?” “呃.,这个嘛……可能是起到了一点作用吧。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如你们也试试?”黎妤湘也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内衣生意能红火一些,不得不对府里人也推销了。 第444章 李穗舞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众人,然轻咳一声,对着莲儿道:“莲儿,你出去打听打听,三姨太的衣裳究竟是哪家师傅做的。” 听了李穗舞的话,大家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向她。 是的,都很难想像,像李穗舞这样端庄正经的女人,要穿上楚婷菱刚刚那种衣服,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女人为了得到一丝丈夫的疼爱,竟然可以不顾一切代价,去寻找那一点点的可能。 黎妤湘不由轻叹,这就是古时的封建设会,这就是那些可悲的女人啊。 到用晚膳的时候,北堂卿尧还未归府。 几个妇人坐在桌上,吃得心不在焉,却因彼此略有隔阂,又不肯主动询问。 当然,最为心急的二人就是南宫晴和楚婷菱。 楚婷菱最近得宠,眼下就时刻巴望着要见北堂卿尧。而南宫晴嘛,刚被禁足放出,现在只恨不得使上浑身解数,让北堂卿尧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这二人就好比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可惜的是,空有一身本领,却暂时找不到人来施展。于是,就把这股力量,转变成了攻击情敌的利器。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没吃几口饭,也就杠上了。 首先是楚婷菱得意的讽刺声:“你还真以为你长得跟上官蜜儿有七成相似,侯爷就会把你当成她啦?” 南宫晴听罢,也不甘示弱的放下碗筷,用一副鄙夷的眼神回笑道:“那又如何,总比有些人强,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钻空子。若不是前两天我犯了错,侯爷能宠上你吗?” “你说什么?谁钻空子了?”楚婷菱当下急红了眼,怒然的指着南宫晴道:“我侍候侯爷的时候,你这黄毛丫头不知还在哪里杵着呢。” 听了楚婷菱的话,南宫晴也不急,直 接点着头应道:“是是,你侍候侯爷的时候,我还是黄毛丫头,可你现在也算人老珠黄了,而我却正值二八年华,所以,你是争不过我的。” “你.....”楚婷菱没料到自己的话,却给自己下了一套,一时间愣怔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晴正得意着,却发现,在坐所有人都把怨怼的目光转向她。 因为她刚刚那句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得罪了所有人。当下,有些心虚不自在的她,说了一句略有些自欺欺人的话语:“我没说你们啊,你们可别扣着帽子往头上戴。” “南宫晴,我告诉你,侯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别真以为侯爷宠了你,你就要上天了。”李穗舞是个记仇的人,想到这个女人前几天打了她儿子,心中那股无名火气,到现在还没降下去。 南宫晴瞥了大夫人一眼,神情有些愤然道:“怎么着?这侯爷不在家里,你们想欺负我是吧?” “谁欺负你了?你若少想些点子来折腾我们这把老骨头,我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宋维娥也看不惯她的娇媚样,一时忍不住跟着出言冷讽。 江婉瑜也不落后的接了句:“风尘女子就是风尘女子,到哪都没有规矩和教养。” “你.....你们......”南宫晴本就自命清高,眼下被三四个女人轮番攻击,当下就委屈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指着她们即愤怒,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侯爷心疼,我们可不会心疼。”楚婷菱冷言道。 南宫晴陡然起身,欲要再说什么,不料却听门外的小厮来报:“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众人一听,侯爷回来了,就好贫苦百姓家里出了状元,一个个那是喜气洋洋,眉开眼笑的去迎接啊。 南宫晴 一改方才的柔弱可怜,竟然直接排除“万难”勇猛直前的朝侯府大门走去。 同时,嘴里深情的唤着:“侯爷......” 宋维娥在后面听了,愤愤不平的骂道:“狐狸媚子,怕是又要开始要害祸人了。” 楚婷菱却自信的接了一句:“我就不信了,有我在,她还能把天翻过来不成。” 说话间,黎妤湘已经跟着她们走到了侯府门口。 这时北堂卿尧正一摇一晃的由两个护卫挽扶着进来,上前的南宫晴正想去触碰他,不料他冷峻的挥了挥手,一脸寒色道:“滚。” 南宫晴一时僵在原地,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后面的另外几位,无一不暗爽的捂着嘴。 看样子,北堂卿尧今天又喝醉了。黎妤湘想到那日的事情,不由心中加快,反射性的后退两步。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像南宫晴都被他责骂了,李穗舞也不敢贸然上前,而是对着挽扶着他的两名侍卫道:“侯爷怎么回事?” 两个侍卫一脸敬畏的点头说道:“属下也不知道,侯爷从王府出来,就已经醉了。” 李穗舞听罢,有些忧忡的闭起眼睛,片刻后又睁开,对着那两侍卫说:“你们下去吧,侯爷就交给我们了。” 说罢,李穗舞和楚婷菱还有江婉瑜就上前挽扶。 这下,北堂卿尧并没有表现得像方才那般暴燥,而是顺从的由她们挽着。 “侯爷,你怎么了?你又喝酒了?”李穗舞轻柔的询问着,眼中充满了心疼。 楚婷菱和宋维娥对视一眼,眼里也是焦急。 北堂卿尧用节骨分明的手指抚着额头,神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南宫晴凌乱了一会儿,继而又转过身,然后冲到醉酒者的怀里,把手贴在北堂卿尧的胸口道:“侯爷,侯爷,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啊 ,你可千万别抛弃晴儿啊。” 听着那楚楚可怜的抽泣声,李穗舞恨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哭丧啊你,侯爷只是喝醉了,又不是死了。”楚婷菱恶狠狠的补了一句,皆对她感到不齿。 宋维娥和江婉瑜暗中怒瞪,耐何身份地位卑微,不好说什么。 南宫晴停止了哭泣,此刻像一个清高的聋子,完全把那二人充满世俗的怒骂声屏蔽了。然后一脸深情的看着北堂卿尧,同时缓缓抬起手腕,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银铃。 就在众人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时,北堂卿尧却盯着那银铃陡然清醒,然后粗暴的甩开她们的挽扶,略显阴沉的俊颜微微扬起,然用深情而挣扎的眼神盯着南宫晴,随即伸出双手,轻轻的捧着对方倾国之颜道:“是你.....是你吗?” 南宫晴幸福的把脸深埋进去,然后闭起眸子,柔情的说道:“是我,侯爷,是我。” 李穗舞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红了眼的怒瞪,以及在背后轻声咒骂。 “有了这个女人,家里简直乱得不像话了。” “这只死狐狸,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北堂卿尧微红的瞳眸,变得略显迷离道:“蜜儿,蜜儿,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南宫晴一听,唤的是蜜儿,脸色刹那就变了。睁开眼,却见大夫人和楚婷菱等人一起偷笑。蓦地,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僵着脸勉强道:“侯爷,是我.....我是晴儿。” “晴儿?”北堂卿尧脸色陡然一变,方才的柔情瞬间冷酷得如腊月冷霜,大掌毫不留情的一挥,刹那就将南宫晴推出五米之外,同时用阴寒而森冷的语调说道:“对,你不是本侯的蜜儿,滚!” 南宫晴身子踉跄的退出几步, 若非身后有个花圃支持,恐怕就摔在了地上。 当下,娇颜又惊又惧的看着北堂卿尧,刹那间喘着粗气,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穗舞等人也再无看笑话的心里,个个神情恐慌的盯着北堂卿尧,欲要上前,却又害怕他的威慑力。 “你.....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本侯,不能跟蜜儿在一起。”北堂卿尧,一众指来,惊得在场的所有女人浑身打冷颤。 “统统给我滚,本侯不想看到你们。”说罢,他摇曳着身躯,有些醉意的上前,那震怒的眸光,犹如地狱的烈火,让人望而生畏。 江婉瑜拉着李穗舞的衣角道:“姐姐,这这.....这怎么办啊?侯爷他……” 李穗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的瞪大眼睛道:“都先退下,侯爷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若是贸然上前,恐怕会有损伤。” “可是……” “本侯的话,你们听不见是不是?”见她们迟迟不走,北堂卿尧失控的上前一步,如炬的眸光,似利箭一般能将人穿透。 离得他最近的宋维娥,看到这一状况,当下吓得尖叫一声,就差没抱头鼠窜了。 李穗舞忙朝众人使了一记眼色,冷声道:“我们都先退下,让侯爷洒劲醒一会再过来。” 说话间,大家围聚在了一起,皆神情忧忡的看着北堂卿尧。 这时,黎妤湘冷然的说道:“都离开吧,免得被他误伤。” 语落,她就第一个人转身欲走。 可是,没走几步,却听背后传出一道伴着阴风袭来的冷喝声:“你,站住,本侯要你过来。” 明明是背对着这道声音,可是黎妤湘有种直觉,就好似那道声音是冲自己而来的。不由自主的,她双肩一阵轻颤,然后转过身,果然北堂卿尧一双黝黑如墨的瞳孔,正深不见底的望着自己。 第445章 那眼神,饱含一种复杂,冷傲,以及悲伤和无尽的迷茫。 黎妤湘不懂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一时间只是呆住了。 李穗舞等人忙走到她的身边,用鼓励的眼神盯着黎妤湘道:“我们先退下了,侯爷就交给你了。” 黎妤湘心想,她妈的,她什么也没干,而且很听指示的行动,这家伙干嘛要把自己留下来?想到方才南宫晴的遭遇,她总觉得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自己。靠,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中枪吗? “大夫人,你看侯爷这状态不好,你们若走了.....”黎妤湘有些害怕的盯着李穗舞说道。 李穗舞却一脸愁色道:“妤湘不是我们不顾你的生死,而是你也看到了,侯爷并不让我们靠近啊。” 话刚落,却又听得北堂卿尧一声怒:“本侯的话,你们没听到吗?退下,本侯命令你们退下。”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好比森间突然窜来的猛兽,瞬间惊得四周的人如鸟儿般散开。 刹那间,偌大的侯府前院,就剩下他们两人。 北堂卿尧虽然醉了,可眸子却出奇的冷峻清朗。 他一手扶着侯府的壁墙,一边冷然的眯起眸,黑瞳中散发出狼一般暴戾凶残之光。 黎妤湘站在原地,心中骂道,这货一喝醉了就脑残,天啊,而且每次喝醉好像都冲自己来的,这他妈是招谁惹谁了?这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滋味,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吗? “过来!”他抬臂一挥,似有千军万马之气魄,冷傲的目光,带着不 可一世的傲慢。 黎妤湘深吸一口冷气,幽幽道:“你是在叫我吗?” 这明明是废话之中的废话,可黎妤湘多想他能说一句:“Notyou。” 可惜,他森冷一笑,然后板正脸,一副君临天下之气的口吻道:“蜜儿,你是本侯这一生最初也是最后爱过的女人。” 黎妤湘可以发誓,这一辈子,连徐家鸣也没有对她说过这样动人的话。 即使她明白,那个人嘴里所指的蜜儿,并非自己,可不知为何,她的内心也闪过一丝感动。 不可否认,这个滥情男人的背后,隐藏着一颗痴情的心。 看着他痛苦的倚着墙壁,挣扎的瞳眸里满是失落和伤心,黎妤湘一时母性大发,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像孩子般安慰一番。 可是当她走到他跟前时,她才发现,她错了。对方是喝醉了,但并没有失去力量。他一把抓过她的手,黑眸带着一层幽幽的寒光,死死的凝望着她。 “说,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他的语调变得沙哑,双眸似要吃人。 黎妤湘盯着自己的手腕,吃疼的咬了咬牙,秀眉紧紧一蹙道:“我是妤湘啊。” 他忽然痴痴一笑,眼神冰凉一片:“不,你不是湘儿,你不是本侯的湘儿。” “是,我不是你的蜜儿,你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的啊?”一会问她是谁,一会又说她不是上官蜜儿,这快把她给弄糊涂的。更严重的是,自己的手就这样被他握着,再一用力,估计就要断了。 而他蓦地把头伸了过 来,俊美的脸上,因为醉酒而青筋浮现,眼神阴沉得似黑暗中的浓雾。黎妤湘被然被他这样一个动作吓坏,欲要后退。不料,却被他狠狠一带,自己竟毫无任何抵抗,就倒入了他厚实的怀中。 他一手握着她的腕,一手搂住她的腰,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四目相对,隐约间,有股莫明的暖流从二人周身漫过。 随后,他又冷冷一笑,笑容痴迷中带着一丝探究:“你不是本侯的湘儿,本侯的湘儿不会对我如此淡漠,你不是,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连说带吼。黎妤湘见他气势凌人,整个身子吓得不由自主的一颤,暗忖,这喝了酒的人,就好比飞机上装口袋……喜欢装风(疯)。下一次,这货再喝醉酒,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是……” 一个是字刚落,她就感觉眼前一暗,鼻端一股酒香袭来。 接着,她知道,自己是被吻了。 对方的吻,霸道而狂妄的袭来,犹如滚滚洪水,势不可挡。 “侯爷,不要……”她喘息着阻止。 不料,对方听着这种声音,越是难以控止,简直就像陷入混乱之中不可自拔的野兽,已经不顾一切。 该死,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难自控了。不行,这可是在外面啊,随便被哪个路过的仆人和丫鬟看到,自己还有颜面活下去吗? 在现代这样的活春宫她都不敢秀,况何是这封建的古代。 “听到没有,不要再碰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黎 妤湘瞪大眼睛,难得对北堂卿尧说一次狠话。 可惜,对方完全沉醉,视她的话如耳旁风。 千钧一发之际,黎妤湘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自由了的右手,做掌刀之状,狠狠的就往他后脑一砍。 只听“扑通……”一声,北堂卿尧厚实而欣长的身躯就软倒在了地上。 黎妤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对着天上的夜空翻了个白眼。 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已经大大敞开,里面还露出了……。 当下,她连忙用手整理好,指尖依稀还有他用唇舌留下的温度。 她不由微微一顿,心脏弹跳得厉害。下意识的望着地面,男子似乎已经熟息过去。 那完美的容颜,就好比卢浮宫里的艺术品,唯美得让人觉得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 这样的男人,爱上一个女子,竟也是如此的疯狂。 在她低头苦笑的时候,一群侍卫刚好游夜经过。看到自己府上的主人,竟那样狼狈的躺在地上,于是慌忙过来打探情况。 黎妤湘回过头,冲他们淡淡的吩咐道:“侯爷喝醉了,你们快扶他回去休息吧。” “是。” 说罢,黎妤湘就转身走了。唉,虽然刚才自己的举动,有辱斯文,但却保住了名节,必要的时候,还是得用暴力解决啊。 回到晚香居的时候,果儿在房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黎妤湘时,她化忧为喜道:“五姨太,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别提了。” “怎么了?” 黎妤湘把 方才发生的事简单的给果儿说了一遍,当然,热吻那一段乃是少儿不宜,果儿还未成年,所以就隐去了。 “啊,侯爷又喝醉了?还骂了南宫晴?” “小声点。”黎妤湘叮嘱她,怕她乱说话,免得又像上次那样得罪了大夫人,得花多大功夫去救啊。 果儿忙放柔音量道:“那五姨太,侯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咳,没什么。”除了被强吻以外,倒也没什么了。 果儿听完,这才拍拍胸口道:“那就好,你说这侯爷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去喝酒啊?难道,他又.....” “怎么?” “又在外面看到和上官蜜儿相似的女人了?” 黎妤湘一愕,心想有可能,但又提出疑问道:“不会吧,这不刚娶进门嘛,这......这也太快了吧。” 果儿也埋着头低喃道:“也对啊。可是侯爷不是轻易酗酒之人啊。” “你问我,我暂时也不知道,看明天怎么样吧。” “嗯,也只能如此。” 这天晚上,黎妤湘睡得并不算太安稳,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被吻的那一幕。 虽然说是有些激刺,可是内心总觉得有些不道德。 第一,自己并不是他的妻子,产生肌肤之亲是不道德的。 第二,自己说过,不为男人再动心的,何况这还是个大自己上千数的古人。 第三,他娶了那么多房小妾,自己若要成为他的女人,每天得排队侍候,这种滋味不是她受得了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徐家鸣搞外遇一事,闹到穿越。 第446章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那个男人纯粹是喝多了,然后把自己当成个替代品亲了。要不然,就是另一种可能,喝了酒,心情又不好,急需要宣泄,自己差点成了宣泄工具。 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种,都足以让自负的她感到不痛快。 于是,她很纠结的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用早膳的时候,黎妤湘还是心虚的。 不过还好的是,北堂卿尧并没有出现,她以为他又有什么大事,一早出去了。不料,服侍他的小厮却说,他一早就独自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大夫人已经几次派人去请他出来用膳,他都置之不理。 就这样,一家人在闷闷不乐中吃完早膳,正欲散宴的时候,突然一个丫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对着黎妤湘就道:“五姨太,侯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黎妤湘一瞬间,胆颤心惊啊,偷瞄一眼众位,发现大家的眼神都布满了异色。 不敢多待的她,连忙就随那丫环去了。 路上询问丫环情况,丫鬟称自己也不知情。 到了房门的门外,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只觉眼前这道薄门似有千万斤般沉重。 仿佛一不小心将门推开,里面就有致命的暗器射来。 天啊,她的心情怎么会如此忐忑,是啊,她又没做什么,她怕什么啊? 不行,早面对晚面对,早晚都得面对。 想到这里,黎妤湘一咬牙,就砰砰的敲起门来。 里面先是沉寂了一会儿,继而传来一道低沉而明朗的声音。 “进来。” 听着这个声音,黎妤湘的心都颤了,可是她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别怕。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书案前的男子锦衣玉颜,他手握书卷,认真凝望。此男眉宇俊朗,优雅的坐姿显得他 儒雅非凡。 黎妤湘看到这里,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货还是昨天那个喝得鼎铭大醉又强行非礼了自己的人儿吗? 感觉到黎妤湘入屋了,对方淡然的放下书卷,抬眉迎上她略显闪躲的目光。 他抿了抿唇,那幽暗的黑瞳不由让人有所心慌。 “坐吧。”他淡雅的声音,却在无形中给她形成一道压力。 她回头,看了一眼旁侧擦得干净而发亮的木椅,蓦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侯爷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吧。” 见她如此反应,对方看着她的眼神,有一刹那的呆滞。片刻,又恢复常色道:“在本侯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想到那日,他竟然都可以与楚意弦谈笑风生,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我没有。”尽管她的动作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可是她故作轻松。 北堂卿尧也不与她争辩,而是淡淡的点头道:“昨晚本侯又喝醉了,是否有些失礼?” 听着他的话,黎妤湘明明很想笑,却又憋着唇不敢笑,暗自思忖,你岂是有些失礼啊?你都兽性大发了。当她想到兽性大发这几个字时,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他猛烈而又缠绵的吻。刹那间,娇颜有些不自在的朝窗外望去,轻咳一声道:“倒也没什么。” 这时北堂卿尧从椅子上站起来,黑眸紧紧琐视着眼前这个娇美人儿,曾经彼此的熟悉,这一刻却觉陌生。 良久,他才沉声道:“本侯从王侍卫那里得知,最后跟本侯在一起的人,是你对吗?” “呃……是的。”黎妤湘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时也不敢乱说,只有点头。 “那你与本侯之间,可发生过什么?”说罢,北堂卿尧假意的拍拍自己后脑勺,一副坚难困苦的表情望着她,略带无奈的说道:“本侯一早 醒来,头又沉又痛,昨晚发生什么事,实在记不起来了。所以,本侯想问问你,我们究竟怎么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眼神流转,可谓意味深长啊。因为在他记忆深处,自己朦胧中好像强吻了一个女子,那个女人的味道熟悉又带着陌生,记忆里好像是上官蜜儿,又好像不是她。再后来,发生什么他就完全记不得了。 清醒过后,才从王侍卫那里得知,最后与他在一起的,竟是他的五姨太黎妤湘。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所吻之人,便是近来行为一直古怪的五姨太黎妤湘。 虽然知道,她已经不是自己曾经所娶的那个人儿了。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还是不由升起了丝丝甜意。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暗喜,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因醉酒而感到懊丧。 这一刻,黎妤湘的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高深莫测啊。 先由愕然到震惊,再由震惊到惶恐,惶恐过又后又假装淡定。 这货该不会是记起昨天自己用掌刀劈他了吧?看他似笑非笑而又充满古怪的诡异模样,莫非是想追究责任?黎妤湘知道,以自己这样的身份,敢对一个侯爷动粗,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是,昨天她逼不得已啊,这货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强行那啥,做为一个女人,她本该自我防卫吧? “怎么?难道你也记不起来了?”北堂卿尧凝视着她不断变幻的表情,心中已经明了七八分。不由眯起黑瞳暗喜,看来,此事果真已经发生。 黎妤湘再次被他那调侃中带着戏谑的模样弄得毛骨悚然,当下挺直身躯,一脸凛然道:“其实昨天发生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要装是吧?那就一起装。若是他真要追究自己暴打了他,那么 就找他讲证据。反正当时没人看到,而且他自己也喝醉了。就说被什么撞了,应该也不过份。 听罢她的话,反倒他先一愕,有些震惊道:“你也不记得吗?” 明显一副,我不可能相信你的样子看着黎妤湘。 黎妤湘也知道,谎说得太过了,于是只能假装妥协道:“侯爷,你看吧,昨天你喝醉了,谁拿你都没办法。我昨天和你那个……咳……” 见她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北堂卿尧清俊的容颜不由有些紧张的凝听,甚至连他的内心,也都开始激动。衣袖下的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紧握成拳。 “咳,那只能说是一点小事,你能不能不要放在心上啊?你大人有大量,我们就一起忘记昨天的不愉快好吗?” 黎妤湘难得低声下四的去求一回人,却见对方的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青紫青紫的。他心陡然一紧,呃……这什么情况?刚刚自己死不承认的时候,他还对自己眉开眼笑。现在坦白求饶了,他怎么还一副按律当斩的表情?果然,有句话说得好,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以后,这实话,真的不能说了。 “小事?不愉快?”良久,他冷然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竟然失声自嘲的笑了。原来在她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这般不值。亏他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心中一直就澎湃欢喜着呢。 “咳,我给你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黎妤湘见他越发失常,当下为了保命,就没差点跪下了。 不料,对方却冷冷的琐视着他,语调阴寒道:“若是你真如此嫌弃本侯,又何苦说出如此讽刺的话?”道歉?这算是对他的侮辱吗? 黎妤湘先是愣了,后是凌乱了。这货是被自己的掌刀打傻了吗?两句话没讲清楚,怎么又扯到嫌弃和讽刺上面去了? 见她一副无辜又莫明其妙的神情,那简直比方才的话语还要让对方心痛。 北堂卿尧从未被一个女人这般无视,昨天的吻明明如此美好,为何在这一瞬间,却变得这么不堪? 对于自己的触碰,她就是那么的漠不关心与厌恶吗? 哪怕,他已经不再是真正的黎妤湘了,可是,她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吗? 还是说,从得知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想到她的冷漠以对,他陡然间觉得自己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傻瓜。 “呃……那个,你要是觉得气不过,你就惩罚我吧。”说罢,黎妤湘低埋着头。与其看着他那要吃人的恐怖表情,黎妤湘思量一下觉得,还是受点罚比较实在。这男人的心,就像海底的针,她完全摸不到底儿。 “出去。” 原本很简洁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却像夹杂着暴风雪一般,让人有些难以抗击。 “啊?” “出去!” 这次暴风雪里面,还隐约出现了闪电。 黎妤湘立马僵硬的转过身去,恐怕现在再不走,一会自己就躺下了,不是用担架,就要用轮椅了。 一出门,刚松一口气就正巧碰到来找她的果儿,果儿见她神色一异常,不由纳闷道:“五姨太,你怎么了?” 黎妤湘拍着胸口顺气道:“先点就挂了,回屋加点血再说。” 至从被北堂卿尧大发雷霆以后,黎妤湘从来就没那么老实过,几乎是一整天憋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府上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消息,都知道她黎妤湘在北堂卿尧那里受了一顿气,这天下来,大家几乎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第447章 第二天,楚意弦倒是又来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黎妤湘比以往更加沉默了。找了个角度不好的位置,正巧可以正面避开北堂卿尧的视线。心想,那货她是惹不起,还是老实点好。 席间,楚意弦发现北堂卿尧脸色一直很阴沉,不由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今天这些嫂子们脸色也不正常。当下,他轻咳一声,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身畔的北堂卿尧道:“卿尧兄,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北堂卿尧转过脸,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依旧默默吃饭。 楚意弦并不觉得无趣,反而还来了兴致的说道:“要不今天我们去郊外踏青,本王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如何?” 此话一出,几乎桌上所有女性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楚意弦一愕,不由有些愕然。 这时,李穗舞却浅声道:“南王,你让我们侯爷出去,我们是没意见,可是你也得照顾好我们家侯爷啊,总是让他喝得酩酊大醉归来,难道你不知,这酒是伤身之物吗?”其实她们更怕的是,北堂卿尧喝醉了再找个狐狸精回来,那这个家,简直就快要翻天了。 听到这里,楚意弦妖孽般俊美的容颜,不由闪过一抹委屈之色道:“上次可不赖本王啊,那是卿尧兄自己说要一醉方休。” “我们侯爷可是有分寸之人……” 李穗舞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却被北堂卿尧漠然的打断了:“够了穗舞,那次是本侯的意思。” 见北堂卿尧这么说,李穗舞当下也只能埋下脸,不敢多嘴。 楚意弦却厚着脸皮浅然一笑道:“卿尧,你就甭为上次的事情操心了,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仿佛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 不料,过北堂卿尧却一脸悲愤的冷嘲道:“你岂懂我此刻的心境?曾经的狼牙 军是随我先祖一起打下了这今日的繁华江山。眼看天下平定,我北堂家虽然已经光耀门楣,可他们呢,却因老弱病残而无所依靠。本侯只想拿下狼牙兵符,将以往那些随我先祖出生入死的将士安顿,可是……”说到这里,北堂卿尧只是悲痛的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楚意弦却朗声道:“现在你与司马烈旗鼓相当,你占文臣,他占武将,皇兄不一定会把兵符就给了他啊。” 司马烈……黎妤湘一愕,好像他夫人……跟自己关系不错。不过,关系虽然不错,但她也帮不了北堂卿尧。因为男人争权夺利的事,轮不到她们女人插手。 “哼哼,司马烈因武将出身,朝中信服他的人或多或少也多过本侯,本侯其实已经输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听着北堂卿尧情绪低落的话语,众人才恍然醒悟,那天他醉酒而归,原来就为这事。 眼下,这群女子又帮不了什么,只能干着急的瞪眼睛。 楚意弦却一挥袖,黑瞳闪耀着一抹明亮的光芒道:“也不尽然,朝中的张大人,刘大人,还有李大人秦大人不都还没表态吗?只要让他们点头,那么兵符就是你的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希望来临之际,然北堂卿尧还是死气沉沉的板着脸道:“张刘李秦几位大人,一直秉持中立之态。” “是啊,我们可以拉拢他们嘛。”楚意弦耐心的解释道。 北堂卿尧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若是那般好说,本侯又岂会如此烦恼?张刘李秦现在完全对本侯避而不见,估计就是不想沾这趟浑水。” “这个本王也知道,但他们避着不见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啊。” “还有半月时间,兵符就下来了,我们还有何办法?” 楚意弦却诡异一笑:“嘿嘿,这几人,一向 胆小怕事,在朝中不会轻易招惹事非,就比如这次兵符一事,又怕得罪你,又怕惹怒司马烈,所以就保持中立。但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们二人他们不敢得罪以外,他们还有更怕的人。” “谁啊?” 楚意弦露出一个夸张的笑道:“当然是他们的夫人。”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意弦继续自负而傲然的说道:“既然他们不见我们,那我们就去见他们的夫人。” “这……我们如何能见他们的夫人?” “那就得看嫂夫人她们了,今日本王之所以当着众嫂子的面来说这事,就是想让你们出马。” 听罢楚意弦的话,最有发言资格的李穗舞起身道:“南王你说吧,我们能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就算上刀山,海油锅也在所不辞。” 见李穗舞说得如此肝脑涂地,北堂卿尧立即投去一抹欣慰之色。不错,这是男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力量。 大家见李穗舞的话如此奏效,便纷纷效仿,个个都一脸义无反顾不顾一切的样子。 楚意弦淡淡一笑:“嫂夫人,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你们其实只需找个名义,把张刘李秦几位夫人约到府中来,然后讨得她们的开心,让她们帮忙便是。毕竟这些,可不是我们男子能做到的。” 听完楚意弦的话,江婉瑜马上兴奋的说道:“这个姐姐最在行了,姐姐的人脉好,上次的诗文大会就立下了好的口碑,要请几位夫人,一定是轻而易举。” 南宫晴与楚婷菱和宋维娥心中有些不服,想说点打击的话,可是事关北堂卿尧,又不敢泼冷水。 李穗舞却用丝绢捂着唇,优雅笑道:“那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我可以为了侯爷尽力一试。明天,我就发贴子出去,以我寿辰为由,把那些官太 太们都邀约而来。” “姐姐你身份颇高,在那些夫人小姐面前还是有威信的,我就不信,你请不来。”江婉瑜继续傲然的为李穗舞打着气。 李穗舞埋头一笑,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楚意弦和北堂卿尧计划完,这才安然的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了释然之笑。 就这样,北堂卿尧阴暗的脸色,一扫而空,大家吃起饭来,格外轻松。时不时的,他还会为李穗舞夹几道好菜。这种待遇,可把李穗舞乐到了骨子里了。但面上,还是要露出少女般的娇羞。这样的情景,几乎让对面的宋维娥,南宫晴还有楚婷菱急得眼红啊。只愤自己,人单势薄,没能为北堂卿尧出口气。 就在黎妤湘埋头吃饭之际,突然碗里就多了一块红烧排骨,她还怔愣之际,就听得楚意弦略为关心的声音响起:“妤湘,你怎么老吃素菜呢?看你那单薄的身子,吃亏排骨补补吧。” 不是她不想吃荤的,只是荤的离她太远,夹不着。伸长了手吧,又怕引北堂卿尧注意,上次的事情完全落下了阴影,现在的她连吃饭夹菜都不敢太张扬了。 可楚意弦这一亲昵的举动,却让满桌子的女人口瞪目呆,大家先看看黎妤湘,发现她浑身僵硬。又看看北堂卿尧,他虽然漠然没有表情,但眼瞳之中,似乎有些森寒。 连一家之主的他都不说什么,大家也不吱声了,就当没有看见。 吃过饭以后,大家都渐渐散去了。 这时,北堂卿尧和楚意弦两走到最后。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书房走去。 “淑颖公主的寿辰,过得如何?” “还算圆满。” “你给本侯捎去的寿礼,公主喜欢吗?” “就那样吧,稀罕玩意儿见多了,也不奇怪了。不过,妤湘给本王编的那曲童谣,还是深 得她的喜爱,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哼唱着呢。” “是吗?”北堂卿尧眼神闪过一抹欣慰的同时,也多了一抹落寞。 楚意弦脸带喜色的点点头道:“这个女子,确实奇特啊。”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了,北堂卿尧却见他并没要进去的打算,不由愕然的看着他道:“你不进去?” 楚意弦一脸爽朗的摇了摇头道:“本王该说的也说了,你心中的大石也放下得差不多了。本王还跟你进去干嘛?” “那你要去哪?”话刚落,北堂卿尧似猜到什么,陡然板着脸,朝不远方的晚香居望去。 果然,楚意弦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处道:“去找妤湘说说话。” “你是冲她来的?”不知不觉的,他的语调变得阴沉。 楚意弦笑笑正想称是,回头却见他脸色变得如此难看,当下讪笑一声道:“卿尧,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对方冲他狠狠一瞪,语调漠然中带着一丝警告道:“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嫂子。” “这个本王当然知道。” “那你还喜欢她?” 楚意弦有些哭笑不得道:“本王没喜欢她啊,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是有趣,跟她在一起,似乎能有惊喜。” “果真?” “那当然,就算本王真的喜欢上她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啊?她可是你的女人,本王的五嫂,本王再混蛋也不可能欺负自己的嫂子吧?” 听对方这样说,北堂卿尧的心这才略微宽松下来。随后,又蹙眉阴暗的说道:“如果,本侯跟你说如果,如果她并没有跟本侯成亲,也不是本侯的女人,那你会怎么样?” 楚意弦也没想那么多,凤眸一眯,露出一个妖媚的笑颜道:“那真是这样,本王到还考虑考虑,要不要纳为王妃试试。毕竟这样有趣的女人,不多了。” 第448章 “那你记清楚了,她永远都是你的五嫂,跟本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本王知道,喂,卿尧兄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啊,反复重复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楚意弦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步入书房里了,只留下一个冷冰的背影在他眼里。 他怔愕许久,才失神的摇了摇头道:“这脾气怎么越发古怪了。” 黎妤湘看着手中的绣包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然后不耐烦的放下,就朝门阁走去。 大门“吱嘎……”一声被她打开,她头也不抬,就用淡漠的声音说道:“进来吧,不要鬼鬼祟祟跟个小偷似的了。” 眼前很快便出现了一抹暗影,抬头,是楚意弦那人畜无害的妖娆笑颜。 他竟然还厚着脸皮,一脸纳闷的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本王来了?” “拜托,你身上每天醺的那股子香味,我老远就闻到了。还有,你总是在我窗户口走来望去,你总不能蠢到把你成当蜘蛛侠吧?” “什么是蜘蛛侠啊?” 黎妤湘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以你现在的智商,很难跟你解释。说吧,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语落,她双手环臂,一副情绪低落的往里走。 楚意弦忙追上去,笑嬉嬉道:“本王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堪,不是有事才找你。” 黎妤湘转过身去,翻着白眼道:“那你要干嘛?” “就想跟你说话啊。” “……” 楚意弦见她不语,也不尴尬,倒一脸畅快的找个椅子坐下,然后感悟非凡的叹气道:“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干嘛?” “喝酒啊!” “呵呵,我不喝醉,你没机会是吧?” “……” 这下看到楚意弦吃惊的眼神,换黎妤湘开心了:“吓到了吧,跟你开玩笑的。” 楚意 弦竟然破天荒的脸红道:“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凭什么男人可以,女人就不可以,告诉你了,别小看人。” “噢,对了,你好像不是一般的女人嘛。” “切。” 两人争嘴间,果儿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楚意弦以后,先是有些震惊,后来想到他本来就跟五姨太熟络了,倒也就平静了。 “五姨太,大夫人她们都在前堂下贴子,你要去帮忙不?”想到几位姨太为讨侯爷欢心,几乎都去了。就这五姨太还在房里,怕惹闲话,果儿特来通知一声。 黎妤湘只是淡淡道:“我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去了。” “真冷血。”楚意弦冷哼一声,又遭黎妤湘白眼。 果儿听罢,便接话道:“那五姨太今天有什么打算?” “对了,上次我不是教你玩了飞行棋吗?来,今天我们再来切磋切磋如何?” 果儿一听飞行棋,眼睛都亮了,忙又奔又跳道:“好啊,好啊,反正今天手上的活都忙得差不多了。” 楚意弦见二人说得如此起劲,也想参与,当下伸过头道:“你们说的飞行棋是什么啊?是不是围棋啊?” 果儿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个比围棋好玩又简单多了。” “好啊好啊,本王也玩。” 他跟着一副好傻好天真的吆喝起来,瞬间让黎妤湘和果儿同时满头黑线。 二人纳闷的盯着她,他也觉得不自在了,为掩饰尴尬,假装咳嗽起来。 “侯爷,这个你恐怕不会玩。”果儿不想打击他,却不得不说出实话。 楚意弦不服的扬起下巴道:“你一个丫鬟都会的东西,本王为什么不会?” 果儿为难的指了指黎妤湘道:“这是我们五姨太发明出来的,她可花了时间教我。” 楚意弦一听,更兴 奋了,三两步就窜到黎妤湘身畔道:“你发明的?那你也教教本王啊?”没办法,谁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呢? 黎妤湘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可是,思绪一转,神情突然变得精灵古怪起来。 “那行吧,这个啊,人越多,越好玩。” 楚意弦听罢,立即朝果儿投去骄傲之色道:“听见没,你家姨太太愿意教本王呢。” 果儿一时哭笑不得,黎妤湘却被对方的孩子逗笑了。可是,她也由不得他如此嚣张,当下就拍着对方的肩膀道:“玩是可以玩,不过啊,我们得玩得有意思。” “什么意思?” “玩输的必需要有损失才行。” 楚意弦一听有诈,当下警惕道:“什么损失?” 黎妤湘笑着打了个响指道:“其实输赢也不是什么大事,能让钱财解决就可以了。” “呵呵,不过是银子嘛,本王身上有的是。不过,本王觉得有点不公平。” “不公平可以提出来。”黎妤湘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道。 “本王今天什么都不会,还要你来教,你说怎么样,本王也拼不过你跟果果啊。” 听罢,黎妤湘抬起手,娇美的脸上充满了甜美的笑意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五子棋是绝对公平公正的,玩的不是经验,而是运气。”其实,经验也是必然要累积的,比如说你可以通过摇什么点数,还决定如何走捷径,又如何躲过暴风雨陷阱啥的,还可以算计怎么把人家的棋子“打”回原地。 不过,一般的新手,倒不怎么会算。 见黎妤湘这样说了,楚意弦这才放心的拍着胸膛道:“那就行,本王最近福星高照,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好吧,那就来,谁怕谁。”说罢,黎妤湘就去床头,拿出一个木盒子, 那里面有自己自制的飞行棋。 棋子很简单,是一些磨得溜圆的五彩石。图纸为了耐用,是用的一块雪白的羊毛皮,上面的陷阱和奖励则用笔画出来的。 她和果儿一同把图纸推开,她细心解释道:“飞行棋一般是四个人玩,所以可以弄四个颜色,一般是红黄蓝绿组成的,所以现在,我们每个人可以选一个颜色,就代表自己的棋子。” “我先蓝色。”果儿率先开口。 楚意弦则大度道:“本王随便。” 黎妤湘看都不看她,继续道:“这个骰子,你懂的,它有六个面分别是一个点、二个点、三个点、四个点、五个点和六个点。你只要转动骰子,骰子停下来的时候正面是几,你就让你的棋子走几步。但是第一次玩的时候,你的骰子只能投到五以上,你的棋子才能行走,并且投到六你就有第二次机会再投一次。然,要待你的三颗棋子,一起到达终点时,而且是在我们两人的前面,那才算胜利。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若是你和棋子和我们的棋子走在一起,中间不小心被我们碰撞了,你的棋子要返原地重走。当然,我们的被你撞了,也一样。” 楚意弦越听,似乎越觉有意思,当下挑起唇,有趣的说道:“还有呢?” 黎妤湘又指着自己画的图纸道:“看到这一些五颜六色的格子没有?当你的棋子在地图行走时,如果刚好甩下的骰子停留在和自己棋子颜色相同的格子上,你可以向前一个相同颜色格子作跳跃。这叫跳子。” “嗯。”楚意弦朗然的点点头。 “还有这个,棋子若行进到颜色相同而有虚线连接的一格,可照虚线箭头指示的路线,通过虚线到前方颜色相同的的一格后,再跳至下一个与棋子颜色 相同的格内;若棋子是由上一个颜色相同的格子跳至颜色相同而有虚线连接的一格内,则棋子照虚线箭头指示的路线,通过虚线到前方颜色相同的的一格后,棋子就不再移动。” 听到这个,楚意弦眼神大放光彩:“有这等好事,可以上前那么多步?” “当然,不过倒霉的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楚意弦不以为意,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再说说这上面我画的龙卷风和暴风雨吧。走到这龙卷风时,他可以随意把你甩向任何地方,或前进,或倒退。这里没有系统操作,我们就用掷骰子的方法吧。前三点就是往前三步,四到六就往后退四或六步。这爆风雨,就是阻止前进,无论你掷多大的点,只要走的前一部是暴风雨,他都只限止你一步。看到这黑黑的没有?称之为魔鬼吧,若踩到它了,就直接倒退六格。接下来这个骷髅头,它就是最严重的,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碰到了他,他都会让你回到原位。刚刚说了惩罚,现在我们就说说奖励吧。看到这里画的骰子六吧?只要吃到它,你就有一次掷六的机会。吃到这个糖葫芦,你就有跳六步的奖励,吃到那个人参,你就有再扔一次骰子的机会。中心这个圆点,就是我们三个人的终点。” 经黎妤湘解说完,楚意弦忙拍手大赞:“不错不错,果真不错。” 黎妤湘和果儿相视一眼,冷笑道:“大概都明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那谁先掷骰子呢?” 黎妤湘想了一下,抬头道:“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掷骰子吧,数到谁,就轮谁。我为一,果儿为二,你为三,然后我四,果儿五,你六。” “嗯,公平,本王喜欢。骰子现在在果儿手里,果儿你来扔吧。” 第449章 果儿听完,有些激动的捧着骰子在手里摇晃一会,然后差腕里“叮……”一声扔下去。 “哇,看到没有,三,三,三呐。”楚意弦在看到骰子停落那一刻,几乎激动得快跳起来。 黎妤湘不由翻了个白眼道:“听到了,我没龙聋。扔到了你,你就先来吧。” “哈哈,本王早说福星高照嘛,你们看,第一把就让本王先行,呵呵,你们就等着嫉妒吧。” 看着他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黎妤湘真想说句脑残。可是碍于身份,还是只能忍着道:“你就开骰吧。” 接着,他拿起骰子就扔了起来:“哐……”的一声,又是个三。 他得意的指着碗里道:“看到没,三,本王要出发了。” 不料他还没拿动棋子,黎妤湘和果儿就一起伸手阻止。 “王爷,你忘了规矩吗?每颗棋子出门的第一步,必需要掷到五以上才行。” 刹那间,楚意弦脸上有种便秘之色。蓦地,他愕然的看着她们,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嘿嘿,你浪费了先机,该我们了。”黎妤湘笑着说罢,对果儿道:“果儿,你来。” 这时楚意弦忙恢复状态,不愧是皇宫出来的,抗击能力还是不错的。 “哼,本王就不行了,你们难道就能一次扔准?” “哇,五耶,我先出发了。”不待他说完,果儿就掷出一个五来。 楚意弦又傻眼了,等果儿走出五步,又到黎妤湘。他忙不屑的说道:“算你这丫头走运,本王就不信,你还有这种运气。” “哐……” “五姨太,你掷的是六,是六耶,还有奖励啊!”果儿抱着黎妤湘的胳膊就惊呼。 黎妤湘却浅然一笑,然后轻蔑的看了一眼楚意弦道:“淡定淡定,我们要做到宠辱不惊。” 这下,楚意弦 彻底崩溃了,当下咬着牙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开始,你们且别得意太早。” 待黎妤湘两次机会用过,又该轮楚意弦了。这一回,他没有了方才的嚣张与得意,表现得比较冷静。 只见他把骰子放在手里摇了半天,也不见甩下来。黎妤湘和果儿略急的催促,他才下手。 “哐……”一声,竟然是个五。 “哈哈……”他夸张的指着碗大笑道:“看到没有,本王也要出发了,本王说了,让你们别得意,本王马上就可以追到你们了。” 黎妤湘和果儿不忍打击他道:“南王,你先数一下你要出发的格子再说。” “一,二,三,四,五……”当楚意弦看到那个灰色的骷髅时,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急得抱头喝道:“怎么会这样?这……” “不好意思,你又得乖乖待在家里。先锻炼一下身体吧,免得扛不住。” 听了黎妤湘的话,楚意弦脸呈猪肝色道:“这不公平。” “为什么?” “你看你们出发的门前,几乎都是奖励,为何这个骷髅头却设在本王的门前?” 黎妤湘摊开手,有些无奈道:“这绝对公平,这骷髅头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们每个人都会从这里绕一圈,都会遇见这样的困难。而这些奖励也不是我们单人的,你来到这里,运气好也可以捡啊。其实,你的运气已经很好了,骷髅头只在门前,就算被挡回来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像我们,绕了一大圈,到了你那位置被”驱逐回来,那才叫悲哀呢。” 听完黎妤湘的话,对方的心这才算平衡,眼下也只能自认倒霉的咬咬牙道:“成,本王再等下次机会更是。” “那行,我就不等你了,你自己保重了。暴风雨的路上, 充满了艰难险阻。你应该明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黎妤湘拍着他的肩,就差没有热泪盈眶了。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情况下,楚意弦终于不负众望的掷出了一个“六”。 他欣喜若狂,差点就从凳子上跳起来。 “看到没有?本王终于可以出来了,本王的棋子终于上路了。”他语气激动,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好比乱世狂魔。 不料待他两次机会用完时,黎妤湘只需轻轻松松的掷了一个随意点,然后就步入了终点。 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楚意弦道:“不好意思,我的三颗棋都已经到了目的地,你们输了。尤其是南王你,一颗棋都没有到达终点,所以你的罚资是要翻上三倍。” 一瞬间,楚意弦呆若木鸡,良久才喃喃道:“这么快?” 果儿笑着鼓掌道:“是啊,五姨太运气好,每次掷出的骰子几乎都是六,所以跑得很快啊。” 可怜的楚意弦啊,等了半天才进入比赛,可是还不待他有展现的机会,人家就已经功德圆满了。 黎妤湘看着发怔不语的南王,知道这货已受打击,但她并没有因此心软,反是摊开手心,一脸得瑟的说道:“哎哟,事实已经注定了,你就服输吧,给银子先。” 楚意弦良久才整理好思绪,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哼,银子本王有的是。”说罢,有些不甘心的从腰间锦囊里掏了出来,继而瞪了黎妤湘一眼道:“再来,本王就不信,治不了你。” “没关系,来就来,反正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好好,来来,我先掷。” “让你一把,量你也成不了大气候。”黎妤湘豁达的说完,就略有些后悔了,这货竟然一掷就是个六。 当下,笑得那个高兴啊 ,嘴都合不拢。同时,瞥了黎妤湘一眼,不阴不阳的说道:“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黎妤湘也不甘示弱的回瞥他一眼道:“青蛙是怎么死的?跳死的。别得意太早,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就这样,一场猛烈的激战又开始了。 又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一局,楚意弦的运气还不错,竟然完全撇开黎妤湘和果儿,独自领先。 黎妤湘不由那个悔啊,心想,这一步棋让得真亏。 楚意弦似乎也瞧出来了黎妤湘的纳闷,一个劲的狂笑不止,那个模样,简直就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 这时,黎妤湘没有说话,而是跟果儿使了个脸色,两人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果儿一扔就扔了个五,按理说,走前面一颗棋就直接发可以到达终点。她却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且,让另一枚棋子出发。从起步到第五格,刚好就跌在了楚意弦那颗即将步入终点的黄棋。 于是,楚意弦的那颗棋子,就华丽丽的被打回原形。 不错,眼看就剩这一颗取胜的他,此时又要重头走起,楚意弦几乎快要抓狂。 当下就暴跳如雷的对果儿说道:“你好好的,不进你的那一枚棋,你来攻击本王作甚?” 果儿眨巴着眼道:“那一颗,早晚可以进,已是无争的事实,现在我当然得筹划我的第二颗棋啊。” “你……你是故意的吧?”楚意弦几乎气得气绝。 黎妤湘却笑得花枝乱颤道:“果儿这样是最明智的选择了,因为只要你进了这一颗,她论进不进那一颗蓝棋,她都是输。所以,她宁可选择不进也要把你击退回来,若是换了我,我也是这样。” 楚意弦瞬间无语,只是狠狠的瞪了果儿一眼道:“哼,大不了从来,反 正本王就剩这一颗了,无论如何,也赶在你们的前面。” 黎妤湘和果儿对视一眼,默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楚意弦算是长了个心眼,故意把果儿的每颗棋都绕开了。只可惜,他算准了初一,没算准十五。当他路过黎妤湘“门口”时,却被黎妤湘用同样的方法击了回来。 楚意弦几乎气得脸都青了,当下大声嚷道:“妤湘,你这什么意思啊?” 黎妤湘故意瞪大水眸,一脸无辜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这颗棋一直在这里候着你,你还那么不小心。不懂得绕开,自己撞枪口上了,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我,都扔在了那个点上呢。”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本王?” “嘿嘿,这个可不讲人情的。正所谓,赌场无父子。再说,这个除了运气,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头脑。” 说话间,楚意弦大势已去。 这一局,竟然果儿赢了。 接下来,也不知玩了多久,楚意弦很快就将身上的银子输了个精光。 黎妤湘本来想见好就收,毕竟今天她一直福星高照,万一一会让那楚意弦扭转乾坤,就得不偿失了。 可惜,楚意弦死活不让散局。 因为,他一局都未胜过,这对于他这个聪慧英武的王爷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没办法,黎妤湘知道眼下不让那家伙赢一局,那家伙是不会死心的。 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来。 “哼哼,这回,本王再输,就邪了。” “那可不一定。”黎妤湘漫不精心的说。 楚意弦却抬起头,一脸诡异的笑道:“你我都只剩唯一一颗棋子,而你还有七步要行,本王却只有一步。虽然骰子是由你先掷,可你必需要掷出独“六”才能赢过本王,连五都不行。” 第450章 面对楚意弦那不可一世与千年等一回的得意笑容,黎妤湘只是沉着冷静的接过果儿手里的骰子,浅声道:“六……六……六……”默念着一掷,哐的一声,果儿大呼的抱着她:“五姨太,你看,你看,真的是六,真的是六啊。” 这一下,黎妤湘也惊呼的抱着果儿,大喊:“啊啊啊,真的是六!” 楚意弦就像垂死挣扎的老人,连最后一口气也被吸干了一般,当下无力的看着这一切道:“这……他大爷的也太邪乎了。本王,身上的银子已经输完了,怎么办?” 黎妤湘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上下扫视着他,目光停留在腰间的玉佩上道:“咳,那个玉佩好像还值点钱。” 听到这里,楚意弦立马防备的用手捂住道:“这个不行。” 黎妤湘当下就挥了挥手道:“不行算了,这局不收你钱,反正你也没银子了,我们不玩了。” 话刚落,楚意弦就把玉佩摘了下来,一脸忍辱负重的递给她道:“拿去,不过本王会来赎的。” 黎妤湘当之无愧的接过,笑嬉嬉道:“这还差不多嘛,输得起的人才有扳回的本事。嗯,还玩不?” “继续!”某人咬着牙在桌上一捶。 接下来的两局,楚意弦再次输得溃不成军。 连束发的銮金玉簪,腰间的貔貅金丝玉带,也全全输给了黎妤湘。 此时的他,与平日的风度翩翩,俊毅潇洒完全不同。以往那个翩翩美男子完全与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狼狈样,简直判若两人。 黎妤湘看着他略像古代犀利哥的造型,不由好心的问道:“别来了吧,这样下去,一会就要裸奔了。” 听到这里的楚意弦,也完全没辙了,知道大势已去。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扳回什么。再这般下去 ,只会徒给自己增加难堪而已。 当下,棋子一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提着裤子推开门就走了。 走没几步,恰巧碰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北堂卿尧。 北堂卿尧先是一些疑惑的看着那人的装束,后来发现是楚意弦以后,他神色大变的说道:“王爷,你……” 楚意弦面如死灰的叹气一声,袖袍一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凄之语道;“卿尧兄,天要亡我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提了,今天点背,算本王倒霉!” 搁下这句话,楚意弦带着悲壮的神情,离开了。 楚意弦走后,北堂卿尧亲自去黎妤湘那里打听,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黎妤湘用一种自行发明的飞棋,赢光了楚意弦身上所有的银子,连佩饰和腰间的玉带都没放过。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楚意弦,败得可谓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啊。甚至,连一个王爷最起码的威严,也全部扫地。 北堂卿尧得知事情的经过后,简直是哭笑不得啊。一天下来,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好气的是,黎妤湘竟然可以和楚意弦之间,相处得这般融洽,有时候甚至快超越了他与楚意弦之间的感情。好笑的又是,俩个这么大的人,可以玩一盘飞棋,把自己输得这般落魄惨败,这般幼稚可笑之举,完全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北堂卿尧也对黎妤湘那般飞棋,有所好奇。毕竟,他想知道它有什么魄力,使得楚意弦这般忘我的输掉一切。可是,当看到黎妤湘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后,他只能自嘲的苦笑,他怕是永远找不到楚意弦在这盘棋中的乐趣了。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三天后,李穗舞以过寿名义,宴请了京中不少 官太太与大家小姐。 可唯独,她们所企盼的重点人物“张刘李秦”四位夫人,一位也没有来。不错,她们各自以不同的借口,托旁人送来了名贵的贺礼。 这让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变得乌云笼罩。 一整天,北堂卿尧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南宫晴和宋维娥几人轮番劝慰,也不见效果。几人便在身后聊天溪后,无非是说大夫人逞能,没那个本事还让侯爷空欢喜。 李穗舞虽然没有亲耳听到这里,但一些小道消息还是会传到她的耳里。没请来几位夫人,她当然也恼羞不已。是的,她完全没想到,几位夫人会那么不给面子,一笑子闹得她成了大笑话。 可是,做为当家主母,今日又是以她的名义祝寿,无论心中再怎么不快,她也得到前堂招呼客人。 这种吃亏又没得到讨好的事情,蓦地让她大受委屈,心中无处发泄,却把一不小心做错事的莲儿骂了一通。 莲儿也是几房丫头当中最亏的,其她房的丫头今天见侯爷要请的人都没来,于是也不知是自己想偷懒,还是受各房主子指使,一个都不来帮忙。再加上,本来莲儿平时就习惯的趾高气扬,因此,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忙前忙后,偶尔犯一小错,还被大夫人责骂成了那样,当即想哭又不敢哭。 寿宴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才结束,确定了侯里没外人以后,北堂卿尧才从书房出来。 一家老小,全部围聚在了前堂,个个正襟危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言语。 这时,踌躇了良久的李穗舞,神色有些黯然的打量着上方坐着的北堂卿尧道:“侯爷,是我办事不利,你要有什么不通快,就冲我发泄吧。” 话落,楚婷菱和南宫晴等人就朝她投去兴灾 乐祸的眼神。当初在饭桌上,为博侯爷一笑,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下是自己找不到台阶了吧? 对于她们的嘲讽目光,黎妤湘相反比较淡然。因为她明白,其实这个女人也很无辜,为了这个男人,她算是掏心掏肺。哪怕事情没有想像中的圆满,可是这个女人是一心为了他的。成不成苏是一回事,若是他还加以指责,那说明这个男的就禽兽不如了。 还好,北堂卿尧不算差劲。当下只是苦涩自嘲的挥了挥手道:“不怪你,其实本王也该想到,事情没那么容易。” 沉重的话语一落,大堂又陷入空前的死寂。 大家都知道北堂卿尧心情不好,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众人等,心情都低落得很。 这时,门外一小厮朗声通报道:“侯爷,南王来了。” 北堂卿尧阴沉的脸上,这才有一丝动容,盯着前端毋庸置疑的说道:“快让南王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就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绝佳美男子。他红衣妖娆,举止优雅,贵气凛然的气势不由令人折服。 当他走进屋内,目光微略扫到黎妤湘,停顿了一小片刻,随后又朝上位的北堂卿尧道:“卿尧兄,本王听说,张刘李秦几位夫人,一位都没来,是真的吗?” 北堂卿尧先让人给楚意弦安排座位,然后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又沉叹一声道:“不错。” “唉,看来,她们应该知道,我们有意拉拢她们的目的。” “本王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她们为了避开此事,故意回绝了。” 楚意弦听完,沉默的点了点头。狭长的凤眸,缓缓眯成一条缝,怕是又在打什么歪注意。 “侯爷,那现在怎么办啊?”李穗舞有些焦急的站起身来。 楚婷菱就看不得李穗舞每次一副 假着急的样子,明明自己帮不上忙,还要装出一副比谁都关心的模样,这越发衬托她们这些人不想事事,仿佛置侯爷的烦忧于身外的样子简直让人看了反感。当下,忍无可忍不由就出言讽刺道:“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反正是帮不上忙,不如让侯爷好好安静的想一想。” 此话一出,楚意弦微眯的凤眸,陡然绽放出一抹异样的亮色道:“也不尽然。” “此话怎讲?”李穗舞立马接话,对于楚婷菱的讽刺完全不屑一顾。因为现在的她,迫切的想挽回一局,驳回今天的失算。 不止是他,北堂卿尧也将信将疑的望向楚意弦。 楚意弦挥挥衣袖,甩出一个妩媚的弧度道:“既然你们请不来那四位夫人,本王想,有一个人,一定能请到她们。” “谁?”大家异口同时的询问起来。 “王侍朗的夫人。” “对啊,王夫人一定可以。”李穗舞有些恍然大悟道:“她在那些官眷夫人当中的号召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对啊,现在仗着妹妹受皇上的宠爱,谁都要给她三分薄面。”楚婷菱也不置可否的可回道。 就连北堂卿尧也点头应承道:“嗯,只要王夫人肯出面,要约出几位夫人是不难。可是,王夫人,未必肯帮我们这个忙。” 此话一出,楚婷菱和宋维娥等人,立马把嘲笑的眼神架到李穗舞身上。 李穗舞本来想自告奋勇,可是一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当下信心大减。再加上楚婷菱等人有意嘲笑的目光,更让她说不出口了。办好了也罢,若再办不好若侯爷失望,那她这大夫人的地位,在这北堂家还有什么威仪可讲? 然,上一次把李穗舞推向火坑的江婉瑜,今天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埋着头,像在沉思什么。 第451章 楚意弦原本很是兴高采烈,可是眼下发现室内气氛有些不对,当下有些纳闷的凛向李穗舞道:“大嫂,前阵子不是说你和王夫人的交情不错吗?若你出面,事情可有胜算?” 这句话,再次把李穗舞推向众人的视线。 李穗舞其实多想替北堂卿尧办好此事,可是她明白,一次逞能可以,次次逞能会得不偿失。摸着自己的良心话说,她其实和王夫人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虽然前几次聊得还算投机,但若请她帮这个忙,还没有十拿十的把握。那些天,故意想在众人面前炫耀,她才略加夸张了讲了一下她与王夫人之间的交情,没料到,今天真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样,她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因此,面对这齐涮过来的目光,其中夹杂着猜疑,吃惊,期盼,还有些许嫉妒和嘲刺,她只觉得既心虚,又充满压力。当下,为难的扫了一下四周,却见众人当中,唯独黎妤湘没看着自己,她神情漠然,像是在独自凝思什么。 当下,脑中灵光一闪,立即站起身来,指向黎妤湘道:“若论起交情,妤湘可不比我差,前阵子去了王夫人家,她可讨王夫人喜欢了。而且,妤湘和王公子也私交甚好,你们难道忘了,那日的诗文大会,王公子还特意前来,说是为仰慕妤湘而来。” 此话一出,原本最不受关注的一个人,却刹那成了众人的焦点。 黎妤湘愕然的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张望着,心想,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 正巧,迎上北堂卿尧那幽深而黑瞳的眸子,那眸子似期待,又似怀疑。 不过,李穗舞的话也提醒起了北堂卿尧,那日确实他还亲自看到,王迩熙与黎妤湘在晚香居密谈的情景。心中虽 有些不太高兴,可为了眼前之事,也没怎么表现出来。 见大家都把目光移走,李清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想,总算不会把敌意的眼神转向她了。 “妤湘,你跟王夫人和王公子......”故意说到一半,却不说完的楚意弦,却用一副高深莫测的凤眸淡望着她。 黎妤湘可不想接这样的麻烦事,毕竟做好了吧,还好。做不好吧,就跟今天李穗舞一个下场,吃了亏,还没地方说。 可是,眼下她该怎么拒绝? “妤湘,为了侯爷,这事你还犹豫?”李穗舞适时的加上一句,陡然堵掉了黎妤湘的后路。 黎妤湘张起的唇,半晌又落了下去。 心想,自己前阵子得罪了他的事情还不算过去,最近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直冷冰冰,若是不答应他吧,可能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又要难过几分了。算了,还是答应吧。若是办妥了,也算为那天的事做个补偿。 毕竟,他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他的五姨太黎妤湘了,还肯收留自己在这里,没让她流落街头已经很不错了。 每天吃他的,喝他的,只要不要命,这个忙,就帮了算了。 左右权衡过后,黎妤湘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道:“我可以答应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我保证,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错,她先把丑话说到前头,免得失败还害自己办事不利,那种事,她一向不喜欢去做。 北堂卿尧见她答应,神情柔和了几分,然点点头,便没说什么。 楚意弦却看着她,露出一抹邪笑道:“妤湘,只要你出马,本已相信,绝对没有办不到的事。” 楚婷菱等人倒没有对黎妤湘流露出什么敌意,因为黎妤湘比较聪明,第一她没有表情出为北堂卿尧办事的得 意与骄傲。第二,她只是说尽力,也没有保证事情能全部成功,所以失败成功与否,都不会关她什么事。 第三,众人完全看得出她是一副被逼压迫的,因为从头到尾她没有体显出一丝一毫的邀功态度。 事情就这样,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北堂卿尧见没有其他人的事,便挥手让妻妾们下去休息,然后留下黎妤湘一人,意思要单独说两句。 其他几位虽有些醋意,但知道,这都是为了正事,也不敢撒娇耍疯,都乖乖走了。 见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黎妤湘还是有些莫明的紧张,一抬头,刚好就迎上北堂卿尧那幽深而充满意味的目光:“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若是你不愿意,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他清冽而淡泊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压迫,却也是不能轻易容人说个不字的。 “我……” 就在黎妤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楚意弦妩媚一笑,容颜似花儿的说道:“卿尧兄,你何是变得这般客套了?妤湘是自己人,帮你办点事,你还说这般生疏的话,弄得像个外人似的。” 一句话,蓦地让两个人都哑口无言。 望着突然沉凝下来的气氛,楚意弦还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发现两人脸色古怪,他纳闷的偏着头道:“咦,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啊?” “没有!”北堂卿尧和黎妤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随后,两人又诧异的相视一眼,眉宇间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这时的楚意弦夹在中间,更是哭笑不得了。因为从二人的举动看出,他们俩人之间,好像真有事。 但到底什么事,又好像怕外人知道一样?莫不是小俩口之间闹别扭了?可看情形,又不像闹别扭的样子 啊?只是二人之间,一直生生疏疏的。 “你们到底怎么了?”楚意弦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堂卿尧见气氛这样下去有些不妙,于是掩饰的假咳一声道:“天色不早了,南王,要不要本侯差人送你回去啊?” 楚意弦见他有逐客之意,便知,其中隐情他不愿多讲。于是,也没逼他,只是淡然一笑,挥挥手道:“不急,不急,我有话跟妤湘说。” 话落,他就吊儿郎当的走到黎妤湘身边,然后有些痞气的打量着她道:“妤湘……” “干嘛?”黎妤湘见他语调和神情都一副欠调教的模样,当下慌乱的看了北堂卿尧,发现他脸无异常,她这才宽松着心道:“怎么?是来还银子的吗?”不错,前几天赌棋,最后一局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压的了,于是还欠在那里呢。 本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若得楚意弦脸色大变,当下,他灰溜溜的扬起下巴道:“本王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今天,天色太晚了,本王就不找你报仇了。改天,等你把卿尧兄的事情办妥了,我一定要报仇血恨。” “我看你报仇血恨就算了,小心下一次啊,别再让我杀得片甲不留就行了。” “你……” 楚意弦听到这里,不由竖起了食指,这时黎妤湘回头一瞪,他又缩着头的收了回来,良久才冷笑道:“这几天,本王可在王府苦练,到时候,定要扳回一局。” “嘿嘿,这是运气。” “若那天,不被你和果儿偷袭暗算,本王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什么叫兵不厌诈,身为王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亏本王对你们如此信任,你竟然这样。” “哼,成王败寇,输了就要输得起。” 见二人像个孩子般 争执起来,虽然话语有些针锋相对,但言语中不乏亲切与欢快之意。 这是自己与她,从不曾发生过的。这一刻,他的内心竟有些渴望。可是,看到他俩人已经将自己完全置之度外,眉宇间不由轻微一蹙,随即消散,犹如燕过无痕。 “好了,不跟你争,下次本王来时,再找你切磋。” 说罢这句话,楚意弦便挥挥袖,对北堂卿尧点点头,算是招呼,便就离开了。 刹那间,偌大的前厅,就剩下黎妤湘与北堂卿尧两个人。 地方明明很空旷,却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累了吗?” 终于,他淡然的询问道。 黎妤湘惊愕了一下,如实的点了点头。其实也谈不上多累,只是吧.……跟北堂卿尧单独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别扭。是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走。 “那回去休息吧。” “嗯。” 黎妤湘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没有丝毫停滞,转身就匆匆走了。 他回头凝望,无尽夜色中,是她娇妙而瘦小的身影,清风浅起,她裙袂飘飞,清婉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竟如仙子般梦幻绝美。 她,就那么不想看到自己吗?走得这么匆匆,这么决然,无所依挂,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比较重要? 黎妤湘匆匆回到晚香居,看到果儿在为自己铺床。 “五姨太,你回来啦?” “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休息?” 果儿浅笑道:“还早呢,再说,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怎么了?” “今天府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 “明天我就去王夫人家,求王夫人帮忙。” 果儿听罢,有些纳闷道:“王夫人?五姨太有把握吗?”毕竟想到今天,大夫人可是自损了颜面,果儿可不想五姨太也走同样的路。 第452章 黎妤湘淡漠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再说,就算王夫人真的帮我请来了人,要说服她们也有些困难。” 果儿听完,也点点头道:“是啊,那五姨太心中可有打算?” 黎妤湘黯然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想了一会儿道:“你明天记得一早给我准备一些罗汉果,柿饼,川贝母、生名膏、橘红茶,杏仁,前胡,生甘草,雪梨。还有就是薄荷,橘皮、紫苏等东西。” “五姨太要这个干啥?这些好像大多是药物啊。” “嗯,我打算送这个去王夫人家,毕竟求人办事,得给点好处。” “王夫人就送这个啊?” “因为她最宠爱的儿子,王迩熙患有哮喘,这些都是对他病有好处的。” 果儿听罢,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这样。不过,五姨太你真厉害,对医药方面还有研究啊。” “还好吧,家里学过一些土方子。”她能说以前的亲戚,有人患过这种病么? “那你们就为这事讨论到现在啊?” “也不尽然,那个自大妄为的南王来了,跟我一直耍嘴皮子呢。” 果儿听完,噗嗤一笑道:“天下间,也就五姨太你敢说王爷跟你说话是耍嘴皮。想到南王那次惨败而去的情景,到现在我还觉得好笑,对了,五姨太他今天跟你说什么啊?” 黎妤湘翻了个白眼道:“能说啥,无非就是想找我报仇。哼,小子,太自不量力了,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哈哈,王爷那么清高气傲的人,自是不会服输,我想他会说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还笑,下次他若真来啊,小心你输得倾家荡产。” “嘿嘿,五姨太,有你帮衬着我,我才不怕呢。” “你以为运气每次那么好啊。” “那成,这两 天,我自个儿好好在屋里练练。” 第二天,黎妤湘一早就带着果儿准备好的东西去了王府。 王夫人知道她来了,甚是高兴。拉着她就不停说长说短的,这女人一聊起来了,就没得完。 黎妤湘也是懂礼貌之人,知道求人办事不能太过直白,免得惹人反感。于是就耐心听王夫人说着话,直到对方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才对身畔的果儿使眼色,果儿立即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王夫人,这个是我们五姨太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吧。” 王夫人听罢果儿的话,从椅子上有些诧异的站了起来,纳闷的看着果儿手里包的东西道:“哟,还真是客气,妤湘啊,你就把我当外人啦。” 黎妤湘浅笑嫣然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看吧,这是罗汉果,柿饼,川贝母、生名膏、橘红茶,杏仁,前胡,生甘草一些草药。” 王夫人一听,兴趣来了,有些惊愕的瞪着黎妤湘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都是治疗哮喘的偏方,比如用这个罗汉果半个,柿饼两到三个,冰糖少许。将罗汉果洗净,与柿饼一起加清水二碗半煎至一碗半,加冰糖少许调味,去渣。一日分三次给王公子饮用。可以做到清热,去痰火,止咳喘的效果。还可以用薄荷十五克,橘皮、紫苏各十克,一起煎汤服,一日两次。不过,杏仁,旋夏花,款冬花也不错,各取十克加硬米五十克,前三味煎水去渣,人迷煮粥,让王公子空腹食用,会有很大效果。” 听到黎妤湘这样说,王夫人几乎眼睛都瞪圆了。毕竟她最重要的人,就是她儿子王迩熙。最关心的事,就是王迩熙的病。 “真的有效果吗?” “呵呵,不信的话,王夫人可以试试。” “信信,妤湘你说的话,我都信。”当下王夫人听了,就如获至宝的收下。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真比寻常人家送的金银珠宝更为有价值。 东西收好以后,王夫人满脸亲切的拉起她的手道:“哎哟,妤湘啊,你真是有心啊,你说,让我怎么谢你呢。” “呵呵,夫人,真是客气,我和迩熙也算是朋友,能帮之处,就尽点力罢了。反正,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可减轻我家迩熙不少痛苦啊,妤湘,真是谢谢你了。” 见王夫人感动成那样,黎妤湘也不好说什么,这时果儿却上前一步,欲言又止道:“王夫人,其实……” “果儿……” 黎妤湘不待她说完,便使个眼色打断。毕竟这刚把人情送出去,就讨人要回报的事情是很不礼貌的。 经常在商界摸爬滚打的她,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果儿当下不多话了,只能闭上嘴。王夫人也是精明人,一眼也知道内情。 当下笑容和蔼道:“妤湘啊,其实啊,你不送这些东西啊。我也是知道,你是有事。” “夫人……”黎妤湘一时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当下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声。 “唉,前几日,穗舞过假生辰之事,我便知晓这其中有事。” “夫人怎知?” “穗舞的生辰,我可是记得的。不是这月,所以,那日我谎称身子不适,没去。” 听到这里,黎妤湘点了点头道:“其实我……” “是为了张刘李秦几位夫人的事吧?” “嗯。” “穗舞的生辰,这几位夫人皆找了不同的借口拒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有心。北堂侯爷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想要拉拢这几位大人,从他们夫人身上下手,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可惜啊,人家早料到这一步,因而都 滑脱了。” 黎妤湘听罢对方的分析,有些忧忡道:“若让夫人宴请那几位大人的妻房,不知能否有把握?” 王夫人眉目闪过一抹淡然,随即轻微的颌首道:“让我请她们来,问题不大。” “那她们会不会猜到是我们北堂家,用了你这层关系?” “这个不必担心,只要我出邀请涵,她们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黎妤湘这才放心的一笑道:“那夫人肯帮妤湘这个忙吗?” P王夫人爽朗的回笑道:“是小事,我当然能忙你。况且,你帮我的事情,远比这些重要。” “夫人莫太在意才是。” “这礼尚往来本是应该的。” “其实,王公子的病,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只是夫人也知道,这大户人家可不比普通百姓,想串门就串门,想看谁就看谁。” “这个我知道,妤湘啊,你的心意我懂。” “夫人懂就好,我就怕夫人觉得我是唯利是图之辈。” 王夫人当下假意的瞪了她一眼道:“怎么这样说呢,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是老实的孩子,不比别的女人那般心眼多。只是可惜了,嫁人为妾,委屈了你。” 黎妤湘忙苦涩一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王夫人以为说到她的痛楚了,忙改口道:“其实,这北堂府也还好,侯爷难得的英俊能干,而且年轻体贴,倒比别的官家人强多了。” “夫人又取笑我了。” “是说真的呢,对了,妤湘我能保证在后天把几位夫人请来。可是要说服她们,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我知道,王夫人只管把人带来便是,后面能否成功,就让我们自己来吧。” “嗯!” 两人说话间,这时王迩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黎妤湘时,那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 润,同时有些气喘的呼吸,越发不能停稳了。 “妤湘……” 他像个孩子般兴奋的唤道。 黎妤湘和王夫人同时抬头,看到王迩熙有些消瘦的模样,黎妤湘有些心疼的说道:“迩熙公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药,好像瘦了不少啊。” 王迩熙被她这样一说,神色有些娇羞,连忙上前道:“是吗?有劳你关心了。” 王夫人平日见惯了儿子的消极,突然看到儿子如此反常的模样,那也是心花怒放,当下拉着黎妤湘的手道:“你看啊,你一来,这比仙丹妙药还要管用。得得,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 王夫人走后,果儿也退下了。 转眼,偌大的前厅,就剩下他们两人。 至那日诗文大赛一别之后,好像许久没有见面了。 黎妤湘把对方当成多日不见的老友,对方却把她当成朝思暮想的恋人。 就这样,天南地北的聊着,二人很高兴。 尤其是知道黎妤湘两天后还要过来,王迩熙就兴奋得不能自己。但是,黎妤湘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前来的目的。 转眼,就到了正午。本来黎妤湘是想和果儿送完礼谈完事就回去的,可是王公子和王夫人特别热情的挽留了,于是二人只能吃完饭才走。 当然,两人抓住这难得出来的机会,并没有直接回北堂府,而是去了花容庄。 生意又是爆棚啊,远远的就看到了铺子里又多了同个灵巧的姑娘打点。 进门时,那几个姑娘还以为黎妤湘和果儿是客人,一个劲的问她们想要什么。好在福妞认得自己,立马就通报了老板娘沈语杏。 沈语杏看到黎妤湘了,依旧是热情大方的笑着迎接。 几人去了雅间以后,沈语杏拉着黎妤湘的手就问长问短。 第453章 黎妤湘随便回了几句,就提起了铺子里的生意。 “怎么样?按上我次的方法说了以后,客人的反响如何?” “妤湘还是你聪明,我们的文胸绣出特别的标志以后,对面那家悦容庄就完全模仿不了。一般稍微有些身份的小姐夫人们,都会来我们这里买这些正牌的。有了这牌子以后,我们肆意的提高价格,似乎客人也无怨言。” 黎妤湘听罢,满意的点点头道:“嗯,灵验就好,但也别太过了。” “不过妤湘,我们生意虽好,不过悦容庄生意还是不差。毕竟,这款衣裳现下只有我们两家衣铺生产,甚是稀奇。” “没关系啊,能赚钱就好。再说,这文胸我也是想发展到所有妇人都能用得上,是给天下女人的福利。我们的算奢侈品,是供官太太官小姐的。而悦容庄的布料差,仿造的,就算是给寻常贫困点的普通百姓谋福利吧。” 经黎妤湘这样一讲,沈语杏赞同的点点头道:“妤湘你倒是挺大度的嘛。” “呵呵,谈不上,只是觉得,凡事可以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不必做得太绝嘛。” “嗯,对了,妤湘啊,你给文胸上面设计的花饰纹案,都很别致啊。我前些日子,用这些图案做了一批香枕,搭着那些衣裙卖,效果不错啊。” “是吗?” “是啊,若是你以后闲空得很,就多画一些吧,我们把它用在一些女子喜欢的锦囊,香包,还有佩饰上,我估计啊,也能发笔大财呢。” 听完沈语杏的话,黎妤湘倒也觉得是个商机。毕竟自己在现代看到的一些漂亮东西,要比她们古代多多了,随便画几样出来,也算是顶尖物品。 “嗯,好,闲了,我会利用时间做的。” 沈语杏见她答应,便又拉起她道:“妤湘啊,这 花容庄就多亏你了。” “你也一样啊,不是你来打理,也不会有今天嘛。”黎妤湘笑着回应,同时望了一下外面,发现天色不早了,于是起身道:“语杏姐,今天我就不多待了,刚从王夫人那里办事回来,顺便经过你这里来看看的。你也知道,这侯府里人多口杂,回去晚了,免不了又烦人。” 沈语杏见她这样说,神情不免有些不舍道:“你看吧,你每次来都来去匆匆,幸好我早有准备。” “准备啥?” “阿芳,把东西拿来。”她朝门畔柳轻唤一声,不一会儿啊,阿芳就捧着一些衣料进来。 “这是?”黎妤湘愕然的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沈语杏从阿芳手里接过来,一脸喜色道:“这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啊,你看这几款文胸都是最新出的,也是极好的料子缝的。还有这几件情趣衣裳,也特意按你的尺寸留的。” “啊?我?” “是啊,还是你是幕后老板设计的呢,连你自个儿都没穿过。”她揶揄一笑道:“也是我太忙,还没为你考虑那么多,上回见你送来的图样样式好看,就让人给多做了一些,你拿回去穿穿看合适不合适?你看啊,这料子是西域那边买来的,极其珍贵,穿在身上又凉又滑的。” “语杏姐,你怎么下这么大的血本?这要卖的话,得卖多少银子啊?”黎妤湘在为难的同时,不免也多了几分感动。 对方去笑笑摇头道:“这料子是特意弄给你的,客人哪穿得到这么好的?呵呵,我看啊,只要你穿了这些,你那位侯爷啊,断然不会在往外面跑了。” 说罢,对方捂唇一笑,黎妤湘莫明的红了脸道:“语杏姐,你是在取笑我么?” “当然不是,妤湘啊,我是为你好嘛。其实啊,如果你真能得 到那个男人的心,让他疼你爱你,总比像我这样强吧?” 听着沈语杏那良苦用心的话语,黎妤湘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不提这个了。” “那行,衣胸我包好了,你收着。还有,这些银票,你也拿着吧。” 说罢,就是厚厚一挪递了过来。 黎妤湘愕然的退后一步道:“这么多吗?” “是啊。” “语杏姐,你拿一半去吧,你看这衣服我也收了,银子还拿那么多,我能过意得去吗?” 沈语杏立即笑笑道:“你以为这衣服料子的钱,我没给你扣掉吗?傻瓜,收下吧,也不多了。你不是要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吗?拿着吧。” 语落,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黎妤湘的衣袖里。 黎妤湘由衷的谢了沈语杏以后,才依依不舍的惜别了。 在回去的路上,果儿很好奇黎妤湘手里的东西,便打开来看了看,见里面是文胸和一些裸露情趣衣裳以后,不由憋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 “怎么了果儿?”黎妤湘假装不知,故意打趣的问道。 果儿忙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 “喜欢吗?要不要我送给你?” “啊?”果儿瞪大眼睛,几乎是又惊又愕。 黎妤湘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道:“怎么了?” “我能穿那个吗?”果儿眼里惊震之余,同时又有些羞涩与企盼之色。 黎妤湘朗声道:“这有什么,不是早跟你说过吗?那个是保护女人胸部的,而且穿了她,女人的身形也会漂亮起来。你现在十六七岁,穿这个正好着呢。” “我真的可以穿吗?”果儿吃惊的咽了咽口水,一副想要,又不敢要。 “对啊,你看上次的那个上官小姐,也买了这个回去啊,年纪跟你差不多嘛。” “但这个是沈老板娘送给你的啊。” “ 这么多件,我又穿不完。” 果儿见她这般说,便欢快的笑着接了过去,随后发文胸下面,还有几件颇为毁人三观的情趣内衣,当下涩涩的缩回手道:“五姨太,这个文胸我就收下了,剩下的那几件,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你不要?” “你看,我也不合适。前不久,听府上的人提起,三姨太那阵子就靠穿这衣服,迷了侯爷好一阵子呢。要不,五姨太,你也试试?” 黎妤湘听完,有些哭笑不得道:“小丫头,不要就不要,胡说什么?” 果儿却眨着眼,一脸真诚道:“我没胡说啊。” “好了好了,你想要的就拿去,不要的就留下吧。” “嗯。”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北堂府了。 下了马车,大家似乎都接到了通知,一家子都凑了上来迎接。 望着黎妤湘和果儿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李穗舞和众人脸色有些沉阴,明明是让二人出去办事,那俩人的样子倒像是出门游玩了回来。 当下,李穗舞也顾不得北堂卿尧,率先上前一步,然皮笑面不笑的说道:“妤湘啊,今天辛苦了吧?” 此话无疑是想先给对方一个蜜枣吃,若事情办不成功,责怪下来,倒能名正言顺一些。 “还好,不算辛苦。” 你当然不算辛苦了,任谁都看得出来,你是玩尽兴了才回来。李穗舞虽然心里这样想,可眼下北堂卿尧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笑脸相迎道:“那王夫人那边.....” 不待黎妤湘说,果儿就朗声接话道:“王夫人说了,这个忙她帮了,而且明后天就能请到张刘李秦几位夫人。” 此话一出,场面蓦地有些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可思议。 北堂卿尧则一脸淡然的盯着黎妤湘,虽没说 什么,但眉宇间很是满意。 这时,楚婷菱不由冷然一笑道:“还是妤湘厉害啊,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马到功成。” 这话看似夸奖,明显是在讽刺大夫人的失败。 宋维娥一向明哲保身,不敢多说。南宫晴却跟着接道:“是啊,这五姨太看样子是用了真心的。有的人啊,就为了讨侯爷欢心,什么事能不能做,也不顾后果就答应,比人家没恻能去办的人,还要让人讨厌。” “你们在说什么呢,你们言下之意是在指大夫人吗?”江婉瑜一向心直口快,也不知道这话该说不该说。毕竟有些话,自己明白就行,说出来让人面子就挂不住。 当下,李穗舞铁青着脸,什么也没说,就带着莲儿走了。 南宫晴忙道:“侯爷,你看我,我不是说姐姐。我只是批个比方嘛,你看我其实也想出力,可是我帮不上忙嘛。但我心里,比谁都急啊。” 北堂卿尧听罢,脸色也没什么悲喜,淡淡道:“够了,都下去吧。” “是!” 众干人等,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黎妤湘,转身也想走,北堂卿尧却上前一步,将她的路拦住。 她抬起头,有些吃惊的对上那张让女子尖叫的容颜。不错,他有着光洁白皙的脸庞,从侧面看,可谓棱角分明略带一丝冷俊。然,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靠,虽然很迷人,但黎妤湘心想,他干嘛这样看着自己,莫非,又想耍流氓不成?不对啊,今天好像没喝酒吧? “咳咳.....那个.....”她正想找点话来化解这个尴尬,不料,对方却生硬的将她打断:“听说,你今天去王夫人家,送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草药?” 第454章 看着他蹙眉的样子,黎妤湘如实点头道:“嗯,正是。王公子从小患有哮喘,那些药物都是给他治哮喘用的。” 听到这里,他眉宇间的“川”字更深了一些,凝视她良久,他才冷傲一笑道:“你倒是有心了。”连一个见面不到几次的陌生男人,她都会如此记挂对方的病,真是可笑啊。 “我.....” “好了,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对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转过身去,迈着淡漠的步子,留下一个疏远的背影。 黎妤湘站在原地有些怔神,这人,刚刚转身时,那是一个什么表情啊? 似嘲笑,厌恶,愤怒,还有一些复杂的鄙夷。 这......这到底怎么了? 自己替他办事,他还给自己这样的脸色看,有病吧! 眼下,黎妤湘也就只有在心里骂骂,毕竟还要靠这个男人衣食住行。 回到房间里,果儿在收拾屋子。黎妤湘心中有些生气,就把刚刚的事情给果儿说了一遍。 果儿歪着头想了会儿道:“五姨太,你说你给王公子送药以后,侯爷脸色就不好?还说了一句你有心了?” “是啊?说得阴阳怪气的,说到底,老娘还不是为了他。” 果儿一时被她略为粗俗的话吓了一跳,可是想到她也无恶意,便掩唇笑道:“我想啊,侯爷定是吃醋了。” “吃醋?”黎妤湘几乎快魂飞魄散了。 “是啊,那句你有心了,让人听着就酸溜溜的。” 面对果儿一脸肯定的回答,黎妤湘却挥挥手道:“不可能,他对我才没意思呢。” “怎么会呢?没意思岂会娶你当北堂府的五姨太?” “这个,你不懂啦。” 果儿撇撇唇,纳闷道:“不是吃醋,那他为什么生气啊?” “我也不知道,反 正不是吃醋。”这个男人完全知道她并非真正的黎妤湘,而且他真心喜欢的是那个叫上官蜜儿的女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动情的。是的,不可能的。黎妤湘不住的在内心说服自己那已经跳动不止的心,以至于接下来,果儿还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到。 清晨,艳阳高照,一抹绿枝,从墙角的另一端探出头来,悄悄的往里延伸。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可谓风光无限美好啊。 黎妤湘从房里伸着懒腰出来,拿着一些笔纸和墨汁,准备去前面亭子里画会稿子。 亭子里不但空气好,而且向阳,光线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一抬眸,周围百花拥簇,一片嫩绿之色,让你既养眼又舒心。 可刚走几步,突然自己的右腿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再一抬,就走不动了。 她纳闷的低下头,却见北堂韵正用小手死死的抱住她的右腿,然后冲她天真无邪的笑道:“五姨娘,你要去哪?陪我玩,陪我玩啊。” 黎妤湘看到这孩子来了,心中不由一喜。多日不见,这家伙又可爱了好多呢,小脸粉粉的,清亮的眼睛就好像浸泡着的黑葡萄,又亮又闪。好不由叹息,这只有这样的孩子,才会有如此明亮而动人的眼睛啊。 “韵儿,你今天咋得空了?”黎妤湘意外的签起他的手,然后往屋里回走。她知道,韵儿来了,这设计图是画不了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陪韵儿好好玩吧。 韵儿嘟起小嘴,有些粘乎乎的说道:“我娘最近可凶了,见谁都不顺眼,今儿一早,先生不小心打翻了给我练字用的墨汁,于是就被我娘骂回去了。现在没人管我,所以我就出来了。” “哇,这么凶啊?”黎妤湘故装夸张的问道,其实内心已经如明镜。 大夫人这几天心中憋屈,那是自然不过的。自己尽心为侯爷办事,最后却落得让众人看了笑话。这让她身为一家之主的当家主母,如何搁得下颜面?这气,不能撒在这些人身上,于是她身边的人就变向的倒霉了。 还好这韵儿是她亲生的,不然黎妤湘都该担心这小家伙的处境了。 韵儿捭着手,突然老气横秋的一叹,装成小大人的模样道:“唉,习惯就好。” “嘿,你个小家伙自个儿可乐死了了吧,先生不在,就你最得意。” “五姨娘你就别说了,今天难得啊,你可得陪我好好玩。” 见韵儿这样说,黎妤湘突然想到了上次的不愉快。韵儿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玩一次,后来却因为南宫晴一事给搅黄了。自己一直记得那天他被大夫人强行带走时那可怜的眼神,难过,悲伤,沮丧,还有无尽的失落。 这个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天天玩乐的年纪。眼下生在这里,虽是富贵之家,可是他比同龄的孩子,缺失得太多了。 当下,黎妤湘就拽着他,清浅的笑了笑道:“好,你先跟五姨娘进来,我给你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韵儿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又兴奋的跟着她进去。 黎妤湘先把手上的笔墨搁下,然后又在床头的锦盒里找了一会儿,随即拿出几个精致唯美的木偶来。 “这个,给你。” 韵儿一把接过,小脸笑成一朵花,随后把他们举过头顶大声唤道:“哇,木偶,好好看的木偶啊。” “喜欢吗?”黎妤湘笑着问道,这东西是前阵子跟果儿出去的时候买的,当时就是准备给这小家伙的。可是最近,一直很少见面就耽搁了。 韵儿欢呼不已的抱着她道:“喜欢喜欢,五姨娘,你从哪里来的?” 黎妤湘一把将他抱起,然后用额头顶着小家伙的脑袋,一脸宠溺的说道:“当然是买的啊,上次出了趟府,虽然知道不能带你一起去,但我还是记挂着你呢。” 这时,韵儿捧着她的胸,就“吧唧……”一声的要了下去。 “五姨娘你对韵儿真好。” 黎妤湘摸摸被对方口水浸湿的地方,假装厌恶一擦道:“哇,脏死了。” “不脏不脏,我是喜欢你才亲你呢。”韵儿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黎妤湘却坏坏的一笑道:“谁告诉你,喜欢人家就要亲人家?” “上次我爹喝醉了酒,不是也亲你了吗?” “啊?” 韵儿捂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偷偷一笑道:“上次天黑,我可瞧清楚了,爹一直亲你呢。爹肯定是把你当成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就亲你。” 黎妤湘蓦地羞得说不出话来,想到那晚,天色尽黑,应该没人知道啊。这小家伙怎么看到了?眼睛也太尖了吧? “韵儿,就你看到吗?别人有没有看到?” 韵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在后门捉蛐蛐,后来听见有人说我爹喝酒了,我就过来看看,一看就看到你和爹爹亲......” 一个“亲”字还没说完,黎妤湘赶紧伸手捂住,一脸又羞又急道:“死小鬼,你才多大啊,怎么什么都懂。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被你爹当成了别的女人?” 韵儿听罢,有些理直气壮的捭开黎妤湘的手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时常听几位姨娘提起,爹爹娶她们时,心里都藏着个别的女人。爹爹好像很爱她,所以对这些姨娘们都不是很好。” “原来这样啊。你这家伙,不好好认真读书,操心这些事干嘛?” “谁操心了,我爹爱谁也不管我的事,反正我爹现在就 我一个儿子,除了疼我,就只能疼我。” 见韵儿一副小老大的样子,黎妤湘不由逗乐了,当下笑道:“虽然你现在是独生子,可并不代表将来也是哦,你想啊,你几位姨娘以后,肯定会跟你生弟弟妹妹的。到时候,你就不能一个人独霸你爹爹的宠爱了。” 不料,小家伙却一脸不屑的扬起下巴道:“以后啊,谁敢跟我争宠,我就揍他们。反正比我小,我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说罢,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紧紧握起拳头。 “这么厉害?”黎妤湘假装吃惊的瞪大眼睛。 韵儿却拍拍她的娇颜道:“五姨娘,你放心吧,只要你给爹爹生的妹妹,我就不会揍她。我会好好疼她的。” “为什么呀?”听着她充满童稚的声音,似乎能让人想到小时候,这时黎妤湘也天真的眨着眼询问:“怎么不是弟弟呢?” “因为我喜欢妹妹啊!” 黎妤湘呵呵一笑道:“我问你,为什么要打其他姨娘的孩子,就不打我生的呢?” “因为五姨娘对我好啊,我相信就算你生了弟弟妹妹也会对我好,到时候我还可以跟他们一起玩儿。” “呵呵,真是小家伙一个。好了,我不会给你生弟弟妹妹争宠的。”黎妤湘说罢,手有些酸了,就将他放下来,拉着他往门外走去:“我们去花园里面玩,那里有秋千。” 韵儿并没有被花园里的秋千诱惑,而是仰着脸,握着木偶有些纳闷道:“五姨娘,你为什么不给我生弟弟妹妹啊?我说了,我不会打她们的。” 呵呵,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单纯。 她黎妤湘当然知道韵儿不会打她生的小孩,但是,她也得找个人生才是啊。因为,她与北堂卿尧各自已经明白,双方不是夫妻了,将来她是要离开这里的。 第455章 当然,黎妤湘绝对是不可能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韵儿。 于是,便笑着敷衍道:“小孩子家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去玩就是了嘛。” “哦!” 温热的阳光下,绝美的花苑中,一大一小正推荡着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淡淡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女子温婉典雅,清秀绝伦。孩子乖巧俊气,漂亮且可爱,二人一举一动,犹如画卷中那般梦幻唯美。 如此和谐美好的一幕,却被花苑后面的争吵声给打断了。 黎妤湘停下脚步,推动秋千的手也停了下来,侧耳凝听了一会儿,发现其中一人的声音好像和果儿有点像。 当下她就松开手道:“韵儿,你先在这里玩会,五姨娘去去就回来。” “好啊。” 黎妤湘三两步就绕到了花苑后面,正巧看到绿柳下面莲儿有些嚣张狂妄的推攘了果儿一把。 “你在干什么?”黎妤湘沉着脸,上前冷喝一声。 莲儿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先是一震,蓦地脸色微变。是的,这个黎妤湘虽然并日里并不怎么严厉,但此刻却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当下,就把拽着果儿的衣袖的手松开了。 黎妤湘忍这个丫头许久了,于是自若地向前,然盯着对方的神情变得更为冷峻了,怒喝道:“你又欺负果儿了?” 莲儿也知道,近些日子黎妤湘在府里的重要性。于是,不敢轻易得罪她,便露出恬淡而讨好的笑:“我没有啊,五姨太,你看错了吧。” “看错了?”她冷笑一声,对着有些委屈的果儿道:“果儿,你来说怎么回事?” 果儿上前一步,愤愤的瞪了一眼莲儿道:“莲儿有意找我麻烦。” “谁找你麻烦了?”不待她说完,莲儿就张扬跋扈道:“明明是我让你盯着大夫人喝的参汤,你却不放 在眼里,让汤给烧干了,你说那么贵的参汤,这个责任谁来付担啊?” “我根本就没听到啊。”果儿辩解。 对方却凶巴巴的插腰,一副吃定她的样子说道:“你哪里没听到,你是故意装没听见,想让我难堪是吧?” “我真的没听到,你这是欲加之罪。” “你敢说你没听到,我可以找人作证。” 见二人又说着要吵起来了,黎妤湘立即沉声道:“停,一个一个的说。” “我来…… “我想听我自家丫鬟说话。”黎妤湘冷冷的打断了莲儿的伶牙俐齿。 莲儿犹如热火遭到了冷水的浇灭,瞬间不语的站到一侧,嘟着嘴,有些愤怒。 果儿见黎妤湘给她撑腰,也不骄不躁。娓娓道来,黎妤湘仔细的听着,大概弄明白了其中缘由。昨天,自己不是送给她几件文胸吗?果儿今儿个就穿起来了,这府上的丫鬟又多,见她今天变得不一样了,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来,几个大胆的就拉着她,非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果儿就跟她们讲了自己送她衣服的事情。一个丫鬟,能穿这么贵重又新奇的东西,大家自然是羡慕又好奇,于是讨好着她说了些奉承话。 这莲儿呢,天性嫉妒,而且跟果儿又是死对头。经常欺负她习惯了,这次也不以为然。看到她受这么多人追捧,心生恨意,怕是,故意假借给大夫人看汤之名,想整治她。 总算弄清楚了的黎妤湘,缓缓走到莲儿身边道:“这事,你让果儿看着参汤是吗?” 莲儿理直气壮的点点头:“我吩咐了好几遍呢,可她当时一个劲就得意去了,完全不听。也许是听了,故意不做。” “我没有,当时闹轰轰的,我几次问你说啥,你也没回我,后来你就转身走了,我哪知道你在讲什么啊? ” 果儿哭丧着脸回答,同时有些无助的盯着黎妤湘。 莲儿却连正眼也不看她就道:“反正我是说了。” “莲儿,这参汤是大夫人叫你熬的吧?” 发现黎妤湘语气轻快的询问,莲儿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却莫明防备的看着她道:“是啊。” “既然让你熬汤,你干嘛让果儿看着呢?这不是该你来做吗?” 莲儿先是一怔,继而强辩道:“我当时有事,让她看着点,谁知道她不把大夫人放在心上啊。” 好个伶俐丫头,自己没做好事,竟然还故意把后果往大夫人身上扯了。哼,厉害啊。 不过,再厉害的孙悟空,也有如来佛惩治她。 “参汤我们赔得起,不过,我会告诉大夫人,以后这么些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让我手下个卑贱下人看管,免得出了事啊,我们那点月银可是不够偿呢。” 黎妤湘无关紧要的说着,对方面色却不太好看了。 因为这事,是莲儿私下在操作,本来有心为难果儿。现在黎妤湘却冒然插手,一时间不好办了。 “怎么?这样你还不乐意啊?”黎妤湘似乎瞧出了对方的心思,一时,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询问。 莲儿忙摇了摇头道:“只要五姨太发话了,这事就算了吧。一碗参汤嘛,大夫人念及你们姐妹之情,也不会说什么。若让你来赔,那会伤了你们姐妹感情的。” “是吗?” “是啊。”莲儿忙应道,随后又愤愤的盯了果儿一眼道:“以后啊,五姨太可得教着果儿一点,毕竟这府上,她要侍侯的主子,并不是您一位。什么是主,什么是次,都要分清。还有,下人就是下人,只要是为主子办的事,无论是不是份内份外,都得做好。” 果儿一听,大怒,这莲儿的话里含针,说她不要 紧,还在暗喻五姨太这个妾不比妻。当下就指着莲儿喝道:“莲儿,你不要太过分。”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时,一身福贵锦袄的韵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当即走到莲儿身边,带着官稚的官腔道:“莲儿,你过来一下。” 莲儿一看是小世子,眼睛笑得开花,当下跟着北堂韵绕过一侧的绿柳,走到一颗结满果实的杨桃树下。 韵儿往上一指,无邪的小脸满是认真道:“我要吃杨桃。” 莲儿一听,当下点着头道:“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去摘。” “等一下。” “嗯?” 韵儿歪着脑袋,一脸生气道:“我有让你去找人吗?” 莲儿怔住了,然后抬头,望了望那么高大的杨桃树,不由尴尬的埋下头道:“世子,那我给你找东西捅去。” “要能捅,我自己不会啊,我让你去摘。”说那个“摘”字的时候,北堂韵故意加重了童稚的语气。 那声音,清脆得像天空飞过的小鸟。不过,对莲儿来说,却是地狱发出的呜咽。 开始黎妤湘还不知道那小鬼的用心,后来看到莲儿那哭笑不得的脸以后,黎妤湘才算明白,这货是要故意为难人家。当下,心中不由欢快不已,脸上却表现得很凝重。 “世子,你看我……莲儿摊摊手,一脸无奈道:“我哪能摘得到啊?” “爬上去啊。”韵儿背着手,一脸轻松的说道。 莲儿惊吓不已道:“你让我一个女子去爬这么高的树?而且,我还穿着裙子,这,这…… “怎么?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 莲儿话没说完,韵儿就扬着下巴打断:“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果儿,你们这些当下人的,只要是主子命令的事,都得去完成么?” “可这不是我份内的事啊。” “不是你份内的事 ?那刚刚你对果儿可没这样说啊。” 一句话,让黎妤湘再也憋不住了。立即大笑出声,果儿也跟着感激的笑了。 莲儿在那里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巴掌,但眼下却没人可怜她,韵儿催促道:“快点,我就要吃杨桃。” 莲儿被逼无奈,只能挪着腿步上前道:“那我去找梯子。” “你没听我说,我要爬,爬,像蚂蚁那样爬上去。” “……” 终于,在这小祖宗不依不饶的要求下,莲儿这辈子恐怕也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当下把长裙绑在半膝间,然后脱了鞋袜,一脸哭逼的去爬树。 一时间,踩在树上,脚不住打滑,几乎爬到一半,都滑溜了下来。 不一会儿,四周都围满了人。这群人都是王府的下人,有园丁,车夫,老妈子,丫鬟,小厮,大家看到平日骄纵跋扈的莲儿出糗,无一不捂嘴哄笑。 最痛苦的事情,无疑就是,在曾经自以为威风过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恐怕莲儿此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这也正是所谓的旧社会资本主义家啊,没有人权,没有平等,只有主人和奴隶,主人让你干啥,就得干啥啊。哪怕是吃屎,你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这场好戏,足足大概观了一个多时辰。 莲儿终于在众人的讽刺嘲笑中,爬到了树干上。 她小心翼翼的左右逃开挂人的树枝,然后费力的伸手摘下了离边最近的那颗杨桃,刚要说话,却听韵儿道:“那颗还没熟,我不要。我要大一点的。” 一句话,顿时让她内流满面呐。心里肯定在骂,这就是小祸害啊,难侍候啊。 黎妤湘忍住想大笑的冲动,走到韵儿身边道:“韵儿,别太过了。”毕竟,这莲儿可是他亲娘的人,要惹怒了李穗舞,估计谁都别想好过。 第456章 过了会儿,莲儿终于不负众望,摘到了一颗让人称心如意的杨桃。 当下,她几乎在树上要喜极而泣了。 “世子,这颗,这颗好,你接着。” 当下扔下来的时候,韵儿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拉着黎妤湘走了。临了,说了一句让树上人气得吐血的话:“突然我又不想吃了,酸纠纠的。” 莲儿可谓在风中凌乱,看着一轰而散的人群,她这才发现,自己已在半空俯视群雄啊。平日里,虽然她也时常在俯视群雄,可从来没像今天站得这么高过。当下,她吓得浑身发颤,略带哭腔的朝众人求助道:“你们别走啊,给我送个梯子过来,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可惜,人走亦无声。 然而,眼下这一切,也就如她的人生。懂得爬树,而不懂得下树的人,此早会让自己浮于半空摔死。就好比,平日里,她总是踩着别人的身体,不断攀爬,不断打压。可后来才知道,一但她若犯错,便无人伸出援手,那就是永无退路。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就派人送来消息,张刘李秦几位夫人下午会去她的府上,意思是想让黎妤湘等人,做好说服她们的准备。 吃过早饭以后,北堂卿尧就和大家一起聚在府里想对策。到底,该什么办法说动几位夫人呢,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什么好注意。 最后,大夫人提出送礼。毕竟求人办事,礼是最少不了的。尤其是官场之人,最见不得好的东西。 面对变化无常的女人,北堂卿尧也是手足无措。眼前这讨好女人的差事,也就只能任由李穗舞来决定了。 李穗舞见北堂卿尧对自己的说法没有任何异议,便亲自去府里的库房里挑了几件不错的珠玉手饰,然后又说服北堂卿尧自己下午欲陪黎妤湘一同前去。 毕竟那几个夫人不是泛泛 之辈,怕妤湘那性子对付不了。相互去了,好有个照应。 除了北堂卿尧相信她的鬼话以外,谁不知道,李穗舞打的什么鬼注意,说白了就是想抢占黎妤湘的功劳。前面的路,黎妤湘让王夫人算是铺好了,现在却由她来踩,简直可以用无耻二字来形容。 可惜啊,奈何大家身份卑微,都在心里骂骂,也不敢随便说出来。 也许,这件事在众人看来,对黎妤湘都是不公平的。但黎妤湘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事情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第一,若是那几位夫人那么好说话,事情也不会拖到今天没解决。第二,那几位夫人身份也不低,一般的财宝估计也不会放在眼里。 黎妤湘还怕自己没有把握说动她们呢,到时候回来,又落得跟李穗舞前次一样,遭人取笑那才得不偿失。 现在,既然有李穗舞一同前去了,那么事情不成功的话,也多一个人担着。到时候,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 于是,精心准备了一下,黎妤湘就和李穗舞一同前往了王府。 到了王家府院时,守门的小厮可能是经王夫人特别吩咐过的。刚看到她们下马车,就飞快的跑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王夫人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了,看到黎妤湘和你李穗舞一同来的,先是有些惊讶,后面又回归自然道:“哎,你们可算来了。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 “王夫人,她们呢?”李穗舞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王夫人立马回道:“张刘李秦都在里阁。” “那麻烦王夫人快带我去吧。”李穗舞有些迫不及待的挽起王夫人的胳膊,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 王夫人先是愕了一下,继而僵硬的朝黎妤湘打量去,眼神中透着一抹为难之色。毕竟,这是应了黎妤湘的要求她才请来了那几位夫人,但没想到,李 穗舞会突然出现。两人虽是为同一个夫君帮忙,可谓形式是一样,但性质又不同了。 黎妤湘也瞧出了王夫人的眼色,神情也没有什么愤怒,只是淡淡道:“那麻烦王夫人带路了。” 一句话已经暗示,她不会计较什么,王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领着她和李穗舞往里阁走。 可是,刚绕过旁侧的亭阁时,里面陡然传来的幽幽笛声,引起了黎妤湘的注意。 那笛声幽远而隐含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能让忆起过往天真的童年,勾勒起自己对往昔的无限怀念。 黎妤湘不由停下脚步,微微沉醉在这静宜忧扬而又恬淡的短笛声中。由此可见,吹笛这人,是敞开心怀而吹,那吹奏声让人仿佛能看到蒙蒙烟雨,同时联想到了暮景渲染的绝美诗意和迷茫。它,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缓缓地飞升。升到那寂寥的亭楼高阁之中,和着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妤湘,你还愣着干嘛?”已经拉开些许距离的李穗舞,蓦地停下脚步,神情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催促。 对于这笛声,远没有北堂卿尧的事情重要。所以在好听的音乐,此时在她耳中,也如噪音。 当下,黎妤湘只是淡然一笑:“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 李穗舞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一个冷讽的笑意,继而就离开了。反正接下来的事情,她也没打算让黎妤湘帮忙。 果儿却跟在后面急道:“五姨太,你……” “没事,你跟她们一起去,我很快就过来。” 说罢,黎妤湘就朝笛声所发之处走去。 绕过眼前的亭阁,在一处假山上,一银袍男子淡然的静坐在那里。 只见他眉目如画,纤长细腻的十指紧握玉 笛,他出神的吹奏着嘴里的曲子。那传神而专注的模样,似乎要与假山溪流融为一体。 这时,风起,眉间一丝飘凌下来的黑发,为他增添几分飘逸与出尘。 黎妤湘定定的望着对方的脸,有些苍白,但却无比精致。这般熟悉的容颜,不是王家大公子王迩熙,又会是何人? “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肠声。风飘律吕相和切,月傍关山几处明。胡骑中宵堪北走,武陵一曲想南征。故园杨柳今摇落,何得愁中曲尽生。” 当她一诗念罢,对方的曲声也嘎然而止。 他将玉笛从唇畔抽走,怔怔的抬起头来,那懵懂的眼神,如一个不懂事的天真孩童。 许久,他才苍凉一笑,那笑容有些久违,又有些失落的样子:“你来了?” 那语气,仿佛是意料之中,带点期待,又带点自嘲的意味。才阔别几日,黎妤湘没有想到,对方的变化和反应竟是相差如此之大。前些日他们还一起讨论诗词歌赋,他很是友好亲切的对待自己,可今天,却又这般忧愁凋零。蓦地,她有些担忧的说道:“迩熙公子,你脸色苍白得紧,今天是不是没有服药啊?” 王迩熙苦涩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目光望着远处,有些空洞的说道:“故园杨柳今摇落,何得愁中曲尽生……说得妙。只不过,没有秋山静寂,皓月悬空,也没有所谓的断肠声。” 听着他略显倔强而又不甘的声音,黎妤湘只是低埋着头回道:“只是觉得眼前的情景,与那诗中有些形同罢了。虽没你说的那几种,却不泛清风寂寥,流水呜咽,笛声销魂。” 这时,王迩熙没话可说了,只是浅淡一笑,那笑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出自内心,而是敷衍一笑:“你的文采,果然是深藏不露。一曲笛声,就引得你,如 此绝妙之诗脱口而出。” 黎妤湘愕然的笑了笑算是谦虚,接下来也不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她是由感而发,引用的唐代诗人杜甫老先生的吧。 见黎妤湘在那里发愣,王迩熙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幽幽的落在她秀雅的容颜上,良久,黑瞳深处闪过一抹隐忍与无奈道:“你不是有事要求张刘李秦几位夫人吗?为何还不快去?” 听到这里,黎妤湘明显心中一刺。因为,王迩熙的话语里,隐约暗藏的冷意让她明白,为何对方今日见她会这般疏远淡漠。 “王公子,今日的笛声如此凄怜萧条,是否心中暗藏心事?”虽然黎妤湘觉得这事不该自己多问,但为了不想让对方心中有疙瘩,但她最终还是开口了。 “如何见得?”不料,他却简单的用四个字,冷傲的把问题又推向了黎妤湘。 黎妤湘埋头沉默了一会儿,终扬起下巴正视对方的眼睛道:“我承认,前几天是我有意求你娘亲帮忙,那些给你治病的药材也是为了讨你娘亲的欢心。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需说,无论你觉得我利用你也好,轻贱我们之间的朋友情谊也好。但我,是真心希望你的身体能好起来,那些药是我精心挑的,方子也是我认真求证后开的。就算你很不屑我的所作所为,但你不要拿你身子赌气。因为伤了自己,于你,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好的。” 这一席话,蓦地让王迩熙有些清傲而忧愁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他浑身膨胀着的那股傲气,陡然间有种无处释放的感觉。竟然憋红了脸,良久才呢喃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有困难,我可以理解,但我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寻求帮助。因为,在我心中,你让我佩服,你让我欣赏,更多的是,我把你当成知己和一个很好的朋友。” 第457章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有些惭愧。是啊,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为了北堂卿尧而来,但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些不合理了些。平日里的王迩熙是对自己很好,连诗文大赛那天,他还特意前来北堂府捧场。可是自己就好像利用这层关系,寻求王夫人帮忙,这对对方来说,无疑是有些伤人。 可事情紧急,时间不多,黎妤湘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啊。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觉。”良久,黎妤湘只能轻轻吐出这句话来。 对方冷然的望着天,但却无法隐藏在瞳孔深处的哀伤:“你知道吗?前两天得知你来看我,我是有多开心?尽管你我身份有别,不宜经常见面,但知道你那日特地来见我,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过。可后来,得知你求娘亲办的事后,我如火焰般燃烧的内心,却陡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整颗心被揪动着一般,想扯,扯不出来,想放,落不下去。” “我……” “其实,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与我保持距离。但我也知道,你是有夫之妇,我不该有非份之想。可是,那我欣赏你的才情,我敬佩你的性情,那是连男儿也少有的魄力所在。但没想到,其实你也与俗常人一样,为了达到目的,竟……” 后面的话,对方似乎有些不想说下去,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苦笑。 黎妤湘心中叫苦不迭,自己不就是送了点礼给她娘亲托她办点事嘛。这孩子怎么弄得跟出了惊天大事一样,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跟他结下血海深仇一样。 不知这孩子是内心脆弱,还是敏感,亦或说他不沾世间烟火,更本不知人情冷暖和人情世故。对于送礼这些啊, 拉关系啊,朋友就是利益啊,他恐怕完全接受不了。 从小像贵公子一样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愁吃,不愁穿,因为有哮喘在身,从小父母不逼他做任何事情。什么都是随着他的性子,什么都是按照他的意愿,因此,对于他的一切来说,都过于理想化。突然有一天,事情并没有往他原来的轨道发展,而是逆向而驰,他所受不了,好像也是应该的。 就好比一个千万富翁,每天花天酒地,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供着,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乞丐,对于这种变故和过大的落差,使得心脏好的人也许还能苟延残喘,不好的,估计直接就翘辫子了。 “迩熙公子,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在我心中,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是,眼前这件事,其中确实有很多因素,一时我也解释不那么清楚。但我希望你能释怀,我不是想利用谁,只是憍巧你的娘亲,有这方面的人缘,所以她能帮到我。至于我为什么把送礼的矛头指向你,并非是想打着你的关系来达到某种目的。因为我知道王夫人爱子心切,况且,你们一家安好,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你的健康。因此,我才把那份心意,转向你的身上。” 也许在送礼的时候,黎妤湘的确有过把心思放在王迩熙身上去讨好王夫人,毕竟那是每个需要帮助的人,会对被请求帮助的人,做出最基本的一种需要调查。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很浅显的一点,并没有王迩熙想的那么深。 “是吗?” 他蹙紧的眉宇,似乎对这句话的真切度,有些怀疑。眼眸深处的挣扎,也让人看着揪心。 “如果迩熙公子觉得我可以相信,那么将来,我们还是朋友。毕竟,佛说 :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多少次的擦肩,又换得你我的相识?” 本是在现代听惯了的一句烂俗之语,这下在这文艺青年面前深情一讲,果然,他的整个神情都变了。 王迩熙怔怔的站在原地,手握玉笛,反复呢喃着这句话语,眉宇间似有无限柔情浓化开来。 “哟,妤湘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去啊,都要冷场啦。” 就在二人皆沉侵在这诗句的美好中时,王夫人慌张而急促的话语,蓦地将这一切打破。 黎妤湘抬头,看到王夫人有些匆急的和果儿朝自己奔来,当下蹙眉道:“什么了?” “大夫人在那里已经游说了那几位半天了,可她们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就充耳不闻。后来,送的礼,人家也婉言拒绝了。五姨太,你说,这事,是不是不行啊?” 果儿担忧的把话说完,王夫人也叹了口气道:“我把几位夫人请来,又让你们立即赶来,她们已然知道了我的用意,方才语气都略含不满。今天,我恐怕是很难再替你们说几句话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说明了,成不成功,就得看你们自己了,我反正是尽力了。 黎妤湘沉默的听着这一切,心想,费了这么大力,事情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是坏了。 当下,回头凝望了一眼王迩熙,见他眼中也略显焦急之色。想必,他对自己的事情,已经释然了。 “王公子,今天的事情,算我抱歉。”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果儿道:“带我过去看看。” “绿一色胡啦,哈哈,各家翻十二倍。” “哇,手气这么好。” “晦气,半个时辰没胡过牌了。” “又让她胡了,这所有银,都快让她赢完了。” 黎妤湘刚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几道妖媚之声,心中顿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紧接着,那“哗啦啦”的清脆碰撞声,蓦地让她心中为之大惊。 麻将……没搞错吧,麻将……这古代人也在搓麻将吗?虽然她知道,这麻将好像是从明朝就开始兴了,具体是不是明朝她也不算太了解。也可能是看了周星驰里面的《唐伯虎点秋香》而产生的误解吧。毕竟,那时候他的八个表妹,就搓麻将他搓出了家门而遇见了佳人秋香。 黎妤湘眼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门推开,里面的“哗哗”的声音更大了。 很快,她就见到了久违的中国“长城”心中只有几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靠啊,架空朝代也能打麻将啊。 眼前的境况是这样的,四位打扮得像烟花女子的夫人们,个个专心致志的围着一张精致四方形檀木桌上,盯着一堆由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雕刻出来的麻将上面。身后各自有一丫鬟尽心尽力的捶着背,按着摩。几位一副好不享受的样子,怪不得懒得理北堂卿尧和司马烈之间的俗事。 此刻,靠东南西的几位夫人,门前桌上摆的银子都很调零,而靠北边那个时不时笑得花枝乱颤,桌畔已然堆成了小山。想必,她就是刚才那个胡绿一色的夫人。 “碰!喂,刘夫人,别动,我要碰。”北席夫人,又不知在做什么大牌,当下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然后按住了前面正要摸牌的那位夫人之玉手。 “哇,又碰?” “就是,打什么都碰得起,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面对,身畔几位夫人的抱怨,那个北席夫人也就傲然一笑:“没办法,最近找风水先生算过,正是紫气东来的时候。前阵子,我可被你们杀得 卸甲而归啊。” “哼,碰吧,碰吧,胡不胡牌,才是重点。” “就是就是,都胡了三圈了,这一圈,才不会轮到你。” 北席的得意一笑:“那我们走着瞧呗。” 几人一边打牌,一边说笑,时不时还享用着王夫人家端来的点心和瓜子儿。俨然一副官家太太的萧洒作风。 相比较她们,李穗舞这位侯爷夫人倒显得过于老土寒碜。 论出身,她书香门弟之家,可不比这些妇人差。论身份,北堂侯爷的正牌老婆,无论如何也比她们高个档次。可眼下不是让身份说事,而是自己有事求别人,怎么着,也得低三下四一点。 黎妤湘淡瞥了她们几眼,朝一侧的李穗舞打量去。他黑着脸坐到一旁喝茶,身后的莲儿抱着一堆礼物,同样在那里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说什么。 黎妤湘和果儿走了过去,李穗舞立即放下茶,站起身来,走到黎妤湘和身畔轻声道:“太不识抬举了,也不把人放在眼里。你看看,这哪还像一群有素养的官家夫人,简直就快……” 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来,王夫人就过来了,冲她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乱说。 李穗舞性子本来就孤高,受了气哪里憋得住,直接就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我好心送礼,不要就罢了,何必摆一副脸色给我看?” 还好此时她们麻将打得起劲,“哗哗”声已经盖过了李穗舞的声讨声。 “莫急莫急,几位夫人应该是输到了气头上,因此脾气有些不太好。” 王夫人轻声安慰,李穗舞却不屑道:“哪有正经官家太太玩这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简直就是在赌博嘛。是女人家该干的事吗?拿着夫君的银俸,大把往外抛洒,这叫败家。” 第458章 “嘘,清李妹妹,你是求人办事,少说两句。”王夫人当下用手指压住李穗舞的唇,让她不要再说了。 李穗舞经她这一提醒,蓦地醒悟过来此番目的。可是,转念想到几位夫人的不买账,加上,上次寿辰让她丢脸之事,一时新仇旧恨都上来了,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强忍欢笑。这种事情,莫过于是最痛苦的了。 “这是最近权官夫人们之间盛为流行的一种娱玩游戏,叫作打马吊,是宫廷一位乐师从他国游历时,学到的一种新奇解乏游戏。也不知道怎的就传到了一些闲暇空虚的妃子手里,这到好,没了皇上在身边,这马吊便成了解决她们无聊寂寞的发东西。后来,为了让这个玩得更刺激有意义一些,她们便开始用些值钱之物作为游戏娱玩的筹码。渐渐的,这东西越发被一些官太太贵夫人熟知,然私底下闲来无事,就聚成一桌,为的就是这个。刚巧,这四位夫人,最近都迷上了这个,也正是为何此次,我一约,她们四人能一同前来的原因。” 李穗舞一听,神情恍然,片刻后,又盯了桌上那四方形像萝卜块一样的东西,当下纳闷道:“王夫人,那个看似很复杂的样子。画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我算勉强认识。不过,我也不太会玩,上次的宫宴中,看几位妃子玩过,其中好像花样太过,样式繁杂,反正不是一时能理解清楚的。” “啊?” “正是因为其中变化多端,而且复杂难懂,要想打得一手好牌,除了运气以外,还要靠技术。听一个非常痴迷这个的夫人解析过,这个马吊,它就是集智慧、趣味、博弈的一种游戏,其魅力及内涵丰富,才让这些夫人们迷恋不已。” “有那么好玩吗?”李穗舞不由皱着 鼻子怀疑。 “等我学学,若是能渗透一二,再来告诉你。”王夫人笑着回答,同时侧过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黎妤湘,却发现,她的眼睛早就被桌上那些人的牌给吸引了过去。 正纳闷她看得懂吗?只听桌上又“哗啦……”一声。接着,刘夫人夸张的呼唤道:“哈哈,我杠胡,杠胡,看到没有杠胡了。” 大家一起朝她望去,又是北席的刘夫人。 眼下,她指着自己手桌上的牌,简直就手舞足蹈,不住的叫左右对面的夫人开钱。 “开开,别愣着。我已经全算好了,一人二十五两。” 看着几位夫人不情愿的样子,李穗舞脸色都青了,二十五两?这可是她一个月比较中庸的开销了。几乎,要抵黎妤湘两个月了,普通老百姓,两年的生活费。却在这群娘们当中,一把牌的事情给处理了。 “唉,倒霉,钱快输光了。” “就是,哪有这样胡的。” “一统三,全败给她。” “再来,再来。” “对对,再来,肯定要扳回来的。” 几位夫人不耐烦的推着牌,又开始堆。嘴里几乎不住抱怨,输了钱的人,都是这般。 这时,北席夫人却一伸懒腰,然后对着身畔的丫鬟左右打赏一点碎银,便捶着那杨柳依依的细腰道:“哎哟,这一坐久了,就腰疼啊。” 几位夫人一起看着她,对面那位青衣稍微圆润发福的夫人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想干嘛去啊?” “哎哟,我这腰疼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死鬼最担心我这腰疼的毛病,出门前就嘱咐了我,不要玩得太久。你看吧,也有个把时辰了,我还是出去走走,一会得回去了。” 其它几位夫人一听啊,脸都气绿了。 心中估计个个都在咒骂,疼尼妹中疼,要是让你输个百两 银子出来,估计再让你坐上两天两夜,你也不会叫疼。 “刘夫人,你可不能这样啊,不是说好的吗?今儿一起回去,你看,你才玩一个时辰,就要走了,这也太扫兴了吧。”那青衣夫人继续说。 另外两位也冷着脸起哄道:“就是,早知道这样玩,我们还不如不玩。” “对啊,你看吧,我们三家输成这样,你就要走,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哪知那刘夫人并不为她们说动,反而沉着脸,冷声冷气道:“你们说这些话就不对了,我是腰疼,又不是故意赢了要走。况且,前几次,我哪次不是输得惨败啊?你们不同样也赢了先走?” 此话一落,瞬间那三人只能哑口无言,一脸菜色的看着刘夫人。 这时,李穗舞有些急了,因为刘夫人要走,只要她走,这意味着另外三位也留不长,她们留不长,那此事就全黄了。 当下,她站出身,正想说什么,刘夫人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竟然先她一步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就真要走了。北堂夫人,这次抱歉,没有好好陪你说说话。改天,等我腰好了,亲自到府上来探望酬谢。” 随后,她又先后跟王夫人和几个重要人物打了声招呼,便春风得意的离开了。 看着刘夫人走,满室气氛都沉凝到了极点。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高兴,一半是输了钱的,一半是奔着目的没达成的。 “唉,刘夫人真是够狡猾的,说腰疼,我看她分明就是肺疼,否则不会说那么多废话给我们听。” 青衣夫人一边讽刺,一边对着窗外远去的身影怒骂。 另一个桃红色衣服的也怒道:“就是,赢了就跑,不愧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做什么事都拿不出台面,小家了气。”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还生什么 气啊?”这一个紫色服的年纪比较大,所以心境也比较豁达一点。当下整理好了心情道:“今天难得跟我家老爷说了,出来玩一天,不能太败兴。她走了,我们三个人继续玩。” 青衣妇人道:“三缺一,怎么玩啊?” “就是,而且我们都输得差不多了,这玩着也没意思啊。” 桃红色衣服的妇人刚说完,那紫衣夫人就朝李穗舞望去,那冷傲的眼神总算有一丝暖意道:“北堂夫人,你会玩吗?” 李穗舞听着问话,看着众人投去的目光,先是一愕,继而惶恐的挥挥手道:“不会不会。” “这个你都不会?”其中一人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一点都不会吗?” 虽然这两句只是一种询问的形式,但李穗舞却深感其中的羞愧与不满。 当下红着脸,有些恼怒的埋下头。 几人见她这样,更为扫兴的摇了摇头叹道:“那还有什么可玩的,看来,只能打道回府。” 这时,果儿扯着黎妤湘的衣角,脸上的焦急之色,显而易见。 黎妤湘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道:“让我来吧,我陪几位夫人玩几圈如何?” 此话一出,满堂皆震。 大家皆不可思议的盯向黎妤湘,这个清秀而朴素的佳人意志如此坚定的说出这句话,竟然不急不喘。可见,心中早有路数。 李穗舞也从羞愧中抬起头来,一脸哑然的看着黎妤湘,眼神不住暗示她,就算逞能,也不要这般胡来啊。 果儿也浅声在她耳畔道:“五姨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银子的。” 一把输赢那么大,果儿看着眼都直了,虽然不是自己在玩,可看到几夫人的手笔,也是心惊肉跳啊。 黎妤湘不顾李穗舞等人的诧异惊震目光,而是率先走到刘夫人离开的那位置,稳稳的坐好堆 起牌来。 眼前这个马吊其实就是麻将的老祖宗,虽然没有现在演变的那么复杂,但眼下这古人编制的玩法,她还是有些不太懂。 小时候,楼下开了一个茶馆,老妈和周围邻居可是麻将迷啊,一到周末就是彻夜通宵啊。为了麻将,那战斗力可谓抗日战士,只要有“子弹”那是倒下一批再上来一批。 因此,从小耳熏目染,黎妤湘也算得母真传,麻将打得麻溜啊。 只是后来工作以后,就很少打了。也不知道,现在生疏没有。本来想都没想过会再玩这种玩意,此次,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逼上梁山啊。不过,能在这里看到这玩意,还是颇为亲切。 眼前的马吊,只分筒子和条子。一到九位数,再分东西南北发,然后春下秋冬梅兰竹菊的花。只要掌握打法,这麻将的花色再复杂,也没啥关系。 经过方才的一直观察,大概她也算明白了。和现代打法差不多,吃,碰,杠,胡,自摸,就得搞了大胡,不知道怎么计算银子。 但她相信,这个不是事情的关键,关键在于胡不胡牌。而且,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输赢上面,而怎样让她们开心,然后把事情给谈成功了。 几位夫人原本就知道她是个妾室身份的说客,并没将她放在眼里。眼下,却要与她们一起打马吊,而且连正牌夫人都不会的娱玩,她一个当妾的会,这不免让人吃惊之余,又有些怀疑。 可是,见她彻牌的样子,似乎又很熟练精巧,那活完全不在她们几人之下啊,几人,不由迷茫了。 “你会吗?”终于,青衣夫人,忍不住出口问道。 黎妤湘头也没抬,只是凝视着手中的骨牌回道:“会,但不是熟络,只要你一边打,一边再给我讲解一些,应该就没问题了。” 第459章 “你学过?” “没有,看会的。”黎妤湘才不会傻到说自己玩过,到时候人家追问起,她还圆不出来谎。人家乐师可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她还没出过国呢。 几人一听,不由鄙夷道:“就看会的?” 李穗舞听了也满肚子火,心想,要出风头你也别找这种事啊。当下欲要发火,却见黎妤湘指着那些骨牌一字一句道:“我已经认全了这里面的任何一张牌,对于你们所谓的“吃”是不是任何一位夫人手中的牌中的两张再加上上家夫人刚打下的一张牌恰好成顺子,这便叫“吃”牌?” 几人一听,不由沉默了,但眼睛却放起了光亮。 黎妤湘继续拿起一张牌道:“这个“碰”是指,如果某位夫人打出一张牌,而自己手中有两张以上与该牌相同牌的时候,可以选择“碰”牌。碰牌后,取得对方打出的这张牌,加上自己提供的两张相同牌成为刻子,倒下这个刻子,不能再出。然后再出一张牌。然这个“碰”比“吃”要优先,如果你要碰的牌刚好是出牌方下家要吃的牌,则吃牌失败,碰牌成功。” 待她说完,几位夫人傻眼了。 好在青衣夫人反应得快,忙道:“那“杠”呢?” “这个简单,其他人打出一张牌,自己手中有三张相同的牌,即可杠牌。分明杠和暗杠两种。还有“听牌” ,那就是当你将你手中的牌都凑成了有用的牌,只需再加上第十四张便可和牌,你就可以进入听牌的阶段。 最后就是“和”四位玩家谁先和牌谁为胜利。这“和”呢,其实也就是四位口中刚刚所说的“胡”不知妤湘理解得对不对?” 这样说完,那几位夫人立刻一改方才的嘴脸,无一不佩服欣赏的走到她身边道:“太厉害了,看都看会 了。” “是啊,什么都知道了,简直就是天才啊。” “这位姨太太,你太有这方面的天赋了吧!” 从她们那赞扬而吃惊的眸子中可以瞧出,她们的话绝对是出自内心,而并非半点虚假。 唯有李穗舞,看似心平气和,但眼里的丝丝嫉意,还是有的。这女人啊,就是这样,也许别的女人再好再出色,只要与自己没有什么关联,或是没来往,那么那个女人会觉得无关痛痒。但是,她就无法承受身边的女人比她出色。尤其是一些姐妹为何反目?就是受不得人家说其中一个漂亮,另一个平凡。若是两人不是姐妹,只是普通朋友,那么其中的嫉妒心,就不会有那么强烈了。 王夫人却走到黎妤湘身后,也一脸欣喜的说道:“妤湘啊,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厉害。” 黎妤湘只是淡笑,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是说了谎的。 “几位夫人,如果眼下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吧?” 几位夫人听罢,相视一笑,然后找准备置坐下。随即低头,看到自己所剩无几的银两,不要无奈的笑了笑:“这位姨太太,我们玩得有些大,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毕竟她们也知道,黎妤湘的身份只是个妾,一般府里若不太受宠的妾室,一个月的月银都要被当家的女人克扣得差不多。也不是她们有意的瞧低她,只是黎妤湘的打扮实在太素净了,一看身上也没几个值钱的佩饰啥的。 李穗舞听了那几个人的话,当下就装聋的盯着窗外,她心中以为黎妤湘要和这群女人玩马吊,估计想从自己这里伸手。毕竟,她一个月省下来还没几个钱,哪有资格跟她们玩啊。 哼,心想,就算她再是出尽风头,最后还不是要向自己开口。 哪料,黎妤湘却 轻松的一挥手道:“几位夫人只要尽兴,玩多大我都陪着。” 这一听啊,那几人可乐坏了。心想,这女人口气倒不小,既然说玩,那必是有准备。 正巧,她还是个新手,对付她们三儿,肯定不是对手。这下,算是找到替死鬼了,正愁找不到一个人身上捞呢。 李穗舞虽然心中有气,但想到黎妤湘和自己都是跟北堂卿尧办事的,所以,就算她找自己开口借钱,她也会借的。谁知道,那女人竟然开这么大口气,惹得另外几位夫人那眼神跟吸血的蚂蟥一样盯着她,她是想把家产都败光吗? “呵呵,妤湘啊,在几位夫人面前,人家可算是前辈啊,你口气别太大。”李穗舞头顶快冒烟了,却还是温声软语的说,这简直就要把她憋死了。 果儿也在后面推推黎妤湘,示意她别乱来。 那几位夫人却心有默契的说道:“哎哟,这打马吊啊,是靠运气,谁输谁赢还指不定呢。” “就是就是,有句话不是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说不定这位姨太太,还把我们给收拾了。” 李穗舞听罢,也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暗骂。那位置刘夫人才大捞一笔离开,还想赢,怎么可能啊。再说,黎妤湘平常又没玩过,明显要被她们坑死嘛。 “呵呵,几位夫人要玩得开心就好,无关输赢。” 几人见黎妤湘这般豁达的说,也跟着哈哈笑了,也不知道是逢场作戏,还是算计到了心中所想,而发自内心的乐了。 不一会儿,牌就堆好了。 几位夫人盯着桌面不由有些犯难了,现在她们是想找个替死鬼翻本,可是,眼前却没几个钱啊。 她们是有把握干掉黎妤湘,可没银子了。 就好比丑汉娶了美媳妇,新婚之夜却发现对方是个人妖。这种悲哀 ,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黎妤湘一眼就瞧出了几人的尴尬,当下笑着从衣袖里,大大方方的掏出几张银票道:“这里是五百两银票,几位夫人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先借给你们。” 几位夫人一看,眼睛都瞪直了,当下张着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是啊,这初次见面,就借你的银子……” “没事,几位夫人一看就是豁达又高贵的人,我信得过你们。对了,这五百两够不够啊?” 几人一听,眼睛放着光道:“够,够,够。”太够了,这么多。 “那好,王夫人,麻将你把这五百两银票,换成现银给我们,然后发给几位夫人,这样玩的话,比较有趣一些。” 王夫人当下就吩咐人下去做了,李穗舞站在那里,傻了。 心想,这个女人从哪弄来这么多钱啊。天啊,还把银子借给人家,然后再赢她的吗?愚蠢啊,简直愚蠢到家了。 “哎哟,这位姨太太,你可真是大方啊。” “对啊,像你这么爽快的人,太不多见了。” “我们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以后啊,这三缺一啊,你一定要来。” “就是就是。” 几位夫人领了银子以后啊,那嘴甜得跟蜜饯似的。 黎妤湘也只是谦和一笑道:“哪里哪里,也只是想跟几位夫人交个朋友,只要不嫌弃还好。” “你这样爽快的人,这朋友交定了。” “是啊,交你这样的朋友,值了。” “就是,这马吊打完,我们可得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没问题。” 快,以黎妤湘的聪慧,再加上自己本来对麻将的理解,她已经与几位夫人融成一片。 几圈下来,不经打得是轻车熟路,而且还收益颇丰。 “七饼我吃……” “东风要碰……” 也不知 道是黎妤湘本来厉害,还是延续了刘夫人的运气,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再次把那三位打得叫苦不迭。 几位夫人虽知运气不好,却只能苦命硬撑。偶尔嘴里会抱怨几句,无非是运气差,倒霉之类的话。 这时,青衣妇人却道:“妤湘啊,你可真是厉害啊,初学就明白跟熟不打生的道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过多少年呢。” 另一位精瘦夫人也道:“是啊,还懂保六打九,这技术啊,完全与我们不相上下嘛。” “对对对,要碰你和吃你一张子,真是难如登天啊。” 几位夫人嘴上虽这样说,倒也没有用心去怀疑什么。毕竟这打马吊,讲究的还是运气,原本她们是想趁着黎妤湘新学的机会,从她身上狠捞一笔,可眼下看来,她们那是再劫难逃。 黎妤湘却有些心虚的笑笑,然后打量打量四周,发现果儿和李穗舞等人都瞪足了眼睛看着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身份过于被人怀疑,于是学着她们调侃的语气道:“哎哟,其实我也是随便打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这牌就这样上了。况且,你们不是说新官上任都三把火吗?我这新手上来,也不知能围持多久呢。” “但愿吧。” “唉,继续吧!”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 几位夫人身边的银钱,再次被黎妤湘一统江山。 大家看着她眼前堆得跟小山似的银子,几乎是哭笑不得。 青衣妇人率先站起身道:“看来今天注定手气差了,不能再打了。” “是啊,打不得了,连侯府的五姨太都能赢我们的钱,这马吊真是邪了。” “对对对,太倒霉了。” 眼见几位夫人起身欲散,黎妤湘心想,自己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马吊上面,有些事情还没说呢。岂能让她们就这样走了。 第460章 当下,黎妤湘迅速起身,对着她们柔和的笑笑道:“几位夫人,等等,少安毋躁,再玩几圈如何?” “这还能玩吗?妤湘啊,我们哪玩得过你啊。”青衣夫人,有些郁闷的说道。 “是啊,你看,我们就剩这点碎银子了。你简直,比刘夫人还厉害。” “对对对,玩全被你俩打得没活路了。” 黎妤湘水眸一眨:“现在三位都输了,能甘心么?反正都打了这么久,又不差几圈,再来吧。” “可是,这……” “来来,堆牌,这手气有时候就是一阵一阵的,说不定,这下你们就时来运转了呢?” “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我们就玩几把看看?” 经黎妤湘这般反复诱惑,三位夫人有些动容。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咬牙,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道:“好吧,就算输,也不差这些了。” 很李穗舞在旁边看着黎妤湘的举动,心想这个女人疯了吗?不知道现在儤机变谈此行前来的要事,就知道赌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明明都赢了三家人的银子,却还要苦缠继续,她是上瘾了,还是脑子坏了? 虽然李穗舞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在几位夫人当中,她是一句话也插不进来。 再者,几位夫人今天是输大了,心情难免都有些低落。明眼的人,哪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啊。 如果方才的黎妤湘是专心的打麻吊赢钱,那么这一次的她,就是专心的观察这些夫人们需要什么牌。不错,她是准备把身边的银子输出去,而且要恰当而合适的输出去。 “哎哟,只要吃到那个牌,我就要听牌了,这一圈都快打完了,那个牌怎么还不出来?” 听着上家的抱怨声,黎妤湘思忖了一会儿,桌上唯一 没现的就是八饼,再加上那夫人刚刚不小心倒下来的牌中,正是九饼和七饼。当下,黎妤湘看着自己手中的三个八饼,于是随意摸了一张,就把八饼打了出去。 那夫人一看,当即眼睛放亮:“哟,妤湘啊,你真行,我刚说没人打,你就打出来了,就好像知道似的。我吃了,我吃了……” 黎妤湘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过一会,那夫人就“胡牌”了。 这还是两个时辰来,胡的第一把牌,那夫人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同时,对黎妤湘打出的那张牌,赞不绝口。 接下来的时间,黎妤湘许久没有胡过一次牌。 不错,她几乎是在乱打。不但专挑生牌打,而且有时候为了让人吃牌,还拆三个,或是一对的牌。 如此胡来的打法,简直让那三位夫人高兴得忘乎所以。 几圈下来,她们刚刚输给黎妤湘的银子,几乎有一大半回去了。 原本拉得很长的“马脸”立即笑得如QQ游戏里面的欢乐地主啊。 黎妤湘虽没抬头,却知道李穗舞肺部已经快气炸了,当下,她也没有理会,思忖了一会儿,知道时机就要来了。 “看吧,几位夫人,我说得没错吧,要是刚才不打了,这些银两你们可挣不回来啊。”黎妤湘浅然的说道,眼神温顺而透着聪慧。 青衣夫人忙笑着接应道:“是啊是啊,五姨太,你人可真好啊。” “对对,我们认识那些打马吊的夫人们,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这般大方又豁达的。” “就是就是,五姨太啊,你以后啊,若是有空,就多陪我们一起打打马吊吧。跟你这样的打这个,才叫尽兴。” “不错不错,你这性格啊,我们都喜欢,以后啊,这千万不能少了你这样的人。” 听着她们有些恭维的话语,黎妤湘 也懒得理会她们是不是真心,只知道,这一刻她们心情不错就是了。 于是,浅浅一笑:“以后要陪几位夫人打马吊,那是没啥关系。只不过呢,你们也知道,我夫君北堂侯现在有一道坎搁在那里。害得他啊,整天郁郁寡欢的,我呢作为她的妻妾,真的不愿看到他那个样子。大家都是妇道人家,你们也有这种感受吧,男人在外面不如意,这家里啊,自己也过得不舒服是不是?” 终于,原本“哗哗……”响的桌面,陡然安静无声。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明白黎妤湘要说什么了。随后,皆一脸为难的埋着头。李穗舞却屏住呼吸,上前一步,一副相使劲又使不出来的样子,颇为滑稽。 “咳咳,我想几位夫人也是明白人,既然都觉得我率性直接,那我也就懒得拐弯抹角了。我直说吧,兵权……” 黎妤湘话还没有说完,青衣夫人就做为代表的出声打断道:“五姨太,其实你要说啥,我们心里也有数。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你也知道,官场之上,得罪人之事,我们向来不去参与。我们的几位大人,也信奉是明哲保身,对于这些,一般……” “我知道,你们想说是一般能避就避对吧?可是,明哲保身是好,可是官场之上,若没有一两股势力护着自己,那也不妥。有个成语是叫“飞来横祸”也就是说,有些人,不去沾惹事非,有些横祸飞来,那也是无可避免的。官宦之家,不比寻常百姓,一但出了什么情况,若没几个强硬的后台顶着,结果你们能猜得到的吧。” 大家听罢黎妤湘的话,不由目瞪口呆。 从一开始,她们认为这个看似温顺柔和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可几圈马吊下来,便对她有所佩服。 然而,刚刚的那席话,却让她们吃惊。不错,这个女子可谓暗藏不露啊,几句话就能说到如此重点的地方。 “五姨太,你看,若是我们帮了你家的北堂侯,那岂不是得罪了司马将军?” “对啊,对啊,司马将军来头也不小,我们要帮了你,哪天摆我们老爷一道,这可吃不起啊。” “不错,不错,也不怪我们胆小怕事,只不过……” 李穗舞见这群人死活不答应,不由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还未开口,黎妤湘就抬起手,示意她不必着急。 于是,她婉转一笑,眸光看似柔和,却暗藏锋芒:“几位夫人何不这样想想,若是你们帮了我夫君,不但可以与我结交成好姐妹,而且以后你们出个啥事,我们家侯爷也能帮衬你们。毕竟,我家侯爷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比司马烈差。也就是说,你们站在了我们这边,得罪的就只有司马将军一人,如果,你们选择避而不回,两边冷落,那得罪的就是两股势力。不说绝对,就说可能,可能哪一日,家中飞来横祸,说难听点,几位大人不但寻求不到其中一方的帮助,可能还会被有心之人落井下石。到那时候,你们才会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愚昧。” 此话一出,几位夫人先是一愕,继而皆沉默且不可思议起来。 可能,她们真的只想到了明哲保身,而没有理会到这一层。 不仅是她们,连王夫人和李穗舞也呆了,真的没料到黎妤湘会有如此口材,能把事情的利害关系,透析得这般明了。 见她们都不说话了,水眸悠悠一转,又一副漠不经心的样子道:“几位夫人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呵呵,刚刚的话,有些扫兴,还是继续玩这个算了。” 接下来的几圈,几位夫人打得有 些心不在焉了。不过好在黎妤湘有意让着她们,这也让她们赢了不少。 终于,青衣夫人还是忍不住了,停下手中的牌,有些为难的看着黎妤湘道:“其实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五姨太的话,五姨太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们大意,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这事,还要我们几位老爷说了算。” “是啊,还得回去跟老爷商量。” 黎妤湘听罢,事情虽有转机,但还没有到完全把握。谁能保证,让她们走了以后,她们又躲起来,然后假装什么都不晓得呢? “呵呵,几位夫人能这样想就对。能不能成,我也不勉强你们。毕竟,今儿你们肯来这里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就算夫君以后责怪我办事不力,这也不要紧。但我担心的是,这事要传到司马烈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就算夫人们有没有心帮我们,这司马烈将军估计也会把你们当成我的一伙人。近来,若是有个啥磕磕碰碰的,我还真觉得对不住你们呢。” 说到磕磕碰碰几个字的时候,黎妤湘故意加重了语气。也就是说,你们这几天,要是出现了个啥情况,可就不管我的事了。 这话,明着是在提醒她们,暗着是在说,到时候司马烈要对你们动手,我也只会袖手旁观。 如果刚刚黎妤湘的话是一击重锤,那么这一句,就有些致命了。 几位夫人立马变脸坐不住了,哭丧着脸道:“哟,五姨太瞧你这样说,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啊,哪来的啥磕磕碰碰啊?” 黎妤湘轻笑:“这个嘛,我只是猜测。你想啊,那司马烈是武将出身,平日里莽撞惯了。这种人啊,是最不讲理的,心里想啥就干啥。就算你们这次跟我没啥,但私底下见了面,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估计啊,依他的性子,肯定坐不住了。” 第461章 “可是,我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夫人们,你们也不想想,现在他和我夫君为夺兵符,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啊,为了观察我夫君的动静,早在我们身边周围安插了探子。估计从我们一进屋起,对方都知道了情况。再说,我们已经待在一起几个时辰这么久了,你说,那样的莽夫会认为我们只是平常的说话打马吊吗?” 这话说得几位夫人当下就无话可说了。 王夫人在旁边,不由朝黎妤湘投出一抹佩服的眼神。 连窗在窗畔外,目睹了这一切过程的王迩熙,也不由打从心眼里敬重这个女人。 不错,从看她为讨几位夫人欢喜,而学习打马吊,到最后不惜以拆牌博得让她们欢心的举动,这一切王迩熙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时,他也有些愧羞,黎妤湘是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子,她并不需要利用自己就可以达到她的一切目的。 方才自己冲她怄火,在眼前看来,却是幼稚之极。 她那般伶俐,聪明,且文才斐然无双。连说话,也非寻常女子那般庸俗。三言两语,便能抓住重点,既不伤人,又能笼统人心。 而且,她明白,要在适当的机会,适当的时候说出来,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种顾全大局,不骄不燥,又屡出奇招的她,简直就如旷世珍宝,让人触之而不可及。 “五姨太,你的事情,我答应了。回去,我一定跟我家老爷说,让他全力协助北堂侯爷夺得兵符。” 青衣夫人,似乎已经耐不住考验,当下就沉着脸,当头应允。 “那秦夫人,妤湘在此就谢谢你了。”黎妤湘笑着说罢,又朝另外两位望去。 另外两位,平日本来就由秦夫人为首,这下见这个“首脑”都屈服了,也都 跟着默然点头道:“秦夫人都这样说了,我们也没啥好犹豫的了。” “是啊,我也会让我家老爷出面的。” 见三票一致通过,李穗舞等人欣喜不已。 黎妤湘却依然冷静道:“三位是同意了,不过刘夫人……” 刚说出顾虑,这青衣夫人就道:“五姨太放心,只要我们三人肯出面,刘夫人断然不会落后。她这人除了平日里有点小心眼以外,在我们三人面前,有啥注意,还都听我们的。” “是啊,只要见我都归顺了侯爷,她一定也会倒戈而向的。” 见她们这样说,黎妤湘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五姨太,我们是可以让我们家老爷出面,但若这中间出了啥事……” “几位夫人放心,我可以拍着胸膛保证,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而且只要我夫君夺得兵符,以后你们还可以生活得更加安稳。别忘了,我家侯爷和南王的关系,也如亲兄弟啊。” 听黎妤湘这般保证,几位夫人同时松了口气,先前的高涨情绪也缓缓上来。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是是,继续打牌。” “不错,别为刚才的事扫了兴致。” 在回来的路上,果儿相当的欢快。 但李穗舞和莲儿相对比较沉默,莲儿似乎有些看不惯果儿,时不时用眼神冷横。 果儿见黎妤湘这次立了大功,也懒得理会莲儿,一路上就拉着黎妤湘说个不停。 “五姨太啊,你可真是厉害,那马吊啊,看起来那么复杂,你竟然看一眼就会。果儿当时都傻眼了,还以为你是要逞强呢。” 黎妤湘埋头浅然一笑,不能太张扬了。毕竟,李穗舞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今天她随自己一起前来,无非就是为了抢功,眼下却让自己给夺了,她 心中已是很不痛快。 不错,此刻的李穗舞,虽然表面挂着笑,其实内心是极其挣扎。她暗骂自己,为何自己没有黎妤湘的聪慧,那马吊若是她也能一眼看会,那么今日和那几位夫人打成一团的人,便是自己。可惜,她连那马吊的模样都认不全,又如何去争? 莲儿坐在一畔,看着大夫人淡笑不语,心中自是明白大夫人心中的不痛快。 当下,莲儿有些趾高气扬道:“五姨太,虽然你今天的确是立了功,但是,莲儿想说的是,你在赢了几位夫人的银子以后,就该把此事给结了。这样一来,我们不但让几位夫人帮了忙,还可以意外收获一笔银子呢。”不敢直接询问黎妤湘做为一个不受宠的小妾,突然哪来这么多银两的莲儿,只能把话题扯到另一件事上。 这时果儿却冷笑一瞪道:“莲儿,我们五姨太做事,难道还没你有分寸?你也不看看,那几位夫人输了银子的时候,那脸都快拉到脚底板了,你说这时候求她们帮忙,她们会答应吗?” 虽然果儿说得很有道理,但莲儿看到她比自己还傲然的模样,心中大为不服,还想再说什么,果儿却又抢先道:“再说,我们五姨太现在不是把事给办成了吗?我们也没损失一分啊,而且还让几位夫人大为赞赏。” “可是……” 莲儿还想说什么,大夫人却冷着脸道:“够了,莲儿,你就是不通透,什么事都看不明白。你五姨太很聪明,她抓住了几位夫人贪婪的心理,先是故意把银两借给她们,让她们以为有机可趁,可最后却让妤湘杀得落花流水,当大家心已慌到了极点。然,妤湘却适当收手,又让她们来了个峰回路转。这场马吊,就如战场一般,经过大起大 落以后,几位夫人不敢奢求把原来的血本杀回,只求眼下明哲保身。因此,妤湘在没有浪费一点损失的情况下,让几位夫人心悦诚服的答应了帮助。这一招,不但收买了人心,而且没有耗费一兵一卒。” 大夫人一场话说出来,莲儿再也不敢插嘴了。黎妤湘却讪笑的挥了挥手道:“大夫人,妤湘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不料,大夫人水眸一抬,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她,神情有说不出的肃穆,与平日的虚伪和热情相比,今天这表情竟让黎妤湘大为不适应。 她正想说什么,大夫人却道:“也许别人会以为是巧合,但我在侧仔细观察,这并非巧合。后面的局势,若非你刻意如此,并不会成这般定局。” “大夫人……” 黎妤湘还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纳闷,原来李穗舞在暗中,已经发现了这一切啊? “妤湘,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做,但今天,你帮侯爷完成了此事,做为他的妻子,无论如何,我是替他高兴的。” “高兴就好。”黎妤湘低埋着头,轻声回应。 “不过,妤湘,我不明白的是,你的聪慧,与你暗藏的手腕,不知是何时变得如此厉害的,已经蔓延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淡定的黎妤湘,立刻抬眸,用警惕的目光望着李穗舞道:“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李穗舞却淡淡一笑,笑容没有悲喜,仿佛只是一种像征。 “你如此聪明,你不可能不懂。但是,你放心,你若想刻意隐瞒,我也不会多事的传出去。”大夫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随即握起黎妤湘的手道:“你最近的改变,只要稍有留心的人,大 概都能察觉。但我看得出,你根本就无心争宠,对于侯爷的事情,若非赶鸭上架,你断然不会出头。否则,以你的本事,侯爷断然不会这般冷落于你。” “大夫人究竟想说什么?”这时的黎妤湘,内心已经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北堂卿尧才发现自己不是黎妤湘的真实身份,不会这么快,又让李穗舞知道了吧? 似乎看出了黎妤湘的紧张,李穗舞睑下眸,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做到威胁我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去揭露你的内心。况且,府里的妖精现在这么多,我还需要帮手呢。” 原来是想拉拢自己啊,不过黎妤湘可不是那种受人指控,会让别人摆布的人。她有自己的人生,她有自己的理想,否则也不会在二十一世纪,年纪轻轻就成就了一切事业。 当下,她抿起唇,风清云淡一笑:“是大夫人把妤湘看得太重了,妤湘在侯府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提的女人,跟谁也不能比,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大夫人听罢,冷然道:“我李穗舞也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确无心争宠,但你也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人。你身上的那股傲气,是府里无人可比的。我知道,你不愿意与我为伍,我也不会逼你什么。只是,在府中要想糊涂,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糊涂,还是聪明,大夫人不都看在眼里吗?” “是,正因为我明白,我才知道,这样的你,其实比那些锋芒更甚的她们,越发危险,” 见大夫人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咄咄逼人,黎妤湘思忖之下,只觉眼下只有以退为守。 当下,语气微轻道:“大夫人很清楚我无心争宠,又怎么会成为你的危险呢?” 第462章 “有句俗话说,着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 “大夫人眼下的样子,怎么弄得如履薄冰一样?”黎妤湘故意用嘲弄的意味回答,实则是想让对方能松下一些戒心。 李穗舞却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明白。先前我也说了,我不会揭露你什么,你于我无害,我也不会针对你。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受旁人受诱惑。现在的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了半天,黎妤湘这才明白,原来大夫人是怕自己,联合别的姨太要来对付她啊。郁闷啊,早说嘛,害得她提心吊胆了半天。 不过,人家担心也无不道理。眼下,府里她是正妻,又生了韵儿,众人把枪头对准她,那不是没道理的。 她现在是能削减一个弱敌,就一个弱敌。 “咳咳……大夫人,无论你想说什么,我只告诉你这样一句话,我很喜欢韵儿,是真心喜欢,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让他受委屈。” 这句话已经很明显,黎妤湘虽然没有明说要倒戈哪一方,但是,她话中偏向了韵儿,而韵儿又是自己的孩子。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她不会轻易来对付自己。 当下,李穗舞释然一笑,眉角的一丝细致鱼尾,也如菊般绽放。 “妤湘,我会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 回到北堂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了。 入屋的时候,北堂卿尧已经率所有人在门口侯着。其中,包括楚意弦也在,虽然众人脸上皆一副想知道结果的模样,但谁也没好意思先问。 毕竟这个问题,很含支术含量的。几个女人揣摩着,若是轻易问的话,人家事情办成了,功劳与自己又无关。如果没办成吧,自己这样贸然问出来,倒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兴灾乐祸,等着看她们笑话 。 因此,几个人都没开口,却把厚重的眸光,放在了一家之主,北堂卿尧的身上。 北堂卿尧见李穗舞和黎妤湘脸有倦色,便让下人端来了些渗汤,对于这件事,他虽然很上心,但也没有太过急燥。 反倒是,跟着李穗舞一路去的莲儿有些忍不住了,当下她就在众人期待的眸光下,一脸欢喜的说道:“侯爷,您的事啊,大夫人和五姨太,已经全力连手完成了。” 很明显,大夫人听到这里,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黎妤湘。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回头瞪了多嘴的莲儿一眼。 果儿却冷然一笑,心想,好一个全力连手。明明大夫人除了在那里冷眼旁观以外,什么事都是五姨太一人完成的好不好。到了这里,倒成了什么全力连手了。抢功,也抢得心不跳,脸不红啊。 “真的?”北堂卿尧黑眸闪过一抹耀光,清俊的容颜无限惊喜与激动。旁边的人,也是微微一愕,随即应景一笑。算是祝贺。 莲儿现在成了万众瞩目的红人,立即傲然点头道:“是啊,不信的话,你问夫人。” 这时,江婉瑜站起身来,满脸堆笑道:“侯爷,我就说,姐姐出马,很少有办不到的事。前阵子,还有人不是兴灾乐祸来着,你看看,这次姐姐彻底算是给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一个榜样了吧。” 此话一出,宋维娥忙堆笑站出身道:“姐姐办事,我们一向省心,我就知道,姐姐此去,一定成功。” 南宫晴和楚婷菱却各自不屑的转过身,神情有些不悦,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并不是因为看到李穗舞立功不悦,而是看不惯她们那趾高气扬的模样。 一时间,李穗舞成了众人受夸的对像。也许是心有不安,也许是良心发现,她不 由得起身,走到黎妤湘身边,一脸温柔的握起她的手道:“侯爷,其实今天,真正立大功的人是妤湘。要不是妤湘在,可能事情,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容易。” 果儿冷笑,摇着头暗忖,如果没有五姨太在,你完全就办不成功好不好。不过看在她在众人的追捧之下,还没有忘记真正的功主,那么这也算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妤湘?” 楚意弦走过来,黑眸带着一丝邪魅,绝美的容颜有些调侃道:“又是你立奇功?” 黎妤湘并没有太多的表现欲,于是,也只是淡淡的笑。良久,才浅声道:“碰巧,碰巧……”如果自己以前没学过麻将,恐怕今天这场面,她也很难应付。 “只是碰巧?”楚意弦眉宇一蹙,那探测的眸光犹如天上的银钩。黎妤湘瞬间愕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又想从自己身上套点啥秘密不成? “南王,经过这一次,我才算彻底佩服妤湘。她心思缜密,处事精练,让人心悦诚服。” 李穗舞身为北堂家的当家主母,很少对人有过这样的夸赞,尤其是北堂府里的妾室们,更难听到她的夸赞。 而这一次,她不遗余力的夸奖着黎妤湘,语气里的真挚与诚恳,让人可以瞧出,这不话不假。 面对众人迎来的诧异与惊赞目光,黎妤湘并不会陌生,因为在现代的时候,每次成功,身边的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所有同事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那时,她会从那些眼神中寻找自己的自信,寻找自身的魅力,还有对工作上的热忱。 不过,眼前她觉得,这里并不比现代。自己锋芒太露,还不如大智若愚的好。 “大夫人,没有你的全力协助,事情也不可能这般顺利。”黎妤湘顺水推舟的,又把功劳一半 推给了李穗舞。 一来,可以收卖一下人心,二来嘛,也算减轻自己身上的光芒。 不料,话刚落,楚意弦就大为赞扬道:“北堂兄,我说得如何?只要有妤湘出马,任何事情都能马到功成。” 此话一出,众人微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心想,曾经那样一个胆怯懦弱的不受宠爱的小妾,如今怎会博得大夫人和南王同时的夸赞与肯定,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 然北堂卿尧,那如清泉一般,透彻而隐含着光明的眸光,像一道微光般朝她射去。 他的眼神,有些深奥,有些复杂。看着她时,没有像李穗舞那般微笑,也没有太多激动,只是很沉寂,很凝重。 这样的眸光,黎妤湘分不清他在想什么,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唇,表示回应。 楚意弦却不分场合的走到黎妤湘身边,然后如哥们般的拍着她的肩道:“妤湘啊,你真厉害,果真没让本王失望啊。”话落,楚意弦回过头,一脸得意的笑着转向北堂卿尧道:“北堂兄,这次妤湘可帮你了了这样大的一个心愿,你该如何谢她?” 黎妤湘帮北堂卿尧,第一,是出于报答他没有因为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而对她不利。第二,是因为迫于家中所有女人给她的压力。第三,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尽力,就尽一点力。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回报,而且,她也不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女人。就算她会图利,也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赚,而不依靠别人。 所以,对于楚意弦刚刚提出的问题,她立马就要拒绝。岂料,北堂卿尧却率先打断:“妤湘这功,本侯记在心里了。”说这句话时,他脸色有些清冷,看着她的眸光在转向楚意弦时,竟是厌烦。 黎妤湘有些莫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旁边的 宋维娥却道:“哎哟,都是一家人,还要讨什么赏嘛。这样弄得,太见外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侯爷的人,为侯爷办事,我们高兴着呢。”李穗舞接着说道,娇颜为缓解气氛,陡然笑开了花。 黎妤湘默然的埋下头,心想,刚刚那厌恶一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要像他讨赏所以才这样的吗?不错,现在住在府里,她吃他的,用他的,最后帮个小忙,还想要赏赐,的确有些不对了。不过,要赏这话,也不是她说的啊,都是别人在提,这完全与她无关啊。 可惜,她这委屈是找不到人说了。再说,南王也是一片好意,她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怪他吧? “好了,事情既然圆满解决了,那我们就一同用膳吧。” “好好,这是侯爷早就准备好的庆功宴。” “是啊,是啊,今晚大家可要好好吃。” 这一晚,因为黎妤湘和李穗舞同时说服张刘李秦几位夫人,为北堂卿尧夺得了兵符之权,这让北堂家的势力,又更为扩展一步。 因为高兴,平日里不能轻易饮酒的几位妾室,今天也在北堂卿尧的默许下,多喝了几杯。 眼看,外面天色尽黑,大家才完全尽兴。 各方丫头扶着自己三分醉意,七分清醒的主子们,准备回屋歇息。 楚婷菱,宋维娥,江婉瑜,都是府里的老资格了,自然明白今天大夫人和李穗舞立了大功,侯爷定会选择其中一位屋里安身就寝。再说,这也是她们两应得的。于是,这三位,很是识趣的,吃饱喝足以后就走了。 唯有南宫晴,初来乍道,一直恨不得独霸北堂卿尧,任凭那几位怎么暗中使眼色,她也不晓得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后来,大家暗示得也烦了,倒也懒得理了,自个管好自个的就走了。 第463章 黎妤湘看吃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待了,反正宋维娥楚婷菱都走了,自己现在走,也不算冒失。 于是站起身来,像征性的施了一礼,便道:“王爷,侯爷,我看也差不多了。喝完这杯,我就先下去了。” 说罢,黎妤湘把刚刚楚意弦要敬她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那一刹那,娇颜火红如云霞,额前飘落的几缕青丝,越发增添几分撩人之色。但,这并不是能迷醉男人心神的地方,最能让他们心动的时,她醉态中的率直,妩媚中的认真。 这是满屋女人,如何借酒发力,也学不来的。 见她要走了,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起身,眼神带着不舍与留恋。 不过,北堂卿尧在刚站起身来那一瞬间,南宫晴就略微倾了过去,北堂卿尧立马坐下去稳稳一接,南宫晴顺势就倒在了他结实的怀抱中。 “侯爷,晴儿好像酒劲上来了。”南宫晴一脸娇媚,红唇吐着薄雾,清浅而慵懒的说道。 一旁的李穗舞在侧看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到了今天,还要来抢人。哼,简直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当家的看在眼里啊。 北堂卿尧只是淡瞥了一眼怀中的人儿,有些不悦道:“本侯早就让你不可多饮,你却偏偏不信。” “我错了嘛,侯爷……”南宫晴不由在他怀里撒起娇来,柔软的身躯像水蛇一样,一蠕一蠕的。这让北堂卿尧即是无奈,又是懊恼。 楚意弦看到这一幕,再回头睨了一眼满脸哀怨的李穗舞,不由“噗嗤……”一声笑道:“北堂兄,今晚可有你受的了。” 北堂卿尧没有说话,却抬头朝他狠狠一瞪。 楚意弦也懒得管,直把眸光琐向黎妤湘道:“妤湘,走,本王去你那里。” “啊……” 一句话,蓦地让满室人都呆怔住了。 黎妤湘更是,又羞又燥道:“南王,你是不是喝多了?” 楚意弦甩甩衣袖,一脸风清云淡道:“再来几杯,本王也没事。你别想多了,本王去你那里,是要和你切磋棋艺。你忘了,本王说过要报仇的。” 黎妤湘听罢,这才松了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天色太晚了,恐怕……” “不碍事,前几天本王就想找你再战,只可惜一直忙于北堂兄的事情,而强忍了。今天,北堂兄的事情总算解决了,我们就再战天明如何?” “啊……这……” “不要犹豫了,走吧。本王不想这些天的苦练,白白浪费。今晚,本王就不信,运气还是如此不济。” 黎妤湘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来劲了。心想,虐待这货,也就是她唯一的乐趣了。既然他又要找虐,那么她就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心愿刚好达成一致,准备离开,这时北堂卿尧却冷着脸起身,清幽的瞳孔有丝嫉妒之色道:“你们去干嘛?” 楚意弦有些纳闷道:“说了,下棋。” “这大半夜的……”南宫晴装醉之后,故意挑拨的说了半句话。 楚意弦这才恍然想起,黎妤湘还是个女人,当下敲着脑袋醒悟道:“哎哟,你们看,本王都把妤湘当成兄弟了。不过,你们放心,妤湘在本王心中,就跟北堂兄是一样的。我们之间,只是下棋。虽然本王是花中浪蝶,但是还明白,什么叫兄弟妻不可欺。”说罢,回头,又看着北堂卿尧道:“北堂兄,反正今晚高兴,再过些日子,本王恐怕也要回封地了,到时候就不可这般轻松好玩了,你该不会,连本王这个心愿,也不满足吧?还是说,你真的也担心,本王会对妤湘……” “当然 不会,本侯岂会有这种小肚鸡肠之心。”北堂卿尧虽然这样说,但俊毅的容颜还是透着一丝不悦道:“本侯只是在想,既是下棋,本侯也颇为兴趣,不如我们三人……” 此话还没说完,楚意弦当下就拦截道:“北堂兄,我们说的棋,与你的玲珑棋局,完全不同。而且,玩法也是令你意想不到的。你那般正经顽固,定是不会感兴趣。” 北堂卿尧听罢,欲言又止,正想表现出自己想要参与。不料,楚意弦又补了句:“而且,我们有果儿了,人数够了。” 北堂卿尧眼下的情况,这好比一个重伤了病人,还没来得及医治,就被人又狠狠的捅上一刀。现在,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了。仿佛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伤处汩汩流血,然后含冤而死。 “妤湘,走,现在就去。本王跟你说啊,现在本王要掷六,已经有诀窍了。前次,一个骰子的师傅告诉了本王,该用怎样的办法……” 二人激烈的商讨着,然后就从众人的视线中离开了。 北堂卿尧久久的看着那对身影,紧握成拳,却半晌不语。 南宫晴眼看又排除了一个劲敌,不由暗中咬牙兴奋,当下看到北堂卿尧铁青的容颜,她不由扶着头道:“侯爷,晴儿头好疼啊。” 李穗舞冷然一笑道:“莲儿,你还不快扶六姨太回屋休息?” 此话一出,莲儿乐得自在,这种事情,她最喜欢了。可把南宫晴给气死了,当下站起身道:“不必了。” 然后直接上前挽住北堂卿尧道:“侯爷,晴儿今晚要你陪。” 李穗舞脸色一白,心想,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吧。真不要脸,这样抢人。 当下,身为大夫人的她也不甘示弱道:“侯爷今晚可能不能去你那里了,对于兵符之事,我想侯爷还要 与我商量一番吧。毕竟,此事还没完全马到功成。” 提到兵符,李穗舞已经明确的暗示了对方,我为侯爷夺功,于情于理,侯爷今晚都属于我的。 “这事,明天不能谈吗?”南宫晴不理会,强词夺理起来。 李穗舞是当家主母,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小家之气,撒泼这种事情,只有那些没有修养的妾室才做得出来。为了顾及身份,有些难听的话不好随便出口,只能瞪大眼眸道:“你……” 俩人争吵了半天,却见北堂卿尧的眸光,一直琐在黎妤湘离去的方向没有回神。二人这才愕然发觉,是否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李穗舞心中虽有不快,却不好说什么。毕竟今天的黎妤湘对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南宫晴却不放过道:“侯爷,我看啊,这五姨太也太不知检点了。” “这跟五姨太有何关系?”李穗舞冷讽回道,平日里她断然不会站在黎妤湘这一边,今天实在被南宫晴给气死了。 南宫晴挑起红唇,冷然笑道:“明知道这南王素日里就比较轻浮浪荡,还敢跟他独居一室。” “人家不是切磋棋艺吗?” “谁知道一晚上,是真的切磋,还是假的切磋呢?” 李穗舞眼一横,不服道:“还有果儿在呢,再大胆,也不至于如此吧。” “这要是个幌子呢?” “你多想了,这妤湘好歹也是侯爷的姨太,南王和侯爷是兄弟,怎可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南宫晴清冷一笑,看着北堂卿尧越发难看的容颜,不由快哉道:“南王的名声可在那里,曾经连后宫妃子都敢轻易调戏的人,又何况只是侯爷的一个姨太?” “你不要乱挑事非,南王是有分寸之人,妤湘也不是轻浮之辈。” “孤男寡女,又饮了不少小酒。你说意 乱情迷之下,男的血气方刚,女的……” 一句话没说完,北堂卿尧终于听不下去了,当下冷喝道:“够了,本侯突然也棋瘾大发,你们下去休息吧,看在南王要回封地的份上,本王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与南王博杀几局。” 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便抛下一个清寂的身影,转身就走了。 刹那间,偌大的前厅,就只留下这苦争恶斗的二人。 南宫晴从北堂卿尧身上不甘的抽回视线,然,狠瞪着李穗舞道:“这下好了,谁也别想得到侯爷。” “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罢这句,李穗舞狠然的瞅着南宫晴,继而让莲儿扶着走了。 卯时之际,天刚破晓。朦胧的阳光,刚好照在大地。 北堂府油绿的周围,一切看上去生机勃勃,万分精神。 这时,从晚香居出来的楚意弦,不由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朝左边的花苑离去。 路过长亭,正瞧碰到了正在赏花的北堂卿尧。此时,他衣着昨日的衣袍,发冠有些凌乱,袍角两边,皆被露水弄湿。 楚意弦也没多想,走上去就道:“北堂兄,你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 北堂卿尧转过身来,看到黑着睛眶的楚意弦,有些僵硬的笑笑:“我刚从书房出来。” “难道,晚天一晚,你都待在书房?”楚意弦有些纳闷的询问。 他有些涩然的望着远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眼神变得飘忽,似没有边际。 许久,他才默然的点头。然,将眸光落向不远处的晚香居。 “不会吧,你干嘛待在书房里?大嫂难道没有怨言?”楚意弦不可思议的说道,毕竟昨天李穗舞可为他帮了大事,夫妻二人,怎么着也得温存一下。可是,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竟然会在书房里待一夜,简直让人咂舌。 第464章 北堂卿尧淡淡的瞥下眸道:“且不说我,昨晚你的战绩如何?” 楚意弦见他提起昨晚,不由有些眉飞色舞道:“唉,虽然打成平局,不过,过得甚是愉快啊。妤湘若是男儿就好了,我们定可结为兄弟。她的智谋聪慧,让本王很佩服啊。” 说到这里,北堂卿尧脸色微微有些暗沉,却一直盯地面没有说话。 这时,楚意弦又打了个呵欠道:“北堂兄,看你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也一夜没睡?” 北堂卿尧本想否认,可是看到楚意弦打呵欠的时候,这东西仿佛会传染,一下子没忍住,也跟着打了个呵欠。 “唉,真弄不懂你,不知卧醉美人榻,却宁可在书房那种冷冰冰的地方过一夜。你真以为书里自有颜如玉,书里有黄金屋吗?” “……”面对楚意弦所说的话,北堂卿尧一时无从辩驳。 楚意弦看着他神情难堪,一时睡意来袭,也不想多说。便懒散的挥了挥衣袖道:“好了,本王一夜未眠,现在好累。要回府休息了,北堂兄,你也去睡吧。” “等等……”在他刚踏出那一步时,北堂卿尧颇为着急的唤道。 楚意弦回过头来,凤眸一挑,带着一丝疑惑:“怎么?还有事?” “她怎么样了?” “谁?”他垂头思忖片刻,这才愕然醒悟:“你是指妤湘吗?” 他没说话,但凝重的眼神却默认了一切。 “噢,她也该休息了吧。” “我知道了。” “那本王真的不留了,实在太疲乏了。”留下这句话,楚意弦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北堂卿尧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前方的晚香居,那深沉而黝黑的眸子,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那种力量仿佛可以笼罩大地的一切。 …… 早膳的席间。 北堂卿尧和黎妤湘的位置 皆是空缺。 所有人坐在一起,默默的吃着饭,神情看似宁静,却各自惶惶不安。 这时,五岁的北堂韵仰起小脸,纳闷的看着李穗舞道:“娘亲,爹和五姨娘怎么没来用早膳啊?” 一句话,陡然让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李穗舞的身上。 尤其是南宫晴,最为关心。本来,她也在疑惑此事,可是碍于昨天刚得罪了李穗舞,有些话不好问,这下孩子问出来了,刚好可解她心中的困惑。 不料,李穗舞却冷着脸,神情淡然道:“韵儿,娘不是说过,小孩子不能随意过问大人的事吗?况且,夫子也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吧?” “哦!”韵儿听罢,有些失落的睑下眸,当下不再多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早膳。 李穗舞无视众妾那吃惊而不解的眼神,独自埋着头,继续吃饭。 这顿饭,众人吃得异常沉闷。 好不容易席散,各房妻妾自己领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这时,南宫晴走到花苑的时候,拽住一个小书童就问:“侯爷呢?” 书童眨巴着眼,一脸恭谨道:“回六姨太的话,侯爷昨晚没有休息,今天一早就回房休息了。” “回房休息?” “是!”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六姨太。” 小书童走后,南宫晴身后那两个小丫头就探出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南宫晴道:“六姨太,你说这侯爷昨晚真的跟五姨太她们一起下棋吗?” 南宫晴水眸一扬,闪过一抹冷色道:“当然不可能,侯爷是何许人?他岂会如此有失身份的去与他们下棋?” “那为何,侯爷一夜没睡?莫不是,在书房看了一夜的书?” 其中一个丫头话刚落,另一个丫头就愤然的插话道:“不可能,我可听看门的小马子说,昨晚书房 一直是琐着的。” “那就怪了。” 南宫晴微微屏着气,红唇一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明显,昨晚侯爷是在晚香居守了一夜。怪不得今儿我起早时,看到侯爷的身影一直在周围悠晃,想不到真的是他。” “啊?侯爷不睡觉,守在那里干嘛?” “当然是怕五姨太与南王之间有什么纠葛,毕竟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南宫晴有些不悦的回答。 其中一个道:“侯爷既然害怕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为何不阻止他们深夜相处?” “一来,侯爷顾念和楚王之间的情谊,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二来,侯爷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让人误以为他心胸狭隘。再说,黎妤湘昨天立了功,侯爷也不好多说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侯爷竟然又要如此答应他们在一起,又何必整夜不睡的防备他们呢?”其中一个丫头,一边说,一边觉得有些可笑。 不料,南宫晴却阴沉着脸,神情颇为难看道:“这正是我所担心之处。” “什么?六姨太担心这个干嘛?” “喜儿,你懂什么?这侯爷大半夜不愿睡觉,宁可吹着冷风在这里看守,那说明,五姨太在他心中,是有地位的呗。” 那个苛责了喜儿的丫头话音一落,南宫晴便淡泊而冷然的点头道:“乐儿说得不错,这黎妤湘平日里看着最为素雅淡泊,一副与世无争又温婉可人的样子,实则城俯较深,否则这次也不会出了这么大风头。我告诉你们,以后,给我多盯着她点。这府上,现在就属她最有资格跟我抢侯爷了。” “放心吧六姨太,我们会照做的。” 那个叫喜儿和乐儿的丫头,同时点头应道。 南宫晴不语,冷然一笑,清冷的水眸,显现出一抹谁与争锋之傲 然。 黎妤湘一觉就睡到正午,醒来的时候,果儿已经端了些饭菜来。 “果儿,你没睡吗?”黎妤湘一边起榻,一边纳闷的询问。 果儿精神显得不错,冲她甜甜一笑道:“睡啦。” “这么早就起来,不累吗?” “嘿嘿,反正晚上还会再睡嘛。” 黎妤湘想想也是,还是不要睡得太沉,免得到了晚上,又睡不着。 起榻以后,随便吃了些东西,果儿就开始替她梳妆。 “五姨太,昨晚这南王,棋艺大进,你我若不是联手克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果儿一边替她梳着头,一边有些庆幸的说道。 黎妤湘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由抿唇笑道:“确实,昨天他可比前一次要聪明多了,而且技巧成熟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昨晚的运气,一直比我们好。” “嗯,还好我们险中应对了。否则,前次赢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主仆二人愉快的聊着,突然而来的敲门声,让二人微微一愕。 “谁呀?”果儿放下手中的木梳,有些吃惊。 黎妤湘对比较淡定道:“开门去看看。” 果儿照做,把门打开,却见三姨太楚婷菱和宋维娥两人探头进来了。 “哎哟,妤湘啊,起来啦?”楚婷菱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兴奋之色。 宋维娥也道:“睡醒啦?” 黎妤湘起身,客套的让二人进来,然后就奉上了茶水。 那二人很少来这里,今天来了,一双水眸四处悠转。许久,宋维娥有些惊叹道:“你看,这妤湘的房间,是越看越有味道了。以前啊,都寒碜,现在啊,你看这家具啊,装饰啊,都非同一般。” 楚婷菱也道:“是啊,入屋那股清香的味道,真够别致的。” 听到这里,果儿笑嘻嘻道:“这是京都最 新出来的香粉,好闻吧?是我前阵子从外面带回来的。” 楚婷菱等人一听,脸色微惊道:“最新出的啊,那应该很贵吧。” “是啊,妤湘,何时这么大手笔的花钱了,以前可不常见啊。” 一句话,陡然让果儿怔住了。她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唇,下一秒,有些不知所措的朝黎妤湘望去。 黎妤湘神情漠然的扫了她们一眼,然,露出一抹应付的浅笑:“这钱财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该花就花,亏待自己,那才划不来。” “呵,妤湘,你现在,还真看得开了。”宋维娥说罢,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四周。不过发现,这房间里的一景一物,果然与从前不一样了。从前那些破旧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全是一些崭新精致物品。 黎妤湘用手,挽了挽额前落下的一缕发丝,大度道:“看不看得开,还不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经历过生死的人,谁还会把钱财看得比命都重要呢?”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那二人蓦地想到当初她落水时的情景。 瞬间,两人也不再多语了。 楚婷菱到上前一步,拉着黎妤湘的手道:“妤湘妹妹你现在大方阔绰了,是好事啊。你看你,最近又给侯爷立了功,昨晚陪侯爷下了一晚上的棋,累不累啊?” “陪侯爷下棋?”黎妤湘微微一愕,红唇掀起,有些纳闷道:“昨晚,侯爷没有跟我在一起啊,我只跟南王果儿在一起。” “是吗?可她们都说,侯爷陪你下了一夜的棋啊。”楚婷菱和宋维娥同时看着黎妤湘,两人眼神都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黎妤湘却苦涩一笑道:“是谁胡说啊?侯爷又不懂我的飞棋,又怎么跟我下啊?再说,侯爷是否与我在一起,难道我还不知吗?” 第465章 “真的?”楚婷菱和宋维娥有些糊涂的看着她。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黎妤湘话一落,果儿也挺直腰板道:“就是,我完全可以作证啊。” 二人见她的样子,不像说谎,当下也算讨了个没趣。 不过,楚婷菱此次来,也不是为了调查这个事情。因为,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当下,她拉着黎妤湘道:“妤湘啊,我们就不谈这个事了。我问你,你应该知道最近这京城里,有一家霓裳坊叫花容庄的吧。” 听到这里,黎妤湘和果儿各自精神抖擞了一下。果儿埋下头,退到一边不语。黎妤湘却清浅一笑:“听过。” 楚婷菱见她这样说,立即来了兴趣道:“那你应该知道这花容庄里,最近出了一批叫文胸的东西,还有那种让女人疯狂,让男人倾到的情趣内衣吧?” “知道。”这是她黎妤湘设计出来的东西,她没理由不知道啊。 楚婷菱见她如此爽快的坦白,不由眉开眼笑道:“上次,我听一群丫鬟说,你的贴身丫头果儿,有你送的新款胸衣,这是不是真的啊?” 一直埋着头的果儿,蓦地抬起头来,看着黎妤湘的眼神有些焦急,当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心中暗忖,这三姨太和四姨太来这里干什么啊,怎么又问到她的事情上面了?她们是要给五姨太找麻烦,还是干嘛? 黎妤湘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凝神看着楚婷菱道:“是有这样的事,果儿听话又勤快,算是我奖赏给她的吧。” 楚婷菱当下双眸放光道:“哇,这是真的吗?妤湘,你出手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啊。你可知道,这花容庄里的胸衣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尤其是这最新款的,样式新颖又漂亮,不是花容庄里的老顾客,还 有宫里有权有势的夫人,根本就买不到的。” “呃,是这样吗?”黎妤湘内心的警戒一松,不由有些快哉起来。原来,这个女人是关心这个胸衣的事情啊,她还以为,她又要拿这些事情做什么文章。 楚婷菱一副鄙夷而不可思议的眼神道:“妤湘,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你的这些胸衣怎么买到的?还有,你和花容庄的老板是什么交情?” 果儿见楚婷菱这样问,也是松了口气,悄悄站到黎妤湘身边,主仆二人开始互相交递眼神。 “咳,咳,没花多少银子。不过提到交情,我确实认识花容庄的沈老板娘,上次买过一次衣服,我们性情相投,而且我经常介绍一些权贵夫人去那里买衣裳,可能她对我就比较优待一点吧。” 听了黎妤湘的话,二人也没怀疑。楚婷菱最为激动,连握她的手都在抖。 “妤湘啊,真是羡慕你啊。你竟然和花容庄老板娘有如此关系,早知道上次去花容庄,就该叫上你了。” 黎妤湘听罢,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浅笑。 宋维娥有些怀疑的看着她道:“是不是真的哦?” 果儿扬起下巴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家姨太,怎么会送我这个东西呢。” 楚婷菱已经深信不疑了,一直拉着黎妤湘的手不松,然相握着走到床榻畔,二人坐下以后,楚婷菱依旧兴奋道:“妤湘,我问过花容庄的老板娘,她说设计这款胸衣的是另有旁人。那人似乎很神秘,而且不方便露面,除了在幕后与她交接,一般不见客人。我追问了许久,她也没跟我说过那人是谁。妤湘啊,你跟她交情不错,她有没有跟你讲过啊?” 黎妤湘木讷的看着她,原以为这个女人想试探自己,可是转念一想,语杏姐应该 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泄露出来。看来,楚婷菱的好奇是正常现像了。 “妤湘,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啊?”见她不说话,楚婷菱不由摇了她两下。 “咳……这个,应该是人家的商业秘密,我跟她只是交情,谈不上关系,人家肯定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跟我说啊。”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对,这种事倒不至于四处宣扬。”楚婷菱有些失落的说道,突然眼尖,发现黎妤湘床榻的另一端,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堆衣裳。其中,夹在最中间的位置,有几件看似熟悉。竟与那几日她在花容庄买的情趣内衣格外相像,只是花饰和设计略有不同。 当下,楚婷菱不由分说就伸手过去。 “妤湘,我先看看,这是什么。” 当那几件衣裳被拉扯出来的时候,楚婷菱直接激动得站起身来尖叫。 “妤湘……这……这这……” 一时间,几乎兴奋得说不出话。宋维娥看到那些衣裳,眼中也闪过一抹羡慕。 黎妤湘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三姨太,你这是干嘛?” “妤湘,这几件内衣也太漂亮了吧。哇,这料子简直就是极品啊,看样子贵重得不得了啊。还有,你看这样式,这绣工,都绝非凡品啊。妤湘……你是怎么弄到的,太神奇了。” 黎妤湘心想,这料子肯定好了,都是西域进贡给皇上的。有眼睛的人,也知道好啊。 不过,看着她激动颤抖,恨不得要收入馕中的样子,她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这样说来,楚婷菱也算得上自己一个狂热粉丝了。 “呃,这个也是花容庄老板娘买给我的。” 楚婷菱美眸圆瞪,嫉妒得要发狂道:“妤湘,这沈老板娘对你也太好了吧。你看你,竟然一下子就有三件,无论如何, 你也要匀一件给我。求求你了,分一件给我好吗?只要你愿意,随便开口,我有啥都可以和你交换。” “三姨太,你别……” 黎妤湘话没说完,楚婷菱就紧张的打断道:“妤湘,你千万不要拒绝我,我拜托你了,你就让我一件,让我一件好吗?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让我一件……” 看到楚婷菱万分喜欢的样子,果儿不由抿唇笑了。当然是悄悄的把头转到一畔,不能让人看到。 “三姨太,你要是喜欢,就随便挑两件吧,算我送给你的。”不错,反正从沈语杏送给她的那日起,她就一直没穿。比较保守的几件全给了果儿,剩下的这几件嘛,是给成婚妇人穿的,果儿没好意思要,自己也就一直放着。原本想着扔了,可又觉得太过可惜。若不扔吧,自己穿上又有点不合适。这下,楚婷菱这般渴求的想要,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见黎妤湘答应让自己挑两件,楚婷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就紧紧抓住衣裳道:“这是真的吗?妤湘,是不是真的?你可别反悔啊?” 一旁的宋维娥看着,心里发痒,几欲开口,却又忍了下来。 “是真的,你拿吧。” 楚婷菱立即把三件拿起来,左挑右挑,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知道该选哪两件好。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挑了两件艳色鲜艳的,把那两件捧在手里,喜笑颜开道:“妤湘啊,就这两件吧。这三件都漂亮,简直就不好选。这两件刚好衬我的皮肤一些,唉,真是谢谢你了。” 黎妤湘清浅一笑道:“自家姐妹,也没什么可客气的。其实,这个我都没穿过,也不比你们那般喜欢。另外一件嘛,要是有人喜欢,大可 拿去就好。” “妤湘,你这一件也不想要?”楚婷菱水眸快瞪成铜铃了,那讶然吃惊的模样,简直可以吞下一头牛。 黎妤湘也没多想,便点点头道:“嗯,要是实在喜欢的话,都可以拿走。” “那……” 楚婷菱话没说完,却见宋维娥立即站出身来,一脸生涩而不好意思道:“妤湘啊,你看吧,我这人没见过啥世面,也没有啥多余的银子去买这个。平日里,我们也算走得近了,你看,这最后一件,送给我如何啊?” 此话一出,黎妤湘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婷菱,又看着宋维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决择。 毕竟,先开口的是楚婷菱。可若给楚婷菱吧,她已经都两件了,按理说,怎么着也得送给宋维娥。可是,宋维娥一开始就没动静,却偏偏在人家索要之后开腔,这不明显让她为难嘛。 楚婷菱当下握着衣裳的手,微微一松,有些不满的瞪了宋维娥一眼。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想,这女人一开始不是说是浪荡女人的东西不稀罕吗?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了,又想要了? 宋维娥明显知道对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心里虽然觉得丢人,但为了那件衣裳,也只能咬着牙强撑颜面道:“婷菱姐,你看今天你要来妤湘这里,我也陪你来了。这妤湘送了些好东西嘛,虽不说要平分,但你好歹吃了肉,也让我喝口汤嘛。” 楚婷菱心里听着有气,但又不好发作。毕竟太过明显,显得自己过于狭隘和小气。 于是有些尖着嗓子道:“维娥妹妹,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怎么,又突然感兴趣了?” “这不,听人说你穿着好瞧,我也羡慕嘛。” 见宋维娥笑嘻嘻的奉承,楚婷菱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忍痛割爱。 第466章 当下,把那衣裳直接丢给宋维娥道:“那行,都是姐妹,我们也不必为了件衣裳伤了和气,你要喜欢,就把这件拿去吧。” 宋维娥接过衣裳,欢喜不已。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住说了些讨好黎妤湘的话。 黎妤湘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漠的笑笑,算是应对。 末了,楚婷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抿着唇,看似谦虚,实则无比欢喜的说道:“妤湘啊,这些好看的衣裳,你都给了我们,你想要啥,只要我们这些姐姐有的,都可以给你。” 看着他们热忱而真诚的模样,黎妤湘心情相对也是比较愉快的。昔日的恩怨,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云烟。 当下,她神情柔和的回道:“妤湘现在到是不缺啥,只是大家姐妹一场,以后啊各自有啥事,就请多担待多帮衬一点。”是的,对于她黎妤湘来说,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她要的,不过是自己能过得安宁踏实一些。最好,身边少一点找她麻烦的人,那才是最好的。 “一定的,呵呵,这个是一定的。”楚婷菱笑着接话,眉眼都乐开了花。 “嗯,这是最好。”黎妤湘点着头,一脸满意。 楚婷菱捧着衣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试穿了,于是水眸转着圈道:“妤湘啊,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就是。” 黎妤湘听罢,点点头,然后笑着将二人迎送出去。 离开后,果儿忙将门掩上。然后沉着脸走到黎妤湘身边,眼神有些厌恶的盯着窗外:“五姨太,你那几件衣裳,可是极好的布料缝的啊,你怎么就轻易送给她们呢?” “反正我也没功夫穿,放在那里也是多余的,不如做个顺水 人情。” 看黎妤湘说得无关紧要的样子,果儿却不甘道:“那衣裳不但是沈老板娘的心意,而且也是最为别致的款式,一般的夫人太太都别想买到。你看,这三姨太和四姨太,平时没少欺负你。我只觉得,这样好的东西白送给她们,简直太不值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想要长久的安宁,那么这些东西送出去,也是值得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也不知道能管多久。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多了。而且,见利忘义的人更多。” “呵呵,好了果儿,那衣裳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放着也是放着,况且刚刚被她们发现了,人家想要,我不可能不给吧?若换了是你,你该怎么拒绝?” 听了黎妤湘的话,果儿低着头思衬了一会儿道:“倒也是。” “这下懂了吧?过来,替我把发髻挽好,刚刚又乱了。” “嗯!”主仆俩化解了方才的事以后,又如嫡亲姐妹那般安好的站在一起。 这时,出了晚香居的宋维娥和楚婷菱,几乎乐得是喜不自胜。 尤其是楚婷菱,就像抱着宝贝儿一样,水眸里的光芒,就似要盖过夜间的星辰。 “你说啊,这妤湘啊,还真够意思。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了,以前啊是我们太对不起她了。做什么事都欺负她,眼下看来,她倒比谁都大度。” 听着楚婷菱的评价,宋维娥则冷哼一声,把手中包起的衣裳握得紧了几分。 “婷菱姐,她也没你说得那么好吧。” “怎么了?你还能有啥想法?人家妤湘这衣裳可一次都没穿,还是崭新的,我们一句话,人家二话没说就送了,你还嫌啥不成?” 宋维娥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她说没穿你就信啊,这衣服又不比别的,哪怕穿了 也没印记啊。” 听罢宋维娥的话,楚婷菱不由微微一怔,疑迟片刻才道:“就算穿了也无碍,因为这个跟全新的没区别。人家肯送我们这东西,已经不错了。要换作其她的人,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谁肯啊?我问你,你会答应吗?” 楚婷菱的一句话,蓦地说得宋维娥默然无语。 但并不甘心的她,想了半晌,有些不服气道:“我猜啊她会这么大方,那是因为她肯定有比这个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楚婷菱眼里满含兴喜的同时,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宋维娥撇着唇道:“绝对有,不然啊,她会这么舍得吗?你别忘了,以前侯府里面,最抠门最小气的,就属她了。” 见宋维娥这样说,楚婷菱不由茫然了。心中暗忖,难道黎妤湘真的还有更好的衣裳藏着掖着吗?可是,这款衣裳的料子和样式,已经是顶极的难得了,她不应该还有比这更好的啊。 二人各怀心思的往前走着,却忽略了站在另一端的人儿。 南宫晴手中的绵帕不由一揪,神情难看的望着楚婷菱和宋维娥的身影。然,转身冷笑:“果然有着兔子的外表,狐狸的心啊。这么快,就开始收卖人心了?” “六姨太,您在说谁啊?”有些憨厚老实的喜儿,显得不解的问道。 精瘦干练的乐儿立即接道:“还用问吗?当然是五姨太。” “哼,以后,你们俩,对于那个女人绝对不可掉以轻心。还有,盯紧点,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得马上告诉我。”南宫晴说完这句话,却见另一抹挺拔的身影匆匆朝这边走来。 男子身穿墨绿锦袍,模样俊朗,远远一望,便可觉得对方英气逼人。 当下,南宫晴冲身后俩丫鬟一挥,便径自上前道:“侯爷你 来啦?” 北堂卿尧正埋头蹙眉凝思,听得唤声,立即抬头。却见南宫晴婀娜多姿的站在跟前,当下神情一柔道:“是你?” “侯爷,今日风光甚好。午时的阳光甚是温暖。侯爷,看你满腹心事,不如让妾身陪你走走?” 听到南宫晴的提议,北堂卿尧眉宇间的阴霾并没有被驱散,他只是冷然的笑了笑:“不必了,本侯还有要事,你就自己去吧。改天,有空本侯再陪你。”说罢,北堂卿尧并没有过多留恋,直接就阔步朝前端离去。 “侯……”南宫晴还没完全喊出声,却见北堂卿尧已经朝晚香居的位置而去。当下,南宫晴将没喊出的半句话化为一句咒怨,喃喃道:“什么重事,不过是去那个狐狸精那里罢了。” 这时,喜儿和乐儿一起冲上前来,二人看主子脸色不好,立马安慰道:“六姨太,这五姨太刚立了功,侯爷是碍于情面才去她那里,她哪比得上你的美貌和才情啊。” 乐儿也道:“是啊,过了这几天,侯爷肯定还是回到你这里。” 南宫晴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腕上的铃铛冷冷一哼。 北堂卿尧来到晚香居的时候,他有一刹那的犹豫,站在门口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果断的将门推开了。 眼下的黎妤湘正与果儿在屋内嬉戏,此时有些活泼调皮的她,与平日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温婉宁静,竟大为不同。 这一刻,她娇颜似雪,眉似远山,丰润的红唇就如欲要绽放的玫瑰。那因嬉闹过后留在脸上的红晕,更增添了几分迷人与风情。 刹那间,北堂卿尧不由微怔。锐利的目光,渐渐变得柔缓。 直到黎妤湘和果儿同时不可思议的唤出一声:“侯爷……”他才略微回过神来。 他尴尬的轻咳两声, 目光有些飘忽的盯着远处,看似不经意,实则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们昨夜一夜未眠,想不到此刻精力还很好嘛。”听不出,他是善意的调侃,还是刻意的讽刺。 果儿娇颜一红,忙拉了拉黎妤湘因嬉戏而掀起的衣角,当下道:“五姨太,侯爷正看着你呢。” 黎妤湘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平稳的眼神看着北堂卿尧道:“早上休息过了,所以现在还有些余力。侯爷若是觉得妤湘这样有失礼仪,以后妤湘会注意的。” “本侯……”北堂卿尧本想说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话到嘴边,一时又说不出口。再一转身,却见黎妤湘清亮的水眸,满是谨慎小心的盯着自己,他心不由微微一沉。 “果儿,你还下去给本侯泡壶茶吧。记得,水要烧得沸一些。” 言下之意,他是要让果儿退下。只不过泡茶,是一个比较好听的托词罢了。 果儿在府里当差这么久,自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多说,便默然退下了。 黎妤湘见果儿走了,便越发拘谨起来,不知为何,待她单独面对北堂卿尧时,那种感觉,就好比有山压来。 那是一种必需小心,必需沉重的感觉。 “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妤湘说啊?”见场面,有些僵硬和尴尬,黎妤湘便恬着性子询问。 北堂卿尧上前一步,目光看着黎妤湘,神情有些生涩道:“妤湘,此次你替本侯帮了大忙,本侯由衷的感谢你。” “侯爷,我也没帮到什么,你就不必往心里去。” “对你来说,这也许是小事,可对本侯来说,却是光楣门第的要事。” 黎妤湘听罢,不由交叠着双手,浅浅一笑:“其实,侯爷在得知了我真实身份,还肯让我留在这里,我心里很是感激侯爷。” 第467章 “通过眼下这件事,本侯让你留下,看来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嘛。” 说罢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眼,竟默契的笑了。 笑过之后,双方陡然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明媚之色。刹那间,各自一怔。待回神之际,立马把头拧开。 蓦地,场面又陷入了空前的尴尬。 黎妤湘不知为何,只觉心跳如雷。她暗自骂道:该死,按理说,自己现在都快三十了,早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眼下,该不会是对这个古代假老公起兴趣了吧? 她承认,对方确实长俊俏,确实有男人魅力。可……可他娶了一堆老婆,而且,他心中还深爱着别的女人,自己千万别喜欢他啊。否则,那她真的就悲剧啊。 想着想着,她觉得,不能再这样尴尬下去了。因为现在的她,不但脸颊发热,而且还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对于她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啊。 “侯爷……” “妤湘……” 几乎是同时,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原本快要化解的尴尬,在这一刻,更为加重。 “你有话要对本侯说?”对方眼神炙热的盯着她,神情在欣喜的同时,充满一丝期待。 “我没事,侯爷,还是你说吧……”黎妤湘捂着胸口,有些心虚道。 看着她神情急促,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北堂卿尧不由咧唇轻笑。这模样的黎妤湘,倒真有几分小女儿态的迷人。 “妤湘,本侯想说,你其实面对本侯不必如此拘谨。本侯觉得,你跟南王下棋时的俏皮样子,更为讨喜,那样才像你自己。”话一说完,北堂卿尧原本微笑的容颜,顿时僵住了。 果然,黎妤湘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说道:“侯爷怎么知道我跟南王下棋时的表情?” 北堂卿尧忙埋下头,用手掩着唇轻咳两 声道:“本侯猜想你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呵呵,侯爷说笑了。”黎妤湘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的回应。 而北堂卿尧想到昨夜的场景,心中不由涌过一抹嫉妒。昨天在窗畔,他观察了许久。跟楚意弦在一起的黎妤湘,与眼前的这个她,完全是格格不入。昨晚那个她,调皮,率直,个性张扬中带着一丝霸气。那样的她,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包容她的小脾气。 而眼前的她,温婉雅静,让人看了是舒服暖心,但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时候,他分不清,黎妤湘的哪一面是装出来的。 到底活泼率真才是她的真面目,还是温婉宁静是她的本性。 不过,若论喜欢,北堂卿尧倒更为欣赏那样的她。因为这样的妤湘,会让他觉得她有意在疏远,与自己保持距离。 “妤湘,你是不是很惧怕本侯?”这一刻,北堂卿尧用一种严肃而认真的表情盯着她。 这样的模样,让黎妤湘不由吓了一跳。 当下,她掀起唇,有些机械的挥挥手道:“侯爷温文儒雅,又是通情达理,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妤湘怎会惧怕?”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为何面对南王时的你,和面对本侯时的你,会是截然不同?”说罢这句话的北堂卿尧,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悲凉。莫不是,在她的内心,她喜欢上了楚意弦?否则,为何面对楚意弦是,她可以笑得那样开心,笑得那样自在?而对于自己,她却这般小心防备? “有不同吗?”黎妤湘其实自己也能感受到不同,可是,这一刻她还是装傻不承认。 北堂卿尧没有揭穿,只是苦涩一笑:“既然你已不再是本侯曾经的妤湘了,那么现在本侯也不能约束你太多。而且, 现在的你还有恩于本侯,你可以随意对本侯说出一个愿望,本侯会尽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你。” “愿望?” “不错,哪怕对方是楚意弦。” “南王?”黎妤湘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道:“我的愿望,跟南王有何关系?” 北堂卿尧凝望着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南王有权有势,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风趣幽默,俊美不凡,又懂女子心思,虽在外有浪蝶之名,但……” “等等……”黎妤湘立即打断对方的话,她有些纳闷的盯着北堂卿尧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好像是在给我作媒还是?” 北堂卿尧神情有些凄凉,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你难道对南王没有好感?” 黎妤湘有种要晕眩的感觉,蓦地抚着额道:“侯爷,我好像是你的五姨太吧,你这样做,是要把我推给南王?” 北堂卿尧一愕,心中有些甜蜜,暗忖,她还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五姨太,这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虽然你仍是本侯名义上的五姨太,可是,你我都清楚,你我之间并非真正的夫妻了。本侯不想束缚了你的身心,所以给你选择的机会。” “侯爷,虽然南王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我想说的是,他如此金贵,而我却成了别人眼里的糟糠,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吧。” 听完她的话,他眉宇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愁。看来,在她的心里,还是有楚意弦的地位,只不过,碍于身份的原因,她强强压制了罢。 不过,他颜面还是带着许些笑意道:“南王对你称赞甚高,若是我讲出你我之间的因果关系,或许……” “侯爷,莫要开玩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并 不想,这个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北堂卿尧那般,接受她这个莫明占领人家躯体的怪物。万一,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魂穿了,说不定把她当成妖怪一样绑了,再请些啥法师来治她,那她就死定了。 面对她的惧怕,北堂卿尧并不懂。然听到她拒绝的话,他的内心还是高兴的。 为了表现出不在乎,他假装惊讶道:“难道,你不想跟南王这般出彩的男子,成就一段佳话?” 黎妤湘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北堂卿尧是讨厌自己吗?还是府里面要节约开支了?准备把自己赶走吗?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占地方吗?靠,自己才刚帮了他,莫不是想过河拆桥了? 太不厚道了吧?心里这样猜想着,黎妤湘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一直以来,对这个男人还有点好感,可在他把自己往外推的这一刻,她的心不由彻底凉了。 “侯爷,妤湘眼下无心儿女私情,对于南王,妤湘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想。妤湘现在,只想让自己更独立一些,将来离开了侯府时,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住阵脚。” 听到黎妤湘这般认真而直接的话语,北堂卿尧心中是一半欢喜,一半忧。欢喜的是,她表明得非常肯定,她对南王楚意弦没有一点想法。而忧愁的是,她最后所说,她会离开侯府。离开侯府,那也就说明,将来会离开他。 但总的来说,欢喜还是大过忧愁。因为,她对楚意弦没有想法,那是好事。至于何时离开侯府,事情还有些言之过早。再说,将来,万一她又不想离开呢?不过,这只是北堂卿尧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又岂知,现在的黎妤湘不遗余力的做着一切 ,就是为了她将来而准备。 “妤湘,其实本侯也是一番好意,因为天下女子,谁无不想嫁给南王这样的女人,不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可……” “侯爷,也许天下大抵女人如此。但妤湘,并不是一个会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妤湘不喜欢那些缥缈虚无的浮夸之物。妤湘喜欢脚踏实地,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力量过着属于自己想要的日子。” 北堂卿尧万万没料到她会这样一说,一时间僵在那里讶然的盯着黎妤湘,眼前的女子眉宇间有着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魄力。那神情,那面貌,犹如战场上的将军,不由自主,给人一种钦佩之感。 许久,北堂卿尧才舒展眉宇,露出一抹轻松释然的笑意道:“看来,是本侯一直错看了你。” “无论侯爷错看与否,妤湘只会做自己。” “本侯明白了,妤湘,那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本侯不会再提此事。对了,以前说你晚香居开支费用一直很拮据,回头本侯会跟穗舞说一声,让她每月多拔一些银钱过来。” 黎妤湘清浅一笑,看不出悲喜:“侯爷能让我安心住在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凭着我自己现在的努力,我的生活过得很是舒适。侯爷就不必费舌去说刚才的事,妤湘过得很好。” “真的?”北堂卿尧有些落寞的问道。 “嗯!”黎妤湘浅浅的点头。 “那如果没事,本侯就先走了。” 黎妤湘听到对方打算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但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逐客之意太明显,当下假装问道:“果儿不是替你烫茶去了吗?你……” “这都多久功夫了,本侯也不渴了。本侯还是,自己回书房去喝吧。” 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就负手快意的离开了。 第468章 黎妤湘则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不由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晚上,北堂一家,皆围聚在一起吃饭。 北堂卿尧气色明显比平日好,连米饭膳肴,要比平日吃得多出许多。正所谓,爱乌及乌,一大家子看着侯爷心情不错,个个的心情也就好比那拔开乌云的太阳,刹时间亮堂堂的。 也许,众人都以为北堂卿尧是为兵符之事而开心。其实,更直接影响他心情的是黎妤湘今日的那番话。 第一,他确定了黎妤湘并非因为爱慕南王才跟他如此融洽。第二,此事也证明了黎妤湘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辈。 用完膳的时候,李穗舞善于察言观色,趁着北堂卿尧眉宇轻扬之际,便浅声提议道:“侯爷,今晚,看你兴致不错。一会,不如去妾身房里坐坐,韵儿最近会作诗了,这两天,他一直嚷着想给你看呢。” 此话一出,北堂卿尧立即点点头,神情充满赞许的看着韵儿道:“韵儿,你又长进了,爹很高兴啊。” 韵儿冲他天真一笑道:“在爹的教导下,韵儿一定更加努力。”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看似其乐无穷,而楚婷菱和宋维娥却对视一眼,眸中有些无奈。这时,南宫晴却冷冷的扬起唇,露出一抹虚伪的假笑道:“侯爷,到时候你看了韵儿的诗以后,一定要来妾身的房间,最近妾身看你挺累的,尤其是最近为了兵符一事操心,好久不曾睡个好觉了。所以,妾身最近在一个澡堂师傅那里学了一套指法,可以松筋活骨,同时,消除你的疲惫。”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又冰凝到了极点。 楚婷菱和宋维娥都知道自己最近反正是没戏,也懒得去争,只是用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李穗 舞和南宫晴。 心想,这小妖精也够大胆,才来几天,想独霸侯爷不说,还三番两次的当面跟大夫人抢侯爷。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还真忘了这个家是谁来当。不过呢,想到大夫人曾经的阴霾手段,现在多个人出来和她争抢,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江婉瑜则帮衬着大夫人,在那里冷脸咬牙,眼里的毒光似乎恨不得立刻把南宫晴给灭了。 南宫晴还一副天真浑然不知情的样子,只用深情的眸光凝视北堂卿尧。 黎妤湘已经嗅到了硝烟的味道,不由猛的扒饭,反正不管她事,吃饱就溜。 这时,北堂卿尧也没在意那么多,只是斜眼睨了一下黎妤湘,看她吃饭的样子甚是好笑又好玩。 当下,心情越发高涨道:“好,本侯最近是有些累了,晚点就让你为本侯缓解一下疲劳。” 黎妤湘听了,不由好笑。这妞明显就是让你去“卖苦力耕田”的,说什么缓解疲劳,就好比猫抓住了老鼠她还好心告诉老鼠自己是吃素的,这种鬼话,估计是傻子也不会相信吧。 “妤湘,你在笑什么?”酸溜溜的宋维娥,看着众人都在为抢侯爷而展开激烈的战争,谁知她黎妤湘却一个人端着碗嘴里含着饭在那傻笑,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笑吗?”黎妤湘愕然的看着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方才,她只是在心里觉得好笑,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脸上竟然表现出来了。 大家还是死死的盯着她,一副看怪物的样子让她浑身不自在。当下,她就迅速埋头,然后假装饥饿。 五岁的韵儿却天真的问道:“五姨娘,你在笑啥啊?” “我……没啥啊……”黎妤湘尴尬的回应,总不能说,她觉得方才南 宫晴的话很搞笑吧。而且,对于这种少儿不宜的笑话,她肯定不敢公然放在桌子上说。 韵儿却嘟着唇道:“五姨娘,你骗人。你肯定有好玩的事不告诉我们,否则,你怎么会一个人躲着偷笑?” 黎妤湘正想随意敷衍过去,却见所有人的目光还是紧紧琐着她,一副不肯放过的样子。毕竟,这气氛如此古怪,除了南宫晴以外,各自心里都不愉快,唯独她还笑得那般自在。 “妤湘,你有什么乐子,就跟大伙一起说说呗。你看,大家都想知道。”李穗舞,心想这妤湘突然发笑,肯定有原因。而且,她八成已经猜到妤湘在笑什么。可是这话,当然不好从她嘴里说出来。免得让侯爷听了,说她小家子气。所以,妤湘适时的在这个时候笑了,其中的猫腻隐情,就由她揭露吧。到时候看南宫晴那个惑人精,还怎么搁得下脸。 黎妤湘知道,眼下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下不了台了。 当然,她不能把刚才引她发笑的事情说出来,只能胡编一个,而且还要编得妥当,免得众人会认为,她在撒谎。 “咳咳,其实我刚刚之所以会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 李穗舞蹙眉询问,南宫晴却傲然一笑,暗忖,笑话,这个女人怕是在看这一群女人的笑话吧。因为,北堂卿尧今晚要去她哪里,眼下的这些女人,虽心有凄然,却无处申诉。 黎妤湘点了点头,却见南宫晴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自己,她只是风清云淡一笑,然扬起下巴道:“从前,有两个奴隶、和他们和主人,在干活的时候同时发现了一盏神奇的油灯。 于是,他们很新奇的摩擦着油灯,突然有一个精灵跳了出来。 精灵告 诉他们说:“我能满足你们每人一个愿望。” “我先!我先!”两个奴隶争先恐后的说:“我想去一个神秘的岛屿,那里有美酒和女人,我想与她们同饮美酒,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只听愿望刚落:“倏”的一声,他飞走了。 “该我了!该我了!”另一个奴隶抢着说:“我想拥有无穷智慧,然后让受万人敬仰,带着无尽的财富,还有一生中的最爱去过神仙般美妙的日子。” 只听,又是“倏……”的一声,他飞走了。 “好了,该你了。”精灵对那个主人说。 只见他们的主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回答:“我要那两个蠢货在午时之前,立刻滚回来服侍我!”。” 此话一出,满坐人都会心一笑。 韵儿先说道:“哇,这么神奇啊,不过前面许愿的那两个人也太倒霉了吧。” 江婉瑜也跟着韵儿应道:“对啊,后面那个主人太狠了,让两面两个都没法实现愿望。” 这时,李穗舞却深奥一笑,对着北堂韵道:“韵儿,你五姨太这故事,可是有寓意的。” “是吗?”韵儿有些愕然的抬起头。 李穗舞立刻不怀好意的瞟着南宫晴道:“这个笑话是告诉我们,先出头的人,并不一定有好结果。反而,只有沉着稳重的人,才能笑到最后。看到那两个奴隶没有?之所以他们只能成为奴隶,那是因为他们冲动,只顾眼前的利益,没有权宜到最终的结果,因此结局才是如此悲惨。就算曾经有过美好,那也不过是繁华美梦的瞬间,一切,终不可能持久。” 说完这些,原本还在笑着的南宫晴楚婷菱等人,不由微微一怔。 楚婷菱和宋维娥深为佩服大夫人的解说能力,其含沙射影的话,已是如此明 显。而以南宫晴的聪慧,又岂会不知。眼下,虽不好说什么,却将愤怒的目光转向黎妤湘。 心想,这件事,本来是她和大夫人的恩怨,她来讲什么笑话,这笑话无疑就是针对自己。好哇,竟然成了李穗舞的人,那也别怪她日后不客气了。 黎妤湘虽然觉得有怨气射来,但她假装不知。左右打量,却见北堂卿尧正清笑的看着自己。 那笑容似充满了无尽的蛊惑之力,让人看上一眼,就差点沉陷。 “妤湘,你的笑话果真新奇,本侯很少听到类似于此的笑话啊。”北堂卿尧倒无瑕去想这群女子深藏的心思,一心只被这笑话吸引。 黎妤湘却涩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因为新奇,所以一直记在脑海,时不时的回味一遍,仍觉有趣。” “嗯,不错,确实很有趣啊。不过这也告诉我们,最后发号施令的人,也才是最为有力的人。” 就在这样,在笑笑闹闹间,晚膳就用得差不多了。 各房妾室,陆续回到房间里。 “轻点,你要疼死我啊。”南宫晴回头就对替她解发的喜儿怒骂:“跟了我这么久,手脚怎么还是这么笨?” “六姨太,对不起,喜儿下次会小心了。”喜欢尽量很委屈,可却不敢表露。因为平日自己也是这样替她解发,她也没怎么样,可今天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火呢?她的力道,明明很轻啊。 一旁的乐儿机灵,见状,立马把热乎乎的巾帕递过来道:“六姨太,先敷一下脸吧,一会用起香粉来,才自然。” 南宫晴把巾帕接过,不耐烦的瞪了喜儿一眼,然后把巾帕往脸上一敷,片刻后才取下来。神情,仍然恼火道:“可恶可恶可恶……” 一口气,连说三个可恶,南宫晴仍觉不能解气。 第469章 乐儿给喜儿使了个脸色,喜儿忙下木梳,上前端茶去。 “六姨太,你还在生什么气啊?” 南宫晴把手中巾帕往木盆里一扔,娇颜余怒未消道:“今天晚膳的时候,黎妤湘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针对我。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上次害了我,我没找她算账不说,今晚却又偏向李穗舞来对付我。” 乐儿本来想说,她也没做什么啊,可是看到南宫晴这个样子,她不敢火上烧油,便顺着她的心思道:“六姨太,可别为这样的人生气啊,不值得。” “我能不生气吗?这个女人处处与我作对,若不是看在侯爷有些在意她的份上,我真想……”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她便止声,不再多语。但水眸中的怒气,却很是可怖。 乐儿忙安慰道:“六姨太,你完全没必要跟她生气。” “这话怎么说?” 乐儿笑嘻嘻的将喜儿手里的茶接过,递向南宫晴道:“虽然她是立了功,而且最近博得侯爷的欢心,但你发现没有。侯爷好像从你入府到现在,一直不曾在她晚香居留过宿。这不,今晚还是要来你这里嘛!” 听罢乐儿的话,南宫晴立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下异常醒悟道:“对啊,好像真是这样的。” “那不就对了嘛,侯爷连晚上都不去她那里歇夜。这样的女人,又得不到侯爷的真心欢宠,六姨太,你说是不是?” “嗯。乐儿啊,看来,还是你能为我分忧啊。”接下来,南宫晴的语气软和多了。 一旁的喜儿,有些不甘的嘟起唇。心中暗忖,就怪自己不懂得说话,不懂得讨她开心,所以挨打挨骂,还有粗重的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六姨太,乐儿为你分忧,那是应该的嘛。”乐儿见她心情大好,不由迎 和的说道。 南宫晴微微点头,轻轻抚弄着自己那如濗的青丝,眼里闪过一抹媚色道:“不错,好了,该我打扮一下吧。要打扮得素雅一点,最好不要显得太过刻意,让侯爷知道是自然而然的。” “这个,奴婢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黎妤湘和所有人在前厅用膳。 才吃得七分饱的时候,南宫晴和楚婷菱不知为何,突然吵起来了。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黎妤湘只以为她们争争小嘴,可莫明的,二人竟越吵越烈了。 两人吵着吵着,就开始互揭身份,各骂对方不要脸或是贱人之类的话。 然而江婉瑜则在那里暗笑,心想,这两个女人各自都是青楼出身,却同时鄙夷对方的身份。正所谓,乌鸦笑牛黑,自己不觉得。 没有参与战争的几个女人,偶尔假意去劝说,实则故意暗加加油,使这场争吵,越发不可收拾。 黎妤湘心想,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正想上去劝说,果儿就把她往旁侧一拉道:“五姨太,你就别去了,免得惹祸上身。” “难道就这样让她们吵吗?这大清早的,还要吃饭呢。”她一边说,一边烦闷的蹙起眉头。 果儿却笑着往边上一指道:“你看,大夫人都不管,我们去管啥啊。再说,你没发现,六姨太和三姨太的争吵,简直就给府里的人开胃吗?你瞧瞧,其她几位姨太,吃得多欢啊。” 经果儿这样一说,黎妤湘倒确实发现了趣味。看热闹的几人,脸上虽然呈现出一抹无奈,但瞳孔深处的那抹快哉却是如此的明显。当下左右权衡了一下,大家都不想理,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果儿,这早膳我也不吃了,陪我回房间吧。” “好的,五姨太。” 商量后,主仆二人打算远离事非,早点 离开。 路上,黎妤湘想到方才的情形,不由纳闷道:“这三姨太和六姨太好像入府以后,一直和,但吵得这么凶,还是第一次。难道,她们就不怕惹怒侯爷不高兴吗?” 果儿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侯爷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听说南王明天要回封地了,侯爷与他感情甚深,这两天,当然是要陪在南王身边喽。” “回封地?”黎妤湘心中一涩,多少是有点不舍。这个楚意弦虽然有些自大与臭美,不过总的来说,人还是不错的。说来,自己好像还欠他一个人情呢。唉,在一起的日子,自己虽老奚落捉弄他,但在心底,已经默默当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怎么?舍不得他吗?五姨太?”果儿挑起秀眉,有些调侃的问道。 黎妤湘先是一愕,继而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谁舍不得他啊,你没看他整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自己闲着无事,还老烦着人家。这种人啊,走了还好,免得在眼前晃着心烦。”不错,她怎么能说她在乎呢?昨天在北堂卿尧面前,就差点被他误会了。若是自己再流露点啥感情,估计不知又被编排成啥样了。因此,哪怕是最纯洁最纯洁的友谊关系,这也是不允许的。 见黎妤湘这样说,果儿倒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王爷整天是有点神出鬼没的,而且极度自负。不过,跟他这几天相处下来,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没有架子,又不会目中无人的好王爷。他亲民,和善,虽偶尔有点捉弄人,但却没有丝毫坏心。” 黎妤湘听罢,有些揶揄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很了解嘛。” 果儿神情一羞,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说真的啦,以后可能很少见到南王 了,只是想到有点舍不得。毕竟,那几日我们大战飞棋,还是很愉快嘛。” “看你长得也不错,要不,我去跟南王说说,让他把你带走,跟他去封地当王妃得了?” 黎妤湘故意调戏果儿的话,却若得她娇嗔一瞪,然后不住用手捶打她:“五姨太,你又拿我说笑了。我哪配得上人家南王嘛,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做不了王妃,当个侍寝暖床的小妾也行啊。” “五姨太,你怎么这么坏啊,我不跟你说了。”话落,果儿便嘟着唇,快步要走。 黎妤湘看她的神情,似乎真的无心要在楚意弦身上做文章,便也就收起笑。放快脚步,追上前道:“好啦,果儿,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问你,你知道三姨太和六姨太为什么吵架吗?” 果儿见她不提,脸色这才缓下来,然后轻声笑道:“我听说啊,昨晚侯爷是在三姨太房里过的夜。” “咦?侯爷,昨晚不是说去六姨太房里么?六姨太不是还说要给他松筋活骨吗?”说到最后一句,黎妤湘又觉得可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果儿也笑:“我听几个当值的丫鬟姐姐说,昨晚三姨太故意在房间里载歌起舞,其歌声幽怨凄凉,引得侯爷疼惜无比,便去了她那里。” 黎妤湘听罢,凝眉思忖了一会儿道:“不对啊,她在她房里跳关侯爷啥事啊?” “五姨太,难道你不知三姨太的落月阁与六姨太的凤雅斋只有几步之隔么?这侯爷啊,要去凤雅斋的时候肯定要路过落月阁。刚巧就见三姨太屋阁里灯火通明,还隐约有歌声。然后推门进去一瞧,一香艳女子,正一边唱歌,一边跳着绝世之舞。你说,碰到这样的情况,你若是个男人,你还会肯出来吗?” “当时很香艳吗 ?”黎妤湘比较关心香艳这两个字的潜台词。 果儿一脸神秘外加邪魅的笑了笑:“听里面掌灯的丫头说,这三姨太昨天穿来跳舞的衣裳,可就是你昨儿个送的。你说,那场面能不香艳吗?” 黎妤湘没有说话,却一脸了然于心的点点头。那衣服是她设计的,除了胸部和臀部部位,是用遮挡住的,其它的地方,皆是一些轻纱柳丝盖过。 不得不承认,楚婷菱敢穿。也许在现代倒没什么,一群女人还敢穿着比基尼满街跑。可在这古代嘛,连她黎妤湘都穿不出来。 这青楼里面出来的女子,果然要比一般女人开放得多。 “五姨太,你咋不说话了?”果儿见她面色有些凝重,以为五姨太心里不舒坦了。毕竟那衣裳是五姨太送的,一晚就让她把侯爷的魂给钩去了。要换了哪个女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黎妤湘却一脸坦然的抬起头来,笑笑道:“我只是在想,她怎么那么快就派上用场啦?” 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果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嘿嘿,你也不想想,这三姨太就是个人精。也难怪,她能把这六姨太气得个半死。” “那这么说,昨天六姨太倒独守空房了。” “是啊,你想啊,这六姨太冒着得罪大夫人的风险,好不容易把侯爷争取到了她那里去。想不到,这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到嘴的肥肉让别人给叼了,你说她能高兴吗?” “所以,一大早就对干起来了?”黎妤湘带着好笑的口吻询问,心想,住在这个北堂府里,面对这么大群女人,虽然有时候觉得有些疲惫,但这乐子倒是层出不穷啊。其实,只要这些事,不要出面她的身上,她觉得在这里待着,坐山观虎斗,倒也不为一件人生乐事啊。 第470章 果儿点头道:“当然,这六姨太昨天明着跟大夫人来,这和大夫人梁子是结定了。可便宜让三姨太占了,今儿一早,到前堂的时候,看到她的下人都说,整张脸都是青的。也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还是让三姨太给气的。” “咳咳……果儿,那我看你,最近就离她远一些,免得城池失火,殃及池鱼。” 果儿调皮的眨眨眼道:“五姨太,果儿明白。” “嗯,走,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间一会,黎妤湘就让果果在旁沏茶,自己拿起一本书看。这些书,都是自己偶尔从北堂卿尧的书房里淘出来的,不能放得太久,也不能弄得太脏。她一般,为了保持书的整洁与完好程度,会用最快的时间看完,然后小心翼翼的归位。 没过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敲门声。黎妤湘放下书给果儿使了个脸色,果儿就去开门了。 来人竟是莲儿,莲儿并没有因为李穗舞与黎妤湘略为变得友好的关系,而对她们客套。只是态度没有以往那般恶劣,但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道:“五姨太,大夫人让你到前堂去一下。” “何事?”黎妤湘站身起来,虽然知道莲儿有可能不会轻易告诉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毕竟,大夫人能让莲儿亲自来这里请好,那肯定是有重事。 果然,莲儿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道:“这个我们当丫头的,自然不敢过问。” 黎妤湘便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扫了果儿一眼,主仆二人当下默契的朝门外走去,无视门外的莲儿就朝前堂而去。莲儿在后面动了动嘴,想骂什么,却又不敢出声。只能不服的瞪大眼睛,然后冲黎妤湘的背影做着鬼脸。 黎妤湘快步到了前堂,竟发现大夫人还有江 婉瑜南宫晴都在。 宋维娥和楚婷菱嘛已经消失了,想必,这二人大吵一架以后,楚婷菱便与平日里相交为好的宋维娥诉苦去了。而这南宫晴在府上过于嚣张,目前又没啥势力,昨晚吃了暗亏于是想找大夫人讨个公道。 可惜啊,她忘了,昨晚若不是她,侯爷又岂会出现在楚婷菱那里?眼前的大夫人,正所谓,恨她恨得眼都绿了。 当然,为了体现出她当家主母的风范,她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是看着南宫晴的眼神,是那么的阴怨与厌恶。 南宫晴假装不知,偏偏站在那里。脸色虽然不好,但眼神却是傲气。 黎妤湘知道她现是个刺猬,谁惹她就扎谁。所以,直接绕开她,走向李穗舞身边道:“大夫人,你找我有事?” 李穗舞见她来了,脸色有些柔和道:“嗯。”说罢,冷眼睨了睨南宫晴,见她还杵在那里,瞬间觉得更为心烦。这个女人,越发像只老鼠,一举一动都让人反胃。 黎妤湘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南宫晴,她正冷然的看着自己,那轻轻扬起的红唇,似乎带点邪魅。黎妤湘心中暗自有种不好的预感,不错,对方这样的神情很明显的在告诉她,我又抓到你小辫子了。不过,黎妤湘仔细思忖一下,最近她没做过愧心事啊。 莫不是,在楚婷菱身上发泄不了的怒气,想要转接在她的身上?呵,若真是如此,那么她黎妤湘也不是轻易被人欺压的主。只是,她一向不想让人清楚她的实力罢了。 心里虽打着这样的盘算,可黎妤湘表面还是柔和的看着大夫人道:“夫人,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夫人浅然一笑道:“嗯,是这样的,刚刚侯府门口来了个小书童,说是要送信给你。我当时瞧你不在, 就先给你收下了。”说罢,大夫人掏出衣袖,从里面拿出一封洁净的信封来。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英挺的大字“妤湘亲启”。 黎妤湘怔了怔,然后坦然的接过,纳闷的说了句:“谁给我的信啊?” 李穗舞淡漠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料,南宫晴却上前一步道:“刚刚那书童不是说了么,他是给他家公子送信,那说明,给你写信的,应该是个男的。” 黎妤湘听着那不怀好意的话,瞬间打了个激灵,心想,这货果然就跟那水里的螃蟹一样,咬住谁,就不会松口了。 就在黎妤湘还没找到解释的话语时,李穗舞却一脸热情的对着黎妤湘道:“那个书童他说他叫福安,说不定,你应该认识。会不会是你的一个朋友或亲戚给你的书信呢?”这一次,大夫人之所以愿意帮助黎妤湘,一来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韵儿不错,将来定是不会与自己为敌。二来嘛,这一刻她想挫挫南宫晴的锐气。想到昨晚的那件事,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福安?”黎妤湘恍然说道:“他好像是王夫人家里的人,不错,就是跟着王公子的书童福安。”记得上次去王府时候,她还见过那瘦小且清秀的年轻人。 听黎妤湘这样一讲,李穗舞立即笑道:“哦,原来是王公子啊,那倒没什么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王公子好像还没成家吧。怎么给你单独捎起信来了?是不是上次你去王府……”说到这里,南宫晴竟轻浮的笑了起来。后面半句虽不说,却给人一种浮想翩翩之感。 “喂,你的思想要不要这么肮脏?”黎妤湘有些恼火道。 这时听不下去的果儿也道:“六姨太,你可别乱说我家五姨太啊。” “去去,你这小丫头懂 什么。一个女人,许久不得丈夫的宠幸。空虚寂寞久了,出了门,到了外边勾引别的男人,这也再所难免嘛。”南宫晴一边说,一边挥着袖,笑得兴灾乐祸的样子,着实让人看得咬牙痒痒。 当初第一次来这北堂府的时候,还一副淑女乖巧的模样,这才多久啊,什么真面目都露出来了。 果真,青楼里的女子不但哄男人一流,连演技,也是不俗啊。 “你胡说什么?”果儿气得大喝道。 李穗舞也板着脸,沉声道:“南宫晴,饭可以多吃,话岂能多说?这妤湘好歹也算是你的姐姐,你这般污蔑她的名声,对你有啥好处?” “我只是实事求是。”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道,好处,老娘才不要什么好处。只是这个女人,上次的一箭之仇未报,今日抓住机会,就算是白的,她也要说成黑的。不给她点厉害,还真当她是水做的。 “你……” 果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黎妤湘挡在了身后。 她当着众人的面将书信轻轻叠了起来道:“这里面有没有生肖属狗的?” 大家都以为黎妤湘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就算不当场发怒,至少也会出声反驳。但大家没想到,她竟如此淡定自然,还有闲情问这个事情。 于是,略微愣住了的众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南宫晴却一脸不以为意道:“我的生肖属狗,怎么了?我们现在所说的事情,和属相有关吗?” “没有。”黎妤湘轻声回道:“不过,我想说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母狗一样,走到哪里,只要看到雄性生物,就他娘的管不住自己的那双腿。” 这句话不仅有着强烈的暗讽之意,而且带上黎妤湘那挺有特色的粗话之语,蓦地幽默得让全 场的人都笑了。 除了南宫晴以外,众人都以佩服之色看着黎妤湘。心想,看似沉着淡泊的她,只要一出语,便杀伤力无限啊。 “你……你在骂我什么?”南宫晴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黎妤湘在骂她,当下纤细的食指有些颤抖的指向她问道。 黎妤湘冷冷的瞥着她道:“好像没谁听到我指名道姓,从一开始,是有人自己把屎盆子往头上扣吧。” “你……” “记住,下次在泼别人脏水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衣裳是否干净,否则一起闹了笑话反而还得不偿失。” “黎妤湘,你给我记住了。”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来,那瞪着她的眼睛,似随时要滚下来。 黎妤湘也懒得听,直接对身后的果儿道:“愣在这里干嘛,嫌脏水不够多啊,小心又沾上了洗不掉。” “好的,五姨太那我们快走吧,这章鱼的墨胆,大着呢。” 黎妤湘回到房间以后,想到方才的事情,心中还略微有些气氛。果儿便上前劝道:“五姨太,你就别跟六姨太记较了,现在她就是那样,府里人都躲着她呢。也不是说怕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去沾惹她。” “我知道。”她心情这才平缓下来,然后拆开袖中的书信,缓缓读了起来。 这信是王迩熙写来的,信中的意思,大概就是说那天他不该那般冲动。他说,他还是很欣赏自己。经过这几天的细细冥思,他对那天的事情感到愧疚。但碍于旁人的眼光,他不好亲自前来道歉,于是只能书信一封。其中有一句,还引用了那日她所说的那句: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多少次的擦肩,又换得你我的相识?因此,他说,他会很珍惜这份情感,这份不含任何杂质的友谊之情。 第471章 看了这封信,黎妤湘知道王迩熙已经与她冰释前嫌了。不由心情大好,方才的不愉快,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下起身,准备让果儿陪着自己出去走走。 这时,门外却响起了道童稚而清脆的声音:“五姨娘,五姨娘……” 黎妤湘一听,颇为熟悉,娇颜瞬间窜过一抹喜色道:“果儿,开门去,好像是韵儿在叫门。” 经过那次北堂韵为了她整治莲儿后,果儿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家伙。打心底觉得,他善良可爱,没有他娘的心眼和自私,倒有侯爷的率性和聪明。 门打开以后,小家伙就像小宠物一般,欢快的窜了进来。 “五姨娘,五姨娘……”一进屋就拉着黎妤湘的手,小嘴甜得像抹了蜜的。 好些日子不曾这般亲近了,想必,他也是想她得很。 “韵儿,你怎么来了?”黎妤湘握着他的小手,同时,用国一手,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脸。 韵儿笑嘻嘻道:“五姨娘,我好久没跟你一起玩了,我想你啊。” 黎妤湘听罢,欣慰一笑道:“是吗?那你这样来找我,你娘说不说什么呢?” 韵儿摇了摇头道:“我跟娘说,想来找姨娘你玩,娘就答应了。” “这么简单?”黎妤湘有些不可思议道。 “是啊!”韵儿偏着头,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黎妤湘心想,若是真的,看来李穗舞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戒心了。否则,也不会放心韵儿到自己这里玩。 错,兵符下来之事,他其实是非常激动和兴奋的。而且,他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便是黎妤湘。莫明其妙的,他竟想把这消息,第一个去告诉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若过于贸然前去,是否会显得唐突?明明他在心中已经知道,她不再是自己曾经的五姨太了, 但却要急切找她,急切告诉她这个消息,难道不会显得太奇怪吗? 于是,他强压内的心欲望,还是选择把此事告诉了另一个奔波者……李穗舞。 “侯爷?侯爷……你怎么了?”见北堂卿尧突然因听到黎妤湘而不语,神情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当下李穗舞不由疑惑的询问道。 北堂卿尧掀起红唇,眼光恢复了温润,笑容也更清俊优雅了,当下摇了摇头道:“此事倒也不急,稍后再去,怕也无碍。”是的,他虽然一颗心早就飞过去了。可是觉得,若只去说兵符一事,未免太过单调。而且,她好像对这个并不关心,自己这样前去是否会显得自作多情呢?这,正是北堂卿尧顾忌的事情。 李穗舞见他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神情虽然平静,但心中却窃喜无比。看来,他对黎妤湘也并不是太过在意嘛。原来,以前莫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穗舞啊,对了,我怎么没看到韵儿呢?”北堂卿尧打量了四周一眼,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在这里陪着李穗舞啊,今天怎么却不见了? 不李穗舞当下热情的浅笑说道:“侯爷,这孩子特喜欢找他的五姨娘玩。这不,一早就去了,到现在没回来呢。莲儿去请了几次,也不走,正兴致得很呢。” “去妤湘哪里了?”北堂卿尧语气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同时眉宇间因有了主意而绽露出一些兴奋之色。 李穗舞看到这变化,脸色一红,自是多想。她以为,北堂卿尧因为韵儿不在,所以想点成人的那啥啥啥…… 于是,当下就主张安排道:“要不,韵儿那么喜欢他五姨娘,今晚就让他歇在……” 话没说完,却听北堂卿尧道:“本侯许久没跟这孩子好好说话了,今 天心情倒是不错,本侯去看看。” 李穗舞本来是在暗示北堂卿尧,趁着心情好,夜色佳,就让韵儿不回来。然后支开下人,这里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自由天地了。然后银烛火光之下,晚上怎么浪漫都不成问题,可惜啊。话才说到一半,这北堂卿尧就要去找韵儿了。这让她大失所望的同时,却又分外无奈。 这许久没好好跟韵儿说话了,这昨晚上父子俩不是才在一起吗? 可惜,有些话,注定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侯爷,要不,我再让莲儿叫韵儿回来?”既然不能俩个人的浪漫,那么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不料,北堂卿尧却毅然的挥袖打断,神情淡漠一笑道:“算了,还是本侯自己去吧!” “侯……” “穗舞,早点休息,明天本侯再来看你。” 落下这句话,北堂卿尧转身就走了。对于李穗舞眼里那丝眷恋与期盼,完全视而不见。 也许,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男人需要你是,纵使你有千般理由,也不容反驳。在男人不要你的时候,就算你有万个理由挽留,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离开。 不错,北堂卿尧就是找准了韵儿这个契机,所以才觉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前往晚香居。 在来到晚香居的阁门前时,一向沉稳大气的北堂卿尧竟然有些慌乱。 他神色不安的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心忖,一会自己首先要把注意力放在韵儿身上,然后假意询问韵儿的状况。最后,才漫不经心的与她攀谈。 就这样,北堂卿尧自己还在内心打着腹稿,却听得阁门内传来一阵动听的歌声。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 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有什么难题去牵绊我都不会去心伤,有什么危险在我面前也不会去慌乱,就算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作游戏一场。在什么时间都爱开心,笑容都会飞翔,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在所有天气,拥有叫人大笑的力量,虽然我只是羊......” 声音有着脆嫩的童音,再夹杂着女子清婉而柔和的附和声。北堂卿尧一听,便知是黎妤湘和韵儿的声音。不知为何,他竟莫明激动。 当下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她俏皮而明媚的微笑。那笑,清丽而秀美,让人有些挪不开眸。而站在她旁边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北堂韵,他幸福的依偎在她怀里,俊秀的小脸堆满了笑意。 阳光射在他们身上,好一副绝美的母子图。这一刻,他竟有这样的想法,若是韵儿是他与黎妤湘生的孩子,那该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爹爹……”直到韵儿一声惊呼的轻唤,这才将他从美好的瞬间拉回了现实。 北堂卿尧立刻醒神,先是稳住气息,继而气势高昂的走了过去。 “韵儿你原来在这里啊。”北堂卿尧故意显得惊讶,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随即,飘忽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朝黎妤湘打量而去。却见她收起方才的调皮笑意,整个人瞬间变得温婉宁静。 他心微沉,为何每次他与她相见时,她都这般恭谨小心?难道想要看到另一个活泼率直的她,是需要那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吗? 韵儿迅速走到北堂卿尧的身边,然后仰起小脑袋道:“爹爹是生气了吗?”因为他发现了北堂卿尧,脸色越发阴沉 。于是,小小的他,不由有些害怕。 北堂卿尧淡淡的从黎妤湘身上收回目光,柔和的盯着韵儿,然,蹲下身来道:“爹没生气,爹只是听你娘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说罢,他有些心虚的看了黎妤湘一眼。 黎妤湘依旧埋着头,表情很平淡却也很淑女。 韵儿却道:“爹,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北堂卿尧一时间被问得无话可说,只能轻咳一声,淡淡掩饰道:“没什么事,爹就是来看你。” “是吗?” “对啊,韵儿今天开心吗?”北堂卿尧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黑瞳仍旧有意无意的盯向黎妤湘。可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明,于是只能用斜睨的方式。这样看一个人,他是第一次,但也真心觉得累。 韵儿嘟着小唇道:“很开心啊,五姨娘跟我唱歌呢。上次教我的童谣怕我忘记,于是要我再唱一遍给她听。爹,你要不要我唱给你听啊。” 北堂卿尧欣慰的摸摸孩子的头道:“不必了,爹刚刚听到了,很好听。” “是吗?”韵儿朗声一笑道:“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说罢,他的眼神一抬,正巧对上黎妤湘迎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似电光火石,有种莫明其妙的东西从中划过。 当下,俩人各自挪开眸,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盯着远处。 “咳咳……韵儿,累不累?”为了掩饰尴尬,北堂卿尧只能把话题转移到韵儿身上。 韵儿兴奋的摇了摇头道:“不累,五姨娘的房里吃的,喝的,玩的,全都有。” “哦,那很好。”虽然明知道自己嘴里的话过于索然无味,可北堂卿尧就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料,韵儿却捧起他的下巴,一本正经道:“爹,五姨娘脸上有脏东西吗?” 第472章 北堂卿尧忙收回眸光,然后不确定的看了黎妤湘一眼,那清秀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而黎妤湘也因韵儿的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啊,怎么了?”北堂卿尧纳闷的盯着孩子回道。 韵儿去撅起唇畔道:“既然五姨娘脸上没有脏东西,你怎么老盯着她看啊。从你进房间以后,你就一直左看右看,为什么也不看看韵儿?” 一句话,蓦地让北堂卿尧惊愣住了。 黎妤湘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知为何,这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冷不丁的,让两人都尴尬。 一边的果儿看在眼里,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当下,她快步绕到北堂卿尧和韵儿跟前道:“小世子,果儿带你去外边好不好?” 韵儿纳闷道:“去外边干嘛?我爹和姨娘都在这里呢。” 这时,北堂卿尧又咳了一声,然后板着脸望着韵儿道:“韵儿,你先出去,我和你姨娘说会话。” “噢。”经北堂卿尧这样一说,韵儿这才不甘心的随果儿走了。 转眼间,偌大的房间,就只有他们俩人了。 黎妤湘显然举止有些不太自在,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到案前倒起茶来,神情淡淡道:“侯爷有事要跟我说吗?” 刚刚还打好的腹稿,就在这一瞬间,几乎完全消散不见。 北堂卿尧心中暗恼,这个韵儿,捣蛋的家伙,害他思忖了半天的东西,一下子就理不清了。 当下,他将手往身后一负,眉宇一沉,故露深沉之色道:“嗯,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见韵儿在这里,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黎妤湘松了口气,心想,倒也是,他又不会专程来看自己了。 “那侯爷坐吧,不知这茶你喝得习惯不。” 北堂卿 尧在上方坐下,无心品茶,只是瞧了四处一眼。房间雅致而洁静,就如黎妤湘的人一样,让人有种很舒适的感觉。 “对了,皇上已经把狼牙军的兵符传给了本侯。”明明是准备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从他嘴里出来,就好似猛然间想起,像是不经意的流露。 黎妤湘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堆着清浅的笑意,不卑不亢的点点头:“那恭喜侯爷了。” “当然,这少不了你的功劳。” 黎妤湘面色一红,然后理了理腮前的一缕发丝:“侯爷三番五次这样,会让妤湘觉得有压力。” “压力?”对方蹙眉,显然不懂。 “是啊,其实我们之间都是互助的。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嘛,侯爷还要说这些,那就显得太见外了。” 北堂卿尧一听,了然的点点头道:“也是,本侯没有考虑到这些,是有些失礼。”其实,并不是他想说这个,而是,面对黎妤湘他实在找不到话题。可又不想就这样离开,于是只能拿此事说事。 黎妤湘便笑了笑,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几乎让二人内心都如跳骚般燥动,是的,谁也不想这么沉默下去,可谁也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 黎妤湘看到眼前的他,一副高雅品茶的样子,只觉压力很大。是的,她宁可他快些离开,也不愿见他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品茶。 而北堂卿尧,一时没有话说,便只有假装喝茶。心里却暗自想道,接下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该如何启齿。 想了片刻,北堂卿尧蓦地将手中的茶放下,然淡淡道:“今儿一早,本侯去了南王府。南王已经做好准备,明天要回封地了。” 这个消息黎妤湘虽然早就听说了,可是眼下听这个男人再说出来,多多少少她还是假装 惊讶了一下。毕竟,自己再没个表情,这气氛又得僵硬了。 “妤湘,你想说什么?”北堂卿尧看她除了吃惊以外,便没有别的神情了,他故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尽量扯着一些话题。但提到楚意弦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要认真了许多。因为,莫明的,他想知道南王离开,她会有何反应。 谁知,她却平淡无奇的笑笑:“我不方便见他,就劳侯爷到时候替我问候一声,我祝他一路平安吧。” 北堂卿尧见她没有什么奇异或不舍的表情,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本侯会的。” 说完这句,气氛又陷入了空前的死寂。 黎妤湘坐在对面垂着头,心想,他怎么还不走啊。这压抑的感觉,真不好受。 北堂卿尧在朝堂上,如此能说会辩,可这一刻,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词穷。 于是,只能拼命的转移注意力,想从别的事物上面找些话来。 可就在他双眸转向桌案的那一刻,却瞥见了黎妤湘随手一扔的书信。 原本她觉得这书信没有什么,毕竟又不是啥情书或见不得人的东西。况且,她扔在房间里,一般又不会有人来这里。但今天真的巧是,北堂卿尧就来了。 就在感觉到他目光有异的时候,已经晚了。 黎妤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瞧落在那书信之上。她的本能想让她立马将那书信收起来,可是,仔细思忖,若自己当下这样惊慌的收起来,岂不表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就算没啥情况,也被人想成有情况了。 再说,在北堂卿尧的心里,自己早就不是他的小妾了。他应该不会理会这些吧?一封普通的书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这是黎妤湘的猜想,但北堂卿尧的脸色,却一点一点的冷凝下来。 不错 ,他目光所扫之处正是王迩熙所写那句: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多少次的擦肩,又换得你我的相识?。 为了不让黎妤湘觉得他很在意,他很快就挪开了眸光。但从那苍劲而笔挺的字形可以瞧出,是出自一个男之手。 回府的时候,他就听闻府里下人说过,今天有人特意前来书信要给五姨太。 当时,他并没在意。只当是她的远方亲人或旧识送来的慰问信,不料眼下看来,却是一名年轻男子。而且,能写出方才那么煽情的东西,并非一般关系。 明明,知道自己可以不去过问这个,可是,北堂卿尧还是硬挤出一抹笑意道:“这是谁给你的信吗?” 黎妤湘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片刻又划为镇定道:“嗯,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致歉信。” 致歉?哼,果然还在欺骗自己。北堂卿尧面色陡然有些难看,却又无处发作。只能站身身,负手背对着她,冷冷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原来,她连南王也看不在眼里,就是因为这个写信的男子吗? 这个男人是谁?为何会夺得黎妤湘的心?这一瞬间,北堂卿尧有种想要把他揪出来质问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她似乎并不是自己的五姨太黎妤湘了。就算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的心还有思绪,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那次她也说得很清楚了。这就说明,自己并没有质格去质问她这些。 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并没有多待,当下就转身离去。 那冷漠的身影,让人看得心里有一丝寒意。黎妤湘就那样怔怔的望着他远处,许久,也回不过神来。只是在心里纳闷,这家伙怎么老是阴晴不定的? 刚刚还好好的,好像目光突然落在信 纸上以后,就冷得像寒冰一样。 信上有问题吗?她疑惑的拿起信,自己又反复的念了一遍。里面的言语很恭谦诚恳,而且真挚礼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就在她无从得解的时候,果儿就跨步进来了。 看到她两手空空,黎妤湘纳闷道:“韵儿呢?” 果儿神情也怪怪,转着眼珠道:“跟着侯爷离开了啊。”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果儿上前一步道:“你和侯爷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侯爷出去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脸色阴得跟暴风雨的前兆。” 黎妤湘听罢,蓦地笑道:“你倒是会形容。” 果儿不理会她笑,却一本正经道:“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侯爷刚刚出去口气都变了,也没跟我说什么,直接就让韵儿一起走了。” “是吗?” “你还以为骗你啊?韵儿都吓得不敢吱声。” 黎妤湘心一沉,这才纳闷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开始还好好的,突然扫了一眼桌上的信就开始闷闷不乐,接下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啊。” “信?”果儿从桌上拿了起来,然后打量了一下道:“侯爷该不会以为是别的男子写给你的情信而吃醋吧?”说罢,果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黎妤湘心一惊,娇颜闪过一抹羞,但片刻却化为平静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这信里面写的东西,可都是踏踏实实一本正经的。又不是情意绵绵让人面红耳燥的,是个人也看得出来不是情信啊。如果是情信,我会往桌上乱扔吗?”再说,这北堂卿尧明明知道自己都不是他的五姨太了,他没理由会吃味啊。 听黎妤湘这样一说,果儿也纳闷道:“说得也是啊,不过,那我还真找不到原因了。” 第473章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们也弄不清他的想法。”黎妤湘不想自寻苦恼,于是自我安慰的说道。 果儿却一脸神秘的探过头来:“五姨太,你觉得侯爷他高高在上吗?” “不是吗?” “可是你是他的姨太,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五姨太你好像从变得聪慧厉害以后,侯爷就没在这里过过夜色吧?” 听着过夜这二字,黎妤湘的脸,莫明一臊道:“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没胡说啊,你们是夫妻啊。”果儿急道,她很想说,这话不只是她一个人说,后面不少下人在说呢。只是为了不打击到五姨太,她才忍住了而已。原以为这次五姨太立了大功,侯爷会多陪陪她。岂料,这侯爷却还是不咸不淡,晚上也从来不来这里。 “果儿,夫妻又怎么了,不在一起又没事。反正他那么多小妾,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啊。”黎妤湘故意用赌气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因为,她不能让果儿知道,自己是魂穿者,她并不是北堂卿尧的小老婆。在现代,她是女强人,她是有老公有家庭的人。虽然老公背叛了她,她也不想轻易的放纵自己。 果儿见黎妤湘语气有些别扭,以为她伤心了。于是有些懊恼自己的话,当下浅声安慰道:“五姨太,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我只是在为你着想。” “我知道。” “五姨太,虽然果儿年纪不大,但看多了,听得也多了。女人青春就这么几年,若是不好好抓住男人的心生个孩子,那将来……”说到这里,果儿似乎已经想到了惨不忍睹的那一幕,当下也不多说,只是由着性子道:“反正大夫人是个例子,你应该明 白。现在,她得不到侯爷的心,几乎是在用尽一切办法让侯爷多看她一眼。不过,幸好她已经有了小世子,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果儿,我知道你为我好,我都明白了。” “五姨太,可是你……”她想说,可是她好像并不明白的样子。可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好吧,五姨太,是果儿啰嗦了。反正,你将来也只有侯爷这么一个归宿,我们以后还是多揣测一下侯爷的心思,让他尽量把心放在你身上。” 黎妤湘听罢,便不再多说了。只是默默的猜想,难道她真的只有这一个归宿吗?不,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天的早膳大家吃得异常沉默,一向比较沉稳大气的李穗舞今日气色特别好。时不时的给侯爷夹菜,然后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很显然可以看出来,昨天北堂卿尧是在她那里过的夜。 这大夫人得到了滋润,果真是神采不凡啊。 其她人看在眼里,倒也没什么怨怼,毕竟侯爷有好一阵子没去大夫人那里了,况且,李穗舞最近又立了大功。昨儿去了她那儿,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南宫晴倒一副有些看不惯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明明想说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又无趣的咽了下去。 直到,目光无意间扫到黎妤湘时,神情一亮,蓦地闪过一抹狡诈。 当下,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从桌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巾帕,轻轻的擦了擦唇角。一双媚眸四周处瞟了瞟,这才嗲声道:“侯爷我在清洲的老家,还有一个亲人,不过有五六年不曾见过了。” 众人一听,不知道她又要讲些什么,于是皆怔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她。 只有北堂卿尧默然的吃着饭,清俊的眉宇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是说 ,你自幼父母双亡,一般能沾亲带故的,也都去得差不多了吗?” 南宫晴神情一顿,下一秒,立即心虚的绽颜笑道:“是一个远房姑姑,小时候还来看过我,对我特别好。你看,我成亲,也没有请她,这……” “晴儿的意思,末不是要去清洲老家探望?”李穗舞一脸嘲意的说道,神情有些欢喜。毕竟,这个小妖精要走了,家里也算能安宁些日子。 不料,南宫晴立即堆笑反驳道:“这清洲实在有些远,回去怕要些日子,我跟侯爷才成亲,倒也不急在这时候回去。” “那南儿妹妹是啥意思?”李穗舞听她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不由蹙了蹙秀眉,神情显得反感而隐忍。就说这小妖精没那么容易离开,估计又要耍什么阴招。 南宫晴浅然一笑,一派轻松道:“今早不是看到有人给妤湘姐姐送信吗?我一时就思忖了起来,就算我人未归去,一封安好的平安书信总该给她老人家送到吧。” 此话说得冠冕堂皇,让听者皆以为她是孝心所至。但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朝黎妤湘望去。 黎妤湘也微微一顿,卡在喉间的饭差点噎住。她沉默了一下,便偷偷打量了一眼北堂卿尧的脸色。北堂卿尧稍微低埋着头,轮廓有些阴暗,却看不出悲喜。 她心里不免想,这个女人真是无孔不入啊,抓住机会就想叮她。昨晚北堂卿尧才为那信的事,一直给她拉脸色,这女人还真会火上浇油。 “咳,晴儿妹妹,你想给家里捎封书信,那倒没关系,但你干嘛扯上妤湘啊?”李穗舞语气有些烦闷的回答,对于南宫晴这种挑拨事非的行径,显得格外讨厌。虽然,她不是有心帮黎妤湘,但她却可以刻意针对南宫晴。 “我没扯她啊,我只是 顺便想到的,难道早上有男人给妤湘送信,这不是事实吗?”南宫晴挑着眸,故意把“男人”两个字,说得重了些。其实,谁不知道送信来的是个书童啊,但经南宫晴这语气一挑拨,怎么听也不是个滋味了。 这一次,不仅是李穗舞,连楚婷菱也站起身道:“妤湘家里也有亲戚朋友,这有人送信来,也不足为奇。” 宋维娥心里虽然不愿多帮黎妤湘说话,可眼下大夫人和楚婷菱都在为她辩护,她也随波逐流道:“对啊,对啊,婷菱姐说得没错。” 南宫晴水眸却一横,有些鄙夷道:“这有人给她送信,我倒没想管,我只是说说罢了。有人自己不心虚,也没人会有异议。”说罢,有意无意的望向黎妤湘。心想,这个女人看似柔弱无依,原来啊收卖人心很有一套。 北堂卿尧听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眉宇紧紧一蹙,眼中窜过一丝恼火,但却一直隐忍没有发泄。 不料,这一幕却让黎妤湘看了个真实。 她心里虽恨这个南宫晴厌恶,但神情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一会又让那女人说成恼羞成怒,到时候没有的事,也变成有了。 她和北堂卿尧各自明白对方已经不再是对方所拥的那个人了,但眼下的这群女人未必清醒。 所以,就算不为自己,她也得替北堂卿尧顾及颜面。再怎么说,她现在的名义,仍是他的小妾。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还是不能让别人以为自己给她戴绿帽了。 于是,黎妤湘冷然的站了起来,目光清幽。淡淡的瞥了一眼南宫晴,这一眼有些巾帼气势,蓦地让南宫晴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看着桌面。为了不扫颜面,片刻后,她又苦撑笑颜上前迎接。 “这封信,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大家 ,那是王夫人家的公子王迩熙让人送来给我的。我和他是朋友,前阵子到王夫人家里,为了说服张刘李秦几位夫人,因此产生了一点误会。我想,通过这几天的细思苦想,王公子已经释然。所以,写信前来向我求和。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马上可以让果儿把信取来。” 见黎妤湘说得大义凛然的样子,李穗舞冷笑的看了一眼南宫晴,便率先起身道:“我可以作证,事情正是如此。” 北堂卿尧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先是愕了一下,继而眉宇间的愁色一扫而光。虽然他是有些怀疑那个男子与她的关系,可此刻她竟说得如此坦然和率真,他完全没有理由再去怀疑她的清白。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妾,实则与他并不相干了。而这一回,她竟能当着众人的面出声解释这封书信之中的因由,这让他确实有些意外之喜。 一方面可以看出,她能大方解释消除所有人的猜疑,那说明对自己还是很在意。 另一方面也清楚了,她与那个送信男子王迩熙,没有一丝男女不纯的瓜葛。 “我只是提到书信而已,又没说你跟人家男子如何?你们自己在那里大惊小怪,呵,真是可笑。”南宫晴话锋一转,立即把不好的意图,再次推得干干净净。 众人不由得哑口无言,心想,这女人是成精了吧,怎么比狐狸还精呢? “既然你不是有意而提,以后就少说些含沙射影的话,这样会让一家人有间隙。”李穗舞拿出当家女主人的风范,直接当着北堂卿尧的面前数落起南宫晴来。 南宫晴气得咬牙愤愤,自己明明是要对付黎妤湘,却惹得一群人来护短,当下心中愤恨,却又发不出来。越发看黎妤湘不舒服,势力要扳倒她。 第474章 “侯爷,妾身也只是随便说说,妾身也没恶意,可大家都误会我。”南宫晴见那里说不过,于是就冲北堂卿尧委屈的撒娇。 不知为何,北堂卿尧很想训斥南宫晴一顿,哪怕他自己也很想问出刚刚南宫晴的那个问题,可是见到黎妤湘神情有些凄然以后,他就莫明的想要保护她。 但是,当他再抬头,目光凛到南宫晴那幽怨委屈之色是,心中又满是不忍。因为那张酷似上官蜜儿的脸,这让他想到,当初相爱的他们,却不得已而分离。那时的上官蜜儿,也是这般哀伤悲痛。 “都用膳吧,都是本侯的女人,本侯不喜欢你们斗来斗去。”说罢这句,他内心似又有些愧疚,淡淡的瞥了一眼黎妤湘。她表情默然,仿佛对方才污蔑她的事件,一点也不上心。 北堂卿尧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为何这个女人受了委屈,受了伤害也不会绽露一点神色?难道,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李穗舞却在心中冷哼,一脸不悦的瞪了瞪南宫晴。 其它人也为侯爷的偏心大火不爽,可眼下,却又没有办法。 谁让这个南宫晴与上官蜜儿,竟相似七分呢? 用过早膳,黎妤湘就独自回到自己的晚香居。 果儿怕黎妤湘因为南宫晴挑拨的事情,气得没有吃饱,于是又私下端了些瓜果来。 黎妤湘也就随意凛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果儿以为她真的上心了,便跟着有些怨愤的说道:“五姨太,这个六姨太入府不久,却比三姨太当初还要张狂几分。最可恶是,她总把矛头对向你。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五姨太你最温婉最好说话,她就是故意挑软柿子捏吗?” “哼,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岂会放在心上?” “可是,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啊。还好,大夫人还有几位姨太,现在都和五姨太你融洽得不错。若非今日她们肯出来辩说,事情怕不一定会这般容易圆满。” 黎妤湘听罢,默然的思忖了一会儿道:“南宫晴现在虽然主要针对于我,其实暗地里不知树敌多少。果儿,凡事我们都要忍耐一些,你要明白,枪打出头鸟,以她的性子早晚要吃亏的。就好比,当初的莲儿。” “嗯,五姨太说得是。”就算所有人都认为黎妤湘柔弱可欺,但只有果儿明白,现在的五姨太对于任何事,早已是运筹帷幄,看似波澜无惊,实则完全了然于心。 “对了,说起莲儿,我怎么最近觉得她怪怪的?”果儿蓦地似想到什么,眼眸闪过一抹亮色。 “难道她又在欺压你?”她蹙着眉,有些关心与不耐烦。因为对于莲儿,她真的很是讨厌。 果儿摇了摇头,神情轻松,只是眉宇有些狐疑道:“这倒没有,只是她最近的举止很反常。每天早出晚归,有一次我撞见了她,她面色很是匆急,然后她不由分说骂了我一顿,便跑出府了。开始,我以为她是在大夫人那里受了气,后来发现,大夫人好像并没有骂她啊。” 黎妤湘倒也不上心了,只是淡淡道:“既然她没有刻意找你麻烦,有的事情,我们也不必多管。府中几百口人,闲事太多,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嗯,五姨太说得,果儿会谨记在心的。” 就这样,主仆二人在房间里一闷就是一晌午。午膳时,黎妤湘故意称身子不舒服,于是让果儿特意把膳食端到房间里来,是的,在自己房间里解决,既惬意,又自在。去了前厅,面对那些女人勾心斗角的眼神,以及那些含沙射影的话语,她只觉得自己会消化不良。 用过午膳以后,黎妤湘无意瞥见案上的书信。那正是王迩熙写给自己的,原本自己还想回信一封,以表自己完全谅解的诚意。可转念一想,这回信倒没什么,万一又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挑拨,那日子又将是昏暗无光。于是,她只是歉意的盯着那信一叹,便匆匆收了起来。 希望,王迩熙能明白她的难处。这信,她是不能回了。 把信收起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轻扣声。 这正是午睡的时辰,一般这个时候没人会来打扰自己,连果儿也被她支下去了,倒不知,是谁这个时候会来找她。 于是,她很不解的去开了门,却见果儿和府里另一个丫头一起站在门外,她微微一愕,轻挑秀眉道:“果儿,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想下去休息的,不料途中遇见了良玉妹妹,她说大夫人和侯爷有事要召集府里的人。” 黎妤湘打量了那个叫良玉的丫头,她好像是江婉瑜的贴身丫鬟,平日算乖巧伶俐,就是左手上有一块蝴蝶大小的黑色胎记,这使得小丫头平日里有些自卑。当然,这些她是不怎么知道,只是和她们一起相处的果儿比较了解,时常趁她烦闷时就说给她听。 “良玉,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黎妤湘目光越过果儿,直接落在良玉身上。心想,这大家都放弃了午睡,到底府里出了什么事啊? 良玉摇了摇头,有些恭顺的回道:“这个良玉也不知道,反正大夫人面挺严肃的,我家姨太便差我来请几位姨太过去。其它几位姨太,应该接到信都去了。” 黎妤湘心想,这招集的都是府里自己人,估计是北堂家内部出现了啥问题,这应该不关自己啥事吧。在北堂卿尧的心里,自己除了在这里暂住吃喝以外,根本不 算侯府里的人。若是自己不去,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波吧? 于是,黎妤湘正想拒绝,不料良玉那丫头催促起来道:“五姨太,你快去吧,否则耽误太久,奴婢可不好交差啊。” 经她这样一说,黎妤湘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由又咽了下去。 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走吧,你们往前带路。” 一路上,果儿率先感到了不安,有些慌乱的尾随在黎妤湘左右。几次欲要开口询问些啥,可思寻一下,五姨太应该也不知道,就算自己想问,也是白问。 绕过晚香居,走到前面亭子的交叉口时,不料碰到了楚婷菱。 她显然是刚刚休息,面色还略带疲倦。见到黎妤湘时,不由牢骚大发道:“妤湘啊,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这大中午的,又不让休息,真是困死了。” 黎妤湘摇了摇头,一脸柔和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听丫头良玉来唤,我就去了。” “我还不是,那个莲儿跟个催命鬼似的,我才刚睡就被吵醒了。”说罢,楚婷菱恼火的打了个呵欠。 “我们快去吧,看看就知道了。” 就这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到了前厅。 北堂卿尧此刻坐在最高处的正席上,李穗舞则在一畔。两边呈列的椅子上各座着江婉瑜南宫晴。她们淡淡的喝茶,一副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显然,宋维娥还没到。 看到黎妤湘和楚婷菱来了以后,李穗舞目光变得深冷,拿出了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势,蓦地站起身来道:“妤湘,婷菱,你们坐吧。” 黎妤湘和楚婷菱显然没料到气氛会这么严肃,于是相视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按照李穗舞说的坐下了。 由于宋维娥还没来,谁也不好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偷偷睨 了一眼正席上的北堂卿尧,他清俊的眉宇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眉宇间那浮现出的威仪让人不敢迎视。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一听便知,宋维娥来了。 她发丝还有些凌乱,脸上的胭脂并不匀称,看样子是匆急赶来还来不及整理。 宋维娥本来想说话,可是刚一张口,就看到众人这严肃的气氛,蓦地又识趣的闭起了唇,顺着黎妤湘旁边的位置坐下。 “妤湘,这到底怎么了?” 黎妤湘轻埋着头,缓声应道:“我也不知道。” 宋维娥见问不出个什么,也就噤声了。 这时,大家发现,刚刚进来的人除了宋维娥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身穿褐色小袄子,里面罩一件黑色高领长衫,头戴墨色毡帽,生得那叫珠圆玉泽,上唇留着一小撇胡子,这在那圆胖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他眼下的模样,完全是一副旧时代大地主的像征。 这个人,大家都不陌生。他乃北堂府的管家……黎来旺。也是掌管北堂家财政大权大夫人的得力助手。 这里集聚的都是北堂府自家人,唯有这个管家是个外人。众人瞬间明白,今天的事情,恐怕是与钱财方面有关了。 莫不是,大夫人又要缩紧银俸的开支了?以前嘴上说说便是,今天竟然把管家都请来了,这是要闹哪样? 大家各自在心中揣摸,却无人敢出口询问。 这时,李穗舞阴寒的脸,在转向北堂卿尧的时候,是一抹难以划开的温柔与深情:“侯爷,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就由你来说吧。” 北堂卿尧缓缓的抬了抬手,神情漠然,一副并不上心的喝着茶道:“夫人,家中细事,一向由夫人决裁。所以,这次,还是由你来主张吧,本侯就在侧旁听便是。” 第475章 大夫人听罢,面色一喜,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傲然道:“侯爷既然如此相信穗舞,那就让穗舞来处理吧。” 众人听罢,不由皆撇了撇唇,一副不屑的样子。心想,这府里能出什么大事不成,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大夫人要卖弄,也不必在自个儿人眼前卖弄啊。 就算都有不满,眼下有北堂卿尧在,也只能耐心听着。到底府里出了何事,让她们如此兴师动众。 “咳咳……”李穗舞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把像剪刀般锐利的目光锁向这几位姨太,那似针一般刺人的目光,让几位夫人皆如芒在背。 “赵管家,你先坐下吧。” 李穗舞话落,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怔,继而神色苍白,眼神有些畏惧的埋下头道:“犯了如此大的过失,来旺不敢坐。还请夫人罚着吧,来旺还受得起。”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更为揣测,这赵管家犯事了?那干嘛把她们叫来旁听,这到底是要闹哪般? 李穗舞很快就感觉出了旁边那些不安份略加责怪的眼神,蓦地,清目充满气势的一扫,不愧是当家主母,立即让所有人表现得安份起来。 “赵管家,事情也许并不在你,先坐吧。” “这……”那圆滚的中年男子,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无奈的找来最偏远的位置坐下。 大夫人见他落坐,秀眉一挑,颇为威仪的脸色闪过一抹戏谑之色道:“各位妹妹,知道今天为什么我和侯爷会在这个时候把你们请来吗?” 众人先是一愕,继而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最近府里出了个好大胆的家贼。” 此话一出,满坐哗然。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然后出声质疑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家贼?什么意思? ” “家里少了什么东西?” “我向来做人清清白白的,我手里的丫鬟也个个手脚干净,这种事,肯定不是我吧。” 几乎是同时,宋维娥、楚婷菱、南宫晴一起辩护自己的尊严。 黎妤湘却淡漠的笑了笑,一脸正视的迎着李穗舞,耐心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李穗舞也无视众人的辩解,目光幽冷的扫着众人道:“赵管家,还是由你来说,家里少了什么吧。” 赵管家听罢,有些难辞其咎的站起身,神情带着一丝僵硬与不自然道:“侯爷,夫人,各位姨太,是小的管理不周。今儿一早才查出库房里少的几件东西,一个是皇上赏给侯爷的项品血凝珠串,一蹲地藏金佛,还有一对夜光龙凤琉璃盏。” 此话一出,前厅蓦地惊起轩然大波。 “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府里最尊贵的啊,怎么会丢了呢?”江婉瑜显然在府中待了些年头,一听这些东西,都知道它们的贵重之处。 宋维娥也吓得合不拢嘴道:“那个血凝珠是皇上赏给侯爷的,这地藏金佛又是老侯爷最喜欢的,还有那个龙凤琉璃盏,乃北堂府的传家之宝啊!天,谁敢动这些啊?” 楚婷菱也微微一愕,美眸没有了方才的无谓之色,也跟着紧张道:“这些东西可都是锁在库房最隐秘的地方啊,这……这怎么会丢掉呢?” 最后说话的南宫晴有些嘲讽道:“这赵管家丢了东西,把我叫来干嘛?说是家贼,未必太难听了吧,这完全不关我们什么事啊。” 黎妤湘此刻则蹙了蹙眉,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发言。 赵管家则满是为难的看了看众为姨太,一副我也不想找你们麻烦,可是却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找你们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否则,我也不 会如此劳师动众。”李穗舞说罢,大气的甩了甩牡丹袖袍道:“在府中这么多年,想必你们也知道,这血凝珠,是一串由十二颗拇指大小的红珍珠组成,这些珠子是经过高僧开光,每一颗都有安神宁心的重要。且抛开这些不说,它本身也极且难得,能孕育出血红色的珍珠的蚌,几乎要上万年以上。因此,可见其每颗都是旷世珍宝。地藏金佛的雕工还有那金料的材质,那都是世间少有,是不是珍宝,这个也无需我来多说。至于那对夜光龙凤琉璃盏,乃北堂府的传家之物,比起上面的那两宝贝,更是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东西,可都是束之高阁,我和侯爷虽不常去探视,但赵管家却是一月查询一次,有时是两到三月查询一次。毕竟,这些物品,是没人敢去碰,也没有机会能碰到。” 李穗舞话一落,宋维娥吞了吞口水,有些羡慕却又纳闷的说道:“哪谁敢去拿这样贵重的东西啊?这不明显把我们侯爷没放在眼里嘛。” “对啊,但这为什么大夫人就认为,会是我们自家人偷的呢?”南宫晴显然有些不服道。 李穗舞听罢,不由冷哼一声:“这个小偷极为聪明,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北堂府最为珍贵的,因此放于高阁之中,没有必要时从不看管。于是,她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去,而且在许久以后都可以没人知道。到真正被人发觉东西少了时,她已经全部销了脏,到时候证据已经消声灭迹了。” 经李穗舞这样一分析,大家似乎已然找到了头绪。毕竟,这些珍贵之物,除了侯爷与大夫人还有她们几个姨太之外,无人能够知道。当然,还有管理这些物品的黎来旺管家。 因此,大夫人怀疑是家贼,这 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穗舞姐,虽然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我还有一个疑问要说。”南宫晴有些挑衅的说道。 李穗舞似乎早就知道她有异议,神情带着一丝不屑与厌恶道:“你说便是。” 南宫晴傲然一笑,突然纤指朝黎来旺一指道:“既然我们也知道这些东西珍贵,可是,不排除赵管家他本人啊。万一,是他监守自盗怎么办?” 听南宫晴一说,满坐人皆朝黎来旺望去。 黎来旺圆润的脸,陡然煞白煞白,同时,连身躯都开始发抖道:“六姨太,不是我,不是我,小的哪有那么大胆啊,小的一直忠心耿耿的对待北堂府。” “毕竟那么多好东西在那里,谁知道啊。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 话没说完,大夫人直接就冷声打断:“不可能,赵管家从六岁进入北堂府,一直忠心侍侯老侯爷,后来老侯爷赏识他,让他当了府里的管家。当管家的这三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丢过任何东西。况且,赵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府上的人都是清楚的。” “谁说得清呢?”南宫晴反正就是不爽李穗舞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理的模样”总要找点缝子来反驳。 “本侯可以替他作证。”这时,北堂卿尧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蓦地让所有人噤声。 不错,北堂卿尧都这样说了,谁还敢有异议呢?南宫晴当下也只能暗自咬牙,不再多言。 黎来旺蓦地释然,擦了擦额间的汗,忙朝北堂卿尧施礼道:“谢侯爷的信任。” “本侯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是……” 李穗舞一脸傲然的扫了一眼南宫晴,一副跟我斗,你还嫩的表情。 南宫晴本来已经停止的嘴巴,不由再次被挑了起来:“就算赵 管家没有可疑,但凭什么来质问我们啊?谁都知道,这库房的钥匙只有大夫人和赵管家有,我们又没有。”说罢,南宫晴水眸闪过一抹亮色道:“呵呵,哪怕有些人啊,做贼的喊抓贼。” 众人听罢,皆为南宫晴吸了口凉气。这女人不是公然的告诉大家,家贼有可能是李穗舞吗? 李穗舞碍于北堂卿尧在,也不急不恼,直接道:“你们忘了,虽然这里除了我和赵管家有钥匙,但是,侯爷的书房还有一把备用的。谁都知道,侯爷不喜把那东西带在身上,于是就随手搁置在了书房里面。” 经她这样说,大家不由沉默了。不错,侯爷书房里还有一把,这书房除了侯爷自己去,就只有几位姨太和李穗舞能去了。但侯爷很少会让人进去,一般情况下,她们都忌讳得很,能不去就不去。 但说起最近,去书房去得最勤的,便是南宫晴和黎妤湘了。 这南宫晴呢是喜欢寸步不离的追寻侯爷的脚步,因此到书房并不足以为奇。 而黎妤湘呢,近几个月都手不释卷,时常去侯爷的书房淘些书籍,常去也没有嫌疑。 不过呢,经过这事以后,她们两人便成了最有嫌疑的了。 南宫晴率先起身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经常去书房,可是我每次去侯爷都在,会不会偷钥匙,侯爷可最清楚。再说,我南宫晴不是那样的人。” 这次,换大夫人讽刺了:“谁知道呢,你刚刚不是还在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么?” “对啊,当着侯爷的面没有,谁晓得背着会不会偷出去呢?侯爷每天又不会关注那把钥匙的存在。”这次是另一个与她极为不对盘的人,那便是楚婷菱。 江婉瑜也嘲笑道:“花街柳巷出来的人,能有几个干净的手脚?” 第476章 江婉瑜呢就是性子直,有时候没什么恶意呢却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人。她明明是想针对南宫晴,不料一句话却也将楚婷菱给骂了,毕竟她们两人都是青楼出身。楚婷菱在心里憋着生气,但又说不出个话来。 李穗舞则给她暗使眼色,示意说话注意点,但她偏偏看不明白。 南宫晴听罢,大为恼火道:“出身不好怎么了?侯爷宠我喜欢我,好歹我跟着侯爷的时候也是个黄花闺女。现在我和各位姐姐一样了,都是侯爷的人,你们若是瞧不起我,在背后骂我,便是自个儿贬低了自己。” “我们和你又岂是一样……” 江婉瑜反驳的话没说完,北堂卿尧就冷着脸起身,扫着众人不耐烦道:“本侯今天让你们来,不是吵架的。” 大家再次不吱身了,李穗舞知道锉了对方的锐气,气色大好道:“是啊,各位妹妹,还是回到刚才的事情上,先别为了这些无谓的傻话伤了和气。” 南宫晴心中暗骂,这事还不是你挑起来的,现在装好人的又成了你,真是不要脸。 “穗舞姐,虽然我是去书房去得勤,但是不代表她们没去啊,她们少去,但一样和我有嫌疑。” 南宫晴忍着性子,用纤指匆匆朝宋维娥,江婉瑜,楚婷菱还有黎妤湘一指。 宋维娥有些炸毛的站起身道:“这种事,我才不做。” 楚婷菱也窝火道:“这都是侯爷的宝贝,我再想,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就是,谁拿,谁生的孩子烂屁眼。”江婉瑜的一句话,陡然让场面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大夫人则一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心想,这妮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这不会说话的毛病还是没改。这生孩子烂屁眼,这不都是骂到侯爷了么?这些女人生的孩子,可都是侯爷的啊 。 好在北堂卿尧了解了江婉瑜的性子,倒也没怪罪,却惹得其它几位姨太纷纷掩嘴偷笑。 江婉瑜还一副不知缘由的模样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笑什么?” 李秋清忙拉扯了她一把道:“好了,婉瑜,你别说了。” “姐姐……” “现在,要一一查出来,怕是有些困难。我把你们喊来,就是想从你们嘴里套出点线索。这贼啊,总不可能做到蛛丝马迹的,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贼啊,偷了东西,总是要销出去,有了横财,自然就花得大了,你们之间……” 一句话没说完,南宫晴突然惊炸一声,如突然绽放的烟花般突兀。 “六姨太,你又怎么了?”李穗舞一副十分厌恶的问道。 南宫晴不怀好意的朝黎妤湘一瞟,那样子分明再暗示黎妤湘,你死定了。 黎妤湘也大为不妙,因为眼下的情况,在无意之中,已经朝自己指来。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莫不是东西是你拿的?”楚婷菱不悦的讽道。 南宫晴却冷然的瞥着她,继而又转到黎妤湘:“说起反常嘛,大家最近应该都知道。虽然我入府晚,但对于五姨太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五姨太以往一向节俭抠门。可最近啊,不但对丫鬟出手阔绰,而且屋里面的东西皆翻了个新。最重要的是,我听有些丫鬟说,她上一次去王夫人家里还和张刘李秦几位夫人打最上流的马吊,那一出手啊,可都是上千两银子揣着呢。” 此话一出,站在黎妤湘身后的果儿蓦地脸色大变,然后下意识的址了址黎妤湘的衣角。 黎妤湘沉着脸回视着她,示意不要慌张。 而堂上所有人,包括一直处于漫不经心之态的北堂卿尧,也朝她望了过去。那眸光阴寒中透着一抹探 索,探索里有一丝潜在的质疑。 其实,刚才经大夫人那样一说,众人都有些猜想到是黎妤湘。因为黎妤湘的变化,毋庸置疑的是太大了。 前阵子,先后送果儿丫头几套花容庄的新款胸衣。后又将那么漂亮性感的情趣内衣轻松赠于楚婷菱和宋维娥。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她却是一脸无所谓。而且,谁都知道,她屋阁里,最近添来的东西,哪样不是精贵细致要花大价钱的。这对于每月那么少的月银来说,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嘛。 但想到,她们几人都有受惠,于是,有些话也不好轻易说出口来。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南宫晴掀起红唇,有些冷笑的朝众人询问。但余光,却死死的瞄着黎妤湘。但见她依然淡定冷静,不由在心中暗忖,看你还能淡然到几时。 “咳咳……”李穗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掩饰性的轻咳起来。随即,一双精明的水眸,悄悄睨向了北堂卿尧。毕竟,此事有些棘手。第一,黎妤湘怎么说,现在也算是倒向着她的。第二,她刚刚立了大功,这样公然的质问她,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黎妤湘在众人质疑怪异的目光下,陡然站起身来,她无畏的扫过众人道:“那些东西,不是我拿的。” 南宫晴听罢,“噗嗤……”一笑,媚目完全嘲弄道:“这个嘛,谁也知道狡辩。” “我不会为我做过的任何事狡辩,但没做就是没做。”她一脸冷然,凛冽的双眸,有着一种让人毋庸置疑的傲骨之气。 北堂卿尧虽然很是相信她不会那样做,可是眼下的事情,总要有个证据。毕竟,她最近的大手笔花销,还有那些莫明翻新的贵重的东西,都需要一个解释。 于是,他一直 没有言语,只是用凝重的神情,面对着她。 “果儿,你先出来。”南宫晴一直就想对付黎妤湘,苦于没有时机。今天,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果儿愤愤的站出身,用委屈的眼神打量着众人,然后不甘的走到南宫晴身边道:“六姨太,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南宫晴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瓷杯,一边用轻蔑的眸子扫向她道:“我问你,前阵子你家五姨太可给你买了花容庄最新款的衣裳送给你?” “是,但是……” 果儿焦急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冷然打断:“那就对了,我还听说,你上次寄回老家的月钱,足足有十多两。而据我了解,那是五姨太一个月的开销啊,如果都给了你,试问,这些日子你们拿的什么去大肆开销?” 一句话,让满堂震惊。 尤其是李穗舞,气得咬牙痒痒。毕竟,侯爷北堂卿尧规定过的,每位妾室每月的银俸都是在三十两以上,如果特殊情况可增可减,但很少有姨太被克扣成这样。自己因为娘家有事开销,刚好这个月多扣了她一些,想不到就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给说出来了。这不是,在搬石头砸她的脚么。 其她几位姨太,都知道李穗舞对黎妤湘做的事,因此也见怪不怪,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北堂卿尧,轻轻扫了一眼李穗舞,那眼没有多少波澜,却暗藏无穷威力。当下,李穗舞就燥红了脸,深埋着脑袋,有些不敢插言。 “那银子,是五姨太赏给我的没错,可是我们五姨太也没有偷府里的那些东西。”果儿仰着脸,神情焦虑却坦然的回道。 “这谁信啊?你问问在坐的,会有人信吗?这月银都给了你,她还能用得那么阔绰,难道她会生 钱不成?” “五姨太不是贼,她是靠……” 果儿无奈之下,欲要讲出真相,不料,话说一半,却被黎妤湘生硬而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的银子,自然有来路。就算是山穷山尽,我也不需要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北堂卿尧看着她此刻的表情,不由心中有丝不安,这个女人神情如此倔强坚强,就算所有人在怀疑她之际,她还可以淡定安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连他也有些自叹不如。是的,曾经那个懦弱胆小的她,完全不复存在。现在的黎妤湘,气势凛然,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威仪感。 这一次,南宫晴也因她忽然绽放的气骨吓了一跳。总以为平日的她,不卑不亢,两面三刀。没想到,眼前这副模样,倒有些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傲然气势。 虽然心里有些忌讳,但颜面上她是毫不忍让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显现出你的清白吗?” “如何?你还要把罪责欲加不成?”黎妤湘冷然一讽,完全一副与她分庭对抗之势。 南宫晴兴趣也被挑起,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道:“既然你想洗脱嫌疑,那么,你现在就把你花销的那些银子与来路说清楚。” “我……” “怎么?说不出来了?” 黎妤湘心一横,水眸半睑,露出一个极为愤怒却又不甘示弱的表情道:“我为什么要说?我不偷不抢,那些银子自有它清白的来路,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是的,那些银子是她用设计稿换来的,那属于她私人财产,她并不打算让人知道,尤其是侯爷里的所有人。那可是,她将来离开的最后保障。 “哈哈,你觉得,你这样抵死不认,就可以让人信服吗?”南宫晴越发确定黎妤湘就是偷脏的凶手,表情更加咄咄逼人起来。 第477章 这时,楚婷菱有些为难的起身,然后依次打量了对抗中的二人,她有些偏向黎妤湘道:“六姨太,虽然妤湘不讲她银子的来路和线索,那是因为她有她的道理。你就凭这样给她指加罪名,未免也太不合适了。” “对啊,不能代表妤湘用的银子,就是偷用府里的宝贝换来的啊。”宋维娥,也跟着嘀咕一声。 江婉瑜和李穗舞虽没说话,但沉默的样子,似乎有意偏袒黎妤湘。 南宫晴却凄婉一笑,媚眸怒然不甘道:“你们今天会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们谁没受过她的好处?哼,三姨太四姨太,前阵子你们去她那里领了啥东西,我可是清楚着呢。大夫人的韵儿,哪次去了五姨太家不是被哄得服服贴贴的?好吃好喝全侍候着呢,今儿你们当然不会来指责于她了。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若不把这个内贼找出来了,那我们所有人就要一同背负家贼的臭名。凭什么人家占了好处,我们背名啊?再说,那些东西,可都是侯爷的宝物啊,你们就不想替侯爷弄清真相再把东西找回来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默。 不错,方才大家还有意徇私,可眼下,关系到了自己的名声利益可不是如此简单。再者,那些东西可真的都是侯府的要物,这不能说丢就丢啊。 于是,大家都不说了,但眼神,却一致的朝黎妤湘凛去。 黎妤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仿佛这一切的一切罪名,都让她完全置身于红尘之外。 许久,她才露出一个淡默的微笑,那笑有些沧凉,却带着一抹无法磨灭的冷傲。 北堂卿尧看在内心,竟有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好比有千只蚂蚁在啃咬。 于是,在她还没出声之前,北堂卿尧便沉稳的走到人 群当中,语气清冽却不失威严道:“妤湘家里最近翻新的东西,都是本侯让人弄的。至于她大笔花销的银子,也是本侯给的。” “侯爷……” 北堂卿尧的辩护,让众人有些始料不及,包括当事人黎妤湘。只不过,她没有兴奋,只是觉得有些萧索。毕竟,她没有做过那些事,哪怕他有心想帮她,她也不需要这种方式。 在南宫晴愕然的红唇,还没完全落下之际,黎妤湘却冷睨她一眼道:“既然家里的东西丢了,大家都把矛头指向我,那就由我来查出真相。我不相信,这当贼的可以做到滴水不露。再说,偷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心里就不慌了?” “你来查?怎么?你要查你自己吗?”南宫晴不敢相信的冷笑。 黎妤湘也跟着她一笑,但笑容并没有温度:“你是不是想说我,做贼的要喊抓贼?” “难道不是吗?” “是这样的,但我想问你,是谁现在把我当成了贼在看待?哪怕是真应了你那句话,做贼的喊抓贼。” 面对黎妤湘的反讽,南宫晴一时气急道:“你……好了,我不跟你争。你说你要把家贼查出来,好啊,你要在五天之内真查出来了,就算你厉害。这要是查不出来,那该怎么说呢?” “查出来了,是我的幸。查不出来,那就是我的命。如果,真的没有结果,我愿意净身出户,离开北堂府。”是的,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本来也不是北堂卿尧的真小妾。只不过说,在这里暂时是一个不错的安身之所,吃好住好,一切都有有服侍。 见她竟用走来做代价,众人不由皆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离开这里,这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对于这群女人来说,离开北堂府, 就相当于流落街头。且不说没有了现在的荣华富贵,恐怕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 北堂卿尧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脸色刹那变得黯沉,眉宇间陡然浮现出一丝焦虑。虽然料到她可能会离开,可是在这般突兀又荒唐的情况说出来,实在让他完全接受不了。内心的深处,一时犹如被塞子堵住,莫明有种要发火的情绪。 李穗舞毕竟是大夫人,听到这样的话,不免也觉得过了,想要从中劝慰几句。北堂卿尧却率先道:“那些东西丢了就算了,不过是身外之物,本侯不想将事情闹大,传了出去,是会让整个北堂府的人都颜面无光的。”是的,在听到她那般果断决绝的说要离开,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阻止。只有阻止了这切,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北堂卿尧原先是说不插手此事,此刻却说出这样豁达的话来,李穗舞是明白人,自然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立马迎合道:“是啊,宝贝失了就失了,反正也没便宜别人。这都是自家姐妹,何必伤了和气。宝贝不重要,一家人和和气气,那才是最生要的嘛。古人不是有句话说,和气生财,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听侯爷和夫人的话,莫不是想要放过这内贼不成?”南宫晴当下不服气的回道。 黎妤湘轻睨着她,那决胜千里的气势,仿佛南宫晴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于是,她没有丝毫示弱道:“我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不会食言。正如你所说,不能放过这胆大偷脏的内贼。况且,不真的查明真相,你们倒都把我当成了默认的家贼了。”不错,黎妤湘完全曲解了北堂卿尧的意思,在她认为,北堂卿尧这样说,完全是已经认同她就是家贼 了。想起方才他还刻意替她撒谎,她内心就越感到不爽。 这件事,她一定要调查清楚。一来是要给自己清白,二来,她要让在座这些人明白,什么叫瞎了狗眼。 事情到了这里,就成了无头悬案。线索疑点虽然皆是指向黎妤湘,但却没有人敢真正指认这一切就是她做的。因为她身上所散发的那抹傲骨魄力,是在场无人能及的。 不错,她就有那种力量,哪怕在所有脏水陷害指向她身上时,她依然有能力让旁人不敢小觑自己。她就是黎妤湘,曾经云尚纺织业的知名设计师兼总经理。 在熬到了天黑之前,此案终于要先告一段落。毕竟黎妤湘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放话要在五日真到内贼。如若不然,便净身出户。 众人不再追究眼前的事情,皆开始期待五日后的结果。内贼到底是谁,五日后是否能揭开真相?而黎妤湘,又是否有能力解开谜局?又或是说,她本就是真正的家贼。眼下,不过是为自己的尊严做最后的挣扎呢? 就这样,大家纷纷带着质疑,朝前堂散去。 前往清雅阁的李穗舞和江婉瑜为一路,当下江婉瑜就耐不住性子,有些好奇的询问道:“穗舞姐,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啊。” 李穗舞回头凝望了她一眼,疲惫中带着一丝疑惑道:“为何这般说?” “我见你似乎有意偏袒黎妤湘。”江婉瑜平日里虽不懂得说话,但从李穗舞今天的举动话语还是瞧出,她是有意帮衬着黎妤湘。想到前阵子还是死敌,这下又逆向倒戈,实在让人猜不透。反正,在江婉瑜的心里就是想,现在能趁机整倒这些狐狸精,少一个是一个。 这时,李穗舞却苦涩一笑。她们都以为自己是有意偏袒黎妤湘。 实则,真正想偏袒她的,乃府里最具权威的北堂侯,北堂卿尧罢了。她不过是想顺从他的心意,给她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况且,南宫晴这个女人实在嚣张狂妄。不识大体也罢,且处处于她针锋相对。若一定要在她和黎妤湘之间选一个,她当然会选择帮助识大体知进退的黎妤湘了。 “我看,妤湘这孩子平日里乖巧温婉,不像是家里的内贼。”李穗舞淡淡的说罢,一来是想显示自己的慈爱大度,二来她打心底觉得,黎妤湘真的不像是内贼。因为,从这些日相处的高风气节与孤清冷傲来看,她真的不会去做这种事。 “谁知道她装没装啊,毕竟,她最近那些开销可实实在在的让人眼嫉。”江婉瑜反正也不会深思太多,就按着自己所看所想来说。 “侯爷不是说,那些银钱……” 李穗舞话没说完,江婉瑜就打断道:“怎么可能,我看是侯爷,有意包庇。” “包庇……”李穗舞一愕,心中微沉,她倒确实没有想到这里。是啊,侯爷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给她银钱呢?若真是要为立功而赏赐,那她不应该不知道啊。这样说来,侯爷真的是在包庇吗?他这样做的道理何在? 就在李穗舞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的莲儿却鬼头鬼脑的探过身来:“我看啊,二姨太说得对。这内贼肯定是黎妤湘,大夫人可不能被她装出来的表像所迷惑。” 一时间,大夫人心情烦闷不已,不由冲莲儿吼道:“这事,不该你这丫头插嘴,你就别插嘴。前两天,你整天往外跑了去疯玩,我还没追究你呢。” 一句话落,莲儿伸了伸舌头,一时再也不敢噤声。 然,前往落月阁的楚婷菱和宋维娥,也为此事议论不休。 第478章 “婷菱姐,你说,这婉去是不是真的内贼啊?”宋维娥仰着脸,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楚婷菱沉思了片刻,良久才抬起一双水一般柔媚的眸子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若真是她怎么啊?” “这也不一定,府里这么多人,到底是谁偷了东西目前都没证据。” “可是,黎妤湘最近的花销和举动,都是非常可疑的啊。” “嗯,这也是我所想不通的一点。”楚婷菱想法几乎是和李穗舞一样,她们总觉得这一切不像是黎妤湘做的。可是,却又找不出别的证据来。 “呵呵,我就说嘛,她最近手头怎么这么阔绰了。以前连些小点心都抠得不让我们看见,而最近啊,那么贵的东西都送给你我,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呢。” 面对宋维娥的讽刺之语,楚婷菱倒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啊,我们就别掺和了。毕竟妤湘呢,对我们可不错的。” “这是用脏货换来的东西送给了我们,我们还要它干啥啊。要不,过会就让人把那天的东西给她还过去?免得到时候真查出来她才是内贼,我们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看着宋维娥一副小人嘴脸的模样,楚婷菱有些鄙夷,但转念一想,万一事情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怕是真的会连累自己。一时间,左右有些为难道:“可是那些衣裳,我们都穿过了。” 宋维娥不屑的憋了憋唇道:“又没丝毫损伤,怕什么?反正她送给咱们的时候,也不知道穿过没有。现在,送回去,刚刚好。” “这……”楚婷菱想问:这合适吗?可宋维娥就直接回道:“反正,你若不送回去,我就要送回去。你想啊,这的东西,都是侯爷的宝贝。侯爷若生起气来,我们可不好办了。” 然,赶往凤雅斋的南宫晴,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左右拥护着的喜儿乐儿,看着主子心情不错,也不由对方才的事情提出疑问。 “六姨太,你说,这次我们确定能扳倒五姨太黎妤湘吗?”喜儿向来喜欢拍南宫晴的马屁,当然,这次也不会放过。 乐儿却道:“我看有些不容易。” “乐儿,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啊?”不仅是喜儿有些纳闷,连南宫晴也脸色微沉。 乐儿淡然的看着远处,一脸认真道:“方才,除了我们家六姨太以外,似乎众人都有意偏袒她。所以,我才觉得,这事不容易。” 这时,南宫晴冷冷道:“那几个女人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受了她的好处,自然如此。” 喜儿当下,也跟着应和道:“就是,就算所有人要包庇她,可五姨太她就是家贼,这是铁定的事实,谁也掩埋不了。” 这次,乐儿没有说话,伶俐的娇颜识趣的望着远处。因为在她看来,六姨太与五姨太做对,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可眼下,这些话,她却不能说出来。 看着众人都走了,黎妤湘才起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削肩一沉。一股适中的力道压来,似乎要阻止她的前行。 她愕然的回过头去,对上北堂卿尧有些颓然无奈的眼眸。此刻,他怔怔的望着自己,轻启的薄唇似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一时却找不到如何启齿。 直到她浅然一笑,神情带着疏离的淡漠:“侯爷,你还有事要对我说吗?” “失窃之物……” “我一定会尽力找回,但请侯爷相信我,我并没有偷拿那些东西。”黎妤湘信誓旦旦的说着,清亮的水眸没有一丝慌乱,让人相信她是家贼,这几乎有些难 于登天。 北堂卿尧苦涩一笑,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道:“如果不相信你,本侯又岂会在那时,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向来不屑撒谎,尤其不为女人的事撒谎的北堂卿尧,竟在那一刻,言不由衷的说出了谎言。这一刻回想,尽觉那般的不可思议。 黎妤湘先是一怔,继而释然的冷笑:“侯爷其实没有必要说那些的,毕竟妤湘吃的用的全是光明正大来的。侯爷的那些话,只会让我觉得,侯爷是有心认为妤湘是贼。” 不错,在黎妤湘看来,北堂卿尧方才会为自己说情,说她每日开销的大把银钱是他给的,那完全是为了还她当日帮他的那个人情。这种感觉,对于好强的她来说,不是帮助,而是有些侮辱。因此,她完全没有想要答谢他的意思。 因为,行得正,坐得端的她,不需要由这个男人替她掩盖些什么。 而北堂卿尧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颗傲然的心不由也有一丝锉败。若换以往,他对这种不识好歹之人,最多冷眼旁观。而这一刻,他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妤湘,既然你认为本侯方才所说的话,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那你接下来,是想本侯怎么做?”完全琢磨不到黎妤湘内心想法的北堂卿尧,不由有些颓然的轻言询问。 看到他温和的容颜,以及眼里无法掩饰住的真诚关心,黎妤湘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于心忍。想到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又有些伤他呢? 她对视着那双幽暗而深邃的黑瞳许久,这才不自然的转脸挪开,语气柔和下来道:“不必了。”不错,查案又不比打架,并非人越多越好。因为,有些时候,人多反而有些打草惊蛇。 “是吗? ”问这句话时,北堂卿尧语气有掩不住的失落。再一抬眸,身边的这个清秀美丽的女子,身上的七彩光环,已经是谁人也遮掩不住的了。曾经的她,是那般的懦弱胆小,恨不得自己用尽一切来保护她,也恨不得,今生今世都依赖着自己。可现在,她已经完全蜕变,她不再需要自己。她变得聪慧又好强,与曾经的她背道而驰。 所以,他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个女人,还是他的第五房妻妾。她已不受自己的掌控,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的躲在自己的羽翼下接受他的呵护与关爱。现在的她,似乎破茧成蝶,早晚,要冲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到那时,自己又能留她到何时? 黎妤湘走后,北堂卿尧又暗中对黎来旺管家叮嘱,意欲让他暗自派人私查此事。 晚上,一轮清朗的皓月当空,点点繁星点缀整个天幕。拉开窗帷,一切显得是那般的和谐美好。果儿望着身形单薄的黎妤湘,立即从屏风后面取来一件披风,然,细心的为她披上。 “五姨太,为何不把我们存用银子的来路告诉侯爷她们啊,你这样默默的背负,实在有些不妥。”想到今天从前堂回来以后,所有人看她和黎妤湘的怪异眼神,她心里就颇为难受。当然,果儿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觉得,五姨太什么也没做,却要被人当成家贼。而自己受她那么大的恩惠,却无法替她说出真相。她觉得,自己有些拖累五姨太,同时不该把当初的那些事情,弄得太过张扬,现在害得所有人都以为,她用的那些东西和银两,都是五姨太用卑鄙手段得来的。 黎妤湘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惭愧的果儿,一时也不知道她在自责些什么,只是轻叹一声道:“ 这事,不能说出去。至于家贼,我说过,我会去查。” 果儿红了眼眶,当下哽咽道:“这怎么查啊。”那贼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经过今天的事以后,那贼一定会越发小心,要露出马脚什么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嘛。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做了亏心事,就一定会有线索。只是,看我们用什么方法。” 果儿听罢,难过道:“也只有如此,若不查出那可恶的真凶,五姨太你就真成了家贼了。”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但是,你看看那一双双眼睛你就觉得多么的刺眼了。况且,你本来就没做这事,根本就没必要去帮人家背负这个恶名。” “我知道啊,所以,我要尽量在这五天内,把这罪名洗脱。” “那五姨太你可有想到办法?果儿这五天,就协助你一起,把这真正的家贼给揪出来,千万不能让她逍遥法外去了。” “办法嘛很简单,就是要细心缜密的去查。” 果儿听罢,水眸一亮,娇颜喜道:“那好,明天,我就去府上一一查看,然后留意一下那些姨太太们,谁有异常。” 黎妤湘却淡然的抬起手,清秀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道:“这倒不必,这家贼断然不会将这么贵重的脏物藏在府里。” “啊,那怎么办?”果儿蓦地有些茫然。 “那就出府去查。” 果儿听完,有些为难道:“这去府外了怎么查?我们又不知道家贼把东西藏在哪里?” 黎妤湘清浅一笑:“去京都的各家当铺查,这贼拿了这么些贵重东西,无非就是要换些银子,只要查到哪家当铺有这些东西,这贼的逍遥路,就算到头了。” 听罢这里,果儿立即露出一脸钦佩之色道:“五姨太,你停个办法不错啊。” 第479章 黎妤湘认真的点点头道:“此事,除你我之外,不宜泄露出去,否则让对方有了防范,那就有些棘手了。” “放心吧,五姨太,再怎么说,果儿也是您的人,您吩咐的事,果儿是有分寸的。”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夜就在商量明天的事情。 转眼,雄鸡叫晨,一轮红日初升,厚重的云层立即被分成几拨。 黎妤湘正睡得有些朦胧,却听得果儿满是焦急的叫唤:“五姨太,起来,快起来啊……” 黎妤湘迷迷糊糊的起了榻,半睁着眼睛,扫了扫果儿通红的娇颜,有些狐疑道:“府里出事了?”毕竟黎妤湘是非常注重睡眠的一个人,一般睡觉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果儿会在这个时候叫醒她,定然有事发生。 果然,果儿如小鸡捣米般的猛点头道:“是是是……家贼找出来了。” 听到后半句,黎妤湘立即从榻上坐了起来,方才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找出来了?” “是,找出来了。” “是被谁揪出来了吗?还是说,昨案又在作案被抓了?”虽然话是这样问,不过黎妤湘心中却思忖着不太可能。哪只笨贼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再犯啊,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可是,她一时间,又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 不料,果儿却说了一个更让她吃惊的话:“那贼是自己承认的。”说罢,果儿神情有些僵硬和惋惜。 “自己承认?”黎妤湘惊愕的说出这句话以后,忙的起身穿鞋道:“谁啊?昨天都在,怎么不见有人承认?为何要在今天承认?难道是知道嫁祸给我以后良心过不去?但是不对啊,昨天那些人,谁都比谁表现得更无辜,哪个还会说自己是贼啊。再说,说到良心嘛,那几个 女人也不太像有良……”黎妤湘故意不再说了,只是蹙着眉更深层的思忖。 果儿抬眸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吱吱唔唔道:“家贼是世子。” “世子……韵儿?”这一惊,对于黎妤湘来说,可是非同小可啊。 当下,连鞋都没穿稳,就直接抓住果儿的手道:“你确定没开错?” 果儿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没有,现在小世子还在前厅受训呢。” 黎妤湘纳闷道:“他那么小,为什么要拿那些东西啊?” 果儿继续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可以完全确定,五姨太,你就不是家贼了。” 黎妤湘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反而显得凝重无比。当下,就对果儿冷声道:“给我梳妆,我现在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事情,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嗯,好的五姨太。” 匆忙梳好妆以后,黎妤湘就跟果儿赶到了前厅。 远远的就听到大夫人在那里训子:“韵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乱说。” “娘,我没有,那些东西是我拿的。”韵儿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回答。 江婉瑜也跟着小声劝道:“韵儿,你说,你怎么拿到那些东西的?而且,拿它们有何用?” 韵儿歪着小脑袋道:“我上次跟娘去了一次库房,觉得那东西很漂亮,所以想拿出来玩。可娘亲说了,是传家之宝和皇上送的,很贵重,小孩子不能玩。因此,我就偷偷的从娘那里拿了钥匙,就把那些东西取走了。” 这话一出,蓦地让在场几位姨太面面相觑。连黎妤湘这个主角来了,众人也没发现。 北堂卿尧则一派淡然,似乎并不会因小孩子拿了这些东西而生气。 倒是大夫人,气得脸色发青道:“韵儿,你把 那些东西,都拿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顽劣,害你五姨娘受到了大家的误解,差点就……” “娘,我这不及时说出来了嘛,你们就别怪五姨娘了嘛。”小孩子委屈的嘟着唇,晶亮的水眸里闪烁着清澈的泪花。也许所有人都会因他此时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而黎妤湘则清楚,小家伙又在用苦肉计。当下,有些想笑,却见场面严肃,不由又忍住了。 李穗舞咬了咬牙气道:“好,没人会怪你五姨娘了,我问你,那些东西呢?” “东西……”小家伙很萌很萌的一怔,然后反复呢喃了几句,便天真的眨着眼睛道:“不知道扔哪去了。” “什么?”李穗舞简直就要气爆了,却拿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一双无奈的水眸,时不时朝北堂卿尧望去。 北堂卿尧黑瞳也闪过一抹溺爱的笑意,许久,才佯装严肃道:“韵儿,你得好好想想啊。” 韵儿为难的憋着小唇,小脸满是无辜道:“我不记得了……” “你……”李穗舞气得话没说完,这时赵管家却站出身来,一脸纳闷道:“夫人,小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了,赵管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穗舞瞪着水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赵管家不解的看了看韵儿,又偏着脑袋对着李穗舞道:“夫人,像血凝珠和地藏佛这些宝贝东西,我们可都是放在库屋里最隐秘的高阁中,若不是有人搭梯却取,根本就拿不到这些东西。而世子,才不足五岁,以他的身形和个子,断然不可能取到这些宝物。” 此话一出,满堂皆震。 大家一起不可思议的朝北堂韵望去,看着那满是认真又可怜的俏脸,大家都惊觉自己差点被这五岁的孩子 骗过去。在吃惊他为什么撒谎的同时,也深为真的凶手感到幸运。到底是谁,有这本事,让这个孩子都甘愿出来顶罪呢?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李穗舞了,想到这事不是自己儿子做的,心中的慌乱虽然消除了,但脸上还是一副当家主人的冷清:“韵儿,你听到了赵管家的话吗?” 不料,韵儿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我搭梯子去拿的,这个不可以吗?” “韵儿……” 大夫人怒喝,赵管家继续道:“据我所知,以世子现在的力气,怕是不足以搬动那成人高大的木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啊,原来不是韵儿。” “杞我为什么骗我们啊?若不是韵儿,那到底是谁呢?” “呵,我们差点被韵儿骗了,这孩子真是……” 就在大家议论不停之际,南宫晴却一抬媚眸,脸色傲然道:“这还用说,韵儿会站出来说谎,只有两个原因。一,要么是替它的亲生母亲挡罪……” “南宫晴,你什么意思?”在她话没说完之际,李穗舞怒然的起身,早就对她看不顺眼,眼前她再一挑拨,更是怒不可遏。 南宫晴掀唇冷笑:“我说的是两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嘛,谁都知道韵儿前阵子与五姨太走得颇进。谁都知道,小孩子嘛,童心未泯,一些小恩小惠很容易收买的。因此,他此时会为某些人顶罪,那也不足为奇。” 大家听罢南宫晴的话,不由一起朝当事人黎妤湘睨去。她在默然的站在那里,神情淡然,看不出悲喜,与往日无异。对于此事,她一直保持像一个旁听者那般安静冷漠。 这时,李穗舞将韵儿往身边一拉,语气有些责怪的妒意道:“韵儿,你如实告诉娘亲,到底怎么回事?” “我……”韵儿也 知道谎言有些说不下去了,不由吱唔起来。 李穗舞脸色一扳,怒道:“说……” 这时的韵儿,就如乖顺许久的小羊,突然被人惹怒,当下仰着下巴吼道:“是的,我就是不许你们说五姨娘是家贼,她不是贼。我也不要你们赶她走,我不要……”说罢,韵儿一把将李穗舞推开,然后怒气冲冲的跑开了。 李穗舞和众人,一时怔在当场。 黎妤湘心中微热,她没想到,韵儿竟然能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苦涩。正瞧看到果儿投来的眸光,她与自己一样,有些悲凉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动。 “呵呵,穗舞姐,你真是教子有方啊,这么小,韵儿就懂得舍己为人,不知道将来,对待您,他还有没有这个大义精神。”南宫晴讽刺的话语,让李穗舞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怒瞪黎妤湘一眼,便愤然的坐了下去。 “南宫晴,韵儿还是一个孩子,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出于他的善良与天真。而你,就别用你的无知愚昧来指责谁。” “什么?你说我……” 话不待她说完,黎妤湘难道朝她扔个白眼,冷笑道:“你无非不就是想看点笑话吗?” 南宫晴被正中心事,当下娇颜燥红道:“谁说要看笑话了,我不过是想替侯爷抓住家贼,找回失物而已。” “那么,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说过,给我五天时间。” “就怕有些人,五天之后,若找不回那些东西该怎么办?” “那也是五天后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说。” “你……” “够了,本侯爷说过,最讨厌府我的女人尔虞我诈,精于算计。你们,都给本侯安份些。” 北堂卿尧阴寒冰冷的话语,让场面蓦地如结上了一层冰霜。 第480章 南宫晴立刻媚然一笑,有些讨好的迎合道:“侯爷,晴儿倒没有想算计什么,只是觉得府里丢了这么大的宝贝,晴儿心疼嘛。” 几位姨太听罢她的话,竟前所未有的默契朝她丢去一记白目。 黎妤湘不想再与此女纠缠,但对着众人疏远漠然道:“我现在就要出府查询家贼,你们自便。”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什么也没说,便冲果儿使了一记眼色。当下,主仆二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潇洒离开。 北堂卿尧一时间盯着那身影出神,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可这一刻,他却无暇关心,只是心里装着,她,究竟能否完成这道困难呢? 黎妤湘走出前厅没多久,便在亭苑看到了独自发愣的韵儿。 小家伙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两只娇嫩的小手撑着粉嘟嘟的下巴,清亮无邪的水瞳望着上面的树叶,晶亮得似要瞬间滴出水来。 “韵儿……” 黎妤湘上前轻声一唤,对方立即回过神来。看到是她以后,欢喜不已的冲了过去:“五姨娘,五姨娘……” “韵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啊?” “我在这里想你啊。” “想我?”黎妤湘淡然一笑,思忖到他方才的举止,不由心疼的抱起他道:“韵儿,你这傻孩子,为什么要替姨娘顶罪啊?” 韵儿眨着小眼珠,真诚的说道:“因为我觉得,五姨娘不是贼啊。” “呵呵,这么相信我?” “当然。” “为什么要相信我?” “因为五姨娘经常给我糖吃,教我唱童谣,还教我那么多做人的大道理。所以,我觉得五姨娘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家贼。” 听到这里,黎妤湘和果儿相视一眼,感动得有些想哭,却拼命忍住。用笑来掩饰自己 欲哭的冲动道:“那你认为姨娘不是贼,为何你要冒充贼呢?” “因为我听人说了,五姨娘若是不查出谁是真的贼,但要离开这里。韵儿不想让五姨娘走,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黎妤湘一听,眼泪煞时就忍不住,差点落下。 为了不让孩子看到,忙仰头望天,趁孩子不注意的时候擦掉。 “你这孩子,也真是胆大,这样的话都说,倒也不怕你娘亲和你爹揍你。” 不料韵儿却一脸得意,偏着小脑袋道:“不怕,因为爹是答应我这么做的。” 一句话落,让黎妤湘和果儿同时吓了一跳。 黎妤湘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家伙道:“什么?你爹知道?” “是啊,我开始求爹,让他证明你的清白,可是爹说他也无能为力。于是,我就说出了一个这样的办法,爹不但赞成我这样做,还说会给我奖励哦。” 看着小家伙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虚假,黎妤湘则傻了。 他……竟然知道韵儿是说的谎,为何还要让他这般做?怪不得,刚刚在得知真相那一刻,他并没有太多讶异,也没有苛斥韵儿的荒唐。 心中,微微一暖。这种感觉,明显要比昨天好得许多。 看来,他是真的有心帮助自己。可是,越是这般,黎妤湘就越想弄出真正的家贼是谁。因为,她不想在他的依赖下生活,她要让自己的力量来证明,她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五姨娘,你是不是真的要走啊?你不能走哦,你要走了,韵儿会哭的。”说着,韵儿就憋着唇,一副欲要演示的样子。 黎妤湘立即弹弹他的小脑瓜道:“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是吗?那你不会离开吧?”小家伙有些质疑的问道。 黎妤湘甩了甩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 这样。”说着,将韵儿放了下来:“好了,我该走了。” “啊,五姨娘,你要去哪?” 小家伙蓦地吓得脸色大变,当下就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裙。 那恋恋不舍的样子,让黎妤湘眼眶又是一热。 “你这样抓住我,不让五姨娘去查真正家贼,那岂不是要赶我离开吗?” 小家伙一听,这才松手道:“那五姨娘你去吧,不过记得,早去早回哦,韵儿在家里等里。” 黎妤湘冲他甜甜一笑道:“嗯,乖,等我回来。” 就这样,果儿和黎妤湘主仆二人磊落的走出了北堂府,她们分别在京都的各家算得上名号的大当铺询问血凝珠以及地藏佛等宝物的下落。 一天下来,主仆二人几乎问到浑身精疲力尽四肢瘫软无力,可事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回到北堂府,面对府上所有人用看贼般的怪异目光,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没一会,果儿端来一些吃的东西,望着神色有些颓然的黎妤湘,不由柔声安慰起来:“五姨太,别急,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黎妤湘看了看那些冷却掉的食物,显得有一丝厌恶道:“没胃口,不想吃。” “可是,你累了一天,这不吃点东西……” “你吃吧果儿,这次,害你也受累了。” 果儿听罢,立即摇了摇头道:“五姨太,这点累倒不算什么。只是想到五姨太你遭受污蔑,我心里难受。说实在的,我也吃不下。” 黎妤湘见她这样说,有些心满意足的深吸一口气道:“那就都不吃吧,把东西搁着就好。” 搁下东西以后,黎妤湘兀自对着窗外发神。看着那明朗的夜空,闪闪的繁星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当下,她轻声道:“果儿,刚刚回府以后,别人可有说什么没 有?” 果儿先是一怔,继而摇了摇头。为了不影响黎妤湘此刻的心情,她当然不能把刚才那些丫头家丁在背后议论的话说出来。 黎妤湘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没有追问,只是苦涩一笑道:“今天问了的地方,我们再去询问一遍。若是有人能拿出此物来,我们可以用三倍的价格收回。” 果儿一听,愕然不已:“这些东西可是价值连城,我们还要用三倍的价格,这未免……” “没办法了,我们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先把那些东西引诱出来,再更近一步的查出凶手。” “五姨太,那万一东西没有落到当铺手里呢?若是被人转移到了别处怎么办?” 黎妤湘对于果儿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思忖,当下又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大家都认定是家贼干的,以我最近多日对几位姨太的全面分析,她们一来没有接触过可疑生人,二来,也并没有什么来往的亲人家属。所以,我怀疑这几件东西,是被她们私自操纵着卖掉的。” “那会不会是让她们贴身信任的丫鬟拿出去的呢?” 黎妤湘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很是贵尊,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我想,以那些女人们谨慎小心的态度,怕是不会让手下的人操纵。” 果儿一听,也有道理道:“那五姨太可有怀疑是哪位姨太太做的?” 黎妤湘沉默了一会,便摇头道:“这个,我暂时还说不准。”毕竟,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出谁比较可疑,若真找到了可疑的人物,她又不会像眼下这般大海捞针的找丢失物件。 “你认为,会不会是六姨太南宫晴啊?”果儿想到那日她那样针锋面对黎妤湘,不由有些报复心理的询问。 “不一定。” “为什么?” “从那日南宫晴的神情 和态度来讲,她不像是内贼。”因为,她那日虽然有意针对自己,可是从她那迫切想要知道真凶,而且言语激昂的样子,并不像一个拿了贼物之人的傲然表现。再说,她入府较晚,可能连宝贝的样子还没怎么见过。 所以,黎妤湘就算也是反感那个女人,可是有些东西,却没有蒙蔽她的智商。 见黎妤湘这样说了,果儿更为为难道:“那会是谁呢?三姨太……四姨太,都不太像。大夫人就不必说了,她身为北堂府的当家主母,监守自盗是没有必要的。那么二姨太……嗯……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疑之点……” 果儿一边想,一边喃喃自语。 “因此,这件事,很为棘手。”黎妤湘淡然的说着。 果儿却一脸苦恼的回道:“这家贼,也太厉害了吧,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再是厉害,总有破绽,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罢了。” “五姨太说的也是不过……” 听着果儿语气有些为难的样子,黎妤湘淡雅的回过头,微微睨向她道:“不过什么?” “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三姨太和四姨太让我拿来交给你的。”说罢,果儿从身后拿出两个布馕,里面似乎都装了些东西。 黎妤湘轻轻的掀了掀眼皮,默然道:“什么东西?” “是上次你送给她们的衣裳。” “……” 见黎妤湘没有说话,果儿有些愤然道:“当初想要是,千恩万谢的求人,现在却当你是贼,就怕这些东西连累了她们,这三姨太和四姨太,真够没良心的。” “好了,果儿别说了。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扔了?”果儿听罢,惊愕的瞪大眼睛道:“这么贵重的东西……” “再贵重,也是人家用过的,难不成我再拿回来自己穿?” 第481章 “说得也是,不过五姨太,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些东西。沈老板娘的心意,却让她们两人给糟蹋了,我为你感到不值。” “这没什么的,眼下,我们得好好休息才是。明天,估计又要花不少体力。” “嗯……”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黎妤湘和果儿是府里起得最早的人。 两人一早就出了王府,除了北堂卿尧站在亭子的暗侧注视到这一切以外,几乎无人知晓。 大家都以为黎妤湘和果儿主仆,是怕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嘲笑,于是偷偷离开。其实,二人只想更多争取一些时间,找到她们想要的东西。 因此,大家对她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几乎一无所知。只是胡乱猜测,二人既然要查家贼,为何不在家中询查,却整天奔波在外,明显有意要逃离这里。 但是,所有流言蜚语,渐渐被北堂卿尧一张清冽冷颜给压制了下来。 不过背地里,依旧平息不了那些下人爱八卦的天性和本能。 在外又是一天的黎妤湘,几乎和果儿鞋底都要磨破了,但是,丝毫没有什么结果。 两人比第一日还要辛劳的回到侯府,再一次,从书房中出来的北堂卿尧看到她疲倦而苍白的神色,眉宇间的愁容似乎加深了几分。 好几次,掀起的红唇欲要询问些什么,但终究被那落寞孤寂的身影给淹没了。 第三天,听着越来越难听的谣言,黎妤湘和果儿显得很是无力。这两天,几乎快要将她们的信心磨平。果儿几次劝阻黎妤湘说出真相,可要强的她总是闭口不语。 因为,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说明什么。因为她要强,她不肯认输。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个性,才使她在商业有了一番成就。 她向来是有原则的人,她不喜欢这样遇到困难就退缩。哪 怕真要退缩,也是要在五天之后。 没有达到期限之前,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做最后的挣扎。 所以,在事情发生的第三日,她毫无疑问的又开始了自己的调查行动。 这一天,她的范围已经波及很广。曾经只将目标放在稍有名气的大当铺,现在,她不得不把目光锁向一些小型当铺。那些当铺虽然很难给起这些物件满意的价钱,但也不能排除可能。 于是,她和果儿不辞辛劳的在京都满地寻查。 眼见,初升的朝阳,又渐渐的向西落下。这又昭示着,一天,即将过去。 黎妤湘和果儿走在城镇的最角落,灰暗的阴影将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无力。 “五姨太,这京都该问的地方,都问遍了,这……” “难道说,她们没有把东西转给当铺?” “这也有可能,但也有其它原因。” 黎妤湘有些颓然的对着果儿道:“什么叫所谓的其它原因?” “因为干当铺这行的,都有一个规矩。就是无论谁来当卖物品,掌柜都需给顾人保密。” 黎妤湘听罢,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找的那些东西没有一丝线索,就是因为这个?” “可能吧。” “为何不早说,否则这两天……” 黎妤湘话没说完,果儿有些自责道:“我以为,我们把价格提得那么高了,人家会受到诱惑说不定就告诉我们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唉,也是……现在,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五姨太,我们两个人精力有限,不如让侯爷帮帮我们如何?”想到今儿一早,侯爷曾私自把她唤到一边,要她在黎妤湘没有知晓的情况下,然后让他的力量帮助她们。她虽然不敢轻易跟黎妤湘讲出这件事情,可是这也不失为最后一个 希望啊。 不料,黎妤湘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必了,这件事,我不需要他来插手。” 再说,他插手,也未必成功。何必再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果儿有些为难道:“但是……” 一句‘但是’未落,却听身后一道娇妙的声音传来:“哇,真是你啊妤湘姐姐。” 果儿和黎妤湘同时回头,却见一身彩衣的上官苒苒正小鸟依人的挽着白衣出尘的王迩熙。 女子清丽如花,男子俊毅无双,在这大街上行走,可谓是朗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偶然的看到他们,这让黎妤湘有些沉重的心情,陡然变得有些开朗。 “呃……是你们啊。” 王迩熙在对视到黎妤湘那双清亮而雅然的双瞳时,俊颜一红,下一秒,有些不自在的将上官苒苒的手推开。然后迎上黎妤湘清婉的笑意道:“嗯,妤湘,真没想到是你。上次的事情……” 王迩熙正想说是他太冲动,不料黎妤湘却早一步打断:“上次我一直没有回你书信,不好意思啊。” “无碍,我只想跟你道歉,上次是我太冲动。” 面对两人客套而有礼的对话,上官苒苒不由捂唇一笑道:“妤湘姐,你和表哥干嘛说话都这样生疏啊,文绉绉的,听着不太舒服。” 面对率真调皮的上官苒苒,二人尴尬的对视一眼,不由释然的笑了。 可是,笑容还没扩散到整个脸部,一旁的果儿就拉了黎妤湘一下,然那哀怨的眼神唤起了黎妤湘的一切心思。 黎妤湘的眉宇蓦地笼罩上一层阴云,淡声道:“苒苒,我……” 话没说完,慕容苒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刻打断:“妤湘姐,我们好久不见。今天难得巧合的碰在一起,刚刚和表哥还提起你,说好阵子不见你想你了。今儿撞上, 无论如何,你可得好好陪我们一起游玩一次,以弥补上次的上失。” 黎妤湘想到那日游玩,自己因无意撞见了南王楚意弦而怕被他误会,所以失礼逃走。到现在,她不没有好好表达歉意呢,心中虽是惭愧,但想今天并不是游乐的日子。只能硬着头皮道:“苒苒,改天吧,今日我真的有事。” “不行,妤湘姐,什么样的事,比我们还重要啊。” “我……” 看着黎妤湘满为为难的样子,果儿护主心切,忙站出身来道:“上官小姐,王公子,我们家五姨太最近出了大麻烦,恐怕真的不能陪你们尽兴了。” 一听到黎妤湘有了麻烦,王迩熙神情莫明一暗,俊毅的眉宇染上一丝愁意:“妤湘,你又遇什么麻烦了?” 黎妤湘并不想麻烦王尘然,毕竟上次的事情已经让他们产生了一丝隔阂。再说,就算说了眼前的事情,他恐怕也帮不了自己。 于是,她想敷衍了事。然上官苒苒却一脸天真好奇的瞪大眼睛道:“妤湘姐,你出什么事了?快跟我们说说。” “没……没什么事。” 这时,上官苒苒有些假装生气的嘟着唇,一把抓住黎妤湘的手道:“妤湘姐,你这是干嘛啊?我们是朋友啊,有什么困难,你就讲出来啊。说不定,我和表哥能帮上忙呢。” “其实也没什么……” 黎妤湘还想推辞,却见王迩熙的眸子有些苦涩,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失落。黎妤湘心中一惊,暗忖,他莫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果然,他语气有些清寒而淡漠道:“妤湘你不肯说,莫不是在介意上次的事情?我以为你已经为我的道歉而释怀,想不到……呵呵,看来是我太过天真了。” “呃……迩熙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介意上次的事情,只是 眼前这事,你们帮不了我,我就不想说而已。”天呐,她黎妤湘该怎么做才好哦,她已经头大了,这两个人还不理解,真让她头疼啊。 果儿扫了二人一眼,计上心头。 是啊,这上官小姐和王公子,皆身份不凡,说不定把事情说出来,二人能想出办法帮到自己呢?毕竟多个人想办法,总是有好处的。就算她们帮不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果儿自作主张,就把家贼的事情,以及寻查的结果,全全告诉给了王迩熙和上官苒苒听。黎妤湘虽然心里不愿意她说,却无法阻止,免得自己的做法,又伤了王迩熙那敏感的心。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妤湘姐你是家贼呢?妤湘姐你才不是那样的人啊。”上官苒苒听完,立即打抱不平的说道。 黎妤湘沉默不语,果儿却点点头道:“是啊,连你这个外人都认为我五姨太不是那种人,可那些人就是污蔑我们。” “我以前看那个侯爷人不是很好吗?他对妤湘姐也不错啊,怎么没有站出来帮你啊?” 上官苒苒的话,让黎妤湘愈是无语。 果儿也不开腔了,因为侯爷是在私底下欲要帮助五姨太,可五姨太不知为何,就是不肯接受。 见黎妤湘神情有些尴尬和默然,这时,王迩熙浅然一笑,那笑犹如能拨开层层乌云的朝阳:“我有办法。” 此话一出,这给众人的感觉似听到一种极美的音乐,让人有些喜不自胜的同时,又大为不可思议。 “王公子,你有办法?”果儿瞪大水眸,诧异而惊奇的问道,对于刚刚自己的做法,完全满意。 黎妤湘却蹙眉,有些不相信道:“迩熙公子,你……” “后天,我给你们结果,不过,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陪我和表妹,好好游玩一番。” 第482章 “什么……” 望着黎妤湘吃惊的表情,上官苒苒纵始疑惑,也淡笑的拍拍她的肩道:“放心吧,表哥一般不轻易帮人,但是帮人,便万无一失。妤湘姐,今天,你就好好陪我们玩玩吧。” 不可否认,这一天下来,众人都玩得非常欢愉。这也让,心情一直紧绷的黎妤湘,有了一丝丝的松懈。不过,想到内贼一事还未解决,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些顾虑。 就在天色尽黑之时,王迩熙与上官苒苒很是依恋不舍的把黎妤湘主仆送到了北堂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王迩熙和上官苒苒没有下马车,而是目送黎妤湘和果儿离开。直到许久,王迩熙的眸子也无法收回神来,那恬静的目光,满是留恋与分离的感伤。 黎妤湘倒没注意这一切,她和果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事重重的朝大门踏去。 果儿见她眉染愁云,便轻声安慰道:“五姨太,事情就别再多想了。王公子说了帮我们,我想他应该还是有点办法吧。”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把这渺小的希望,放任在别人的肩膀上。” 果儿有些不调皮的吐吐舌道:“我也不是想依赖王公子,只是看他方才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他应该……” “你是觉得,他应该能帮到我们是吧?” “是啊。” 黎妤湘凝眉细思道:“虽然王公子当时说得是非常有把握,可是我觉得,事情还是不是如此简单。毕竟,我们要查的是家贼,王公子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他真的不好帮啥忙。” 果儿听罢,也叹了口气,蹙起秀眉有些无奈道:“话虽是这样说,可我们眼下也只能如此啊。你看,我们用了三天时间毫无线索。就算今天不遇见王公子,恐怕我们也找不到啥。” “嗯,我 知道王公子是人不错,不但带我们游玩一番,还送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下次啊,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她。” 黎妤湘话刚落下,果儿就耸耸眉,一脸鬼兮兮的望着黎妤湘道:“五姨太,你还真别说,这王公子好像对你……” “去……”果儿话没说完,就被黎妤湘狠狠一推,她佯怒的瞪着果儿道:“小丫头,别乱说话。” 果儿反倒乐了:“五姨太,你别跟我急嘛。事实如此嘛,若我要是个男子,怕也被五姨太迷了魂呢。” “果儿,你现在越来越造次是不是。这话,是不能拿来乱说的。” 果儿继续吐舌道:“我就是我们说说,果儿又不敢却乱传。” “那也不行。” “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吧。” 主仆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顶着,转眼就朝晚香居的方向去了。 从另一个方向观察了许久的南宫晴有些阴森森的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朵怒放金菊,此刻,她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水眸闪过一抹阴怨之色。那妖艳的红唇幽幽的呢喃道:“都这个时候了,这二人倒真有闲情啊。” 话一落,从院子旁边走来一个年轻的小厮。只见他毕恭毕敬的朝南宫晴鞠了一躬,然后温吞的说道:“六姨太好。” 她眉目一扬,神情闪过一抹不屑道:“让你跟踪她,办得怎么样了?” “回六姨太的话,五姨太今天早上有些忙碌,可到下午的时候,遇见了一年轻男女。” “男轻男女?是谁?” 那年轻小厮老实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看穿着好像也是大富大贵之家。他们跟五姨太好像是意外撞见的,几人上前攀谈了一会儿,然后五姨太就……” 听到这里,南宫晴有些激动加紧张的回瞪着对方道:“就什么?快说, 别吞吞吐吐的。” “五姨太就跟果儿,一起和那对年轻男女游山玩水去了。” 南宫晴的娇艳先是不可思议,继而露出嘲讽之色道:“哟,我说今儿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回来,合着不是去找内贼,而是游街买东西去了啊。” 这时身畔的喜儿站出来插嘴道:“六姨太,五姨太她们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此放松,莫不是,已经查出家贼了吗?” 乐儿却不理解的出声道:“不应该吧,若是真找到了内贼了,为何不着手去查,还这般放手不管,那可不对劲啊。” “哼,还用查什么啊。她们自己就是内贼,以前做的那些,八成啊,是在做戏。现在不过想拖延时间,再想鬼点子罢了。” 喜儿一听,忙道:“那怎么办啊?” “呵,五天时间还有两天了,我看她还要耍什么花样。到时候真的找不出内贼,倒要看看她如何将她曾说出的话收回去。” …… 清雅阁里,李穗舞和江婉瑜二人正从容不迫的品着极品铁观音。 江婉瑜放下玉瓷杯之后,神色有些急迫道:“姐姐,侯爷今晚打算哪儿入寝?”想到,有许久的日子不曾去她那里了,江婉瑜正盼着这几日能去一回,可是近来事情诸多,也不知是她活该倒霉,还是老天捉弄,侯爷宁可去书房也不去她哪里。 李穗舞明白她的心思,心里虽是同样有苦,却无法在她的面前表露,只是轻叹一口气道:“估计,今晚侯爷又要在书房安歇。” “这是为什么啊,老睡书房,这身子怎么吃得消?”江婉瑜有些委屈的回道。 “我也劝过多少回了,可侯爷不听。你想啊,府上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侯爷虽表面无事,可心里比谁都烦燥。这阵子,还是让他静静吧。” 江婉瑜见自己的好事,又没 了着落,不由歪着嘴怒骂:“这个黎妤湘啊,明明什么都好端端的,为何连自个儿家里的宝贝也不放过。当什么不好,偏当贼。” 听着她的话,李穗舞露出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道:“万事莫要太肯定,说不定真不是她呢。” 江婉瑜狠狠道:“不是她还是谁啊,你看这府里上下,哪个还能有嫌疑啊。开始,我也认为不是她,可后来吧一思忖,这家贼还真是非她莫属了。” 这次,李穗舞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旁的莲儿倒探出头来,有些趁火打劫道:“我看也是她们主仆,前阵子啊,什么稀罕物品都有了,在府里面可是嚣张得意了。这些个东西啊,不花点银子,人家会白送给她们不成?” “莲儿,我知道你一向和果儿不和,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旁人听了到无碍,到侯爷那里的话,可别说我没教好。”李穗舞板着脸,虽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倒也暗中在告诫着莲儿少多嘴。 莲儿年轻气盛,也不明白,只是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接下来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这两天,关于黎妤湘是家贼的流言蜚语越发多了。 黎妤湘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是身为丫环的果儿却在府里的每个地方,只要一背过身,就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以及那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指点。 她不知道曾经那些跟她姐妹相称的丫头们,为何会在这一刻将她说得那样难听。不但说她手脚不干净,就连以往丢失过的那些小物件,也归根在她的头上。 每当听到这些,她表面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可内心却委屈得想哭。白天不敢哭,她就晚上躲在后院的树下面哭。果然,人心,总是在你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她算彻底明白 ,什么叫虚情假意了。 心是凉透了,泪也流干了,她却没有跟黎妤湘提起任何一个字。但黎妤湘每次能从她那萎靡而憔悴的脸上,猜到什么。见她不说,她也不问,主仆二人算是心照不宣。 这两天里,黎妤湘和果儿没有出过门。其实,这并不意味着她们胆小或是害怕什么,而是她们无法从外面查到线索,但在府里寻找贼人的踪迹。 可是,无论她们如何从几位夫人身上下手,也无法查到半点可疑。 黎妤湘和果儿二人,不由有些绝望了。这天下午,主仆二人一直把自己琐在屋子里,哪也不去。任其它人怎么在旁边探风,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姨太,看来,我们是真的查不到了。”果儿难过的坐在一侧,眼睛红肿,神情憔悴而瘦弱。由此可以看出,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是受了不少折磨的。 黎妤湘轻叹一声,像长辈一样抚摸着果儿的头道:“让你背着当贼的骂名,我对不住你。” 果儿当下摇了摇头道:“果儿就是一个下人,就算当贼也无所谓。而五姨太,这对你不公平。” “那又能怎么样?府里现在,有谁肯相信我们?” “要不五姨太,我们就把我们银子的来源出路给说了吧。”果儿仰着头,一脸期盼的看着她。是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替她们洗脱家贼的骂名。 不料,黎妤湘却沉思不语。是的,她实在不想说出这个私人秘密。而且,还是要在这样的方式下面说出来。这种感觉,就好比逼良为娼。 见黎妤湘那样,果儿有些失落道:“五姨太,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那就不说好了,反正府里这些人也不值得我们解释什么,她们都是愚蠢的。”果儿想到那些虚假的姐妹,顿时有些不值,不由一边骂着,一边泄恨。 第483章 “你真是这样想?”黎妤湘抬起头来,纳闷的盯着果儿。不错,她只觉得有些对不起果儿,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更为坚定了。 果儿点点头道:“我是这样想的,就算我们对这些人再怎么掏心掏肺,可是人家依旧视你为狼心狗肺。就像你常告诉我的,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再乎别人怎么去说。只是……” “只是什么?” 果儿埋下头,没有了言才的豪言壮语了:“只是果儿觉得,侯爷待你不错。这事,至少该给侯爷一个交待。还有,我们如果默认成贼,这不白帮一些人背了罪吗?我不是圣人,多多少少,我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其实,我的心里何偿痛快。只是,我真的无法查出谁是家贼。每个姨太的根底最近支出收入都查了,近几个月的举动也找人问了,可是真的没找到半点疑点。” “难道,这贼就如此高明吗?五姨太,你说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啊?” 黎妤湘儿凄然一笑:“隐情当然是有。” “什么隐情?” “我怀疑,这家贼恐怕并不在几位姨太身上。” “啊?难道是大夫人?”果儿轻唤道。 黎妤湘表情变得凝重无比:“不是,我怀疑是这群姨太身边的丫鬟。不错,虽然取得这几样宝物,只有几位姨太可以下手,可是只要稍微留心。那么跟在她们身边的丫鬟,也是有机会的。你想想,在这些女人身边,谁没有几个心腹,只要是她们的心腹,只要是姨太们知道的事情,她们也断然知道十有八九。所以,对于这宝贝之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果儿一听,眼神发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啊。不是姨太太们,有些机灵的丫头也可以下书啊。比 如大夫人身边的莲儿,二姨太身边的良玉,三姨太身边的清香,四姨太身边的阿桃,还有六姨太身边的喜儿乐儿。” 见果儿一一理了出来,黎妤湘只是淡然的叹了口气道:“这一理,又是这么多人在列,要查又是谈何容易?况且,我们没时间了。这太阳一会下了山,我们的期限就到了。” 果儿听罢,急道:“五姨太,我们去跟侯爷说,相信侯爷一定会再给我们宽限的。” “就算他肯,可别的人怎么说呢?又以为我们是赖着借口故意拖延。再说,那日我在激怒之下,自己亲口说下五日时间,这下又要让她们给我延期。这只会让众人觉得,我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可是……” “果儿,你听着,我们只要记住一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做事,无愧于良心,哪怕全世界人误会,也无所谓的。” 虽然黎妤湘的话一直让果儿很敬重,可这一次,她却无比犹豫道:“难道,我们真的让她们骂我们是贼?而五姨太,你说五日之内,查不出来就要离开,这也是真的吗?” “那又能怎么办?”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黎妤湘想想这里除了吃住安逸,还有个可爱的韵儿以外,倒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对了……”话没说完的果儿,眼里一抹精光闪现,当下差点跳起来道:“五姨太,你记不记得那日和王公子分离时,他说过要帮我们。” 黎妤湘哪会不记得,当下苦涩一笑道:“怎么?你还在指望他不成?” 果儿猛的点头道:“对啊,他说最晚在今天日落之前给你回信。到时候,我们只需到府外那颗翠柳下等他就行。” “我觉得,机会不大。”黎妤湘淡淡的说罢。 果儿却一把拽起她 的手道:“不大我们也得去看看,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黎妤湘本来想拒绝前去,可是看到果儿那异常激动而且满怀期待的样子,她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就这样,主仆二人刚把房门打开,就见屋外聚集了一大堆人。 其中为首的是南宫晴还有宋维娥楚婷菱。几人明显在听墙角,看到黎妤湘和果儿时,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楚婷菱和宋维娥收过好处的,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唤道:“妤湘,你……你还好吧……” 黎妤湘没有说话,淡瞥了那二人一眼,目光落向了一脸傲慢的南宫晴,语气冷然道:“你来干什么?” 南宫晴倒也没有什么遮掩,一脸兴灾乐祸的看着她,撩了撩两腮边的青丝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你收拾包袱走了没有啊。” “这管你什么事啊?”果儿有些恼火的上前,护在黎妤湘身边说道。 南宫晴却冷哼道:“这赶走家贼,府里上下每个人可都是有义务的。” “谁……谁……是家贼啊?” “你们啊!”南宫晴朝她一指,然后掩嘴大笑。身后丫鬟奴才们,也跟着窃窃私语的轻笑。 果儿脸一红,憋得想哭,却又强忍着。只能朝身后的黎妤湘望去。 黎妤湘淡漠的扫了扫四周,那些异样的目光立即朝地面盯去。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看似温婉,但在某些时刻,却能给人一种威慑震人的感觉。 是的,那样清冷的目光,冷酷而傲然,是在场那些男人都不敢迎视的。 “果儿,我们走。” 说完这句话,黎妤湘头也不回,拉着果儿就往北堂府的大门方向离开。 南宫晴在后面追着喝道:“哼,黎妤湘,你知道什么叫说出去的话,犹如泼 出去的水吗?你这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欺骗大家,还说不是家贼,那真是可笑了。” 黎妤湘听罢,回头冷冷道:“我是说过,查不到家贼,我就离开,可是这五天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南宫晴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夕阳还没有落下,不由有些纳闷道:“再晚,也不过还有一个时辰,我就不信了,这一个时辰,你还能查出点什么不成?” 黎妤湘没有理会,直接就朝门外离开了。 主仆二人,刚刚出门,就遇见了一脸疲惫的北堂卿尧和黎来旺管家。 二人风尘仆仆的归来,在外面像是办什么要事。 二那二人对上这二人的时候,各自皆是一怔,蓦地堵在门口畔不知进出。 果儿较快的回过神来,忙道:“侯爷……” 北堂卿尧从黎妤湘清冽的眸光中回过神来,理了理衣袖,整整威仪道:“你们这是……”话落,对方似乎已经猜到。目光一沉,有些黯然下来。 黎妤湘冲对方礼貌的施了一礼道:“侯爷,妤湘想出去一下。” “你是要离开?”想到那日她亲口说过,五天后抓不到家贼就要离开。而今日,刚巧是第五天了。莫非,她……思忖这里,他陡然迎上她淡然的目光,那清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讽嘲,似有意误会了什么,当下北堂卿尧埋头轻咳一声道:“本侯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误会。” 黎妤湘自然知道他在指什么,于是温婉一笑,却无悲喜:“妤湘知道侯爷的意思,妤湘不会让侯爷难堪的。” “妤湘,本侯……”北堂卿尧听她的话语不对,欲要说些什么,可是面对那张清秀而倔强的脸庞,他突然觉得,他说什么都不过是徒劳。 “侯爷,就不必为我的事劳神了,接下来的事,我 知道该怎么解决。” “其实五姨太,侯爷这五日都是为……” 一个“为”字刚落,北堂卿尧目光一瞥,便生冷的将对方打断:“赵管家,你先回去吧。” 赵管家卡在喉间的话,却无法说出,只能留下一声遗憾的轻叹,便离开了。他想,这几日,侯爷为了她的事,不断的忙前查后,虽然也没有什么成果,但从侯爷满脸的忧思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在意的。 赵管家走后,北堂卿尧的神情没有了方才那么紧绷,整个人慢慢松懈下来道:“妤湘,你不必再为上次的事情介怀,本侯相信,你不是家贼。” 果儿听完,微微一喜。因为,只要府里的侯爷认可,那就比所有认可都好。 黎妤湘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一笑:“妤湘很感谢侯爷的信任,可是,妤湘暂时无法做到让大家相信。所以……” “所以什么……”他有些紧张的上前一步,俊毅的脸庞闪过一抹复杂的挣扎。是的,他竟然害怕,她说出她准备离开的那几个字。 不料,黎妤湘却将话卡在了那里,只是恬静一笑,然后缓声道:“所以,妤湘暂时先出去一下,时间未到,妤湘就不会轻易放弃。若是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了,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黎妤湘之所以没有明确的说出离开二字,那是因为在她自己的内心,也大为不甘。想到替她人顶罪也罢,而让那做贼的逍遥法外,说不定那做贼的还在背后暗自陷害她,那她才不痛快呢。就算没有时间却查明真相,当她也不想在这唯一关头轻言放弃。 北堂卿尧紧张的心情微微松懈,虽然没有听到离开,却因顺其自然几个字,弄得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他深深的明白,顺其自然,又是什么意思。 第484章 当下,沉默不言。 良久,才抬头,有些勉强的笑笑道:“无论如何,这北堂府也算是你的家。你能代替妤湘,那就为她好好活着。本侯以往有些愧对她,希望能对你有所补偿。若是不想离开,本侯可以尽全力让你……” “侯爷,我知道你心善仁爱,可是我毕竟不是她了,有些是她想要的东西,却并不是我想要的。”黎妤湘没有惊澜的打断他,话语不卑不亢,却足以吐明了一切。 北堂卿尧轻启的红唇,最终失落的闭上了,唇角,只扬起一抹淡淡而苦涩的弧度。 “本侯懂你的意思了,你们究竟是不同的,本侯不可能像以往那般用以往的方法来补偿你。” “侯爷明白就好,妤湘还有事情在身,就先离开了。” “去吧……”这两个字,拉得悠远而绵长。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依恋与叹惜。 黎妤湘只觉得心很乱,自然没有用心去听其中的意思。 然果儿却被二的话搅得云里雾里,也没有留意最后北堂卿尧那空洞而失望的表情。 “五姨太,五姨太……”望着前面脚步匆匆的黎妤湘,果儿喘着粗气追了上去。 黎妤湘回头,看她喘成那样,脸上的愁云淡淡消散:“怎么了?” “刚刚侯爷说的是什么啊?你不是曾经的妤湘,又什么补偿不了你,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这到底在说什么啊?” 黎妤湘水眸一转,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露出一个勉强的表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我只是顺着他的话应府。” “是吗?可是我看你们接得很好啊?那话说得好像你是两个人似的。”果儿纳闷的抓着脑袋回道。 黎妤湘却淡淡一笑,转身插开话题道:“还是办要事比较要紧 。” 说罢,二人朝前端的翠柳林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焦急的白色身影朝这边走来。 男子白衣胜雪,有些苍白的容颜越发映衬得他斯文俊秀。那飘逸的白衣,让他有种快要羽化归仙的错觉。 他移步走来,果儿微痴道:“唉,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竟有哮喘的之疾,真是天妒英才啊。” 黎妤湘微瞪她一眼道:“别说了,让王公子听着可不好。” 果儿忙点点头道:“好好,不说不说。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话落,王迩熙就离她们只有一步之遥了。看到黎妤湘以后,对方露出一抹清浅而略带虚幻的微笑。 那笑,似乎很缥缈虚无,只应存在梦中一般。 “迩熙,你来了?”黎妤湘冲他点点头,有些感激一笑。是的,无论他能否帮到自己,却守约前来,她已经很感动了。 对方却歉然的点点头道:“我来得有点晚,不知道,会不会拖累你们。” 黎妤湘苦笑:“怎么会?”其实,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这于他,没有丝毫影响。 不料,王迩熙却释然一笑:“既然没有就好,因为今早我的病犯了,娘不肯让我出门,我是趁她不注意磨到现在才偷偷离开的。” 听到这里,黎妤湘内心不由有些愧疚。当下想说什么,对方却明朗一笑,从身后递出一个包袱来道:“你看看,这些可是你们要找回来的东西?” “东西……” 黎妤湘和果儿听罢,俱是一惊,一副完全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对方,迟迟回不过神来。 果儿率先上前,将包袱里的东西解开,一串血色如玛瑙的珠子,立马绽现在众人眼前,不用猜大家也知道,这可能就是她们口中丢失的血凝珠。接着,一蹲金 佛也跟着露了出来,其雕工细致无双,那佛被雕得栩栩如生,连眼睫毛那样细微的东西都刻得完美无缺,一看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最后,两只看似透明,又似碧绿色的玉盏滚了出来。玉盏上面,刻着惟妙惟肖的一龙一凤。眼看天色微暗,把玉盏放在背光的地方,竟隐约闪烁着一股透明的亮光。不错,那就是夜光龙凤琉璃盏。 果儿和黎妤湘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时完全不敢相信,半惊半喜的瞪大水眸,死死的望着它们。 “妤湘,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吗?”王迩熙有些客套的回答,黎妤湘还来不及多说什么,果儿就如小鸡捣米般的猛点着头道:“是是是……王公子,这些东西正是我们府上丢失的。不知你是怎么找回来的。”想到自己和五姨太这几天,为了这些东西每天累得筋疲力尽。而这个王公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回来,她顿时感到万分不解。 不只是她,黎妤湘同样好奇。 王迩熙并没有因为两人那感激和惊佩的眸光为之骄傲,只是淡淡的上前一步,笑吟吟的说道:“那天,我和苒苒送你们走后,我就差府里的人着手去办了此事。我让他们通知各大典当行,就说我王家丢失了这几样东西,这几物乃是皇上亲自赐于我娘亲的爱物,不慎被家贼拿去偷卖,现在家贼已擒,马上就要供出暗卖之地。若是识趣之人就快些交出来,否则被我等查出私藏御赐之物便当诛灭九族。消息一放出,昨天就有一典当行的掌柜,就把东西送来了。本来,我打算今儿一早就通知你的,可是因为有事耽搁,所以……” “哇,王公子,你真厉害啊。想不到,你一出马,就把我们这么大的麻烦给解决 了。” “是啊,这次确实托了王公子的福。”黎妤湘婉约一笑,眼里尽是感激。 果儿捧着宝物,害怕再次丢失,脸上随后又纳闷道:“这典当行的掌柜真可恶,我们这几天到处问遍了,也不见有人说起此物。想不到王公子你一出马,他们就亲自奉送了。” 王迩熙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是典当行的规矩,做了这一行,就不可轻易供出卖家是谁。这次,若不是关乎他们诸家性命,怕是也无人能把这些物件送回来。” “对对,我怎么没想到王公子的家人,可是皇亲国戚,当今最得宠的茹妃娘娘可是你的亲姨娘。她送你们的东西,相当于都是皇上御赐的。这只要你一喊丢了,谁还敢私藏啊。这查到了,都是掉脑袋的事。”果儿一边说,一边快意的扬起唇。是的,只要找到东西的所在,然后归还回去,那她和五姨太就可以洗脱家贼的恶名。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副画像。”说罢,王迩熙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副画来。 黎妤湘和果儿愕然,两人同时望去。 “画?”黎妤湘有些不明所以,府里面可没听说有谁丢画啊。 王迩熙优雅一笑,夕阳下,他尊贵得就如一个童话里面的王子。 “这画,是我让刘掌柜画下来的,把典当此物的女子的形貌特点,一一给绘了出来。你们看看,是否会从中找到点线索?” 二人听罢,蓦地大喜。黎妤湘迅速将画接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谁是家贼,是谁在背后做了恶,竟让她们主仆来背了这个恶名。 当画被摊开的时候,黎妤湘和果儿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莲儿?” 竟然是莲儿,两人怎么也没想到。 “五姨太,原来是这个 莲儿啊。她好大的胆子,敢偷侯爷的宝贝,不敢承认也罢,还在后面散布谣言。你说,是不是大夫人的指使啊。”果儿有些怒极的说着,想起昔日的新仇旧恨,她简直愤不得要杀人。 黎妤湘思忖了一会儿,却没有说放,目光只是幽远的望着远处。 是不是大夫人的指使,她是不知道。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真正的家贼已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当下,她转过身,一脸真挚的凝望着略显苍白而俊美的王迩熙。 “迩熙,这次你帮了我个大忙,我真不知如何谢你。不过,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王迩熙经她这样一说,竟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去,然后掩唇轻咳两声,俊颜上染上了一抹莫明的绯红。 “妤湘,我们是朋友,你有困难,我尽力帮你那是应该的。”许久,他才说出这句话来。 黎妤湘无比欣慰的点点头,然后上前,水眸诚恳的说道:“今天的事,我黎妤湘会永远铭记在心。但此刻,迩熙,我有些抱歉,因为期限快到,我必须解决一些家事,就不便多留了。待日后有空,我一定会亲自答谢你的。” 王迩熙自然知道此事刻不容缓,当下,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只是理解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你快去吧。” 黎妤湘和果儿一起点头,虽然不再多说什么,但水眸里的浅然笑意与那抹激励之色,已经表明了一切。 待她们走后,王迩熙看着那抹远去的倩影痴痴无法回神。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每次与她分开,他都无法从她的身影中抽回神来。这一次,明明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可是内心却又矛盾的想着她能出一些意外,这样自己就可以挺身帮助她。 第485章 黎妤湘和果儿本来才刚刚离开,此时又神速的走了回来,手中还捧着东西,神情显得异常凝重。众人先是一诧,继而不由皆露出了讥讽之色。 南宫晴当即想上前讽刺之句,不料,话刚到嘴边,黎妤湘生冷的顶了一句:“这个时候,闭上你的嘴巴,我想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南宫晴怒极,一句还没说完,黎妤湘就对果儿使个眼色,二人直接绕过她们,朝清雅阁走去。不错,那是大夫人居住的地方,也是莲儿所在地。 两人很快到了清雅阁的下人居所,找到了一间稍微高档的丫鬟房,这是大夫人指给莲儿单独住的地方,要比一般打通铺的丫鬟舒服得多。 走到门口的时候,二人正准备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嬉笑的声音。 “莲儿姐,这次果儿就要自己离开侯府了,以后啊,你就不用看到这个死对头了。” “哼,这哪是自己离开啊,她可是被赶出去的。” “是是是,谁让她干什么不好,偏偏和五姨太一起当贼呢。” “对啊,看她平日里文文弱弱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想不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怪不得人家常说咬人的狗不会叫。” 听着这些话,站在门外的果儿几乎气得咬牙切齿,双眸含泪,却又无可奈何的望了一眼黎妤湘。黎妤湘微微抬手,示意她先冷静。 继而“砰……”的一声,推开房门。 在房间里面嬉笑的人群,立即像被点穴了一般,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果儿看着这些昔日与自己姐妹相称的人,竟然在背后这样诋毁自己,一时只觉得瞎了双眼,悔恨当初对她们过份的好。 同时,愤然的把目子琐向莲儿,一脸怒然道:“莲儿,你还好意思在背后说我和五姨太是贼,你还知不知羞耻啊?” 莲儿见到来者是果儿,先是冷然一笑, 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可侧眸之际,却发现了一脸冷然平静的黎妤湘。当下,他怔了一会儿,神情有些复杂。 “莲儿姐……我们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方才在屋里嬉笑的几个女子,皆是惧事者,看到黎妤湘身上的那几分煞气,不由纷纷想逃。 莲儿没说什么,只是傲然的扬起下巴。虽然此刻有些心虚,但她却不会表现出来。 待人尽散后,果儿红着眼眶,死死瞪着莲儿道:“莲儿,我和五姨太三番五次对你忍让,事事对你留有余地,你自己不珍惜倒也罢,反而还一昧的坑害我们。你,还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莲儿眉一抬,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听不懂?你敢说,府里那些宝贝,不是你偷的?”果儿指着她,一字一句道。 莲儿当下燥红了脸,板着脸,一副做贼喊抓贼的样子道:“你胡说什么?明明你们才是家贼,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你要走了,想诬赖给我吗?” “到底谁是家贼,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的是,你们主仆二人……” 话没说完,莲儿怒然指来的手,却被黎妤湘无情的打落。她恼火的抬起头,看到黎妤湘冷傲的眸子,连原本有的那股威武之气,也瞬间荡然无存。 也不知道,真是做贼心虚,还是因为黎妤湘本身的那种气势过于盛人。这让一向耀武扬威的她,也只能如受挫的乌龟。 “果儿,不需要太多废话,直接搜搜她的屋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果儿听罢,点点头,便四处翻箱倒柜。这几件宝物,典当的钱财定然不少。一时间,怕是花销不完,屋里多少会留存一些证据。 “喂,喂……你们干什么啊?你们干嘛搜我房间?”这下,莲儿不复方才的嚣张,变得 紧张害怕无比。 几次欲要上前阻止果儿,都被黎妤湘给挡了回来。 “家贼之事,经我插手,这五天内,我有权利搜索任何人的房间。若大夫人和众位姨太有嫌疑,我都能不放过,又何况你这个小小的丫鬟?”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莲儿愣住了。当下站在原地,双眸有些呆滞的看着果儿的举动。那眼神似害怕,又似惊惧,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果儿就从一个锦盒里搜出了一大堆新奇漂亮的饰品。 这些饰品一看都是极为贵重的,无论是材质和雕工,都不是她这个普通丫鬟能买得起的。尤其是里面的几个碧绿通透的手镯,怕连黎妤湘也都没戴过。 看到这些东西,黎妤湘和果儿对视一眼,算是了解于心。 莲儿见状,却不由分说将那些东西抢了过来,一脸愤怒加委屈的盯着那二人说道:“你们这是干嘛?欺负人是吗?平日里,我是果儿你不和,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啊。” “怎么对待你了?” “你们自己做了贼,要被赶出府,却到我的房间大闹一番,你这是要报复吗?” 果儿一听,更气道:“莲儿,你真是死性不改啊。明明做贼的就是你,你还敢赖我们。” “我?”莲儿听罢,不可思议的大笑道:“哈哈,我是贼?你凭什么胡说?连夫人都说了,这是家贼所为,只有几位姨太有这本事,我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有啥能耐啊?” “你……”果儿被她说得有些无语。黎妤湘却淡淡一笑,指着桌案上的那些东西道:“好,你说,如果不是你,那么桌上那些金银手饰,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 “一个当差的丫鬟,就算再得主子的赏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好东西。而且,连大夫人都很少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若不是靠另一种手段得到 它们,那你又如何有的?” “这……这就是大夫人送我的。”莲儿一时有些结巴,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推向大夫人。 果儿一听,明显不信道:“不可能,虽然你跟大夫人是有点沾亲带故,在府上大夫人也很照料你,可是,大夫人并不是这么大手笔的人。” 莲儿当下鼓起腮帮子,一脸得意道:“谁说不可以啊,这就是大夫人给我的。” “是吗?那我们就亲自找大夫人质问去。”黎妤湘这人并不喜欢啰嗦,她也没有直接用言语揭露莲儿的罪行。她只想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是的,做任何事情,你只要有了全全的证据,才能让一切真相公之于众。 “我……”一听到质问,莲儿有些慌乱了,脸色微白的埋头思忖。 果儿讽笑道:“怎么?不敢了吗?” “谁不敢,去就去……”下一秒,莲儿硬着脾气回道。 “那请你带路吧。” 就这样,三人在莲儿温吞的步伐中,很快到了大夫人的寝房。 李穗舞正在练字,看到一行人陆续前来,先是微愕,继而将笔优雅的放下。 她理了理衣袖,浑身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当下,扫了扫众人一眼道:“妤湘,你怎么来了?”显然,这个时候,她认为黎妤湘该是忙着调查家贼一事,要么就是兑现她当初说下的诺言,随时准备离开侯府,无论结果是哪一种,但她怎么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黎妤湘淡瞥了一眼勾着脖子的莲儿,又把果儿手里握着的饰口夺过,然后放在大夫人的眼前晃了晃,让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夫人可知道,这东西是谁的?” 李穗舞本来想说不知,可是,聪明的她早就知道眼前气氛有些不对。而且,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却迎来了莲儿那恐惧而又求助的目光。虽是一瞬,但其中深藏的含 义,她似乎立即就懂了。 “这是莲儿的吧。”她淡淡的说罢,为了求证,朝莲儿扫了一眼,莲儿脸色的忧色稍减,她想自己算是说对了。 黎妤湘和果儿对视一眼,见果儿有些急,她却一脸坦然淡漠道:“看来,夫人眼力不错。不过,莲儿她说,这东西是你送给她的。我想问穗舞姐姐,事情可否属实?” 李穗舞再次朝那支雕有金凤镶着宝石的簪子望去,眉宇染过一丝冷色,再次凛了一眼莲儿,见她默默埋着头不敢看自己。于是,眉眸一敛,有些东西算是明白了。 “是,这东西,是我给莲儿的。” 果儿听罢,有些不服气,正想指着另一堆贵重的东西询问。不料,黎妤湘却拦截下来道:“姐姐,你可真舍得,这些东西一看都是价值不菲啊。” “嗯,这都是我娘家送的嫁妆吧,当时莲儿陪我送嫁过来,我看她乖巧忠厚,便赏了几样给她。” “哦?原来是嫁妆?” 李穗舞点头,算是默认。莲儿紧绷的身躯,蓦地一松。 黎妤湘不急不燥道:“算算年头,韵儿五岁了,姐姐嫁入侯府,至少也有六年多吧?” “怎么?妤湘妹妹是要找我叙以往的旧事不成?”李穗舞显得异常有兴趣的样子道。 黎妤湘只是冷然一笑道:“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簪子如此崭新漂亮,倒像金玉坊里工匠最新做出来的款式。一个月前我还去看过,当时还只是个半成品,上面的宝石还没镶进去呢,我问过那里的掌柜,他告诉我说这种簪子款式各异,皆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要做这支这样的簪子,不花个三两年是做不出来的。想不到姐姐,你六年以前的嫁妆,会和金玉坊里新出款的簪子一模一样啊,而且,这下面还巧合的标着金玉坊独有的标志。你说,这天下的事情,神奇不神奇啊?” 第486章 一句话,蓦地让主仆二人脸色大变。各自不可思议的朝这边凛来,诧异的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果儿却在内心,暗自赞叹黎妤湘的厉害。怪不得五姨太一直处变不惊,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她早就胸有成竹。 “是……是……是吗?”这次,李穗舞也知道自己谎言穿了,当下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莲儿却理直气壮的站出来道:“这,这是巧合啊。反正大夫人都说了,这是她送给我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不料,黎妤湘没说什么,大夫人却恼火的扇了莲儿一个巴掌道:“不知死活的丫头,有你这么对五姨太说话的吗?再怎么样,她也是主,你才是仆。” 原本还在为自己掩饰的大夫人,就这样突然而又莫明其妙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莲儿大为委屈道:“夫人,我……我……” “穗舞姐,看在你前几天你为我做了不少辩解的份上,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这家贼,我已经察出来了。不错,那人正是你房的莲儿。” 黎妤湘冷然的话一落,莲儿吓得脸呈猪肝,正要大唤冤枉,果儿却迫不及待的把丢失的物品往桌上一放道:“大夫人,你看,东西我们已经找回来了。是莲儿偷出去典当的,人家还把她的画像画出来了。” 这一下,莲儿蓦地瘫倒在地,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了。 大夫人看了看那些失而复得的东西,又看了看那张画像,顿时气得食指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家里失窃一事,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莲儿。毕竟那孩子和自己走得最近,要下手也不是没有问题。可是,她真没想到她胆子有那么大。再者,大家都把嫌疑推向了黎妤湘主仆,所以,她也没有心思再去多想。毕竟,再怎 么说莲儿也是自己人。若查到她的头上,丢脸的也是她自个儿啊。因此,刚刚在发觉不对的那一刻,她还是去帮莲儿圆谎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谎现在圆得连自己也下不了台了。 尽管心里猜到了七八成,也算是有数了。不过在这一刻,大夫人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她只能在外人面前假装怒不可极:“莲儿,想不到,家贼竟然是你?” “夫人……我……我……” “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害妤湘主仆啊?”她故意用痛彻心扉的表情看着莲儿,很明显的是在告诉黎妤湘,我也是被蒙在其中。现在,看到你们受到伤害,我更为心疼。 莲儿当极吓得脸色发白,泪如雨下,不住在地上磕头道:“我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啊?要不要我们让典当行的掌柜来对质?” 此话一出,莲儿不敢出声了。 大夫人却咬着牙,由身后两个老婆子挽扶着。 “莲儿,你若再不如实交待,我就把你赶出去。” 一句话落,莲儿再也不敢否认了。忙磕头认错道:“夫人,我错了,莲儿错了,莲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 “说,你到底怎么偷到这些东西的?” “我……我……我是趁夫人你洗澡的时候,偷偷把你的钥匙拿去配了一把,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了库房去拿的……”她自己也知道说偷不好听,于是便用个拿字。 大夫人气得闭目喘息,当下,痛心道:“我对你不薄,吃穿从不亏待你,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莲儿几乎哭得梨花带泪道:“前阵子……我……我看果儿莫明奇妙的富裕起来,以前最为寒碜的她,那阵子是要什么有什么,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我们好。这让许 多姐妹都羡慕嫉妒,但她很大方,什么都跟大家一起分享,这让以前跟我玩的姐妹,全都倒向她了。所以我很苦恼,便想到若是我要有钱了,她们就会回到我身边。” 听到这里,果儿在觉得她可恨的同时,又特别可怜,当下怒道:“你们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是虚心假意的墙头草罢了。早知道她们是那样的人,我宁可自己独自一人。” 莲儿越哭越难过道:“我一直想有银子,可是每个月的月银并不够,我就想到了上次夫人带我去库房时所看到的宝贝,那些东西你们极少去打理,我便动了它们的主意,心想若拿了你们恐怕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可以把罪名嫁祸给果儿她们,因为她们近来无故多出的银钱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些事吗?”黎妤湘淡然一笑,水眸全是威慑。 这让莲儿吓得不清,又一次重磕不已。 “五姨太,我求你,饶了我吧,是我不好。是莲儿猪油蒙了心,是莲儿手脏,我求你了,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黎妤湘不语,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大夫人。毕竟,再怎么样,她也是大夫人的人,正所谓,打狗看主人。黎妤湘倒想知道,这个大夫人怎么给她一个交待。 大夫人从那眼神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恼火的怒骂道:“你这个瞎了眼的死丫头,这种东西也拿,你真是不要命了。气死我了,都怪你,弄得你五姨太成为众人皆知的家贼,你说,你想让她怎么挽回局面啊?你也知道,这样传了出去没法做人,那你又让她们怎么做人?” 大夫人故意这样详细的数落罪状,其实也只是想让黎妤湘等人消消气。但见她半天没 有什么反应,便继续骂道:“我待你有时亲如姊妹,你却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这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我在当这个幕后指使,我做为北堂府的大夫人,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哼,我的脸,全让你给丢光了。” “大夫人啊……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啊,莲儿虽然是拿了东西,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啊。再说,算算辈份,你也算得上是我的表姑姑啊。你总不能看着我变这样吧,要让我那年迈的爹娘知道,她们会气死的。大夫人,大夫人,所以我求你了……” 李穗舞看到莲儿的举动,不由厌恶不已。她最讨厌一说,就拿这层关系说事。但一想,她们确实又有这层关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要传到娘家那边,倒让别人怎么说她?于是,她只能纤指一指,朝黎妤湘道:“这次啊,能不能救你,就看五姨太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要求,就求五姨太吧。” 莲儿听罢,跪着朝黎妤湘走去。 眼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五官都快看不清楚了。 “五姨太,是莲儿错了,莲儿不该这样对你们,求你饶了莲儿,求求你了,只要你放过我,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见求黎妤湘没什么功效,她又转向心软的果儿道:“果儿,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就是小心眼,我见不得别人好,我是个贱东西,你帮帮我吧。千万不要把事情传出去,要传了出去,我肯定会被赶出侯府,就算回了老家,我也没脸见我爹娘啊,这会把我逼死的……” 听着她声泪俱下,果儿原本对她的恨意,蓦地荡然无存。是的,她毕竟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心软是正常的。当下,她为难的转向黎妤湘道: “五姨太,她……” 她字没说完,黎妤湘便启唇道:“不忍了是吧?”其实她自己也略有不忍,因为在古代生活过的她,深深的明白,一个女人的名声,是何等重要。 若此事传了出去,这绝对不止是给莲儿一个小小的惩罚,而是会给她的人生划上终止的一笔。 “五姨太……” “好吧,这事,我看在穗舞姐的份上就不追究了。”是的,想到李穗舞最近不少的帮过自己,若是事情闹大,毕竟会牵扯到李穗舞。到时候,自己怕是又要与她反目成仇。成仇她是无所谓,只是想到韵儿为难,她就为难了。 见她说不追究了,李穗舞和莲儿各是一喜。 莲儿擦着泪,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黎妤湘,又朝果儿她们磕头道谢。 “妤湘妹妹,你当真打算就此做罢?”毕竟,这闹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主仆无故背了这么大罪名,若这般轻易放弃,真让人难以相信。 黎妤湘点点头道:“不错,你只需在侯府,还我和果儿一个清白就行。别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 李穗舞一听,忙喜道:“行行,这接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处理。妤湘,真是让你受委屈了。这份情,你放心,我会记得。” 看着李穗舞拍胸保证的样子,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转向地上跪着的莲儿道:“你好自为之吧,如果这次对你来说,还不算是个教训,那么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是……是……五姨太,莲儿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敢再乱来了。” 黎妤湘和果儿对视一眼,并不多说,便转身离开去了。 只是,接下来侯府的日子,又该是有怎样的变动呢?主仆二人没去多想,只觉眼前的波劫过去,便已宽慰了。 第487章 入夜,一轮明月升上树梢,这时,轻雾开始笼罩着整个大地。 此刻,大厅陆续掌灯,那如星辰般美丽的烛光不仅点亮了众堂而且还给这朦胧之夜,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美好。紧接着,一道道绝美佳肴被端上了桌面。不错,每天这个时候,就是北堂府老小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了。 黎妤湘刚刚落坐,就听得偏门传来一道冷讽且不怀好意的声音:“哟,这都入夜了还没走呢。” 她淡漠的抬起头来,迎上了南宫晴有些傲然的眸子。一身水红衣裳的她,今天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得意,打扮得格外醒目。 黎妤湘扫了之后,并不理她,而是埋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吃了闭门羹的南宫晴自然不服,当下越发加大嗓门道:“看来,你当初故意在众人面前说下的豪言壮语,果然是装腔做势摆了。哼,看你平日里温温婉婉,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想不到也是只硬嘴的狐狸。” “这一切,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黎妤湘轻轻抬头,不由出声反讽。 对方却“嗤……”的一声笑道:“是啊,这是轮不到我做主。可是,做人啊,还是要有脸有皮的好。做了贼还喊抓贼,抓不到贼就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可真是厉害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黎妤湘听不得她左一个贼,右一个贼的,便冷凝着脸,沉声询问。 南宫晴倒也不拐弯了,直接迎视着她道:“看你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直接就说了吧,那日你说的抓不到贼就自己离开侯府,今晚期限已过,你倒还像个没事主一样做在这里,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吗?要是换作我啊,要不找根柱子撞死,要不,就挖个洞钻进去躲了算了。” 南宫晴话一落,身后几个 丫鬟也跟着窃窃私语道:“就是啊,没脸活了。” “对对……怎么还不走啊。” 黎妤湘旁边的果儿听罢,立马冲上来,正要护主,不料却听得前端传来一道威仪而沉冷的女子声音。 “我倒要看是谁,想把这五姨太给赶走。都是一家人,不好好团结和睦也就罢了,反在这自个儿家里耍阴谋诡计,这算什么本事啊?” 此话一落,众人一起朝大门口望去。 一身紫金色锦裙的李穗舞,正与气宇轩昂的北堂卿尧一起出现。 女的看着端庄沉稳,清雅且秀丽。男的俊美无双,儒雅中略藏一丝锋芒。 “侯爷,夫人……” 众人一起施了一礼。 李穗舞淡扫她们一眼,眸光转向了北堂卿尧,他只是淡漠的站在那里,随即点点头,一双黑瞳便朝黎妤湘望去。见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那样淡然恬静,仿佛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毫大碍一般。看到这里,他不由微微有些心疼。 聪明的李穗舞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当下就朗声说道:“以后,这个家谁再敢对妤湘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前阵子她为了侯爷的事立大功,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便又被人误会成贼。她忍辱负重多时,想不到还有人要将她驱赶出去,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此话一出,南宫晴肯定明白大夫人是在针对她。于是,她很不服气的站出身来,一脸不甘道:“夫人,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将她驱赶出去。家里少了东西,也不止是我一个人怀疑她。”说罢,她用余光扫了扫四周之人,言下之意,你们可都有份。接着,她又继续道:“况且,那天是她亲口许下诺言,若是不能在五日之内将家贼抓获,便自行离开侯府的。” 话落 ,南宫晴似乎还想寻求北堂卿尧的应肯,不料却见他兀自站在那里,俊眉微蹙,正定定的看着黎妤湘。南宫晴心中一定,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是,妤湘是说过这句话。不过,现在侯府的失物已经归来,而且她也不是家贼,所以她根本就不用离开。若是,你们再用一些偏激的言语去伤害她,那么别怪我用家法处置。” “什么?失物归来了?” “宝贝找到了吗?” “那谁是家贼啊?” “怎么找到的?” 这个消息一出,北堂府几乎被炸开了锅。大家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穗舞,又看着黎妤湘,仿佛死死的盯着,就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另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他就是极具地主形像的黎来旺管家。 此刻,他手里捧着的是丢失之物,然满脸带着歉疚之意,缓缓朝众人走了过来。 他先是跪在地上朝侯爷和大夫人跪了个头,又朝众位姨太行了一礼。 “侯爷,夫人,姨太太们,是老奴糊涂啊……” “赵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南宫晴厉声询问,水眸绽放着冷厉的光芒。 赵管家神情虽是歉疚,但却不慌不忙道:“其实这东西并没有丢,老奴只是觉得它们极为贵重,于是转移了保存的地方。近来这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阵子清理的时候就搞忘了放在哪儿,便以为是被家贼偷了。这不,今儿在这紧要关头突然记起,否则,就差点害惨了五姨太啊。”说罢,黎来旺管家满是悔恨的对着黎妤湘叩起头来:“五姨太,你可千万别怪老奴啊,都是老奴的疏忽,老奴这就向你请罪啦。” 黎妤湘自然知道,黎来旺也是无辜的,眼前这一幕,不过是大夫人为保全自己名声而异的戏罢了。当下,她 就迅速上前将黎来旺管家给挽了起来道:“赵管家,起来吧,你年纪大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愿意的。反正东西没丢,误会也解除了,这倒也没什么的。” “五姨太你真是宽宏大量,菩萨心肠啊。我们侯爷娶到你,也是有福了。”这句话,并不是虚伪讨好之语,而是黎来管做为一个长者所发自肺腑的言语。不错,侯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一直是主仆关系,但有些情份还是外人无法理解的。就好比那日,他差点被众人猜忌时,却是北堂卿尧一句话完全就化解开了的。 这话,也许在外人看来,黎来旺是因为得到了黎妤湘的宽恕而说的感激之语。可当事人的北堂卿尧却微微一怔,随即朝黎妤湘望去。黎妤湘也正巧看过来,四目相触,似有电流火花在当中流窜。二人立即撇开眸,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赵管家,这……这……真的只是你记错地方而已吗?”南宫晴略微不服,也不太相信的问道。 黎来旺不住点头道:“是啊,东西都全在这里了,真的没错了。这几天,大家都误会了五姨太,所以老奴的心最是不安啊。还请,夫人和侯爷责罚。” 这时,北堂卿尧拂了拂袖,一派淡然道:“赵管家,看在你忠心耿耿几十年没出过差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不过,日后,定不可再出这样的差错。” “是是……多谢侯爷谅解,老奴再也不回了。下次,一定谨之慎之。” “嗯,那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记得将失物好好保管。” “是是……” 赵管家走后,刚刚还挣执不休的厅内,蓦地变得一片死寂。 “事情弄清楚了,总算是还了妤湘一个清白。” “对对,这算是给妤湘公道了。 ” 宋维娥和楚婷菱适时的站出来,然走到黎妤湘身边,不住说着安慰的话语。 黎妤湘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多言。因为对于她们这种趋炎附势之人,说再多,也是无用。 “难不成,这事,不过是一场闹剧?”南宫晴有些自嘲的说罢,同时,媚目不甘的望向黎妤湘,似怀疑,又似质问。 黎妤湘没理她,仅自喝自己的茶。 李穗舞却走来道:“好了好了,误会解除了,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啊,这样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伤和气不说,这传了出去,闹笑话。” “穗舞说得不错,风波已过,妤湘便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安心住在府上便是。”北堂卿尧淡然的说着前两句,后两句却是加重了语气,任谁也听得出,他是用了心说后两句。 黎妤湘没怎么在意,南宫晴却在心中暗道:这侯爷,就如此担心她会离开似的。这个女人,只不过随便说了几句唬弄大家,她岂会这般轻易离去? 用过晚膳,黎妤湘和果儿回到晚香居,主仆二人终于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松了口气。 果儿先是叹道:“五姨太,这下不被人当成贼的感觉真是轻松啊。” “是吗?”黎妤湘倒无碍,只是一派风清云淡的样子。 果儿却点点头道:“那是啊,前几天,被人在背后指点翻着白眼,我就感觉身上好像托了千金之重。而经过今天晚上啊,有种豁然开明的感觉。” “呵呵,感觉不错的话,下次行事就要稳重一些。府上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说不定,过几天又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嘿嘿,五姨太你这么聪慧又有魄力,我想啊,应该没有谁可以害你了。” “你说呢?这次若不是王迩熙公子帮忙,你觉得我们能洗脱嫌疑吗?” 第488章 “那倒是。不过,今天看到六姨太气得口鼻嘴歪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心术有些不正,以后少惹。” “我知道啊。” 黎妤湘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对了,刚刚看你被不少丫头围着,我唤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儿一副苦大仇深道:“别提了,今天我们的嫌疑一解除啊,以前那些远离我的人,这不又回来了呗,还说什么是莲儿逼她们不理我的,然后又想重新当我姐妹什么什么的,我当时被她们吵晕了,便没听到五姨太你的唤声。” 黎妤湘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打算原谅她们吗?” 果儿撇撇唇,涩然一笑道:“原谅啦,毕竟在这里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好。不过原谅归原谅,我再也不会把心交付给她们了。因为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除了五姨太你对我真心,她们啊,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呵呵,看来,你这丫头脑袋开窍了嘛。” 第二天,窗外的鸟鸣声异常清脆,阵阵花香嗅人鼻端。黎妤湘起了个大早,由果儿帮助洗漱以后,她便到花苑长亭去逛了一圈。 今天府里的下人对她相当的客气,走到哪里都有人打声招呼,五姨太长,五姨太短的,喊得那个亲热啊,让黎妤湘有种众星捧月之感。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前几天曾不少在后面指指点点,眼下这般热切,怕也是因为心虚所致。当然,对于这样的人,黎妤湘在现代见得多了。有些人,当着你的面越是热情讨好,在你背后啊,就越恶整陷害你。当初的她能功成名就,这样的小人当然也对付了不少。 用过早膳以后,黎妤湘有 些想摆脱府里这古怪的气氛,便打算出门走走。是啊,透透外面的空气,总比在府中过于压抑得好。 当她正路过书房时,不料却微微停住了脚步。因为预感告诉她,书房里面有人。而且那人就是北堂卿尧,北堂卿尧在不在里面其实不关她的事,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悄然走到墙角一处,用手轻轻推开窗棂一角,探去的目光正巧可以看到背对着结实身影。 一身青衣锦袍的他,越发显得沉稳儒雅。哪怕是背对着自己,她也能想像出那张英俊淡雅的容颜,以及,那双时而冷若冰霜,时而又幽深莫测的眸子。 此刻,他手里正握着一副画,画中是个绝美的女子,那个女子和南宫晴格外相似。 黎妤湘知道,那画中的人便是北堂卿尧最深爱的女子……上官蜜儿。 不知为何,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真相,可这一刻,她的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像由内至外的不舒服。 当下她苦涩一笑,暗忖,难道相处的日子,自己是有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还是暗中真把他当成了他的小妾?否则,怎么会看到他如此专注的盯着那画中的女子时,心情会变得阴霾起来?当下,为了甩开这种不好的感觉,黎妤湘立即转身离开。不料,走得过于匆急,一只脚没落地便踢在了另一只脚上,一个踉跄,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听到窗外突然传来的“扑通……”声,以及伴随着一个女子略微轻浅的痛苦轻呼声,这让盯着美人画出神的北堂卿尧立即返神。当下,他将手上的画往桌案一搁,蓦地喝道:“谁在外面?” 黎妤湘本来想跑的,偷窥被人发现,这是很不光荣的事情啊。可是 时间以经来不及了,自己就算跑,也会被人抓住身影。到时候,本来啥也没有,倒让人误以为有啥了。 再说,她本来就没干啥坏事,好像没必要心虚吧?被人当成贼都不怕,就这么随便看了一下她怕什么?可是,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慌了。 北堂卿尧一走出来,看到趴在地上正在发怔的黎妤湘,不由有些疑惑道:“怎么是你?” 黎妤湘抬起头来,看着他紧蹙的俊眉,不由尴尬一笑道:“呃……是我……” “你怎么摔倒了?”说罢,北堂卿尧伸出白皙洁净的右手,欲要上前挽扶。 黎妤湘伸出手去,娇艳有些燥红道:“刚刚走得太急,不小心摔着了。” “你没事吧?”北堂卿尧一边说,一边掀起她的衣袖,看到她细滑的胳膊肘竟然磨破了皮。当下,忧虑的放在唇畔轻轻吹抚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如此的不小心呢?” 黎妤湘本来想辩解啥的,可是看到他如此着急的模样,以及他专注而责怪的吹抚着自己的伤口,那纤长的睫毛下,一双黑眸是那样的忧忡与怜爱。一时间心中似乎被一种东西填堵得厉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怪异感觉,她好像说不出来,直到手臂微微感受到他吹来的热浪,她才有些羞涩的缩了缩。 这也让全心为她查看伤口的北堂卿尧返过神来。他愕然抬头,看到黎妤湘有些闪躲的眸光,再看着自己的双手竟与她这般的肌肤相触,一时间惊觉她已不是自己的小妾妤湘。当下,他立即将她松开,有些涩然道:“不好意,本侯有些失礼了。” 黎妤湘淡淡扬唇,露出一个无关紧要的微笑道:“不关侯爷的事,是妤湘不小心,打扰到侯爷您看书了。”故意把看书二字说得重了 些,北堂卿尧听罢,却是一默,正想说些什么,却瞥到了那微微敞开的窗户,刹那间脸色微微一沉。 不错,看来她已经完全看到了自己方才的那一幕。是的,他是在思念蜜儿,每次在他极度抑郁或是高兴的时候,他都会想去看她,哪怕不是真人,是她的画象也好。 这次却是因为黎妤湘能够留下来,这五天,他几乎比府里任何人都过得惶恐,因为他担心她真的会离开。可经过昨晚以后,他才算是彻底安心。 一大早起来,他就到了书房。一来,是想看看蜜儿的模样,似乎从南宫晴嫁入府中,他就好久没看过她了。并非是因为有了南宫晴他忽略了她,而是府里近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分心。而且,不知在何时,他的心,竟有些落在了这个崭新的妤湘身上。 二来,也是因为书房是离晚香居最近的地方,想到最近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还能这般安静平静。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他就想离她近一些。至少能看到她的身影,他的心里就会有淡淡的满足感。 然而,在方才拿起画像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从前看着蜜儿的画时,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分心。只会沉浸在他们昔日相处的美好回忆中。而这一次,在他提起画像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竟然是黎妤湘的身影。 她的隐约,她的温婉,她的微笑,她的坚强,以及她的一切一切。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竟有两个女人在穿梭。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上官蜜儿。一个是黎妤湘,两抹倩影,你走过来,我跑过去,最后却叠在一起,让他无法分清,谁究竟是谁。 因此,那一瞬间,他连自己也呆怔在了那里 ,直到她的摔倒,才让他略微回神。 “侯爷,我不是想偷看你什么,我只是路过。真的,若是惹侯爷不高兴,妤湘下次一定注意了。”黎妤湘当然也从北堂卿尧的眸光中察觉了,自己刚刚偷看的事情肯定被他晓得了,而且从他得知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便阴森森。一双黑瞳,紧琐自己怎么也不说话。那幽暗的瞳仁,仿佛像黑洞一样,一不小心要将人吸进去。 经她这样说,北堂卿尧才从方才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挪开眸子,有些苦涩的浅笑,淡淡道:“本侯没有怪你,本侯还觉得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侯爷何出此言?” “这次的事情,本侯已经全然知道。”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默然。良久,才抬头道:“侯爷都知道了?” 是啊,这出戏的结尾是由李穗舞一手导出来的,按理说,以北堂卿尧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点点头,一脸沉默道:“你本不是我北堂府的人,背了这样的罪名不说,还替本侯找回了这些失物。事后,你不但没有一丝怨言,而且还放过了那个让你背罪之人。本侯很少敬佩过人,尤其是女人。妤湘,你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黎妤湘很少看到这个男人笑,不过可以说,这个男人笑起得是温和的。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像整颗心都荡漾在湖面的中心。 “侯爷又何苦说这些话,其实大家不相信我,也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不怪别人。现在,误会解开就好,但是想到有些伤害,自己亲自偿试过的,滋味并不好受。若犯错之人,能够及时悔改,又何必让她人再受此苦?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妤湘终是相信,因果报应,宿命轮回。” 第489章 “听你这样说,原本,本侯还想让此人偿偿这个滋味,看来,也就算了吧。” 黎妤湘淡淡一笑,清秀的容颜多了抹让人挪不开眼的耀光。 “侯爷对于这事,也不必太过介怀。妤湘其实并没有侯爷想的那么伟大,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有私心。有些事情,我不那样做,并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肠或是大仁大义,而是妤湘觉得明哲保身,息事宁人更为稳妥。” 北堂卿尧听完,俊眸明媚的扫这她的周身,这样一个清瘦娇小的女子,竟有这般心境,这是他无法想像的。但这一刻,他在欣赏她的同时,心中某些情素,似乎也在疯狂增长。 是啊,他越发不能抵挡,这个女人出现时做所的任何事情还有任何言语了。 同时,他也明白,为何楚意弦从一沾上她的开始,但就如中毒一般无法摆脱。 因为这个女人,的确有那种让男人无法挪开眸光的魄力所在。 好不容易避开北堂卿尧那仿佛能将人禁锢的眸光,黎妤湘便去找寻果儿的踪影。 路过清雅阁时,看到韵儿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那孩子像被什么东西摄了魂,对于手中的古卷置若未闻,只是一脸呆滞的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 “韵儿?”黎妤湘轻唤一声,暗自思忖,这孩子究竟在想啥呢,看样子好像不太高兴。 这时,北堂韵听到声音,立即从亭子里站起身来。看到是黎妤湘以后,连忙把手中的古卷一扔,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了:“五姨娘,五姨娘,你来看韵儿啦?” 黎妤湘本来想说自己是来找果儿的,可是不想让小家伙难过,便撒着慌的点头:“对啊,我来看韵儿在干嘛呀,想不到你竟然不习修工课,在这里对着老天发呆,要让你爹娘看到,估计又 少不了一顿责罚。” “五姨娘,你就别提这些了好不好,韵儿整天有习不完的字,看不完的书,我都快无聊死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叫无聊吗?”说起无聊,她才是府上最无聊的人吧。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那天不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可到了这里以后,她觉得自己除了那些设计稍如人心外,其它的几乎是一事无成。整天和府里的女人们斗来斗去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无聊透顶了。 “五姨娘,我听我娘亲说,家贼一事解决了。你不是家贼,还帮爹爹找回了失物是不是?” 小家伙仰着脸,晶亮晶亮的眼睛,满是新奇的问道。 黎妤湘听罢,冲他淡然一笑道:“那是当然,你看你五姨娘像做贼的吗?” 韵儿小腰一插,颇为春风得意道:“当然不是,我五娘怎么会是贼呢?不过,我觉是五姨娘你好厉害。” 黎妤湘看着他萌萌的样子,当下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头道:“真的吗?” 韵儿点点头,继而讨好的冲黎妤湘说道:“不过,五姨太你今天要是能带着韵儿一起去玩,那你就更厉害了。” “哈哈,兜了半天的圈子,你的目的,怕就是这个吧?”黎妤湘指着他,用一副你的阴谋被我看穿了的样子盯着他。 小家伙见此计没有骗过黎妤湘,便以撒娇的方式拉着黎妤湘的衣裳蹦蹦跳跳道:“五姨娘,五姨娘,韵儿就求求你了。你就带韵儿出去玩嘛,你好像已经很久没带韵儿出去过了。韵儿一个人在家里真的好无聊,真的好无聊嘛。” 听着小家伙的央求,黎妤湘完全难以拒绝。当下便应承的点头道:“那好吧,也是该放松一下了。不过,你要不要去跟你娘说一声啊,免得她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 “不必了,我让阿月通报一声就行。”是的,小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可紧呢。若是自己去通传,李穗舞扣着人不让走咋办?因此,他便让丫鬟去说,这个先斩后奏的招术,是他用惯的伎俩。 黎妤湘听罢,笑笑道:“阿月就这么被你吃定啊?” “那当然,谁让她和更夫福安的事被我瞧见。现在,在我手里办事,便要任我差遣。” 看着小家伙耀武扬威的样子,黎妤湘再次被逗笑了,当下戳戳他光洁细滑的额头道:“鬼机灵的,人小鬼大,将来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降得住你。” “嘿嘿……” 由于没有找到果儿,黎妤湘便和北堂韵二人一大一小的上街去了。 集市依旧热闹非凡,小家伙像关在笼里的鸟儿,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一路上简直像猴一样蹦来蹦去。黎妤湘看人多,怕把孩子给挤丢了,便一直牵着他。可韵儿有时很乖,有时看到新奇好玩的东西就像脱缰的野马,任她怎么拽也拽不住。 后来,黎妤湘索性就将一路上看到的好吃的好玩的,全买了个遍。直到这样,韵儿才有所消停。 韵儿就这样吃着玩着,这也算稍微消停了。黎妤湘看着他嘴沾满的糖浆,只觉好笑,想替他擦了,可这样一看又挺好玩的,一时玩心起,也就没擦。 韵儿继续毫无察觉的吃着嘴里的美食,抬头间,却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一双晶亮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不出声。 黎妤湘见他突然不走了,以为这孩子又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便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去。 原来,在离她们三步之遥的地方有个“糖人”铺。做糖人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他一边烫着糖,一边精巧熟练的做着各种糖人。同时,旁边的架子上,还有 许多已经做好的成品。那些成品当中,多抵是一些漂亮的动物,比如常见的猫狗猪牛啊,还有些复杂的孔雀狮子老虎。另外,还有一些小巧的福人。 开始,黎妤湘以为对方喜欢那些糖人,后来才发现,韵儿的目光不在糖人,而是在老头对面的那对母女身上。 那个女的估计有二十四五左右,只见妇人头裹米色方巾,身穿棕色开襟长裙,虽然看着有些破旧,便却干净整洁。容颜嘛,很普通,跟一般的普通妇女相差无异。然,她手里抱着的小姑娘有六七岁左右,她小手握着一串糖葫芦,看样子好像比韵儿大一些。她穿着火红色的袄子,乖巧文静的脸蛋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做糖人的师傅。那两边扎起的羊角辫,随着风儿一摇一摆的,远远望去,煞是可爱。 黎妤湘瞧不出为什么以韵儿的年纪,会用如此幽怨与贪恋的目光盯着那对母女。当下,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在韵儿的眼前挥了挥道:“韵儿,看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韵儿,整张小脸都充满失落的摇头,然后含了含手里的蜜糖,满是难过的身身。 “怎么?你认识那对母女吗?”黎妤湘淡问。 “不认识啊!”韵儿满是诚挚的回答。 “那你是不是想吃那姐姐手里的冰糖葫芦啊?”是啊,买了这么些东西,好像还没有买冰糖葫芦。可是,这玩意儿太俗了,黎妤湘倒不觉得有些特别。现在看到孩子这样,想想,可能孩子还是有些想吃。 不料,韵儿却挥挥手,满不在乎道:“五姨娘,别浪费银子了,韵儿不想吃那个。” 听罢,黎妤湘更是不解了。见韵儿越发提不起神来,她就越要问个究竟。 “韵儿,你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让你不高兴 啊?” 小小的韵儿扬起头来,红唇一撇,呈包子状可爱道:“五姨娘,你要是我亲娘就好了。” 此话一出,黎妤湘震惊不已。虽然她这个年纪当韵儿的娘的确没有什么,可是她连怀孕这关都没经历,突然让她冒出这么大个儿子,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当下,她就拉住韵儿的手道:“为什么这样说啊?你亲娘不好吗?”虽然李穗舞有时候有些心计和霸道,不过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北堂韵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韵儿难过的撅起唇道:“我娘对我很好,但太严厉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对你严厉,是想你将来对国家和朝廷有用嘛。” “可是,我想有一位跟刚刚那位姐姐一样的娘亲。” “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她可以抱着我到处玩耍。” 黎妤湘听到韵儿心里的想法,心中不由微微一酸道:“难道,你娘没抱过你吗?” 韵儿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有,不过很小了。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我娘抱过。”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想让娘亲抱抱我,可是她说我这么大了,还抱的话,让别人看了笑话。再说,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要抱着我,让下人看了去,成何提统。” “……”对于韵儿的话,黎妤湘一时间,默然无语。其实,小孩子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又有几个大人,能够真心明白呢?再说说李穗舞,她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形像,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对于这个五岁大的孩子,似乎又有那么些不公平。 “五姨娘,是不是韵儿太娇纵了啊。爹爹也说过,男儿当自强,我这么大了,是不是不该向娘亲撒娇了?”意识到黎妤湘不说话,韵儿不由得有些惶恐了。 第490章 黎妤湘当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每个孩子都有向母亲撒娇的权利。韵儿,你是没错的,只怪你,生错了地方。若是普通人家,这样的要求是很平常的。可是你生在王侯将相之府,注定得到的要比别人多,失去的也比别人要多。你,听明白了吗?” 听了许久的韵儿,一非似懂非懂的样子看着黎妤湘,许久,便又摇摇头道:“五姨娘,我还是不懂唉。” “呵呵,你还小,将来会懂的。” “可是五姨娘,我真的好像你帮我娘亲。” 黎妤湘涩然一笑道:“姨娘也很好啊,干嘛非得娘亲呢?” “因为是我娘亲的话,你可以陪着我睡觉,然后跟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嘛。我听说了,小柱他娘,每天晚上就是这样哄他睡觉的。” 黎妤湘“噗……”一声笑了:“那你娘亲呢?她不哄你睡觉吗?你只要说你怕,她应该会和你一起睡啊。”毕竟他们是母子嘛,侯爷又只有这样一个孩子,李穗舞定当是很宝贝才是。 不料,韵儿却低埋着头,满是聚散道:“娘亲从不陪我睡觉,也不哄我。” “为什么啊?”若是韵儿大了不睡在一起倒也无碍,可现在的韵儿才五岁,这李穗舞为何不让他同自己一起睡呢?正所谓的母子,为何这般生疏? “因为娘亲说了,若是同我睡了,万一爹爹来了怎么办?” “你的意思,她每天都在等你爹?” “是啊,娘只想和爹睡,有时怕我打扰了他们,因此把我隔开在另个房间睡觉。” “……” “五姨娘,韵儿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啊?” 此话一出,黎妤湘内心酸得要命,当下就把韵儿往怀中一搂道:“谁说的,我家韵儿长得白净又乖巧,谁会不喜 欢啊?反正五姨娘我就喜欢得紧。” 韵儿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眨眨清亮的眸子道:“是吗?” “是啊。” “可是……” 小家伙还想说什么,却被黎妤湘轻轻的抱了起来,她朗声说道:“走,姨娘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再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啊?”韵儿听到礼物,不由瞪大水水的眼睛,满是期待。毕竟五姨娘送给他的东西,从来就没让他失望去。 黎妤湘却一脸神秘兮兮道:“走吧,去了再告诉你。” 就这样,黎妤湘带着韵儿七拐八绕的来到了花容庄。 生意红火依旧,还好沈语杏已经把四周不少店面都盘下来了,才至于这里没有造成交通堵塞。 不过,这家店面,几乎成为了整条街最致命的风景。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路过此地之时,皆要停下脚步,或是进去看看,或是在外观望。 “五姨娘,里面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多人啊?” 黎妤湘清浅一笑,也没回答,只是拉着他就入了里面。 “语杏姐……”黎妤湘一声轻唤,将正在招呼客人的沈语杏拉了回神。 她回头一看是黎妤湘,一如既往的笑不合嘴。当下让丫头招呼,自己上前迎接。 二话没说,就把黎妤湘请进了贵宾室,茶水糕点一样不少的侍候着。 韵儿本来觉得热闹,想溜出去玩的,却被沈语杏一些可口的点心和瓜果给收卖了。 看着小家伙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沈语杏有些纳闷道:“妤湘,这个孩子是……” 她可记得,妤湘在府里还没有孩子。今天却莫明奇妙带个孩子过来,这不由让她感到好奇。不过,这孩子长得倒是山明水秀的,刚开始还在黎妤湘的教导下喊了自己一声“香姨”说明很有礼貌 ,是个讨人喜欢的主儿。 “这是北堂侯的儿子,跟大夫人生的。”黎妤湘淡淡的说罢,不料沈语杏却蹙眉道:“啊,是世子啊?还是大夫人的孩子?”想到他刚刚那句脆声声的香姨,这下沈语杏倒浑身不自在起来了。 黎妤湘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当下道:“孩子善良纯真,而且粘我。我也喜欢得紧,就带出来了。语杏姐莫要担忧,他很听话的。” 经她这样一说,沈语杏倒放心了,便不理会在旁边吃着东西玩耍的韵儿,直接对着黎妤湘道:“妤湘妹妹最近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吧。” 黎妤湘点点头道:“嗯,是很久了。不过语杏你很厉害嘛,一个人经常把这些经营得风生水起,我每来一回,就发现这里的规模更大了几许。” “呵呵,妤湘你莫要取笑,这还不是你的功劳。我跟你说啊,上次我给你说的的锦囊,香包,还有佩饰以及我自己弄了些绣枕,配上了你画的那些图案,也是销得特好。现在,我们不仅在京都有几家分店了,生意红火不已,连外省的商客也到我们这里来取货,打算发家做买卖呢。” “是吗?看来,这花容庄,以后就不再只做单一了,只要关于女性物品,都可以做嘛。” “嗯,是啊。你看啊,这人啊,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这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看着沈语杏异常感慨的样子,黎妤湘不由笑道:“呵呵,以前不敢想,以后就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过,我已经请了好几个亲房家的人来帮衬着。只是妤湘你,什么时候才能你经商的事情告诉你家侯爷啊,到时候你可以来这里帮帮忙嘛,也不是我嫌你不出力,只是啊我觉得我们姐妹俩在一起办事啊,估计这花容 庄要不了许久,就可以名满天下了。” 听罢沈语杏的话,黎妤湘沉默了片刻,才幽幽说道:“再等些日子吧。”等她安顿好了一切,等她对这个世界更熟悉一些,等她不再放不下韵儿,等她不再对那个有那么一丝依恋,她就可以完全来到这里,纵容心无旁骛的做她喜欢的事了。 沈语杏似乎看出了她的沉默,当下也不勉强道:“那行,随你吧。” “嗯。” “对了,妤湘我跟你说啊。我们的东西不近在京都受欢迎,现在到了宫里,也是受不少妃子娘娘的追捧。” “嗯?”黎妤湘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东西会这么火,可是突然传到宫里去了,还是有点意外。 沈语杏一脸兴致道:“是啊,你还记得王夫人吗?她可是茹妃娘娘的亲妹妹,也是宫里的常客。就差不多是她,把我们的这些东西给传进了宫中,现在宫中不少娘娘妃子使唤下人,前来这里订制一些款式新奇的衣裳呢。” “是吗?” “对啊,你想想,妃子美人那么多,皇帝就那么一位。我们这里的胸衣又那么迷人而充满诱惑力,这更使得她们这些宫闺寂寞之人,供求不应。” “这倒也好。”黎妤湘淡淡一笑,眼里满是欣慰之色。 沈语杏也是满意一笑道:“妤湘,你看你许久不来,我都想着你,怕你莫出事呢。” “唉,真劳语杏姐担心了。” 沈语杏一脸真挚的抚上她的手背道:“都是姐妹,也不客套了。反正,以后你常来坐便是。”说完,又看了那孩子一眼道:“这小世子果真可爱得紧,模样生得俊俏,待人也不傲慢,看来,将来势力要成大器候。” “瞧你说得……” “我是说真的,不过,妤湘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快点和侯 爷生一个大胖小子吧,按我猜想啊,以你的聪慧,将来生的孩子必定也跟这个小世子一样出色。” 话刚说完,黎妤湘娇颜一红,回头看了一眼韵儿,那小子在那里捂嘴偷笑。这让黎妤湘更是心虚,忙转移话题道:“语杏姐,咋先不谈这事,一会,我给你画个东西,然后你按我说的做出来怎么样?” 这一听妤湘又要画东西,沈语杏立即新奇的点头应道:“行行,只要你画得出,我就让人好好的做出来。” 黎妤湘点了点头,便又去寻了些笔墨纸砚来。 随即,她让韵儿自己到边上去玩,她则专心的画起东西来。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一个胖乎乎又萌又可爱的大熊猫就被画了出来。 韵儿一直不知道她在干嘛,所以一个劲的在边上悠转,当他看到黎妤湘画好的大熊时,每个惊呼:“这是什么啊?” 黎妤湘搁下笔,如重释负的松了口气道:“这是熊猫,天下最可爱的熊猫。” “熊猫?它怎么没眼睛啊?”韵儿指着那黑乎乎的一团,有些纳闷道。 黎妤湘却清浅一笑:“当然有啦,只是被这黑眼圈遮住了嘛。” “呃……五姨娘,难道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吗?”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这画还是挺好玩的。 “当然不是,这画只是一个样版,我要把成品做出来送给你才行。” “什么?你要做这个?”小家伙即高兴,又不可思议起来。这样的小熊他连见都没见过,这姨娘却说要做出来给他,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 “对,你看这眼圈黑黑的,看到它是不是有种想睡觉的感觉啊?” 韵儿歪了歪头调皮道:“好像是……” “那就好,晚上抱着它睡觉,你就不会孤独寂寞了。而且,很快就会进入梦乡哦。” 第491章 “真的吗?” “当然。” 说罢,黎妤湘又把沈语杏唤来,然后告诉她缝制这熊猫的材制,以及长度,还有一些复杂的方法。 沈语杏从来不知道,可以用绵花,以及一些布匹还有一些动物的皮毛,可以做成一只黑白两色的大熊,先是怔了一下,后来还是客气的应答下来了。 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以后,沈语杏又跟黎妤湘说了会儿话。 两人聊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黎妤湘便把侯府出家贼一事讲了出来。 沈语杏想到妤湘在府里受到了委屈,不由愤然的为她鸣起不平来。可是想到自己只是一介民妇,又没什么实际本事,倒也只能嘴上骂骂便算了。 “妤湘,将来你在府里可要多加保重啊,听你说起,这个新来的六姨太,真不是个善主。” 黎妤湘淡然一笑,并不在乎道:“还行吧,不过,这次真的亏王迩熙公子帮忙,我一直想答谢他,可是又……” 话说到这里,黎妤湘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停顿下来,清秀的水眸陡放光彩。 “妤湘你……”看到她的异样,沈语杏蓦地吓了一跳。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既然不能用金银财宝酬谢他,又无法亲自做事回报他,我何不送一个海棉娃娃给他?” 沈语杏听到这里,不由有些为难道:“怎么?你也打算送一只熊给王公子啊?这个虽然新奇好玩,但他那么大的公子了,会不会……” “五姨娘,那熊可是你送给我的,我不许你给别人。”韵儿也闻到了风声,当下抗议起来。 黎妤湘却朗笑的摇了摇头道:“我是要送他个玩物,但跟你的不一样。而且,我相信他应该会喜欢。”说罢,她不顾那二人诧异的眸光,提笔就开始精心描绘起来。 不错, 这次画的是一个哆来A梦的公仔。 画这个,将进用了半个时辰。待她完全上好了颜色以后,摆在沈语杏和韵儿的面前,韵儿第一个惊呼道:“哇,好漂亮啊,这这……这又是什么啊?” 黎妤湘本来想说是个哆来A梦的,可是又怕他们听不懂,便用通俗的名字道:“这个啊,叫叮铛猫,你看,它脖子上挂着一只大铃铛呢,走到哪都会响哦。” “好像比我那只熊猫要好看呢。”韵儿充满羡慕道,毕竟在色彩方面,这个已经胜了一筹。 看出了韵儿的贪恋,黎妤湘敲敲他的脑瓜道:“好啦,这是送给客人的,你不许争,姨娘以后再给你弄好的。” “好吧。”对方满足的回答道。 随后,黎妤湘又转向淡笑的沈语杏道:“语杏姐,做这个要复杂一些,每个地方,你们都要按照我绘的颜色来做。注意了,手巧要细致一些,我不想让我恩人不喜欢,还有这个铃铛,做个纯银的吧,金的太招摇了,银的好看又不会显得张扬。” “这个,妤湘,我尽量帮你做吧。也不知那些绣娘缝惯了衣裳鞋袜,能不能做出这个东西。” “嗯,我想,应该不难。” “那好,你三天过后来看吧!” “行,语杏姐,就麻烦你啦。” “你看你,都说了,姐妹之间,你总说这些,那就是见外。” 接下来的这三天,北堂府是最为宁静的。 在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又似要掀起惊天巨浪。 黎妤湘每天依旧我行我素,对于旁人的事并不上心。然,家贼风波过去以后,莲儿虽然仍是李穗舞的贴身丫鬟,不过李穗舞已经不再过多的去信任她了,一些私密的家事,也不让她插手。至于黎来旺嘛,仍然当着管家。对于库房他更为上心了,前两天 便找来京都有名的工匠,又给加了道锁。 这天,黎妤湘早早吃过饭,便在房间里看会子书。远远的,就听见果儿来唤:“五姨太,五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来了。” 黎妤湘放下手中的书,淡然起身,冷漠的朝远处望去。果真,红衣妖娆的楚婷菱,与绿裙青翠的宋维娥各自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就朝这边过来了。二人边走边在商量什么,看到黎妤湘朝这边看上,两人脸上闪过一抹涩然,随即又加快了前来的脚步。 “哟妤湘,你气色不错嘛。” “是啊,妤湘,你看,我们提什么来看你啦?” 二人甜着嘴,你一言,我一句,满是讨好的说道。 果儿在旁看了翻白眼,心想,现在热情有啥屁用,在五姨太落难的时候,还不是怕受到连累,连五姨太好心送的东西,都让她俩给退了回来。 黎妤湘倒没表现得像果儿那样明显,她只是浅然一笑,笑容依旧疏远道:“进来,坐吧。东西,就不必了。”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习惯了自己吃亏。至于所谓的一些好处,她似乎还没有真正体验到过。但是,她自认为,她吃的那些亏,也正是她所不屑的。而那些所谓的好处,她也没有刻意的想要过。有句话不是说,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总容易吃大亏嘛。 见黎妤湘有拒绝之意,二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慌张道:“哎,妤湘,都是自家姐妹一场,你一定得收啊。” 宋维娥也跟着道:“你看这点心,可是京都名坊做的,一般人可很难买得到呢。” “就是,我看,我这匹上好西域锦锻,也是我成亲的时候,娘家人送的。可珍贵着呢,要不是看你我姐妹情深,我真还舍不得送。” “呵呵,既然都是两位姐姐珍惜之物,那妤湘更不能 要了。”是的,黎妤湘对于这些她们所吹捧的东西,她即不稀罕,也不缺少。与其说得要欠她们那么大个人情似的,倒不如,她不要总成了吧。 这时,楚婷菱见黎妤湘明显对这东西不感兴趣,脸色微微不好,当下就略沉道:“妤湘啊,其实你还是在为上次事情生我和维娥的气是吧?” 婷菱姐说的是什么事情?妤湘有些不明白。”黎妤湘淡淡的回着,一副无关紧要的语气,不由又让二人软声软气下来。 “其实妤湘啊,我们都是明白人,上次家贼的事情我们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怀疑过你。” 宋维娥也跟着点头,脑袋如鸡捣米道:“对啊,要不是南宫晴那小贱人挑拨,你说我们……我们会……”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楚婷菱瞪了一下。 “哦,原来你们是说这事啊?不是都过去了吗?”黎妤湘无辜的瞪大水眸,有些莫明的眨眨眼睛,越是装得不知所谓,就越发让那二人着急。 在侧看着这一切的果儿,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这活该你二人跟墙头草似的,这下该你们急的了。 楚婷菱轻叹一声,当下把东西放下,一把握起妤湘的手道:“那天,还真是南宫晴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就一直认为像妤湘妹妹这么清高的人,怎么会是贼呢。” “对啊,妤湘,我可也是从头到尾的没有怀疑过你啊。” “果儿很想插一句嘴:你们若是没有怀疑,怎把五姨太送的东西那么急促的送回,而且在那几天的时间里,几乎一句话也没跟五姨太说,怕受连累,连照了正面也不打招呼。 其实比起果儿的小心眼,黎妤湘倒是很大度的。 毕竟在她被诬陷的时候,这二人没有反过来踩她两脚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样一个豪门府邸,每 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面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虚伪应对。虽然黎妤湘很是不屑,不过情势所迫,有时候她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 因此,她能了解这里每个人的心态,在遇到困难时,第一选择的明哲保身,那是多么的正确。 “两位姐姐今天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不过,话说白了,我黎妤湘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们也能明白二位姐姐的处境,所以,有些事情妤湘并不记挂在心上,也请两位姐姐,莫须自责。”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虚伪一下,但是她的情性却很坦率直白。拐弯抹脚的说话,很累,她喜欢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那二人先是尴尬对视一眼,继而抿唇一笑道:“唉,妤湘就是大度。” “对对,妤湘你能理解就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黎妤湘想到她二人还是有点良心的,毕竟在事情发生以后,还知道送东西来讨好自己,原本有的一丝不舒服,现在也消失殆尽了。 “对了,妤湘既然你已经原谅我们了,那东西你就收下吧。” “是啊,你若是不收的话,我们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看着二人蛮是热情真挚的样子,黎妤湘也就淡淡的对果儿使了个眼色道:“果儿,那你就把婷菱姐和维娥姐的好意收下来吧。” 果儿当下点头,直接笑着就把东西拎走了。 见东西带走,那二人彻底放下心来释然一笑道:“妤湘啊,你肯收东西,我们算放心了。那天的衣裳事情啊,真的要赖那个南宫晴。” “就是,我们还以为那些东西都算是脏物呢,所以才……” 眼见宋维娥又要说错话了,楚婷菱忙上前打断道:“这事情不都澄清了嘛,妤湘可是花的自己的钱买的东西,又没有拿府上一分一毫。” 第492章 “呃……对对,就是。对了妤湘,其实你送我们的那衣裳,我们还是很喜欢的。要不是前两天那事,实在棘手了些,否则我们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是吗?” “对啊,大家都是姐妹,那衣裳我们还是喜欢得紧,要不……” 不待宋维娥说完,黎妤湘仰起下巴,看似轻描淡扫,又似无关紧要的来了一句:“那些东西,我都扔了。” “啥?”二人一愕,皆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看着黎妤湘。 “嗯!”她淡定的点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二人却满脸心疼道:“啊……那么好的东西,你咋扔了呢?” “就是就是,妤湘啊,那衣裳穿起来可舒服了,侯爷昨儿个去我那儿,还问我来着衣裳去哪了……” 楚婷菱话没说完,黎妤湘却是一怔。内心莫明一揪,瞬间有口气难以喘出来。 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楚婷菱穿着自己设计的情趣内衣,风姿绰约的与北堂卿尧万分亲热,二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场面。当即,只觉得浑身有些难受。同时,抬起头来,看到楚婷菱那张娇媚容颜,还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询问:“妤湘,你怎么了?没事吧?” 黎妤湘只觉得原本平静的内心,现在犹如万只虫蚁在啃噬。一来是有股莫明的醋意,二来,是想到楚婷菱今天和宋维娥提着东西来这里原来就是为了衣裳,她开始还当她那人有那啥悔改之心呢。想不到,竟是想要衣裳来取悦北堂卿尧的。 当下,她冷然一笑,清秀的水瞳中,闪现出一抹冷波:“你们觉得,那些别人穿过的东西,我黎妤湘会留下来吗?再说,已经被人当成了脏物嫌弃,要它何用?如何换了你们,还人留下来自哀自怜吗?” 此话一出,二顿时哑 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充满了尴尬。 “妤湘,你这是怄什么气啊?东西那么贵重,你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咳咳……就是啊妤湘,我知道我们是有点过份,但是……” 宋维娥话没说完,黎妤湘就一记冷眼上前:“我黎妤湘不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当初东西是你们百般讨好,我才送给你们的。后来,府中因我产生小小的误会,你们二人害怕连累,又把东西不顾一切的硬塞还给了我。现在,事情清楚了,东西我扔了,你们又想来讨回去,这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你们觉得,我黎妤湘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那二人被黎妤湘说得莫明其妙,当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还是楚婷菱识大体,当下与宋维娥转换了个眼神道:“算了,那妤湘,你可别气了,东西扔了就算了。我们姐妹就别为此事伤了和气。” 宋维娥心里虽然不痛快,嘴上也只能淡淡道:“是啊,是啊,扔了就算了。” 黎妤湘淡瞥她们一眼,把头转向远处,清冷的水眸只是淡淡的盯着远处风景不再说话。 气氛有些冷凝,这时,宋维娥扯了扯楚婷菱的衣裳,然后往身后指了指,意欲撤退的意思。 楚婷菱悄然的点了点头道:“妤湘啊,我看这时辰不早了,一会该用午膳了,侯爷说不定一会要去我那里,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哈。” “是啊是啊,看时辰,我也该回去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有了想走的意思。黎妤湘此时心烦意乱,也不想留她二人,便淡淡道:“请便吧。” 留下这句话,也没有相送的意思,直接就转身回房了。 宋维娥和楚婷菱二人,则抓紧时机,转眼就溜之大吉。 二人在回去 的路上,宋维娥大为不甘道:“婷菱姐,你说这妤湘现在的脾气,也太大了吧。你看到没有,她刚刚那样子,凭啥对我们二人凶啊。再说,开始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楚婷菱蹙着秀眉,轻叹一口气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妤湘,我们这样做,的确过份了些。” “可是,我们不是有送东西去补偿吗?”说罢,宋维娥还有些心疼刚刚的东西呢。 楚婷菱却翻了个白眼道:“你觉得,那些东西对现在的妤湘来说,她会稀罕嘛。” 宋维娥老实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心疼我的点心。” “唉,说你小家之气,便是如此。其实啊,现在的妤湘对我们大有利处,她聪明,大方,出手阔绰,而且最近很受侯爷的赏识。我们啊,还是跟她走近一些的好,。” 宋维娥听罢,幽幽的叹道:“可是啊,刚刚你也看到了,妤湘冲我们大发雷霆,以后要跟她好,怕是有些难处了。” “对啊,这次啊,我看她是真生气了。”楚婷菱也不免有些惋惜。 宋维娥却气得骂道:“要怪啊,就怪南宫晴那个贱人,当初若不是她一口指认妤湘是贼,又造些事非出来,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 “对,那个小贱人来府上以后,府里就没安宁过。” “就是就是,要不是看着侯爷还宠着她,我真想……”真想撕拦她的嘴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花苑的另一端,传来一道娇媚而充满讽刺的声音。 “我就说嘛,最近怎么老打喷嚏,原来总有几只蠢驴在我背后说闲话啊。” 宋维娥和楚婷菱同时抬头,蓦地看到了清雅丽然的南宫晴。今天的她雅致玉颜,可谓是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 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的玉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 当下,有些气不过的宋维娥就冲她怒吼道:“你敢骂我们是驴?” 这时,南宫晴清浅得意一笑道:“哈哈,维娥姐,我可没有骂你啊,我只是在骂那些在背后议人长短的卑鄙小人。你这么快急着承认,莫不是你……” 她意有所指的话没说完,便气得宋维娥脸色发青:“你……” 南宫晴也不理会,径直道:“看二位姐姐来的方向,莫不是从晚香居出来的?不过气色可不好啊,莫不是没讨到什么好处?”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啊,楚婷菱就满肚子气。想到之所以和黎妤湘姐妹之情破裂,全怪了眼前这只小妖精,当下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贱妇,当初若不是你诬陷妤湘是家贼,我们至于怀疑她,然后弄成这样吗?” “什么?你骂我是小贱妇?”南宫晴一时听到如此难听的骂声,当下沉下脸来怒道。 楚婷菱直接冲上前,大骂道:“对,就骂你了,怎么了?小贱妇。当初你没嫁进王府的时候,我们五姐妹可谓是和睦相处,至从你这个丧门星来了以后,家里就鸡犬不宁,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你……你以为我不清楚,就算我没有嫁进侯府的时候,你可是跟全府的女人作对。现在,侯爷宠我,风头盖过你了,你倒说这样的话来,你还要不要脸啊。”南宫晴此时也摆出悍妇的样子,不甘示弱的骂了起来。 听到不要脸这几个字,犹如点到了楚婷菱的死穴,当下她就怒吼道 :“谁不要脸了?你这个烟雨楼出来的货才是不要脸呢。” “哈哈?你骂我烟雨楼出来的?你呢?你的身份又高贵到了哪去?你当你是书香门弟之家的大家闺秀啊?我呸,你自己不看看,你难道不是沉香楼出来的?” 本来想上前劝阻的宋维娥,听到二人互揭身份,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碍于场面的情况,又不敢笑出来。想到二人都是青楼女子,这骂起人来,自是比一般人豁得开些。她做为中间人,便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反正对她宋维娥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妇,我沉香楼出来的又怎么样?再怎么说,侯爷先娶的是我。”有些说不过的楚婷菱,打算用辈份压南宫晴。毕竟,她先进门,这后进门的怎么也称呼她一声姐姐。 不过,南宫晴一看也不是吃素的主,当下就鼓圆了腮帮子道:“哼,你还好意思说怎么样?那我就放开声直说了。就算我是侯爷后娶进门的,好歹也是从正门进的,总比你们这些从偏院入的强。” 这一句话,不仅讽刺到了楚婷菱,连宋维娥也极为伤了自尊。于是,她再想看戏,也无法以寻常心看了。跟着骂道:“南宫晴,你少在那里不要脸了,你要不是张着一张跟上官蜜儿酷似的脸,你以为你能进正门?爬狗洞去吧你。” “怎么?你们俩人一起欺负我是不是?以多欺少啊?” 楚婷菱到了气头上,怒骂道:“怎么,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哼,你觉得你有资格吗?”南宫晴用蔑视的眸光看着她,一双美眸毫无惧意。 楚婷菱冷然一笑,掀起红唇,自信满满:“我身为四姨太,难道还怕你这个刚入府不到半年的六姨太不成?” 第493章 “是啊?你是比我先进来,但也得看侯爷的意思。我好像听说,你洞房之夜,不是跟我们的侯爷吧。” 此话一出,场面几乎冷寂到了零下几度。 宋维娥想说的话,立即到了嘴边咽下去了,蓦地抬起头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朝楚婷菱望去。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谁都知道,这三姨太以前是沉香楼的头牌,她的处子之身是被京都一个有名富商的公子给买去的。 但,既然是侯爷娶进府的姨太,有些事情在心里明白就行,她们可不敢乱说。一来,这三姨太本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曾经非常得侯爷宠爱。二来,这侯爷很忌讳听人提起这事,毕竟要让人家说起他的姨太太是被别人碰过的,这做为男人,难免是不光彩的。 第三嘛,她们都是进府较晚的姨太,还是比较懂规矩的。况且,到底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查证,因此根本不敢乱说。 第四嘛,本着做人的基本道德,这些话是不该挂在嘴边,这对当事人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和耻辱。 而这南宫晴,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先是公然挑衅大夫人李穗舞,后又陷害五姨太黎妤湘,现在又把三姨太楚婷菱的陈旧伤疤给掀了出来。她……她……她是要翻天了不成? “南宫晴,你再说一遍!”楚婷菱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几个字来。 看着她欲要沁出血的红唇,宋维娥在那里心惊肉跳,正要阻止南宫晴再说下去,不料南宫晴似乎并不怕。直接到宋维娥往一畔推了过去道:“说就说,我怕什么?你做了的不怕丢人,我还怕不成?” “你……” “我听说,你跟着侯爷的时候,已经是破鞋一只。虽然我也是青楼出声,可我和你不同,我是卖艺不卖身的。跟 着侯爷的时候,怎么着也是黄花闺女。洞房当晚,那是见了红的。不信,你可以找侯爷问问。” “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所以你说人有资格教训我,这得问问侯爷了。” 当对方兴灾乐祸的说完这些话以后,楚婷菱几乎是含着泪失控的冲了上去。 “你这个贱女人,我要跟你拼了。” 说罢,楚婷菱便揪着对方的头发,二人不要命的撕打起来。 “楚婷菱,你以为给你三分薄面,就真是我怕你了?” 一边说,二人一边扯头发抓衣裳。 方才还端庄可人的二位姨太,瞬间跟得了失心疯的疯婆子没有异样。 宋维娥站在旁边,不住拉扯。 “别打了,这下人都看着呢,这样子成何提统啊。” “我非要撕烂小贱人的嘴,我打死她。”说罢,楚婷菱伸手就给对方扇了一巴掌。 这时,南宫晴挨了打,吃了疼,也怒道:“打我?我咬死你。” “三姨太,六姨太,你们别打了。这让侯爷看到,你们就完了。”宋维娥见自己拉扯不下来,便对身后那些惊呆了的丫鬟道:“还看着干嘛,扯开啊!” “是……是……” 好不容易,将撕打中的二人扯开,两人几乎都被抓破了相。 二人似乎欲要再战,宋维娥则拉着楚婷菱往一边走道:“婷菱姐,你何必跟她斗呢。你看她现在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收拾的。” 这时,喜儿乐儿也劝着主子道:“六姨太,你没事吧?要不要告诉侯爷,就说三姨太欺负你?” 南宫晴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这事一旦传了出去,自己也别想讨到好果子。当下就冷声冷气道:“不准说,还有,告诉今天所有看到情况的这些人,也不准她们说。” “这个……好吧!” 二人恶斗一番离去后,北堂 府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大夫人和北堂卿尧依旧坐在首席的位上,二人等了一会儿见楚婷菱和南宫晴一直没来,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过了一会儿,身为当家主母的李穗舞便道:“这二人素来喜欢迟倒,今日都这时辰了还不来,眼瞧饭菜都凉了大半,也太不知事了。侯爷,我看,我们还是先用吧。” 北堂卿尧淡泊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提起了碗筷。 大家见一家之主开动了,便也不再客气什么。 唯有宋维娥,有些犹犹豫豫,拿起碗筷左顾右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尽落大夫人李穗舞的眼里。 “维娥,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李穗舞淡淡的问着。宋维娥立即否认的摇了摇头道:“没没……我只是在看,怎么婷菱姐还没来。” “唉,这喜欢迟到的毛病,几年了没改过来。” 大夫人有些埋怨的说完,淡淡的瞥了一眼默默无声的北堂卿尧,他依旧不上心任何事情。 心中,不免有些难过这际。却见楚婷菱的贴身丫头清香来了。 那丫头脸色慌急的给大夫人和北堂卿尧施了一礼道:“夫人侯爷,我是受我家姨太之托过来打声招呼的,今儿她不舒服,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她打算,这几天,都在自己屋里吃。” 大夫人心想,不来还好了。当下又假装热情道:“呃?她怎么不舒服了?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吗?” 丫头僵硬的摇了摇头道:“没病没病,就是这两天过了点敏,身子痒。” “哦,原来是这样,你下去吧,好好照顾,晚点我过去看看。” “嗯!”小丫头说完以后,就匆匆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乐儿又来了。 同样施了礼,便说自己家六姨太最近也不舒服,就不过来用膳了。 也许开始大家还不 觉得有啥奇怪,可是二人同时病了,这不免让众人满头雾水。 当然,在坐的恐怕,也只有宋维娥比较清楚其中情形。 “乐儿,你家姨太又是啥病啊?” 乐儿虽然没说出个啥病来,但她比较机灵,几句话也就圆过去了。 大夫人表面装着没什么,可是心里却琢磨起来了。 让乐儿走了以后,自己便悄然的观察众人脸色,发现其它人也一脸莫明,便不知该找谁问起。回头,北堂卿尧还是没有上心,只是偶尔会看一眼黎妤湘,这让大夫人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却,又可奈何。 吃过午饭以后,黎妤湘回到晚香居小歇了一会儿。这时,果儿端了些午后用的水果点心来。 “五姨太,你猜,今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着果儿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的样子,黎妤湘也不由咧唇,浅笑道:“出啥事了?把你给高兴成这样?莫不是,在哪位主子哪里讨了奖赏不成?”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果儿除了在自己这里拿到好处以外,府里的人可没这么大方。 果儿当下凑到黎妤湘的身畔,然后诡异的说道:“这倒没有。不过,五姨太,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午膳时,三姨太和六姨太同时没有出现吗?” “怎么了?出事了吗?”其实黎妤湘对于她二人的行踪并不关心的,不过眼下经果儿这样一说,兴趣倒被挑了起来。 果儿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刚刚听私底下的丫鬟提起,今天三姨太从我们这里回去以后就碰到了六姨太,两人大吵一架,后来就动手打起来了。” “不会吧,两人打架了?”黎妤湘有些愕然。 “是啊,打得可凶了,两人现在都破了相,一时间,不敢出来见人呢。” “这不太可能吧,谁都知道,侯爷最忌讳府里的夫 人姨太们搞内乱,这若让侯爷知道,她们不被受罚才怪。” “可是,真的打起来了啊。” 黎妤湘清浅一笑,有些纳闷道:“这二人再不和,也不怕掉身份啊。这南宫晴是比较张扬嚣张,可是这三姨太应该有些分寸吧。在府里侍候侯爷这么多年了,侯爷啥脾气,她不该是不懂吧?” “唉哟,五姨太,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是多激烈。不过我没瞧见,算是遗憾了。但我听她们说,这六姨太公然指骂三姨太……三姨太……” 见说到这里,果儿娇颜微红,语气有些结巴,黎妤湘侧过身来,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道:“骂的是什么?” “咳,意思是她说三姨太入府时,已经不是纯正的黄花闺女了,还把三姨太以前在沉香楼当花魁被人包夜之事给抖了出来。” 沉寂半晌的黎妤湘,蓦地蹙起秀眉,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南宫晴怎么连这种话也说啊?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同是女人,又何苦这般挖苦?” “是啊,我也是觉得,这六姨太说话实在太过份了。想必,三姨太也实在气急,因此才动手打了起来吧。” “哼,这南宫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北堂府里,倒没把谁放在眼里过。” “对,现在啊,府里上下的姨太夫人们,谁不把她当成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听了一会儿,黎妤湘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唉,随由她们去吧。反正,这些事,只要不扯在我们头上,我们也不必去操心那么多。正所谓,这一山更比一山高,想当初,大夫人以为自己能在这府上独大,到后来有了三姨太成为她的克星。三姨太风光了一阵子,却又杀出个南宫晴,我想啊,迟早有一天,南宫晴的逍遥也会成为过去。” 第494章 “是啊,因为现在有了五姨太你嘛,她自然逍遥不了太久。” 听着果儿的话,黎妤湘一愕,纳闷道:“我……我可没本事对付她啊。” “那是五姨太你没心去对付她,在别人看来,真以为是她得宠了。其实啊,侯爷对你也是不错的。” 黎妤湘听罢,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涩然一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跟她,终究是不同的。”毕竟,她是北堂卿尧用了心娶回来的六姨太,而自己,不过于他,已经是过眼云烟。 “咋不同了?”果儿总觉得五姨太有时候在提起侯爷的时候说话怪怪的,但究竟是哪里怪,她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黎妤湘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便挥挥袖,淡淡的说道:“得了,不说这个。果儿,你今天陪我出去一下吧,我有点事情要办。” “好啊,我好久没出府了,今天正想出去透透气儿。” 就这样,主仆二人便邀约着一起出府了。 二人去了花容庄,沈语杏似乎知道黎妤湘今天要来,一直在门口两边守着。 看到黎妤湘果然来了,连忙请到了屋里去。 两人嘘寒问暖了几句,黎妤湘便开门见山道:“语杏姐,上次托你做的那两个布偶,不知做得怎么样了?” 沈语杏笑着点头应道:“成了,昨儿个刚完功,我已经让福妞去取了。” “呵呵,是吗?那谢了。”黎妤湘话一落,福妞就掀起帘子从侧屋进来了。 只见她左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熊猫,右手抱着个体积相差无几的哆来A梦。 黎妤湘笑嘻嘻的一手接过,先看了看那熊,又看了看哆来A梦,质感软绵绵的,而且颜色也特别鲜明,最重要的是哆来A梦颈上系着的银铃,在摇晃间发出的清脆铃声,使得阁屋里显得特别好听。 果儿见了这新 奇可爱的玩意儿,立马从黎妤湘手中把大熊猫给接了过去,当下笑道:“五姨太,这是啥啊?怎么这么好瞧又舒服啊。”说着,她把脸往大熊猫身上一蹭,一时间觉得惬意极了。 旁边的沈语杏忙笑着接道:“你家这鬼机灵的主子啊,前几天画出来让我给做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啥鬼玩意儿呢,这不,一做出来原来是这样的,可把我也乐死了。” 黎妤湘听罢,笑着上前一步道:“嗯,质地和手工都不错。这里面装的是棉花吧?好软哦。” “当然,而且放了香料的,你抱着的时候,仔细一嗅就有淡淡的轻香,若是晚上抱着睡觉,便有催眠的效果。” “哇,这么好?”果儿两眼放光,满是喜欢的抱着。 “当然了,妤湘想出来的,我们花容庄做出来的,这东西能不好吗?” 说罢,黎妤湘和沈语杏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的笑了。 这时,果儿抱着大熊猫,有些舍不得放手,故意撒着娇道:“五姨太,你做这两个大布偶是要干啥用的啊?” 黎妤湘指着她手里的熊猫道:“这个是给韵儿的,我手里这个是谢恩的。” “谢恩?谁啊?”果儿好奇的询问。 “王迩熙公子啊,上次帮了我们大忙,你说我要不要谢谢人家?” 果儿一听,言之有理。当下点头道:“该谢该谢。”话是这样说,可心里却有些不舍。原以为这两布偶娃娃自己也有份,可眼下五姨太都分配完了,自己也只有饱下眼福了。 “果儿,你说,我把这个送给王公子,他会不会喜欢啊?”黎妤湘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王迩熙帮了这么大个忙,送这个给他,他会不会认为很怪呢? 果儿听罢,却不住点头道:“会会,是我的话,我一定会。不过,五姨太 ,我手里抱的这只熊我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听老人家以前描述过。你手里抱的是啥啊?头那么大,光光的,长得五颜六色不说,而且好像还穿了衣服似的,肚子上那么大个口袋是装东西用吗?” 这时,沈语杏也插嘴了:“对啊,我开始也瞧了这东西老半天,还问了一些上年纪的长者,他们可都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不过,还好是用布和棉花做出来的,倒也好瞧。若真有这样的东西,不怪惨人啊。” 黎妤湘心想,这东西,你们肯定没见过了。动漫上出来的,若让你们见了,还得了啊? 当下,她却笑笑道:“这是我想出来的,好看就行,也别管真实不真实了。有些雕泥人的师傅,他雕了些玉皇大帝观音娘娘出来,这也不能说明,这世界上真有玉皇大帝和观音娘娘啊。你们说,是不?” 这话倒把几人给问住了,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浅笑不语了。 拿到娃娃以后,黎妤湘心情很好,又和沈语杏攀谈了一会儿,便要起身走了。 沈语杏知道她最近很忙,倒也没有阻止,便让她等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盒子出来。 黎妤湘一看,便明白啥意思了,于是正想说什么,沈语杏却率先打断道:“上一次你来,我们说话说得太高兴,我给忘了。好在今天你又来了,这里面全是银票,三千多两。” 果儿在旁边听到,惊得合不拢嘴,三千多两,那对她们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啊。 黎妤湘也吃惊了一会儿,半晌才失色笑道:“这么大啊?看来,姐姐你的功劳可真不小。” 沈语杏笑笑:“你说这个就见外了,若不是妤湘你,我还真不知道,我花容庄能支撑到何时。” “嗯,姐妹之间,就不说什么了 。只要你我皆有一份,那就够了。”黎妤湘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安慰起来。 沈语杏很感动的点点头,又把东西递了去。黎妤湘却并没接,只是淡淡的扫了扫那盒子道:“语杏姐,这些东西,我暂时就由你保管吧。” 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沈语杏吓了一跳道:“妤湘,你这是为啥啊?” 黎妤湘想到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轻叹一声道:“语杏姐应该也知道,我入商这一行,侯府无一人知道。最近,你可塞不少银子给我,这让我在变得富裕的同时,也增添了几许麻烦。你是知道,侯府大宅不比普通人家,那里人多口杂,且又是女人的天下。这些银子,我……” “妤湘,我明白了。只要你信得过我,这银子,就让我替你保管吧。将来,等你哪天需要,我再一并给你就行。” 黎妤湘当下释然的点点头道:“我一向信得过语杏姐的。” “那行,我就替你管下了。”说着,沈语杏也不多说了,便把东西又给拿了回去。 就这样,黎妤湘和沈语杏告完别,就离开了。 在回府的路上,黎妤湘让果儿先走,自己则雇了一辆马车,匆匆赶向了王家宅府。 一路上,她忐忑的到了王家。下了马车,守门的小厮似乎认得她,当下就点头哈腰的要请她进去。因为,黎妤湘来过几次,王家都将她视若上宾。这眼尖的小厮可都记着呢。 黎妤湘抱着用布遮起的哆来A梦,她并不想引人注意,便谢绝了小厮的邀请,语气淡泊的说道:“这位小哥,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请你家王公子出来一下,就说我有点事要找他。” “那,那行吧,五姨太,你就好等了。” “嗯!” 小厮走后,黎妤湘无聊的在门前悠转了一回儿。不到片刻,耳畔就响起了 王迩熙的充满欣喜的声音:“妤湘,你来啦?” 她微微回头,一身白衣的他,今天精神显得特别的好。黎妤湘看到他如沐春风般的笑颜,也不由跟着笑道:“迩熙,你身体好些没?” 王迩熙俊秀的俊颜,不由有些微愕,片刻后,闪过一抹绯红道:“嗯,能看到你,再大的病痛也会荡然无存。” 见他对自己说笑,黎妤湘也笑了。 王迩熙见她在笑,秀美的娇颜如天边的云彩,朦胧而美好。心中,不由一甜道:“妤湘,走,上府里坐坐。” “不用了,迩熙,我今天是特地来谢你的,一会我还要回去。” “谢我?”王迩熙一愕,有些不是有所以。 黎妤湘却浅笑着把哆来A梦身上的灰布揭开,这时,整个哆来A梦就绽现在了王迩熙的眼前。看着那又大又古怪的东西,王迩熙纳闷道:“这个是……” “叮铛猫。”说罢,黎妤湘有些孩子气的把东西递到对方的手里。 王迩熙一时没做好准备,被那叮当猫扑了满怀,原以来这大大的玩意儿会很重,谁知道这抱在怀里会这么轻,而且软软的触感,让人觉得很舒服和踏实。 他先是怔了怔,继而好半晌才道:“咦,这个……” “你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啊?” 王迩熙笑咧唇笑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你怎么做出来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这个东西的模样,又怎会如此滑稽?” 黎妤湘得意得像个小孩,狡黠一笑道:“嘿嘿,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啊?” 王迩熙对着那瞪大眼睛,咧着大大嘴唇的哆来A梦仔细看了看道:“当然喜欢,只要是你妤湘特意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而且,这东西还这么新奇古怪。对了,它这里怎么还系了个铃当?会响啊。” 第495章 “是啊,你以后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晃动它,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嗯,确实不错。不过妤湘啊,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么怪个东西呢?” 黎妤湘抿着唇,想了想道:“这个呢叫叮铛猫,是一只很忠实很可爱的小动物,它对它的主人很好。它会变法术,你看到他肚子上这个小口袋没有?它是万能的哦,只要主人想要什么,它都可以把它从口袋里面变出来。” 王迩熙听罢,心里虽然很是高兴,但神情却半信半疑道:“是吗?到哪里有这么神奇的小动物,我怎么没听过,而且古籍上面也没有记载啊。” “呃,这是我想像出来的一种动物,古籍上面当然不会有啦。” “啊?你为什么会想出来这样一个东西呢?”王迩熙为她的古灵精怪,显得有些吃惊。 黎妤湘却眨眨水瞳,一脸悠然道:“那是因为你啊,你从小有顽疾在身,你娘说你的朋友甚少,你总是一个人独处着。若是有这种忠心的叮铛猫陪在身边,我想就不至于那么寂寞。虽然它肚子上的不是真的百变口袋,但我想至少也可以带给你一丝安慰嘛。我跟说,这叮铛猫可是很欢快很励志的哦,你要是看到它,就不要轻易生气哦。” 听完黎妤湘的话,王迩熙突然沉默了,抱着叮铛猫的手,微微一紧。幽暗的黑眸深处,似有什么复杂的东西闪过,似挣扎,又似隐忍。 黎妤湘蓦地发现了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当下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神情满是不安道:“迩熙公子,不好意思,我……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许久,他似强忍着什么,淡泊的说出这句话来。 黎妤湘听着更慌了:“迩熙,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 ……反正,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不待她说完,对方突然打断道:“妤湘,你不必这样,我只想说,谢谢你。” 这一次,再看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柔和,亲切。里面折射出来的光芒,简直比阳光还要温暖。黎妤湘微微一愕道:“你没生气?” “你送我这个东西,我当然不会生气,我只是没想到,你送我这个礼物时,会替我想到这一些。你知道吗?这是我一生当中,收到最喜欢而且也最感动的礼物了,妤湘,真的谢谢。”说这句话时,王迩熙似乎有些哽咽,他发红的眼眶深情的盯着黎妤湘,却极力阻止里面的泪水掉下来。 黎妤湘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埋下头,涩然道:“其实,我也只是突然想到的。迩熙,这对于你帮我的,远远不足。” “妤湘,我们既然是朋友,以后就不许你这样的话。朋友之间,若有危困,我便理所应当的伸出援手。” “我知道了,迩熙,真的,我其实也很谢谢。今天这个,就算是我一点小心意,你若喜欢了,我也放心了。不过,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王迩熙当下把手中的礼物紧紧一搂,然后跨前一步,眉宇间有些依恋不舍道:“那我送你如何?” 黎妤湘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有雇了马车,直接可以送我回去。你好好保重自己,希望以后能再看到一个更健康的你。” 王迩熙见她执意拒绝,也不想造成她的难堪,只能勉强的苦涩一笑,点点头道:“那好,你走吧,我目送你离开。” 黎妤湘虽然非常不好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除了点头,便就转身离开了。 在返回的路上,她一直能感觉到身后的那到眸光是那般的炙 热多情,只可惜,她无法回头。直到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她才略微放松下来。 晚上,因为收到黎妤湘礼物的韵儿,显得非常高兴。 即使没有人,他也可以抱着大熊猫在榻上玩得兴致盎然。就连,已经悄然入屋的北堂卿尧,他也不曾发觉。 “韵儿,你在干什么?”北堂卿尧淡雅的唤道,却见北堂韵好像在跟一只大布偶在榻上自娱自乐的玩着翻跟斗的游戏,一时不由跟着咧唇乐了。 这时的北堂韵玩得满头大汗,却见北堂卿尧来了,连忙下榻行了个礼道:“韵儿给爹爹请安。” “起来吧。”北堂卿尧把韵儿扶了起来,然后扫了扫榻上那圆鼓鼓的大熊猫道:“那个是……” “大熊。”韵儿笑嘻嘻的回道。 “谁给你的?”看着孩子那么高兴,他便无关紧要的问了一声。 韵儿却笑逐颜开道:“五姨娘送的。” 一听“五姨娘”这三个字,北堂卿尧陡然来了兴趣,一把将那大熊猫扯入怀中,仔细打量道:“做得不错,倒还有些新意。是个讨人喜欢的东西。” 韵儿连忙从北堂卿尧的手里抢了过来道:“当然,这是我五姨娘亲自画出来,让人做给我的。” “看你自豪的样子,就那么喜欢?”想到她对韵儿的好,以及韵儿对她的依恋,北堂卿尧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 韵儿如鸡捣米的点点头道:“喜欢,五姨娘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这么说,你五姨娘对你很好吗?” 韵儿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得意道:“当然,五姨娘对我可好了。我要啥她都给,还教我做人的大道理,要是,她是我亲娘,就更好了。”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微微一愕,俊毅的双眸在片刻的迟疑过后,竟挤出一抹不太自在的 笑容道:“韵儿,你说这话,不怕你亲娘听见啊?” “怕啊,所以爹啊,你可千万别说啊,我们父子知道就行。”接下来,韵儿有些小心翼翼。 北堂卿尧倒释然的笑笑道:“那行,不过,你得答应爹爹一件事,爹就不说,否则爹就告诉你娘。” 韵儿一听,有些吓到:“爹,你要我答应你啥?” “把你手里这个送给爹啊。”北堂卿尧双眉一挑,难露出孩子般的倔强笑意。 韵儿当下无比紧张,把大熊往怀中搂紧,漂亮的小脸满是不甘道:“爹,你怎么可以夺人所好呢?” 北堂卿尧料定他不让,就故意说道:“那你不给是吧?就不怕你娘知道这件事?” “我……我……爹,你可亲自说过,强人所难,不是君子的行为啊。” “那是对待别人如此,本侯可没说,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哦。”对方有些耍赖的说道。 韵儿却恼道:“那也不行,反正这东西,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很喜欢啊。” “那爹也喜欢啊。”想到黎妤湘的音容相貌,北堂卿尧不由看着韵儿手里的大熊,也亲切了好几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乌及乌吧。 韵儿憋着唇不服道:“那你自个儿找五姨娘要去。” “找她要?难不成,她有很多?” 韵儿歪着头,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好像一共就做了两个。” “两个?” “是啊,另一个比这个更好一些呢。”韵儿也不知道故意想诱惑他爹爹别抢他的,还是真心实意的说的真话。 北堂卿尧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孩子说的话,于是就逗道:“以爹对你的了解,若是那个更好,为何韵儿没有选择那一个呢?” 听到这里,韵儿有些失落的叹息一声 道:“那是因为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啊?”北堂卿尧眯起黑瞳,他越发觉得,只要自己提到黎妤湘的事情,就极为兴趣。连孩子嘴里,也不愿放过。 “因为五姨娘要把那东西送给一个叔叔。” “叔叔……”听到这二字,北堂卿尧俊毅的容颜,明显一沉,眉宇间方才还凝聚的欢喜之色,立即被阴霾所取代。 “是啊,好像那叔叔帮过五姨娘什么事,所以五姨娘把另一个布偶拿去送给了叔叔。” 这时,北堂卿尧越发沉默了。一双幽暗的黑瞳,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布偶不语。 蓦地发现有些不对劲的韵儿,当下害怕的缩了缩身子道:“爹,你怎么了?”方才还喜笑颜开,怎么片刻,爹爹的脸上就乌云密布呢? 北堂卿尧阴着脸,满是冷厉的盯着韵儿道:“韵儿,你见过那位叔叔没有?” 韵儿慌忙摇了摇头。 北堂卿尧淡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窗外凝了会子神。 韵儿知道每当爹爹这个时候,就是极为心情不妙之际,当下他不敢再调皮了,只熊抱着熊娃娃坐在榻上不语。 过了一会儿,北堂卿尧才转过身来。打量了韵儿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抱的东西,这才沉沉的说了声:“侍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把玩之物,不必过于贪恋,还是牢记夫子所授的学业。” 面对爹爹那生硬沉稳的话语,韵儿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失落的埋下头道:“爹,孩儿记住了。” 拉接下来,北堂卿尧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拂袖离开。 看着那冷毅而高大的身影,韵儿许久不敢发出声音。只觉得,这大人的脾气与个性,他这个孩子实在琢磨不了。 这两天,黎妤湘明显感觉到了北堂卿尧对自己的冷漠以及疏离。 第496章 比如,以往无意间当他们二人四目相对时,他总会对自己淡然或是极为雅致的一笑。哪怕这样的眼神,并不代表什么,可总在无形间,给她的内心带来一抹甜意。 可最近,他的眼神从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偶尔,一笔带过之时,也会显得无情而冷冰。 还有,许多时候,虽然北堂卿尧从来没对自己说什么,但她却能感觉到,他极力想寻找一些与她独处的机会。可这两天,他并没有,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很快就会消失。 为了弄清楚这一切,黎妤湘故意在一个绝佳时机,独自去了他的书房,因为她能肯定,他一个人在里面。果然,北堂卿尧雍容文雅的坐在里面看书,可是当他发现她来了以后,他却兀突的站起身来,语气极为冷然的说了句:“本侯有些乏了,你自便吧。”说罢,他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 原本到嘴边欲要挽留的话语,却也只能生硬的变成了一个:“哦……”字。 黎妤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人。明明前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还那样让人暖心,为何短短的几天,却让他判若两人呢?越是想不通的黎妤湘,越发觉得内心空空的。伴随着一种,不知所以然的失落,让她极度没有精神。 这天早上,黎妤湘由果儿为自己梳妆,自己则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入神。 镜里面的她,秀雅绝伦,虽不是一眼惊艳的美人儿,但细看下来,也令人有些垂涎。 这时,果儿似乎发现了她的失神,便轻声询问:“五姨太,五姨太,你咋啦?” 回过神来的黎妤湘,立即淡然一笑,那笑却显得苦涩无味。 “我没事啊。” 果儿撇撇唇道:“你还说没事,你看你这 几天,好像精神一直不好,失魂落魄的。这到底咋了?家贼的事不是已经破解了嘛,你咋还不高兴呢?” “我不是为了那事,我只是……”话说到嘴边,黎妤湘便抿了抿唇,不想言语。 果儿却道:“怎么了?五姨太,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很少看到五姨太露出这样的表情,连被人诬陷成家贼,她也不曾这般愁过。如今,却是这样的神情,当然让果儿看了害怕。 “我……”说到这里,黎妤湘叹了口气,再次鼓起勇气看着果儿道:“我是在想侯爷的事。” “侯爷的事?侯爷啥事啊?” 面对果儿的疑惑,黎妤湘竟红了脸,半晌才红了脸道:“你说,你有没有发现侯爷最近怪怪的?” “怪?嗯……”果儿歪头寻思了一会儿道:“好像有点吧。” “人家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我怎么觉得这侯府里面,心事最难猜的就是这侯爷的了,他高兴的时候,整个侯府都喜气洋洋的。他要是不高兴,好像天都是灰蒙蒙的。怪不得,他身边的所有女人活着,都是为了要取悦他呢。” 听着黎妤湘有些埋怨的声音,果儿却放声一笑道:“嘿嘿,五姨太,今儿个可奇了。” “咋奇了?” 果儿眨眨眼,一脸狡黠的说道:“这还是从你采荷落水醒来过后,我第一次听你去猜测侯爷的心事呢。” 听到这里,黎妤湘娇颜一燥,有种莫明的心虚道:“咳……是吗?” 果儿点头:“当然,当初我在你面前提起侯爷,你都不屑一顾,总是把话题扯开。想不到,今儿你却主动关心起侯爷的心思,这自是奇了。” 黎妤湘心中一顿,忙转着水眸打断道:“其实我也不是关心他啥,只是觉得他最 近很怪而已。” “前段时间,我看你的举动,还以为你真的不喜欢侯爷了呢。现在,你肯猜他的心思了,说明你还是上心的嘛。我就纳闷了,前阵子你咋装得那么像。对侯爷好似陌生人一样,五姨太,难道这就是你要引起侯爷注意的原因?” “我……”黎妤湘想辩解的话到了嘴畔,不由得又咽了回去。当下,假装生气的瞪着果儿道:“果儿丫头,你可真会想啊。你觉得,我有你说的那么多心眼么?” 果儿想想,觉得也是,当下吐吐舌头道:“嘿嘿,逗你玩的。不过五姨太,你现在关心侯爷,那是好事啊。争取,把侯爷的心给夺过来,然后再生个小世子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你……”这一次,黎妤湘彻底招架不住了,她压根不敢想去跟那北堂卿尧生孩子。现在经果儿这样一点,又羞又恼。于是,伸出手来,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捶打着果儿。 果儿被打得喘不过气来,忙举起双手投降道:“好了,五姨太,别闹了,一会你的发髻又该乱了。现在,是用早膳的时候。” “是啊,该用早膳了。”说罢,黎妤湘用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髻,今天特意让果儿梳了个流云髻,在内心里,其实她还是有些渴望,北堂卿尧的眸光,能投向自己。 毕竟,在北堂府生活了些日子,慢慢的,她也开始觉得,有人欣赏自己,那会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况且,对于北堂卿尧,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意起来。 到了前厅的时候,几位姨太都来了,唯独北堂卿尧不在。 侍候他的小厮说,侯爷早膳不来了,估计要在书房里享用。 几位姨太,脸上一致闪过一抹失望。这次,连黎妤湘也忍不住失落。心里不由暗忖,是因为 自己他不来的吗?可是,思忖过后,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气得连早膳也不吃呢? 片刻过后,黎妤湘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颓败的心情。这个男人确实很出色,不过,却不值得她这样上心。不错,她不能活得像眼前这些女人那般悲哀,自己的喜怒哀乐皆由那个男人操控。这样下去的话,她会认为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不错,她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能喜欢这个男人,也不能依赖这个男人。不能在去揣测他的心思,不能再去关注他的心情。 他要干啥就干啥吧,与她黎妤湘无关,要生气,就生他的气。若是,哪一天他真的看不顺眼自己了,要她离开,那么她也会毫无半点怨言的离开。 思及这里,黎妤湘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连看着天空的颜色,也变了几分。 当下,正欲用膳,却见远远走来的楚婷菱今日打扮得风情万种,手上以及头上戴的饰品,简直像颗圣诞树一样。也几天,她因为养伤,一直不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想不到这一出现,就是如此的惊天动地。 这不仅是她,其她人看了也微微一愕。 李穗舞率先上前,有些纳闷的看着她的装扮道:“婷菱,你这是……” 楚婷菱抿唇淡笑:“穗舞姐姐,今儿早膳,我就不在家里享用了。我沉香楼的姐妹,昨天发来一封邀请函,说要在沉香楼举办一次姐妹聚会。我那以往不少嫁入官家豪门的姐妹,这次都要回来。而我呢,曾是里面的第一花魁,自己也少不了回去探望一番。” 李穗舞看了,不由哭笑不得道:“你只是回去聚聚,可这打扮……” “当然了,不打扮得隆重一些,我怎么去见她们啊。去得太寒碜,可丢的是 侯爷的脸啊。” “说得也是,说得也是。”李穗舞表面这样说,但眼神却极度的不屑。暗想,这青楼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打扮倒跟那乡里来的爆发户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过得好似的。 李穗舞接着又跟众人说了几句,便一摇一摆的消失了。 人影离去不久,宋婉瑜便啐了一口道:“说什么给侯爷丢脸,我看她是自己想显摆吧。这所有家底都戴了出来,也不怕遭人给劫了。” “就是,在府里这么些年了,还是不懂得收敛。我看啊,让侯爷瞧了,又少不了一顿责罚。”宋维娥也跟在后,嘀咕了两句。 李穗舞本来也想说啥,可见黎妤湘一直没有吭声,于是,她也忍住了没有多言。 对于楚婷菱去沉香楼聚会这件事,大家并没有怎么上心。黎妤湘专心的吃着饭菜,不一会儿南宫晴却风风火火的来了。 黎妤湘心想,这二人也是极品啊。当初打了架,破了相就一起躲在屋里不敢见人。现在,却又好在同一天出来了。这一切的一切,倒像是商量好似的。 不过,事情,远远没有黎妤湘想的那么简单。 南宫晴娇媚的脸上,带着一抹兴灾乐祸以及要打小报告时的那种欲言又止的前奏。 黎妤湘谨慎的打量了四周一眼,然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并不是她怕了这个女人,而是最近自己本来就和北堂卿尧的关系怪怪的。她可不想让这个女人,在再自己的身上惹事。 这一会,南宫晴的目的,的确不在她的身上。只见她一来,就四处左顾右盼。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唇角弯出一抹得逞之色。片刻后,竟出奇迹般的朝李穗舞请了个安。 这搞得李穗舞也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来者不善,于是淡淡的应了她一声。 第497章 众人皆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个个怔怔的打量着她。南宫晴却抿着唇,优雅的朝周围望去,然后装出一副极其惊讶的样子道:“咦?三姨太呢?”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一顿,暗自明白,这一回,倒霉的可能是楚婷菱了。这也难怪,前几天,她们二人闹了别扭,她是极其清楚的。 李穗舞没在意那个女人想什么,便浅声回道:“去沉香楼了。” “果不其然,看来,她还真是去了。”南宫晴露出一副极为厌恶且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李穗舞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话中有话,便出声问道:“六姨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晴却卖着关子,一步一步上前,一双媚目满是让人不安的微笑:“大夫人,三姨太走时,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沉香楼里姐妹聚会,她去主持一下,怎么?有何不妥吗?” 南宫晴当下就冷哼一声道:“聚会?我看她是打着这个幌子见老情人吧!” 此话一出,满场皆震。大家皆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女人,暗忖,她怕是又要搅些风波出来,可是仔细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她怕也不会乱拿出来说啊。 李穗舞身为当家主母,理应对这件事知道得彻根彻底,便板着脸,严肃道:“六姨太,此话可不能乱说。一来,这污了婷菱的身份,二来,侯爷知道,事情就不好善终。” 略带警告的话语,并没有吓退南宫晴,她只是轻蔑的瞥了众人一眼,淡淡道:“我当然是有证据,才能说这样的话啊。” “证据?什么证据?”李穗舞沉着脸,狐疑的看着她。不仅是她,旁人也听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南宫晴绕了绕手里的巾帕,冷笑道:“昨儿,我的丫鬟喜儿,可亲眼看 到她从外面收到一封书信。三姨太看了书信以后,就兴奋得整夜没有睡着。” “但,这也不能代表她出去见什么情人吧。再说,婷菱嫁进北堂家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情人。”李穗舞虽然以前是很讨厌楚婷菱,但她还是明白,什么叫公事公办。这样的事情闹在了侯爷,可半点马虎不得。 “她是没情人,但大夫人你别忘了,她曾经爱慕过京都富商龙员外的公子……公日敦,最后买走她初夜权的可也是龙日敦公子。这女人嘛,你也知道,一但会把自己的清白身子交托给她的第一个男人,估计啊,这一生都忘不掉的。虽然这龙日敦得到了她以后,是又抛弃了。这才让她辗转遇见了我们的侯爷,再嫁到北堂家。但这并不代表,她对那个龙日敦忘情了。” 经南宫晴这样一说,大家皆是一默,眉宇间的愁云荡漾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呵,这奇了,这三姨太以往的事情,我都不怎么清楚,你一个新来的六姨太,怎会如此了解?”李穗舞多少还有点分寸,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便出言讽刺起来。 南宫晴却甩甩巾帕,一脸并不慌忙的样子道:“说起来是不光彩,但我在烟雨楼待过那是事实。我和三姨太多少算同行,对于她的风流韵事,这在我们烟雨楼里可是传遍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样一点破后,就连李穗舞也无话可说了。 黎妤湘深知南宫晴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向温婉平和的她,不由也站出身道:“就算有了这些,但也未必可以说明,三姨太是去会情人了。” “对啊,我就不信,咱家的侯爷,还比不上那个什么龙日敦的。”江婉瑜跟着搭腔,语气也有点针对南宫晴。 但 南宫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攻击楚婷菱道:“这俗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也不当凤尾。这侯爷固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好男人,但他的心可不只放在三姨太一人身上。最近我嫁入府中,你们也是知道的,侯爷几乎快专宠我一个人了,这哪还有三姨太的份啊。” 这话说得,众姨太皆感不服,有些恶心南宫晴的同时,也羞得无话可说。 南宫晴似乎也知道这句话得罪了众人,忙假意道歉道:“呃,不好意思,各位姐姐,我说话是有些过了,不过都是事实啊。你们想啊,这侯爷不宠你们,以你们的性子最多也只有在暗地里抱怨就算了。可这三姨太不一样啊,沉香楼出来的,整天打扮得妖妖艳艳,走到哪里都风情万种,平日里连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这三姨太的作风实在大胆开放,晚上啊穿是极为露骨都敢随便出来。你们想,她没有了侯爷的宠爱,以她那不甘寂寞,又喜风花雪月的性子,会不会……” 几个会不会,蓦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黎妤湘却立场坚定道:“这不过是你猜想的片面之词,凡事还是要有证据。就好比,那次的家贼事件,不也是你在搬弄是非?” 说到“家贼”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瞬间恢复过来以后,有意帮衬起黎妤湘道:“是啊,这次,且不可随意冤枉好人。” “好人?什么好人啊?这是那个男的写给她的信,你们好生看看。”南宫晴听罢黎妤湘的话,微怒的发起火来,同时把袖口中一封折叠的书信拿了出来。 李穗舞接过书信,立即拆开来细看。由于其它几位姨太不识字,她便念了出来:“闻妾嫁豪门,君泪常伴枕,一夜夫妻情,君不忘今生,怜妾几时好,望断愁肠 魂。但愿再缠绵,沉香盼相见……妾香犹断魂,冰肌似秋蝉……” 后面的话,李穗舞越念越无法念下去了,最后竟蹙着眉怒道:“如此不堪如目的东西,是谁写的?” 南宫晴淡然一笑,带着一丝快意:“除了龙日敦那纨绔之人,又会有谁呢?” “可恶,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败坏北堂家的风气。” 李穗舞话落,黎妤湘便冷冷的盯着南宫晴道:“这信,就算是真的也是该在楚婷菱身上,怎么会在你这里?” 南宫晴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她昨天收到此信以后,便高兴疯了。喜儿回来跟我说了这一切以后,我是有点小心眼,毕竟上次我跟她闹别扭大家是知道的。所以,我就让喜儿趁她得意忘形之际,把信给偷了过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死人了。” 不得不说,南宫晴的这举动确实卑鄙了些。不过嘛,眼前三姨太私会情郎这事,却完全让人忽略了她这一点。宋维娥江婉瑜一脸六神无主的看着李穗舞,二人平日地位较低,也不好插话。 黎妤湘却暗自屏息,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因为,今天楚婷菱确实打扮得很漂亮,那兴奋的模样,倒有些是要私会情人的感觉。 不过呢,这又好像没道理。但是,哪里没道理,黎妤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还想再为楚婷菱开脱两句,可又怕这事若真是如此,到时南宫晴又像疯狗一样咬她几口咋办?所以,黎妤湘最终还是没有多言了。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请示侯爷。” 李穗舞也知道事情大了,当下慌着脸色朝北堂卿尧的书房走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黎妤湘等人也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了,无奈只能跟了前去。 北堂卿 尧见他所有妾室,几乎都过来了,一时间有些愕然的站起身来。 目光首先略过黎妤湘,见她正在那里凝眉沉思,他片刻就挪了开去。 随即,狐疑的望向当家主母李穗舞道:“穗舞,出了何事?” 李穗舞顾左右看了看,本来想说啥,却最后抿了抿唇,浅步走到北堂卿尧的身畔道:“侯爷,你自己看吧。” 北堂卿尧接过书信,细细凝望,越看到后面,眉宇蹙得越深。最近,竟“砰”的一声,那信被握成一团,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 只见他俊毅的容颜,刹那如寒冰般沉了下来,那锐利的双眸,似刚开封的宝剑。他阴霾的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不怒而威道:“这是写给谁的?” 大家被北堂卿尧冷酷的眼神盯得,各自打了个寒颤,许久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幽幽道:“三姨太的。” 北堂卿尧阴沉的眉宇,拧得更紧几分:“人呢?” “去沉香楼了。”南宫晴迅速的回答,看似害怕的脸上,却充斥着几分得意。 接下来,北堂卿尧什么也没说,便提起长袍,阔然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那股煞然冷气,让后面的人直打哚索。 李穗舞眼看大事不妙,立即对宋维娥等人说道:“维娥,这次可能要出大事了,你负责看好家里。婉瑜,你带好韵儿。妤湘,你随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说完这句以后,南宫晴却阴阴的咧唇笑道:“我也去。” 李穗舞瞪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便携着黎妤湘就走。 就这样,一行人,匆匆赶到了沉香楼。 大白天的,沉香楼的生意并不好。北堂卿尧站到门口时,这让沉香楼那股子清冷,瞬间转换成了一抹肃杀。 在门守着的姑娘见状况不好,立即把里面的老妈唤了出来。 第498章 老妈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北堂卿尧以后,一双精练的眼睛不住打转。 “侯爷,哟,你来啦?”正想把他往屋里请,不料看到身后的妻眷以后,便不敢说了。但最后的目光,却在南宫晴身上悠转。 “楚婷菱在哪儿?”北堂卿尧俊美的脸上,一片死寂。紧抿的红唇,似要在张口之间会山崩地裂一般。 这让老妈觉得,这么大太阳下,好像看到一个煞神似的。 “侯爷,她……她……她……” 北堂卿尧没有半点耐心,走过去就揪起老妈的衣襟,额上青筋浮现,暴怒道:“快说,信不信本侯拆了你的沉香楼?” 老妈年过半百,一时间吓得猛咽唾沫,那起皱子的脸上,粉皮不住垂落。 “她……她……在二楼天字房休……休……” 话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就被北堂卿尧无情的扔在了地上。 李穗舞和黎妤湘见状,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了忧忡之色。只有南宫晴,一副坐看好戏的高兴样。 北堂卿尧上前,带着一股阴风煞气,几乎让所有行走的人都给他让出一条过道来。 他迅速踏上二楼,准确的找到了“天”字号房,不顾一切,抬脚就是一踹。 这时,一股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男子慌张的声音:“谁啊?” 这二字一落下,原本暴怒的北堂卿尧,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依旧阴沉的脸上,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悲凉。 这时,那个男子从红纱罩着的香榻上爬了下来,他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亵裤。 看着脱了满地的衣裳和鞋袜,黎妤湘和李穗舞脸上,各自露出一抹恼羞之色。 “你们看,那衣裳是不是三姨太的?” 南宫晴站在最前面,看得最为清楚,当下就轻声叫唤起 来。 黎妤湘和李穗舞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一时间无话可说,那衣裳,的确是楚婷菱今儿早穿去的。 “你们干啥啊?闯进来打扰爷的好事啊?”那个年轻的男子,抱着自己的衣服,也不觉羞耻,当下披头散发的走过来指责道。 黎妤湘看他的样子还算端正,只是这行为让人反感。 好在,老妈冲了进来,对着那个男子就惶恐的劝道:“那是当今的北堂侯……” 那人一听是侯爷,气势立即消减,方才还得意的表情,立刻开始抽chu。 南宫晴有种趁火打劫的感觉,当下转身就对老妈说道:“听说,你们这儿以前嫁出去的姑娘们,都要举行聚会是吗?” 老妈听罢,先是一愕,继而颤巍巍的说道:“这……这……这,我没听说啊。” 老妈语落,只见北堂卿尧抬腿就朝那个男人裆中一踹。 力道之大,众人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那个男人就捂住裤裆,“啊……”的惊呼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黎妤湘和李穗舞吓了一大跳,同时不可思议的朝北堂卿尧望去。他神情依旧冷清,只是现下的目光不再盯着众人,而是盯着香榻深处。 这一回,南宫晴也吓得脸色发白,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黎妤湘害怕北堂卿尧会再做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便一口气冲到香榻畔上,对着里面不着寸衫的楚婷菱摇了摇道:“三姨太,你在干嘛,快起来啊。” 这时的楚婷菱好像睡着了,经黎妤湘这样一摇,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是黎妤湘以后,她颇为纳闷。 语气带着困意的慵懒道:“妤湘……怎么……怎么是你啊?” 黎妤湘只觉一时间跟她说不清楚,只是斜眼看了看身后脸色发青的北堂卿尧 ,好在他手里现在没有武器,否则的话,恐怕就…… “你快起来,把衣服穿上再说!” “咦?我怎么在这里?我的衣服呢?” 楚婷菱这下清醒了,蓦地坐了起来,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吓了一跳。再一抬头,看到北堂卿尧竟在那里,地上还躺了个叫得“撕心裂肺”的男人。 她脸色刹那间苍白下来,以最迅速的动作把肚兜给穿好。 “救命啊,救命啊,北堂侯,我不是有意要碰她的……” 男子继续在那里捧着裆嚎叫不已,这时楚婷菱却在黎妤湘的挽扶下下了榻。 看到满地的狼藉,以及那个裸着的男人,还有眼神已经冻如寒冰的北堂卿尧。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下语气就发颤道:“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脸上的茫然和无助,并没有引得旁人的同情。反而让南宫晴更为嚣张的上前道:“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勾当,你不知道吗?” 这时,李穗舞也上前,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她道:“婷菱,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楚婷菱却失神的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那你今天来这里怎么解释?”南宫晴有些咄咄逼人。 楚婷菱却慌乱而恐惧的说道:“我昨天收到一个姐妹的来信,说是要在这里举行聚会,让我做为主持,误必参加,所以……所……”说到这里,楚婷菱在慌乱中,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南宫晴却浅笑道:“聚会?你可真会编啊,刚刚我连老鸨都问了,连她都不知道。再说,前来聚会的姐妹呢?人呢?” 楚婷菱面对这样的情形,智商似乎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了,她呆呆的躺在地上,无助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呵呵,那信里的人内容是不是闻 妾嫁豪门,君泪常伴枕,一夜夫妻情,君不忘今生,怜妾几时好,望断愁肠魂。但愿再缠绵,沉香盼相见……妾香犹断魂,冰肌似秋蝉……” “不……不……不是的,那不是……” 楚婷菱害怕的大叫起来,同时朝躺着的龙日敦大喝道:“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出现了,你说,你对我干了些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抓着自己散乱的头发,以此遮挡胸前的风光。 那男的却在地上挣扎着道:“明明是两情厢愿,你想翻脸不认人吗?你果真是……婊……” 话没说完,只听北堂卿尧沉稳的喝了一声:“够了!” 只见他深沉的眸子轻轻一挑,似能掀起一道寒风。哪怕是低埋着头,黎妤湘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中的寒芒,那样的眼神,让人冷得刺骨。不过,待人定睛一看后,他的眸子已经平静如一汪深潭,嘴角轻扬朝上,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越是如此,越让瘫软在地的楚婷菱更为不安。 当下,她哭得喘息不已,那娇美的容颜如雨打梨花。 “侯爷……你要相信我,婷菱没有,婷菱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北堂卿尧脸色依旧沉默,比起方才寻来此时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没有做对不起本侯的事,眼前这一幕,你又做何解释?” “我……我……”楚婷菱眼中凝着泪,似乎孕育着无尽的苦难又无法说出口来,半晌,在黎妤湘着急的眸光下,她才失神的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说罢,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北堂卿尧似乎并没有因她的哭泣,而心软什么。只是微微闭起黑瞳,幽暗的目光渐渐隐藏。 许久,他才释然的看着四周,那散乱一地的衣常,那让人看上一眼就会联想 到淫秽的床榻。 他一刻,他脸上的苍凉不是没有的。只是,他刻意用平静遮掩了过去。 “婷菱,本侯自认待你不薄。从你入府,就不曾亏待过你。” “侯爷……”楚婷菱听着这话,就犹如要判死刑一般,当下哭声更甚。 北堂卿尧置若未闻,只是淡淡的望着他,眼里渐渐变得厌恶与鄙夷。 “你应该了解本侯爷,本侯向来不强人所难。若是,你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能带给你一切你所想要的,那么本侯成全你。” 说完,北堂卿尧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那笑,空洞而苍白,让人看了心起一丝酸意。 在这一刻,黎妤湘呆滞的看着目前,她不知道这一切事发,究竟自己是该同情三姨太楚婷菱呢,还是北堂卿尧。 直到,楚婷菱吓得不住在地上叩首,大声唤道:“侯爷,婷菱不是故意的,求你了,婷菱求你了,你千万别不要我啊,我身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要你成全什么。” “咚……”的几声,楚婷菱原本光洁白皙的额头,瞬间红肿,似有丝丝血迹滴下。黎妤湘心想,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好。立马将对方挽住,不让她再做傻事。 丝毫敢觉不到痛意的楚婷菱,见黎妤湘不让她磕了,于是,她又跪着走向北堂卿尧身边,抱起他的腿就哭喊道:“侯爷,我错了,婷菱错了,我真的是清白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赶我好不好……” 这次,李穗舞走了过来,看着地面已经泣不成声,血和泪混成一块的楚婷菱,幽幽道:“婷菱,你这次,真的太出格了。” 楚婷菱听罢,呆滞的看着大家,泪顺着脸畔滴下,喃喃的问道:“大夫人,难道连你也怀疑我吗?”大夫人不语,便沉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499章 这时,楚婷菱又立即转向黎妤湘:“妤湘,你……你说,你相信我吗?我是清白的。” “我……” 黎妤湘为难的话语还没落下,南宫晴却冷厉的站了过来,眼神咄咄逼人道:“三姨太,丑事都闹到了这种地步,怎么,你还想让她睁着眼睛替你说瞎话不成?” 三姨太听了南宫晴的话,突然失控的暴喝,那因气愤而狰狞的容颜让人看着害怕。 “南宫晴,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你诬赖我,我没有,我没有……” 南宫晴也懒得理她,直接冷然一笑道:“有没有还用我说?你相好的不都已经招了吗?”说罢,她兴灾乐祸的朝龙日敦指去。 龙日敦还是捂着裤裆的,可能受伤的地方没那么疼了,当下也不嚎了。只是一脸委屈的盯着楚婷菱,眼里闪烁着求饶之意。 “你……你这个畜生,害得我不够,竟然还要这样对我……”说这句话时,楚婷菱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心寒与绝望,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是那样若人同情而又无奈的。 这一刻,黎妤湘宁可自己是相信,她乃清白。可惜,这所有事情,不是她相信,就可以的。 北堂卿尧,终是发话了。 “楚婷菱,你不再是北堂府的三姨太了。从今天起,本侯已将你休去。你,自由了。”说罢,他沉寂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龙日敦道:“跟着你的心上人,走吧。” 语落,楚婷菱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腿,泪如雨下的脸充满了不甘,以及痛彻心扉的吼道:“侯爷,不可以,不可以啊,婷菱那么爱你,你不能赶婷菱走啊,婷菱不要离开……你也说过,要一辈子对婷菱好,你怎么可以这样?” 最后一句话,让北堂卿尧淡漠的神情,微微一怔。 眼尖的李穗舞 ,自然知道侯爷心还是软了。虽然他一直深爱着另一个女人,对身边的这些姨太太们看似并不关心。实则,在他的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情份的。再说,婷菱服侍了他这么些年,深讨他的欢心,这次要赶她离开,怕是自己也于心不忍。可若轻易放过,那么北堂府的颜面岂不是让她丢尽,侯爷将来又如何在旁人面前立起头来?侯爷现在以她们已够宽容了,只是她们太不识趣。 想到这里,李穗舞认为,即是侯爷不想当这个恶人,那么就由自己来说。 “婷菱,你走吧,莫要让侯爷难堪。你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侯府还能容得下你吗?”这一句话,看似温婉平和,实者却像一杯致命的毒酒。 刹那间,让在地疯吼哭闹的楚婷菱停了下来。 她痴傻的看着众人,怨恨的眸光一一扫过大家,最终竟发疯的大笑起来。 黎妤湘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立即劝阻道:“大夫人,三姨太她……” “好了,你笑够了没有?如果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你就和你的奸夫,离开侯爷的视线吧。” 南宫晴的话,难听的充斥着众人的耳膜,但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点什么。 直到最后,北堂卿尧冷声的说了一句:“走!” 也许,他是想给她留下最后一点不受人侮辱的颜面,也许,他是真的对她心灰意寒,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但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去猜想,这一刻,只会认为,事情这般收场,便是最好。 “侯爷……”在楚婷菱最后一声凄凉的叫唤声中,伴随着“咚……”的一声沉响,一切似乎就嘎然而止。 就好比,乐师在拉奏美妙曲子的同时,琴弦却“砰然……”一声断裂。那种无法 言喻的缺憾与难过,是语言难以形容出来的。 随着老鸨一声受惊的惨叫,黎妤湘立即回过头来。 楚婷菱就那么直直的躺在地上,她额头上血流如注,她双眸圆瞪的望着上面,那嗫嚅的红唇,似乎还有话要说。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黎妤湘完全呆了。明明知道自己该上前挽扶的,可这一刻,全身竟如机械化了一般,根本动不了。 李穗舞也傻了,当下用巾帕捂着唇,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南宫晴更是,对于这一些,她始料未及,当下脸色惊得煞白煞白。 龙日敦枉为男人,直接退却好几步,就怕那鲜血染了衣裳。 北堂卿尧是唯一没有看到这血腥场面的人,他背对着楚婷菱,楚婷菱就那样躺在他的身后。 他一动未动,但从大家的惊呼声中,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 当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脚下漫过,他才缓缓的转身。 看到血汩中的楚婷菱,正哀切的对着伸着手,一红一合的红唇,好像有道不尽的话语。 那一刻,纵是再过冷血无情,他也心软了。 当下,他阔步走到她的身畔,不顾一切的将她扶在怀中,俊毅的容颜被痛苦与挣扎溢满。 “婷菱,你……” 话没说完,楚婷菱唇角含血,凄美一笑,犹如即将凋零的花朵,要在最后时刻绽放她最为美丽的时光。 “侯爷,我……我……我说过,生是你的人,死……死是……你的鬼。即然当不了你的人,那……那我就当你的鬼……鬼……”断断续续的话落,她便猛咳一声,额上的血,和嘴里的血,立即洒落一地。 众人惶恐的看着这一幕,却无一人敢上前靠近。 北堂卿尧怒然的瞪大黑瞳,似命令,又似无尽挣扎的唤道:“本侯不要你当 鬼,本侯要你活着。” 这时,楚婷菱似乎没有太多回话的力气。一双美眸只是贪恋的看着北堂卿尧,那眼神,是那样的不舍,是那样的幸福和美好。却终究带着一种无力,与哀伤。 站在那里目睹了这一切的黎妤湘,第一次看到这美而祥和的眼睛,这一刻,她敢用人头发誓。楚婷菱不可能做背叛北堂卿尧的事情,因为,从她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她是那么的深爱北堂卿尧,那么的舍不得他,却为了自己的清白和他的清白,竟拿命去交换。这样的女人,她又如何会背叛他呢? 只可惜,这些话,她还来不及说,楚婷菱美眸中的神采,便一点一点的流逝下去。最开始的明媚与光亮,皆变成了黯淡。 至始至终,北堂卿尧不再多说一句话。良久,他盯着怀中仍旧温热的尸体,才滴下一滴清泪来。 这还是黎妤湘看到他第二次落泪,第一次好像是喝了酒,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叫蜜儿的女子。 是的,这给她震憾而悲凉的心里,带来了唯一一丝安慰。那就是,三姨太的死,对他还是很受打击的,那滴泪,足以说明了一切。也证明了他这个人,还是有良心。楚婷菱,若是泉下有知,是否也会满足了呢? 李穗舞和南宫晴怔然的看着这一切,那恍惚的眸光,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不错,只有黎妤湘最能感受。 今儿一早还好好站在你眼前的这么一个人,突然间在你面前,说没了就没了。那种失落与不敢相信的感觉,是如此的难受。就好比,浑身有万中虫蚁啃噬着你的内心,你却抓不着,挠不到。只能,任凭它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你心灵最深处的地方。 若她是一个垂危的老者,倒不必会让人伤心难过。可她, 正是风发正茂,如花似水的年纪,却走了,带着所有人的恐惧,愧责,与不安走了。 黎妤湘后悔不已,方才自己若能早点醒悟,若能早点阻止,是否悲剧就不人发生呢? 想起,她刚刚询问自己是否相信她时,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孤立无援,那样的可悲可叹,为何自己就不能点头相信她一回呢? 或许就因为自己的一举动,挽救她的生命也说不定。 可惜,她是那样懦弱无能,并没有极时给她安定的回应。 在自责和疼惜的瞬间,北堂卿尧却木然而悲凉的将她尸体打横抱起。 在众人惊惧而不解的眸光下,他朝沉香楼的大门离去。 南宫晴见状,立即要追上前去。 这一刻,黎妤湘没有丝毫犹豫的把她拦了回来。 “闹出一条人命,你还想干嘛?” 南宫晴转动着双眸,心虚的看了看四周道:“你说什么,又不是我害的。要怪,怪她自己。我现在要阻止侯爷,这个女人败坏了北堂家的清誉,不能带回去。” 黎妤湘听罢,冷然一笑:“不带回去?你打算让她曝尸荒野吗?” “就是,南宫晴,你未免也太狠了吧。三姨太再怎么说,也侍候了侯爷好几年,她死前的愿望就是能当北堂府家的鬼,你连死者这点小愿望也要破坏吗?”李穗舞似乎也受到了楚婷菱死前的感染,当下就出身呵责起南宫晴来。 南宫晴却冷冷道:“她偷了人,侯爷都说休了她,难道还要让她入北堂府的大门吗?” “那又如何?她已经是死人了,只想当北堂家的鬼,你连一个鬼都不放过,如此百般阻止,莫不是你在心虚什么?” 经黎妤湘这样一讲,李穗舞顺着说道:“对啊,小心她变了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 第500章 当下,南宫晴被二人说得,怒极的瞪大水眸,却没有一丝辩解之语。 楚婷菱死了,这件事情虽然使府里上下所有人极为震惊,但众人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 北堂卿尧把她尸体抱回北堂府时,同乎所有人看到他身是血的回来,都被吓慌了的。 尤其是韵儿,年纪小,看到这样的事情,吓得好阵子都没有返过神来。 后来,江婉瑜怕小孩子看了不好,硬把他抱回了房间不让出来。 对于件事情,北堂卿尧再也没有过多的说一句话,至于到底要不要把楚婷菱休了,也无人敢问。 是的,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整个北堂府都笼罩了一层阴霾与阴暗。 事发的当天,黎妤湘就把当日楚婷菱送给自己的上好绸缎,做了一件极为漂亮的牡丹长裙,那是楚婷菱身前最喜欢的款式,死后陪她入葬,怕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丧事举动了三天,虽然并不隆重,但整个侯府都被这哀凉的气氛感染,以至于在很久以后,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专心做事。 这三天里,北堂卿尧几乎都是守在棂前陪着楚婷菱的。他很少吃饭,大多时候是喝一些液体汤汁来维持体力。喝这些,都是在韵儿的哀求下,他才喝的。 眼看着,如此精神且俊朗的一个人,蓦地瘦了一大圈。那深陷的眼眶可以瞧得出,他的内心急剧煎熬。黎妤湘一一瞧在心中,虽表现得没有别的姨太那么焦虑,但她仍然有些不好过。 在要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北堂卿尧特地让人弄了些鲜花撒成瓣铺落在楚婷菱的身上。 他说:“生前她总喜欢把自己身上抹得香香的,死后,本侯也要让她带着香味离去。” 说这句话时,无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所有在 场的人都落泪了。 黎妤湘清楚,在这个看似冷酷薄情的男儿心里,还是有着楚婷菱的存在的。否则,他不可能,这样大费周章的去执行她生前所说过的话。 楚婷菱的死,并没有过多宣扬出去。所以,前来吊丧的人并不多。她生父生母不祥,有一个远房的姑姑来了。那姑姑抱着她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做样子。不过,这对于楚婷菱来说,有这样一个娘家人来看她,倒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临走前,北堂卿尧派人打发了不少银子给她的姑姑,这也算是,对楚婷菱死前最后的补偿。 入殓时,楚婷菱因为没有给北堂卿尧留下一男半女,所以就由五岁的韵儿穿着孝服由几个道士把他引到平时死者吃水的井里或塘里用水桶取少量水,丢几个铜钱或镍币到井里或塘里,俗称“买水”。这“买水”是用来给死者洗澡的,俗称“抹三下”。 在一般人家办丧事,买水之前,都会由吹鼓乐师导引殡葬人员抬着空棺到街上游一趟,俗称“游材”。但北堂卿尧都让人把这些省了。他知道,无论通奸是否真假,她走得都不太光彩。他希望她死后能安宁些,不要听到太多事非。 于是,很低调的入殓后,他亲自到她出殡前的灵堂上点起了长明灯。 出殡那天,北堂府上下满堂皆白,事前所有人都对死者祭奠,也就是俗称“烧香”。 其礼是,先由儿孙后亲朋按辈分大小依次烧香磕头。祭奠后,楚婷菱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便让韵儿还有比她后进北堂府的黎妤湘还有南宫晴以及宋维娥都跪在棺材前吃一餐饭,俗称“食材(财)饭”。食材饭时,要请一至二位“命好福好”的人主持斟酒盛饭,酒斟二巡 ,饭盛二次量少。随意食菜,每碗吃一点。主持人要说些吉利话,当然,这个主持人,就属李穗舞了。 南宫晴跪在棂前,颇为不满道:“死了,还要我们替她跪,真够可以的。” 黎妤湘瞥了她一眼,厌恶道:“人已死了,请你对死者敬重些。”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我们又不是她的女儿孩子,还要我们跪。” “这话,有本事,你去跟侯爷说。” “我……”南宫晴蓦地语塞,瞪着黎妤湘不说话。好了,跪就跪吧,反正当给孩子积德。 黎妤湘听罢,有些不以为意的冷讽:“积什么德啊,韵儿可不用你积德,他是真心实意的在跪拜。” 南宫晴却道:“谁说他了?” 宋维娥听着,新奇的冒一句:“那你说谁?” “不告诉你。”她傲然的冷哼,引得众人的不满。大家,都不再看,而是默默的为死者默哀。 出殡时,一般孝子都要加穿粗麻衣、草鞋、系草绳,持孝杖棍。送葬队伍,由持引魂竹的引路,此人负责丢引路纸。黎妤湘虽然觉得穿这个很影响美观,但想到楚月怜的可怜,便也没说什么就穿了。南宫晴却死活不肯穿,趁着大家不注意就溜之大吉,这把众人气得却又没话说。直骂她狼心狗肺,没有人情味。 就这样,三天过后,楚婷菱的丧事就办得差不多了。出葬过后,北堂卿尧又在坟前守了一天,第二天在所有人轮番劝说下,他也丝毫没有动摇。 直到,黎妤湘悄然的走了过去,然后跪在楚婷菱的坟前点了柱香,跪拜一番,看到她时,他的脸上,才有一丝神采。 她盯了盯墓上的碑文,那最显眼的几个字是“先室北堂卿尧三姨太之灵位”她才涩然一笑。 “侯爷,跪在这里有何 用,死者已逝,何必自我折磨?”黎妤湘本来还想说,让他珍惜眼前之人才是真的。可是,他眼前跪的正是自己,怕他有所误会,后半句她就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北堂卿尧侧过脸来,有些颓然的望着自己,然后凄苦一笑道:“妤湘,你说,是不是本侯逼死她的?”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一怔,连忙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只是三姨太自己太偏激了,不关你的事。” “是吗?”他喃喃自语的苦笑,继而语气悲凉无比:“若是本侯没有说那些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心中一酸。从她穿越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北堂卿尧如此脆弱过。这一刻,从他那憔悴的容颜,颓败的语气,让他觉得,他多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啊。 原来,楚婷菱的打击,竟然对他这么大。 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靠他更近一些,然后握起他纤细而修五的手指,缓声道:“侯爷,算了,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谁也没有想到。走吧,别难受了。” “不,妤湘,本侯忘不了,忘不了婷菱死时,那哀戚的眼神,我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感觉到她在看我,责怪本侯。” “不会的,侯爷,你该休息了,你想太多了。三姨太那么爱你,她不会怪你。”说罢,黎妤湘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安慰。 这一刻,深深倾在他怀里的北堂卿尧,悲伤的感觉着她带给他的温暖,以及那块最为让人留恋的柔软。 “妤湘,本侯突然好害怕。” “侯爷害怕什么?” “害怕再有人离开,害怕本侯身边的人,会再像婷菱那样离开。” 蓦地,黎妤湘内心被触动,原来,北堂卿尧看似坚强的背后 ,也有这样怯懦的一面啊。 当下,她流着泪,默默劝道:“不会的,不会再有人走了,这个家,会好好的。” “那你呢?有一天,你会离开吗?” 突然,他仰起头来,幽暗的黑瞳,带着一抹期待与惶恐。这样的北堂卿尧,是黎妤湘从未见过的。真的,那眼神,就跟想讨好自己的韵儿那样相似。 这一瞬间,黎妤湘怔住了。面对他有些追问的眼神,半晌她才道:“我……我……”一个我字,半晌落不下来。陡然间,他期盼而深情的脸,立即变质。 她是,亲眼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沉暗下去的。方才的无助与悲伤,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寒与冰冷。 “本侯明白了。”他冷傲的说出这句话,便从她怀里站起身来,望着这新堆上的坟墓,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随即漠然的转身离开。 “侯……” 还想说什么的黎妤湘,接上来的话,也只能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绝对会离开这里,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只是,那瞬间的,看到他期盼的俊毅,惶恐的双瞳,她有一刹那的犹豫。 不过,最终,她明白,她是不可能为他而留下的。 没有她在身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是的,有那么多女人为了他而生,他不愁孤单寂寞。 就好比,他没了楚婷菱,他只会伤心难过一阵。而楚婷菱在得知自己将失去他的那一刻,便用命来付出代价。 因此,黎妤湘也在害怕,害怕自己会爱上他,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以性子刚强的她,是否,也会像楚婷菱那样?不,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前一阵,为了一个男人,她已经失去了一条宝贵的生命,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第501章 不错,她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这样说着。 楚婷菱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府中变得冷清的气氛,才缓缓得到恢复。 韵儿经过那事以后,变得更为乖巧了。平日里都老老实实做功课,知道爹爹从三姨娘走后心情就不好,所以也不敢轻易招惹。 这天,好不容易有点空闲,他便去了晚香居,找黎妤湘去了。 黎妤湘这几天也没闲着,她总觉得楚婷菱的死,疑点重重。因此,前两天,她去了一次沉香楼,总算拿出了侯爷五姨太该有的气势,将一些心虚做案之人,逼问了出来。 原来,沉香楼的老鸨,被南宫晴买通,故意设局,让楚婷菱往坑里跳的。至于那个龙日敦,也是受到了南宫晴的诱使。当初南宫晴还是烟雨楼的花魁时,龙日敦就一直垂涎她的美色,但始终没有机会。这次,南宫晴就利用了这一点,让她帮助自己谋害楚婷菱,也不知,她到底给了这个男人什么好处。使得这个男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连侯爷的三姨太也敢动。 而对于那封书信,她也做了仔细的调查,明显是被楚婷菱调了包的,和原来的,大为不同。 想到这里,黎妤湘就恨不得把南宫晴那个恶毒的女人托出来鞭打一顿。同时,更为气愤自己的愚昧,若是自己早一点清楚,这是南宫晴的阴谋,那么楚婷菱就不会白白惨死了。 是的,出事前,楚婷菱与南宫晴就大打一架,以南宫晴那有仇必报的性子,事情的根源完全不难理解。可惜,当时她咋就没想到呢?现在想到,又有何用?死者就能复活吗? “五姨娘,你怎么了?干嘛总是敲着你的头啊?不疼吗?”在门外瞧了好一会儿的韵儿,看到五姨娘独自发呆,时不时还用手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蓦地有 些吓到了。 黎妤湘回过神来,一看韵儿站在门外,当下把他牵到跟前来,有些涩然道:“五姨娘的头笨,所以多打两下,不知道能不能开窍一些。” 韵儿听罢,歪着脑袋道:“可是,我觉得五姨娘很聪明啊。” “那是因为,韵儿不知道我脑袋里想什么啊。” “那五姨娘,你在想什么啊?” 黎妤湘敛下眉,沉默了一会儿道:“想你三姨娘。” “哦,三姨娘啊。”韵儿听了以后,也难过的埋下头脑袋,然后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黎妤湘摸着他的头道:“韵儿,你想你三姨娘么?” 韵儿听罢,仰起脑袋,小脸有些茫然与难过道:“以前倒不怎么想,后来她走了以后,我就想她了。” “为什么呢?” “因为至从三姨娘走了以后,爹爹就更加喜欢去书房。我每天要看到他的机会,都太难了。我娘呢,整天都唉声叹气,总是不高兴的样子。” “是这样啊。” “对啊,以前三姨娘虽然不怎么跟我玩,可是我路过她的落月阁时,她还是会让我进去玩会的。但现在,那里没人住了,冷冷清清的,走到那里就阴风阵阵,瘆人不说,还有些不舒服。” “呵呵,韵儿,这倒莫怕。正所谓,不做亏心事,就不必害怕什么。再说,你三姨娘还是心疼你的,这到了天上,也会保佑你。” 韵儿听完,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不过,五姨娘,你说,我三姨娘好好的,为什么会死啊?” “啊?”没料到韵儿会问这个,对方当即怔了一下。 韵儿却嘟着唇道:“我问了娘,娘不告诉我。我问了六姨娘,六姨娘却说我三姨娘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羞愧得自杀的。五姨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韵儿相信你,只想听你的 。” “韵儿,你少听你六姨娘瞎说。她就是狐狸精,害人来的。你三姨娘可是冤死的,她是清白的。”黎妤湘一边安慰韵儿,一边怒骂南宫晴。本来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啊,她就火冒三丈。那女人害死了别人不说,还在背后泼脏水,这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韵儿听完黎妤湘的话,清亮的水眸瞪得大大的说道:“五姨娘,你说什么?我三姨娘是冤死的吗?” 不想让韵儿卷入事非当中的黎妤湘,立即打断道:“好了,韵儿,反正你三姨娘不是你六姨娘说的那么龌龊。还有,这事啊,你别关了。小孩子,少操心大人的事,好好学功课才是对的。知道了吗?韵儿?” “哦,我明白了。”韵儿失落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了,韵儿今天五姨娘不能陪你玩了,你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五姨娘再陪你好不好?” “嗯,五姨娘,那我先回去了。” 韵儿说完,就给黎妤湘施了一礼,便小跑着走了。 韵儿走后,黎妤湘就把自己屋阁的门给盍上了。正瞧遇见了来送瓜果的果儿。 果儿看到黎妤湘在关门,便纳闷道:“五姨太,你要走哪儿?” “我想去一躺凤雅斋。”说这句话时,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沉凝冰冷。 这让果儿都吓了一跳,当下打量四周一眼道:“难道真是六姨太所为?” “不是她,还能有谁?” “那世子呢?” “韵儿回去了。” “哦,我以为他在呢,所以送了点吃的来。好吧,五姨太,你去吧,看看能否给三姨太讨回一个公道。”不错,虽然对三姨太印象并不好,可是比起六姨太的所作所为,六姨太更为让人胆颤心惊。若换了旁人,果儿倒赞成息事宁人。可是,现在的六姨太简 直像毒蛇一样,若不铲之,指不定倒回来又会咬谁一口呢。为防后患,她很是赞同黎妤湘这样做。 黎妤湘听罢,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前往凤雅斋了。 看门的喜儿,远远就见到了来势汹汹的黎妤湘,立即进屋通报了。 这时,南宫晴提着一身梨青色长裙,一脸娇媚的出来迎接了。 “哟,稀客啊,五姨娘,你能到我这儿来,简直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黎妤湘看到她矫揉造作的样子,直接鄙夷厌恶道:“少废话,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呵,什么事儿啊,劳你这么大驾?”她说得不痛不痒,媚眸不住往上挑着。 “三姨太,楚婷菱的死因。” 她冷冷的一句话,可谓白掷地有声。刹那间,将刚刚还春风得意的某人,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找我干啥啊?人都死了,还有啥好谈的。” 对方结结巴巴的打量着四周,深怕有什么人路过听到。 黎妤湘立即瞧出了七八分,当下讽笑:“是死了,但怎么死的,我想,是有必要弄清楚了。” 这时,南宫晴嘴上虽没说什么,但也知道避嫌,直接往房间里走。 边走边道:“谁都知道,她偷汉子,没脸见人,自杀的。” “是吗?”黎妤湘不请自入,追了进去。 “不是吗?”对方傲着下巴,一口认定。 “我想,到底是不是,你六姨太是最为清楚的吧。”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南宫晴冷冷的看着她,方才的嚣张完全不见。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府里所有女子当中,最为不好唬弄一人就是这个五姨太了。看似温婉平和,实则那双眼睛,仿佛啥事都能了然于心。 黎妤湘偏着下巴,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看着她眼里的慌乱,只是像 看一个失了手的小丑。 “不用掩饰了,沉香楼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龙日敦那里,我也弄明白了。” “你……” “我告诉你南宫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如何残害楚婷菱的事,我已经是一清二楚。” 听完这些话,南宫晴有一瞬间的惊愕与惶恐,一丝不安在眼中窜过以后,片刻又恢复了镇定。 好像刚刚说的,对她不会造成一丝影响。 良久,她才略像泄恨一样说道:“是,不错,是我设的局。这一切,都是我布置好的,那又怎么样?你看穿了又如何?” 黎妤湘看她一副不知悔改,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样子,便怒喝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害死人以后,还如此逍遥法外,你真的不配做人。” “哼,你以为我想害死她吗?我不过只是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谁料,她自己要选择死,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得倒轻巧,那种损坏她名洁,让她被别的男人侮辱,这还叫小事吗?” 黎妤湘没想到事间会有这样的女人,只是恨得咬牙痒痒。 “死都死了,我能怎么样?” “好,那你不怕我告诉侯爷吗?”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以为可以无法无天吗? 对于她的威胁,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好啊,你去说啊,看侯爷相不相信。当初,他可什么也没怀疑,至于三姨太死了这么久,也没有查过真相。凭什么你说是我,就是我啊?” “是,也许侯爷无心调查这件事,因为他以为罪过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若他要知道,在事发前的几天,你曾和三姨太大打出手过。而整件事情的根源,又是你挑起来的。以侯爷的睿智,这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实出。” 第502章 这一次,黎妤湘的话,算是彻底恐吓到了南宫晴。 当下,她眯起水眸,充满愤意的看着她道:“怎么?你打算告发我?” “不然呢?难道三姨太,真的就这样枉死吗?”她冷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情面。 她恼火的让身后的丫鬟关上门。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黎妤湘防备的看着她,甚至为她的大胆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不料,她却诡异一笑,那笑让人背上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当然不是。” “那你要干嘛。” “我要让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黎妤湘思忖着,面对这样的女人,无论什么事,就算她跪在地上哀求自己,她也不能放过她。 “我有孩子了,侯爷的孩子!”当她铿锵有力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时,黎妤湘的内心是极具震憾的。看着南宫晴许久,她的眼神由熟悉,转为陌生。 她轻喃一声,不可思议道:“孩子……” 南宫晴冷静而优雅的回道:“不错,那日在楚婷菱的灵前,我所说要为孩子积德,并不是指的韵儿。而是,我自己腹中的孩子。”话落,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闪现出一抹即将做母亲的幸福。 黎妤湘沉默许久,眼中的不可思议渐渐散去,片刻后,她才嘲讽的问道:“你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磨灭你所有害人的罪证吗?” “虽然不能,但是,你又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要问你自己,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来偿这个果。” “黎妤湘,你最好想清楚了。现在,我有了侯爷的孩子,就算我有再大的罪过,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清楚,家里就只有韵儿一根独苗,侯爷一直渴望再有孩子,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动我和孩子吗?” “那么,你真的认为,孩子就是一切王牌吗?侯爷对于三姨太的死,你也看到了他是多么心痛与难过。我就不信,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轻易放过你。” 南宫晴目光一凛,娇柔的脸上,露出一抹破釜沉舟之色:“好,那我就把话说开了。楚婷菱的死,是给侯爷带来的不少伤痛。现在,你又想让我和孩子替她陪葬吗?当初我是害了楚婷菱,我只是想给她一点小教训,我万万没想过会弄出人命。” “这不是借口。”她冷冷提醒道,想到楚婷菱的死,自己的心里何偿没有亏欠? 南宫晴咬咬唇,淡淡道:“对,这不是借口。但你想过没有,若让侯爷知道事情真相,你觉得,这件事情对谁会有好处?你?大夫人?侯爷?还是谁?” “你……” “黎妤湘,你是聪明人。侯爷一直为三姨太的死耿耿于怀,若是让他知道,三姨太是被冤死,那么将来他会更加痛苦不堪。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和大夫人还有我一起向侯爷告知真相的,在三姨太临死的那一瞬间,你也没有完全相信她是清白。就是因为你们的不信任,她才迫不得已用死来证明一切。” “你……南宫晴,你想威胁我?”虽然是为了这个事情,这些日子黎妤湘不曾睡过一天好觉。可是,一切大祸都已酿成,她再追悔也是为用。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凶手伏法。 南宫晴冷冷的瞪着她,然浅薄一笑:“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让你在揭发这件事之前,把所有因果关系想透彻一切。因为,三姨太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不必再为她所受连累。侯爷最近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他是那样的颓废与萎靡不振,我正想用我腹中有喜这件 事情,让他振奋一下。而你,却要逼迫我走投无路,同时再陷侯爷与困境自责之中。你,于心何忍?” “我……” “若是,你有一丝为侯爷着想,那么这些话,你就不应该再提了。” “你这完全是为你的罪责开脱。”黎妤湘在怒极的同时,也不免有些一丝犹豫。因为南宫晴说的,无全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日子,北堂卿尧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一度以为是自己逼死了楚婷菱。可若当他知道,楚婷菱是被自己府里的六姨太用计陷害,而又在他极为不信任她的情况下逼死的,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再说,当初没有相信楚婷菱,没有来得及查清真相的人,还有她和大夫人。事情一旦揭晓,她和大夫人,又将该如何来面对北堂卿尧呢?也许在北堂卿尧看来,连她与大夫人,说不定也参与了这一场谋害三姨太的阴谋中。 “黎妤湘,在这个府里,你的存在难道不是像只花瓶吗?除了摆设用的好看之外,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如果你想用这个事情引起侯爷的注意,那么我觉得你错了。你现在,只需安份的过好你的人生。” “花瓶?摆设?”虽然没有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但听到这四个字时,黎妤湘的内心深处,还是那么些受伤。 南宫晴扬起唇,冷然一笑,眼里的讽刺之色极浓:“据我所知,从我嫁入侯府起,侯爷好像一次都没去过你的晚香居过夜。虽然侯爷表面对你还算温润有礼,但比起其它姨太来,我总觉得侯爷从不曾把你当成一家人。既然有时,连你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人,又何必再来插手这些不该你来多管的闲事呢?” 也许前面的话对于黎婉去来说,没有任何影 响。可后面,却让黎妤湘的内心紧紧揪痛。 是啊,连她都看出来了吗?自己在北堂府真的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在过日子。如若这样的话,她又有什么权利去多管北堂府里的家事呢?再想想北堂卿尧近日来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疏远,有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对啊,自己到底算什么?她南宫晴才是北堂府里的女人,因为,她确确实实的怀了,北堂卿尧的孩子。 虽然觉得自己是在气势上已经输给了这个女人,但黎妤湘还是仍有不甘的扬起下巴道:“你觉得,说这些刺激我的话,能改变什么吗?”语落,她凛然的看着南宫晴,眼里的不屑与冷傲让对方吓了一跳。 南宫晴当下避开她的眸子,假意望向远方道:“我不是要刺激你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侯爷待你不错,虽然不碰你,但吃住方面都不曾亏待过你。而且,你在府中也无争权夺宠之意,又何苦要把这种对大家不利的事情说出来?” “你……” “我看你对韵儿不错,说明你很喜欢孩子。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不说出去,我可以让我将来出生的孩子,让你抚养。黎妤湘,你看如何?” 南宫晴极具诱惑的挑了挑眉,在她看来,这样一件极好的事情,黎妤湘没有理由不答应。 不料,她却嗤之以鼻的冷笑:“算了,你的人,我爱莫能助。这件事,为了北堂府的安宁,也为了这个还未出生的可怜孩子,我暂时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南宫晴,你自己好自为之,若再敢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敢用我的性命保证,我不会再替你隐瞒一丝一毫。”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双极寒的清眸,森然的看着南宫晴。 南宫晴从来不 知,这个温婉的女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当下,轻颤的捌开头去。有些不自然道:“我的孩子才不可怜,将来,我要给他最幸福的人生。” “是吗?你总该听过因果报应,有些人做了孽,就算不报应在大人身上,但孩子也是跑不了的。” 南宫晴听罢,怒然的瞪大水眸道:“什么?你在诅咒我的孩子?” “我没有诅咒谁,我只是提醒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做人也不要太狠。有些东西,也许你用尽一切去争,也未必能得到丝毫。” “你说什么?” “你自己去想吧。好了,我该走了,还有,你的凤雅斋不会再踏进一步。” “为什么?” “因为,它带给我的感觉,只有歹毒与阴谋诡计。” “你……” 不待南宫晴说完,黎妤湘带着一丝劲风,便毫无表情的离开了。 南宫晴在后面气极的想追上去,可最终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六姨太,六姨太,她知道我们的事了,怎么办啊?” 喜儿一脸害怕的追问,毕竟若主子出了事,她们将来的日子也就完蛋了。 南宫晴唇角却扯出一抹自信的冷笑:“放心吧,黎妤湘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她是一个极具分寸的人,也许别的人我不敢说,不过她,她既然说了不会讲出事情的真相,那么就一定不会讲。” “是吗?” “是的。” …… 黎妤湘在回晚香居的路上,碰到了迎面撞上来的果儿。 果儿看到安然无恙的黎妤湘以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五姨太,你没事吧?” 黎妤湘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整个人的思绪,还沉浸在与南宫晴的对方当中。 “我刚刚看到你进了凤雅斋,然后里面的人就把房门给送了起来,我怕你有事,差点就叫人了。” 第503章 “放心吧,南宫晴的胆子还不至于那么大。” “五姨太,你跟她说了什么?三姨太的事情,我们何时告诉侯爷?” 黎妤湘目光一黯,神情闪过一抹凄楚:“果儿,这事,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为什么啊?五姨太,我们难道不告发六姨太的恶行吗?” “这事,算我对不起三姨太,我不想再让太多的人牵连进来。尤其是侯爷,他最近过得很痛苦,我不想再让他增加痛苦。” “可是……” “好了,果儿,听我的,这事你不要讲出去,我们就当不知道罢了。” 见黎妤湘这样说了,果儿悬在嘴畔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明白,只要五姨太决定的事情,就必有她的道理。从她愁容满面的神色上,她也能看到她那不得已的苦衷。 当下,她除了点头之外,又能再做什么呢? 南宫晴是在晚宴上宣布她有孩子的消息,因为,这天晚上,北堂卿尧难得出现。 那一瞬间,黎妤湘能清楚的看见,多日来笼罩在他眉宇间的阴霾,因为“孩子”二字,而驱散得无影无踪。她在心底明白,北堂卿尧,对于孩子,似乎有着莫大的情谊。 其她的人,也因为她这句话,而微微怔愣下来。 各自停下手里的碗筷,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南宫晴来。 宋维娥最先发言,秀丽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嫉妒,片刻又恢复了原样道:“雅妹妹,你后来者居上,我们倒在这里先恭喜你了。”说罢,勉强的笑了笑,便失落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小腹。 江婉瑜咀嚼着嘴里的饭,脸色却极为难看,碍于侯爷在场,倒也没有说什么。 李穗舞也是片刻的迟顿,她先是深沉的打量了一眼南 宫晴,随后朝身畔的韵儿看了去。眼里闪过一抹忧愁,片刻又被笑意冲淡:“这样看来,北堂总算是出喜事了,我们倒也高兴了。” 李穗舞有些勉强的话语,并没有让气氛好起来。接着,她朝黎妤湘望去,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她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只有黎妤湘自己知道,对于三姨太楚婷菱的事,她依旧耿耿于怀。 现在,一个死得如此冤枉,一个却活得风生水起。这就是世道,这就是人性。 就在各自为自己的心事发愁之际,北堂卿尧却站了起来,他硬朗的容颜,难得挤出一抹浅笑道:“本侯知道,婷菱走了,你们的心情因本侯也变得无比沉重。但从今天起,本侯会忘了此事,婷菱已去,本侯会珍惜眼前的你们。尤其是晴儿现在又有了本侯的孩子,本侯希望你们,能尽力多照顾她一切,直到孩子安然落地。” 此话一出,几个女人先是面面相觑,继而言不由衷的点头回应。 晚饭过后,南宫晴自然而然的俘虏了北堂卿尧的心。 这一刻的北堂卿尧不再像一个大权在握且至高无上的侯爷,他是如此的温柔与体贴的挽着南宫晴离开。那一瞬间,仿佛其它的女子,不过是陌路之人,而他与南宫晴之间,才是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 大家怔怔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各自眼里的嫉妒与无奈是那样的明显。 宋维娥在后轻叹:“到底是又让这个贱人抢了先机。” “是啊,不就怀了个鬼胎嘛,宝贝个啥?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呢。” 江婉瑜的话落,大家同时朝她看了过去。这才意识到有些失言的她,慌乱的掩饰道:“我只是随便骂骂,她孩子的福气好不好,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大夫人 忙上前帮衬道:“以后,可不许乱说。侯爷很心疼她腹里的孩子,你们将来,可要注意了。” “注意啥?能注意啥?”江婉瑜有些恼火的问道。 大夫人却轻埋着头,水眸闪过一抹精光道:“母凭子贵,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格,岂会让你们能好生安宁?” “大夫人说得是,这女人啊,又不知要想啥叼难的事儿来。”宋维娥跟着附和道。 黎妤湘听了却苦笑道:“既然我们惹不起,那就躲呗。只要不正面冲突,就没有什么麻烦能找到我们。” “对,妤湘说得对。”李穗舞赞同的点点头。 这时江婉瑜却恼道:“凭啥要躲,这个女人论辈份,论资历,凭啥要让我们躲她啊?” “婉瑜,就凭她现在腹中有子,就凭侯爷已经一心向着她。” “我……” 经李穗舞这样一说,江婉瑜瞬间,无话可答。 接下来的日子,北堂府可谓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北堂卿尧在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一尘未变。 如果说曾经的南宫晴像一只刺猬,谁都碰不得。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条毒蛇,连看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害怕。 怀孕的日子,她的脾气异常暴躁,每天都能听到她凤雅斋摔碗破罐的声音。 那些侍候的她下人们,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别房的丫鬟路过,多看一眼,都会惹来无妄之灾。好比,一直侍候三姨太的清香,楚婷菱走了以后,也不知北堂卿尧是可怜她,还是看在了楚婷菱的面上,继续让她留在了府中。虽然没有了特定的主子,但只要哪房姨太有需求,她就要前去帮衬。 昨儿个从大夫人那里忙完回来,本来想去六姨太那里看看,因为她怀孕的事情,让整个侯府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人人自危。清香 到是好心,给六姨太煮了一碗降火的莲子粥。可是,才刚走到门口,六姨太见到她就大发雷霆。 还声称她煮的东西里面肯定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意思是清香想害她和孩子。不待清香解释,又是掌掴,又是拳打脚踢的。若不是黎妤湘露过阻止,清香那丫头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黎妤湘把清香带走以后,清香摸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脸,不由委屈的直抹眼泪。 黎妤湘看在心里,微微有些难受,一时间也不能为这丫头做什么,便安慰道:“清香,你也知道,六姨太现在就是块烙铁,谁惹就烫着谁。你还去她那里干啥啊?” 清香哽咽的转过头道:“我也知道,但是没有了三姨太在身边,我在府里就跟居无定所的游魂一样。以前我活着,只需讨好三姨太一人才能好好生存,而现在。我必须要讨好府里每一个人,才能活下去。” “可南宫晴她……” “她现在有了孩子,也深得侯爷的心。当初三姨太在时,跟她一直积怨,我就想吧,现在三姨太走了,我多做一点补救的事情,她应该就不会折腾我吧,可是,我没想到……”说到这里,清香又微微哭了起来。 黎妤湘也知道她讨生活不容易,只怪,这个世道如此。心中,不由充满怜悯道:“你别难过了,她今天见到你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你以前侍候过三姨太,三姨太死了,她多少有些心虚,所以看到你后,便一直认为你要害她。哪怕你是好心,到了她那里也成了驴肝肺。” 清香越听越伤心道:“人都死了,她能心虚个啥啊……” “那是因为……” 话到嘴边,黎妤湘又咽了回去。清香似乎发现了什么,见她欲言又止的,忙追问道:“是因为什么?” 黎 妤湘立即转过头推辞道:“没什么。” “五姨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清香,你想多了。你看你现在满脸是伤,这点银子拿去买点药,先休养几天吧。记住,没事不要去凤雅斋,免得自惹麻烦。” 看到黎妤湘递过来的银子,清香即是感动,又是愧责道:“不,我不能要……” “没事,拿着吧。就算我给三姨太的一点补偿。” “你没对不起三姨太,补偿什么?其实,三姨太在世的时候,还老对不起你。” 黎妤湘浅然一笑,眼里充满了无奈:“她走的时候,我在场,却没阻止那场悲剧。所以我对不起她,这东西你收好,这样,我会好受些。” 见黎妤湘执意要给自己,清香沉默了一会儿,便也收下了。 临了,她很感激的看着黎妤湘道:“五姨太,谢谢你。你是这府里上下,人心最好的。” “人心好不好,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记住,在这里生存,要多长个心眼。” “清香记住五姨太的话了。” “那好,你下去吧。” 清香走后,韵儿来了。 是果儿接过来的,看着二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样子,黎妤湘低落的心绪,瞬间得到了改良。 “五姨太,你看,世子缠着过来了。”果儿走来,就笑眯眯的说道。 黎妤湘点点头,看着额上微微起汗的韵儿,忙用袖里的丝绢替他擦净。 “五姨娘,韵儿来看你了。” “嗯,乖。” “五姨太,你们先说着,我去准备些吃的过来怎么样?”果儿笑着提议。 黎妤湘也没反对,只是点头道:“好。” 果儿走后,黎妤湘就把韵儿拉到身畔坐下,一脸不舍的瞧着韵儿与北堂卿尧相似的眉眼道:“好些日子不见,我们的韵儿,倒像是长高长大不少啊。” 第504章 韵儿听罢,沾沾自喜道:“那当然,每天娘亲都逼着韵儿吃好多饭,韵儿当然就长高了啊。” “哇,你吃饭还要用逼的啊,看来,你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哦。” 韵儿受到批评,有些低落的嘟起唇道:“韵儿每天吃得很饱了,可娘亲总觉不够,我又不是大力士,吃那么多饭干嘛。” “那是因为你娘怕你饿着嘛。” “才不是,娘是想让我快些长大,快些懂事,然后多读书,多讨爹爹欢心。” “这样不好吗?”黎妤湘纳闷的看着他。 韵儿却摇着头,一脸哀伤道:“我不想讨好谁,因为那样好累。娘总让我跟着爹的喜好去讨好爹,可是我觉得爹有时候很复杂,我猜不透爹的想法。有时候,还会让爹生气。” 黎妤湘听了一怔,是觉李穗舞有些过份了。自己无法捆住北堂卿尧的心,却总让一个孩子做这些无畏的东西,实在是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些。 当下,她不想让韵儿到了自己这里也不高兴,便笑着转开话题道:“韵儿,你马上就快有小弟弟了,也许会是个小妹妹,过些日子,你便有伴了。不高兴吗?” 此话一出,韵儿却蹙着眉头,依旧闷闷不乐道:“不高兴。” “为啥啊?”黎妤湘拍着他瘦小的肩膀道:“你不喜欢有弟弟妹妹吗?” “喜欢。”这一次,他很坦然的如实回答。 黎妤湘狐疑的看着他好半晌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说不高兴啊?” “因为我娘亲不喜欢六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一出,黎妤湘心头一震,立即打量四周。还好没有什么外人,不然别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小孩子可不要乱说。”虽然她知道韵儿不会说谎,可她还是这样责斥了一句。毕竟,总不能还夸韵儿 这话说得好吧?以南宫晴那个性,若听了去,不知又是什么风波出来了。 不料韵儿却冷着脸,一本正经道:“我没乱说,我娘亲说了,这孩子将来生下来,要跟我夺爹爹的宠爱,要夺走我们北堂家的一切。娘说,那一切都是我的,只要那个孩子一出生,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天,你娘怎么跟你说这样的话?”黎妤湘万分不解的同时,为免为李穗舞教孩子的方法感到乍舌。 韵儿却道:“五姨娘,这都是我娘告诉我的。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我娘说了,不让我到处说。我只是把五姨娘当成亲娘,才告诉你的。” 黎妤湘听了,心中不免感动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拍拍孩子的头道:“放心吧,五姨娘不会乱说。不过韵儿,这话传了出去非同小可,不但对你娘不利,对你也不利。以后,不要再说了好吗?” 韵儿点着头道:“我只在五姨娘面前说,当然不会跟别人说。” “那韵儿,你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那件事啊?”小孩子就是如此,忘性快,说了后面忘前面。 黎妤湘本来不想再提,可是她还是很好奇韵儿内心的想法,便道:“就是小弟弟小妹妹的事情啊。” 韵儿却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娘说,这孩子生不下来。” “……”黎妤湘在停顿片刻之后,愕然的瞪大水眸看着韵儿,那眼神是如此的陌生:“韵儿,你娘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我娘说,那孩子的母亲,坏事做得太多,孩子会有报应。” 听到这里,黎妤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李穗舞只是一句泄愤时的诅咒之语啊,一开始她还以为……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五姨娘,你告诉韵儿, 小弟弟能活下来吗?” 面对韵儿那天真的眼眸,黎妤湘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他娘给他灌输了太多负面的东西,她若反着说,这孩子岂不陷入两难的矛盾之中。 许久,她才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好了,韵儿,我们说别的。” “说啥啊?” “说你今天为啥有空过来我这里啊。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娘把你功课盯得紧么,怎么还让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玩啊!” 这时韵儿插着小腰,小脸满是高兴和得意道:“五姨娘,你真不好,都不记得我生辰了。” “啥?生辰?”黎妤湘一惊,眼中半喜半惑。 小家伙点着头道:“是啊,以前我可跟你说过。” “是啊,你当时说,两个月后是你的生辰……难道……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两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 “反正我不管,后天就是我的生辰,所以我娘答应这几天,我都不用做功课。” “哈哈,那你可真自由啊。”黎妤湘故意说着羡慕的话语,同时,内心因他极将到来的生辰,而真心高兴。 “那可不,娘说了,这几天只要我开心,怎样都好。” “是吗?”黎妤湘一边说,一边故意拍着他可爱的小脑袋。 韵儿却歪着头道:“五姨娘,我记得上次你答应说,到我生辰要给我生辰礼物的。” “呃……我没忘。不过,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要这个吗?” “嘻嘻……” 韵儿笑完,毫不掩饰他的用意。 “哇,真坏,你每次都跟我要礼物。对了,上次那大熊猫喜欢么?” “当然喜欢啦,每天晚上抱着它睡觉,我就睡得好沉。还有哦,我还可以跟它一起说话。” “呵呵,真的?” “对啊,我爹也很喜欢,我都不肯给他。 ” 黎妤湘眸光一愕,有些刹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爹见过?还很喜欢?” “是啊。我说是你送的,我不给。” “那……他有说什么没有?”这一刻,黎妤湘的心,竟有些莫明的雀跃。 小家伙却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开始还很高兴,不过后来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告诉她,你只有两个猫猫,一个给了我,一个给了另一个叔叔,没有爹爹的份,爹爹就生气了。要不,五姨娘,你做一个给爹爹,他可小气了。” 听罢韵儿的话,黎妤湘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段时间,他莫明对自己冷漠,莫明对自己疏远,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他是在吃醋吗?有一瞬间,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连脸上的笑,也莫明变得甜蜜美好。 不过,转念想起,他会为自己吃醋吗?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正为一个即将出生的宝宝而乐不思蜀,又岂会再为自己的事上心呢? 是的,他有太多要关心的事了,有太多要关心的人了,唯独每件事,每个人,都与自己是无关的。 再说,她不是告诉了自己,不能再沉沦深陷了吗?为何,又一再为了这个男人而胡思乱想,或又做一些无谓的期待呢? 当下,她不住的甩了甩头,要驱赶那些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五姨娘,你怎么了?”见五姨娘突然说着话就不理自己了,还在那里时而摇头,时而苦笑,这让小家伙有些纳闷已。 回过神来的黎妤湘,立即冲他堆笑道:“没什么,我在想,送韵儿什么理会呢。” “是吗?五姨娘,你可又要给韵儿惊喜了。” 黎妤湘听了不依道:“你这小家伙咋知道我要给你惊喜呢?” “因为你送给 韵儿每样东西,韵儿都很喜欢啊。” “是吗?” “是的。” “那你生辰的时候,别的姨娘也会送你东西,还有许多宾客,也会送礼,为何你就关心我的呢?” “因为他们的东西都俗不可耐,就五姨娘的稀奇。” “嘿嘿,小家伙真是会说话。不过,我尽量不让你失望就好。” 说罢,把小家伙的头往怀里一揽,满是亲切的回答。 不一会儿,果儿就把吃的端过来了。韵儿想吃,果儿故意不给,急得小家伙上跳下窜的去抢。黎妤湘看着这一幕,蓦地有趣极了。 “小世子,你来我们姨太这儿,总是来骗零嘴的么?我们家五姨太啊,快让你给吃穷了。” “呸,我家五姨娘才不是这么小气呢。” “那我小气啊。”果儿鼓着嘴,假装不高兴。 韵儿却摆出一副王者范,插腰怒责果儿道:“你敢小气?别忘了,本世子可帮过你大忙呢。” “哟哟,啥时候呢?” “那日你被莲儿欺负,若不是本世子出手,谁能帮你出气啊。” 这话一说,果儿立即羞红了脸。确实,她这么大的人了,受了气,却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解围,这多多少少有些不光荣。 看着果儿一时间下不了台的样子,黎妤湘立即笑笑道:“算了,果儿,韵儿还是孩子,别逗他的。你把果子给他吃,以后你们的账也两消了。” “听见没有,我五姨娘都这样说了。”韵儿一副很大爷,很有派头的样子,冲果儿说道。 果儿撇撇嘴,即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把东西递给了韵儿。 随后,三人又在一起聊天,说话,那其乐无边的样子,在这正值多事之秋的北堂府,倒让不少人羡慕。 是的,偌大的侯爷,怕也只有五姨太的晚香居,还算是一块净土。 第505章 因此,那双深沉,而幽暗的眸子,也随着晚香居里面那些妙人儿的一举一动,微微绽开了笑容。 是的,他终是,还是放不下她。尽管,他不遗余力的用任何办法克制自己,可是有她的地方,仿佛连那里的风景,也会变得发光发热,让他无法不去注视。 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蜜儿身上。 不错,是蜜儿……她也曾给过自己如此美好难忘的感觉。 亦不知,如今的她,可否嫁得好人家,他的夫君,待她亦如何? 默默的猜想着,突然心生一丝愧疚与不安。 是的,若他对黎妤湘的感情,黎如曾经的蜜儿一般,那么自己是爱上她了吗? 在想否定这个事实之前,北堂卿尧又勉强自己去认为,她不过是因为和蜜儿相似罢了,对于蜜儿强烈的思念,只是稍微转接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他会在她身上产生出那种美妙的错觉,只因蜜儿的缘故。 可是,在他极力说服自己的同时,却忘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北堂府里除了妤湘以外,几乎每位姨太,都与上官蜜儿有一个共同的相似处。是眼睛,是容貌,是举止,却没有另外一个,再让他有这般执着的感觉。 这两天,北堂府上下,几乎就是在为韵儿的生辰而急。 黎妤湘也不例外,虽然在宴请宾客,或是如何举办方面,她不算在行。但是,她却有她自己的一套庆生方案。 既然韵儿如此期待她能给他惊喜,那么她也不能让他失望。 不错,从韵儿告诉过她以后,她就一直吩咐果儿去找一些能做生日蛋糕的材料,然后私底下她又让府里中下人去买一些上了色素的小蜡烛。在古代,没有蜡烛是庆生用的,所以都特别大只,黎妤湘为了确保蜡烛能插在蛋糕上 ,便把每支蜡烛用小刀削得纤细十足。而且,每根都显得,特别的匀称。 一切,办得差不多了以后,黎妤湘又开始自制一些果酱。是的,她想用果酱来代替蛋糕上漂亮的奶油,这样吃起来,即鲜甜美味,又不会太过腻人。 眼看,明天就是韵儿生辰了,府里开始张灯结彩。黎妤湘还仍为自己的蛋糕果酱而忙,韵儿因为生辰的自由,三五不时的跑到这边来偷看。 黎妤湘不想让惊喜这么快被小家伙识破,便做起了防火防盗防韵儿的工作。 只要知道小家伙要靠近这里了,黎妤湘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立马收工,而且还把“作案工具”藏得严严实实的,这让小家伙几乎是一点辙也没有。 三翻五次下来,没有啥收获的韵儿,倒也识趣了。自己回家,静待生辰那天,来验收黎妤湘送给自己的生日成果。 见韵儿满是不甘心的走了以后,黎妤湘这才放下心来。 正准备从屋再弄些鲜美多汁的水果来,是的,她想用不同颜色的水果,做不同颜色的果酱,这样弄在蛋糕上面,才算漂亮。 可是,就在她躬着身子搬运东西的时候,突然,双眸一黑,竟被一双温润的掌心给包围住了。 黎妤湘先是一愣,继而也没有挣扎尖叫,反而是露出一抹宠溺而甜美的笑意道:“韵儿,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小孩子撒谎可是不好的。” 这时,对方并没有言语,依旧捂住她的眼睛在那一动不动。 黎妤湘再一次包容的笑着回道:“好哈,姨娘知道是你这个小调皮啦,快松手,姨娘还有正事要忙点,别闹了哦。” 她轻言细语哄着孩子般的温柔声音,陡然让身后的人“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妤湘一听,这声音… …根本就不是韵儿的。心中一怔,转念想到了,韵儿才五岁,也不可能长这么高来突然蒙住自己的眼睛啊。 思忖这里,暗觉不妥的黎妤湘立即把对方的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给推开。 眼前先是灰茫茫的一片,继而才逐渐由模糊变为清晰。 站在她身畔的男子,一身耀眼红衣,那鲜艳的颜色似乎随时能灼伤人的眼睛。 男子的容颜可谓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尤其是笑起来时,那轻挑而醉人的凤眸,带着一丝慵懒的傲慢,好比一只无人可比的金色孔雀。 不错,这个男人就是如此,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带着他浑然天成的绝佳气质,几乎一举一动,都将让女儿家为之疯狂。 “是你……”好半晌,黎妤湘才呢喃一声的看着他,眼里不由溢出一抹喜色。 对眼里有些得意,却并不骄傲。他点点头,凤眸轻轻往上一掀,一抹亮光从黑瞳闪过。 “好久不见,妤湘,你好像瘦了。不过,却比以往更漂亮了。” 被对方这样说得,黎妤湘微微有些涩然,随即不好意思道:“南王不愧是南王,到了哪里都那么会说。不过,我们也没多久不见,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哇?什么叫才两个月?你知道,这两个月对本王来说,多么漫长。而你却只是不过才……” 对方夸张说着,夸张的比划,倒让黎妤湘“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南王,你这次从封地回来,是专门来给韵儿贺生的?”黎妤湘,淡然的笑着问道。 楚意弦点点头,凤眸却专注的看着黎妤湘道:“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黎妤湘有些不明白的望着他,却见他眼神有些怪异,于是又回避开了。 对方却咧唇一笑,笑容绝美夺目:“一半是为了韵 儿,另一半嘛,那是为了你。” “为了我?”黎妤湘莫明其妙。 “是啊,本王发现啊,回封地的日子,竟然特别想你。连卿尧在本王心里出现的次数,都没你多。” “呵呵,南王,别开玩笑了。” 楚意弦原本还咧唇嬉笑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认真:“本王没开玩笑啊,你看本王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呃……”黎妤湘一怔,随即有些僵硬而勉强的回道:“你不会是,想念着再一次被我和果儿杀得片甲不留的情景吧?” 听到这里,楚意弦脸上方才的严肃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委屈和黯然道:“嘿嘿?你怎么知道,妤湘,你真聪明啊。” 黎妤湘听罢,总算松了口气。差点她还以为,这家伙又要想调戏自己呢。 当下她上前,特别豪迈的拍拍对方肩膀道:“好了,我会给你机会报仇的,别难过哈。” 突然,对方脸上闪过一抹奸诈之色道:“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哦。” 看他笑得那么贼,黎妤湘有种被人卖了却给别人数钱的感觉。当下撇开脸,转移话题道:“还是先说正事儿吧,这次从封地回来,难道只是为了给韵儿庆生。” 楚意弦弯着薄唇,眼神微微挑逗的看着黎妤湘道:“说了为了看你,你又不信。” 黎妤湘却微恼道:“少贫,算起来,你也得叫我嫂子了。乱开我玩笑,这是对长辈不尊,说吧,准备在这边待多久啊?” “正因为你是本王的嫂子,本王对你已算恭敬了。”说罢,楚意弦脸上闪过一抹失落,随后点着他那削瘦的美人下巴道:“不过,说真的,本王这次回来,打算要待上一年半载。” “啊?这么久?”黎妤湘想到这家伙要在京都待上这么久,将来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隔三差五的往北堂府跑,时不时找自己麻烦,那日子还得了啊? “你这什么表情?”见黎妤湘即诧异,又不可思议。楚意弦小孩子脾气一上来,不由纳闷得很。 黎妤湘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过了,立即讪然一笑道:“其实吧,不是说不想你待在京都,我只是觉得,你若不在封地了,那边出啥事了可怎么办呢?” 楚意弦一副与你无关的表情道:“能出啥事,那边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的,就算一年不回去,十年不回去也不会有问题。” “这……”黎妤湘正准备质疑他的话,可是看到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话又被逼了回去:“好像,这倒也是哈……” “妤湘,还是说说你吧,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黎妤湘本来想说,日子是叫苦不堪呐,时不时被人挑衅叼难不说,前阵子还被误会成了家贼,家贼风波一过,又因自己的失误而害了一条无辜性命。本来,她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的,可是话到嘴边,终是划成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其实,也还行吧,马马虎虎。” 楚意弦平日里虽总是一副嬉皮笑脸,假不正经的样子。可是,有些东西,在他的内心,却比谁都明镜。 “妤湘,你就如实告本王吧。看你的神情,好像有不少故事。” 面对他的追问,黎妤湘假装不耐烦道:“哪有啊,你真当你神算子啊。” “少骗本王了,这次回到你们北堂府,我都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氛。” “什么气氛?” “说不出来,虽然四周张灯结彩的,但总觉得有些哀凉冷清,不似当初来到侯府时那种热络舒适的感觉。” “那是因为……” 见她话说到嘴畔,又咽了回去,楚意弦便追问道:“因为什么?” 第506章 “三姨太死了。” “三姨太死了?是楚婷菱吗?” 黎妤湘以为以楚意弦的性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反射性的跳起来,不料,他却显得异常冷静与沉默:“她是怎么会死的?” “侯爷没有告诉过你吗?”黎妤湘反倒吃惊。 楚意弦摇了摇头,望着碧蓝的天际道:“这次本王回来,方才与他叙旧时,他对你们府中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是这样啊。”黎妤湘淡淡的埋下头。 楚意弦却挑了挑眉道:“妤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场意外。” “只是意外?”楚意弦很是怀疑,毕竟从小在皇宫中生活的他,不少看到一些妃子美人为争父皇的宠爱,而自相残杀。这群女人虽没有宫中女子追逐的那么强烈,但其中的明争暗斗,又有谁知? “王爷,这些事情,你倒不必太在意了。一切,就当是为了侯爷吧。” “你确定,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他?”楚意弦凤眸一挑,闪过一抹幽深,以他的聪明,似乎完全明白了黎妤湘的意思。 她只是凄苦一笑,点头道:“不然呢?” “那好,妤湘,我相信你。这事,本王不再过问,也不会在卿尧兄面前提起。倒是你,在府中要小心一些。毕竟,人心叵测。害人之心不可有的同时,防人之心,仍是不能少的。” 黎妤湘听罢,感激冲楚意弦一笑:“这个,我是明白的。” 大厅里,李穗舞和宋维娥还有江婉瑜人几人,正在预算这次宴度的开销。 比如,席间要上些什么菜,要请什人民间艺人为酒宴助兴,还要给韵儿准备些什么东西。皇宫里明天有什么重客要来,该如何打发,种种之类的,几乎忙得是焦头烂额。 江婉瑜看到李穗舞愁眉苦 脸的样子,但跟着有些不悦道:“姐姐,我说这侯爷也真是的,明天来的客人,大部份都是宫里的官家人,怎么着也得他过来主持说一声吧。都这个时候了,来不见人影。” “莲儿去请了,还没过来吗?”李穗舞沉着脸,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这时,宋维娥却摇摇头,用着一股子醋劲的语气说道:“本来侯爷是准备来的,可半路啊,碰到了南宫晴的贴房丫鬟喜儿,喜儿说南宫晴刚刚不小心动了胎气,侯爷这不一急,就跟过去了嘛。” 江婉瑜听罢,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道:“这死狐狸精,整天吃好的喝好的,都快像老祖宗一样供起来了,走个路还动了胎气。我看那不要脸的货就是存心在装,故意把侯爷骗到她那里去,然后气姐姐的。” 宋维娥也应道:“是啊,这南宫晴仗着腹中有子,就越发嚣张跋扈,以后孩子生出来,还不把这个天都翻过来才怪呢。” 李穗舞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的握紧了手中的账薄。 江婉瑜不懂看脸色,依旧说道:“唉,侯爷真是的,这南宫晴腹里的是孩子,那韵儿也是他孩子啊。而且,韵儿还是嫡生的长子,怎么着也比南宫晴肚子里的娇贵吧。说不定,她的是个贱丫头跟她娘一样也不准。侯爷咋就那么宝贝着呢,真是搞不懂。” “好了,不要说了。侯爷既然去忙他的了,那我们也不能闲着。正好,此时忙不过来,去把妤湘叫来吧,她比较有头脑,做任何事都能拿捏分寸。”李穗舞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水眸,却逐渐阴暗下来。 江婉瑜听完,脸色一喜道:“好,我去叫妤湘。” 不料,宋维娥却颇为不屑道:“不用了,她可也是大忙人啊。” “什么意思?”江婉瑜和李穗舞同时纳闷的看着宋维娥 。 宋维娥因妒生恨道:“这南王啊,从封地一回来啊就赶到了我们北堂府,说是给韵儿庆生,这不,一大晌午都蹲在了她的晚香居。我刚刚路过时,一直看到二人有说有笑的。你们这个时候去请她来帮忙,这不是打扰了她的好事吗?” 此话一出,李穗舞和江婉瑜皆有些沉默。 江婉瑜还是急性子,有啥话也是口无遮拦,直接就说道:“哼,平日里,在人前装得可跟圣母一样。简直快把韵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宝贝了,这不,一到关键的时候啊,倒抛到了九宵云外去了。穗舞姐,这就是她的真实面目啊,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要被这个女人虚伪的那一面给骗了。” “好了,既然无人帮我们,那就只有靠自己了。婉瑜,你去吩咐赵管家,让他来帮忙。还有,让那些下人,不能马虎,就算侯爷他们不把韵儿的生辰当回事。而我这个当娘的,不能让孩子受委屈。这次庆生,我一定要他办得比往日更为隆重些。”李穗舞发狠的说着这些话,同时,将手中揉弄成一团的账薄,狠狠往桌案一摔,以示她的决心。 宋维娥看在眼里,有些受惊,却暗自欣喜。经过这事以后,她就不信,黎妤湘还能多受大夫人倚重。 本来黎妤湘很快就可以做好果酱去帮忙的,可是楚意弦那家伙却非常讨厌。他见黎妤湘做的果酱不但颜色漂亮,而且味道也鲜甜。于是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做点吃点。 以至于,黎妤湘做了许久,也没达到她想要的数量。因此,她认为,不把楚意弦这家伙轰走,自己恐怕做到第二天早上,也做不完。 “南王,你别吃了成不?这是给韵儿过生辰用的。” 看着黎妤湘很无奈的样子,不知为何,楚意弦心中却有着一种莫明的满足感。 当 下,他像孩子般眨眨眼睛调皮道:“你再做就好了嘛。” “你又不是没看到,做这个多不容易啊。” “说得也是,不过,本王真的很喜欢吃耶。”说罢,又要伸手去拿。 黎妤湘“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一本正经道:“过了明天,我再做给你吃成不?” “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我感觉,这是你说给我听的敷衍之词。” “你……”被看穿了心事的黎妤湘,几乎无话可说。 “嘿嘿,猜中了吧。”楚意弦正大为乐意的同时,黎妤湘却突然把一小瓶果酱递了过去道:“你想吃吧,给你。” 楚意弦看着香蕉味的黄色果酱,顿觉煞是诱人,于是想拿,却又质疑的看着黎妤湘道:“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本王认为一定有诈。” 黎妤湘干瞪了他一眼,有些恼道:“爱要不要,拉倒了。本来是想让你一次吃个够,你倒怀疑我的好心了。行行,这里面有砒霜成了吧。” 见黎妤湘要把东西收回去了,楚意弦连忙又从她手中夺了过来,神情有些受宠若惊道:“嘿嘿,要要要……你亲自给的,本王当然要。” 说着,楚意弦就伸出食指,往果酱里一插,然后放在嘴里一抿,正欲露出享受的表情,不料那表情却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啊……”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上跳下窜。 “水……水……” “哈哈……”黎妤湘看到他像猴子一样,红着俊颜到处找水的样子,几乎笑得岔气:“怎么样,总算让故奶奶我收拾一回了吧。” 大口水“咕嘟……”一声灌下去后,对方才纳闷不已的盯着黎妤湘道:“你在干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里面我放了辣椒粉。” “什么时候放的?本王怎么不知道?” “刚刚果儿来过,瞧瞧递给 我的。” “什么?你们也太卑鄙了,本王要去灭了那丫头。” 说罢,提起裙袍就要去找果儿麻烦。 看着他严肃的面色,以及被辣椒粉辣得发红的嘴巴,黎妤湘真以为他生气了,连上前阻拦道:“喂喂……你别生气啊。” “敢这样对本王的,你们还是第一个,你们说,本王能不生气吗?” 黎妤湘想想也是,这玩笑有些过份了。在平凡人身上开开就算了,可楚意弦是皇帝的儿子,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遇见那脾气不好的,自己早死了一百次了。 于是,忙虔诚的道歉道:“南王,你别生气,不要生气好不。是我不好,不怪果儿的事,是我的注意。” “要本王不生气也成,不过,你得受点惩罚。”楚意弦依旧板着脸,不过,狭长的凤眸里,却闪过一抹孩子般调皮的狡黠。 黎妤湘一急,也没注意那么多,直接道:“好吧,只要你不怪罪,想怎么惩罚都行。”话是这么说,不过黎妤湘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转念一想,以他往日跟自己的交情,也不至于下什么重手吧? 楚意弦却将手往身后一负,一脸威仪道:“本王给你的惩罚时,弹一下你的脑崩。” 说罢,他便把手伸出来,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 “啊?脑崩?”黎妤湘愕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幼稚的惩罚,于是欣然答应道:“成,不过,你别太过份。太用力的话,我会翻脸。” 楚意弦现在占了上风,无比得意道:“少废话,快点把头伸过来。” 黎妤湘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知道自己中计,有些迫不得已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当下,上前一步,悄然无声的把洁白无瑕的玉颈往前一倾,然后闭起水眸,那略有一丝担忧又显委屈的神情,蓦地让某人心神一震。 第507章 楚意弦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那里,那微微举起的右手,始终落不下去。一双凤眸,痴然的看着那张脸。 这副容貌虽然看了不下千次万次,可那千次万次,也没有一次有眼前这般迷人。 阳光下的她,肌肤胜雪,微闭双眸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紧闭的双眸,带着纤长厚实的睫毛,轻轻一颤,犹如要翩翩起舞的蝶儿。 那样的神情,仿佛不是让他下手去惩罚她,而是让他,吻她。 不错,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聚精会神的凝望她,从额,到唇,再到颈下,她的每一处肌肤,都是那样美好,那样让人忍不住上前亲吻一番。 这一刻,楚意弦竟然如着了魔一般,真的将手缓缓放下,亦同她的举动一般,微微倾出身子,闭起了眼,伸出了脑袋,修薄而妖冶的红唇,正欲蜻蜓点水般一亲芳泽。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美好的一切,即将进行。 “你们在干什么?” 不料,一道阴寒略带风暴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所有的一切。让四片即将接触到的红唇,生硬的拉开了距离。 黎妤湘和楚意弦,同时身子往后一挪,受惊的瞪开眼睛。 眼前的北堂卿尧,也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身青墨色锦袍,整个人神情冷酷到了极点,那双幽暗的眼瞳,仿佛像炼狱里的恶魔,死死的盯着二人,那样子,仿佛想抽他们的筋,饮他们的血似的。 楚意弦首先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大错,当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刮子。本来,他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黎妤湘,可真的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亲吻了她。她可是北堂卿尧的女人,自己的嫂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差点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 黎妤湘却显是有些纳闷,她完全不 知道北堂卿尧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的看着自己。继而,她转向楚意弦,他脸红如火,神情在紧张的同时,亦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责。 黎妤湘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间都变得这样奇怪,于是,有些慌乱的上前一步道:“侯爷,你来了?” 北堂卿尧冷冷的扫视着她,见她面色从容,没有一丝羞愧与悔改。心中的怒火更盛,当初,是她说不会在乎名利富贵,而且暗示自己,她对南王楚意弦更没有非份之想,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欺骗他的谎言罢了。 他早就预感,不能让楚意弦单独与她在一起,想不到这一路过来,终是,出事了。 “哼,怎么?你不希望本侯来搅了你的好事吗?” 他如寒冰般的眼神,以及那厌恶中带着一丝嫌弃的讥讽之语,蓦地让黎妤湘心头一凉。 “我……” 话没说完,楚意弦便打断道:“卿尧,不关她的事,刚刚是我失礼。” 黎妤湘听得莫明其妙,以为北堂卿尧是为楚意弦要惩罚自己的事情生气,便淡然的回道:“是我,我先失礼,捉弄了南王。他那样对我,我应当承受。” 北堂卿尧越听下去,脸色越为铁青,当下紧握拳头,一脸冷笑道:“是吗?应当承受?如此不知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黎妤湘欲要辩驳,却无从出口,只能茫然的看着四周,神情在愤怒的同时更加委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北堂卿尧为何用这样的话来侮辱她。 这时,楚意弦一马当先的走到北堂卿尧跟前,他凤眸带着浓浓的愧色,语气不安的阻止道:“好了卿尧,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话,本王会跟你解释的。” “解释?”他冷然的看了楚意弦一眼, 继而又转向黎妤湘,眼里有些悲凉,随即深痛恶绝道:“其实,你们也不必跟本侯解释什么,是本侯扰了你们的好事。”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带着不可一世的孤高与傲然,便愤怒的转身离去。 是的,她本来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五姨太黎妤湘了。她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是一个全新的女人,并不为自己所拥有。她存在给自己的,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罢了。为何,自己还会为了这样一个虚假的身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其实,她就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 只不过,在看到她欲与自己的好兄弟南王肌肤相亲时,他的心会那样的痛,以及,那样的震怒。自从蜜儿离开以后,他再不曾为一个女人有过这样复杂而纠结的情绪。 哪怕是楚婷菱临死前,跟那个男子纠缠在一起。他有的只是悲凉,于是他想放她离开。而对于黎妤湘,他早知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为何却迟迟不肯放手? 而且,就在她被人误会成贼,自动请缨离开,他却是那般的惶恐与不安。 是习惯的她的存在,还是因为她已经不自觉的吸引着他……他不明白,为何对于这样一个,早已得到过手的女人,还释不了怀。自己,是疯了吗? 然在这原地的黎妤湘,目睹这荒唐又不可解释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北堂卿尧是在唱哪出,她完全不知道。 而唯一知道情况的楚意弦,只是慌乱的留下一句:“你在这里,本王亲自去解释。”接着,连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黎妤湘无奈望天,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意弦追到北堂卿尧的时候,北堂卿尧已经到了书房。 看着书案上一片狼藉的画面,楚意弦已是心知肚明。同 时,他在心里知晓,妤湘怕是在卿尧的心里,占据了些许地位,否则,他不可能为了这事,连上官蜜儿的画像都掷在一边不置之不闻。看来,此事要解释起来,颇费些力气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不能连累了无辜的妤湘,他必须把事情,给卿尧说个清楚。 “清楚兄……” 北堂卿尧看到是他,只是背过身,长长的吁了口气,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能感觉到他神情很是阴暗。 “你来干嘛,是怪本侯扰了你的好事?” 他语气凉薄而疏远,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楚意弦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涩然说道:“方才,是本王失控,差点唐突了五嫂。” “哼?五嫂?你知道她是五嫂?” “其实,妤湘闭目,只是让本王弹她一个脑崩以示惩罚,但本王一时不知怎的迷了心智,才差点做出……”说到后面,楚意弦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于是咬了咬唇,凤眸有些沉痛的低着地面道:“反正,是本王对不起你,你若不想认本王这个兄弟也成,但你千万别怪妤湘,因为她完全不知情。” “你的意思?她并不知道你要吻她?”听到这里,北堂卿尧立即转过身来,冷毅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同时,还略带一丝欣喜。 楚意弦默然的点点头道:“妤湘当然不知,否则,怎么会任由本王荒唐?” “此话当真?”北堂卿尧的恼气虽然消了,不过神情上面,依旧有丝不信。 其实,听了楚意弦这样一说,再前后对比了一下黎妤湘方才的表情。 她确实有可能不知道楚意弦要清她,否则,她不可能还那样坦然而率直的面对自己。 刹那间,想到方才怒上心头,对她说的话,似乎过于重了。当下,北堂卿尧后悔不已 。原来,是他冤枉了她。若她真是喜欢南王楚意弦,与她与南王往日的关系,定是早就有染,又何必拖到今日? “卿尧兄,我们好歹也是兄弟。本王的性情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何是对你说谎?而且对于儿女情事,本王亦不屑说谎。” 这下,北堂卿尧沉默了,他锐利的眼眸,透过窗棂,直射晚香居。 远处的黎妤湘,似乎正对着什么东西发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表情,若人怜惜不已。北堂卿尧不由有些心疼。她是在因自己方才说的话难过吗?心,里有些异样的不舒服。 回头,却见楚意弦一脸愧责的看着自己,凤眸深处闪烁着一丝不安。这对于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的南王来说,是极为少有的。 当下,北堂卿尧浅叹一声道:“好了,南王,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你不怪我吗?” “你不说,都是一场误会吗?”北堂卿尧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表示释怀。不错,只要不是妤湘有意如此,他便不再有丝毫计较。 因为,楚意弦对妤湘有情,他早就看出来了。 面对北堂卿尧的豁达,楚意弦有些始料未及。 “可是,本王却……” “你想说,你是有意如此的,对吗?” 楚意弦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你沾花惹草的性子习惯了,一时间,要改过来,怕也有些难为了你。” 见北堂卿尧越是如此无关紧要的说话,楚意弦却越为不安。当下,他脸色一沉,凤眸里却洋溢着无比真诚与坦率的光茫道:“如果,本王想说,这次,本王是有些认真呢?” 一句话落,北堂卿尧僵直住了。 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楚意弦,面对情场之上的事情,他从未如今天日这般严肃而冷静的跟自己交谈过。一时间,他几乎是措手不及。 第508章 “呵呵,卿尧兄,看你紧张的,本王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啦,再怎么样,朋友妻,不可欺。妤湘是你的人,本王再动心,也不可能乱来的。我可不想,落下夺了兄嫂的骂名。” 楚意弦就是这样一个变幻无常的人,就在北堂卿尧极为惊震紧张之际,他又突然拍着对方的肩膀异常豁达的说出这席话,蓦地让北堂卿尧有些哭笑不得。 “你小子……” “呵呵,卿尧兄,看来在你心里,妤湘位置不凡啊。”楚意弦有些取笑的说道,二人的友情,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但他眼眸里的深意,却带着一抹哀伤。 北堂卿尧当下红了俊颜,摆摆手道:“都是本侯的妻妾,本侯是一视同仁。” “是吗?不过啊,本王倒觉得妤湘是个很不错的女子。越接触下来,越发现她聪慧,贤淑,善良,率直,美丽……”正准备再多说一些的楚意弦,却见北堂卿尧脸色越发难看了,当下就刹住脚道:“当然,这样好的一个女人,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这下,北堂卿尧的脸色,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因为,他跟楚意弦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可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不遗余力的称赞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正是自己的五姨太……黎妤湘。 “好了,别光顾着说本侯了,倒是你,究竟要拖到何时娶亲?” 提及到自己的亲事,楚意弦有些不以为意的撇撇唇道:“恐怕,本王要孤寡一生了。” “为什么?” “因为,本王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女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呢,却又身为兄弟之妻。你说,本王还能找到吗?” “……” “呵呵,卿尧兄,别这么严肃紧绷嘛,本王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你……唉,也不知你 何时能收敛一些。” 到了晚上的时候,黎妤湘把白日里弄好的果酱装进一些瓶子里。然后,从寒井里打来了一大桶水,把那些果酱一一浸泡在里面。 不错,这些水很冻,再把它们挪放在一个阴寒的地方,就倒相当于一个小型冰箱了。 是的,她要保证这些果酱到了明天,依旧能够鲜甜爽口,于是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一切做妥之后,她回到房里小歇了一会儿。这时果儿却匆匆走来说道:“五姨太,侯爷来了。” 黎妤湘正递到唇畔的茶,不由微微一怔。抬起头来,正好迎上北堂卿尧那又清雅而又深远的眸子。想到白日里他莫明对自己的责骂,心中微寒,唇角虽溢起一抹笑意,但却莫明疏远。 “侯爷……”她淡唤一声,然后微微施了一礼。 也许这礼在旁人看来,倒无什么。可是在北堂卿尧的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从前的她,只需一个眼神的意会,二人便能释然心中的介怀。可现在,她却用如此疏远的礼数来对待自己,那说明,在她的心中,今日这事,确实伤到了她。以至于,这一刻的他们,是如此的陌生。 北堂卿尧看完这一切,目光有刹那的受伤,眉宇深处,升起淡淡的愁意。 “妤湘……” 他欲言又止的话语还未说完,黎妤湘便冲着旁侧的果儿吩咐道:“还愣着干嘛,给侯爷沏一壶好茶来。” 果然之所以呆住了,是因为以前,五姨太见了侯爷,从不会如此拘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又是行礼,又是上茶的。而且,两个人的眼神也相差太大了。一个是满怀歉意的想要讨好,一个是,冷漠无情的躲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妤湘,不必了,本侯跟你说说话就会离开 。”北堂卿尧朗声阻止,眸光先是黯然的落向一畔,片刻后,却又小心翼翼的转向了黎妤湘。 果儿不明其中发生了何事,总觉得,侯爷是有话要对五姨太说的。当下,她很识趣,自动退了下去。 妤湘见果儿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无论如何,单独与他在一起,她的内心还是略显紧张。当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故意坐在椅子上,端起手里的茶杯,浅酌起来。但莫明的,清秀的脸上,还是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侯爷,妤湘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黎妤湘淡淡的问着,想起白日里他说的那些话,几乎字字入刺一般,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 北堂卿尧当下眯起黑眸,上一前一步,看着黎妤湘有些委屈与难受的娇颜,神情柔和下来道:“对不起妤湘,下午的时候,本侯误会了你,说了一些失礼的话,本侯过来,是要跟你赔礼道歉的。” 黎妤湘先是一愕,继而唇上闪过一抹讥讽道:“妤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侯爷误会得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所谓的好事是指什么?不知耻又是什么?”黎妤湘冷着脸,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也许对于别人,这些话听听还无所谓。可是这个男人,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是揪着发痛的。就算,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姨太,可是在侯府这些日子,她本以为他与自己……无论如何是有些情份的。可惜,在他那样羞辱自己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情面。以至于,整个下午,她都失魂落魄的在这几句话里。 北堂卿尧恍惚的看着那张清丽的容颜,似充满了伤痛,又似无尽的冷漠。 良久,他才低叹一声道:“本侯对不起,你要怎么责怪 本侯都行。本侯只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往那般,好好的。”不错,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以黎妤湘倔强的性格,会离开,或是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当陌生人一样冷漠以对,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倍受折磨。 如此一个高高在上,尊贵不凡的侯爷,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黎妤湘的内心还是有一刹那的柔软。但她不明白的是,他今日为何要那样羞辱自己。 于是,她咬着唇,尽量显得淡漠道:“侯爷,你还没有告诉妤湘,你为何要说那些话。妤湘见你当时,似乎怒极。但现在,为何又要过来道歉?到底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北堂卿尧本来并不想解释太多,但一抬眸,对上那清亮而聪慧的眸子,他便不忍欺瞒她。 “本侯以为,你欲与南王有肌肤之亲,所以……”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一愕。 “什么?肌肤之亲……” 刹那间,她开始回想当时的场景。自己闭着眼睛,然后伸着头……似乎……是跟一些偶像剧里,欲要亲吻的男女主角相似。 “侯爷,其实南王只是要惩罚我,所以我才那样。再说,只是我单方面那样,而南王他……” 话没说完,黎妤湘就被北堂卿尧打断:,他有些冷然的回复道:“如果,南王也有意吻你,你当如何?” “南王吻我?不可能吧,他跟我只是逗着玩。”黎妤湘又是摇头,又是挥手,完全表示不信。 北堂卿尧却一脸肃穆的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让人有些害怕。尤其是那幽深无底的黑瞳,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怀疑的魔力。 这一次,黎妤湘怔愣住了。许久,她才喃然说道:“难道,南王他……”是的,一想到南王的风流情子,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料,猜想还未完全 落实,北堂卿尧却淡然一笑,清雅俊逸的容颜如三月春风:“本王只是假设而已,你不必多想了。” 黎妤湘听罢,几乎是有些面红耳赤。原来,这家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明明说是来道歉的,却耍弄了她一番。而且,耍弄人的时候,表情还如此逼真,简直差一点她就上当了。 “侯爷,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黎妤湘立即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当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道。 北堂卿尧也不笑了,只是沉着脸,默然的看着远方道:“本侯不喜欢开玩笑,但你若觉得,这样会让你心情放松一些,你就当他是玩笑吧。” “呃……”黎妤湘彻底无语的看着那颀长结实的北堂卿尧,什么就当是开玩笑,这人说话一会一个玄机,完全让她捉摸不定。 “好了,本侯看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你好好休息吧。白日的事情,你一觉睡下,便就忘了吧。明儿是韵儿的生辰,你是他的五姨娘,你可要好好逗他高兴。时辰不早了,本侯该走了。”说罢这句话,北堂卿尧便如鬼魅般推门而去。 黎妤湘痴然的盯着那幽暗而挺拔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似乎她觉得,他说她是韵儿五姨娘时,五姨娘几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是有何暗示的寓意吗?亦或是,她独自多想了? 这一晚,黎妤湘似乎,注定又无法安眠了。 第二天,因为是韵儿生辰的缘故,北堂府里,大举宴席。 以北堂卿尧在朝中威信,自然来了不少官员。连当今的圣上,虽不曾亲自驾临,但是,却派人来,赐了金贵的玉匾一块。 随着府外的鞭炮响起,那“轰隆隆……”舞狮声,显得各外的刺耳。耍狮人们炉火纯青的耍狮技术,很快弄得小寿星那是开怀已。 第509章 这一天的北堂府,无疑是热闹喧哗无比的。这一切,在李穗舞的操办下,韵儿一个孩子的生辰,简直弄得比一些年岁过百的老寿星还隆重。这看似繁华的背后,又似在暗示着了些什么东西呢?这对于有心之人来说,一看便懂。黎妤湘并非无心,她只是无意罢了。 不错,她一直认为,在北堂府中,自己一直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许她很快会离开这里也说不定。因此,这天府上的每个人都过得异常开心与忙碌的。一边是忙着给寿星举办寿宴,一边高兴着,自从三姨太死后,府里就不曾这般热闹了。这一下子,倒由韵儿的生辰,将这服阴霾之气,蓦地冲洗得无影无踪了。 黎妤湘虽也为韵儿高兴,但在心灵的深处,还是有些落寞与彷徨的。 不错,因为她想到了楚婷菱。一个月前,若是没有发生那事,她是否也好好的? 是否也一起陪着府里的人儿,高高兴兴的为韵儿庆生呢? 只可惜,她不在了。府里的人,今天过得几乎是由内至外的开心,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都是那样明媚与欢快。他们又岂会记得,一个月前,还有楚婷菱这样一个娇美人儿的存在呢? 也许,每个人的确有自己该过的生活。总不能,为了一个死者而迷失前方的路。但,在黎妤湘看来,不必刻意去记起那些是好,但也不应遗忘太快。 感叹了一会过后,再一抬头,大家依旧欢笑满堂。她不仅怀疑起自己,是她想得太多,还是过于多愁善感了。 在这么大好的日子,她为何还要想着楚婷菱?为何因她的死还在郁郁寡欢?其实,自己不是更应该往前看,不对吗? “妤湘,你怎么了?”这时,楚意弦淡然的从 人群中走到她的身畔。其实,他早就注意她许久了,看到她满面愁容,他实在不忍,便想过来问个究竟。 黎妤湘低埋着头,苦笑一声道:“没事。为韵儿高兴呢。” “可你那叫高兴吗?”楚意弦直接质疑。 黎妤湘没有说话,然后,盯着前面唱戏的女子微微入神。楚意弦见她不说,倒也不问。只是默默的站到一侧,却又不好离她太近。因为,昨日他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他也明白,她终是别人的女人。但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他的眼睛,就越发从她身上挪不开。 转眼,一天过去,宾客在家仆的接送中,慢慢散尽…… 天色微暗,用过晚膳以后,楚意弦和北堂府的一大家人,都围取在前堂清点物品。 看着堆积如山的贺礼,李穗舞秀丽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了。继而拉过韵儿道:“韵儿,你看,这些,都是你的。喜欢吗?” 韵儿看着那些包装得精美的贺品,倒也没啥兴趣,只是偏着头有些不认真的回道:“娘,去年生辰送的东西还放着呢,今年又这么多,唉,真烦!” “韵儿,你还烦?你可算是有福了,你知道嘛,寻常家的孩子,可想都想不到这些呢。”江婉瑜在那里打着趣,随即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金琐来:“韵儿,这是二姨娘送你的,长命锁,可都是用纯金打造的,来,带上它,你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韵儿本来嫌重,不想要。可在李穗舞的使唤下,不得不去。 带上长命锁的他,越发显得金光闪闪,俊美贵气。 一家人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宋维娥却让人拿了一套崭新笔墨纸砚来,然后摆在桌上,缓缓说道:“韵儿,你看,这可是上好的砚台,墨玉做的,这研起墨来,还一股幽香 呢。这个,可是三姨娘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祝你啊,日后学业有成,将来,功成名就,为国效力。” 李穗舞眼力极佳,一看就是上等之物,连忙推动着韵儿去拿。 韵儿恭恭敬敬的接过后,有些稚嫩的说了句:“谢谢三姨娘,孩儿会谨记的。” 大家听罢,又是高兴的“哈哈……”大笑。 这时,南宫晴扫了扫众人一眼,突然抚摸着小腹上前一步道:“韵儿,六姨娘没什么好东西,这两只刚让金匠师傅打的一对金镯子送给你吧。” 虽然送金的东西未免显得有些庸俗,不过,看得出来,那两只金镯雕工不凡,也不是一般的人能买得起戴得上的。 韵儿听话的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便扔到一畔,不管了。对于他来说,什么金的银的没见过,所以啥都不稀奇。 楚意弦见众人都送了,自己也坐不住了,当下从袖口掏出一块拇指大小,且碧玉通透的玉观音来。那观音在两畔烛光的照耀下,显得一熠熠生辉,似有佛光普照。 “韵儿,这是本王的母妃,曾经在普罗寺给本王求的。听母妃说,好像是经过四十多位得道高僧,一起讼经开光而来,此物十分珍贵。这观音,可保你平安健康,为你消灾除难的。,你要收好哦!” 从楚意弦刚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李穗舞便知不是凡物。再听楚意弦这样一讲,李穗舞有些受宠若惊的推迟道:“王爷,此物不可赠给韵儿,如此珍贵之物,韵儿受之不起。” 楚意弦听罢,却无谓的摆摆手道:“因为本王小时候,身子骨虚,时常病魔缠身。母妃担忧,才给本王求来的。现在,本王已经平安成人,而且身强力壮,自然也是用不到了。所以,给韵儿,倒也算是本王的一 番心意。” “这……”李穗舞听他这样说,不免有些犹豫。 做为一家之主的北堂卿尧却淡然的点点头道:“既然是南王的心意,那就收下吧。” 韵儿当下接过物品,便朝楚意弦施了一礼道:“韵儿,谢过南王叔叔。” 南王楚意弦当下抚摸着他那圆滑的小脑袋道:“韵儿,今日过的,就是六岁生辰是吧?” 韵儿乖乖的点点头道:“是啊,过了子时,爹说,我就是吃七岁的饭,长七岁的个头了。” “呵呵,对,你就要满七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对啊,转眼间,我们都……” 就在北堂卿尧正欲感慨间,李穗舞立马笑脸相迎道:“侯爷,今天是韵儿大喜的日子,你们就别在那里长吁短叹的了。” “是啊。”说罢,宋维娥也笑着上前,有些讨好的拉起韵儿的手道:“韵儿,今天晚上,又收了这么多礼物,高不高兴啊?” “高兴。”韵儿稚声稚气的回答。 “那,你最喜欢哪样呢?” “都不喜欢。” 此话一出,宋维娥的笑容蓦地有些尴尬的僵在脸上。 其它人,也怔了一下。同时,纳闷的看着这个小家伙。心想,这里送给他的每件物品,可都是无比珍贵,可到了他嘴里,却一样都不稀罕,这让旁人,心里能舒服么? 可是,小孩子不爱说谎,既然他说不喜欢,那也没人会责怪于他。 李穗舞也觉得儿子的话,有些伤人,当下就责斥起来道:“韵儿,你怎么这样说话?姨娘们都是一番好意,你为何要说话去伤她们?” “穗舞姐,没事,韵儿是孩子嘛。”宋维娥怕气氛不好,于是上前劝道。 黎妤湘站在脚落里,却淡淡浅笑。不错,这些人送给韵儿的东西,虽然都很好, 而且算得上是绝妙的宝贝。可是,这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倒不如送他一个普通的玩具。比如泥人玩偶啥的,说不定,他还会更高兴。 而她们的礼物,以及那些宾客的贺品,倒不像是给韵儿的生辰之礼,完全是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讨好北堂府里面的当家之人。这韵儿若是能喜欢,倒还奇怪了。 这时,楚意弦站了出来,将韵儿微微抱起,然后一脸逗趣的说道:“难道南王叔叔的你也不喜欢?” 韵儿不敢说,胆怯的看了一眼大夫人,然后埋着小脑袋掰手指玩。 “韵儿,你说便是,南王叔叔保你周全。”洞察了小家伙的心思,楚意弦立马为他解除了后顾之忧。 韵儿这才吧唧吧唧着嘴道:“只有一点点……”可能,不想太打击楚意弦,他才温吞的说出这句话。 楚意弦不由朗声一笑道:“哇,原来才一点啊啊,那最多的是谁呢?” 韵儿听罢,偏过头来一指:“她……”所指的位置,正是所有人不曾注意的地方,那就是……黎妤湘。 “五姨娘的,我最喜欢。”韵儿奶声奶气的说完,然后一脸期待的望向黎妤湘。 同时,不仅是他,旁边的人,也纳闷的朝黎妤湘望去。 不错,这众人都送了礼物,就黎妤湘一个人没送,为何韵儿会说喜欢她的呢?这让众人,不由在好奇的同时,也略微有些不甘。因为,她们倒要看看,她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去收卖韵儿的心。 楚意弦最为好奇,因为,她知道,以黎妤湘聪慧,她的礼物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当下,她讨好的对着韵儿说道:“你五姨娘送的什么?让我们也看看呗。” 其它人虽没吱声,但从那期待的神情可以瞧出,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 第510章 不料,韵儿却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五姨娘还没送呢,她说,要晚一会。” “没送的,你怎么就知道你很喜欢?”楚意弦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问,毕竟一个还没拿出手的生辰礼物,倒夺走了这一堆宝贝的风头。实在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韵儿却一脸笑嘻嘻道:“反正,五姨娘送的东西,韵儿就是喜欢。” 此话一出,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却嫉妒,有的人却恼火。大家心思神情,各有不同。 这时,黎妤湘被众人瞧得有些坐不住了。当下红着清秀的容颜道:“大家等我一会儿,我去给韵儿拿礼物。” 说罢,黎妤湘就转过身去,在果儿的耳畔轻喃几句,果儿点了点头,她便快步离开了。 大家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不免都撇了撇唇,表示不屑。 楚意弦倒一副兴趣被挑起的样子,接下来的事情,他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 北堂卿尧比较平静,对于黎妤湘,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似乎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然,宋维娥却轻声嘀咕道:“这要是好东西,怕早就拿出手了。” “就是,到现在旁人提起才去取,估计啊,也没啥新奇的。”江婉瑜跟着回答。 李穗舞虽然也是不屑,但总不能当众说出来。于是,也就淡漠的忍了下去。 因此,就在众人各自期待与猜忌的同时。突然,堂屋里的几盏烛灯猛的被人吹灭了。 刹那间,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与漆黑中。 片刻后,宋维娥等人惊呼道:“啊?是谁熄的灯?” “怎以回事?有贼吗?”江婉瑜立即和李穗舞把那堆贺品护在怀中。 “侯爷,侯爷,你在哪儿?晴儿好怕……”这是南宫晴慌乱而娇嗔的声音。 “ 怎么回事?”北堂卿尧最为平稳的站在当中,当下怒然喝道。 楚意弦则将韵儿从怀里放了下来,然后用锐利的双眸盯着四周,一副准备随时备战的表情。 就在大家凝神防备之际,这时,却听得一道清浅而略显抱歉的声音:“侯爷夫人,别急,是我,你们别慌。” “果儿?”大家皆是一怔,不明所以。 稍微宽了心以后,气氛没那么紧张了。蓦地,众人却被一道五彩亮光夺去了所有视线了。 黎妤湘就那样,端着一个五彩鲜艳的大蛋糕,顶着美丽而浪漫的细蜡烛,一点一点的朝众人走近。 同时,她动人的薄唇,正空灵而柔美的吟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此刻的她,依旧一身素色的白衣,秀雅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简直像暗夜里的仙子。 同时,配上她清雅的浅笑,以及动人的歌声,恍恍惚惚间,仿若不是真人。那种与世隔绝般的清丽模样,瞬间触动了在场两个男人的心。 “韵儿,快过来……”随着她的一声轻唤,众人才回过神来。不错,方才那一瞬间的气氛,实在是太美好了,以至于大家快忘了,她是来为韵儿贺生的。 韵儿听到唤声,立即笑吟吟的挣脱楚意弦紧握着他的小手,然后欢怀的跑到黎妤湘的身边。 这时,果儿不失时机的洒起了红色的花瓣。 火红的花瓣,在五彩烛光的挥洒下,绝美得如天上降落的雪花。 这一刻,大家很想,静静的闭起眼睛,来享受这绝美的一幕。可是,又怕眼睛闭上以后,便错过了这美好的场景。于是,他们只有怒力的睁大眼睛,深怕忽略了任何一个细节。 韵儿走到黎妤湘身边以后,娇滴滴的唤道:“五姨娘 ,这就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吗?” 黎妤湘轻轻的看蛋糕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对,看到这六支蜡烛没有?寓意你满六岁生辰。待会,闭起眼睛,许个愿望,然后我数一二三,你要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哦。” 韵儿从来没看到这么漂亮的蜡烛,而且还插在如此精美的糕点上,于是有些舍不得的嘟起唇道:“五姨娘,这蜡烛好漂亮啊,韵儿不想吹灭它。” 黎妤湘听罢,假装生气道:“不行的哦,你一定要吹的哦,不然的话,你的愿望就不能实现了。韵儿,你到底是想要蜡烛呢,还是想要愿望呢?” 韵儿偏着头,左右为难的想了半天道:“好吧,我还是想实现愿望。” “那行,你快闭上眼睛,悄悄的许一个吧。” “就只有一个吗?” “对的,别贪心,就一个。” “好的,我听你的。”说罢,韵儿就闭起眼睛,默默的许了起来。 大家怔怔的看着黎妤湘,此刻的她带着天真的孩子气,与韵儿对话时的狡黠表情,让人不免由外至内的感到舒服。想不到,温婉而冷静的她,在府里处事一向是安份沉稳。想不到,对待韵儿,却比他还小孩子气。而北堂卿尧,也终于明白,为何韵儿那么期盼,黎妤湘能是她的生母。因为,有这样一个女子当他的母亲,他毕生都会幸福。 “好了,一,二,三!”黎妤湘见他半天不睁眼,故意调皮的加快语速。 韵儿听她说完,慌忙的把蜡烛一吹,随即嘟着唇埋怨的说道:“五姨娘,你数那么快干嘛,我的愿望差点就没许完呢。” 黎妤湘笑着摇头道:“谁让你许那么久呢。我怕你许第二个,所以才这样做的。” “哼,小气。” 说话间,果儿又把方才的烛灯点燃。大堂内,重现光明。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蛋糕方才聚拢。 “哇,妤湘,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东西,是什么啊?”楚意弦率先发出声音,然后不可思议的指着东西询问。 黎妤湘笑笑道:“生日蛋糕啊。” “可以吃么?” “当然。” “这上面五颜六色的是什么?” “果酱啊。” 楚意弦不由一惊道:“哦,你昨天磨的果酱,就是要做这个用吗?” 黎妤湘点点头,认真道:“对啊,你若不偷吃那么多,我能做更大一些的。” 楚意弦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你这图案倒描得挺精致的,不过这么好看的东西上面,画一只猪,未免有些煞风景。” 黎妤湘当下乍毛道:“你懂啥啊,韵儿生肖是属猪的,所以,我才画的一只可爱小猪。” 经黎妤湘这样说,楚意弦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 这时,李穗舞在畔也微微红了眼眶,感激的看着黎妤湘道:“妤湘,想不到,你对韵儿的生辰如上心,还亲自做了这样别致的糕点来庆贺,你让我这个当娘的,倒有些无地自容了。”不错,想到昨儿,她还责怪黎妤湘,认为她并不把韵儿的生辰当回事。想不到,到了今晚,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礼物当中,只有她的,是用心和用手做出来的。 黎妤湘被说得不好意思,当下红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的,其实也没花多少功夫,反正,只要韵儿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韵儿太喜欢了。” 韵儿大声的高喊着。 尽管宋维娥和南宫晴有些不服气,但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小寿星都说喜欢了,她们能怎么样呢? 但是,她们实在弄不懂,自己千挑百选的东西,珍稀不说,而且不是一般的贵重。没有得到他们的赏识也罢,还被 人家唾弃。而这只是一个用手做出来的糕点,并不值钱,为何他们却如此喜欢。 “妤湘,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好特别。嗯,十分不错,要不,下次本王生辰的时候,你也帮本侯做一个?” 楚意弦话刚刚一落,北堂卿尧浅笑的容颜蓦地一僵,当下上前一步道:“南王,你今年的生辰,怕是已经过了吧。” 楚意弦纳闷的蹙了蹙眉道:“明年也有啊。” “你……” “哈哈,卿尧兄你紧张啥,让妤湘做一个点行而已,你至于如此吗?” “我……” 看着北堂卿尧被楚意弦耍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双黑眸又羞又恼的样子,众人不由都默了默。 黎妤湘却尴尬的抬起头,故意扯开话题道:“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吃蛋糕吧。小寿星,这个给你来切。” 说罢,她把一把精巧细致的匕首交到韵儿的手里,然后抱他上了椅子上,小家伙拿起匕首,就顺着黎妤湘的意思,把一个大蛋糕,分成了十几块,然后依次从北堂卿尧,南王,李穗舞,手里递去。 众人拿到蛋糕,皆放在鼻端嗅嗅,淡淡的果香与奶香味,引是人食指大动。 微微吃上一口以后,各自发出了轻微的赞叹声。 “哇,不错,好吃。爽滑顺口,甜而不腻。妤湘,你是怎么做到的,手这么巧啊?” 楚意弦的话刚落,宋维娥就不服的接了句:“是不是你想的点子,东西是府里哪师师傅做的?” 这时,在畔没有说话的果儿听了,忙为五姨太辩解道:“当然不是,这一切的一切,可是由我家姨太亲力亲为的。而且,我可在旁边帮了不少忙哦。” 李穗舞也觉得大为不错,为了不失气场,直接就朗声说道:“果儿,这次韵儿过生,你也有功,我会记你一笔的。” 第511章 果儿听了大为高兴,忙声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姨娘,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明年,你还给我做一样的吗?” 面对韵儿满脸沾着尴尬的天真疑问,真妤湘却微微一愕。殊不知,另一双深沉的眸子,也幽幽的朝她凛来。是的,这一刻,在某人的内心,也是异常紧张的。 而黎妤湘却只能苦涩一笑,摸摸韵儿的头,并不回答。因为,她无法得知,明年,自己是否还能留在这里。 然,不明情况的李穗舞,却朗然笑笑,安慰着自己的儿子道:“当然会了,只要你乖乖的,你姨娘每年都给你做。” “是吗?噢,那太好了。” 韵儿的生辰,黎妤湘用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无疑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欢乐。同时,也让旁人,看到了一个更为温馨慧黠的她。 她的手艺,折服了众人。她的冰雪聪明,也触动了两个男人的心。 府里上下的人,渐渐开始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皆由曾经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敬重有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黎妤湘,自己努力而来的。 不错,所有人都知道。黎妤湘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懦弱,胆怯,而且还小家子气的女人了。如今的她,高贵,温婉,大方,聪慧,待人温和善良不说,而且身上还有着一抹让人猜不透,看不着的神秘魅力。 以往府上训人,都是以她为例。如今,府中赞人,也由她为样。 这一切的改变,连黎妤湘都有些始料不及。仿佛一夜之间,她的所有,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变就好。 然,从韵儿生辰之日过后,就一直消失了的楚意弦,却蓦地又在北堂府上出现了。 这次的到来,完全不似以往的风度翩翩俊美绝伦。以 往的他,走到哪里,就有一种将姑娘迷到哪里的洒脱之气。这是所谓的气场吧,不过,此次的楚意弦,完全没有。 他依旧红袍如血,面色不似以往的神采奕奕,反倒有些憔悴,同时,带着一抹萎靡不振之气。倒与,以往三姨太死时,北堂卿尧的情况相似。 不过,他倒底没死老婆,倒没有北堂卿尧严重。 入了北堂府以后,大夫人给他朗声打招呼,他似乎也置若未闻。以往那风流潇洒的脸上,总是夹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可这一次,却顿显阴霾与苦楚,让要在害怕的同时,颇为不解。 楚意弦直接走到北堂卿尧的书房,北堂卿尧就在房里看书。 看到楚意弦阴沉的容颜,以及那失常的举动后,北堂卿尧微微将书放下,然后优雅的站起身来,走向他的身畔道:“南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楚意弦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窗外望去,目光正好落在了晚香居。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不舍又极为痛苦的表情道:“没什么。”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北堂卿尧见他难得回来,正准备好他叙旧一番,不料从韵儿的生辰过后,他就一直见不着人了。这跟以往,一天不来找他就不舒服的楚意弦,极为不同。 楚意弦听罢他的询问,只是沉默的埋着头,然后苦涩一笑道:“进宫去了。” “宫里发生何事了?”见他表情不好,北堂卿尧便认真问道。 “没事。”他简洁的两个字,表明了,他并不想提到宫里。 这却让北堂卿尧狐疑不已。当下,握起楚意弦的手腕道:“你有心事?” 楚意弦冷冷的挣脱开来,然后烦闷的说道:“本王没事。” 北堂卿尧岂会相信,以他现在这样急燥的情况,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连自己他也不肯说呢?北堂卿尧心烦意乱的注视着他良久,才冷然道:“既然无事,你为何又想到了过来找我?” “因为,本王觉得我们是兄弟,想找你一起喝酒。”说到喝酒二字的时候,楚意弦的表情,显得极为苦闷。 北堂卿尧俊雅的脸上,却闪现出一抹忧虑:“刚刚从你身上,我已经闻到了酒味,想必你在外,已经饮过一巡了吧。” 楚意弦本来想辩驳,最后却又无话可说。只能轻叹一声,表示承认。 北堂卿尧淡淡的扫视了他一脸,看着他神情苦恼而矛盾,便沉声道:“这是为何?” “因为本王打算明天离开这里,所以,想找你陪我喝酒。” “离开?”北堂卿尧一愕,黑眸半眯,带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楚意弦冷冷的掀了掀唇,似乎料到他会有此反应。 “你不是说,要在京都长住些日子吗?怎么会这么快,又要离开?”北堂卿尧一边说,一边拽着他的衣袖,神情满是不解。 楚意弦神情却显凄楚落寞道:“本王,又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难道,封地出事了吗?” “呵呵,封地能出何事?本王说过,就算十年不归,也不会有事。” “那是怎么了?” “本王出事了!” “你?”北堂卿尧微微蹙眉,思忖道:“你出何事?” 楚意弦扬唇诡异一笑,绝美的凤眸半眯,然后凝视着前方的晚香居道:“因为,本王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什么?” 在北堂卿尧极为震惊的那一刻,他也寻着楚意弦的目光,不可思议的落向了前面的晚香居。 良久,他脸色如冰,神情带着一丝黯然道:“你说的,可是妤湘?” 楚意弦低着下巴,苦笑不语。 似乎,一切情意,皆在不言之中。做为他的兄弟,又岂会不懂? 这次,北堂卿尧却假装不懂,清雅的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然后拍着楚意弦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又因无聊,而出此点子来捉弄本侯?” 不料,楚意弦却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和严肃,直直凝视着他的黑瞳,一字一句道:“这次是真的。” 一句话落,北堂卿尧几乎僵在原地,也随他一样,像木偶般,一动不动。 “卿尧兄,本王知道,说这种话,本王是有些畜生不如。不过,本王不想再隐瞒心中的真实感受了。因为,那种明明喜欢,却要强迫自己不能喜欢的感觉,是多么难受。” 北堂卿尧听完,只是冰着脸,不曾言语。 其实,他自己何偿又不是?这些日子,他越发觉得,对妤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尤其是每次看到她和南王楚意弦在一起的情形,就更为强烈一些。 他也想控制自己,不能与她靠得太近。可是他的内心,总是忍不住,要关心她的一切。 “卿尧兄,本王是对妤湘有了情愫,但本王,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本王只有选择离开。” “何时?” “明天。” “本侯是问你何时,喜欢上她的?”问这句话时,北堂卿尧幽暗的黑眸里,不由淡淡窜起一抹火光。 楚意弦虽称他为兄,但并不俱怕。尤其是面对这段感情。虽然自己是喜欢上了兄嫂,这做法的确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至少,他没有做出任何龌龊与下流的事情。 “上次离开京都,本王依稀就有些想她。这次迫切的回到这里,大部份原因也是因为她。一开始,本王只觉得对她的是一种迷恋,可到了韵儿生辰那一天, 本王才确定,已经在这些相处的岁月里,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她。” 听着楚意弦慢慢的讲述,北堂卿尧的内心在倍受煎熬的同时,也为楚意弦而感到无奈。 因为,他与他情况一样。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竟然被这个女人吸引,然后产生了喜欢之情。 “这个女人,不行……”许久,北堂卿尧才蹦出这样一句话来。若是换了别的,而且他们是两情相愿的话,他真的愿意忍痛割爱。就好比当初的楚婷菱一样。可是,这个是黎妤湘,他……发至内心的舍不得。哪怕楚意弦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也舍不得。 楚意弦落寞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然后点点头道:“本王知道,因为,这么好的女人,任谁,也不愿意放手。而且,近日,你总待在书房里,是因为,与她相近的缘故吧。” 北堂卿尧这次也默然不语,但,楚意弦是看得懂的。 “南王,你真的很喜欢她吗?”最终,北堂卿尧,还是略为不甘的问出这句话来。 楚意弦先是看着远入出了一会儿神,许久才道:“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本侯其实……其实……”到了嘴畔的话,北堂卿尧却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也许,怪他自私,怪他不忍割爱,因此并没有把他和黎妤湘目前的关系公布出来。 不错,若是说了,以楚意弦的个性,岂会轻易罢手? “其实如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楚意弦淡淡追问,神情微冷。 北堂卿尧无法直视自己的好兄弟的眼睛,只觉得此事他似乎有些对不起他。当下,低埋着额头,淡淡道:“其实,以你的身份,你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子。” 他听罢,有些讽刺一笑道:“你认为,本王喜欢的是那样的女子吗?” 第512章 “……” 这次,北堂卿尧真的沉默了。因为他亦明白,要找一个容貌,家世比她好的女人,那简直太容易了。但要再找一个,如她这般聪慧可人,又冰雪神秘的女子,实在太难了。 眼前的黎妤湘,她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和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他们只知道,越跟她想处下来,她就如一座让人痴迷的宝矿。总在意料之外,寻到属于自己的惊喜。 “意弦弟,是本侯对不起你。” 许久,北堂卿尧才发至肺腑的说出这句话来。恕他无法告诉他真相,也恕他,无法与他公平竞争这个女人。 这时,楚意弦却摇了摇头,神情依旧凄楚道:“没事,其实你没怪罪本王说出这些不可理喻的话,本王便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本侯与妤湘……” “好了,本王知道,你们夫妻感情不错。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是本王痴心妄想了。对了,此事不要告诉妤湘,本王不想在离开前,给她留下登徒子的形像。” 北堂卿尧微微动了动唇,淡泊的点了点头道:“本侯知道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妤湘。 以他曾经的个性,又岂会在意女子的想法。只要他高兴,几乎任何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二人说着话,恕不知,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吱嘎……”一声推开了。 楚意弦和北堂卿尧立即收起方才那落寞的表情,一起朝门外望去。 此刻的黎妤湘正俏皮的站在门外,神情羞涩中带着一丝愧疚。那样子,有些像做错事的孩子。无辜中,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狡黠。 今日的她,依旧是素衣白裙。身材清瘦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不过,在瘦弱中,又略有一丝飘逸之气。再加上她自信而明媚的举止,倒 有些像个落如凡间的调皮精灵。 就这样,一个不招摇,不张狂,却又不得不让人瞩目心动的女子,就莫明的出现在了兄弟二人的眼前。有一句话不是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果真是,极准啊。 黎妤湘本来是闲着无聊,想进来取本书的。可是她没想到,这门一推来,楚意弦和北堂卿尧都在。而且,刚刚无意扫到二人那沉重的脸色时,她误以为二人是在商量什么国家要事。 自己这样贸然闯来,而且没有敲门,在不礼貌的同时,又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当下,她是即愧疚,又自责。 于是,她微微站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二人弯了弯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二人也不知道她给自己行的是哪国的礼数,不过看起来,倒挺讨喜的。 但想到方才讨论的纠结事情,楚意弦和北堂卿尧都只是在心里欣赏,神情没有一丝笑意。 这样的表情,倒让黎妤湘更加惊慌了。 当下就伸了伸舌头,有些畏惧道:“呃……你们慢慢说,当我不存在。我……就先走了。” 不料,她刚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楚意弦却急促的伸出手,然后不舍的唤道:“妤湘,你先别走,进来,我们有话对你说。” 黎妤湘先是一愕,继而扫了一眼北堂卿尧。看他面色渐渐恢复如常,但也放下心了。于是,迈着细小的步子,缓缓朝二人靠近。 要换了往日,她一定是大大咧咧的问他们有何事情。可今天,她总觉得气氛不对,所以变得无比老实。 楚意弦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笑道:“怎么?你怕我们吗?” 黎妤湘当下就挑了挑眉:“谁怕啊?我不过是看你们好像在谈要事,所以不想扰了你们。” 这时,北堂 卿尧站出身来,目光灼热的看了一眼黎妤湘,语气带着一丝淡漠与无奈道:“南王在跟我辞行。” “辞行?啊?你要走啊?”黎妤湘回过头去,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楚意弦。 楚意弦看着她这如小白兔般受惊的眼神,不由宠溺的笑了笑道:“是啊,明天就回封地了,怎么?舍不得啊,本王走了,会不会想本王啊?” 此话一出,楚意弦自己都觉得暧昧了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堂卿尧。还好,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深埋着头,看着房间一隅,并无异样。 黎妤湘倒不觉得有什么,于是,毫不示弱的回道:“嗯,会想。” “真的?” “是啊,我会想起,当初你跟我彻夜战棋,然后惨败在我跟果儿手里的情景。我会想起,你狼狈不堪的模样,这样会让我觉得心情大好。” 楚意弦听完,有些失落的眯起凤眸道:“难道,就只有这些啊?” “不然呢?”黎妤湘故意气他,然,调皮的眨着眼睛。 楚意弦无奈道:“算了,有得想就好了。就怕你,把本王给忘了。” 见他语气变得正经起来,黎妤湘也不好意思调皮了,于是严肃的看着他道:“你不会,真的是要回封地去了吧?” “本王何时骗过你了?”这一刻,楚意弦看她的眼神,显得十分珍惜。因为他明白,也许自己这一走,将来见她的机会,就不多了。 黎妤湘却没上心道:“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多玩些日子么?这才回来几天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摊开手臂,显得异常无奈。 “是为了什么啊?” “你啊!” 楚意弦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皆是一怔。 连一直低埋着头的北堂卿尧,也陡然抬起下巴,幽暗的黑眸,带着一丝紧张与慌乱 。 楚意弦看出了他的异样,没想到他会这般敏感,正想解释一番,不料黎妤湘倒一派轻松道:“少吹牛了,你当初说回来也是为了我,现在又这么急着走,又是为了我。你到会装啊你。”是的,黎妤湘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影响力有那么大呢?她只当,楚意弦因为有急事,不得已而为之。 “呵呵……”楚意弦见她没啥特别的反应,倒也不解释了,只是用笑掩饰过去。 黎妤湘见他虽在笑,但笑却并不高兴,于是转身对北堂卿尧道:“侯爷,他是真的要离开吗?” 北堂卿尧看了一眼楚意弦,然后又凛向黎妤湘,目光柔和夹杂一丝无奈:“嗯。” “呃……真走啊?” “你认为呢?” 气氛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黎妤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很突兀的拍拍对方肩膀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还没走就舍不得本王喽?”楚意弦嘴滑的习惯一直改不了,当着北堂卿尧的面,也忍不住占一下口头风。反正刚刚他都纵容了自己一下,倒也不差这一回。再说,妤湘的性子直率豪爽,应该也不会如一般女子般扭捏多想。 黎妤湘听罢,嗤之以鼻道:“我只是记得,你那日跟我说过,你还要跟我飞棋大战一回。我是想让你再狼狈不堪一回。” 听到这里,楚意弦眼中,蓦地露出一抹耀眼的炙光:“其实,本王也想,可是……”说罢这些,他回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北堂卿尧,似乎觉得自己略微过份了。当下道:“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黎妤湘也觉得遗憾无比的点点头道:“是啊,有机会再说吧。毕竟,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倒霉的对手了。” “你……” “嘿嘿,开玩笑的。”黎妤湘看他 气结的样子,立马冲他讨好的回道。 楚意弦看着她清秀绝美的笑靥,那是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的。 当下,只能跟着宠溺的轻叹道:“算你有良心。” “不过,我是说真的,你早点办完事,就早些回来吧,你人不错哦。”黎妤湘只是当成普通朋友一般称赞了一声,却让你两个男人陷入两难的尴尬与僵硬之中。 楚意弦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北堂卿尧,虽然眼角有丝笑意,但那笑,却让人有些胆颤心惊。若换了别人,他段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卿尧兄,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可能不顾忌他的感受。 是的,听到黎妤湘刚才那句话,也许是他听过,这世上最好的赞美了。他多想笑着回应她,可惜,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单纯与天真了。 “妤湘,你的话,本王记住了。”许久,楚意弦才淡淡回答。 黎妤湘点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要走了,你和侯爷就好好聊聊吧。我拿本书,马上就走。” 短暂的接触,尽管他有多么不舍得与她分开,可是,理智却让他还是点了点头。 黎妤湘回眸一笑,便寻起自己喜欢的书籍来,而从她寻书的那一刻起,楚意弦的眸子,就不曾从她身上落开。 这一幕,尽显在北堂卿尧的眸中。可是,他又能如何? 他知道,楚意弦对黎妤湘的心,正如自己对她的心。他也想过,把真相告诉楚意弦,然后兄弟一起公平竞争妤湘,可是他没有自信能赢过楚意弦。 妤湘虽不计较身份高低,但楚意弦就凭一点就能完全胜过自己。 那就是,他还并未成婚。也就是说,妤湘只要与他在一起,不但是正室,而且还是南王妃。 对于他这个,已有多房妻妾的他来说,又有什么资格,再得到妤湘? 第513章 很快,黎妤湘就在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当下取出来,冲楚意弦和北堂卿尧一笑道:“好了,我该走了。你们,请自便。” 说罢,她不再过多逗留,就礼貌的出去了,然后,又将门替二人合上。 她以为,二人方才一直不说话,是因为有她在的缘故。可她却不知道,从她把门合上的那一刻起,他们,至始至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黎妤湘出了书房,却碰到了挺着肚子前来的南宫晴。 明明怀孕才三个多月,却故意好像挺得很大一样,似乎怕天下人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实。 黎妤湘看到她轻扫过来的蔑视眸光,不想多理,招呼也没打就拿着书走了。 南宫晴在后冷讽道:“哼,得意什么?最近不就是出了些风头罢了。” 喜儿却道:“是啊,六姨娘,她哪及得上你啊,如今你有小世子在身,她再好也比不得你一根头发。” “那到是。不过,这个女人怎么随时都可以出入书房啊?侯爷,不是一般不让人进来吗?” 喜儿喃喃道:“我听下人们说,侯爷好像一直默许她进出此地。” “哼,怪不得啊。” “不过,六姨娘也莫放在心上,这其实也没什么。” “那是!” 南宫晴和喜儿主仆二人,刚议论完黎妤湘,这时从花苑边上,绕行过去的两名老妈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那两个老妈子似乎在谈论着黎妤湘和自己。为了听得真切些,于是,她悄然的上前两步。 两个在侯府干活的老妈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宫晴,便继续说道:“唉,还是五姨太好啊,经常心疼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你看这衣裳,都是亲自洗的。” 另一个跟着议道:“就是,哪像那六姨太啊,整天没个什么事儿,衣 服却要换洗个两三套。又没个脏,就要拿给我们去洗,人都快累个半死。” “不错,幸好这还是大夏天的。若是到了冬天,看到那么一堆衣裳啊,心都是凉的。” “你说这同样是侯爷的姨太,为何心地脾气却相差那么多啊?” “我也是在想,这五姨太啊人就是好,能碰到个像她这样的主子,那是几世的福份。” “是啊,遇见六姨太那种啊,就是倒上了大霉。” “我看她也嚣张不了多久,虽然有了身孕,但这脾气,早晚没个好下场。” “说得对。依我所见,五姨太将来才是当家的正主儿,脾气好,又聪明,侯爷也喜欢。早晚啊,她才是侯府真真正正的女主人。” 南宫晴在畔听到这些,气得脸色微微发青,手里握着的锦帕都要扯烂了。 喜儿见不状不妙,连忙安慰道:“六姨太,那几个脏了嘴的老妈子,怕是老糊涂了。喜儿这就上去给她们撑两嘴巴,看她们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 说罢,护主心切的喜儿,当下提起裙罢要过去。 南宫晴冷魅的斜了她一眼,沉声道:“站住。” “六姨太……”喜儿有些不解的静侯指示。 南宫晴凛着她道:“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难听吗?打她们有何用啊?” “可是……” “哼,这个女人可真有手段的。先是笼络了大夫人和几位姨太,现在又把府里下人的关系,打理得妥妥贴贴的。现在走到哪里,都是对她赞不绝口,看样子,她倒真是想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喜儿听罢,有些怒道:“现在的当家主母不是李穗舞吗?怎么会轮到她?况且,就算不是李穗舞,也是六姨太您啊,你肚子此时有了侯爷的孩子,她算什么啊。” 南宫晴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露 出一抹狠色道:“难道,你没听到刚刚她们的话吗?” “六姨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有了孩子又如何?只有得到侯爷的宠爱才是真的。因为,是女人,将来都可能会有孩子的。” “那怎么办?” “既然现在她这么受侯爷喜欢,那就做点让侯爷讨厌她的事来。” 喜儿见又有立功的机会,面色一喜道:“六姨太的意思……” “她不是可以随意进入书房吗?那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 第二天,楚意弦因为要回封地的缘故,北堂卿尧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不错,这个好兄弟要走了,他岂能不送。而且,想到他对妤湘的感情,却因自己的自私给生硬的拦截了,多多少少,北堂卿尧的心里,对他是愧疚不安的。 早上,用过早膳以后,黎妤湘就回房去了。 途中,碰到了挺着肚子的南宫晴,她也没理会。 但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有种,毒蛇蛰伏在暗处的阴凉与怨毒。 不过,感觉归感觉,人家又真没对她做什么,她可不能以感觉给她定罪。 回了晚香居一会儿,果儿就来了。看到黎妤湘在那里玩弄盆景,便笑着说道:“五姨太,你又闲来无事啦?” “嗯,有点无聊。”她淡淡的回应。 “侯爷书房里又来了一批新书,小马子正在那里整理和归类,你要不要去看看啊?”因为,她是知道,五姨太闲暇时间,最喜欢用看书来打发了。 黎妤湘听了,当下就喜道:“好啊,我去看看。”昨天取来的那本书,似乎有些古老,里面的文字生涩难懂,她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个明堂来。今天来了新书,她正巧可以还回去,再选几本有兴趣的过来。 说做就做的她 ,片刻也不耽误,直接就往书房去了。 这时,小马子果真在整理书房。见黎妤湘来了,便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五姨太,您来啦?” “嗯,听说有新书来了?” 小马子笑吟吟的回道:“是有几本,侯爷前阵子托人去寻来的。好像,都是你喜欢的游记闲趣之类的书。” 黎妤湘一听,微微一喜。暗忖,莫不是,他有意给自己寻的?不过,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万一,是他自己喜欢的呢? 当下,也不多想,直接就对憨厚老实的小马子说:“你取给我看看呗?” 小马子刚回应一句,这时,门外就出现了六姨太的贴身丫鬟……喜儿。 “小马子,你现在有空没空啊?”喜儿一来,就叫唤起小马子。那模样,她倒不像个下人,而成了个主子。 小马子知道六姨太的厉害,也不敢有所委屈,直接道:“有空,但是……” “但是什么啊,我家六姨太现在有了身孕,对灰尘特别敏感,现在我们所有丫头都在那里打扫。不过,有些东西我们挪了位置,又没力气弄回原位,我看你一天身强力壮,干了不少苦力活。所以,叫你去帮个忙。” 小马子听完,为难道:“我正要给五姨太取书呢?”一来,他觉得五姨太人不错,为她办事,不知为何特开心。二来,这六姨太在府里出了名的凶悍,对于一些小事也喜欢计较在心。若是自己轻易忤逆了她的意思,一会再由喜儿嚼嚼舌根之类的,自己明天还能不能待在北堂府,恐怕就是个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五姨太比六姨太重要是吧?”喜儿插腰怒道:“你可要弄清楚,这五姨太是一个人,六姨太是两个人。” “这……” 看着小马子两面为难的样子 ,黎妤湘只是轻浅一笑道:“你去吧,我自己慢慢找。” 小马子听罢,也只能如此。当下点了点头,就退出去了。 喜儿却站那里,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黎妤湘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人而感到心烦,于是也懒得看她,径直找寻起自己想要的书籍来。 找了一会儿,再回头时,喜儿已经如幽灵般消失了。 过了片刻,小马子就回来了。 看到黎妤湘还在书房里面看书,不由欢喜的笑道:“五姨太,你还在啊。” “嗯,我看你没回来,帮你守一会儿。” “那书,你找到没有?” 黎妤湘淡然一笑:“不劳烦你了,我找到了。” “看来啊,这书架的位置五姨太你算是摸透了。以后啊,不用小马子帮忙,你都可以手应心来了。” 黎妤湘见他打趣,自己也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手,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突然听得身后的小马子失色的大唤一声:“这……这……” 对方似乎因为惊恐与不可思议,而半晌也发不出声音来。 黎妤湘纳闷的回头,看到小马子正背对着自己,手里似乎捧着一样东西,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小马子?你怎么了?”她淡声询问起来。 小马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喃喃道:“这……这……这是谁干的?”说这句话时,对方语调里面,明显带着哭腔和害怕。 黎妤湘暗忖有事发生,当下就阔步走到小马子的跟前。看他吓得脸色发白,手里捧着一副已被撕裂了的美人图,双腿在那里发软。 “这……” 黎妤湘话没说完,小马子手一松,那已经被撕毁了美人图,便随风吹得沸沸扬扬。 “完了,这下完了,侯爷若是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小马子一脸绝望的说着,眼里含泪,却哭不出来。 第514章 黎妤湘见他样子傻了,忙把手里的书给放下,然后蹙起眉头捡起其中一块碎片道:“这画是……” “侯爷最心爱之物。” “难不成,就是上官蜜儿的?” 小马子用绝望的语气回道:“除了她,侯爷还能把谁的画像放在这里呢?” “这怎么回事?”黎宛芸说着,又把其它的捡了起来。 小马子哭丧棒着脸道:“平日里,侯爷碰都不让我们这些下人碰这个画,现在却毁成这样,可怎么办啊?明明早上我打扫卫生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突然,就成这样了……” “小马子,你先别难过,先把这碎了的捡起来,等会风吹出去了,就麻烦了。” 听了黎妤湘的话,小马子抬起袖子,一擦眼泪就站起身来,然后跟着她一起捡地上的碎片。 这画,是粗略被人撕了的,一整张,现在差不多分成了十小张。 黎妤湘见小马子吓得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可怜他道:“别急,我们先粘起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没用的,侯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因为在书房里当差这么久的小马子,自然知道这画的份量。 当小马子话刚落下,突然一抹黑色身影就走了进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卿尧。他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俊雅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 看到黎妤湘时,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蓦地瞥见,小马子和她在那里整理什么。 当下,他就快步走了过去。 小马子一慌,立即用身子往那里一挡,脸色惨白的唤了声:“侯爷……” 北堂卿尧微微挑眉,一双黑眸带着探索之色道:“小马子?你在干嘛?” “我……我……”小马子吓得语话结巴,一时不敢说,却害怕的朝黎妤湘睨去。 黎妤湘也不知 如何是好,只是微微咬了咬唇。 不料,门外却踏来一个细碎的声音。 “侯爷,你回来啦?妾身给你炖了参汤来。”来者正是南宫晴,她托着一个玉盘,里面放着个瓷碗,正笑意嫣然的走来。 北堂卿尧没啥心情喝这个,却又不想辜负了南宫晴的好意,便淡淡道:“放桌上吧。” 南宫晴笑着应了声,就放下了。突然,她故显惊诧道:“哟,妤湘姐也在啊。你倒经常来这儿啊,听下人说,你最喜欢看书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书卷之气。我啊,倒要学学你。最近有了身孕,哪也不能去,拿几本书回去瞧瞧倒是好的。也不知,妤湘姐喜欢看哪种?” “我……我也是随便看的。”黎妤湘淡然回应。 南宫晴却不甘示弱的挑了挑眉道:“哦?妤湘姐,那我也跟着你看看,对了,你手里拿的是……” “没什么。”黎妤湘故意把手往身后一缩。 南宫晴兴灾乐祸一笑道:“是不是寻到了什么好书,不想让妹妹知道?怕妹妹跟你借了去?不行哦,你越不让妹妹知道,我就越要看看……”说罢,南宫晴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走到她的身畔,然后在她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把那副撕碎的画拿了起来。 “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晴像发现鬼了一般,惊呼一声,然后拿着那已经碎了的美人图,故意走到北堂卿尧的跟前道:“侯爷,这……这不是你最珍贵的画吗?” 北堂卿尧看到画毁的那一刻,幽暗的黑眸,陡然放大。 俊毅的脸上,呈现出的那种阴寒怵然的表情,几乎吓得小马子肝胆俱裂。 “小马子,这是怎么回事?”北堂卿尧一把抢过画,脸色黑成一片,让人看上一眼,犹如地狱阎王。 小马子发着颤,“扑 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侯爷饶命,小马子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就……” “侯爷,这明显不是自己坏的,而是有意让人给撕烂的。你看,这裂口多整齐啊?这是谁啊?这么可恶,对这好好的美人图动什么手脚啊。”南宫晴一边说,一边斜着水眸,意有所指的朝黎妤湘瞟去。 黎妤湘知道她是在针对自己,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有些话,她还没有挑明。自己越急着释然,怕越是说不清楚。 这时的北堂卿尧,看着那图,犹如失去了毕生所爱那般,眼中浮现出一抹悲痛与愤然。 许久,才冷声道:“本侯要你如实说出来,到底是谁来过这房间?” 小马子吓得全身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一口气说完。 “回……回……侯爷……你……你走后,就……就五姨太来过……”小马子说毕,有些矛盾而痛苦的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黎妤湘。虽然,他很不想把此事牵连到五姨太身上,可是,眼下不说实话,他就倒霉了。 北堂卿尧瞥了一眼黎妤湘,她默然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清秀的脸上,只是带着一丝苦涩与嘲讽。 不错,这是她一惯如此的表情。 对于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哪怕,事情与她扯上关系,她也总是如此。 想到那次家贼事件,事情落在她头上以后,她亦是最后一个发言。而现在,又是这般。 北堂卿尧,当然不想轻易责怪于他,于是,收回目光,又冲小马子冷喝道:“除了五姨太以外,是否还有人来过?” 小马子本来想说没有,不过,慌乱的回忆了一下,却又惶惶不安道:“还……还……还有……就是六姨太家的……喜… …喜儿来过一会儿……” 听到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南宫晴立即用微笑掩饰,然后拿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道:“哦,是这样的,我让喜儿叫小马子过去帮一下忙。屋里头打扫卫生,有的东西女人家是挪不动的,见小马子身强力壮是个能干苦力的人,所以让喜儿唤他前去帮忙。” “是这样的……”小马子喃喃道。 这时,北堂卿尧的眸光,微微朝南宫晴望去。南宫晴心里微慌,但神情镇定道:“侯爷,你该不会怀疑我家的喜儿吧?她一个丫鬟,哪敢动你的东西啊?再说,她就唤了一会儿人,也没那时间啊。” 北堂卿尧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啊,可能是觉得她说得有理。 不过片刻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冷然的眯起黑眸,眼神似箭的对准小马子道:“你走了以后,可有谁来过?” 小马子哭丧着脸,欲哭道:“我走了以后,就不知道谁来过,不过,五姨太一直在屋里,她应该清楚……” 小马子话一说完,南宫晴假装好心道:“妤湘姐,你快想想,是谁来过,谁这么大胆敢动侯爷最心爱的画?” 黎妤湘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下就冷眼相对道:“没人来过,就我自己。” 冷冷的一句话,简单的几个字眼,一下让气氛陷入死寂当中。 北堂卿尧看了看已经残碎的画,那是当年,上官蜜儿未走时,亲自让他画下来的。 虽然没有得到蜜儿的人,可有这副画留在身边,他时刻也能觉得,蜜儿的心是与自己在一起的。现在,却连画也没了。他还记得,当初蜜儿说过,无论如何,这副画要他一直留着。然后到老,他们再一起看着这画来回忆,年轻时的点点滴滴。 他闭起眸来,画碎了,也就是说,他和 蜜儿的梦碎了。 这么多年来,他把此画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一直小心翼翼的存放着,不肯让任何一个人动它。为何,为何是她…… 下一秒,北堂卿尧眼开沧凉的瞳眸,脸上的怨气是那样的明显。他愕然的看着黎妤湘许久,才露出一抹极为轻蔑的笑道:“为什么?你为何这样做?” “是啊,妤湘姐,你为什么要撕了这副画。就连我比你后入北堂府,也知道这副画对侯爷的意义。你却这般……”南宫晴表面似劝,暗中添油。 “不是我撕的。”她平淡的回答,眼神很空洞,空洞得看不到一丝感情。 “可小马子说了,侯爷走时好好的,他一直也在书房,可是从我那里忙完回来以后,就毁了。那个时间,你一直在房间里,你又说没有看到旁人,这不是你,难道是鬼做的?” 黎妤湘目光如冰的淡凛了一眼南宫晴道:“我告诉你,别说这一副画,就算是一个人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因为,对于这些对我构不成丝毫威胁的东西,我黎妤湘是不屑的。” 此话一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了黎妤湘的脸上。 北堂卿尧冷寂的看着她,眼里透着惊天之怒。也不知,方才她的好句话,是因为对于蜜儿显得过于轻蔑,还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感情轻蔑,从未有过如此感受的北堂卿尧,却狠下心来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不但所有人不可思议,连他自己也不可思议。 挨打的黎妤湘却很冷静,虽然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人打过。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心情很悲凉。她以为,和这个男的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这个男人,不会把她当成这样卑鄙的人。哪知道,是她错了,他终是,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第515章 这一刻,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唇角溢出来的一丝腥味,让她觉得眼前这一刻,多么讽刺。 脸上打的巴掌,并不疼,疼的是胸膛,那种感觉,就像被锐器戳穿,痛得她一阵痉挛。 说不到底,不爱不爱,她最终,还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曾经,府中丢失了那么多贵重东西,当所有矛头指向她时,他还是帮助着自己和向着自己的。 而如今,却是一副画,让他在没有任何考虑的情况下,就打了她。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可笑啊。 于是,她冲着众人,悲凉一笑,那笑孤绝而充满了绝望。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李穗舞的惊唤声:“侯爷,发生什么事?” 南宫晴见李穗舞来了,故意尖着嗓子道:“穗舞姐,你来得正好。侯爷刚刚正动手打妤湘呢,你来劝劝吧。” “打妤湘?”李穗舞不可思议的瞪大水眸,满是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侯爷一向是很疼黎妤湘的。虽然俩人的关系,有时有些奇怪。但每次从侯爷的眼神她能看出,侯爷对妤湘的感情与一般人不一样。打妤湘?他怎么可能下手啊?他是从不打女人,而且是自己的女人。又何况,打妤湘呢? 南宫晴表面装得担忧,实在内心暗爽不已道:“是啊,这妤湘姐脾气倔,撕了侯爷的画,不认错,还顶撞侯爷,所以……” “撕了侯爷的画?”这下李穗舞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因为那画,侯爷都不让常人多碰。这下,却被撕了,这……这要换一个人的话,侯爷肯定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侯爷,算了吧,妤湘姐可能看你平日挺宠她的,所以才有所放肆。她撕了这画,可能也是因为吃醋才不得已而为之吧。说到底,也是为了侯爷你啊。”南宫晴假意 的求着情,一双媚眸却得意的朝黎妤湘望去。 北堂卿尧冷寂的脸,稍微有一丝缓然。若是,她真的是因为吃醋而撕了这画,他的内心,还能得到一丝原谅。可是,他却从她的眼神里,并未看到一丝醋意。而是一抹,不以为然的冷傲与不屑。 这样的她,让他得有一些不安。然,也在这一刻,他似乎后悔打了她。 “吃醋?见鬼去吧,我黎妤湘,这辈子不会为认何一个男人做如此愚昧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我宁可孤身过一辈子,也不要有个这样的男人。” 说罢这句话,黎妤湘冷漠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凄美之色,继而拂袖,不顾众人愕然的神身,带着一世孤寂,转身离开。 “她她……她……刚刚在说什么?不要男人?”南宫晴心想,这个女人是被气疯了吗?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李穗舞也蹙着眉,一脸的忧愁道:“这妤湘是说气话吧?” 只有北堂卿尧没有出声,他脸色依旧暗沉,远远的,就像覆盖了一层冰霜。是的,只有他明白,妤湘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子。当下,长袍下的大掌,紧紧一握。 冷静下来的他,不由想到,以她平日的作风来看,她的确不会如此为之。她是一个极有分寸,又聪慧的女子。从平日的点点滴滴里,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若是,她真的有意要扯撕这画,在许久以前她就一直有这机会。 而今天,自己离去她却毁画,一切的一切又显得如此巧合,实在奇怪。转念一思,北堂卿尧不明白,若真是她干的,那么方才,她就不会承认是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那样明显的事情,连一个傻子都该想到的。 难道,这一切,真不是她做的?如果不是她 ?那又是谁呢? 瞬间,极为矛盾的北堂卿尧,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巴掌下去,是对是错? 也许,在心里他隐约已经后悔,而是颜面上,他又颇为不甘。 不错,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寄居在自己庇佑下的女人。方才她却那般嚣张与狂妄,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尤其是离开时的那席话,竟是如此伤人。自己那一巴掌,也算是给她一点教训。 “侯爷……” 黎妤湘走后,北堂卿尧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冷魅的背影,带着一丝疏远与隔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而南宫晴却自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便如免死令牌一般肆无忌惮。 不料北堂卿尧却极为阴冷的抬起下颚,淡扫了众人一眼道:“滚……” “侯爷……” “全给本侯滚出去。” “……” 李穗舞太了解北堂卿尧的个性了,他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需要一个人安静。若是你永远休止的纠缠,只会让他更为厌恶与反感。 当下,她就扯了扯不死心的南宫晴,淡淡道:“快走吧,让侯爷静一下。” 南宫晴听罢,嘟起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当下,只能随李穗舞一起出去。 出了屋以后,李穗舞很贴心的把门给掩上,从门缝里,隐约看到北堂卿尧颓然的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些碎了的纸片放神。 曾经那双傲然而自信的黑瞳,此刻却显得无比受伤,让人在心疼的同时,又显得那么无奈。到底是因为上官蜜儿的画呢,还是因为黎妤湘临走前的那席话?到现在,李清为也是弄不明白的。 轻叹一声,却听得旁边的南宫晴不甘的埋怨:“哼,都是黎妤湘那个女人,弄得侯爷不高兴也罢了,还害得我们挨 骂。” “真是她吗?”不料,李穗舞却嘲讽的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笑。 南宫晴心虚的上前,咬了咬牙道:“大夫人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还有别人捣鬼?” 李穗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挑了挑眉道:“妤湘的性子,我虽然了解不多,但这种事,她不会轻易去做。倒是有些人,整天喜欢算计去算计来的,府里也不知,要添多少冤魂才好,”“你……” “好了,侯爷今天算是彻底生气了,我看你,还是识趣些,不要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你还是,教好你的儿子吧,免得我的儿子出生以后,争了你的宠,到时候别后悔莫及。”南宫晴一边说,一边沾沾自喜的抚摸她那隆起的小腹。 李穗舞却不屑的凛了一眼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儿子拿什么来跟我的韵儿争。” 留下这句话,李穗舞留下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 就因为这个笑容,南宫晴接下来的日子,都处在惶惶不安中。 是的,看似知书达理,大方体贴的大夫人李穗舞,实则是藏在阴暗之中的毒蜘蛛。俩人同是一类,以她的灵敏嗅觉,自然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 黎妤湘捂着脸,有些散漫的回到晚香居。 “五姨太,你回来啦?你看,我用彩纸叠的这个纸鹤漂不漂亮?要是,把它挂在您的屋里,会不会觉得……五姨太,你的脸怎么了?”刹那间惊觉黎妤湘的脸微微隆起时,果儿吓得手里的纸鹤随地一扔,匆急的走到她的身边,欲要查看伤势。 黎妤湘却不让她碰自己,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要看了。” “天啊,是谁打的?”看到那赫然的五根指印, 果儿几乎是又急又怒。 黎妤湘却露出一抹涩然:“不小心撞到的。” “五姨太,你别骗我了,这明明是用手扇的。谁啊?府里的谁敢这般大胆?这事,我要去告诉侯爷,让他来做主。” “果儿,不要再说了。去煮个鸡蛋给我敷一下吧。”见黎妤湘神色淡淡,语气却极为严厉,眼神中伴随一抹黯然的忧伤,果儿蓦地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五姨太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呢?大夫人?不应该啊,大夫人最近和五姨太的关系不是还好好的。 二姨太?也不对,平日里,关系走得最远就是她了,她可没理由打自家的五姨太。 三姨太死了,那么是四姨太? 四姨太宋维娥虽是墙头草,但却不敢动手打人。尤其是最近颇受侯爷喜欢的五姨太。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不错,那就是……南宫晴。 当下,果儿咬着牙,一脸愤然道:“一定是南宫晴那贱人,我一定要告诉侯爷,让他主持公道。” “果儿,我说了,不管任何人的事,你若再追究这个,我真的就要生气了。” 黎妤湘闭起黑眸,在盛怒与不耐中说完这席话,果儿完全懵了。 因为,从侍候五姨太这些日子以来,她还从未对自己这样说过话。 这天下午,果儿没有再追问黎妤湘任何一个字。她只是一心替黎妤湘敷着脸上的红肿,看着五姨太隐忍而清冷的神情,果儿很是揪心,却又是无可奈何。 后来她是出了黎妤湘的房间,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她才彻底知道,原来五姨太脸上的那一巴掌,不是南宫晴所为。而是,最为宠她的北堂卿尧。 怪不得,五姨太并没有说出,是谁打了她。自己提到找侯爷主持公道时,她会那样冷漠疏离。 第516章 看来,五姨太这次,是被侯爷伤透了。可是,果儿不明白,好好的,五姨太,为什么要去撕毁蜜儿姑娘的画像。谁都知道,她是侯爷深爱的女人,侯爷曾经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 就算,曾经再嚣张的三姨太,也不敢对那副画像有半点不恭。而五姨太,为何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呢?果儿想不通,但却也不能去问。因为,五姨太做事,向来稳重而极有分寸。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可是,这次她却不肯说,跟了她这么久,果儿也了解到,她的脾气便是如此,只要她不愿说的事,任何人也无法让她开口。就如,前阵子的家贼事件,她宁可背负骂名,也不愿违背心中的意思。她就是如此倔强,又让人摸不透的精怪好人。 就这样,带着满脑子疑惑,果儿是一夜没有睡好。 不仅她没有睡好,其实黎妤湘也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果儿替黎妤湘打了盆热水洗淑,却见她独自坐在妆台畔,双眸呆滞而无神的盯着远处。很少看到五姨太这个样子,除了那次采荷落水被救起来后的那几天,她偶尔会这样以外,平日乐观而自信的她,从来不会如此。 想到这里,果儿不由有些慌乱。心里想着,莫不是,五姨太又会有什么闪失? 只要看到她这个样子,果儿的内心,就莫明的不安宁。 “五姨太,你怎么了?”果儿把木盆里的热水放下,脸色满是担忧的朝她望去。 面对果儿,她依旧置若未闻。在果儿再三的呼唤下,她才转叹一口气,幽幽的收回神来。 “果儿,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啊?” “啊?五姨太,你在说什么?”面对这么突然的一句话,果儿蓦地怔住了。 黎妤湘却蹙起眉, 苦涩一笑道:“怎么到处都是矛盾误解,好像,一环连着一环,战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五姨太,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苦啊?”是的,自打服侍五姨太这么久,她从来没说过如此消极而丧气的话语。 黎妤湘摇了摇头道:“我不苦,我只是觉得累。” “累?”果儿愕了愕道:“要不,五姨太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相信,侯爷会原谅你的。” “原谅?”黎妤湘突然咧唇一笑,清秀的娇颜,因这样一笑,显得有些诡异。 果儿脸些害怕她这样的表情道:“五姨太,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做错什么?我要谁原谅?” “可是,五姨太,你为什么要撕毁蜜儿姑娘的画像啊?” 黎妤湘听完,不屑一顾的冷然一笑:“难道,连你也认为,那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你吗?”果儿惊觉的看着黎妤湘,猛的醒悟,对哦,五姨太不是会这般失分寸的人。 “哼哼……”黎妤湘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凄冷的笑了笑。 果儿立即握起她的手道:“五姨太,无论如何,我是相信你的。我想,侯爷肯定是误解你了,你去说清楚吧,只要说清楚了,什么事也就没了。”不错,果儿总感觉,五姨太现在的情形,简直要比当初的家贼事件严重好多。可是究竟哪里严重,果儿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五姨太好像怪怪的,神情举止都和往日大不相同。 果然,黎妤湘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就甩开了果儿的手道:“算了,我累了。” “五姨太……” “这一次过去了?下一次呢?我觉得,我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面。” “可是……” “果儿,你说我们,离开侯府如何?” 黎妤湘突然 抬起下巴,目光如炬的看着果儿,脸上的坚定与决心,完全把果儿惊慑住了。 是的,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侯府。哪怕,那次的家贼事件,她也预感到,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从进入侯府当丫鬟的那天起,她的意念便是当一辈子的丫鬟,若是运气好,能碰上个好主子,也许到了适婚的年纪,便能指户人家。 说到离开,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因为,她不知道自己除了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她还能做什么? 看着直接懵了的果儿,黎妤湘也愣了片刻,便苦涩一笑,神情带着一丝落寞道:“好了,你当我随便说说吧,不必在意的。”是的,自己要走,是自己的事。果儿若是不愿,自己又何苦毁了她的人生呢?也许在侯府当丫鬟,是个不错的选择。出了侯府以后,她跟着自己,也未必能好。 果儿其实是愿意跟着黎妤湘的,只是事情来得太直接,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当下,见黎妤湘不提了,她也默不作声,把洗脸的水端过来,默默的给黎妤湘洗脸。 昨天挨打的地方,虽然已经消了一大半,可眼眶边上,仍有些浮肿。 这天早上,黎妤湘并没有去用早膳,大家看着那空缺的位置,心中皆是有数,做为聪明人,也无人会去提起,只当,那里本是无人之坐。 而北堂卿尧,则望着那空落的位置,微微有些入神。 眼中,浮现出一抹茫然之色。从昨天下午,他就一直没有见到她了,晚膳没有过来,期待早上能见她一面,她还是没有来。 那一巴掌,是否太重?他悄悄派人打听过,不是说已经消肿了吗?为何,她还是没来用膳呢?难道说,她是在与自己怄气? 想到这里,北堂 卿尧不由苦涩一笑。明明是这个女人毁了蜜儿的画像,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罪,为何自己还会在意她的感受。用膳于否,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他应该,在意到底该如何,把蜜儿的图像,再缝合起来。 心里虽是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每每睨到那空落的位置时,他的心还是有些异样。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她平日文雅坐在那里用膳的情景。 当下,他甩了甩头,想抛开这不该浮想起的一切。他,不能对她走火入魔,不能…… “侯爷,要不,我去把妤湘请来用膳?”在侧,早就注意到北堂卿尧脸色的李穗舞,当下轻声提议道。 不料,北堂卿尧脸如寒霜,毫不留情的一拍桌案道:“北堂府里,还轮不到一个妾室来摆架子。”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头也不回的朝书房方向走去。 也许,众人皆以为,北堂卿尧是因为那副画而心疼。实则,只有,站在书房的位置,他才能明确而又不会产生任何尴尬的看清她的一切。 北堂卿尧走后,李穗舞脸色有些不好,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粥,眸光却变得深沉幽暗。 “娘,五姨娘怎么了?昨晚没见着她,今儿早也没来,她是不是生病了?”韵儿仰着脸,天真而忧虑的对李穗舞问道。其实,他早就想问黎妤湘的事情了,可是看爹爹神色不好,他才一直忍着。 李穗舞淡淡的看了韵儿一眼,然后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韵儿,吃饭便是,大人的事,你不许多问。你五姨娘很好,别担心。” 这样一说,韵儿才安心下来。 旁边的江婉瑜却纳闷道:“这侯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嘛冲穗舞姐你吼啊?你又没做错什么?” 李穗舞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思忖着。 南宫晴却兴灾乐祸一笑道:“有些人,自以为能揣测到老虎的心思,不料,却被摸到了老虎的屁股。哈哈,自己给自己添堵呢。” “南宫晴,你说什么呢?”江婉瑜听她话中含讽,当下有些义愤填膺。 南宫晴却娇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只是提醒你们,侯爷最近心情不好,你们最好少提黎妤湘那个灾星,谁提谁倒霉。” 说罢,南宫晴优雅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由两个丫鬟扶着,一摇一摆的走了。 江婉瑜在后面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穗舞姐,你看,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 “不要跟她计较,她犯的事,总会落一件在我手里。到那时,我让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贱人,越发嚣张,我怀疑这撕毁画像的事,也是她干出来的,八成嫁祸给了妤湘。”江婉瑜怒指着远去的背影,愤声说道。 这时,宋维娥也难得说句公道话:“我看,也有点像。妤湘平日做事,我们都清楚,她不会去做这种傻事。” 李穗舞淡淡的放下碗筷,轻扫四周一眼道:“好了,凡事要讲证据。” 是的,这件事,到底是否是嫁祸或陷害,与她无关。目前,对够压住黎妤湘受宠的气焰,倒也算一件好事。她现在是韬光养晦,巴不得周围几个女人斗得天翻地覆,她再来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两全齐美的事,何乐而不为之? 北堂卿尧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个上午,这个早上,他几乎是无所事事到了极点。 不错,脑海里除了浮现出黎妤湘昨日的孤绝清冷的神情外,他就再也不能多想其它事情。 为了不让自己再为她而分心,他不由捧起上官蜜儿那些被撕碎的画像,一一粘合起来。 第517章 看着再次被拼揍出来的绝妙人儿,北堂卿尧微微有些心酸。同时,自己的思绪,又莫明的回到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上面。她愤然的挥袖离开,嘴里冷哼着那句让人心碎的话。 “吃醋?见鬼去吧,我黎妤湘,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做如此愚昧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我宁可孤身过一辈子,也不要有个这样的男人。” 就这样,这句绝情而冷漠的话语,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站在窗畔,他脸如寒霜的盯着远处,她的身影空空如也,而他的唇角却莫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做如此愚昧的事情……宁可孤身过一辈子,也不要有个这样的男人……如此的反复这两句话,北堂卿尧的内心,有种欲要泣血的感觉。 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如此不堪吗?难道,在她的内心,也完全没有一丝自己的地位吗? 她宁可说出孤身一世,也不愿与自己在一起,那么她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以及对韵儿的好,这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的矛盾与不甘,猛烈的冲击着他,一时间无法克制下来,他一拳打在了窗棂左畔的墙壁上。一丝鲜红的血液,就渐渐从指缝中流淌了出来。而他,却无丝毫疼意。 这时,书房的门,陡然被人轻轻一叩,对方似乎在害怕什么,连叩门的方式都有些小心翼翼。 北堂卿尧立即收起自己那狂暴的情绪,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是,那俊毅的脸上,多了一抹令人猜不透的寒霜。 “进来!” 一声冷喝,房门就被人“吱嘎……”一声推开了。 看着进屋的小巧身影,北堂卿尧微微一愕。良久才道:“你来干什么?” 乐儿有些踌躇的上前一步,尖瘦的下巴显得有些胆怯与 害怕。适应了一会以后,这才朝北堂卿尧施了一礼道:“奴婢有事要跟侯爷说。” 北堂卿尧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的厌恶:“是不是,你家主子又有哪里不适?直接派人去请大夫前来问诊即可,本侯今天有些疲乏,谁也不见。” 见侯爷有些心忧的朝自己挥手,乐儿当知道,侯爷一定是在为五姨太的事心烦。 当下,乐儿就跪在地上,并没有离开之意,一脸诚然的说道:“侯爷,乐儿要说的,并不是六姨太的事情,而是,五姨太……” 听到最后“五姨太”三个字,北堂卿尧原本的不耐烦,刹那间转瞬即逝。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打量起前面这个丫头来:“你想告诉本侯五姨太什么事?” 乐儿环眼四周,神情有些犹豫与忐忑。 “到底何事?本侯不喜欢任何人对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淡淡的说罢,眸光如冰的凛向乐儿。 乐儿咬了咬牙,似乎发狠般的说道:“其实,昨天那画,不是五姨太撕毁的。” “什么?”北堂卿尧立即从书案走了过来,阴寒的眸子里带着不可思方与愕然的盯着乐儿道:“你是听谁说的?” 乐儿有些害怕的埋下头,语气小了一些:“我是亲眼看见的。” “是谁?” 说这句话的北堂卿尧,几乎是咬牙切齿。不错,他还想不出来,这个府上,还有谁敢撕毁上官蜜儿的画像。在气恼此事的当中,他更愤然的是,肇事者,直接导致了他误解妤湘,还出手打了她。若妤湘真是无辜,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自己是该如何去面对她呢? 乐儿看着北堂卿尧几乎要杀人的样子,嗫嚅了半天才道:“是喜儿……” “喜儿?她不是同你一起侍候六姨太的贴身丫鬟吗?按理说, 你们好像还是表亲姊妹。你?为何要来揭穿她?” 不错,这次的北堂卿尧并没有完全相信乐儿,因为以她和喜儿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黎妤湘这个外人,来揭发真相。 府里,争风吃醋的丫头多了去。为了博得主子的喜欢,互相算计诬陷的事情,比比皆是。 听到北堂卿尧对自己的怀疑之语,乐儿内心虽有些慌乱,但面色上却努力使自己镇定。 “我要揭穿此事,是不想她越陷越深。” 不错,正因为她们是姐妹,还有些亲戚关系,她才越不想喜儿为了六姨太,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最近的这些日子里,喜儿为了争夺六姨太的宠爱,渐渐的已经迷失了本性,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只是如此?”北堂卿尧抬起眉,黑瞳里依旧是质疑。 乐儿木然道:“其实,我也不想五姨太再受冤枉。” “五姨太与你并无交情,你身为六姨太的丫鬟,为何会对她出手相助?” 不错,哪个丫鬟跟了自己的主子以后,不是跟主子同一条心的?这明明是一个产除异己的好办法,她却在关键时刻前来阻止,这动机的确令人可疑。 乐儿幽幽说道:“五姨太虽一直与六姨太呈敌对关系,不过乐儿觉得,五姨太人很好,心地也善良,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为人也非常正直。所以,乐儿觉得,她不应该再受冤枉。” “既然你如此好心,为何事发之时,你不立刻揭露,却要等到现在?”若真的是喜儿做的,她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揭发,那么他就不可能误打黎妤湘了,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因为,当时侯爷的模样吓人,乐儿念及姊妹之情,不忍说出口。” “难道,现在你就不再念及你们的姐妹情份了?” “ 乐儿之所以现在说出来,是因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严重性?”北堂卿尧黑眸,闪过一抹疑惑与愕然。 乐儿却咽了口唾沫道:“五姨太似乎要因为此事,离开侯府。所以,我才不得已前来告知侯爷真相。” “离开?谁说的?”北堂卿尧脸色大变,一股阴暗之色,笼罩着整张俊颜。 乐儿不敢看他,只是一直埋着头道:“听她房里的丫鬟果儿说的,她今早提及五姨太,便说五姨太有离开的打算。” 北堂卿尧目光一沉,一股阴风在四周流窜。他的眼睛,似寒芒一样,让人神心俱震。 不错,若是她真的要选择离开。恐怕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留住她了。 不,这不是他所期盼的。 当下,北堂卿尧转过身去,黑眸微眯,沉声道:“喜儿岂有如此大的胆子毁了本侯的画,到底是谁,指使她去的?” 乐儿一怔,本来想道出实情。可是转念一想,曾经的南宫晴,对自己姐妹,怎么说也有知遇之恩。自己若这样把事情说出来,恐怕有些知恩图报了。 当下,她只是幽幽道:“喜儿现在是六姨太最喜爱的丫头,她应该是护主心切,想故意陷害五姨太吧。至于是谁指使,乐儿倒不曾知道。” 他甩头镇定心神,冷笑道:“六姨太没有对你说过?” 乐儿不敢看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时,北堂卿尧抬起俊美无瑕的脸庞,陡然冷然一笑,黑眸泛起一丝讥笑,冰冷的眼神里,流转着璨璨的如霜的寒意,只见他薄唇一掀,似笑非笑道:“起来吧!” “呃……”乐儿有些始料未及的看着对方。 他冷眉轻蹙,黑眸泛起冷洌之色,一声怒呵:“带本侯前往凤雅斋。” 一向儒雅温润的北堂侯, 今日难得露出这样令人战粟的表情,乐儿看得心脏骤然一紧,蓦地鸦雀无声的站起身来,默默往前带路。 凤雅斋的清亭里,风景宜人,水面泛着水波,一条条彩色锦鲤,来回扑腾翻滚。 那击起的漂亮水花,蓦地逗得佳人哈哈大笑。 一旁替南宫晴扇着凉风的喜儿,有些讨好的笑道:“六姨太,今儿个心情可不错啊。” 南宫晴媚眸一掀,娇笑的说道:“那当然。这不,黎妤湘不是说要走吗?我倒要看看,这次,她是真走还是假走。” 喜儿听罢,有些担忧道:“六姨太,万一她又只是说说气话,不走怎么办?” 南宫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这次,被侯爷扇了一巴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吃了这么大亏,我就不信,她还耐着。就算她不肯走,但颜面也算是丢尽了。将来啊,这侯爷不会正眼瞧她,我看那些个婢贱的下人,还会不会把她捧成宝一样了。” “六姨太,你说的是啊。将来啊,侯爷的心,就一心落在你和小世子身上了。” “哼。”嘴上虽没说啥,但南宫晴心里却是高兴无比的。 “六姨太,要不,我们再到前边走走?” “不用了,我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要不要吃啥,奴婢给你端来。” 南宫晴坐在亭上,看着水里欢快的鱼儿,不由满足的叹惜一声道:“不用了,你最近也是立了大功,这将赏是少不了的。对了,乐儿你瞧见了没有?” 见六姨太提到乐儿,喜儿有些不高兴道:“不知道,这两天,她总是对我说些莫明其妙的话,照顾六姨太你,也不怎么上心了。时不时就找不着人,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南宫晴听罢,微微蹙眉道:“她对你说什么莫明其妙的话了?” 第518章 “嗯……也没什么……”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乐儿让她不要替六姨太随便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出来。再怎么说,乐儿对她,还是不错的。只是,她比自己机灵聪明,五姨太总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做,这让她很不甘心。 见她不说,南宫晴倒也没有追问了。只是淡淡的点头应了句,便盯着水里的鱼儿又出了会子神。 这时,喜儿却欢呼一声跳了起来道:“六姨太,你正说着呢,你瞧,乐儿来了。咦……后面怎么侯爷也来了?” 本来对乐儿并不上心,可听到对方嘴里提到侯爷的时候,南宫晴当下就利落的站起身来,慌乱的整礼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在哪,在哪……” “喏……” 主仆二人几乎是又惊又喜的看着北堂卿尧过来,由于乐儿挡在前面,她们根本没有发现北堂卿尧那似要杀人的眼神。乐儿的脸色其实也不好,早早的就向二人透露了信息,可二人因为北堂卿尧的到来,早就把乐儿的存在,自动屏避了。 “侯爷,你来啦……”南宫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嫣然一笑的说道。 当北堂卿尧快要靠近二人的时候,突然把前面挡路的乐儿往侧畔一推,猛的上前,抬脚就踹在了喜儿的肚子上。 力道之大,直接让喜儿跪在了地上,喜儿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看着北堂卿尧,片刻后,蓦地吐出一抹腥红的鲜血来。 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的南宫晴,当下吓得惊叫一声,往后退却一步道:“侯爷……” “贱奴才,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撕毁本侯的画像,你今天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侯立马杀了你。”北堂卿尧指着喜儿,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唇里迸出这些话来。 看到这么赫人的场景,南宫晴 当下一愣,拧眉无奈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喜儿,抬起头来,痛苦的对着北堂卿尧微微一笑:“侯爷,喜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狗奴才,你还死不悔改是吧?乐儿已经告诉了本侯一切,你还想狡辩。”说罢,提袍,欲要再踹。 还好,乐儿跪在地上,哭着求饶道:“喜儿,你快给侯爷认错吧,否则,你的小命都不保了。” 喜儿依旧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小腹,本来还想反驳,可是,听了乐儿的话以后,她当下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拧着眉,眼中含泪的朝南宫晴望去。 南宫晴吓得不清,连走到政北堂卿尧身边道:“侯爷,这,这……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北堂卿尧听罢,英眉微蹙,薄唇紧抿:“误会?你带出这样的丫鬟,竟告诉本侯有误会,那你倒是给本侯一个合理的解释。” “喜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啊!”南宫晴一边使眼色,一边假意的严厉质问。 喜儿怨恨的看了一眼乐儿,知道再不招,恐怕就不行了。 当下咬着唇,语气哽咽道:“侯爷,是我做的,我……我知错了,侯爷,你饶了我吧,喜儿该死,喜儿求你了,饶了我吧。” “喜儿,你怎么做出这样糊涂的事?你这是为什么啊?”六姨太假装挤起眼泪,一脸无奈而责怪的对着喜儿质问。 北堂卿尧对南宫晴的举动,置若罔闻,冷不防的再次上前,揪起喜儿的衣襟,面露狞色:“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喜儿一时间被吓得肝胆俱裂,惧怕的眸子,幽幽的就朝南宫晴凛去。 南宫晴手心不由冒了虚汗,背对着北堂卿尧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惶恐的说道:“喜儿,是谁 让你做的?是不是你自己啊?你要如实说,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才能提你支持公道。” 喜儿能听出六姨太话中的暗语,当下认命的埋下头道:“侯爷,是喜儿自己的注意。喜儿见近日来,五姨太一直抢了你对六姨太的宠爱,所以一时生气,就……犯下了这不可挽救的错。是喜儿该死,侯爷,喜儿知错了,你饶了我吧。” 北堂卿尧听她亲自招认,心中是又悔又怒。 悔的是,昨天自己不该那么激动就误打了黎妤湘。怒的是,这一切一切的背后,原来是这个狗奴才搞的鬼。 当下,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将她一扔,喜儿陡然撞在亭子凭栏上,几乎疼得龇牙咧嘴。 “侯爷,你饶了喜儿吧,她其实也是因为妾身,她还小,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动怒啊。” “侯爷,喜儿知道错了,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啊……” 喜儿一边求饶,一边泣不成声。 北堂卿尧却没有一丝怜悯,只是冷冷的扫视着她道:“本侯当然不会马上杀你,留你一条狗命,还自有用处。” 听到这句话以后,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北堂卿尧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机会,继而再次怒喝:“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押去晚香居,本侯要让她亲自给五姨太负荆请罪。” “侯爷……”喜儿惊恐的唤了一声,脸色苍白得就如见到鬼一样。 “你的命,就看你自己如何挽回了。”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头也不回,沉着冰霜般的容颜,直接朝黎妤湘居住的地方走去。 这时,喜儿也在两名家仆的押制下,直接往晚香居而去。 乐儿幽幽的站在原地,木然的唤了声:“六姨太……” 正陷入恐惧中的南宫晴,陡然回神。看到乐儿以后,脸色狰狞而愤怒道:“ 你的账,我往后再算。若你还想保住喜儿的命,快去清雅阁把世子唤来。” “世子……” “侯爷让喜儿前去请罪的原因,无非就是要留住黎妤湘。世子在府上算得上她在意的人,请了世子,事情才有转机。” 听南宫晴这样一说,乐儿当下没有片刻的停留,就直接前往了李穗舞的住处。 南宫晴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身影,许久才失色的说道:“希望,老天还能替我保住这一切……” 北堂卿尧,怒沉着脸,紧拧着俊眉,大步流星的来到苑香居。 看着这间观望许久,却从不曾轻易踏入的阁屋,他的思绪在这一瞬间,显得异常复杂。 当下,他抬起手臂,示意身后押着喜儿的人不必跟着。随即,自己孤身一人,推门而入。 正在整理房间的果儿,一脸的愁眉不展,神色显得难过的同时,又略带一丝无奈。 然而,凝然伫立在窗畔的纤细人儿,脸色略显苍白,似刻她似乎在沉思什么,久久回不过神来。 “侯爷……”这时,看到北堂卿尧前来的果儿,神情不由微微一喜,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北堂卿尧淡淡点头,算是回应。随即,目光又落在黎妤湘身上:“果儿,你先下去吧!” 果儿听罢,立即点头回应,然放下手里的活就出去了。 这时,黎妤湘才愕然的转过身来,看到身前的俊雅男子,正一脸颓然与憔悴的看着自己。黎妤湘微微冲他点了点头,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浅笑。 这样的笑,北堂卿尧能清楚的感受,与往日的不同。不错,以往的笑意中,总是夹杂着一丝甜蜜的友好,而这一次的笑,却让人感觉疏离与打破僵局的苦涩。仿佛,这笑,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是对着空气与四周,她笑得那么 空洞,那么淡漠,不带任何感情,纯粹只是硬挤的一个表情而已。 “妤湘……”北堂卿尧轻启薄唇,欲言又止。看到她娇颜,依旧有些肿涨的红晕,内心不由狠狠一揪。 黎妤湘却转清眸,水波微流,清浅一笑,像是一朵初绽的莲花,自有一股婉约的清雅,从骨子里透出:“侯爷,若是你还有气,妤湘也不会再惹你厌恶了,谢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妤湘的照顾,真的,妤湘很感激你。”说罢,一改先前的陌生,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感激与决绝。 越是这样,北堂卿尧越是难受。 当下,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黎妤湘的手道:“妤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再留下来打扰侯爷了。”说完这句,她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 “本侯知道自己错怪了你,也不该失手打你,但是,本侯当时只是一怒之下所以才……” “侯爷不必向我解释这些,其实我也没有怪你。” 北堂卿尧听罢,俊颜一喜,黑瞳充满期盼的说道:“那你会留下来吗?” 看着他清冽而幽暗的黑瞳,仿佛这一刻,只为自己而深情,她的心,不由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北堂卿尧看着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不回答,也不拒绝,不由慌了神,揽住他的肩,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本侯妤湘,你不能走,本侯已经查出真凶了,所以本侯要还你清白。” 这一刻,面对北堂卿尧近乎乞求的话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五味杂陈,微微垂下眸,掩去心中的酸涩。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为何提到离开,她又那么的舍不得呢? 是的,她与他之间,早就不必如此纠缠,到头来,终究不过是有缘无份的人。 第519章 片刻后,黎妤湘缓缓的别过头去。 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她仍有些放不下,不过,最终还是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侯爷,其实,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妤湘……” “这个,你拿去签个字吧,其它的,我已经完全拟好了。” 说摆,黎妤湘把早就准备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温吞的朝北堂卿尧递了过去。 北堂卿尧怔怔的看着纸封上面那个清雅而决裂的两个大字“休书”! 当下,刚在心中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消殆,眼神不由黯淡下来。他压下心中的酸涩,缓缓说道:“这是你亲自写的吗?” 黎妤湘回过神,微微颔首,望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由自主的心酸 两个人默契的沉默下来。 良久,黎妤湘看着他阴沉的俊颜,有些愧疚的皱眉淡淡道:“侯爷,你要保重!, 不料,北堂卿尧脸色凝冰,一把楼住她,沉声说道:“妤湘,本侯是不会休了你的。” 黎妤湘在愕然中被他裹入他那厚实的怀抱,看着他的黑眸,她蓦地有些惊慌,许久才推开他的怀抱道:“侯爷,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 北堂卿尧有些颓败的看着她,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拒绝,难道是对于昨天的事情,她对自己还是无法原谅吗? 想到这里,北堂卿尧有些愧责的上前一步,暗暗咬牙,沉声说道:“妤湘,若你还因昨日的事情无法原谅本侯,那么本侯向你赔罪好吗?” 黎妤湘垂下眸,涩然一笑,倔强的说道:“那个,并不重要。”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他蹙眉凝望着她。 黎妤湘直接凝视着他的眸子道:“侯爷,本来就知道,我们并不是真的夫妻,分离是早晚的事,又何 苦再三挽留?就算没有昨日的事情,我也不该属于这里。” 北堂卿尧面色一冷,当下沉声道:“别人并不知晓,你又何苦介意,就像以往一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不好,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真的妤湘了,再说,我也不想欠你的情。” 北堂卿尧看着她的侧脸,紧攥双拳,心如刀绞,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并不把自己当成,让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这样的她,是如此的倔强,和从前的妤湘,果真相差万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对着自己,学着温婉柔弱一点呢? 难道对于自己,她就要这般逞强吗? 还是说,她的心,终不是放在自己上,离开对她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自己呢?已经每日习惯站在书望瞻仰她的身影,窥视她的笑靥。 若是,哪日她离去了,窗前空空,自己该是何等失落? 面对这样痛苦的心情,北堂卿尧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他只能大口的呼吸,以此缓解心中的压抑。就这样,他突然苦涩一笑道:“好,就算你要走,本侯也会先还你一个公道。”语落,他又冲着大门外怒喝一声:“把那个从中作梗的贱婢带进来。” 只听“扑通……”一声,喜儿是直接被人从门外扔进来的。 此刻,她趴在地上,唇角挂着血丝,满脸泪痕交错,那模样,如一只仍人践踏蝼蚁。 黎妤湘看到这一幕,陡然一惊,错愕的盯着北堂卿尧道:“这……” 北堂卿尧怒然的指着喜儿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她在捣鬼。本侯,现在恨不得,立刻刹了他。”也不知,是因为她毁了上官蜜儿的画,使得他如此愤怒,还是因为黎妤湘提出离开,他而心痛。 喜儿听罢,吓得不清,立即连爬带滚的走到 黎妤湘脚下,然后抱起黎妤湘的双腿,苦苦哀求道:“五姨太,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陷害你,我求你了,你让侯爷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边说,喜儿一边哭,哭得凄绝而惨烈。 黎妤湘淡淡的望着身下人儿,这一刻,只觉所有的仇恨都是那么的缥缈虚无。虽然,喜儿与莲儿有些相似,总是为了讨好主子,而不断的替主子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想想,其实她们也很可怜。会在这样的社会,卑贱的身份让她们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唯有能找到一个器重她们的主人,她们才能活得尊严一些。 不错,也许,坏事是她们在做。而真正得利的却是幕后之主,而替罪的,永远非她们莫属。 所以,黎妤湘并不悔喜儿,尤其是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瞬间被打成了这样,像畜生一样置之在地,无人问理。她心中,不由泛起丝丝同情。 她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她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些起码的同情心。 当下,她蹲下身,将喜儿挽扶着道:“起来吧,我不怪你。” 喜儿听罢,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只是恐惧的瞥了北堂卿尧一眼:“可是,你因为喜儿,要离开侯府吗?” 黎妤湘先是一愕,继而清浅一笑:“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不料,北堂卿尧俊颜陡然阴沉下来,薄唇紧抿,凛洌的目光直射向地上跪着的喜儿,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怒气,冷声斥道:“为何与她无关,若不是她,本侯就不会失手打你,而你,也不会这般倔强要走!” 听到这里,喜儿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抱着黎妤湘的腿道:“五姨太,求你了,你别走啊,你走 了就是要喜儿的命,喜儿知道错了,你饶了喜儿,喜儿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呜呜……”说着说着,喜儿又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黎妤湘看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不由秀眉微蹙,眸色复杂,软声细语道:“侯爷,你何苦,这样咄咄逼迫一个下人,其实,若没有这件事发生,我也会走。一切,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这时,北堂卿尧敛了敛眸中的怒意,侧过脸,愧责的看着她,轻声安抚道:“妤湘,本侯一向赏罚分明,昨天却因糊涂,而伤了。难道,你连给本侯,一个赎罪的机会,也不让吗?”说罢,侧目,眸光骤冷的对着喜儿道:“若是你真的一意孤行,那谋害你的贱婢,本侯定会严加惩制。倘若还有幕后黑手,本王绝不放过。” 这时,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南宫晴,面色一怔,暗暗垂眸,眼中有抹异色一闪而过,却不敢吱声。 黎妤湘微微冷笑,眸光浟湙潋滟:“算了侯爷,过去的就过去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北堂卿尧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握着拳头,沉声承诺道:“妤湘,本侯只想给你一个公道!” “五姨太,喜儿求求你了,你别走好不好,你一走,喜儿必死无疑,求你救救喜儿好不好?” 喜儿几乎哭得是泪眼婆娑,黎妤湘为难的看了一眼北堂卿尧,却见他神色冰冷,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时,韵儿也不怎么回事,突然就冲了进来。 直接就扑到黎妤湘的怀里,大为害怕的高声唤道:“五姨娘,五姨娘……” “韵儿,你怎么来了?”黎妤湘愕然的看着韵儿,眼中有些惊喜。 韵儿却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道:“我听人说,你要离开侯府,是不是真的啊?” “我……” 在一旁淡看着的北堂卿尧,俊逸的眉宇,闪过一抹欢喜之色。片刻后,转瞬即逝。 “不错,你五姨娘打算离开本府,她的要爹爹我休了她。韵儿,你怎么看?” 北堂卿尧故意这样挑问韵儿,韵儿听罢,脸色大惊的抓住黎妤湘的手道:“五姨娘,你这是为什么啊?你难道真要走吗?我爹爹对你不好吗?” 黎妤湘微微垂眸,神色有些尴尬的看了北堂卿尧一眼,便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是为何啊?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啊?你不想看到韵儿了吗?” “我……” 黎妤湘话还没说完,北堂卿尧就冷着脸,对着地上跪着的喜儿道:“她要走的原因,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昨日施计陷害,使得本侯误会了她。” “五姨太,喜儿知错了,喜儿知错了,求求你饶了喜儿吧……” 这一说,又让黎妤湘满是为难。明明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人是北堂卿尧,这一下,若是她有啥闪失,倒成了自己的罪过了。 “五姨娘,既然是这个贱婢害的你,那要惩罚的也是这个贱婢,你凭啥要走啊?你要是真的生气,就由韵儿来帮你出气好不好?”说罢,韵儿提起脚,就一脚踹在喜儿的胸口。 喜儿被这样生猛一踹,整个人就躺在地上了,当下捂着胸口,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韵儿,还一副凛然生威,毫不解恨的样子。小小的他,还止不住上前一步,一副跃跃再试的表情。 北堂卿尧一副置若未闻的样子,完全丝毫阻止之意。 黎妤湘却惊呼一声道:“韵儿,你这是在干嘛?” 韵儿俊秀的小脸,充满了无辜与天真道:“五姨娘,我在替你报仇,这个贱婢,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否则,她还不知道得罪了你的下场是什么!” 第520章 听着这话,完全不像一个六岁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平日里的韵儿,哪有这么恶毒啊。 黎妤湘完全不可思议道:“韵儿,你住手。” 韵儿依旧一派天真道:“五姨娘,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那好,韵儿去拿家伙来……” “你……韵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黎妤湘几乎气得脸色发白,同时朝北堂卿尧望去,北堂卿尧不阻止,反而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韵儿冲黎妤湘天真无邪的笑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啊,我在替五姨娘报仇啊。” “我不需要,我并不生她的气。” “不生气了吗?那你的意思,你也不会离开侯府喽?” “不,我心意已决。” “哦,你要走,那应该你还是很生气。喜儿,这次你死定了……” 韵儿说完这句话,直接就到另一个侍卫腰间,抽出一把闪亮匕首来。 喜儿看到,两眼一翻,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其它旁边者,也是惊得手心冒汗,从来不知道,这个小世子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黎妤湘只觉得,这不是平常她所见到的韵儿。现在的韵儿,已经完全疯了。也许,一开始她还不会相信,这个孩子会做出啥事来。可是从他刚刚狠踹喜儿那一脚起,他踹得那样漫不经心,踹得那样不置可否。这一刻,她才隐约害怕担心起来。 韵儿晃着手中的匕首,一副十足的小痞子模样道:“喂,别以为装晕就可以唬弄本世子,晕倒了,我照样要杀你。” 说罢,韵儿就蹲下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黎妤湘肝胆俱裂,忙道:“韵儿,你要杀人吗?” 韵儿无谓的笑笑道:“她得罪了五姨娘您,死不足惜。” “你……” 眼看韵儿就要动手了,黎妤湘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条生命,就这 样消逝。 当下,怒喝一声道:“住手,我答应你,我不离开……” 黎妤湘话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韵儿的匕首就响亮的摔在了地上。 韵儿抬起秀气的小脸,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看着黎妤湘道:“真的?” 黎妤湘蹙着秀眉,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道:“这次,我暂时不会离开,但下一次,我不知道。” 韵儿摸着脑瓜子,笑嘻嘻道:“反正,下一次,我还有我的妙计。” 黎妤湘听得迷迷糊糊的,当下有种被人拐骗的感觉道:“你说什么?” 韵儿立即摆了摆手道:“没,我只是在说,只要你不走,那贱婢的命,算是保住了。” “其实,她怎么样,也罪不致死。”说罢,她垂下眸,眼神略显伤感与无奈。抬头,朝北堂卿尧望去,却见他眼里一丝耀眼的暗芒,转瞬即逝。 他在得意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他是在意她的吗?不……其实,比起那副画像,她黎妤湘根本不值得一提。其实,有时候想想,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见见,画像中的美人儿。 她究竟是如何优秀,会使得,北堂卿尧这样出色的男人,为她痴情一生。 听着黎妤湘肯留下来了,众人皆松了口气。 唯独门畔外面的南宫晴,却狠狠的咬了咬牙,暗自恼骂一声:“该死。”语落,转身,看到身后一脸愧责而忧忡的乐儿,不由暗骂一声道:“吃里爬外的家伙,你给我等着瞧。” 乐儿有些慌的唤道:“六姨太……” “滚。”南宫晴毫不留情的指着她就是一骂,随后,腆着肚子就怒然离开。 北堂卿尧见事情解决了,心头的阴霾,也尽数散去。 当下就对着那两个男奴道:“还愣着干嘛,把她抬出去。” “是……”男奴听命以后,立即就将人 给抬了出去。 这下,房间里就剩下了韵儿和北堂卿尧三人。 北堂卿尧将功臣韵儿拉在身畔,幽暗的黑眸,深深的凝望着黎妤湘道:“妤湘,你能留下来,本侯很高兴。” 黎妤湘却涩然一笑道:“即便我留了下来,也不再是为了什么,只是不想无辜一条人命罢了。” 北堂卿尧心中一窒,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这一刻,他无力回驳,只是转过头,怔怔的看着韵儿。是的,眼下怕是能留住她的,也只有韵儿了。 可是,听她的话语,她的离去之意还是如此明显。也不知,韵儿又能留她到何时。 难道说,自己,终有一天,是要与她分离的吗? 这一刻,那种心碎的感觉,与得知曾经的蜜儿嫁人,是一样难受的。 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总是要离他而去…… 先是蜜儿,后是楚婷菱,再到现在的黎妤湘。曾经,她们都曾口口声声说着深爱自己,可到最后,在他最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却一个一个的离开了他,这是为什么? 黎妤湘见北堂卿尧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极了,以为自己方才的那句话得罪了她。当下,她也不想再作任何解释,毕竟,那是一切不可更改的事实。 当下,她淡淡的对着韵儿与他道:“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五姨娘……” 韵儿略有不舍,北堂卿尧却冷冷的掀了掀唇道:“我们走!” 说罢,抱起韵儿就离开了。 看着父子俩远远离去的身影,黎妤湘却微微痴怔的凝望着。 她越发想不通,究竟是自己太舍不得韵儿了,还是因为,韵儿是他生的儿子,与他有八成相似,所以导致自己,每次见到韵儿,便心生怜爱? 离开晚香居以后,北堂卿尧把韵儿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放下韵儿以后,北堂卿尧 便盯着桌案上那张已经碎裂的美人图而入神。 这时韵儿走来,看到爹爹手里的画,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爹,你就这么喜欢这位姨娘吗?” 北堂卿尧听着儿子的询问声,微微回过神来,看到儿子那满是不解的眼神,不由冲韵儿溺爱一笑道:“韵儿听谁说的?” 韵儿偏着头,想了想道:“没听谁说,韵儿自个看出来的。爹每次空闲时,就盯着这画像看,而且,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碰都不让人碰。” 北堂卿尧听罢,有些愧然的摸摸儿子的头。是啊,想到这些年,他似乎过于珍爱了这副画,以至于对儿子的爱,也太过缺少。 当下,又把韵儿抱入怀中道:“韵儿,难道你不喜欢这位姨娘吗?” 韵儿摇了摇头道:“不喜欢。” “为什么啊?” “因为这姨娘的画像,总是让爹唉声叹气,也娘她们也不高兴。” “那韵儿喜欢谁啊?” 韵儿仰起下巴,一脸得意道:“当然是五姨娘喽了,她总是让爹爹高兴,让娘她们也放心。” 北堂卿尧,不由微微一怔,有些愕然道:“你觉得爹高兴了吗?” 韵儿想了想道:“是啊,至少我见爹爹跟五姨娘在一起时,眉梢总是笑的。而看这个姨娘的画像,你的眉毛就是愁着垂下来的……” “……”这下,北堂卿尧盯着自己儿子天真的比划,彻底无话可说了。 难道,自己对黎妤湘的情愫真是如此明显?明显到,连六岁的韵儿,也能看得明白? 见自己爹爹又陷入他的思绪当中,韵儿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爹……今天我把五姨娘留下来了,你高不高兴啊?” 北堂卿尧又是一怔,有刹那的犹豫,最终还是咧唇一笑道:“当然高兴,不过韵儿,今日你用的方法虽然很有用,不过有 些偏激,是不是有人教你这样做的?” 韵儿听罢,得意的笑笑道:“还是爹爹厉害,是乐儿姐姐教我的。她说,五姨娘要走,谁也拦不住,就让我用这个办法。她说五姨娘心软,若是看不下去了,自然就会留下来。” “呵呵,乐儿那丫头倒是聪明,与本侯想到一块去了。”不错,以北堂卿尧往日的个性,定不会对待一个丫鬟如此苛刻严厉,但这次为了挽留黎妤湘,他才不得已对喜儿而为之。 “爹,你说,五姨娘怎么老是动不动就要离开啊。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啊。” 面对韵儿天真无邪的疑问,北堂卿尧又一次无言了。 是啊,他该如何告诉自己这个六岁大的儿子。其实,现在的五姨娘,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五姨娘了。 她,也不属于他的妾室,她是一个崭新的黎妤湘。她不再懦弱,胆怯,任由别人操控她的人生。现在的她,如此倔强,好强,聪慧,而且走到哪里都发光发热得令人挪不开眼。 虽说经过这次风波,黎妤湘算是勉强留下了。不过在府中以往的日子,她却越发像个局外人了。对于府中大小巨细的事情,只要不涩及自己,她总是以卑谦的姿态退离,亦或是,尽量将自己设置成为透明人物。 北堂府的所有事情,她概不过问。北堂府的所有东西,她也不争。她尽量使自己过得无欲无求,使自己清静得有些像山上修行的尼姑。 尤其是,看到北堂卿尧的时候,她总是礼貌生疏一笑。好几次,北堂卿尧欲要与她交谈,都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给隔绝在外。 不错,这样的她,虽给北堂卿尧的内心,狠狠划下一道伤口。不过,北堂卿尧也从不曾怪罪于她。他知道,自己虽是留下了她的人,却终没有留住她的心。 第521章 那荒谬的一巴掌,打断了,他与她之间所有微妙的情份。虽不奢望瞬间得到她的原谅,但她能留下来,他已经满足了。不错,那是因为在他的心底,还有小小的期盼。那就是,希望时间,能让她忘记一切。时间,能让她,慢慢再将心,转移在自己身上。 这天吃过早饭,闲来无事,黎妤湘在晚香居的后花苑转了一圈。其实,她并不是喜欢到处游逛的人,要不是实在没劲,她真的不会靠散步打发时间。 以往这个时候,她会在屋子里看会书,看到午时累了就午睡一会儿。如今,因画像一事过后,她就戒掉了看书的习惯。并不是,她不喜欢看了,而是,她不想再给自己添加麻烦了。北堂卿尧的书房,虽依旧对她开放,但在她的内心,那里已经成了她无法敞开的禁地。 走了一会儿,黎妤湘也有些累了,这时,却听得花苑的左畔,传来了嘤嘤的少女哭声。 对于府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其实,她并不想多管。可是,少女的哭声委屈而让人揪心。 她不得不在心中幽叹一声,迅速走了过去查探情形。 哭着的少女约摸十七八,此刻正倚墙而躬着身子,手里拿着帕绢捂着脸哭。看着她削瘦的双肩,因拉泣而微微颤动,那样子,倒也有说不出的可怜。 “你哭什么?”多管闲事会让人吃亏,但黎妤湘觉得,自己看不过去的,还是忍不住想管一下。 那少女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止住哭声,拿着巾帕擦起眼泪,意欲隐盖。 “是你?乐儿?” 黎妤湘愕然的看着这个少女,她不正是南宫晴的贴身宫女吗?怎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要不是眼角那颗美人痣显得有些醒目,黎妤湘还差点认不出来。 乐儿哽咽的应了声:“ 五姨太……” “你怎么在这里哭啊?”黎妤湘说罢蹙起眉,微微询问。同时,目光一瞥,看到地上有个沾满灰迹的半大包袱:“怎么?你要走啊?” “我……”说到这里,乐儿又忍不住流泪道:“是……” “你为什么要走啊?” “是六姨太赶我走的……”乐儿擦着泪,一五一十的回答。 黎妤湘沉思了一会儿道:“她为什么要赶你?” “她说她丢东西了,是一对金耳环,说是我拿的。还说我是贼……” 看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黎妤湘冷然说道:“这伤,是她弄上去的?” 乐儿没说话,却默默的点点头。 “那东西是你拿的吗?” 乐儿连忙摇了摇头道:“虽然我是一个丫鬟,但从小爹娘就告诉我,做人要脚踏实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拿,更不能用偷。” “那她凭什么这样说你?” 面对黎妤湘这句话,乐儿哭得更凶了,当下委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会赶我走,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用这样的方式。我侍候了她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到头来,换得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早知道?”黎妤湘更为疑惑的看着对方。 乐儿却笑着流泪:“从我揭发喜儿恶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但我没想到,她不但要赶走我,而且,还要毁坏我的名声。当着所有下人的面骂我是贼,要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颜面存活。” 听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一愕。陡然想起,是啊,上次撕毁画像的事,若不是乐儿从中帮忙,可能自己还再受人陷害。思忖下来,乐儿会变成如今这样,倒也是因为自己。 当下,黎妤湘冲着乐儿涩然一笑道:“不必哭了,离开这样的恶主,倒也未 必不是一件好事。” 乐儿却抽泣着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可是六姨太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她不仅赶走了我,还把我做贼的事情传遍了我老家的整个村,她就是想让整个村的人都看我笑话,让我这辈子也不能过得安宁。” 黎妤湘深知,在古代这样的封建社会,一般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何况,还是一个女人。若就这样被赶了回去,她以后出嫁不成,而且父母都要遭受别人的指点。 “这南宫晴,可真够狠的。” “不错,五姨太,她是想逼死我,没有给我留一点退路。如果,我一旦自杀,也跟她染不上干系。” 黎妤湘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女,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要这样被人毁灭。实在是有些残酷,说到底,她也是因为自己。 “这样吧,乐儿,你要是回不去,那就跟着我吧。” 乐儿本来已经很绝望了,可是听黎妤湘这样说,当下晦暗的水眸,立即闪过一抹亮色。 “跟你?” “不错,我看你性格不错,心眼也好,跟着我的话,定不亏待你。” 说实在的,五姨太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她对下人的好,那是没话说。几乎,每房丫鬟都无比羡慕果儿。说起自己,倒也想有这样一个主子。不过……她刚被六姨太赶了出来,又去了五姨太那里,会不会连累到五姨太呢?而且,侯爷会不会允许呢? “怎么?你不愿意?”看出了她的犹豫,黎妤湘有些疑惑的询问。 乐儿忙红肿着眼睛摇头道:“当然不是,乐儿遇见这样的主子,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只不过,六姨太那边……”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既然能收下你,就自然能护住你。将来,你是我的人,倒看她能有什么意见。” “ 五姨太……那乐儿就谢谢你的收留了。将来,乐儿一定尽心尽力的跟着你,无论是生是死,乐儿都会效忠你。”说罢,乐儿激动得就快要跪下去了。黎妤湘立即将她挽扶住:“不要说得那么夸张,要生要死的丫鬟我倒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一个聪明伶俐,又没坏心眼的。” 乐儿连忙点点头道:“五姨太,乐儿一定记住了。跟了你,我会好好跟果儿姐学的。” “那好,走吧,跟我去晚香居,把伤给弄一下。” 回到晚香居以后,黎妤湘就把乐儿的事给果儿说了一下。 果儿一边替乐儿擦伤,一边义愤填膺的怒骂:“这六姨太可真是卑鄙阴险啊,这样的女人,侯爷咋没早点看穿。” “这些话,不要乱传了。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落地了,现在惹她,无疑是自找麻烦。” 黎妤湘的话,让两个丫头都默默点头。 不错,在府里这些日子。她们也知道,五姨太是最为清闲自在的一位。她一争宠,二不夺利,三不惹事生非,四不挑剔刁难。她仿佛只为自己一人逍遥,尽量将那些凡尘欲事隔绝在外。 因此,身为她的丫头,她们也学得乖巧淡然,不参与任何人的事非,尽量不让主子担忧。 乐儿在晚香居养了两天的伤,第三天伤势刚好,便不好意思闲着了。于是,跟果儿一起打扫晚香居后面的院子,眼下已经入冬了,想在院子里面种几枝腊梅,意欲点缀一下晚香居。 “乐儿,现在有你跟我一起侍候五姨太,真好啊,天天有人跟我一起说话,一起做事,时间也过得快些。” “果儿姐,跟着你一起,我也很高兴。你总是照顾我,什么重活也不让我做,我倒觉得,我越来越不像丫鬟了。” “这哪是我好,是五 姨太,她总是心疼我,从来不让我干重活,你来了,自然也不能让你干。反正府里有不少体壮的男丁,他们可以搞定一切。” “嗯,五姨太人真好。” “那当然,五姨太向来是好得没话说。你要是早些来侍候五姨太,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呵呵,现在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二人一边扫着地,一边嘻笑的说着话,殊不知,一个衣着华贵的娇媚女人,正腆着肚子,满脸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乐儿啊,我跟你说,等这院子里面种了腊梅啊,开了花啊,那可就……就……” 乐儿见果儿说着话,突然脸色微微一变,水眸茫然的看着不远处,连说话都不通畅了。当下,乐儿随着她的眸光一起望去。不知何时,南宫晴却站在了她们身后。 喜儿将她小心翼翼的挽着,主仆俩淡扫着乐儿和果儿,气势可谓是咄咄逼人。 乐儿吓了一跳,当下看着果儿,果儿则无惧,直接上前一步,意欲保护乐儿的样子。 这时,南宫晴由喜儿挽着上前,唇角流露出一抹讽笑道:“好啊,你个贱婢,果然没走,还留在这里了。” “六姨太,我……” “乐儿,枉当初六姨太对你那么好,想不到你竟然是那种卖主求荣之辈。”喜儿振振有词的说着,同时,兴灾乐祸的朝乐儿瞥去。 乐儿由方才的害怕,转为愤怒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做那些事。” “什么卖主求荣啊,这叫弃暗投明。喜儿,你这丫头,也不想想,上次是谁保住了你。你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还教训起别人来了?”果儿朗然的指着喜儿开骂道。 南宫晴听罢,却怒喝一声:“果儿,你给我滚开,有我在,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第522章 “我……”果儿一怔,不由有些委屈。本来还想争辩两句,可是想到五姨太曾经的叮嘱,便也不作声了。 喜儿真当果儿是被六姨太的威仪震慑住了,当下,沾沾自喜的扬起唇,得意一笑。 乐儿却一脸坦然的上前道:“六姨太,乐儿自认,欠你的一切情份,都差不多偿还光了。既然六姨太不喜欢乐儿,那么乐儿就当别人的丫鬟。将来,井水不犯河水,以往六姨太做过的事,乐儿也只当全部忘记了。” “贱丫头,我做过什么事?你有本事,倒是说啊?看不出来,平日你倒老老实实的,怎么?现在找到靠山,就敢威胁我不成?”南宫晴怒然的指着她,狠毒的眼眸,似乎要冒出火光。 也不知为何,至从这六姨太怀孕以后,这面目,就越发狰狞可憎了。府里的下人,大多遇见她的时候,都是匆匆避开。 “乐儿不敢,乐儿只是想求六姨太,放我一条生路。” “你要我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你先是出卖我,后又投奔了我的劲敌,现在,还是个贼。这样的你,你让我如何给你一条生路?”南宫晴瞪大水眸,咄咄逼人的反问。 乐儿被她逼得连连后退,一脸痛苦的说道:“我不是贼,那是你嫁祸给我的……” 乐儿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南宫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然后悠然自得的收回手。 乐儿惊呼一声,捧着脸,惊诧的退后几步,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宫晴。 果儿本来一直隐忍不语的,可是看到了这一幕,实在忍无可忍。当下,就对着南宫晴道:“你凭什么打人?” “我就打这个贱婢,怎么了?”她语调温吞而气人的说出这句话来。 果儿怒不可遏道:“她已经不是你的人了,你没 资格打她。” “哼,不是我的人?那也得去问问侯爷,现在,府上哪个下人我不可以差遣啊?我告诉你,我南宫晴想打谁,就打谁。别说这个风吹墙头草的贱婢,连你果儿,若敢再放肆……” “你想如何?” 不错,就在南宫晴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一道清雅而又暗含警告的女子声音落下。 众人一起转身凛去,却见黎妤湘正从院子的一方,幽幽的踏步而来。一身洁净的白衣,将她如玉般的肌肤衬脱得气质非凡。 此刻,她仰起傲然的下巴,一双清瞳,冷冽的看着南宫晴。眼前的模样,就如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骄傲,盛气凌人,同时威武不屈。 南宫晴看到她,气势猛的降了一半。当下就环顾四周一眼,努力稳定情绪,片刻后,才冷笑着说道:“妤湘姐,我能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差个丫鬟服侍,只要跟我说一声便行,我那里精明能干的人多了去。你何必,要找一个被我赶出去的贱婢子呢?” 乐儿听着六姨太这样的形容,有些屈辱的低下头去。果儿站在一侧,轻轻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 黎妤湘却冷然的掀了掀唇道:“那些人,你自己留着吧。乐儿,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与你无关。”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这个贱婢?”南宫晴微不甘的讽刺。 “她是个人,不是你说的贱婢。” “哼,一个做了贼,手脚不干净的丫头,你也稀罕?你别忘了,这丫头可是从我这里判变过去的。将来啊,要是有了别的更好的主,她会把你变成踏板石。” 黎妤湘听了,也不恼,只是灿然一笑:“我倒觉得,这一次,她做得很明智。人,懂得往高处爬,奴婢,也知道择好主。” “你什么意思?”南宫晴水眸一眯, 怒火渐旺。 黎妤湘置若未闻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乐儿现在是我的人,你别再对她颐指气使。还有,你若再动手打她,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南宫晴看着黎妤湘寒气森然的说完这些话,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顾忌。因为,她太了解黎妤湘的为人了,这个女的,看似温婉淡然,不轻易出招。但若反击,但让人无可招架。再说,自己,还有把柄在她手中。 原本打算服软的南宫晴,却看着果儿等人用蔑视的眼光扫视自己。当下,怒火冲天。是的,就算她能被黎妤湘委屈,但不允许,让这几个臭丫头给小瞧了。 当下,南宫晴就淡然不屑道:“情面?我要你留什么情面?” 见她不知死活的样子,黎妤湘眉目一掀,讽笑道:“如果你真不要这个情面,那你尽量就把此事闹到侯爷那里去吧。到时候,侯爷若问起,为何乐儿会是我的人,为何你会对她针锋相对。我想,到那时,乐儿会把一切事情说清楚的。” 南宫晴听了,脸色当下铁青,怒然的喝道:“她敢!” “狗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又何况,你不把别人当人的时候,你说呢?鱼死网破,你应该听说过的吧?” “你……” “南宫晴,我素来不想与你有所摩擦,若是你再这般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 黎妤湘说罢这句,没有给对方留任何余地,便直接冷笑着转身,对身后的果儿和乐儿道:“我们走。以后这个女人若再敢欺负你们,就告到侯爷那里去,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们做主。” “是!” 乐儿和果儿听罢黎妤湘的话,纷纷得意一笑,离开前,不忘对南宫晴做一个骄傲的鬼脸。 南宫晴望着那主仆三人离去的身影,几乎气得在原地跺脚。 喜儿忙安慰道:“六姨太,你怎么了?你还好吧,你可别怒了,动了胎气不好啊。” “黎妤湘,你给我记着。” “六姨太,你现在还是别跟她斗。上两次的事情,我们都害她产生误会,因此,到现在,侯爷还对她心存愧疚。在府上,谁都看得出来,侯爷一直很想补偿五姨太,可五姨太一直不给机会。若在这个节骨眼,你若惹怒了她,她一状告到侯爷那里,怕是自讨苦吃……” 听了喜儿的话,南宫晴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怒喝道:“不必你来说,我知道。” “六姨太……”喜儿看着害怕。 “哼,待我生了孩子,到时候,黎妤湘,我跟你慢慢斗。我就不信,我南宫晴,斗不过你。”说罢,她愤愤的盯着远处,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马上置她们三人于死地。 喜儿忙帮腔道:“是是是,看她到时候和她身边的人,还能嚣张多久。不过,六姨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动了胎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喜儿,我们走!” 转眼,一个月就平静的过去了。经过黎妤湘那次的厉声警告,南宫晴倒也收敛了。虽然,偶尔看到乐儿的时候仍会冷言相讽,但也,没有肆意出手了。 不过,在黎妤湘的调教下,两个丫鬟的心里素质,已是极好。尤其是对待黎妤湘这样的人,只当是放屁,听听就算了,从来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南宫晴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大家掐着日子,应该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吧。这孩子的出生,注定要让府里之人,一半欢喜一半忧。喜的是,某些人可以靠着这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方,将来越发可以张牙舞爪一些。忧的人则害怕,这个孩子的出生将会给她们又带来怎样的毁灭性灾难。当然,也就 黎妤湘稍微比较过得舒心一些。 不错,她依旧过着像居士般的生活,一切看似很平静的背后,她总觉得似乎另一场阴谋在慢慢酝酿。因为最近的府上的一切都安静得过了头。依黎妤湘在府中的经验,这完全不像是真正的北堂侯府。加上近来北堂卿尧时不时让韵儿过来的讨好,越发让她觉得异样。 并不是她黎妤湘喜欢多想,而是,事实真的如此。不过黎妤湘倒宁可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北堂府上一般出事,总跟自己牵扯着千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在内心还是祈祷,日子能安宁一切。 这天,北堂府上下,一起聚着用早膳。 一向喜欢迟到而显示自己地位尊贵的南宫晴,一贯性的又迟倒了。 这次,出乎意外的是她并不如以往那般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走来。 相反,她面色憔悴,肤色苍白,那黝黑的眼眶完全证明她一夜不曾好免。 大家看着她由喜儿挽着前来,不由皆是一愣。不过,想到此女平日过于嚣张和咄咄逼人,因此,也无人过问情况,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吃东西。 大夫人则诡异一笑,水眸闪过一抹得逞,然,悄然起身道:“哟,六姨太,怎么?气色不好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原本是关心的一句话,却惊得南宫晴脸色大变,她怒然的盯着大夫人道:“你说什么?” 气氛因她,陡然一僵。大家错愕的盯着南宫晴,有些莫明奇妙。暗忖,这个女人平日里,就算再嚣张,再目中无人,也不可对大夫人这般放肆啊?按辈份,人家才是正室,她一个偏妃,有什么姿格大呼小叫,在那些稍微有规矩一点的宅院中,早就拉出去挨嘴巴子了。不过,看在侯爷宠她,她又身怀六甲的份上,倒也没人过多计较。 第523章 好在,北堂卿尧也觉得她有些过了,当下就沉着冰霜般的脸,冷然的扫视他一眼道:“你这是做什么?” 南宫晴立即吓了一跳,忙柔和下来,冲李穗舞点点头道:“穗舞姐,是晴儿无理。昨晚,确实不曾好眠,所以今早肝火冒旺,要是有什么冲撞的地方,实在对不起。” 李穗舞一副大人有大度的样子道:“好了,我也是关心你,都是自个儿家姐妹,你也别往心里去。” 听着李穗舞虚伪的话,南宫晴并不作声。只是默默的咬了咬唇,然后拿起玉勺用膳。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后,大家又默默的各自用膳。平日里,几个关系好的还说笑一下,可今天,众人都知道气氛微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料,大夫人李穗舞,却对着韵儿道:“你这个小鬼头,看你吃个东西,弄得满桌都是。”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吓得南宫晴双手一颤,“砰……”的一声,瓷碗里的粥顿时洒了一桌。那滚烫的液体,正好溅在了黎妤湘的手腕上。 黎妤湘疼得,反射性的跳了起来。 北堂卿尧见状,怒喝一声:“你疯了吗?”说罢,竟也顾不得一切,立即走到黎妤湘跟前,直接就将她的玉掌握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侯爷,我……”南宫晴惊得又急又怕,脸色越发恐怖下人。 “我说六姨太,这大清早的,你就这样一惊一乍,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啊?”江婉瑜在那里一边指责,一边嘲弄。不错,平日找不到机会抓这个狐狸精的小辫子,今天,可是千载难逢啊。 不过,宋维娥还是保持一贯的沉默态度。她不想惹祸上身,现在是,哪边也得罪不起。 “你没事吧?”北堂卿尧脸色温和下来,语气轻柔的对着黎妤湘问道。 黎妤湘 在怔愕了半晌后,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面对北堂卿尧的紧张怜爱,她却冷漠的不多看一眼,而是淡然的盯着窗外。 北堂卿尧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她并没有因此而原谅自己。有时候,他会愤怒的认为,这个女人的心实在太狠。自己还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呵护愧责,可惜,她却那么的不屑一顾。 但最终,看到那张清秀而傲然的容颜后,他终是恨不起来。因为,是他伤了她,一切,并不怪她。 想到这里,北堂卿尧也不在自作多情,只是把目光瞥向南宫晴道:“你有什么不顺吗?” 经北堂卿尧这样一问,南宫晴立即埋头,慌乱的晃着脑袋道:“没有……” “那你要做什么?孩子都六个多月了,你不想要他吗?”北堂卿尧不留一丝情面的说着,对于这个孩子,他还是渴望的。毕竟,三姨太走后,府上越发清冷,若是多个孩子,倒也是件好事。一来,韵儿有伴了,二来,妤湘喜欢孩子,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一定也会同样对待。就好比,如今的韵儿。 虽说孩子是北堂卿尧想要的,但南宫晴,他却越发厌恶。对于她最近的种种恶行,他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间接能从一些下人的口里,还是能听到不少。正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南宫晴在府中做的歹毒事情,他已经尽数得知。当初娶她,是因为她有张酷似蜜儿的容颜。可代替品,终是代替品。她永远没有蜜儿那高雅如莲的品质。所以,这样的女人,是不配抚养他将来的孩子。 他打算,待孩子生下来以后,就交给妤湘。想必,让妤湘带大的孩子,必定能出人头地。而且,这也是一个,可以让他和妤湘化解误会的绝妙契机 。不错,他一直打算着,待这个孩子降生以后,就靠他来与妤湘之间,拉回那遥远的距离。因此,他才一直处处隐忍着南宫晴那让人反感的恶行,他想,就算张狂,也不过是孩子落地以后。将来,她失去的,永远比现在得到的多。 听着北堂卿尧的话,南宫晴害怕得呜呜的哭了,那哭声有些撕心裂肺,让人听了,肝肠寸断。众人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再加上,平日里又喜欢在北堂卿尧面前装腔做势,倒也不知,这一次是真哭还是假哭。于是,都抱着看热闹的心里,也无人劝阻。 “侯爷,晴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晴儿昨天受惊了,所以……才这样的……” 南宫晴抽泣着说完,旁边的喜儿忙道:“六姨太,你别哭,这样对身体不好。” 北堂卿尧看着这对主仆,不是因为孩子的份上,真想立即赶出去。 于是,也只能闭眼眸,忍耐道:“回去吧,本侯一会再让厨子再做些新鲜可口的营养补膳,”送到你房间去。” 南宫晴听罢,以为北堂卿尧是心疼自己,当下喜极不已,起身就朝北堂卿尧施了一礼,便让喜儿挽着,就大腹便便的离去了。 南宫晴走后不久,北堂卿尧似乎也没了胃口,当下就扔下碗筷,朝书房的位置走去。 待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宋维娥才嘀咕一句道:“穗舞姐,这侯爷也太偏袒了吧。明明是这个女人的错,他不责怪也罢,倒越发娇惯她的。这脾气啊,是一天比一天古怪,纵得就跟皇宫里的妃子似的了。” 听罢宋维娥的话,江婉瑜有些鄙夷她当面不敢说,背后却做得一套一套的,于是就冷言冷语道:“那也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别儿个肚子争气,倒有这个资格让侯爷去宠。” 听完这句话,宋维娥 也不作声了。 这时,李穗舞也优雅的放下碗筷,面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像一个没事人般笑了笑。便对着众人缓声说道:“妹妹们,我是用好了,你们啊,慢慢吃。韵儿还有功课没做,我得去给他辅导了。” 李穗舞一走,江婉瑜也走了。桌上,蓦地只剩下宋维娥黎妤湘了。宋维娥本来想八卦几句,但知道黎妤湘那生闷性格,她若不想理会自己,就算她说上一百句,她也未必能回上一句。 于是,不想自找没趣,她也怒气冲冲的说了句:“我也不吃了,倒胃口。”语罢,便扭着小蛮腰,迅速离开了。 黎妤湘最后一个吃完,然后又吩咐丫鬟把东西收了。随即,就与果儿回晚香居了。 路上,果儿有些神秘的跟着黎妤湘道:“五姨太,今天六姨太的脸色,你看清楚了没有?” 黎妤湘先是一愕,继而浅声道:“怎么了?” “五姨太,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六姨太昨晚,好像看到脏东西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眸光有些凝重。难道她的预感是真的,侯府,又有事情发生吗? 当下,她就握住果儿的手,紧张道:“什么意思?” 果儿悄悄的打探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这才放下心道:“听人说,好像六姨太昨晚,看到鬼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果儿因为害怕,语气都在打颤。 不料,黎妤湘却释然一笑。神情显得不屑道:“荒谬,这世间,哪有鬼啊?怕又是有心人,想整一出戏来,满足自己的阴谋诡计吧。” 不过,这次黎妤湘是下定了决心,若再有人想诬陷或是陷害她,她绝对不会再给那人留一丝一毫的余地。虽然,从出生社会以后,她就告诉自己,万事忍为先。可是忍到了一定程度,便无需再忍。正所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她早就铭记于心。 果儿听了她的话,却更为玄乎道:“不像是假的,好像说,真有人看到。” “谁看到啊?”黎妤湘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六姨太的人吧。好像是喜儿……” “哼,她们主仆俩,说不定又要唱什么好戏了。” “我看这次不像。” 连果儿都这样说,黎妤湘便认真回道:“何以见得?” 果儿蹙了蹙秀眉,思忖着道:“因为,今天从六姨太的脸色看来,真的是惊吓过度。否则反应不会那么大。” “这倒也是,她怀了身孕,按理说脾气是大了些,可要生了,也不敢耍什么花样。还玩闹鬼这样的事情,也不怕动了胎气。” 果儿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我才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六姨太捣出来的。” 黎妤湘依旧不以为意道:“那可能是晚上走夜路,眼太花,所产生的幻觉罢了。世间无鬼,只是人的心里有鬼。就算真的有鬼,但只要没做亏心事,倒也不怕。” 话刚落,果儿便疑神疑鬼道:“听说,昨儿撞鬼……就是因为六姨太路过三姨太的落月阁时,所看到的……” “三姨太……落月阁……” 这下,黎妤湘算是彻底停下了脚步。 “五姨太,传言都说,三姨太的死,其实六姨太是罪魁祸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面对果儿的疑问,黎妤湘虽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并不是她信不过果儿不说,而是因为,有些东西,也许她知道得越少,这会对她越好。 于是,她冲果儿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也别多想。” 果儿却一脸兴致盎然道:“我倒没多想,就她们那些人在提。还说,三姨太死后,怨气太盛,然阴魂不散,是来找六姨太报仇的……” 第524章 “没有这回事……” “可六姨太是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啊!” 经果儿这样一说,黎妤湘突然想到今天李穗舞所说的那句话。 她在提到韵儿那个“小鬼头”时,完全惊得南宫晴失态,还害得粥汁汤着了自己的手臂。当时,大家还都以为她有意耍小脾气。眼下看来,她是听到那个“鬼”字,而产生的畏惧。 为何李穗舞会在那个时候替到这样一个字呢?平日,她可从来不唤韵儿为小鬼头,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黎妤湘不由得有些茫然了。看来,侯府,似又将掀起一场风波。 见黎妤湘突然凝神看着远处不说话,果儿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道:“五姨太,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黎妤湘,冲她苦涩一笑道:“无事……” “可是,我看你的样子……” “好了,果儿,记得今天的事情,不要再乱说了。别人提起,听听就行,不要对任何人说。” 果儿知道五姨太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也不愿惹祸上身,当下就点头道:“五姨太的吩咐,果儿会听进去的。” “嗯,你先回晚香居吧,我要一个人走走!” “好的,五姨太……” 果儿走了没有一会儿, 黎妤湘一个人在凉亭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湖面微起的波浪,突然想到了楚婷菱身前的音容相貌。说实在的,楚婷菱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只可惜,红颜薄命。 她的确死得冤枉,南宫晴的蓄意谋害,让她含怨离去,难道变成厉鬼的她,真的会回来寻仇吗?以前看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她总会释然一笑,觉得里面写的东西光怪陆离,并不真实。可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因为,自己能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重生过来,又何 况,没有鬼怪一说呢?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她,蓦地发现一抹娇俏的身影,匆匆从眼前一晃而过。 黎妤湘神情有些紧张的朝那抹身影望去,仔细定眼一看,却是三姨太以前的贴身丫鬟清香。 自那日,她被南宫晴打了以后,好像就一直很少见她。不过听说,后来大夫人可怜她,就派到她身边当差去了。也不知,现在的她,过得可好。 黎妤湘正想问她两句,却见她面色慌乱的抱着东西,埋头快速前行。 “清香……清香……”黎妤湘连唤了两声,对方才迫不得已的停下脚步来。 清香缓慢的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东西抱得更紧了几分,当下,看到来人是黎妤湘以后,脸上的慌乱,这才松懈几分。 “五姨太,是你啊……”清香喃喃的唤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有些友好。 黎妤湘念及三姨太的死,心生同情,便朝她走了过去,看着小丫头好像瘦了也憔悴了。尤其是黑黑的眼眶深深陷了进去,样子像是许久不曾好眠一样。 当下,黎妤湘心中有些同情。要不是看在自己已经收了两个丫鬟了,真想再让清香跟着自己。一来,收得太多,怕别人说她娇惯,还要三个人贴身服侍。二来,她现在已是李穗舞的人了,自己若再收过来,恐怕有些不妥。 所以,思来想去,黎妤湘也只能作罢。 冲她浅浅一笑道:“你很忙啊?” 清香抿了抿嘴,脸色有些苍白的回道:“也不是……” “看你最近瘦得不成人形了,怎么,没吃好没睡好?大夫人对你怎么样?” 面对黎妤湘的询问,清香只觉眼睛有些酸涩。似乎,从三姨太死后,就没人再关心过她了。 当下,有些哽咽道:“大夫人对我很好,但做人,不能忘恩 负义,贪图享乐。大夫人收留了我,我就要更尽心的去服侍她。” 见她这样说,黎妤湘不由温婉一笑道:“你倒是个好姑娘,唉,只是你主子福薄……” “五姨太,你别说了,都过去了……”清香说罢,想擦眼泪,手中一松,那包袱就直接“扑通……”一声掉地上了。 “那是什么?”黎妤湘好心,正欲弯身去捡。不料,清香却选她一步,匆急的拾了起来:“没……没什么……” 话刚落,一块艳红色的牡丹衣角就露了出来。 面对黎妤湘略显疑惑的眼光,清香只能涩然而痛苦的回道:“这是我刚刚整理三姨太房间时发现的,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我想留着。毕竟生前她待我不错,死后,我看着这衣服,也有个念想。只要有了她,哪怕吃再多苦,我也能忍。” “你倒是忠心又念主的人啊,在府里,倒没几个像你这样的。”黎妤湘淡淡一笑,同时对清香,又多了几分同情。这丫头,真是命苦。也不知,将来,她的命运会不会好些。 “谢谢五姨太夸奖,不过,五姨太人也善良,以前我主子在,没少给你添麻烦。不过,你从来没有计较过。死后,还在每个节期之日,给她上香。清香其实,一直很感激你。” 见小丫头说着,又红了眼眶,黎妤湘有些吃惊道:“这些,你怎么知道?”是的,有时候过节,她是会让果儿却取些香和纸线,然后在楚婷菱的牌位上烧一两支。毕竟对于那次在沉香楼的事,她一直心怀愧疚。 清香苦涩一笑道:‘“因为,每次我去的时候,都会撞见五姨太。” “呵呵,傻丫头,算了吧,人都死了,你要看开些。” “我知道,五姨太我会看开的。” “看开就好。” “ 好了,五姨太,时间不找了,我把这东西拿回去。一会,还要替大夫人办事。” 黎妤湘淡淡的点点头,表示答应。 清香走后,黎妤湘盯着那清瘦的身影,又一次,不由沉叹一声。 看着空缺的两个位置,她也没多问,便做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空着的位置,一个是北堂卿尧,一个是南宫晴。二人不到,这膳是没法用。 于是,大家都挨着饿,一起苦等。 可这一等,都快有半个时辰了,桌上的膳,几乎全凉了。 大伙差不多算是饿过头了,但恼气却上来了。 江婉瑜首先发言道:“这是闹哪出啊,不来也捎个信啊,让我们全等,算怎么会回事啊?侯爷也真是的,以为我们铁打的啊,这南宫晴不来,他就陪着,不就怀个身孕嘛,有啥了不起的?合着,我们就不重要了啊?” 江婉瑜向来脾气上来,就是口无遮拦,众人也都习惯,便也没啥觉得奇怪的。 黎妤湘却淡然依旧,一直保持着她的不卑不亢。 李穗舞嘴角则含起一抹充满深意的微笑,同时,一脸得意的盯着韵儿入神。 宋维娥却一脸神秘的说道:“想必,这事你们还不知道吧?” 这话,蓦地挑起了大伙的兴趣。不过,黎妤湘反应倒很平淡。江婉瑜伸长了脖子道:“啥事?” “最近府里闹鬼……”宋维娥鬼气森森的说完这句话,江婉瑜直接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什么?闹鬼?不是吧,我最怕鬼了……你们可别吓我?” 李穗舞抬眼扫了众人一眼道:“婉瑜,坐下,要有个姨太的样子。这世间哪来鬼,不要听维娥胡诌。” 宋维娥见大夫人不信,立即辩驳道:“是真的,而且我还听说,那鬼魂不是别人,是三姨太……” “啊,楚婷菱 ……”这下,江婉瑜更是吓得不清,直接差点摔回去。 李穗舞瞪了她一眼,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盯着她:“你又没做对不起三姨太的事,你怕啥啊?” 江婉瑜却脸色大变,神经兮兮道:“我以前可没少跟她绊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 “她是如此小气之人吗?”李穗舞朗声斥道,接着,又扫了扫黎妤湘和宋维娥道:“再说,场上的哪一位,不曾跟她有过磨蹭争吵?” 这话说得,宋维娥也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环视着左右。 倒是黎妤湘,淡然的饮着茶,完全不把她们的话,放在眼里。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楚婷菱回来干啥啊?她的鬼魂,究竟要找谁啊?” 李穗舞听罢,脸上露出傲然而冷漠的笑意道:“谁害了她,她就找谁啊?” 听到这句话,黎妤湘不置可否的朝李穗舞望了过去。 李穗舞似乎也察觉到了黎妤湘异样的目光,当下,立即改口道:“当然,我的意思是,当初南宫晴可是最为嚣张的一个了。她针对三姨太的事情,可是数都数不过来。且别说那些,就说三姨太的死,要不是她揭发她在外面有人,三姨太会含恨自杀吗?” 众人听她这样说,倒也觉得有理。各自摆正了一下心态,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江婉瑜不惧,反而喜道:“那这样说,婷菱,真是找这个小贱人回来报仇了?” 李穗舞顿了顿道:“那也不一定,可能是那个女人,心中自己有鬼。所以,会产生一些幻想罢了。” “呵呵,我倒觉得,若是三姨太真的回来就好了。这样啊,我们人惩治不了南宫晴,三姨太的鬼,倒能治治她。”宋维娥沾沾自喜的说着,想到南宫晴现在连房间都不敢出了,她就高兴。 第525章 “是啊是啊,不然的话,怎么就她南宫晴看得到鬼,而我们看不到呢?看来,婷菱,真次回来,真的是要找她了。” 李穗舞见大家为此事,讨论得纷纷扬扬,当下就沉声阻止道:“好了,此事不要提了,让侯爷听到,怕会出事。” 此话一落,远远的就见北堂卿尧过来了。 北堂卿尧明显脸色不好,双拳紧握,浑身上下皆带一股子戾气。 看到这样一幕,黎妤湘柳眉紧蹙,清澈水眸漾起一抹忧虑,突但仍未出声。 “侯爷……”李穗舞柔声唤起。 闻言,北堂卿尧抬起头来,剑眉紧皱,看到在场的所有姨太夫人,不由冷然道:“你们不必顾忌本侯,自行用膳吧!” “侯爷,出什么事了吗?你脸上不太好。”李穗舞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 北堂卿尧看了李穗舞一眼,眸光一闪,大声说道:“一会,去请城里好点的大夫来给晴儿瞧瞧。昨晚,她受惊过度,现在神情有些恍惚。” 闻声,李穗舞立即对身后的老妈子说了声,老妈子应了句,便悄然退下。 “侯爷,还有吩咐吗?”李穗舞,一副贤妻良母的温顺模样问道。 北堂卿尧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即打算离开。临了,淡瞥了黎妤湘一眼。那眸光,充满了无奈,与一丝悲切。 黎妤湘当即与他目光相撞,心头一颤,低下头,怔怔地望着地面入神。 北堂卿尧走后,大家也没了用膳的心情。宋维娥和江婉瑜八卦了几句,便也怕闹事非,直接就回屋休息去了。 黎妤湘一个人,也忧心忡忡的走了。 到了晚香居,乐儿见她脸色不好,便给她倒了杯茶。 “五姨太,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黎妤湘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对了,果儿呢? ” “一早去了膳房帮忙,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 “五姨太,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面对乐儿的再次询问,黎妤湘只能沉叹一声道:“我总觉得,侯府最近有事要发生。不知是我想太多,还是怎么了。” 这下,我泖也怔了怔,片刻才喃喃道:“我也感觉了。” “是吗?你感觉到了什么?” 乐儿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道:“听说,府里最近闹鬼……” “你听说了?” “大家都在传,现在人心惶惶的。” “有多少人看到?” “倒也没什么人看到,就是六姨太和她丫鬟看到的。” 主仆二人正在缓声讨论,这时果儿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手里,还弄了一碗参汤。 “五姨太,刚好你在啊,听几个老妈子说,你们几位主子今早都没用好膳,这不,我给你熬了碗汤过来呢。” 看着那热腾腾的汤汁,好歹也是果儿一片心意,黎妤湘虽没胃口,不过也接过了。 “你熬汤,熬了这么久啊?”她并不是责怪,只是有些好奇。当然,也不想自己的丫头在别的地方待得太久,最近这侯府,可是多事之秋,她不想沾出事来。 果儿却笑笑道:“当然,我还花了些时间,探听了些事情。” “又探听到了什么?”对于她的不死八卦精神,黎妤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果儿却一本严肃道:“昨晚,又闹鬼了。而且,闹得比前晚还凶。” 黎妤湘一怔,手里的汤汁差点洒下来。 “到底怎么闹的?” “听说啊,六姨太昨晚,老听到房间外面有女人哭,然后让喜儿出去看,就见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牡丹裙,满身是血的在走廊上跑。那人啊,就是三姨太,当时喜儿就吓晕过去了 ,六姨太也吓得不清,一早就请大夫瞧了……” 这下,黎妤湘沉默了。 乐儿却道:“真的是三姨太鬼魂回来了吗?” 果儿却绘声绘色道:“这难道还有假啊?看到一次是幻觉,那第二次是啥呢?” “这倒也是,不过……怎么就她们看到?” “我家乡人说,这人啊,八子不硬的,就会老看到这种东西。我怀疑啊,这六姨太因为有孕在身,所以八子就弱了。这东西啊,就会老缠着她。” “啊……”乐儿惊呼一声,不由庆幸,好再六姨太早把她给赶了出来,否则,她就会看到那东西了。怪不得人家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五姨太,你在想啥呢?”见五姨太又走神了,果儿不由好奇的挥手问道。 黎妤湘轻叹一声:“我在想,世间,真的有鬼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所为?” 果儿却翻了个白眼道:“谁这么大胆啊,大晚上不睡觉,弄这种事。” “倒也说不定。” “反正我觉得不可能,大夫人住的地方,离得最远,要扮成鬼,来回时间不够。二姨太吧做事向来没啥头脑,她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四姨太吧,胆小如鼠,平常在众人面前,除了欺负你以外,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倒不相信,她敢去害南宫晴了。” 经果儿这样一说,倒也没有道理。不过:“万一,是她们派别人去干呢?” “也不可能。” 看着果儿如此肯定,黎妤湘不由更加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今早喜儿被救醒过来,听她描述,说那个女人的确是三姨太。那女鬼,半夜先哼着歌引她们出去的,那歌,就是三姨太最喜欢的“离殇曲”。而且,她好像还看到了那女鬼翩翩起舞的样子,那动作,与三姨太生前 做的,一模一样……” 这一说,乐儿吓得直吸冷气。 不止是她,连果儿自己都觉得瘆人了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一切,是真的嘛……” 黎妤湘,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这晚,注定是无眠之夜。几乎府上的每一个人,都难以入眠。 当然,黎妤湘也不例外。哪怕,她相信世界无神鬼之说,可是周围之人,却因此事,传得神乎其神。连她,也跟着有些忌惮起来。 晚上,她在榻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总觉得,一闭上眼睛,脑海就会浮现出楚婷菱死时的横样。 她不由暗忖,难道,自己也受了影响,会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吗? 就在她纳闷不已的时候,就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开始,她还以为是幻听,随即,她就起身穿了鞋袜,然后点上烛灯。 刚点起来,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这声音来得如此突然又慌乱,让她不由吓了一跳。 还好,门外敲了一会儿,就传来了果儿的声音:”五姨太,你开一下门,开一下门。” 这下,黎妤湘算是放心了。把门打开,果儿和乐儿各自穿着亵衣窜了进来。 “你们……”她愕在原地,有些诧异。 “五姨太,你有没有听到三姨太在唱歌啊。”俩人一边说,一边害怕的环顾四周。 乐儿更是声音发颤道:“她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黎妤湘虽然有一丝害怕,不过为了安抚人心,她还是一脸镇定道:“别害怕,我先出去看看。” “啊?五姨太,你要出去?”二人惊愕的看着她。 黎妤湘却坚定的点点头道:“我不相信世间有鬼,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一定得出去。” 话刚落,外面好像就有了骚动声。 这让果儿和 乐儿更是吓成了一团。 黎妤湘却淡定的朝窗棂外一看,发现许多丫鬟和家奴出动了。 这下好了,大家都睡不着,出来看个究竟也好。 当下,黎妤湘再也顾不得二人的阻止,直接就踏门而去。 “大家快找!” “先去落月阁。” “对,到落月阁去,好像有人看到,六姨太往那个方向去了。” 随着一群人,不断的朝落月阁方向走去,黎妤湘看着那漆黑的夜,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周身蔓延。左眼,片刻跳个不停,难不成,今晚要出人命? 想到这里,黎妤湘的内心“咯噔……”一跳。正欲上前询问什么,不料,话到嘴边,人群已经完全走远了。 就在她有些落寞之际,却隐约听后身后传来嘤嘤的哭声,嘴里还喃喃道:“三姨太不关我的事啊,你别来找我,你放过我吧,不是我害的你……” 那声音悲凉而暗含恐惧与张慌,黎妤湘在侧听着,心里也不由感到那么些不舒服。 再一回头,却见喜儿一脸失魂落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正神神叨叨的朝这边走来。 这副模样,明显是惊吓过度的样子。 “喜儿,你在干嘛?” “啊……鬼,鬼……不是我,不是我,三姨太,你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啊……”说罢,喜儿直接就吓得蹲在地上,不住的用双手遮住头和脸,以此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黎妤湘看着她那怜人模样,心中不由冷笑,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不过,这一刻,不是计较她以往罪过的时候。黎妤湘直接走过去,轻轻跟着蹲了下来:“喜儿,你别怕,是我,你抬头看看。” “啊……我怕,我怕……”喜儿不住的挥打着黎妤湘,似乎害怕着她的靠近。 第526章 “喜儿,喜儿,是我!” 黎妤湘知道,好说无用,于是就沉喝一声。 对方听罢,微微受惊。 片刻后,才颤着身子抬起头来。开始,她还不敢看,后来,才撩开眼前的乱发,小心打量。 “五……五……五姨太……是你?”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看到眼前之人并无威胁以后,脸色才稍微浅缓下来。 “喜儿,你怎么了?”黎妤湘蹙着眉,轻声询问。 喜儿一脸茫然无措的摇着头道:“我……我……看到三姨太了,是三姨太,她又回来找我们了!” “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三姨太!” 黎妤湘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眼,虽然周围有些暗,不过还是能瞧清楚,四周没有一个人。 喜儿受惊的点着头道:“我知道三姨太不在,三姨太一定去找六姨太了,找了六姨太,就会回来找我的,呜呜,我怕……” 说罢,喜儿又把身子缩成一团,然后吓得哭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眼前的喜儿,与平日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大为不同。这不仅让黎妤湘纳闷不已。如果,真的有鬼,不可能就只有她们看得到吧? 喜儿惊恐的望着远处,语气幽幽的说道:“我看到了三姨太,她唱着歌,还说要找六姨太索命。” “然后呢?” “然后六姨太实在受不了她的折磨,六姨太就冲出去了,她要跟三姨太做个了断。” “冲出去了?去哪儿了?”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大晚上的,能去哪里啊? 喜儿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家都去找了,去找了。” 看来喜儿真的是吓得不清,以至于,每句话,都要连续不断的重复两次。 “喜儿,你在这里待着,没有鬼,也没有三姨太,我去看看你家六姨太。这么晚了,可 能会出事……” 喜儿听罢,却突然发出一声怪声。 似乎,似哭,让人分辨不出来。 不过,听了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出事了,一定要出事儿,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不会,不会……”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黎妤湘又有些不放心就这样走了。这喜儿平日再怎么坏,可现在,孤身一人,又吓成这样了,倒是可怜。 于是,她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果儿和乐儿赶了过来,立即就给她们嘱咐,让她们看好人,自己则朝落月阁走去了。 不错,到底是冤鬼复仇,还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她一定要查清楚。 黎妤湘到落月阁时,落月阁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下人。每个人手持油灯,星星点点的,瞬间把这个往日阴森冰冷的地方,照得耀如白昼。 是的,楚婷菱死后,偶尔除了清香会回来一下,这里几乎连个打扫的人都不曾有了。 到不是北堂卿尧不派人来,而是这些个下人们都偷懒害怕。想到三姨太死得那么惨,总觉得她住的地方也邪乎。加上北堂卿尧并不会再来此地探望,所以,她们认为,能蒙混过去,也就蒙混过去了。 此刻,大家都围在落月阁的院门四周,竟无一人敢进去。 “六姨太,你在吗?你在里面吗?” “六姨太,你应我们一声啊?” “六姨太,你到底有没有在里面,在的话,小的们就进来接你。” 听着那些人闹轰轰的聚在一起朝里面呼唤,黎妤湘便快步走上前去:“你们都在这里干嘛?” 众人没想到黎妤湘会来,微微吓了一跳,继而恭谨有礼的的退后数步道:“我们是来找六姨太的。” “那找到没有?”黎妤湘有些纳闷的询问。 那些丫鬟奴才,皆摇了摇头道:“还没。” “人呢?”这么大一群人 ,找南宫晴那样一个孕妇都找不到,实在让人有些心焦。 其中一个家奴站出来,有些惶恐的往里一指道:“好像进了三姨太的住的地方,可是,我们喊了半天,也没人回答。” “那你们进去找找啊。” “呃……” 虽然没有人明声回答,但暗地里,却纷纷议论。 “会不会有鬼啊?” “是啊,万一碰到三姨太的鬼魂了怎么办?” “六姨太一直没有应答,可能不在里面吧。” 听着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黎妤湘真为这些人的愚昧而感到愤怒。 当下,她怒道:“你们是杵在这里不想进去吗?我告诉你们,世界根本就没有鬼。就算有鬼,也是你们心里有鬼。听着,你们马上进去寻找三姨太,不要再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这……” 大伙听罢她的话,虽然很想听从,但想到里面的情景,仍然有些犹豫。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是为难却不敢进去。 “还愣着干嘛?你们在侯府当差,就要为侯府的主子做事。虽然六姨太平常对你们不太好。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侯爷的,若是有啥闪失,你们一个个的,担待得起吗?” 听完这句,大家开始动摇了,随后个个小心翼翼的提灯,朝里面走去。 黎妤湘本来也想进去的,可突然间,似乎又想起什么,随手就抓住一个老妈子问:“你们通知侯爷了没有啊?” 那老妈子看着黎妤湘,有些为难道:“有人去说了,不过,说是在二姨太那里就寝,没有见着侯爷的人,就给二姨太说了。二姨太当时给的回话说,侯爷已经睡了,不好打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黎妤湘听完,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并不是,她多在乎南宫晴的生死。不错,想到那个女人平日的恶行,这一刻, 她倒觉得有些咎由自取。 但是,转念想想,北堂卿尧似乎对于她腹中的孩子,特别宠爱。若真有什么事情,恐怕北堂卿尧震怒起来,大家都不好脱干系。 而且,说句良心话,南宫晴再坏,孩子总是无辜的。 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报什么私仇,她只觉得,最近的事情过于玄乎,并不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是为了针对南宫晴,还是打算各个击破。 因此,为了解除内心的不安,黎妤湘觉得,自己有必要插手此事。 当下,她就冷着脸冲那个老妈子喝道:“这么大的事,岂是二姨太做得了主的?你马上再亲自去一趟,直接告诉侯爷,就说这里出事了。” 老妈子听了,苦着脸颇为为难道:“要是,二姨太不让我见呢?” “那你就在门口闹,直到要见到侯爷为止。” “这……” “放心,发生什么后果,由我负责。” 有了黎妤湘这句话后,那老妈子这才放下心来,当下,转身就去了。 黎妤湘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这才定了定心,接着,没有一丝停留,就朝落月阁走去。 “六姨太,你在哪儿啊?” “六姨太,六姨太……” 大家四处搜索,四处查看,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并无消息。 就在黎妤湘真的以为,这里没有人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 “啊……” 随着这声惊叫,搜寻的人皆被吓了一跳。 本来想退缩的,却见五姨太一脸肃穆的过来了。大家见一个弱女子都不怕,自然也不好离开了。 “发现了什么吗?”远远的,黎妤湘就朗声问道。 受惊的丫鬟,手中的灯都摔在了地上,一脸惊恐的朝这边跑来道:“血,血……” “什么血!”旁边的人,没听懂,有些纳闷的问道。 “六姨太……六姨太, 她,她……” 大家听到这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忙问道:“你一句话说完啊,到底咋啦?” “她,她……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地上……” “什么?” “啊!” 接下来,黎妤湘不再听那个丫鬟多说什么,直接就冲到楚婷菱曾经入寝的内阁里。 在灯光的照耀下,南宫晴果真晕倒在地上,她高挺的小腹下面,全是殷红的鲜血。 素色的亵衣,已经完全被染得刺目。 众人闻着这股强烈的血腥味道,不由同时吓得往后退却一步。 黎妤湘却独自上前,立即蹲下身,一把将南宫晴扶了起来:“六姨太,六姨太……” 唤了两声,并无应答,黎妤湘立即掐着她的人中,同时沉声朝周围受惊的下人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请大夫……” 那人刚转身一走,却听人群中,突然响起另一道惊慌的声音:“侯……侯……侯爷来了。” 北堂卿尧一身青衣,如冷面修罗的走了过来,从他略微有些不整的衣襟可以看出,他来得是相当的匆忙。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那俊毅的容颜。 晕迷中的南宫晴是被北堂卿尧亲自抱走的,当时在夜色下,北堂卿尧的面色有说不出的阴冷和狠厉,眸中所迸射出的杀意,叫人胆颤心惊。 由此可见,这个孩子对北堂卿尧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黎妤湘怔忡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苦涩的埋下了头。 这时,身畔的下人,纷纷撤离。众人都觉得,此乃阴气聚集之地,内有怨魂出没,不想沾染晦气。大家当下就前脚跟后脚的走了,临了,有人淡声劝阻着黎妤湘道:“五姨太,你也快走吧。万一像六姨太那样,撞见啥不干净的,恐怕就……”说到这里,对方便止住了嘴巴,不敢继续。 第527章 黎妤湘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眸有些苍凉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先走吧,我很快就过来。” 那人听罢,环顾四周,见人已离去得差不多了。当下,就提着裙罢走了。 黎妤湘看着荒乱中有人留下的灯盏,便径自提了起来,她高高举过头顶,凝眉看着远处。 窗外,阴风阵阵,屋内红绸缥缈,角落里的蜘蛛正在结网,一些蚊虫从四面八方飞来飞去。 这一切的一切,倒能给人造成不少的恐怖视觉。不过黎妤湘坚信,世界,不可能真的有鬼。 不错,就算她的内心有些胆怯,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查探这里面的一切。 就这样,她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提着油盏,一步一步的往前而行。走过前面弄堂里的小苑时,里面越发阴森鬼寂。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虫鸣怪叫,让人有些不寒而粟。 就在黎妤湘内心发虚,打算禁止下步前行的时候,突然看到身畔偏殿种的残枝上,赫然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红帛。当即,她就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它拾了起来,然后仔细打量,发现红帛四周有些丝线毛边,想必,是谁穿着这红帛做的衣裳,不小心从这里跑过时,被这一带的树枝给撕扯下来的。 是谁呢?黎妤湘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今天所有的奴仆,似乎没有一个人穿红衣。 而且从这锦缎的布料来看,是极为上等,一般的仆人穿不起的。 想了一会儿,黎妤湘突然忆起,楚婷菱生前最爱红衣。摩擦着手中这精致的牡丹刺绣,这衣服应该就是那日清香替楚婷菱收去的遗物。 黎妤湘大脑在浑乱过后,逐渐清醒过来。这场冤魂复仇之说,难不成,真是人为?对,这绝对不可能是楚婷菱的冤魂作怪。若真是她,那么一个鬼魂在把南宫晴引 到这里,自己逃离时又怎会被这里的树枝扯坏了衣裳?很显然,是有人穿着楚婷菱的衣服,在这里装鬼吓人。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将矛头指向了那可怜的女子清香。 若真是清香所为,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小丫头这样不遗余力的去加害南宫晴,一旦露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就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清香在想什么?以她最近的行为,很是平常啊。而且,凭她一人之力,怕是很难办到。 如此一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又有什么不妥呢?是她想多了,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这衣服也许并不是清香拿走那一件呢? 种种疑惑困扰着黎妤湘,眼见手中的油盏快要燃尽,这时,外面传来了果儿的声音:“五姨太,你在不在啊?五姨太……” “五姨太,你应我们一声啊,你在不在三姨太的房间里?”接着,响起了乐儿的声音。 俩小丫头,似乎有些怕进来,便一直站在门外喊。 黎妤湘的思绪停留了片刻,便恢复如常,同时,将那块红帛暗自收了起来,然,从容的走了出去。 看到黎妤湘一声不吭的从屋子里面出来,乐儿和果儿焦急不已。 “五姨太,里面怎么了?你在里面干嘛?” “是啊,我们叫你半天,也不见你应,真是吓死我们了。” 黎妤湘苦涩的笑了笑道:“没事,我想查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行迹。” 果儿有些关心的抱怨起来:“大晚上的你去干嘛,里面怪吓人的。要看,也白天看嘛。” 乐儿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家都不去,五姨太你这一个人去,是让人挺担心的。” “我有分寸。”黎妤湘淡然的就着,同时把她们俩人的好意,放在了心底。 “五姨太,那我们快回去吧。” “嗯。” “五姨太,你在里面发现啥没有?”乐儿一边走,一边关心的询问。 黎妤湘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怀疑清香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觉得,此事干系重大,她不能做没有证据的推断。说不定的话,这样会害死清香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还没有。” 果儿听罢,却有些不甘道:“五姨太,你也真是好心,出来帮着找六姨太也就算了。还要帮她查这些,当初啊,她可是那样对你,你为何要帮她这些啊?” 乐儿虽然很赞同果儿的观点,不过念及南宫晴当初好歹也是自己的主子,于是便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并不是为了帮她,我只是想让侯府有个清静,让大家过得安宁。” “虽然这闹鬼是够吓人的,不过这鬼好像只针对六姨太,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平日里啊,她是那么嚣张,人对付不了她,鬼来收拾她也好。” “果儿,这话不要乱说。”黎妤湘沉着脸提醒道。本来现在南宫晴就不知道出了啥事,想到今天北堂卿尧那难看的脸色,若再传出这样的话来,让有心人听了去,倒还以为又是她黎妤湘弄出来的诡计。最近在府上,她受的冤枉误会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果儿知道黎妤湘担心的事情,于是立即噤了噤声,不再言语。 就这样,主仆三人,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已是下半夜了,但大伙仍然没有睡意。 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却够瘆人的。 “五姨太,听府里人说,大家发现六姨太时,她是昏倒在三姨太的房间的,浑身还是血,是不是真的啊?” 面对果儿的疑问,黎妤湘沉重的点点头道:“是 这样的。” “那她危不危险啊?” “这个我不在道,明儿一早,应该就有结果了吧。我们别操心了,睡觉吧。” 当下,主仆三人挤在一起,算是互相传递温暖。 “五姨太,我睡不着。”果儿有些怔怔的回答道。 乐儿听罢,也跟着回道:“我也睡不着。” 黎妤湘轻叹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止是你们,估计全府都睡不着了。” “那咋办?” “说说话呗。” “说啥?” 黎妤湘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走的时候,不是让你们看着喜儿么?她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乐儿脸色有些沉痛道:“她一直咋咋呼呼的,总说见到了鬼,又说三姨太来找她了,然后就发了疯的要逃。我和果儿怕看不住她,就让人拿绳子把她绑住了。” “绑起来了?” “嗯,在柴房里,黎官家说,等她明天清醒了再放她出来。免得,晚上到处跑会出事。” 黎妤湘思衬了一下,便点头道:“这样也好,否则,到处闹得人心惶惶的,那可就不好了。” “唉……” 说到这里,主仆三人,又同时齐叹了一声。 就这样,主仆三人说说聊聊,直到眼皮完全沉了,这才睡过去。 转眼天就亮了,黎妤湘打着呵欠翻了个身,却发现枕畔两边皆是一空。当下,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眸,暗自思忖,这果儿和乐儿起得可真够早的。而且,还没有叫醒自己。不过,她睡得可也真够沉,她俩起榻,她却没有发现。想必,也是昨晚太累,睡得太晚的缘故吧。 正纳闷着两人去哪了,这时却见果儿推门而入,身后乐儿也打着洗脸水,脸色慌慌张张。 “五姨太,五姨太,快起来……” 黎妤湘慵懒的坐了起来,接着 又打了呵欠道:“怎么了?” “你快点梳妆吧,一会到前堂去,侯爷有事要说。” 听到这里,黎妤湘的懒劲,这才完全消散得无影无踪。当下就翻身下榻,穿好绣花鞋,一脸纳闷的询问道:“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果儿点着头,如实回道:“不错,出大事了!” “说……” “六姨太的孩子没了。” “……”黎妤湘在怔愣三秒过后,脸色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之意。不错,昨天那情景,她应该能猜到孩子可能会流掉,不过,没想到事实却比想像更有震撼力。 “还好六姨太命大,差点啊,和孩子一样起保不住。”果儿抛开以往的仇恨,此次的话语倒显得同情起来。毕竟,死的是孩子,一个将要出生的无辜性命,多少会让人觉得怜悯。 “快,果儿,给我梳头,乐儿把水盆端来。” “是……” 就这样,在慌乱之中,黎妤湘整理好了一切,直接就往前堂去了。 一路上,碰到了正在打哈欠的宋维娥。想必昨晚她也没有睡好,脸色看着,也很差的样子。 待她看到来人是黎妤湘以后,不由牢骚大发:“这府里最近是怎么了?一波又一波的事情,还让不让人消停啊?” 黎妤湘没有坑声,只是朝南宫晴住的凤雅斋望了一眼。 “别看了,听说那贱人的孩子没了。” “……”黎妤湘听着她轻巧而无任何感情的话语,再次沉默。 “哼,这就叫报应啊。正所谓,因果循环,老天也看不下去喽。” 宋维娥说着话,二人就到了前堂。 李穗舞已经端庄淑雅的坐在当中的位置,那清冷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那冷静的双眸透着锐智与城俯。这样一个女人,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下一秒,要讲什么。 第528章 在李穗舞的旁边是江婉瑜,她撑着下巴在打瞌睡,眼眶下面的青影很重,让人见了,不由得也有种很困的感觉。 “哟,你们都来啦?”宋维娥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却把江婉瑜给惊醒了。 江婉瑜怔怔的扫了她一眼,有些埋怨的说道:“侯府的吩咐,能不来吗?” “也是。”宋维娥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黎妤湘一直不吭声,便找一处位置坐下。 这时,李穗舞却将目光落在黎妤湘的身上,许久,才沉叹一声道:“妤湘,府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黎妤湘还没回答,江婉瑜就道:“都快闹到天上去了,聋子瞎子也知道了。” 李穗舞听罢,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多嘴。 “大夫人,我是知道的。”黎妤湘温婉的回答,对于身边这个女人,她的戒备心莫明变得很强。只要在她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她黎妤湘也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不妙情绪泄露。 听罢黎妤湘的话,李穗舞满意一笑,那笑容看似落落大方,实则让人更为提防。 “我听下面人说,你昨儿亲自去了三姨太的落月阁?” “不错。” 面对黎妤湘的冷静,众人却是一惊。各自佩服黎妤湘的胆量,那种地方,她也敢贸然前去,她就不怕看到什么不敢净的东西吗? “那你也亲自看到了六姨太当时的样子吧?” “嗯,当时六姨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而且昏迷不醒。” 讲到这里,黎妤湘微微低下了下颌,面色有些不好。 李穗舞水眸一环,浅笑着打破这个悲凉气氛道:“唉,六姨太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盼着孩子快生了,却是这样的结局,我倒也挺为她可惜的。” “可惜啥啊,这是那女人活该。”江婉瑜直接就怒骂一句,也顾 不得这里有旁人。 李穗舞立即就喝道:“婉瑜,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要有分寸。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侯爷的。要传出去,侯府一定会责罚你。” 江婉瑜听完,不但没有一丝忏悔,反而还乍毛道:“这不提还好,这一提起啊,我就满肚子火。穗舞姐,你也知道,我多不容易。盼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把侯爷昨晚盼到我那里去。哪知那杀千刀的,又整出个这样的事来。那些个下人,简直是敲锣打鼓的上我那儿去寻人,害得我愣是气了一晚上没睡着。你说,我能不怨恨她吗?” 江婉瑜这话,倒给这悲伤的喜息,蓦地带来了一丝喜感。众人虽想笑,但却也忍住了。 “唉,婉瑜,我知道你也是不容易。可是,你有的是时间,这孩子他就说没了就没了,难免要让侯爷伤神一阵子了。” “我才不管,也不知,下一次,侯爷啥时能再去我那里了。” 几人就这样埋怨的说着话,突然就看到了北堂卿尧前来的身影。 北堂卿尧的倒来,就让大家好比黑暗里的蛾子见到光,明知是死,却仍然奋不顾身的要扑上去。 “侯爷,你来啦?” “侯爷,六姨太她没事吧?” “侯爷,听说你一夜没睡,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啊。” 大家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唯独黎妤湘只是礼貌性的起身,淡淡的看着这边。 北堂卿尧眉微挑,斜着眼眸看了众人一眼,随即黑眸陡然一眯,神色骤变,危险的光芒在瞳仁中闪动,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一触即发的怒气,不可抑制,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冷洌起来。在黎妤湘看来,他很少是会露出这样表情的人。 李穗舞率先察觉到了北堂卿尧的脸色不好,于是,轻声劝道:“侯爷,你怎 么了?还是在为晴儿妹妹的事担心吗……” 离北堂卿尧最近的宋维娥,这时也感觉一道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唯独江婉瑜没有看出一切,还在撒着娇道:“侯爷,你要不要用早膳啊?” 不料,北堂卿尧一直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对方才那些问话置若罔闻,冷不防推开缠绕在他身上的三人。不知为何侯爷会变得如此冷漠的众人,皆是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何故。 北堂卿尧站起来,淡扫一眼身旁的几名美妾,冷声讥讽道:“本侯一向对你们不薄,可是,你们却做出了让本侯如此心寒的事情,你们说,你们想要本侯如何惩治你们?” 闻言,众人大惊。接下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不敢出声。 好在,李穗舞是当家主母,气势上要比大家强几分。勉力鼓起勇气道:“侯爷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侯爷可否告知清楚一点。” “清楚?”他冷漠的眼神在李穗舞身上未做停留,便又扫向众人,英眉怒挑,喝道:“你们别以为本侯不知,那孩子的死会与你们其中一人无关吗?” 宋维娥江婉瑜听罢,脸色刹那一白,李穗舞虽最为镇定,脸色也相当不好。 黎妤湘早料到是人为,而且极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一群人当中。因此,她并没有因此而诧异。相反,却显得很平静。 “不是三姨太的鬼魂回来报仇吗?” “是啊,是鬼在作乱,不关我们的事啊。” 江婉瑜和宋维娥有些莫明其妙的回道,同时,眼里满是无辜和委屈。 北堂卿尧狭长的眼眸里乌云密布,冷声怒斥:“你们好大的胆子?当本侯是三岁孩子吗?拿如此谎言来戏弄本侯?!” 从未见过北堂卿尧这样一面,宋维娥江婉瑜一时吓 得口齿不清。 “侯……侯……侯爷,我……们没……没有啊。” “是……是……是啊,我们明……明明就在房里睡觉,哪敢……去……去害六姨太的……孩……孩子?” “看来,是本侯往日太过纵容你们,才给了你们如此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在他极为阴寒的语气下,宋维娥江婉瑜都吓得跪下了。 “侯爷,真不是我们啊,我们没有啊。” “对啊,侯爷,你要相信我们啊。” 看着苦苦哀求的二人,李穗舞朝黎妤湘望了一眼。虽然她没说什么,但脸色也充满了无尽苦楚。 “侯爷,别过早妄下决定,要不,等事情查清楚了再……” 李穗舞话未说完,北堂卿尧便直接恼得挥袖转身,为了那个逝去的孩子,他几乎气得额际青筋浮现,怒指众人。片刻后,口中逸出一声冷笑,极尽嘲弄道:“本侯不想与你们过多争辩,三天之内,若无一人前来坦白真相,本侯定会毫不留情的查办此事。若是被我查知,是谁在背后胡作非为,到那时,别怪本侯心狠手辣。” 留下这句话,他没有给任何人一丝余地,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绝情而凉薄的身影,众人皆抽出一口冷气,同时用哀凉痛苦的眼神送他离开。 南宫晴一事,给北堂府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而唯一能平息这场风波的人北堂卿尧,也彻底的愤怒了。 当日对着自己的妻妾留下绝情的警告后,他整整两天没有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她们有的猜测他开始着手调查真相,有的则认为,这两天他是寸步不离的留在南宫晴身边。 不过,无论结果是哪一种,这都足以让府里上下,个个悬心吊胆,忐忑不安。 在几个人当中,黎妤湘一如既往的相比,较最为 淡定。除了每天用膳时会与她们碰面,寻常她就闷在屋子,她知,眼下是多事之秋,少出门来,也是为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用过午膳以后,黎妤湘就在房间里午睡了会。醒来的时候,果儿和乐儿正在房里聊天。 “果儿姐,你说,府里闹鬼,真的是人为吗?” 面对乐儿的疑惑,果儿也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觉得是三姨太的鬼魂回来了。” 乐儿听罢,若有所思道:“可侯爷怎么把这事都怪在几位姨太身上啊?” “不错,这次侯爷好像闹得好凶,不止是几位姨太,连大夫人现在每天也是战战兢兢的。” “嗯,我倒希望,这次事情不要再牵连我们家的五姨太就行了。” “我看啊,这次怎么闹也闹不到五姨太身上,我们五姨太最近的品行,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话虽如此……咦,五姨太,你醒啦?是不是我们吵着你了?”乐儿一转头,就看到已经坐在榻畔的黎妤湘,此刻她正一脸沉思的盯着地面,目光变得有些凝重而伤感。 “五姨太,你醒啦?”果儿也诧异的起身,微微朝黎妤湘瞧去。 黎妤湘起身下榻,淡然的冲二人点点头道:“府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们倒也烦心了。不过,只要我们做得端,行得正,倒也不必惧怕什么。” 二人听罢,同时点头道:“五姨太,你说的是。” 果儿和乐儿话刚落,远处突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似哭,似笑,又似在低泣。 那种声音,哪怕是在大白天,让人听了也不由毛骨悚然。 当下,黎妤湘脸色微变道:“是谁在叫唤?”好像,她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只不过前两次,声音没有这么清楚,她还以为是误听。 第529章 这时,果儿有些忧忡的上前一步,看着难色不太好的乐儿道:“是喜儿发出来的。” “喜儿?为什么?”黎妤湘愕然的盯着她们俩,总觉得,中间似乎又有事情。 乐儿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道:“喜儿经过那一晚,已经吓疯了。” “疯了?”前两天还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疯掉了。黎妤湘几乎是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这一刻,只觉得,世事无常。 “是的,大夫人她们准备把她赶出去的。是我苦苦哀求,才让她们把喜儿关进了后院的柴房里。因为我怕喜儿出去了,一定会饿死。所以,我不忍心,便让她们把喜儿带到了这里,这里离几位姨太们住的地方远,不过唯一不好的是……离五姨太这里近了。”说到这里,乐儿红着眼眶,满是愧疚的对黎妤湘道:“五姨太,我知道你心好,求你答应我一次,也救救这苦命的喜儿吧……” 转眼,乐儿已经因喜儿的遭遇,而哭得泣不成声了。 黎妤湘此刻,又能再说什么,只能轻叹一声:“这倒也没什么,亏你还惦记曾经的姐妹情。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人带来了就带来了吧,只要我们有口饭,就不会把她饿死。” “五姨太,谢谢你,真的,乐儿谢谢你……” 说着乐儿就要跪地叩头,黎妤湘和果儿,连忙将她挽扶了起来。 “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够让人心焦的,只要你们不出差错,我便没什么顾虑了。” 黎妤湘缓缓说罢,又扶起额头,轻浅的遥了摇头。眼神有些疲倦和苍凉。 “五姨太,这六姨太的事情,又不管我们的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面对果儿的询问,黎妤湘也只是苦涩一笑。 “虽然是不与我们有关系,但是最近, 我们又别想过太平的日子了。” “为什么啊?这我们过我们的,她们过她们的,又怎么了?” 乐儿却颇为识理道:“侯爷现在因为六姨太流产一事,已经怀疑了大夫人和所有的姨太太。虽然五姨太什么也没做,但现在还是没有洗脱嫌疑。我想,五姨太烦的是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吧?” 黎妤湘赞赏的看了乐儿一眼道:“不错,这两天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战战兢兢。侯爷给了我们三日时间,要我们自行坦白。可是这三天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说清真相,我想,明儿个,侯爷便是大义灭亲的时候了吧。” “这这……这没人坦白,那万一大家都是无辜的,侯爷难道要冤枉好人吗?”果儿有些纳闷的询问。毕竟以她的阅历,她还是比较单纯的。 黎妤湘却摇了摇头道:“此事,定是人为。”不错,想必北堂卿尧也能察觉,此事定是有人操纵,而非所谓的神鬼之说吧。 果儿却不以为意道:“五姨太,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人啊?这大晚上的,谁会装鬼来吓唬六姨太啊。而且,六姨太和喜儿自己也说,看到的鬼,正是三姨太啊。” “果儿姐姐,你想啊,若真是鬼魂的话,为何在出事以后,那鬼魂就不再出现了呢?” “那是因为最近府里加强了防备,六姨太住的地方更是重点防卫。” “好吧,我这样问你吧,你认为若真是鬼魂做崇,她又会怕这些东西吗?” “……”这下,果儿算是问到了。 “好像,说得也对。” “果儿,你看吧,有时候,你就该跟乐儿学着点。” 果儿听罢,也不妒,只是摸摸头道:“乐儿是比我冰雪聪明,但我和她一样都很效忠于你啊。” “那倒也是。 ” “不过,五姨太,你认为这事是谁做的呢?” 黎妤湘清浅一笑:“谁都有可能。” “为什么?” “以南宫晴平日嚣张狂妄的作风,府上还有谁不希望她出点事的?” “嗯,这也是哦。不过,我又觉得,好像也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好了,你们俩个小家伙就不要去猜这些了,明天,侯爷就要调查此事了,虽然我们是清白的,但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嗯!五姨太,我们会记住你的话的。” 晚宴席间,桌上,依旧没有出现北堂卿尧的影子。 黎妤湘默然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开始开动碗筷。 今日的晚膳,大家吃得异常的漫不经心。黎妤湘看得出来,每个人对口中的东西,都如同嚼腊。也不知是大家都没胃口,还是隐约为明日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 这顿晚饭下来,大家显得相当沉默。往日总是吃到最后的黎妤湘,今天却破格第一个人吃完。 也不知是她吃得太过莽撞,还是,她们有意拖延。这顿饭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比较沉闷与苦痛的。几次宋维娥欲言又止,看着安静的众人,她也只把想说的东西又咽了回去。 虽然有些突兀,但最终,黎妤湘还是放下了碗筷,微微起身,朝众人施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李穗舞扫了扫她淡雅而清瘦的容颜,当下蹙起秀眉,淡淡唤道:“妤湘……” 黎妤湘先是一怔,继而转过身来,冲着李穗舞礼貌一笑道:“大夫人有事?” 李穗舞看了看宋维娥等人有些忧愁的容颜,便沉声道:“姐妹几个好久没好好坐坐了,况且,明天的事情还未解决,你不打算坐下聊聊?” 黎妤湘听罢,释然的扬起唇,眼眸清雅而洁净:“侯爷明天要彻查毒害六姨太 孩子的凶手,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吧?” “倒也是,不过,大家姐妹一场,无论明天谁出事情,恐怕都有好歹。所以你就留下来吧。” 李穗舞话落,宋维娥也跟着说道:“是啊,你总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弄得我们心更慌了。” “不错不错,现在大家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你就不怕侯爷怀疑你?”江婉瑜也埋怨的嘟囔道。因为,她一直很看不惯她那副置身度外的样子。仿佛天下来了她都那样温吞样。 听着众人的抱怨,黎妤湘不卑不亢的坐了下来,然后清浅的扫过众人道:“妤湘之所以可以如此淡泊此事,因为妤湘无愧于心。说起误会,我被误会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想必在坐的各位都很清楚。但是,只要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便可以让任何人还我清白。”说罢这句,看似没有攻击力的话语,却给众人带来了莫大的杀伤力。 好比她在暗中告诉众人,谁再敢诬陷我,我定不饶她。 宋维娥和江婉瑜同时被她的气势惊到,二人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地面。 李穗舞水眸一转,冲众人圆滑一笑道:“瞧你们,都自家姐妹,何必把火药味弄得这么重。现在啊,只是让你们谈谈明日的事情。那天侯爷发的脾气,大家也都看到了。侯爷一向不轻易发火,这次,怕真是完全动怒了。” 江婉瑜听罢,语气愤怒中夹杂着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侯爷了,那一个狐狸精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珍惜的。” 宋维娥也道:“对啊,死了就死了嘛,又不是我们害的。为什么侯爷偏要强加在我们身上啊?” “婉瑜,维娥,这话不是 不让你们再说吗?侯爷现在痛失爱子,他的心能不疼吗?” 面对李穗舞的说词,宋妖儿还是不甘道:“就算再心疼,也不能拿我们开刀啊!” “对对对,想到南宫晴那狐狸精来到我们府上,我们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这三姨太走了,眼下啊,我们又要出事了。”江婉瑜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的诅咒起南宫晴来。 听罢这些话,李穗舞并没有吭声,而是将慧黠的眸光落在一旁的黎妤湘身上。 “妤湘,对于六姨太流产的事情,你怎么看?” 黎妤湘脸色淡淡道:“大夫不是说惊吓过度吗?六姨太当时直接吓晕在地,害得小腹大量出血,差一点大人和小孩一起保不住了。” 李穗舞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想问你的是,你认为这起事件是人为还是冤魂……” 话没说完,黎妤湘就沉声打断:“当然是人为,世间本无鬼,而且这次的事情疑点重重,只要有点头脑的都知道,绝对非鬼。” “……”李穗舞有片刻的愕然。 宋维娥却怀疑道:“是人?怎么可能,会是谁啊?” 江婉瑜也无辜的瞪大眼睛:“是那狐狸精自己倒霉吧?” “这只是你们的认为,而侯爷的认为,何不止你们想的这么简单。”黎妤湘话语虽透着淡淡的讽刺,但也无不好心的在提醒她们,侯爷是不可能那么好唬弄的。 “妤湘,那你觉得,侯爷会查出具凶吗?” 面对李穗舞再次的询问,黎妤湘却苦涩一笑:“只要认点真,顺藤摸瓜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的。毕竟,再高明的凶手,在作案时,也会留下痕迹的。况且,扮鬼这种低劣手段,你想还能瞒住多久?” 此话一说,众人皆惊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陷入了空前的死寂与沉默。 第530章 就在大家都不知如何打破这抹僵硬的局面时,突然一道尖锐而凄凉的咒骂声,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而慑人。 “好啊,你们这些贱人又在图谋什么了吧?我告诉你产,你们是不得好死的。” 大家听着这话,同时抬起头来。 身形削瘦的南宫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外面的,她穿着单薄的亵衣,外面罩了件青色的披风,此时由几个老妈子小心翼翼的挽扶着。 流产之后的这几日不曾见她,想不到她已经削瘦如骨,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腊黄。更可怕的是,那深陷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的同时,又略微阴森红肿。 这样的她,已经不复曾经的美艳与妖娆。失去了孩子,仿佛一夜之间,她就苍老了十岁。 看到这个和曾经判若两人的南宫晴,大家在诧异讶然的同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你们看着吧,想害死我?没们,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会让你们全部为我的孩子偿命。”她一字一句的指着众人,眼眸泣血的瞪着大家。 面对这样的南宫晴,大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南宫晴你胡说什么?”宋维娥难得这样愤怒的质问一个人,平日里,她怕得罪了所有比她有权有势的人,因此而活得小心翼翼。这次,想必她也怒了。 南宫晴森冷一笑,那露出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远远看去,就如一头要吃人的恶魔:“我说什么?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孩子的命,都是你们这群狠毒的女人害的。” “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坏事做绝,连鬼魂也不放过你!” 江婉瑜的话,并未给她造成什么恐惧。反而惹得她放声一笑,那笑容悲凉而阴寒,没有一丝温度的感觉,就如来自地狱深处。 黎妤湘不得不同情这个女人 ,痛失了爱子,一夜之间,她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了。 “哈哈……”她凄厉的笑罢,怒然的瞪大眼睛,逼视着江婉瑜,一步一步的说道:“鬼魂?可笑,就因为我的愚昧,才让你们有机可趁。你们杀了我的孩子,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侯爷说了,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我告诉你们,你们就好好的等着吧。我会让侯爷,一一制裁你们的。”留下这句话,南宫晴再次失控的仰天长笑。 那笑容空灵而隐含杀机,伴随着一阵凉风,弄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下,李穗舞怒然的扫了南宫晴一眼,便厌恶的对着她身后挽着的老妈子说道:“你们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小产过后不能见风吗?落下了后遗症,你们可担待得起?” 几个老妈子听罢,自各惭愧的埋下头道:“回大夫人的话,不是关我们的事。是六姨太坚持要过来,我们拦也拦不住。” “还不快把她扶回去?” “是!”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我要你们给我的孩子偿命,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南宫晴是被几个老妈子强制性拖走的,临了,她那怨毒而狠绝的眼神,还有那苍白无血色的容颜,皆是让人心惊胆颤。 见南宫晴完全消失了,宋维娥这才松了口气的叹道:“这个女人疯了吗?竟然把脏水往我们头上泼。” “就是,还要杀掉我们全部,她有什么资格?”江婉瑜义愤填膺的回道。 “我就不信,侯爷肯为一个没出世的孩子,真的要了我们的命不成。” “可是那个女人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 不待江婉瑜把话说完,宋维娥就轻蔑不屑的回道:“最近,那个女人失了孩子。所以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你若信了,倒是自己吓自己了。” 听罢宋维娥的话,江婉瑜喃喃的点点头道:“也是……” 然,一直不曾多语的李穗舞却瞥了安静的黎妤湘一眼,其实只有她们能明白,北堂卿尧既然能说出那些话来,便真的可以做到。 而且,方才南宫晴说的,也并不一定就是胡话。 以她狠绝而睚眦必报的性子,真的不敢想像,将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错,她好像就跟一颗毒瘤一样,不知何时会爆发。 她知道,眼前的所有,不过是自己为了粉饰太平的一种手段罢了。 看似清闲雅然,实则她的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一早,北堂卿尧已经派人全全彻查府中闹鬼一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真凶。 不知为何,对于这次的事件,黎妤湘的内心总是忐忑与不安的。明知道,所有事情与自己无关,以北堂卿尧对自己的了解,也断然不会再怀疑自己。 可是,她总有那么些盼望,此事即已发生,若能就此平息倒也好了。 不错,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渴求北堂卿尧不要抓到凶手的。 一来,南宫晴几乎是咎由自取,虽然这次的事情给她的教训有些惨重,不过比起当初她对待三姨太楚婷菱,倒不足为提。 二来,也许自己隐约觉得凶手跟清香有关。想到那个孩子在三姨太死后,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若真是她的话,也不知她的下场会是如何惨烈。 三来,黎妤湘觉得,北堂卿尧不必再为了一个已经离去的孩子,再伤及更多无辜。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想法。而北堂卿尧的做法,却是她所不能阻止的。 想来想去,她轻叹一声,还是将笔搁了下来。看着纸上面画的猫咪,那都是愁眉苦脸的。 果然是,豪门琐事多啊。她越来越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你争我斗, 尔虞我诈。连南宫晴那么聪明又有心计的女人都遭算计,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好吗? 其实,她真后悔上一次,没能彻底离开这里。说不定,那时倒给了喜儿解脱,也给了自己自由。可现在,却弄得…… “五姨太,五姨太……”果儿焦急的声音,蓦地打破了黎妤湘所有的思绪。 已经习惯了这些天她的咋咋呼呼,因此,黎妤湘也没有说她。只是淡然的冲她一笑:“是不是,凶手查出来了?” 不错,现在应该也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果儿分寸大乱。 果儿瞪大眼睛,不住的点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她苦涩一笑:“想也知道。是谁啊?”想到有可能是清香,黎妤湘再一次为那丫头感到心疼。 “是二姨太……” “什么?”黎妤湘微微一愕,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此人会是江婉瑜。 昨天她还在傻乎乎的抱怨,一直强调此事于她无关,可今天…… “二姨太自己向侯爷坦白的。” “此事当真?” 看着黎妤湘严肃的表情,果儿也凝重的点点头道:“千真万确,现在所有人都集聚在了前堂,五姨太,你也快去看看吧。” “走!” 接下来,黎妤湘没有片刻耽误,直接就朝前堂走去。 未到门口,远远的,就听得北堂卿尧怒然而苍凉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接着是江婉瑜哭泣的回道:“侯爷,是我自私,我嫉妒那个女人比我后入府,却先有孩子。” “怎么会是你?昨天你明明还……”说到这里,宋维娥完全不明白的止住了声音。 这时,黎妤湘立刻进了前堂。北堂卿尧一身黑衣,负手而立,俊毅的脸上流露出悲愤而狠绝的表情。 李穗舞伴在一侧,脸色木然而凄凉。 江婉瑜却双腿跪地,哭得梨花带泪。宋维 娥站在一畔,眼神惊愕无比。 这时,北堂卿尧铁青着脸,眼神如冰的看着她,同时伸出手来,冷傲的摄制住对方细小的下巴:“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虽然那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却也是本侯的孩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江婉瑜直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剧痛难忍。不料,她却嘴含轻笑,淡淡讥讽:“侯爷,我恨那个贱人,我就看不得她比我先有孩子。” 北堂卿尧冷眉染上寒霜,怒极反笑:“你知道吗?本侯向来讨厌善妒的女人,本侯娶你们入府时就说得清清楚楚,你们要和睦共处,若有反目,本侯定当弃之!” 这时,江婉瑜已是泪眼盈盈:“侯爷,你认为一群女人能和睦相处吗?为了一个心爱的男人,她们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可为何你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北堂卿尧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蓦然,他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稍加施力,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江婉瑜却难得傲然的冷笑一声:“侯爷也会心疼?从我入府,侯爷就不曾正眼瞧我一次,要不是看在穗舞姐的份上,你恐怕也不会要我吧?你知道什么叫心疼吗?就是每次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完全无视我的时候,我的心比你现在还痛一百倍。” 听着江婉瑜的话,以及她此刻的处境,李穗舞神情忧伤而痛苦的劝道:“侯爷,手下留情啊。婉瑜就算再做错事,可也是跟了你这么多年啊。难道,你真的就忍心杀了她?” “是啊,侯爷,婉瑜姐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你就放她一马吧。”宋维娥难得替人求情,可此刻是因为,江婉瑜的话,完全也说出了她的心声。再加上,弄死南宫晴的孩子,她也是巴不得的。只是,一直不敢付诸行动而已。 第531章 北堂卿尧听着她们的劝说,并没有松手。只是清冷而孤寂一笑,那笑让人有种曲终人散的荒凉感。 黎妤湘也知道,此刻的她,心境是悲痛而复杂的。 “侯爷,你不能就这样放过杀死我们孩子的凶手,你不能啊……” 不知何时,南宫晴突然冲了进来,她脸容憔悴,一脸狠绝的盯着地上跪着的江婉瑜。那怨毒的表情,仿佛恨不得立刻置她于死地。 就因为她这样一说,北堂卿尧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李穗舞和宋维娥微微一急,刹那间暗自咒骂这个南宫晴,竟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 然,黎妤湘也发现了此时的情况。看着江婉瑜那已经青紫的容颜,她知道,若再不阻止,恐怕,就将铸成大错。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上前一步道:“侯爷,孩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再伤害你身边的人吗?你别忘了,这个女人也是因为爱你才会如此。你就狠心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真心对你的女人?” 听了黎妤湘的话,对方只是怔忡了几秒,痛苦的低下头,低声道:“若是靠杀了本侯的孩子来说爱着本侯,那么本侯宁可不要这样的女人!” 听着北堂卿尧的话,身下的江婉瑜只是黛眉轻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她感觉呼吸十分不畅,将心中生起的恐惧压下,大声质问道:“那侯爷就杀了我吧,死在侯爷的手下,我也瞑目了!” 李穗舞见状,微微一慌,然后水眸流下两行清泪,赶紧摇头道:“侯爷,不要,不要啊,婉瑜她不是有意的,侯爷,你不能这样对她……” 宋维娥也求道:“是啊,侯爷,你放过二姨太吧,她……她知道错了。” 不料,南宫晴却尖锐的厉声回道:“就算知道错了,我也不 能白白失去我的孩子。侯爷,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她,我孩子没了,我的命也差点没了,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公道的,你说过要给我一个交待,你若放过她,这就是给我的公道吗?” 面对两难决择的局面,北堂卿尧脸色极为复杂而痛苦。那掐着对方下巴的手,不由再次加重了力道。 “啊……”江婉瑜仰着脸,不由闭起了双眸。同时,也微微发出一道痛苦的喊声。 再也看不下去的黎妤湘胸口一窒,阵阵寒气从脊背升起,痛心道:“侯爷,你想再次重复三姨太的悲剧吗?你又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因你而死吗?你若真是如此狠心,那么就不要再悲局酿成之后,又后悔莫及。” 一句话落,原本处于痛苦迷茫中的北堂卿尧,陡然清醒过来。 当下,不置可否的将手松开。 “咳咳……”江婉瑜在得到解脱以后,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倾,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片刻后,她的脸上泪如雨下,嘴含苦楚,一脸感激的朝黎妤湘望去。 同时,另一道怨毒而像刀子般的水瞳,也朝她射了过去。 不错,那人正是南宫晴。 “侯爷,难道,你真的就不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了吗?”南宫晴冷冷的说着这句话,语气里不似以往的哀求,而是一种绝望和森寒。 北堂卿尧对她的话,置若未闻,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望着江婉瑜,冷冷道:“本侯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说罢,他怒声冲赵管家喝道:“来啊,笔墨纸砚侍候。” 当看到他铁画银钩写出一行行的字来,继而又用他的贴身印章盖印,这一刻,江婉瑜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眼里一片凄苦悲凉。 “这是本侯最后写给你的休书,拿着它,永远不要再 踏入北堂府的大门吧!” 江婉瑜是颤抖的接下了那封休书,从她清湛的水眸可以看出,她是多么的不舍和难过。那紧紧咬住的红唇,又一次,沁出了腥红的血丝。 “侯爷,你真的就要把婉瑜赶走吗?离开了侯府你是知道的,她一定无依无靠。”李穗舞脸畔挂着晶莹的眼珠,语句十分痛心的哀求道。 北堂卿尧冷睨了她一眼,双拳紧攥,寒声道:“这样恶毒的女子,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侯爷……”李穗舞哀伤的看着北堂卿尧,欲要再求。不料,他却极为冷漠的抬起手来阻止。 “休再多说,否则,与她一个下场。” 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悲凉的看了一眼众人,这才面露凄怆的离开。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偿舍得,伴倍在枕畔的人儿,说赶就赶?正所谓,人非草木,熟能无情?要怪,不怪他的心狠,而是,是她们,太过妄为。 望着北堂卿尧阴郁的身影离开,许久,众人都沉浸在这分悲伤中无法回神。 江婉瑜躺在地上,对着手中的休书怔怔出神。她不再哭泣,泪水只是在眼里凝固。 那清雅的脸上,是一种绝望的悲伤和一种无助的凄凉。这样的神情,越妤湘并不陌生。 那日,楚婷菱被众人误解时,她苦苦的哀求北堂卿尧无果以后,便是如此表情。 害怕江婉瑜想不开的黎妤湘,当下走到她的身畔,以防她做傻事,将她前面的路给挡了起来。 “你还好吧?” 对方没有言语,只是痴痴的盯着手中的休书出神。眼下,她手里的休书,犹如致命盅毒,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要人性命。 “婉瑜,你别这样,侯爷不会那么狠心的。等哪一天,侯爷不再生气了,我再求 他,让你回来可好?”李穗舞一脸摸着她呆滞的容颜,一边流泪劝慰。 然,冷然看着这一切的南宫晴却发狂般的冷笑:“哈哈……回来?你想得也太天真了。我告诉你们,有我在,她就别想回这个家。” “……”众人为南宫晴的狠绝之语,蓦地感到阴森而悲凉。 南宫晴继续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孩子的死,你们都逃不掉惩罚。” 说罢这句话,南宫晴再次疯笑着,扬长离开。 这一刻,徒留在这里的,只有悲伤,痛苦,无奈,和沉重。 黎妤湘没有想到,才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个家,竟然已经成了这样。 当下,除了无力的苦笑沉叹以外,她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连回到晚香居的时候,也犹如做梦一般。是的,看着这些曾经跟自己一起摩擦不断的嚣张姨太太们,死的死,走的走,虽然不是因为自己,但她却从她们身上看到了做为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 不错,男人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命。如果有一天,这个天塌了,那么她们的命也绝了。 而自己呢?是否亦是如此?这一刻,她不由茫然了。 “五姨太,怎么样了?二姨太她……”一回来,果儿就围上前来询问,毕竟这是北堂府的家事,北堂卿尧处理的时候,像她们这样的小丫鬟,都要避开的。 乐儿看黎妤湘脸色不好,连忙拽了拽果儿一把:“先别问了,五姨太好像不高兴。” “我……” “二姨太已经被休了,今天就要离开侯爷。” 虽然大概猜到了结果,不过面对这真实,两个小丫头不由,还是暗惊了一声。 “唉,到头来,这事,竟然是二姨太做的。”果儿一时间,感慨不已。 乐儿也怔然道:“对啊,二姨太虽然说话口无 遮挡,嘴巴在侯府最厉,可大家都知道她是有口无心。一般啊,这些算计人的事儿,她从来没做过。这次,倒也不知怎滴了。” “哼,还能怎滴?南宫晴那态度有几个人受得了啊。侯爷也太绽容她了,这二姨太啊,真是可怜。” “本来二姨太就是大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要不是当初大夫人施计啊,二姨太也没今天的地位。可以说是,众多姨太当中,只有二姨太不是侯爷动心娶的。侯爷对她严罚下来,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听着两个小丫头的对方,黎妤湘苦涩一笑,也喃喃道:“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二姨太,要不是这次她亲自承认,我可能一直不会认为凶手是她。” “五姨太,别说,我们都吃惊了呢。” “是啊,前儿昨儿都好好的,今天就亲自认罪,说自己是陷害六姨太的人,二姨太的心思,倒也真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见乐儿如此分析,黎妤湘的心蓦地一沉。想到江婉瑜近来的举动,一直正常。虽然说话有些犯傻,但也没有异样。尤其是在南宫晴出事那天,侯爷陪在她的阁屋过夜。据旁边的人说起,是二姨太因嫉妒六姨太,而派人指示她去害人,若真如此,侯爷当晚在她身边,她又如何指示。况且,二姨太人不是很笨,但心细也并不缜密。这样的事情,若经她来安排,恐怕早就露馅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越想越觉得蹊跷的黎妤湘,暗惊其中恐怕略有隐情。可是,到底是什么隐情,会引得二姨太伏法认罪呢? 而且,侯爷当众挥笔,休书一封递去,她也只是默然咬紧红唇,连泪都不滴一滴就接受。这与平日的她,相差甚大。 哪怕真是她做的,她连求饶都不屑一顾,这实在让人怀疑。 第532章 想来想去,黎妤湘觉得,有另外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在替人顶罪。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的黎妤湘,当即从椅子上突兀的站起身来,水眸闪过一抹淡淡的冷色。 “五姨太,你要干什么?” “五姨太,你怎么了?”两个小丫头,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明其妙。 黎妤湘没有多说,只是在自己软榻下的枕畔寻了一会儿,便悄然的把东西塞入衣袖当中。 然后,冲着二人淡淡的叮嘱道:“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们好好在房里待着,哪都不要去。” “这……” 不待二人说完,黎妤湘就急匆匆的走了。 当下,乐儿和果儿,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一脸的茫然无措。 黎妤湘找到清香的时候,她正在整理房间。此刻,手里捧着楚婷菱的那件牡丹红裙,眸光凝重的盯着那裙子,片刻间,似有水花欲要滚落下来。 “清香……” 随着黎妤湘的一声轻唤,对方立即将长裙藏于身后,脸色慌乱的了转了过来。看到黎妤湘以后,清香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道:“五姨太,你……你……怎么来了?” 黎妤湘没有说话,只是用眸子凝视她良久。片刻后,才缓缓踏入屋内,继而细心的将门窗掩好。 看到她这举动,清香显然有些慌张和不可思议道:“五姨太,你这是……” 黎妤湘见一切办妥,但停下了手中的举动,淡然而清雅的看着清香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问你,二姨太为什么会替你顶罪?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清香听罢,秀雅的脸上,蓦地变色。当下,飘忽的打量着远处,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笑意:“五姨太,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看着我的眼睛。” “……” “其实 ,你才是害死南宫晴孩子的人吧?”这下,黎妤湘的语调,变得轻柔了下来。 清香怔愕的抬头看她,虽然没有言语,但震惊而畏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清香,你放心吧,我不会去告发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这时,清香顾虑重重的看着四周,许久,才浅浅道:“我还是没明白,五姨太在说什么?” 见她不肯承认,黎妤湘蓦地从衣袖中掏出那块艳红色的碎裂锦裙来:“这个,你应该认得吧,是我在案发当日找到的。” 清香这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记得,那日目的达成以后,她就往三姨太的内苑跑了,那个地方一向阴森恐怖,是没人敢去的。她知道不可能有人进来,所以一直躲在那里面。只可惜在慌乱逃窜的路上,被外面的枯枝划破了裙角。后来,她为了保险起见,回去找过那块碎布,却再也没有找到了。真没想到,会让五姨太捡到。 “我不认得。清香撇开脸,还想狡辩。 黎妤湘却冷笑道:“那上面的牡丹,明明就是三姨太最爱的花色,你还想抵赖?” “这样的花色也不只三姨太才有……”她依旧淡淡否认。 黎妤湘知道,这样说,是问不出结果。当下,无情的看着她,水眸一斜,凛向她手中之物道:“我记得你收拾过三姨太的遗物,其中有条红色的裙子就是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若是,不是你做的,就把那条裙子拿过来吧,我看看这纹络和那缺口,是否能够吻合。”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清香再也没有了反驳之语,当下把手中之物微微一松,便落在了地面。 “好吧,你都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再狡辩了,是我做的。”清香的容颜虽不再苍白,便却给人一种死寂而了无生色的感觉。 黎妤湘看在眼里,微微有些同情。同情归同情,但她更想知道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要替三姨太报仇。”说这句话时,清香和整个脸都是狰狞的。 黎妤湘微微一愕道:“你怎么知道三姨太的死,与她有关?” 清香只是冷然一笑,没有说话。 黎妤湘蓦地想到,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大夫人身边,瞬间脱口而出:“大夫人跟你说的?”而大夫人怎么又知道,三姨太是被害死的呢?难道,她也查了真相? 来不久多想,清香已经明朗的回道:“不错?” “那么,这也是她指使的?” “有一半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 “我知道,但这样也值了。杀了那贱人的孩子,给她造成了莫大的痛苦。只可惜,那贱人幸运,没有一起死掉、” “清香,你……” “五姨太,我知道你心肠软,而且待人温和。三姨太曾经是得罪过你,但三姨太待我一直亲如姐妹。她被那个贱人冤死,我不得不替她报仇。” 听罢清香的话,黎妤湘似乎能明白她的感觉,当下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加上那个女人本来心里有鬼,所以想害她,易如反掌。” “你就是穿着三姨太的衣裳,却吓她们的?” “当然,跟了三姨太这么些年,她的动作,还有喜欢的曲子,我都能模仿得入木三分。也正是这个原因,三姨太对我宠爱有加。让我化身三姨太的影子,一点也不是问题。”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五姨太,我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事情是我做的,无论你揭发我也好,还是告诉侯爷也罢,我都认了。反正,我也算是替三姨太出了口气,这辈子,我无 憾了。” 听着清香忠心护主的话语,黎妤湘除了苦笑和感叹以外,她又能做什么? 其实,清香亦没错。三姨太是冤死没错,可是她用这种方法报仇,未免有些偏激了。 因为这样,也许在不了仇的同时,也会害了自己。 “清香,我不是要质问你,也不是要找你问罪。我只是想弄明白,为何事情会落在二姨太身上。她明明毫无关系,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不觉得难受吗?”连她这个旁观都都有些看不下去,又何况,她这个始作俑者?就算她是一片忠心,但也不能连累无辜啊。 见黎妤湘说起二姨太,这时清香的面色更为苍白了,同时,苦涩一笑,语气显得虚软的说道:“此事,我也不知道。你如果想要明白一切,就要去问大夫人了!” 黎妤湘愕然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 在茫然回去晚香居的路上,却突然又看到了眼眶红肿的良玉。 黎妤湘立即把对方叫住:“良玉,你在干嘛呢?” 良玉回过头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在找我家主子。” 黎妤湘一听,慌道:“她怎么样了?”想到当初楚婷菱的悲剧,她真的不忍再发生。 良久哭着摇头道:“她说出来走走,舍不得这个家,要记住这里的一景一物。我是来找她的,但一直没看到人。” “会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二姨太伤心着呢,这好好的,怎么她就成了凶手,明明就不是二姨太做的,她为什么要承认嘛……” “良玉,你先别哭,我们找人……” “我能不伤心吗?这出了侯府,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错,良玉不比清香,楚婷菱走了,北堂卿尧念她可怜,还能留下。可是这江婉瑜是 被赶出去的,连同她的贴身丫鬟,要一起赶走。 “呜呜……” 见良玉急得又哭了,黎妤湘也顾不得安慰,直接提起裙罢,就朝前面的亭院寻去了。 黎妤湘找到江婉瑜的时候,是在北堂府的青韵亭。 远远的就看到江婉瑜那抹清薄而孤绝的身影立在凭栏上,此刻,她怔怔的看着水面,那背身影悲伤而绝望。给人的感觉,就如一个溺水的孩子,一时挣扎得失去了方向。 刹那间,黎妤湘只觉得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当下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道:“二姨太,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此话一落,江婉瑜微微的转过身来,水眸空洞而寂寞的盯着黎妤湘。 这让黎妤湘冲过去的脚步,在中途就停了下来。她怕自己越是激动,却发激励她寻死的心。 不料,江婉瑜却苦涩一笑,眼中泛起迷雾道:“妤湘,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你……千万别像三姨太那样做傻事啊。”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我江婉瑜,是没那么容易轻生的。”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决,可神情,又是那般的凄楚。 听她这样说,黎妤湘心头才微微一热,当下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在说什么?”她竟然像清香那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清香是因为怕害被人知道真相,而她,却是替人顶罪。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为何让侯爷这样对你?你告诉他真相啊!” 江婉瑜看着黎妤湘,水眸感激一笑,随后摇头正色道:“想必,你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觉得,我的事情,你就不必多管了。” 黎妤湘听罢,水眸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究竟是何事,要值得你这样?明明这一切,是大夫人谋划的,难道不是吗?” 第533章 江婉瑜看了看黎妤湘,不由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软声求情道:“妤湘,我知道你心好,又有正义感。但这事,我求你,不要说出来了。” 黎妤湘抬起头,看看江婉瑜,淡淡道:“不说,可以,但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要替她顶罪。”这时,她眸波一闪,水眸荡起一阵凉意:“那是因为,我永远欠她的。” “欠她?” 江婉瑜眸光流转,苦涩一笑,淡淡的笑意,似乎把她带到了另一种情感之中。这样的江婉瑜,是知性而单纯的,也是黎妤湘不曾见过的。 “我从八岁起,就跟着穗舞姐当贴身丫鬟,数数年头,现在我们在一起,恐怕也有二十年了吧!不错,这是二十年的姐妹情啊。” 听着她的话,黎妤湘静静的侧过头,微微眯眸,怔怔的的望着江婉瑜眸底深处,眸中浮现一抹深思,对江婉瑜道:“就这些吗?”为了姐妹之情,就可以替她挡了一切吗? 这时,江婉瑜却清苦的摇了摇头道:“当然,她给予我的,远远不止这些。我爱侯爷,是的,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侯爷。是侯爷,让我知道做为一个女人,有多幸福。” 见她提到侯爷时,眼底浮现的那种明媚光芒,是任何美丽的色彩也抵挡不了的。 就如那日,死在了北堂卿尧怀里的楚婷菱,她亦有着,同样的眸光。 “既然你爱他,那为何,你忍心让她把你赶出去?”她沉默的询问,内心深处,也有一丝痛意。北堂卿尧,此生已经足以,这么多女人皆为他死心踏地,而他的心,又在何处呢? 江婉瑜一边眺望着平坦如绸的湖面,一边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虽然我爱侯爷,可是,比起出卖姐姐,我更做不到。” “那不叫出卖,那只 是澄清事实的真相。” “真相就是,如果没有姐姐,我不可能嫁给侯爷,也不可能成为侯爷的女人。更不可能,在这侯府过上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更不可能,成为不少女人羡慕嫉妒的二姨太。” “……”黎妤湘愕了一下:“这是另外一码字的事啊。” 她却口吻坚定道:“不,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件事。” “你……”本来想说她死心眼,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妤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心,以及现在的事实。我离开,总比穗舞姐离开好。她虽然是派人去害了南宫晴,可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你也看到了南宫晴的种种行径,就算这事不是我亲自做的,但我也默默的在畔,拍手叫好。” “这……” “这件事情,我知道对侯爷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我也不想。可是,让那个贱人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整个侯府都没好日子过。大夫人其实,也是为了我们着想,才不得不出此计策。” “是她这么跟你说的吗?”黎妤湘微微冷笑,要她真是为了大家,那么就不会让江婉瑜来当凶手了。 江婉瑜只是浅然一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黎妤湘心中微凉:“那你真的,就打算拿着休书离开?” 江婉瑜淡淡的点头道:“不错,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吧。”说罢,她清亮的水眸,又怔忡的扫了四周一眼,眼里浓浓不舍的情意,让人有些酸涩。 “其实,你不舍得离开是吗?”明知道是废话,可是她还是想多问一句。以前,总觉得二姨太头脑比较简单,话说也不注重,早晚有一天会被这群有心计的女人整死。可是,她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正义洒脱的一面。 “不舍得又怎 样?我只是想多看几眼,以前总觉得在这府里待久了,烦腻得很。可现在要走了,才知道,以往在这里面的日子,有多么的珍贵。将来,怕是再也不可能踏入一步了。” “二姨太……” “呵呵,妤湘,我已经不是二姨太了,你别忘了侯爷把我休了。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一声婉瑜姐。在这府上,辈份小的,好像就你没有叫过我一声姐。她们都叫了,但我知道,那只是一种礼面和光面子事,根本不是真心的。” 听着她的话,黎妤湘不由若有所悟的看着她。原来,她一直不傻啊,只是她的心,比谁都透彻。 不过,冲她能为李穗舞这姐妹之情而顶罪,她就能受得起她一声“婉瑜姐”。 “婉瑜姐,你若真为了姐妹之情离开,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怕你大义的全成了别人,而别人却又在背后当了小人。”是的,李穗舞在黎妤湘心里,虽看似落落大方,优雅得体。但她知道,这个女人城俯极深。要斗起来,南宫晴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会的,穗舞姐不是那样的人。要对我不好,早就在十多年前就如此了。” 经她这样说,黎妤湘又能说什么呢。只是浅浅一笑:“但愿如此。”说罢,她便掏出了一只蝴蝶刺绣锦馕,然后优雅的打了开来,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听说侯爷让你今天离开,不能带走侯府里的一任何一物。这一千两银票你就贴身放着吧,侯爷总归也不会为难你到这步的。” 见她递来的银票,江婉瑜想到往日对她做过的事情,不由羞愧得连连摆手。 “不不不,妤湘,这个我不能收。” “这个虽然在侯府不稀奇,可你出了这里以后,到哪不用花钱。你不是让我叫你婉瑜姐吗?叫你一 声姐,这个你拿着也无妨。” “妤湘不是我不肯收,而是想起曾经,我说的那些话,总是伤你到极致,现在想想,真该掌掌这嘴啊。”说罢,她抬手欲打,还好黎妤湘手快,直接拦截了下来。 “婉瑜姐,过去的就过去了,这次你这样一走,可能我们永远也见不到了。昔日在侯爷,虽颇多争端,倒也热闹,而现在你看看这侯府,已是怎样的光景了?” 这时,江婉瑜也沉默了。抬眸打量着四周的花苑楼阁,不由苦涩笑笑:“唉,妤湘,其实你不必这样想。在我看来,侯爷还是很疼你的。只要,你有争宠的心,侯爷一定会善待你。” “是吗?那又如何。宠极一时又有何用?将来落得的下场,指不定和你们一样。” “……”想到自己的最后的下场,江婉瑜突然难过的不语了。 黎妤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下就笑着改口道:“其实婉瑜姐,离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你和侯爷已经没关系了,你丫再看看,有没有好的男子,对你痴心的,找个嫁了再重过吧。毕竟,你才二十好几,还年轻呢。” 听到黎妤湘这样的话,江婉瑜的眼泪,却直接扑通就留了下来。 侯爷赐休书一封的时候也没有落泪,却在这一刻落泪了,这让黎妤湘惊诧极了。 连忙上前将江婉瑜的手心一握,语气不安道:“婉瑜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江婉瑜不住的摇头道:“不怪你,怪我自己……” “怎么了?” “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嫁人了,也不会有人要我的。” “只因你被侯爷休了的缘故吗?我相信,去了别的地方,没人知道你的过去。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一定会有朴实而善良的男子娶你。” “我在意 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 许久,对方才难以启齿的说道:“我在意的是,我并没有生育能力,试想,哪个男人会娶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啊!” 听到这个消息,黎妤湘的震惊,不哑于当初的穿越。 “这……这……怎么可能?” 江婉瑜凄苦绝望的笑笑道:“如何不可能?嫁给侯爷,已经有六个年头了,我的肚子却没一丝一毫的改变。” “那可能是因为侯爷不常来,然后来的时候,又正巧比较……”说到这里,黎妤湘蓦地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在现代,和她那负心老公爱爱的时候,不想及早生孩子,她们除了用避孕品以外,也会挑日子欢愉的。 这时,江婉瑜只是摇头道:“不是那个原因。我是亲自问过大夫的,而且吃了不少偏方,也没有交效。” “……”这下,黎妤湘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面对这个女人,陡然间,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在古代,女人不能生育,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老来无依不说,连身边的人又是如何的嫌弃与唾弃你? 她好在是当了小妾,北堂卿尧不缺她一个人生子,要生在普通人家,那又该吃多少苦头啊。 其实,就算当了人家的小妾,也只是一时风光。到了色衰爱弛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下肠呢? “妤湘,这下你明白我的苦楚了吧?”她淡淡的说着,眼里全是却运命捉弄的可悲感。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留在这里啊。” “不,我不想再给侯爷负担了。我一无姿色,二无才能,连普通女人的生育能力也没有,我有何用啊?其实当初,侯爷也是看在姐姐的份上纳我为妾。这么些年,侯爷不曾正眼瞧我,我是知道的。但是,能跟他成为过夫妻,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534章 “……” “妤湘你不必可怜我,但是我觉得,能和你这样出色的人儿一起侍侯过侯爷,我很高兴。还有,我不在了,请把我对侯爷的那份心,放在你身上吧。替我,多关心一下他。侯爷虽然妻妾众多,可是他一直很孤独。韵儿也是,现在少了好几个姨娘了,又有南宫晴那样狠毒的女人,也只有你妤湘,能够心疼保护他了。” “他不是,还有大夫人吗?” 提到大夫人时,江婉瑜脸上仍显得有些复杂和难过:“穗舞姐对孩子,总是带着七分利欲三分漠然。其实,比起你待韵儿的好,她这个亲娘倒还不如。” “你说笑了,再怎么说,她也亲娘。” “也许吧……”最后一句,江婉瑜说得极其淡然和无所谓。毕竟,她是快走的人了,操心这个也没有了。 就在二人感受着这悲伤气氛,有些相顾无言之际。突然,良玉焦急而悲伤的呼唤声,朝这边传了过来:“二姨太,二姨太……” 江婉瑜放眸望去,淡然的点了点头:“我在这里。” 良玉红着眼睛,难过的走来道:“赵管家在房间等你,还有大夫人,也在找你……” 听着这话,江婉瑜似乎明白了什么。那话语,就像死神宣判的结果。 让人即无力,又无奈。 当下,她转过身,深深的吸了口气,红着眼眶朝黎妤湘道:“妤湘,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放心吧,我这辈子,也会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姐妹的。” 黎妤湘不忍看她离去,只是低埋着头。眼眶在瞬间,也不由有些湿润。 哪怕曾经是敌对,哪怕是对头,可在分离的时候,总是不舍。 待江婉瑜踏着清浅的步子走后,黎妤湘这才恍然如梦的抬起头来。 看着他淡漠无力的脚步,以及那瞬间苍白的背影,她心也酸得发 疼。 当下,上前几步,拉住了有气无力的良玉。 “五姨太,你……”良玉被她莫明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含泪的水眸,刹那间瞪得大大的。 黎妤湘把那一千块的银票拿了出来:“这个,是我刚刚给你家姨太的,可是她不肯收。你拿着吧,将来她要需要,你就给她用。你们主仆俩离开了这里,一定要相互扶持。你切忌不能丢下她。” 良久听罢,感激的朝黎妤湘点点头道:“放心吧,就算是死,我和二姨太,也会死在一起的。” 念及良玉这姑娘平时单纯没有坏心,黎妤湘倒也放心了。当下把银票塞到她的手里,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晚香居,果儿和乐儿正在屋里。 见黎妤湘脸色比先前那次还要难看,正欲上前询问,可是,话到嘴边,黎妤湘却疲倦的朝她们挥了挥手道:“有什么事,等我睡一觉以后再说吧。我好累,想一个人躺躺。” 乐儿和果儿听罢,只是无奈的对视一眼,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二人走后不久,黎妤湘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太悲伤,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正在跟韵儿一起玩耍。二人正玩得高兴,李穗舞不知从何处就走来了。 韵儿莫明的很怕她,一直惊恐的瞪大眼睛往她身后躲。就在黎妤湘不明所以的时候,李穗舞却突然蹲下身来,然后那淡雅的容颜竟变成一只狼的恶样。 黎妤湘一直吓得不清,连忙护着韵儿后退,可退着退着,就毫无退路了。这时,顶着狼头人身的李穗舞却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她吓得浑身冒汗,喃喃道:“不要……不要……走开……” 这时,李穗舞手出爪子,一把就将她推开。那挂着恶狼的脑袋,发出一声怪异的狞笑。 接着,她一把抓起韵儿,在她惊愕与恐惧的眸 光下,一口就吞入了腹中。 黎妤湘吓得大喊一声:“不要啊……” 喊着喊着,黎妤湘突然就醒了。 就连乐儿和果儿也在身边,二人脸色暗沉的看着自己。 “五姨太,你还好吗?你到底怎么了?”乐儿还是关切的问道。 果儿也道:“是啊,五姨太,你是不是有心事没告诉我们啊?” 黎妤湘想到答应过江婉瑜的事情,便也缄口不提。只是抚了抚额,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说罢,在一抬头,却见窗外夜色已浓。她不由纳闷道:“我睡了多久啊?” 乐儿率先道:“回五姨太,有两个半时辰了。” 她怔了一下,二个半时辰,不就是五个小时了吗?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一时间,想下床,却觉得全身瘫软无力。不由,让乐儿和果儿挽扶道:“对了,二姨太呢?” 果儿沉默了一下道:“已经走了许久了。” “是吗?”终究是走了,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是啊,你睡下不久,就睡了。” “五姨太,为何二姨太走了,你如此介怀。” 面对果儿的询问,黎妤湘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道:“其实,她很可怜。” “可怜是可怜,不过,这也是对她的惩罚啊。再说,当初她没少针对你,这下走了,倒也少个敌人。” “其实,她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是被误……” “嗯?五姨太,你想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没事了,走了也好。” 乐儿似乎知道黎妤湘有些事不想说,便慧黠的转动清眸,转移话题道:“五姨太,你饿了没有?” 黎妤湘摸摸自己的小腹:“有点,不过,我不想去前堂用膳。”因为,她不想看到李穗舞,那张虚伪至极的脸。明明是她一手策划,害走了江婉瑜。 到头来,为她求情,哭得最凶的却是她。 大仁大义,她全做了。君子她也当了,卑鄙之事她也为了,小人却是旁人替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再次讽刺的冷笑一声。 这莫明一笑,却让二人皆安不安。却又不好询问,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果儿突然又探出头来,语气有些僵硬的唤了声:“五姨太……” 黎妤湘坐在椅子上,有些烦燥的按着太阳穴:“什么事?” “大夫人来了……” 听到这话,黎妤湘蓦地张开眼睛,然后一脸防备且鄙夷的朝门口望去。 此刻的李穗舞,一袭白领内存打底绸缎,外罩牡丹罗敷摇椅裙,显得端庄大方。青丝带紧紧的复在纤细的腰际之间,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宽大的流云水袖,平添几分摇椅生辉的情调。 “妤湘……”刚入门口,她便轻亲的唤了一声。 要换了往日,黎妤湘在面子上倒也亲切回应。可想到她近日的所谓,她完全感到不屑。 只是淡扫了一眼果儿和乐儿:“你们先出去吧。” 果儿们也察觉到主子们有话要说,当下直接就退下了。 李穗舞见人都走了,神色不如方才的温柔可亲。眉梢间,多了一抹厉色。 “妤湘,今天,你在青韵亭和婉瑜见过面的?” “是!”面对她略带质问的声音,她只淡然的回应。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有些紧张的表情,却让黎妤湘嗤之以鼻的笑笑道:“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都知道了?”这下,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我早知道,你会洞察这一切,所以,我也不怕跟你坦白。”她冷冷一笑,一副万事所料的样子。 黎妤湘怒然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害南宫晴?却又把罪名推卸给江 婉瑜?” 听到她的质问,她无半丝愧疚,反而还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道。 “怎么,你是在心疼南宫晴失子的事情吗?” “我不会心疼谁,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妤湘,我就不信,南宫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一点也不恨她?” “这跟你做的是两码事。” “不,这是一样的。我只是替大家解决了一个麻烦。” 听了她的辩词,黎妤湘只是冷冷一笑:“你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为我们大家解决麻烦?你不过是想解决你自己的劲敌吧。” “你……” 看着她气得无话可说的样子,黎妤湘继续道:“你只是想到,她有了孩子,将来在府里的地位可以胜过你。” “我才不怕,我有韵儿。” “你不觉得,这很苍白吗?你看到侯爷重视那个孩子,所以你害怕你和韵儿皆会不保,因此,你下了这个毒手。” 见她说出真相,李穗舞索性也不瞒她:“好吧,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韵儿。你不是也喜欢韵儿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他吗?” “心疼他,就要做这样的事吗?” “不做这样的事,韵儿的未来,谁保?侯爷那么宠爱那个狐狸精,若是哪天她在侯爷耳畔吹吹枕边风,韵儿的世子之位,恐怕都不保了。” “侯爷不是那么昏庸之人。” “将来谁知道呢?所以为了韵儿,我不得不如此。”语落,她眼里流露出一抹怨毒的狠色。 不得不说,这样的她,真像魔鬼。 “哼,你不过是打着韵儿的幌子,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听罢黎妤湘的话,李穗舞却苦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凄怆,平静的说道:你若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做这件事情,我不后悔,一来也算是为了韵儿,二来,也是为了三姨太……” 第535章 “三姨太……”黎妤湘冷哼一声:“你知道三姨太的死因了?” “若不是那个贱人冤枉她,她岂会这般惨死?”说到这里,李穗舞的眼里,不由自由的浮现出一抹幽深的恨意,随即,看着黎妤湘道:“你也知道了?” 黎妤湘点点头,默然道:“在三姨太死后不久,我调查过。你,也去沉香楼查过真相吗?” “我哪有那个闲空,只是有一次,我在侯府,无意间看到了龙日敦的身影。当时,我想三姨太已经死了,这个人还来这里干嘛,要让侯爷知道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来寻楚婷菱的,而是来找南宫晴。” “所以……” “所以我经过一番细查才知道其中的猫腻,三姨太,是被陷害而死的。” 再次听她提起以往悲伤的陈年旧事,黎妤湘的心里,又有些酸涩起来:“原来如此。” 这时,李穗舞笑了。笑容有些空洞和自欺欺人道:“妤湘,你果真聪明伶俐。幸好,你无心争宠,若凭你的聪慧和容貌,一定能获侯爷独宠。” “……”她一阵默然,只是不语。独宠,又能宠到何时?正所谓,以色待人,能有几时好? “我以为,就我一人知道真相,想不到你却更先我一步。不过,我很疑惑,当时三姨太死时你很痛心,为何知道凶手以后,你却没有揭发?” 面对李穗舞的疑问,黎妤湘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清亮的水眸,闪现出一抹明澈的光芒:“你不是一样也没说吗?” 李穗舞埋下头,清苦一笑:“想到那些日子,侯爷如此的萎靡不振,为了三姨太的死,他是心力交瘁。若是我说出了三姨太被怨死的真相,他该何等伤心?况且当时我们也听信了南宫晴那贱人的馋言 ,一致没有相信婷菱的清白。因此,此事说了出来,于谁也没有益处。于是我只能咬牙咽了,只想寻得新的机会再为她报仇血恨。”说罢,她又朝黎妤湘望去:“妤湘,以你的聪慧,你不说此事,应该也是如此吧?” 黎妤湘知道她的话,是有意拉拢自己,当下,却不屑的笑笑道:“难道你所谓的报仇就是这样的手段?在我眼里,我只觉得你是容不下那个孩子而已。” 此话戳到了李穗舞的痛楚,李穗舞面色有些难看道:“妤湘,难道你就非要把这件事情,弄得这样复杂吗?你明明可以冷眼旁观,为何非要搅如局中?” “冷眼旁观?眼前的局面,你让如何冷眼旁观?二姨太曾经不也是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吗?最终呢?她的结局却是如此悲凉的。哼,你说我说的不对吗?” 看着她讽刺而凌利的双眸,李穗舞微微怔愕道:“妤湘,你放心,只要除了这个贱人,无论如何,这个家,都会保全你的。” “保全……”她嗤之以鼻的笑道:“世间最肮脏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人心。因为,她是最贪婪,最不能满足的。” “你在说我?”李穗舞脸色一白,水眸中蓦地迸射出丝丝冷意。 黎妤湘并不在乎,只是淡看远方:“如果你觉得你今天做的事情只是为了韵儿和三姨太,那么,你就不要把罪果牵连在二姨太的身上。她什么也没做,最终背负的却是这样的一切。你,良心过得去吗?” “这是她欠我的!”她铁铮铮的说出这句话,清亮的水眸里除了狠毒和怨恨,竟找不到别的。 黎妤湘用陌生而悲哀的眼神看着她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吧?” “那又如何。如此,此生没有遇见我,或许她早就饿死街 头了。如果没有我,她可能会过上衣食我忧的生活吗?如果没有我,她能嫁给侯爷这样如神一般至高无尚的男人吗?不,她只是一颗野草,连根都扎不了的野草,因为有我,她才长出了叶,然后开了花。虽然没有结果,但此生已经够了。” 听着李穗舞冠冕堂皇的说词,黎妤湘只觉越发厌恶道:“也许这是你的想法,也是她的想法。在我看来,她不过只是你利用的棋子。从她跟着你那一刻,你就已经随时将她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是让她嫁入了侯爷,成为侯爷的女人。那是因为,二姨太对你忠心耿耿,你知道你随时可以控制住她。你让她成了侯爷的女人,只想在府里多股稳住自己的势力,而你也知道,侯爷并不爱你,他早晚会娶别的女人,反正娶身边的女人也是娶,别人也是娶,你便假仁假意的做了个顺水人情。在她越发感激你的时候,却不知,你已变成恶魔般可怕。” “你……” 看着恼羞成怒的李穗舞,黎妤湘并没有停下来:“让她成了二姨太,你可以更好的多一个人扫除你认为的敌对势力。若真到不得已的地步,你就把二姨太当替死鬼一样抛弃。她念及你的恩情,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你却暗藏幕后,做最后的赢家。我说的,对吗?” 看着那双似有穿透力的水眸,李穗舞却释然的笑了。 不错,看来,是她低估了黎妤湘,果真,她的智慧,不同一般。 当下,她也毫不掩饰道:“就算这样又如何,你要去侯爷那里告发我吗?”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担忧,反而还有淡淡的嚣张跋扈。 “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去说的。一来,我要顾全韵儿,二来,我答应过二姨太,会为这事保 密。三来,事已至此,我会不再添悲剧。再说,侯爷也未必会完全相信我。” “不错,妤湘,这就是你最致命的地方。你的心软,终究成不了大事,也成不了侯爷身边最后的女人。” 听着她得意且沾沾自喜的话语,黎妤湘只是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不屑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踩着别人的尸体踏上去。” “没办法,侯爷总是不让我们明争暗斗。可他不知,面对一个男人,女人可以随时把一个地方变成战场。哪怕,这场战可以隐晦得看不到任何一丝痕迹,但足以让人致命。” “如果,这是你认为的可以夺得一切的方式,那么我祝你成功。因为,河边常走,总有湿鞋。也许有一天,当侯爷发现他枕边睡着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只能吃人的恶狼,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李穗舞傲然的扬起薄唇,冷笑:“这个不劳你费神。我,不会让侯爷知道的。” “纸,终是包不住火。” “那就要看什么样的纸了。好了,妤湘,时辰也不早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留下这句话,李穗舞长袖一挥,便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临行前,她幽暗的水眸中满是战胜后的愉悦欢快。 不错,看着对手,一个一个的减少,那种颇具成就的快意感,就像藤蔓一样,在心中疯狂滋长。 江婉瑜走后,这让整个北堂府,再次变得空荡死寂起来。 不错,曾经,她和楚婷菱是府上,最活跃的两个人儿。而如今,走的走,死的死,这让她人在感叹命运无常的同时,也多了几份唏嘘。 以往,满满的一桌人儿。此刻,却再也凑不齐了。 从小产过后,南宫晴就很少出来,每日三餐,都是派人服侍。 北堂卿尧则时常 关在书房里,用膳之时,也是足不出户。 宋维娥最为敏感,知道府里正是多事之秋,侯爷心绪也不稳定,便也闭门在家,很少出来。 看着满大桌子的菜,就只有黎妤湘和李穗舞碰个面,二人偶尔会在韵儿面前,装腔作势的说上几句。实则,两人对于有些事情,只是心照不宣。 黎妤湘越发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即沉闷,又是压抑。虽然以往,跟几位姨太的关系并不好,而那些人,也很少给过自己好的脸色。时常还用尖酸刻薄的话来做为讽刺,但她认为,那只不过是她们无趣时,找个人打发着过过嘴瘾罢了。 如今,人去楼空。没她们的欢声笑颜,心里总觉着有些空落。想想,其实自己这个人,还是很念旧情的。 低头,苦涩一笑,才觉,连嘴里的粥都是苦的。 匆匆吃过几口,便起身离去。 路过三姨太的落月阁时,脚步稍微停滞了几分。眼瞳中,闪过一抹怜惜之色,正欲离开,却见一抹娇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黎妤湘定睛一看,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清香。那丫头一边走,一边回头的打量着这个地方,眼里似有不舍,还蕴含着无尽的悲伤。那模样,就好比一个孩子,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要舍弃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黎妤湘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立即迎了上去:“清香……” 清香听到黎妤湘的唤声,有些错愕的回过头来,当下,定了定道:“五姨太……” “你又来给你家姨太上香了吗?” 清香点点头道:“嗯。” 黎妤湘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忠心的丫头,这府里,倒没记个能记得她的。” 这时,清香眼眶一红,神情无尽悲伤道:“记得又如何,这差不多也是最后一次了。” 第536章 “最后一次……”黎妤湘秀眉一蹙,不可思议道:“怎么了?你……” “五姨太,不瞒你说。我要走了,本来我是想走之前给你打声招呼的,现在碰见你了,我也不必刻意去找你了。” 她要走,其实黎妤湘细细思忖下,也不无道理。 没有了楚婷菱,她留在这里一直是个多余而又被嫌弃的下人。前两天,不是还被大夫人利用去害人吗?留在这里,她早晚有一天,会不得善终。离开,也是明智的选择。 当下,她浅然一笑道:“大夫人赶你走的?” 清香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现在,三姨太的仇我也报了,没什么心愿了。留在这里,也只是徒曾伤悲,不如早些离开。” “那你告诉大夫人没有?” 她轻轻晃头:“我会悄悄的离开,除了你,谁也不说。” 黎妤湘听罢,默然了一天儿,只是无奈的转过脸。 “五姨太,你是好人。你对清香和三姨太都有恩,所以,清香走时,想奉劝你一句话。” 难得见这丫头如此肃穆而认真的自己说话,黎妤湘显得有些错愕道:“你想奉劝我什么?” 清香没有直说,只是勉强一笑:“五姨太本是善良又伶俐的人儿,也应是侯爷最该心疼的人儿。但是,府里上下,谁都能看得出来,五姨太你是无心争宠之人,因此,总将侯爷跟你的距离隔之在外。清香想说的是,你既然不屑争宠,那么最好离开这里。” 离开,她何偿没想过,只是略有不舍,又略有些许放不下罢了。 是韵儿吗?还是给了韵儿生命的那个男人? 看着黎妤湘沉默,清香继续说道:“以五姨太好强而独立的个性,要想独立存活也不是难事。侯门虽好,是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 可是呢?谁能善终?三姨太?二姨太?六姨太?还是将来的二姨太?不,她们都不会。” 见清香连说了这么多位姨太,却唯独没有提到李穗舞,黎妤湘心中“咯噔……”一跳,当下神情凝重的询问道:“清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清香没有回答,但是,那似是而非的笑容,却让人暗觉蹊跷。 “五姨太,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留在侯府。将来,我害怕,你会重蹈其她姨太的覆辙。” “你是说大夫人吗?” “五姨太你很聪明,会明白我的意思。” “害人终害己,她不可能一直为所欲为的。” 听罢黎妤湘的话,清香只是冷然不屑的笑了笑:“五姨太你听我一句劝,你是永远斗不过大夫人的,趁你现在还年轻,而且……”说到这里,清香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便已转移了话题:“反正,再这样下去,你受到的伤害,会更深的。” “伤害……什么伤害?”不错,这些日子,她是因为二姨太的事情,有些难过伤心。可是伤害,她还谈不上吧。再说,李穗舞就算再厉害,再算计,她也不可能算计在她黎妤湘的头上。 至少,她做的什么事情,她黎妤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五姨太,清香能说的话,就到此为止,你若听得进去,是福。听不进去,清香也只能叹惜。” 说完,清香只是冲她意味深长的苦苦一笑,便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黎妤湘盯着她娇俏瘦小的身影,沉默半晌,许久也不曾回过神来。 清香到底是知道什么吗?她不肯跟自己说,是有她的苦衷。可是,李穗舞,又能做什么事,对她有伤害呢?她只是善意的一种告诫,还是另含暗示? 这一切的一切,完全让黎妤湘变 得茫然下来。 难道,自己留下来,真的只是一个错误吗? 黎妤湘是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晚香居的,原本还在打闹嬉戏的乐儿果儿两人,看到她阴郁的身影,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二人都知道最近五姨太心情不佳,有些话也只是卡在喉间,并没有多问。 黎妤湘却喃喃说道:“果儿,你觉得现在的侯府,是怎样的光景?” 果儿听了黎妤湘有些莫明奇妙的话后,怔然了片刻道:“五姨太,你这又是怎么了?” 乐儿也察觉了异样道:“五姨太,是不是有什么人,又对你说啥了?” 黎妤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们,而是神情肃,唇角流露出一抹凄苦的笑意:“我只想问你们,你们喜欢这里吗?” 乐儿和果儿听罢,面面相觑,有些茫然无措。 “五姨太,这里挺好的啊……” 乐儿也接着道:“嗯,有你在这府里,我们一直过得很好。” 她突然抬起水眸,清秀的眉宇没有一丝留恋,反而带着一抹坚决道:“若是,我说离开这里,重新生活,你们有没有意见?” “离开……” 蓦地,果儿和乐儿皆为一惊。 果儿率先道:“五姨太,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想到前几天五姨太说要离开这里,那是因为屡次遭人误会。而现在,并没有人误会五姨太,五姨太为什么还要走呢? 乐儿也道:“五姨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妤湘只是淡漠的苦涩一笑:“没有,这是我几经细思过后的决定。” “这……” 乐儿话没说完,果儿却朗然的接话道:“五姨太,你这又是何苦了。脱离了侯爷的庇护,你虽然也能过得很好。但是女人家总是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以往,侯爷女人 成群,而现在,走的走,死的死,此刻是你即将得到侯爷所有重视的时候,为何要在现在选择离去呢?”说到这里,果儿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对,于是又改口道:“我并不是希望那些姨太落得如此下场,我只是打个比方。因为,五姨太这个时候走,是不是太不值了?” 黎妤湘当然知道果儿说这些话是为了自己好,可是有话东西,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这算北堂卿尧的女人走光了又如何?她又不是北堂卿尧真正的三姨太,她永远不可能去争夺他对自己的宠爱。况且,在北堂卿尧的内心深处,还一直为另一个叫上官蜜儿的女子,纠缠不已。 所以,当即她就朝果儿冷然一笑道:“果儿,你觉得,我就算得到这些,我又会快乐吗?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很清楚。而且,独宠?你认为有大夫人和六姨太在,我凭什么得到侯爷的独宠?更何况这些日子,你见我跟侯爷之间,有什么亲密过份的纠葛吗?” 听罢黎妤湘的话,果儿不由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从五姨太大难不死以后,五姨太就彻底变了。不仅性格脾气变了,连对侯爷的情份也变了。这些日子里,五姨太从不争宠夺爱,其实,五姨太你知道吗?谁都能看得出来,侯爷对你的情意越发渐深的时候,你越离他越来越远。果儿一直很想弄明白,你三番五次的想要离开这里,而且将侯爷的好意拒之在外……恕果儿冒犯了,五姨太你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侯爷了?” 经果儿这样一质问,黎妤湘心陡然一沉。 她该怎么来说,自己跟北堂卿尧之间的感情呢?也许一开始她可以毫无忌惮的说不喜欢。可随着相处的日子下来, 她却渐渐对他有所好感。却念及,他妾妻众多,心中又另有所属,她只是无法接受一个略有好感的男人,身心皆给了别人,还要努力的对自己好。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她不懂。 她只明白,一世一双人,只要执子之手就要白头偕老。再说,当初和徐家鸣的婚姻不幸以后,她重活在这个世界,她就没有打算要重新爱过了。 因为,她不敢爱了。受了伤,无法轻易敞开心门,再去接受。也许,北堂卿尧跟自己也是同一种人。一个倍受感情煎熬,却又无法真正去爱的人。 不得不说,北堂卿尧虽然不是个好丈夫,可他却是一个好男人。他沉稳,大气,且有决策千里之外的魄力。妻妾成群又如何,他的一颗痴心只为另一个叫上官蜜儿的女人交付。 说他风流之时,他却暗藏痴情。说他对身边的女从无情,可是在一个个走后死后,他却又默默承认着孤独和无奈。 他是一个长情的男子,却因时态,不得不变得无情。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感情纠葛,让黎妤湘对他,又有理不情的矛盾情愫。 不错,从穿越到现在,这个男人待她,终是不差的。向来懂得感恩的她,又何偿不记着这一切呢? 望着黎妤湘发呆许久,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果儿不由有些愧病责道:“五姨太,果儿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今天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你再错过侯爷,他真的很好……” 许久,黎妤湘才抬起头道:“他终究,不是我要的良人。” “可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啊?” 面对果儿的询问,黎妤湘只是苦涩一笑:“他是我的夫,而我却不是他唯一的妻,这不叫夫妻。” “五姨太……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 第537章 果儿又一次,变得茫然起来。旁边的乐儿,立即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 “果儿,三天后,我们离开吧。也许离开这里,于他,于我都是好的。”不错,眼下的情况,彼此虽在一个屋檐,那些复杂的情感,却在复此折磨。也许,他是有些喜欢自己,可那究终不是爱,早晚有一天会厌弃。亦或再退一步说,他对自己,只不过是出自对三姨太黎妤湘的一种愧疚和补偿。只是让众人错觉的以为,那是喜欢。 因此,离开这里,是最好的,也算是给彼此一个结束的空间,一个解脱的空间。 “五姨太,你真的要走?” 这次,乐儿抢先一步,在果儿前面开口了。毕竟,她不想让果儿再去干涩黎妤湘的思想。因为,黎妤湘才是真正的主子。她做的任何决定,她们做丫鬟的只能遵从。 也许果儿和五姨太在一起久了,感情是变得深厚了,但尊卑之分,还是不能逾越。 黎妤湘点点头道:“是的,三天后,我会亲自去跟侯爷说的。你们……若是不想离开,我会给你们留一笔钱。若是愿意跟我走,以后祸福旦夕,就都在一起了。” 听罢黎妤湘清浅而没有一丝犹豫的决定,二人沉默了一会,便如相约好了般,同时点点头道:“五姨太,我们跟你走。” 就在黎妤湘决定要离开的第二天,侯府,再次发生了一件,让众人都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天,侯府来了一府不速之客。此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长相还算出彩,就是那些有病态的脸色,还那双诡邪的眼睛,让人瞧了不舒服。 此人在侯府的后院徘徊了一会儿,就被一个侍候南宫晴的老妈子给看见了,然后二人交谈了几句,老妈子便匆匆的把她带入 了六姨太住的地方。 这时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瞧在了眼里,立即就前往了大夫人住的凤雅斋。 大夫人正在坐在前堂一脸饮茶,一边检查韵儿的功课。这时听了小丫头的禀报以后,清湛的水眸,陡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狠厉之笑。 “看来,蛰伏了这么久,终是奈不住了。真相,是该要浮出水面了。” 说罢,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那小丫头也跟一喜,点着头道:“大夫人,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穗舞水眸一掀,一丝算计,立上心头:“还能怎么做,现在就是要侯爷亲自去弄个明白。” “嗯?” “你马上去书房请侯爷过去,就说六姨太身子骨不好,让他过去瞧瞧。” 小丫头一听,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朗然一笑道:“奴婢明白了。” 语落,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李穗舞也开始好整以暇的理理衣衫,待会,她就准备要看一出好戏了。 而这边,男子跟着老妈子到了南宫晴住的地方以后,脸上既有掩不住的新奇,又有掩盖不住的兴奋。然而,他完全却不知道,危险的命运,正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 这时,老妈子让他站在门口,自己则进去通报了。 敲门进去以后,南宫晴自从小产以后,就一直躺在榻上修养。 今日难得下了榻,坐在藤椅上盯着一双拳头大小的婴儿花鞋入神。 此鞋是她在怀孕期间绣了整整一个月才绣好的,花纹还特地绣的两只小老虎,就是希望她将来的儿子,能够虎虎生威。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这双鞋子,他亦穿不了了。 每天,她除了睹物思人,更多的是激励着自己那颗愤怒的心。她要自己时刻记住,这个孩子是被害死的 。这里面所有的女人都脱不了干系。她要报复,她一定要报复…… 就在那双肿胀的眼睛,看着那双绣鞋,欲要泣出血泪来。旁边的丫鬟,皆是不寒而粟的站到一侧去。连入屋来的老妈子也被她这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知道六姨太因为失子之痛,整个人变得阴戾而暴怒无比。但没想到,此时的她越发让人觉得恐惧与不安起来。 虽然有些不想靠近她,但是,眼前出现了这样棘手的事情,那老妈子也不得不去了。 当下,附在南宫晴耳畔轻轻说了一通,南宫晴狰狞的容颜,立即为之大变。 “你说什么?” “他来了……在门外候着……” 南宫晴红着水眸,怒不可遏的拍着着桌面道:“让他滚。” 老妈子听罢,为难道:“我说了,可是打发不了。他说你若不见他,他就……” 似乎明白老妈子接下来要说什么,当下,南宫晴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一脸隐忍而厌恶的闭起眸子道:“叫他进来,记住,不要让旁人看到。” 老子当下点头应了一声,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屋内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南宫晴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让她感到无比厌恶与恐惧的男人来了。 “晴儿……” 听着对方一声亲切而软锦的呼唤,南宫晴只觉怒上心头,当下转身喝道:“住口,这名字,是你唤的吗?” 对方当即就是一愕,并不是因为她严厉而绝情的回答。而是,那张昔日绝美无双的容颜,此刻竟变得如此腊黄苍白,且消瘦憔悴得不成人形。再带着她那丝丝狠绝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简直让人生惧。 南宫晴并不理会对方那愕然吃惊的表情,而是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将手往身后一负,带着轻蔑和不 屑的表情朝他凛去道:“谁让你来找我的?” 虽然看到这个女子,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容光焕发,但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做挑剔呢? 于是,他软下声道:“上次我来想见你,你便推托了,这一晃又是两个月了,你一直让我等,我能等到什么时候啊?晴儿,我看你在侯府过得并不好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面对他的关系,下秒只听“啪……”的一声,便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龙日敦愕然的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干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来关心。还有,不许再叫我晴儿,这不是你该叫的。” 是的,看着那张像狗一样讨好自己的容颜,以及那不男不女的恶心举动,只要跟他多说一个字,南宫晴都觉反感。 “你……”对方看着她,略显恼怒,却又说不出话来。 “出去,滚出去,你留在这里,是想害死我吗?” 听见她让自己滚,龙日敦的脸上即有一些悲伤,又有些难过道:“不,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走。” “你为什么不走?要好处是吗?好,我可以给你。五千两,够不够?”她轻挑起下巴,眼里盛满的是厌恶与反感。 对方看着她轻蔑的语气,以及那像乞丐一样的眼神,他不由苦涩而悲凉一笑:“我龙日敦家,何时缺过钱。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不料,她转过身,绝情而冰冷道:“你要的,我没有。” 这时,龙日敦也恼然的冷笑道:“既然没有,为何当初要答应我?” “我答应了你什么?”她咬着牙,冷凛回答,语气,明显有痞认之意。 见她有意装傻,龙日敦似乎也有豁出去的气魄。 当下就冷声道:“当初我待你如何 ,你很清楚。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甚至,不惜毁了楚婷菱的清白,以及最后害死了她。” 听罢龙日敦的话语,南宫晴凛然的转过身来,水眸如冰。尽管她的脸色苍白,身形瘦小,可是浑身上下,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厉气。 “龙日敦,别忘了,那是你心甘情愿的。” 龙日敦不假思索的接道:“而你也说过,事情办成以后,你以成为我的人。” “哈哈……龙日敦,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单纯?” 她话锋一转,用嘲笑的眼神盯着他,像看怪物一样道:“当时我随便说说,你也相信了?” “什么?你只是随便说说?”此刻的龙日敦只沉晴天霹雳,一向他只欺骗女人。此刻被这个女人欺骗,而且还是他深爱的女人。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南宫晴正了正色,狠毒一笑:“我现在可是侯府的六姨太,将来,很有可能成为这个府里的女人主。无论身份,地位,模样,气魄,你哪一样比得上现在的北堂侯?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弃他来选你?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面对她冷眼厉讽,龙日敦只能忍受作罢。毕竟,现在的他,与往昔而谈,已不复当年了。 “晴儿……” “住口!”一句话没说完,便再次被她重硬打断。 他黑眸受伤的看着她,苦涩一笑,然后软下声道:“好吧六姨太……我只问你,在侯府,你真的快乐吗?那个男人有那么多妻妾,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像是死里逃生。若是跟了我,你的日子不比现在差。我只宠你一个女人,我家的珠宝,也归你一人所有。难道,这还不好吗?” 第538章 南宫晴听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反而,嗤之以鼻道:“我要的岂止是这些?” 龙日敦微急道:“那你还要什以?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权力,至高无尚的权力,你能给吗?” 最后一句话,直接就将他到嘴的话又堵了回去。 半晌,他才响息道:“这些,的确是我所给不了的。但是,那个男人就能给你嘛?别忘了,他永远,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不屑的撇了撇唇道:“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啊?” 看着她咄咄逼人的双目,龙日敦把已经咽下去的话,再次忍辱负重的说了出来:“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你难道,就不该补偿我吗?” “牺牲?” “不错,那日我差点死在北堂侯的手上,可是我依然没有将你供出来。” 她冷然转身,不屑的笑笑:“但我见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只是表面现相。” “怎么?你想告诉我,你内心很痛苦?我可不会相信,曾经风流无度,处处留情的龙公子,今日会为了我,得了相思症吧?” 听着她的冷言冷语,他亦再也没了曾经的傲骨。 当下就喝道:“我为了你,已经断子绝孙,无法延续香火子嗣,你怎么狠心,这样对我?” “什么?断子绝孙?”南宫晴清浅一笑,眼里全是讽刺:“怎么,你该不会为了想得到我,编这样的谎言诅咒自己吧?” 对方悲愤的转过头,不堪受辱道:“你以为我愿意吗?那日,被北堂侯抓奸以后。他一脚踹在了我的裆下。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了那方面的能力了。”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南宫晴这才愕了愕。看到他沉重而羞愧的神情,也不像 是说谎。 “噢,怪不得看你今天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原来,你已经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啦?” 说罢,她捂唇,肆无忌惮的讽笑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裆下。 刹那间,这让一个男儿的尊严,几乎完全扫地。 龙日敦却在这时,无奈的握起双拳,紧咬牙关,许久才道:“好吧,妤湘无论你怎么耻笑我,我也不管了。只要你答应我,成为我的女人,我可以忽略这一切。” 南宫晴听了这话,仿佛像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你是在做梦吗?你都不是男人了还让我跟着你?你是要让我守活寡吗?” “我……”龙日敦耻辱的咬了咬唇道:“我可以给你花不完的钱财。” “哼,你连个男人都不是,我要那么多花干吗?你让我拿钱去偷汉子吗?” “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好,就算你拿钱去养汉子,我也无所谓。只要你答应,跟着我。”因为以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没有那个女人会再嫁给他了。为了不让天下人笑话,他唯今,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哈哈,龙日敦,你活着也真是够窝囊的。我可以说这是因果报应吗?想当初,你糟蹋了多少清白家的姑娘,如今却活得如此狼狈,你不觉得可耻吗?” “六姨太,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如果我是你,我宁可去死了,也不要在这里丢人现世。” 听到这个死字,龙日敦陡然恼道:“我苟且偷生,也是为了你。别忘了,害我变成今天这样的人是谁?是你,南宫晴!” 见他终于有了一丝男人的血性,南宫晴倒有些欣赏道:“不错,是我。但是也怪你自己好色,当初你若不想到是个美差,你会答应吗?” “你……” “别 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说是为我,我当你为何这样痴心来早我呢,原来是个废物了。” “我……” “我告诉你,我对废物没有兴趣。你给我滚吧。” “南宫晴,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龙日敦陡然抬起头来,一脸冷色的看着她。 她苍白的红唇,挤出一抹诡异而怨毒的笑:“早知道你会给我留下后患,当初我就不该求侯爷,留下你的狗命。” “你……信不信我立刻却把那日发现的事情告诉北堂侯,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料,她并不惧怕,完全疯狂的笑道:“好啊,你随时可以去说。不过,我量你也没那个胆。因为,你也是那种胆小贪生怕死之辈。” “我……” “你没话说了吧?龙日敦,我告诉你,别再痴人说梦。就算你是个男人,我也不会正眼瞧你。何况你现在,已经不是个男人了。” “……” “如果,你还想给你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就赶紧的滚吧。滚得越远越好,这辈子不要让我再看见。看到你一次,我就恶心。” 听着她无情的话语,龙日敦只恨当初猪油蒙了心。正如她所说,自己是贪生怕死的。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只能陡曾侮辱罢了。 当下,气得浑身轻颤的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不料,房门一开,陡然看到一张冷峻而阴寒的脸。 “北堂侯……”在看到北堂卿尧那张脸时,龙日敦几乎惊愕得,脸都扭曲了。 然后南宫晴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愕然的抬起头来,蓦地,苍白的脸上,闪现出惊惧与恐怖之色。 北堂卿尧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与她交谈。他便疑惑着,为何会有男人在她的房间时,这时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眼前这张脸,刹那让他忆起,许久以 前,他曾与三姨太在沉香楼赤身裸体的场景。那日,自己因为可怜楚婷菱,而暂且饶了他一命,想不到今日,他竟又出现在了南宫晴的房里。 “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话语简洁,但额上,已是青筋浮现。 看到对方不怒而威,却让人深感慑人的一面,龙日敦直接就快吓得跪下了。双腿蓦地一软,裤管里有暗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这一幕,不由让南宫晴略感恶心的同时,也为之寒心。 本来,自己已经编上一计,却因此人的胆小害怕,而完全无计可施。 于是,她慌忙走了过来,神情惶恐道:“侯爷……” 迎面走来的南宫晴,气色相当不好。并不是因为小产后的虚弱,而是因为心虚害怕,异致整给脸,都带给人一种并不舒服的感觉。 北堂卿尧快步入屋,直接从男人身边饶过,冷冷的琐视着南宫晴,轻扬着下巴道:“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南宫晴水眸转动,瘦弱的身躯不住轻颤,片刻后才幽幽道:“他……他……他是回来看三姨太的。” 听到南宫晴这样说,龙日敦也慌忙应道:“对对,我是来看婷菱的。” 见他如此亲昵的呼唤自己姨太的名字,北堂卿尧更是有说不出的厌恶。但没有轻易表现出来的他,只是冷然一笑,眼瞳微眯:“你看她?为了你,她亲自死在了本侯的眼前,你敢来看她?”是的,楚婷菱的死,一直是他介怀的事,他无数后悔着,当日不该那般冲动的逼死他。 “我……”这次,龙日敦直接被逼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晴却慌乱道:“他只不过是念及旧情……” 一句话没说完,却遭到北堂卿尧冷然一瞥:“他有什么资格过来?本侯记得,当初曾说过,若再让我看到,便不 会再让你轻易逃脱。你倒胆大啊?” “北堂侯……”龙日敦又被吓得不清,脸色发紫的朝救命稻草南宫晴瞧去。 南宫晴知道,现在不救他,就等于不救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侯爷,他只是……” “只是什么?”他眯着幽暗的黑眸,像散发着死神般邀请的光芒道:“只是他来看三姨太,却到了你的房间,你该如何解释?” “我……”南宫晴衣袖下的手指,来回揪扯,立即回道:“他见侯府颇大,一时失了方向,所以……” “所以就到了你这里?” “是的。” “就算他是乱闯乱入,那为何府中看门的侍卫以及来去的奴仆没有见到他,他却无故入了你的房间。若没人指引,他能如此轻易吗?” 面对北堂卿尧并不点破的质问,二人刹那间把要六的辩词哽在喉间。 北堂卿尧抬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道:“说,你们二人之间,是否有着本侯不知道的隐情?”不错,想起三姨太那日的死,事后他总觉有些蹊跷。可是,念及那事关乎自己的明声还有一个女子的清誉,他也并没有细查。 而如今看来,似乎,婷菱的死,定有隐瞒。 “我……侯爷,我们没有啊……” 南宫晴率先就跪在地上,哭诉了起来。 龙日敦知道,眼下无认是开不开脱得了,自己都躲不过这一劫了。于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 北堂卿尧并不理会南宫晴的哭诉,而是径直走到龙日敦的身畔。 嗅着那股刺鼻的味道,他只是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然后厌弃的看着他:“三姨太,是不是你害死的?” 一句话,完全刺中要害。 龙日敦愕然的抬头,惊恐的瞪大眼睛,张着的嘴巴,几欲合不上来。 第539章 就凭这个表情,北堂卿尧似乎已经明折了一切。 黑眸中的愤恨更加深了几分,脸上的寒意,也凝冻了好几层。 “侯爷……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事啊?”南宫晴语气轻颤的问道。 南宫晴陡然一转身,眼里凌厉之色,蓦地吓得对方立即噤声。 “龙日敦,你若还想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本侯劝你快说。否则,本侯现在就让你死无全尸。” 领教了北堂卿尧上一次的厉害,龙日敦自然不敢含糊。当下,战战兢兢的朝他额头道:“侯爷……饶命啊,饶命啊……” “本侯给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你若说不清楚,休怪本侯无情。” 冷酷而决绝的话语,立即把周围的气氛,带入了空前的死寂当中。 “侯爷,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从龙日敦吓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当下,南宫晴也心中惧怕的喝了一声:“龙日敦,你……” 龙日敦本来开始还考虑过南宫晴的处境,后来,想到她方才的绝情与狠心,瞬间,也为自己的曾经大感不值。 蓦地,也没啥好顾及的了。直接就道:“我承认那一次三姨太是被我们冤枉的,可是,这都是六姨太南宫晴一手谋划的。是他让我当了奸夫,然后给三姨太下药,让三姨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侮辱。三姨太说,只要我做得这些,将来就会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听到这些,北堂卿尧的衣袖下,已经传来了“咯咯……”的声。这声音,几乎让人胆战心惊。 不错,他是完全发怒了。 “说,什么愿望?” 就在他咬牙说出这句话时,慌了神的南宫晴,有些失控的尖叫道:“龙日敦,你不要污蔑我。” 奈何,这时的龙日敦,丝毫听不 进去了:“六姨太当初还在青楼的时候,我一直爱慕她,想一亲芳泽,可后来她入了侯门,便没了机会。于是,她便答应我,只要陷害了三姨太,她就给我这个机会。当时,年少轻狂,血气方刚,一时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就答应了……” 此话一落,只听“咚……”的一声,龙日敦身子猛的一倾,直接撞在了阁门之上,前方额门瞬间红肿,似有血丝沁出。 北堂卿尧愤然的收回脚,冷然的扫视着四周,继而苍凉的笑道:“原来她果真是冤死的!” 看到这里,此时的南宫晴就如一个垂危的老者,直接无力的瘫倒在地。下一秒,又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抱着北堂卿尧的腿道:“侯爷,他胡说,他明明想冤枉我,他要害我……” 看着已经是恐惧得说不出话来的南宫晴,他微微弯下身去,一双黝黑的眸瞳带着无尽寒意的看着她。南宫晴此刻的身子不住的战栗,面色刷白,樱唇颤抖,浑身是汗,紧紧的攥着他紫金色的长袍,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你到底,做了多少本侯还不知道的事情?”北堂卿尧狭长的眼眸微眯,阴沉的望着对方,神情肃杀阴冷。 听到这里,南宫晴害怕的垂下头,面容冷然,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北堂卿尧眉头紧蹙,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寒芒,冷冷喝道:“本侯真是后悔,纳了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回来!” 知道事已至此,纸包不住火了,南宫晴当下也只能认命的服输道:“侯爷,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想害她……” 北堂卿尧突然咧唇一笑,面容阴冷森寒,同时残忍的伸出手,抬高她的下巴,冷冷道:“你不想害她,那你在做什么?” “是她自己寻死,我真没想到 ,她会自杀。”南宫晴说这句话时,显得极其无辜与委屈。美眸里的泪水,不住打转。 但北堂卿尧并没有一丝怜惜之色,只见他俊美的脸变得铁青,突然松开他的下巴,无情的站起身来。 想到楚婷菱那日在自己怀中的惨死,额际的青筋暴突,双目喷火,目光冷洌,凶神恶煞地瞪着南宫晴和龙日敦。仿佛,在这一瞬间,恨不得把这俩个一同害死楚婷菱的人,个个撕碎。 连这时,从门外刚来的李穗舞也颇为受惊。看着北堂卿尧恨意滔天的神情,心头一窒,暗忖,三姨太的死,果然给侯爷造成了很大的伤痛。南宫晴这个贱人,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了。 在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北堂卿尧竟然意外的变得冷静下来。许久,他才将拳头松开,勾唇淡淡道:“你走吧。” 看似无力的三字个,却带着无尽的冷漠,与毋庸置疑的坚决。 李穗舞听罢,暗暗吃惊,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南宫晴吗? 南宫晴却怔忡了几秒,待回神之际,已经泪流成河,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此时,变得越发难看。 当下,不住跪求道:“侯爷,我求你了,你不要赶我走。离开这里,我真不知道去哪里。侯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 这时,北堂卿尧再次双拳紧握,几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杀人的冲动,许久才道:“如果当初在谋害三姨太时,你想到了这一点,那么,一切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了。” “我……我……我只是想让龙日敦做个样子,可是,我没想到,他动了真格,侯爷真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南宫晴,为了保全自己,一股脑的将责任往对方头上推卸。 龙日敦已经受了伤,当 下害怕继续出事,于是不住的摇头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听着二人的推托之词,北堂卿尧紧绷着脸。再次凛向龙日敦时,忆起他三番五次都与自己的女人略有纠葛,不由自主的,心头那股无名火恣意燃烧,灼痛他的五脏六腑,难受之极,他死死盯着龙日敦冷喝道:“来人啊,把他托下去!” 龙日敦吓得不清,立即大声道:“侯爷,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六姨太谋划的,你不是说要饶我一条命吗?你可不能食言啊!”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北堂卿尧本是怒不可遏,此时俊脸不由更加阴沉下来:“不错,本侯是说留你不死,可没说,让你这般轻易离开。半条命,也是命!” 话落,一道强劲的掌风劈来,直接落在龙日敦的背脊上,只听“喀哧……”一声,众人脸色大变,从龙日敦的惨叫声中可以判断,他的几条肋骨怕是断了。 外面的侍卫们听到巨响,纷纷冲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怔忡在原地,等待侯爷的命令。 “托下去。” 一句话落,龙日敦,就如一条病狗一般,直接被人奄奄一息的托走了。 南宫晴水瞪惊得圆瞪,眼里除了恐惧,就是寒凉。 这时,北堂卿尧轻轻的收回了掌,强自镇定下来,压制住胸中那股浓浓的怒火,扬声说道:“再不走,否则就跟他一个下场!” 南宫晴听罢,泪水一滴,柳眉紧蹙,眸中浮现泪光点点,随即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道:“侯爷,不要,我不走。如果你真想替三姨太报仇,你就杀了我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反正,现在孩子也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北堂卿尧微微一怔, 本来想推开这个狠毒的女人,可后来,听到她引用曾经楚婷菱说过的那句话时,他还是停下了手。 是的,他不可能杀死这个女人。而且,还是与他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只是,他再也无法忍受身边有一个肮脏灵魂的女人。 于是,他轻轻的掰开她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冷洌的目光紧盯着远方,空洞,没有任何目标,继而冷声说道:“你认为,本侯还会再宠你吗?” 此话一出,南宫晴的双手,不由一颤。 李穗舞一看看在眼里,在旁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微微侧目,看向北堂卿尧,淡淡道:“侯爷,你就不要赶晴儿走吧,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千错万错也无可弥补。毕竟,她又刚刚小产,你这样把她推出去,岂不是将她置之死地?” 不错,李穗舞替她说情,只有两个原因。 一来,是想故意在北堂卿尧面前展现她大方仁义的一面。 二来,她越是替南宫晴说情,以北堂卿尧现在的心情,估计越把她往火坑里堆。 不过,就算侯爷真的肯网开一面让她留一下来,不过将来的她,也只是个空壳子了。 侯爷方才的那句话,显然是说要与她恩断意绝了。看这个女人,以后留在府里,还如何嚣张。 当然,南宫晴也明白李穗舞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想法,定是没安好心。于是,她没有感激,只是怨恨的瞪了她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北堂卿尧真的没有再说赶她离开的话。 随即,南宫晴松开紧锁的眉心,眼中满是期盼,却隐隐有抹暗藏的寒光一闪,她手捂着胸口,声声泣血道:“侯爷,我这样做,一心是为了你。你让我赎罪吧,我愿意一辈子留在府里,替你做牛做马。” 第540章 许久,北堂卿尧的面色才微微一凛,深邃的黑眸幽暗阴冷,淡漠道:“本侯不逼你离开,但本侯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自己走的。” 留下这句话,北堂卿尧只是冷然的看了这个屋子一眼,眼瞳深处,是一种从所未有的厌恶与反感。随后,不发一言,便迈着苍凉而冷傲的步子,不带一丝眷恋的离开。 李穗舞立即跟了上去,他知道,从侯爷方才的那一眼她便能瞧出,这个地方,侯爷恐怕是永远不会踏入了。 南宫晴在后面,哭泣着痴声轻唤:“侯爷……侯爷……” 南宫晴的事情,很快引得整个侯府的人皆已知晓。 虽然背后的谩骂成片,兴灾乐祸的人也大为不少,可黎妤湘却倍觉此女可怜。 早就猜到李穗舞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也这么突然。 这是这个女人应有的报应,可是,在报应的同时,她也白白损失了一个孩子。 听说侯爷看在大夫人的情面上,没有强求赶她出府,而是仁厚大义的让她留下。可是,黎妤湘是明白,在连接受去了三位姨太的他,已经是颇受打击。其实,最应该值得同情的,便是北堂卿尧。 这三个女人虽不是他的挚爱,但每个身上,他还是都倾注了心血的。 可以从她们一个个的离开,一个个的让他失望,便能窥探一二。 这些女人,皆把他看成天,皆把他当成神。其实,他什么也不是。他只跟普通的男人一样,也有心,也有泪,也有感情的。 只是因为他过高的身份地位,和他的冷傲自负,将其掩盖了而已。 虽然黎妤湘是很同情他,但也改变不了,她一定要离开的事实。 而且,经过南宫晴的事情以后,果儿和乐儿也由先前不舍的态度,转变成了大力支持。 侯 府虽好,但争斗太多。女人之间,除了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好像,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无法狠心的站到最高处,那么你只能成为人家脚底下的枯骨。就算五姨太能够站到最高处,但她也是不屑的。况且,她向来心软,太多违逆心愿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因此,思来想去,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决择。 这天,吃过早饭以后,黎妤湘便迈着沉重的步子,前往到了北堂卿尧的书房。 推开门时,发现他已经趴在书案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离去的。可是,窗外一阵轻风抚来,淡淡的寒意,还是窜遍了她的全身。思忖片刻,她还是迈着细微的步子进去了。 拿起屏风架上放着的灰褐色披风,浅浅走了过去。 许久没有这样仔细打量过他了,她突然间发现,这个男人好像瘦了不少。 尤其是那深陷的眼窝,仿佛已经许久不曾睡过一次好觉。 那长睫下面打出的青影,满是疲惫与憔悴。 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不过,在乎又有何用?这个男人,终归不会属于自己。 轻叹一声,她便把那柔软的披风,轻轻的披了上去。正欲离开,不料掌背一温,竟被一个有力的东西紧紧握住。 “蜜儿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本侯……” 睡梦中的他,痴痴的唤着。黎妤湘的心,在微暖的同时,生出一丝疼来。 这个男人,就连睡着了,心心念念的也是那个女子。她究竟有什么好,让这一群深爱他的女子也比不上去? 心里虽是这样想,可是她能做的又是什么?轻巧而不着痕迹的想把手挣脱开来,不料对方却握得更紧了。 “侯爷,我……我不是蜜儿,放开我……” “蜜儿……蜜儿 ……不要……不要……” 可能感觉到她要离开,北堂卿尧在梦中的情绪更为激动而不可掌控。下一秒,他猛的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然后惊慌而恐惧的睁开了眼睛。 黎妤湘就这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到了对方的怀里。 愕然瞪大的水眸,全是那张俊毅而颓丧的容颜。 “侯爷……” “妤湘?” 两人同时一愕。 刹那间,在尴尬的片刻后,他似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将她的手松了开来,而她得到了解脱之后,也慌忙的站起身来。然,面红耳燥的开始整理仪容。 北堂卿尧看着这一刻,俩人莫明而衍生的暧昧情愫,不由神情一暖道:“妤湘,你怎么在这里?” 黎妤湘的眸中升起一抹复杂之色,淡笑道:“刚刚过来,看到侯爷在书案上睡着了,想给侯爷拿件挡风的东西。”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心中莫明一热,随即微微颔首,笑着说道:“谢谢你,难得你有此心。”不错,这还是从那次误会过后,她第一次这样主动与他示好。哪怕肯和他说话都已经不错了,还替他拿披风暖体,这更让他觉得,其实妤湘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她性子倔强孤傲,不愿承认罢了。 不料,下一秒,黎妤湘却硬挤出一抹笑意,水眸带着淡淡的苦涩:“不过方才,侯爷把我当成了上官蜜儿,因此我才被拽入了侯爷的怀中。” 当听到蜜儿这个名字,北堂卿尧脸色不由迅速一沉,片刻之后,便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 黎妤湘颔首,眸中一闪而过的苦涩,随后又扬起一丝自欺欺人的微笑:“侯爷既然对那个女人,一直深放不下,何不去见她一面以此了了心结?” 这时,北堂卿尧眸中陡然迸射出一道极寒的厉光,沉 声道:“她已嫁为人妇,你以为想见便见吗?” 被他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的黎妤湘,不由有些愕然。 片刻才失色喃喃回道:“妤湘只是这样提议罢了。侯爷要是觉得不可行,便不见就是。”其实,她很想说,有些人得不到才叫珍贵,可是,当你真正接触以后,你才会知道,那也并非你想像般的那么渴求。可是,她觉得以他现在的状况,多说也是无益! 似乎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重了,北堂卿尧心中略感愧疚。可是,有些话,终是不好说出口的,尤其是面对着黎妤湘。 当下,他微微眯眸,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和那个深深镌刻在心上,日夜折磨他的女人影像重叠在一起。不过,很快他又分辨过来,蜜儿和妤湘,终不是两个相同的人。 “妤湘,本侯不是怪你,只是……” 看着他焦虑的话还没说完,黎妤湘便冷静的打断道:“侯爷的意思,妤湘明白。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妤湘多事。侯爷和蜜儿姑娘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多嘴。” 黎妤湘的这一句话,完全将二人方才稍微拉近的距离,再次隔阂在了千里之外。 北堂卿尧无比懊丧的看着她,十分后悔方才的那句话语。可是,眼下也没有追悔的办法了。 “侯爷,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事找你的。方才看你睡熟,我不想扰了你。现在你醒了,我也直接把话说清楚吧。” 听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紧。不错,许久她不曾这样好好的跟自己说过一次话了。 这一次,她定是有要事找他。而她会轻易开口的事情……定会让他感到不安。 “妤湘,说吧……”这几个字,开口很是坚难,但是,他也不想让妤湘不开心。 “容许我离开这里吧!”她淡 淡的说罢,眼里满是微笑与请求。不错,当她完全说出这句话时,她才知道,自己似乎变得轻松起来。那一直暗压在内心的石头,豁然消失。 原来,这些话,不是那么难以开口啊。只是自己,看这些话看得太重罢了。 面对黎妤湘的轻松,北堂卿尧黑瞳变得黯淡,薄唇轻抿成一线,俊毅的脸上,突然笼罩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随即,北堂卿尧冷然的抬起头来,炙热的目光紧盯着黎妤湘,清洌的声音响起:“妤湘,在这个时候,难道你也要离开本侯吗?” 他的声音苍凉中带着一丝孤寂,刹那给人的感觉,就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这样的他,让黎妤湘有些愕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向来,他觉得这个男人很孤傲,坚强,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才知道,自己似乎有些高估了他的能力。 黎妤湘不忍看他,眼眸只是冷凝下来,沉声道:“侯爷,不是我要离开你,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必须走。” 听罢,北堂卿尧狠狠的眯起眸子,眸中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朗声道:“你就如此在意这些吗?你就不能把这里当成家吗?如果你愿意,本侯可以让它随时变成你真正的家。”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黎妤湘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家。 不料,北堂卿尧眸子一沉,眼看着气氛愈来愈僵,他却低声道:“只需你点头,本侯便让你当我真正的五姨太。你,是否愿意?” 当,四眸火热交织在一起时,黎妤湘不可否认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目光变得柔和而安静道:“侯爷的好意,妤湘心领了。侯爷也知道妤湘的脾气,我不是需要旁人同情可怜之人。离开这里,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第541章 北堂卿尧听着她变相的拒绝,目光变得深沉,淡淡道:“如果,本侯并非是出自同情与可怜你呢?” “……” 他想看她惊慌失措而又略感不可思议的反应,北堂卿尧嘴角擒起一抹苦涩的笑,然同时沉默不语。不错,这句话都说出来了,他北堂卿尧倒要看看,他在她的心中有多重要。 不过,他失望了,她很平静。眼里没有别的女人听到此话的高兴与激动。 黎妤湘只是眸光一闪,淡笑道:“那么侯爷,也请你收起这份情意。妤湘受不起这些,还是把这个心思,放在应该放的人身上吧。” “你是说蜜儿?”北堂卿尧转头,目光直直的落在黎妤湘身上,他的眼眸不由紧眯,眸光倏地变得凛洌起来,沉声回道:“你不必在意她了,本侯与她,根本是不可能的。” 黎妤湘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北堂卿尧在看她,目光十分凌厉,隐隐含着一丝期盼与焦燥。 然,她却不以为意道:“侯爷多虑了,我指的并不是蜜儿姑娘,而是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他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一开始,她以为妤湘拒绝,只是因为上官蜜儿的关系。可后来,听到这句话后,北堂卿尧的心都微微寒凉。她,真的可以硬生生的把自己,推给别人…… 黎妤湘见他面色有异,清亮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一抹淡笑:“不错,侯爷应该能听得出我指的哪些人。其实,妤湘一直想说,侯爷还是该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因为这些才是永远陪着你的。莫要每次等至失去时,才知道追悔不已。” 听罢黎妤湘如此回答,北堂卿尧才将目光从黎妤湘身上失望的抽离,唇角轻勾,点头道:“原来,这就是你所想的吗?” 黎妤湘撇开眸,眸光不自然的望 着远处道:“不然侯爷,以为我会再妄想些什么?” 他痴然的埋下头一笑,眼中带着无尽的凉意道:“是本侯多情罢了。” “我走了,侯爷就请多保重。”她淡淡一笑,算是对他最后一次的关心。 不料,下一秒,他却有些蛮不讲理道:“本侯,还没答应让你走。” “即使侯爷不答应,妤湘这次也要走。” “你就非走不可?” “对的。” “外面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莫不是你有了意中人?” 面对他气势凌人的质问,她只是苦涩一笑道:“这些日子,妤湘为了不沾惹事非,时常一个人独居在屋,除了见了侯爷和家奴以外,何来意中人之说?”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脸色微微一柔,算是松了口气。但想到她要离开,心中充满了空空的失落。许久,才幽幽道:“可否再考虑一下,妤湘……” 那句妤湘唤得深情至极,唤得缠绵悱恻。 他知道,一旦放她离开,以她的聪慧美丽,定能吸引别的男子注意。到那时,自己就算彻底失去她了。 “不了,侯爷,这些日子妤湘的确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她恬淡的笑着,虽是温和,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怔忡的看着他,那目光是那样的无奈。随即,轻浅一笑,故装风清云淡。 不错,曾经他不顾一切的挽留一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终是离开了,现在他又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女人,她还是要选择离开。 他……是该叹老天对他捉弄,还是恨命运的无常? 对于黎妤湘的去留北堂卿尧没有给出明确的表示,他的沉默也并没有让黎妤湘有留下来的打算。不错,她已经暗地里让果儿去找了沈语杏,让她帮衬着找了间不错的宅子。 这天,吃过午饭,北堂府经南宫晴大 闹一场以后,北堂卿尧还是没有见她一眼。哪怕她割腕以死威胁,北堂卿尧连派个出来传话的人都没有。 南宫晴的闹剧,最终落得众人一场耻笑以外,竟什么也不曾留下。 黎妤湘看在心中,独自叹息。正欲去找韵儿,想把离开的事情告知于他,毕竟,他现在是她在府中,唯一放不下的事了。 可是,在去的途中,便听得府里的奴仆大声嚷嚷:“宫里来人了,快去请侯爷和姨太夫人们出来接旨。” 听到这个消息,黎妤湘微微一愕。宫里有人来传旨?传什么旨啊?最近府中诸事颇多,侯爷甚少进宫,皇上能有什么旨意传到北堂府的? 虽然很是疑惑,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北堂卿尧。所以,接旨一事,她也要前去参与。于是,她抱着好奇,匆匆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前堂。 不一会儿,北堂府里,上上下下皆有关系之人,全去了前堂听旨。 前来传达旨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从太监那身华丽的“净身袍”可以看出,此人在宫里的地位非凡。 老太监面色略显苍白,有些皱褶的脸上,满带笑意。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太监,估计是随行的。 北堂卿尧看到他时,愕了一下道:“李公公……” 那个叫李公公可能平常跟北堂卿尧关系不错,当下就点点头示意道:“北堂侯,有喜事儿啊,快让你和你的家眷下跪指旨吧。” 说罢,不由北堂卿尧下令,北堂府上的人,就全全跪下了。 还好,今天南宫晴因为刚刚割腕现在昏迷没来,否则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时,老太监开始从小太监手里聚过圣旨,于是摊开来大声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北堂府上,有一奇女,尔乃北堂侯的 二姨太,此女妤湘天资聪颖,一双巧手更是蕙质兰心。其人所在花容庄做出的锦绣绫罗,可谓是天上有,地上无。不但深受世人追捧,更受茹妃娘娘喜爱。茹妃高兴,然也,龙颜大悦。特此下旨,赐于此女为御用金牌锦娘的封号,同时赏金令一枚,以后通行皇宫,畅通无阻。外加,赏银万两,绸缎千匹,择日送来,钦此……” 圣旨一落,几乎整个北堂府笼罩在这不可思议的氛围中。 黎妤湘……竟然成了皇上特封的金牌锦娘……她还与近来颇为红火的花容庄有关系……而且,花容庄里面做出的那些漂亮衣物,也是出自她之手吗? 整日看她在府里,一针一线都不曾握过,为何转眼间,她就有了这样的身份? 不仅众人不解,连黎婉,自己也懵了。 是的,她想不通,这事皇上怎么知道?而且,这圣旨下得也太突然了吧?她连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虽然这是好事,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来,完全让她感到尴尬极了。 李公公见北堂卿尧一家人,听了旨以后,个个都怔愕没有反应了。当下以为这家人是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当下就提醒道:“你们还不快谢主隆恩。” “微臣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谢皇上……” 李公公听罢,当下笑得合不拢嘴道:“对了,二姨太是谁啊?快来领旨。” 黎妤湘听罢,还显得有些忐忑,这时却发现,所有人的眸光,一起朝她扫来。 有惊疑,有震愕,有不可思议,更多的是一种嫉妒和不甘。 她立即无视这些人的眼光,顶着众人诧异的眼神,朝李公公走了过去:“是我……” 李公公上下打量了黎妤湘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倒是一个冰雪般的人儿,不 卑不亢的,怪不得,藏得如此神秘,茹妃都派人查了好多次,也没查出来,那个幕后高人,竟然是你。” “妤湘不敢……” 黎妤湘有些涩然的埋下头,不好意思的接过了圣旨和令牌。 “嗯,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本公公也该走了。” “李公公不喝杯茶吗?”起身以后的北堂卿尧,礼份的说了一句。 李公公却豁达的挥了挥手道:“最近,朝中事多,我得立即赶回去。否则皇上怪罪,担待不起。” 北堂卿尧笑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失落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送了,公公慢行。” “嗯。” 李公公点点头,便走了。北堂卿尧看了李穗舞一眼,李穗舞立即明白。 当下亲自就差人前去送赏,这是规矩。一般这些下来宣旨的公公,只要宣告的是喜事,那户人家,都会给些打赏之钱以示吉利。 然,黎妤湘接过圣旨以后,顿觉一股压力如千斤般的砸在她的双肩之上。 面对府里每个人看她的怪异眼神,她都不知怎么回应。 “这会不会搞错了啊?妤湘连针都没拿过,怎么就成了花容庄的幕后老板呢?呵呵,怎么看都不像啊?”宋维娥有些纳闷的嘀咕着。 这时李穗舞却深沉的扫了黎妤湘一眼,便淡淡道:“维娥,不要以貌取人。况且,这么大的事,皇上会弄错吗?” 宋维娥听罢,这才若有所悟道:“也是啊,怪不得妤湘,当初你有花不完的银子,难道就是这样做生意做起来的?” 黎妤湘听了,干涩一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这时,韵儿却拉着黎妤湘的衣裳道:“哇,五姨太好厉害,以后可以随便入宫了,真棒真棒,以后可不可以也带着韵儿一起去呢?韵儿很久没去宫里了,快忘了宫里是啥样子了。” 第542章 听到这里,黎妤湘的心微微一揪……再一抬头,却迎上了北堂卿尧那充满探索而幽深的瞳仁。 她当下转过头,盯着远处,淡然而浅缓的回道:“有机会,我就带你去吧……” “噢,好耶。” 看着韵儿的欢快模样,黎妤湘和北堂卿尧同时也扯出一抹苦笑。 也许,眼下,也只有最纯净的他是高兴的。而旁侧的人,谁不是各怀心思与愁闷。 当下,北堂卿尧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便挥挥衣袖,神情淡漠道:“你们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妤湘说。” 李穗舞和宋维娥对视一眼,眼里略显嫉妒,不过最终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离开。 待众人散去之后,北堂卿尧才缓缓将目光落向黎妤湘。神情略显贪恋之中,又呈现出一丝欣佩之色:“想不到,你的本事已经超出了本侯的范畴之外啊。” 黎妤湘听罢先是一怔,继而淡淡的笑笑:“侯爷的话,是夸是贬?妤湘有些听不懂。” “你说呢?本侯已经没有资格贬你。” “什么意思?”她愕然的瞪大水眸,心中莫明多了一丝凉意,因为这句话,完全将二人的关系,生硬拉开。虽然早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听到这种话,难免还是有些伤人。 北堂卿尧云淡风清的仰望天空,将眼里最后的那丝留恋也隐藏了起来。 “本侯决定放你离开。” “……” “既然你在侯府不开心,本侯也想过,强迫你也无用。只要你离开这里,能找到你想要的生活,本侯也只能祝福。” 话说到这里,黎妤湘明明在笑,可是内心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是感动,还是舍不得?或另有情愫呢? 最终,她只能抿抿薄唇,略挤出一丝笑意道:“谢谢侯爷。” 他听罢,释然一笑,二人似乎在 这一瞬间,又恢得了曾经的友好关系。 不过这一次,不含任何感情,只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那种美好。 “妤湘,恕本侯自私。这些日子不该这样把你困在这里,如果今天李公公不来宣旨,本侯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已经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说罢,北堂卿尧自嘲的笑了笑,一向是他小看了她。虽觉得她跟普通寻常女子不一样,但真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同时,她的倔强和孤傲,更让他深深敬佩。 想到那日,她被众人冤枉成了家贼,面对那些说不出缘由的花销,她宁可被冤枉也不肯说出真相。这样的女子,世间,到底又能找出几个? 终是他没来早一点遇见她,没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好,否则,他一定会珍惜她,把她视为己有。 听了他有些生分的话,黎妤湘反而有些难受,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浅浅一笑,说着违心之语道:“侯爷不必如此,其实是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府上给你多有打扰。而且,你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三姨太,还待我如初,真的,我很感激你。” “是吗?你若真是感激,那么在你空闲之余,能多多回来。” “回来……”她微微一愕,心中似有些温暖之意。 下一秒,他却如沐春风一笑:“是啊,你知道的,韵儿如此粘你。回来,多看看他吧。算是本侯欠你一个人情。” “侯爷的话,有些严重了。回来看韵儿,是我访做之事。” “嗯,那……” 几句客套而生疏的话语下来,二人竟然同时沉默了。 原来,相处的这些日子,两人这才发现,其实,彼此向来很少了解对方。 此刻,连说话,也觉得如此困难。 许久,黎妤湘才释然道:“若是我就这 样走了,会不会让侯爷因此难堪?”毕竟,她刚封了金牌锦娘,又突然和北堂卿尧脱离关系,这且不说自己家人如何看,外界肯定也是传言纷纷。 而他却无谓的抬起下巴,眼里流露出苦涩的笑意:“放心吧,本侯不会休你,本侯只会对外宣称,你我已经合离。” “若是缘由呢?” 他敛起容意,脸色微沉道:“本侯觉得,这个就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了。而且,也没有人有资格询问。” 听罢,她才宽心而感激看着他道:“多谢侯爷成全。” 看着她温婉而淡雅的仪容,他的心,瞬间溢得满满的。 可是,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身影,他的心,又再次落得空空的。 “等等……妤湘……” 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唤出了他心中一直珍藏的名字。 黎妤湘茫然的回过头去,冲他一笑,语气轻缓道:“侯爷还有要交待的吗?” “本侯只想再告诉你一句,这个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深情的话语,让她微微惭愧的埋下头来。随即,轻轻一点,表示明白。 他自嘲的笑笑道:“还有,在外若遇到了困难,只要你开口,本侯会帮你的。”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克制,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感动,刹那间红了眼眶。许久,不敢抬头,只是喃喃道:“为何,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无论如何,这具身体的主人,曾是本侯的女人。” 说到“女人”二字,他的语气格外沉稳而有力。 这让她微微一颤,心中既喜又悲。那是两种无法言喻的感情纠葛在一起,是说不出来的。 当下,她无法回答,只能埋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远去。 看着他清瘦而出尘的倩影,北堂卿尧许久仍沉醉其中。 直到那抹白影幻化 成了一道已逝的白芒,他这才愕然的抽回神来。不知不觉的转过身去,却发现身畔莫明多了一个人。 “赵管家你……” 男子圆润的脸上带着一抹叹惜道:“你和五姨太的话,小的虽没听完,却明白了一二。怎么?五姨太要走?” 说到走字,他莫明心痛,有些说不出口,只是定定点头。 “她可是个好姑娘,府里上下,倒没有一位夫人姨太能比得过的。心胸广阔不说,待人也是真情实意。侯爷,我看啊,你错过了蜜儿只是伤心,而错过了她,便是损失啊。” 听着黎来旺的话,北堂卿尧怔愕许久,片刻后才哑然哭笑:“本侯,是留不住她的……算了,由她去吧……” 黎妤湘是带着果儿和乐儿一起离开侯府的,走时除了北堂卿尧独站书房中瞧得一清二楚以外,便无人得知。 出了侯府以后,她就住进了沈语杏事先出钱给她买好的宅院中。宅院虽然不是很大,但够三个人住却是绰绰有余。里面家具,吃的,用的,几乎是一应俱全。 而且,里面的装饰和点缀都是按女儿家的喜好而整理的。因此,果儿和乐儿对于这个新家,并不陌生,而是非常喜欢。 黎妤湘看了,不仅感慨,这沈语杏对自己是上了心的。 接下的第一天时间,主仆三人就开始整理房间,然后再按自己喜欢的格局布置一些东西。 到第天时间,侯府就传出来黎妤湘和北堂卿尧和离的消息。 不错,这让北堂府的女人,既喜又惊。 喜的是,在侯爷身边,又少了个竞争对手。惊的是,黎妤湘和侯爷之间,竟这样莫明其妙的就和离了。这一切,来得又快,又莫明其妙。 李穗舞几次想从北堂卿尧嘴里探出点口风,可是每每看到他在书房失魂落魄, 独自凝思远处的样子,她的话就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必要再问了。反正黎妤湘的离开,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那个女人如此聪慧,又甚知她不少的秘密,走了也好,倒免了她整天提心吊胆。现在,她已经为了皇上封的金牌锦娘,日子应该也乐得自在。估计,以她那淡薄性子,也不会再想回来这里了吧? 且不说侯府发生的事情,黎妤湘这里吃过早饭以后,主仆几个,就在院子里欣赏各处精美的盆栽,同时说笑不已。 换了个环境生活,总觉得不一样了。 至少,在这里过日子,一举一动都不必受到旁边的监控和限制。 果儿当下就伸了个懒腰道:“哇,住新的地方,没有了勾心斗角,怎么过都舒心啊。” 乐儿也笑笑道:“对啊,对啊,我们自个儿家的姐妹,现在说啥也不怕人家听了去。现在啊,没谁给我们制造事非,做什么都自由自在。” 黎妤湘看着两丫头得意的样子,故意撇着唇讽刺道:“当初你们俩人不是不舍得搬出来吗?这下,怎么挺乐的?” 二人听罢,面面相觑的一笑,涩然道:“当初要知道有这么好,早就搬喽。” “是啊是啊,还没有脱离过侯府,以往啊跟爹娘在一起,日子过得太穷了。因此,有些害怕。” “放心吧,不用怕啦,有我在,你们的日子,将来过得,不会比别人家差的。” 果儿和乐儿同时点头道:“是啊,五姨太,我们一直相信您,能给我们过上好日子。” “哟,几个人在说啥呢,这么高兴。” 说话间,突然外门传来了一道清亮而娇媚的女子声音。 主仆三人,同时朝门外望去,一身藏青长裙的沈语杏,日敦情万种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543章 黎妤湘见了,当下诧异道:“语杏姐,你来啦?乐儿,果儿,快去给语杏姐上茶。” 沈语杏听罢,当下挥挥手阻止道:“瞧,你还跟我客气啥啊,我就过来看看。昨儿太忙,没过来,今儿来了。妤湘,这里还喜欢吗?” 黎妤湘还没说,果儿就朗声道:“喜欢喜欢,我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这就好,这就好,我想你们在侯府住惯了,还怕这地方不入你你们的眼呢。” 听罢沈语杏的话,黎妤湘淡然的笑了:“语杏姐,瞧你说到哪去了。本来今儿一早,我想去店铺找你的,这不,还没来,你就来了。” 这时,沈语杏突然低埋着头,俏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愧疚之色道:“妤湘,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黎妤湘一愕,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身份,是我讲出来了。” “呃……” 不待黎妤湘回答,沈语杏立马就道出原委道:“往几日,我知道一直有人前来暗查这花容庄的幕后神秘人是谁,还有,这衣裳的设计和图纹又是谁弄出来的。那时候,我一直当不知情,三言两语的主推托过去了。可前儿个,突然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御前公公来了,他直接把我请到了对面的楼馆里,然后说茹妃娘娘想知道这人是谁,要我必须说出来。你也知道……我一做意的平民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懵了,也没管住嘴巴,所以三言两语的就说了出来。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皇上就派人到你的侯府宣旨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不由淡雅一笑,柔和的回应着沈语杏道:“语杏姐,这是好事啊,你不必自责。” “是吗?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呢。”沈语杏明显有些意外。 “你看,我现在封了金牌锦娘,这 让铺子里的生意应该也带动起来了吧?而且,我还有玉令,将来可以随意进入皇宫。” “是啊,这些人一听是你在幕后操作,个个欢喜得不得了。不少达官贵太太都过来这里挑衣裳买东西呢。许多都说认识你,有几个叫李夫人,刘夫人,秦夫人的还说跟你一起打过马吊,非要让我便宜一些,多买几件绝版的给她们。你说,这为了要到这样一件衣裳啊,什么话都编出来了。以你妤湘这文雅的样子,会打那种马吊吗?” 不料,黎妤湘却实诚的点点头道:“咳,她们,真的认识,而且还在王夫人家打了一下午的马吊。” 这下可把沈语杏给惊愕住了,当下就道:“啊,原来是真的啊……不过还好,我都按她们的意思打发了。想到是官家人,不好惹,我也就没计较太多。” “嗯,倒是为难语杏姐了。” “不为难,不为难。不过,妤湘我听说,你跟北堂侯和离了,这……是不是真的啊?” 虽然这种事不好问,可是为了关心妤湘,沈语杏还是开口说了。 这时,黎妤湘微微愕了一下,片刻后,便苦涩的点点头道:“嗯,你怎么知道?” 沈语杏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道:“外面都传开了,对于你二人的事,众说纷纭。不过,猜测得最多的是,说你因为瞒着北堂侯在外经商,赚取大笔银子,却没有向夫家坦白真相,侯爷一夜得知,倍觉欺骗,于是不堪忍受,便休你出府。这……是真的吗?” “……” 以为被自己猜中的沈语杏,顿时负罪感蓦地加强。 当下就道:“妤湘,都怪我,是我守不住嘴,是我害你这样。我这个当姐姐的真……” “语杏姐,不是你的事,是我和他同来就没有感情。就算你没有说出这 事,我也准备和他和离的。只不过,一切凑巧罢了。”看着沈语杏恨不得要撑自己嘴巴的样子,黎妤湘立即把事情澄清下来。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我吗?”沈语杏略显质疑。 黎妤湘微微点头,眼里一片宁静祥和。 “那……妤湘,你真的能舍得侯府姨太太的位置,况且……北堂府一表人材,相貌又凡……” “再好,不是适合自己的,终究也没用啊。” 听完黎妤湘这句话,沈语杏似乎知道她不想再提此事。于是,又立即转移了话题道:“嗯,那也好,以后啊,我们姐妹俩就可以一起管理花容庄了。这不,我前些日子还在发愁呢。” “愁啥?” “愁……”沈语杏突然娇颜一红,竟不胜娇羞道:“愁我还能不能和李生成婚的事……” 听到这里,黎妤湘一向冷静的人,也不由张大了嘴巴:“什么,你要成婚了?” 一句话,把乐儿和果儿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哇,沈老板娘,你要成婚了,恭喜,恭喜啊。” “对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一起喝喜酒。” 沈语杏被几个人逗得羞愧不已,当下就站起来推脱道:“事情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怎么说?” “李生和我两情相悦,他说此生非我不娶。可是我,你也知道,曾是出过嫁的女子,有克夫的命。他好不容易说服了他爹答应,可她娘还是不依。不过后来又说,要成婚也可以,必须身穿衣头戴白纱顶孝入门。这样成亲,才能骗过鬼神。” “啥?穿白纱带孝?” “这什么规矩啊?” “对对,这明显不是刁难人嘛。” 沈语杏也苦着脸道:“是啊,这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为何穿白纱戴孝?可他母亲却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 他儿子一命。否则啊,当我凤冠霞帔下嫁之日,也是她家儿子血光之灾之时。” “这什么颇规矩啊?明明就是有心阻止你嘛。” 果儿义愤填膺的说罢,乐儿也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沈语杏摇摇头道:“没有,所以李生这几日与我,都颇为苦恼。若是应了吧,这哪像新人之喜,而是像故人之丧。若不应吧,我们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再一起了。” 听罢沈语杏的话,果儿仍旧怒道:“那就不嫁,沈老娘,你长得美,人又能干,现在还是花容庄的头号老板,何必要委屈自己呢?” “果儿姐,你这就不懂了,女子再厉害,也要出嫁啊。况且,沈老板娘和李生公子是真心相爱,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若不能在一起,活生生的给拆开,那是多么残忍啊。” 乐儿有条不紊的话语,正巧说到了沈语杏的心坎里,当下难受得,眼眶微微一红。盼了这么久的幸福,难道,再次要毁灭一旦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黎妤湘却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沈语杏的手道:“语杏姐,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试一试?” 沈语杏知道黎妤湘一向足智多谋,这次故把心事说给他听,也是有意想从她这里听到点建议什么的。 当下就紧张不已的盯向她道:“妤湘,你有办法?快说出来听听,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黎妤湘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着急道:“在我们家乡,成亲的女子都是身穿白裙头戴白纱出嫁的。” “啥?五姨太,这……不可能吧。” 这次,不但果儿吃惊了,乐儿也不可思议道:“哪个地儿成婚的女子会有这种风俗啊?” “妤湘,你这是在安慰我吧?”沈语杏也不信的垂下眸,眼里有掩不住 的难过。 “你们觉得,我会说谎吗?而且,还拿这样的事情来说着玩?” 面对黎妤湘略显严肃的水眸,众人不由惊愕住了。 不错,一来,黎妤湘的确不会胡乱说话。而且,她是极具分寸之人。 二嘛,这事若真如黎妤湘所说,那未免显得也太荒诞神奇了。 眼下,众人只能两面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我这样说吧,白色并不代表是服丧之用。换个想法,你们难道不认为白色代表纯洁,无暇,而用善良吗?而每个新娘成婚的当日,都是最美的。她们的美不是只有红色才能衬托,而白色却更为合适。因为它能让众人感觉到新娘的圣洁,和纯美。”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众人似乎也觉得,这白色的新娘服,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在世俗看来,这完全就违背了嘛。 “妤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说吧!” “可是至少,我们这里的人,还没有谁见过女子穿白衣成婚的。而且,连听都不曾听过。” 果儿和乐儿一起点头道:“对啊对啊……” “那你想不想要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呢?” 沈语杏有些羞愧一笑:“我想,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放心吧,你的新娘服,也就是婚纱由我来替你设计。如果那天,你觉得独自一人穿成那样会让你感到难堪,那么,我就当你的伴娘,穿一身,与你相差无异的衣裙陪你入场如何?” “啊?五姨太,你也跟沈老娘一起出嫁?”果儿惊得差点闪舌。 乐儿立即瞪了果儿一眼道:“五姨太说的是当伴娘,应该就是陪伴新娘的意思吧。哪里是和沈老板娘一同出嫁,你不要胡说了。” “呵呵,我听着怎么就像那意思。”果儿有点羞道。 第544章 这时,沈语杏却道:“妤湘,我很感激你能为我这样做,可是,我总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难道,你不想嫁给李生?” “我想,可是……世人怎么看?” 黎妤湘淡雅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幸福只是你和李生二人的,不关众人之事。要把握,也是你们来把握,何必在乎别人的言论?” “是啊,五姨太说得没错。”开始并不赞同的乐儿,现在也跟着劝说道。 沈语杏蓦地被说得有些心动,当下左右为难的看着四周一眼:“那行,回去我跟李生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 “嗯。语杏姐,加油,这次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听了这话,沈语杏感动得几乎流泪道:“妤湘,你也一样。” 下午的时候,黎妤湘和沈语杏以及果儿乐儿她们全去了花容庄。 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生意一如既往的好。黎妤湘看到不少姑娘公子,手里皆抱着各式各样的漂亮公仔。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满足之色。 “这……” 黎妤湘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语杏,眼里满是惊愕。 “妤湘,你别怪我啊。上次,我见你做了几个玩偶,颇为讨喜,于是我又让绣娘她们仿照做了几个,想不到在一些姑娘和少爷当中,反响还不错。不过,妤湘,我做的这些,绝对跟你送人的那个,款式不一样。当然,我也设计不出你那样独一无二的。” 听罢沈语杏的话,黎妤湘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怪你什么啊,能赚钱,我也巴不得呢。只是语杏姐,你倒是越来越有经商头脑了嘛。” “这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没有你给我灵感啊,我哪有这本事啊。” 说轻,几个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时,里面一位儒雅而俊秀的青衫男子走 了出来,男子看到沈语杏时,眼里顿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杏,你回来啦?” 这一喊,喊得沈语杏的娇艳也红了几分,当下就转过头,对着妤湘介绍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李生……” 黎妤湘冲男子打量了一下,男子看着干净俊秀,跟沈语杏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的一队啊。 于是,笑笑道:“不错啊,一表人才。以往只是在远处看过几眼,这还是第一次看得这样清楚。” “瞧你说笑了。”沈语杏嘴上虽这样说,可眉眼还是有掩不住的骄傲和满意,随即又对着男子道:“生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好妹妹妤湘,她待我很好,要不是她,花容庄也不会有今天。” 叫李生的听罢,礼貌而感激的朝黎妤湘施了一礼道:“妤湘姑娘,以前常听语杏提起你,说你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可果百闻不如一见啊。” “呵呵,真会说话啊。”一旁的果儿乐呵呵的说道,蓦地逗得对方羞红了脸。 黎妤湘却浅笑的对他点点头道:“语杏姐是个不错的女人,将来,你可要好好待她。她是吃了不少苦的,你丫,以后可要多让她享受才是。” 李生听罢,眉目严肃的点点头道:“将来,我李生要是有一点对不起语杏的地方,我宁可天打五雷劈,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听着对方发这样的誓,沈语杏立即心疼道:“李生,你发那么重的誓干嘛啊?” “那足见,他对你的一片心意呗。语杏姐,遇见这样对你痴情的男人,你这辈子,可算是有福了。” 被黎妤湘这样一取笑,沈语杏更是羞愧无边,脸上,红霞溢满。 “妤湘,你就别说这个了。” “行,你把李公子先叫到屋里去,刚刚说的事情,你跟他商量一 下吧。” 黎妤湘不提,沈语杏还差点忘了。当下幡然醒悟道:“对哦,你瞧我这记性……” 一旁的李生,有些纳闷的看着二人,许久才摸摸额头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玉妖媚的笑了笑,拉扯着李生的衣裳道:“是这样的,我跟妤湘提了我们的事儿,她给我想了个办法。进屋去,我慢慢跟你说。” 听沈语杏说有解决的办法了,李生几乎也是眉开眼笑。二话没说,就跟着进去了。 沈语杏跟在身后朝黎妤湘叮嘱道:“妤湘,我跟李生先进去了。店里最近人手不够,你帮衬着点啊。” 黎妤湘笑着含笑道:“行,你们去吧,我这里还有果儿和乐儿呢。” 沈语杏经她这样说,这才满意的跟李生走了。 人一走,黎妤湘就对着果儿和乐儿吩咐道:“你们就别愣着啦,以后啊,我们就不是主仆关系,而是雇佣哦。你们在这里好好做事,我会给你们合理的工钱。” 听了黎妤湘的话,二人乐不思蜀的点点头,随后就去店铺里开始忙碌了。 黎妤湘见大家都忙起来了,心想自己也不能闲着。这是她今天,第一天来经营这个店,她一定要全力以赴。 可是,这个注意刚刚打定,突然肩膀微微一沉,明显有人格意搭了过来。 “妤湘姐,你真在这里啊!” 听着这满怀欢喜与兴奋的声音,黎妤湘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回头,便迎上了慕容苒苒喜笑颜开的脸。以及身后那笑意吟吟的王迩熙。 “你们怎么来了?”黎妤湘看到他们的时候,既喜又惊。 慕容苒苒立即如小鸟般活跃跃的叽叽喳喳起来:“妤湘,听说,你也算这家店铺的老板啊?而且,皇还赐封你为金牌锦娘,这些是不是真的啊?” “呵呵,你们这么快都 知道了?” 王迩熙不由用欣赏而痴迷的眼神望着她道:“我娘可是茹妃的姐姐,茹妃寻了你好久,这一得知消息,我娘肯定是第一个知道啊。” 听了王迩熙温润的话语,黎妤湘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慕容苒苒却越说越起劲道:“哇,妤湘姐,我开始听表哥说起,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呢。想不到到这里一来,真看到你了。你现在可是女强人了啊,你们的花容庄,听说已经在全国各处都有分铺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呵呵,还好吧,是这里面的老板娘沈语杏有生意头脑,我就是打打下手而已。” “不是啊,听说啊,里面的很多新奇的衣裳啊饰品之类的,都是你设计出来的啊?连茹妃这样高高在上的人都爱不释手,缠着皇上要来查清楚你的身份,你也太了不起了吧。” 看着慕容苒苒,说得两只眼睛都在放光,黎妤湘却涩然的笑了:“这也算不得什么。” “哈哈,怪不得那时候妤湘姐你总跟我们说,这家铺子的衣裳不错,连哪个……”说到这里,慕容苒苒搞怪的看了王迩熙一眼,见他仍旧一副茫然的样子,便坏坏一笑道:“原来啊,这都是你设计出来的。其实,你早跟我们说,你是这里的合伙人,我们就会带更多的人来捧场了。” “那倒不必,东西好,要在于客人真心喜欢。若只是虚情假意的捧捧场面,这不但对不起顾客花的银两,也会让我有些伤自尊,你说是不是?” 慕容苒苒听得似懂非懂的样子,只是喃喃点头。 王迩熙却道:“这就是妤湘的性子,她宁可这里的衣物,一件也卖不出去,也不需要旁人的同情侯施舍。”也正是她的清高孤傲,如风中的寒梅般,一直吸引着她。 “表哥,你瞧, 你就会说妤湘姐好,就不见你夸过我。” 慕容苒苒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开得黎妤湘和王迩熙同时有些尴尬。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又移向了远处。 王迩熙知道这话有些失了分寸,为了不让妤湘感觉难堪,当下他就笑着对慕容苒苒道:“苒苒,你一向伶俐可爱,也是一般女子所比不了的。” 这样一句话,很快就把慕容苒苒逗乐了,当下假装放他一马的笑笑:“这还差不多。对了,妤湘姐,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哦。听说啊,你才封了锦牌绣娘的第二天,你就跟北堂侯和离了,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啊?” “……” 尽管这也是王迩熙想要问的问题,可是,眼下经慕容苒苒问了出来,再看着黎妤湘沉默的表情,当下他就有意提醒道:“苒苒,这是妤湘的家事。” 慕容苒苒毕竟还小,是孩子性子。当下,也不忍让,直接就道:“我又没恶意,我是关心妤湘姐而已啊。妤湘姐,你说是不是啊?” 黎妤湘当然知道她一片好意,于是,无谓的笑笑:“你说得没错。其实和离有很多原因,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跟你说。” “那就不必说了,你只要开心过好现在就好。”王迩熙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不想提。于是他很善解人意的就把话题插开。其实,她为何要与北堂侯和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妤湘是一个人了。以往,是否一直对她压抑的不明情愫,现在可以释放了呢? “谢谢你,迩熙。” 黎妤湘冲他笑笑,其实一路走来,这个男人,真的给了她不少帮助。 “哎哟,妤湘姐,这么久不见,你的事情,竟是这般曲折离奇啊。”慕容苒苒对于发生在黎妤湘身上的事情,既是好奇,又是不可思议。 第545章 “好了,苒苒,你就别提这个事情了。今天来看妤湘,你顺便要不要去她的店铺里面,挑选几件喜欢的东西,就当是表哥送给你的。”王尘气豪气干云的说着,眼里盛满的,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欢快笑意。 是的,一向阴郁而多愁善感的他,今天的心境,就犹如拨开了迷雾的阳光。透亮而明媚。 听到表哥说肯给自己买礼物,慕容苒苒那是欢喜不已,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就往店铺里面窜了进去。 看着慕容苒苒远处的俏皮身影,王迩熙无奈而溺爱的笑了笑:“妤湘,苒苒还下,说话有地候也没有分寸,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其实,她的心,你应该比我明白。” 黎妤湘只是微笑摇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呵呵,也是,算我小肚鸡肠了。”嘴上虽这样说,可脸上,盛满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笑意。 “好啦,你要不进去一起看看,而且,是你说要去替她付账的,不看着一点,恐怕今天要颇产喽。” “哈哈,行,我得去阻止,免得她又败我的财了。” 黎妤湘和王迩熙进去的时候,慕容苒苒正停留在一个摆放玩偶的架子上玩,黎妤湘心想,果真,这个年纪的小丫头片子,就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当下,慕容苒苒就一手抱起一只猫咪形状的布偶和一只兔子形状的布偶,左右打量之,流露出了一副难以取舍的表情。 黎妤湘和王迩熙笑着走了过去道:“苒苒,你喜欢这个啊?” 听到黎妤湘的声音,慕容苒苒立即欢喜的转过头来:“是啊,妤湘姐,我找了这个找好久,原来是在你们铺子里卖的啊。” “怎么?你是从谁那里看到过吗?” 慕容苒苒转过头来,清 亮的水眸充满了埋怨的看着王迩熙道:“我在表哥那里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布偶娃娃,与这里的一切,都与众不同。摸上去柔柔的软软的,样子也很滑稽。很是讨人喜欢。妤湘姐,那个,该不会是你送的吧?” 面对慕容苒苒的质问,黎妤湘有些愕然的朝王迩熙望了去,看着王迩熙也有些迫窘与不好意思的样子,黎妤湘立即释然的笑了笑:“嗯,上次迩熙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没啥好答谢他的,所以就送了这样一个别出心裁的东西,还好他没嫌弃。” “怪不得啊!”慕容苒苒恍然大悟,然后瞥着王迩熙有些不服气的调侃道:“何止是没有嫌弃啊,简直就快当成了宝贝。妤湘姐,我跟你说啊,上次我看着好瞧,让他送给我,他差点没跟我拼命。后来啊,连碰都不让我碰!” “呵呵,没那到夸张吧?” 听罢慕容苒苒的话,王迩熙不苍白的脸上,蓦地浮现出丝丝可疑的红绯,当下就背过身去,有些涩然的对黎妤湘道:“妤湘,别听苒苒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我是亲眼所见。” “好了,苒苒,你不是挑布偶吗?怎么,喜欢哪一个?”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黎妤湘立即把话题转移开来。同时,也不想王迩熙显得太过紧张。因为,他本是有哮喘的人。 慕容苒苒目光又落在了两个布偶身上,当下笑笑道:“妤湘姐,我俩个都想要。” “那可以啊,全卖了吧,反正有人付账。” “可是,你这里标的是特别商品,一人只能限购一个。” 黎妤湘看着旁边挂起的牌子,不由微微一笑道:“只要得到了我的许可,想要多少都没问题。” “哇,真的?” “嗯!” 黎妤湘笑着点点头,慕容 苒苒当下直接就把两个都抱了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看着王迩熙道:“看吧,我有两个了,也不稀罕你的了。” 王迩熙看着这天真可爱的小表妹,一时间即无奈,又怜惜的笑了笑。 三人聊得正欢,突然沈语杏和李生就从里屋出来了,看到黎妤湘以后,沈语杏立即朝黎妤湘挥手招呼:“妤湘,你过来,我们有事跟你说。” 黎妤湘点头示意,随即朝王迩熙打了声招呼道:“迩熙,你们先在这里看会东西,我去去就来。” 王迩熙淡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黎妤湘就直接过去了。 二话没说,沈语杏就握着她的手道:“妤湘,生哥很赞同你说的办法。” 黎妤湘笑笑,对这个男子流露出钦佩之色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很开通的人嘛。”对于这个儒雅的清俊男子,而且又以他教书先生的身份,黎妤湘先前还害怕他过于迂腐和顽固,不容易接受一些新鲜事物呢。 李生听罢她的夸赞,并无骄傲之色,只是淡然一笑道:“只要能娶到语杏,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只是,我怕委屈了语杏,让她穿着一身白衣与我成亲,这会让多少世俗的眼光……” 话没说完,黎妤湘直接打断道:“你放心吧,哪怕是白裙白纱,我依旧可以让她成为最美的女人。” 李生听罢,将沈语杏怜爱的搂入怀中,俊朗的眉眼满是感激之色的看着黎妤湘道:“妤湘姑娘,我很庆幸,语杏能有你这样的妹妹,若不是你,我们真的不知怎么办!” “说这些话,都太客气了。现在我和她是姐妹,能帮衬她,也是我的心愿意。” “妤湘,真的很谢谢你。难为我出嫁,你还要跟着当伴娘。让你跟我一起被人笑话,这样我 很不安。” 听到这里,黎妤湘立即笑着安慰沈语杏道:“这哪是什么笑话啊,这是一种荣誉。语杏姐,你放心好了。真的不会闹笑话的,我向你保证。” “妤湘,我相信你……”虽然沈语杏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隐约担心无比。 看着二人无比幸福的模样,黎妤湘在由衷祝福的同时,眼里也微微多了一丝羡慕。 今生,恐怕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幸福了吧。 正在无限感慨之际,黎妤湘水眸陡然又窜过一抹光亮,当下就对着即将成为新郎的李生道:“对了,你们成婚,到时我是女方的伴娘。你是不是要找个伴郎?” “伴郎……”李生微微一愕,有些诧异道:“我该找谁?” “比如跟你年纪相仿的男子,最好没有成亲,而且关系不错的朋友发小什么的都可以。” 李生当下脸色一沉,神情黯淡无比道:“我的亲戚朋友,得知我娶的人是语杏以后,都不愿意过来参加,也不愿意与我走得太近。” “为什么啊?”这成亲明明是好事,这些人也太奇怪了吧。 就在黎妤湘纳闷无比的时候,沈语杏唇角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道:“因为他们都嫌弃我是断掌女,怕与我太近了,会沾染晦气。” “这不胡扯嘛,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也没见出什么事啊?” 黎妤湘这样说,二人也只是不语的苦笑。 看着气氛又有些悲伤,她立即转动水眸,陡然间看到身后正四处打量着的王迩熙。 此人略显病态,不过面孔却异常俊俏,身形虽瘦,但却颀长,不算结实,倒有仙风道骨之气。 于是,黎妤湘立即对着李生道:“李公子,你看那位当你的伴郎,合适吗?” 李生看着,微微一愕道:“你指的 是王公子?” “对啊!” “他可是人中龙凤,让他来当我的伴郎,岂不是太委屈了?” 这时,沈语杏也一脸受惊道:“对啊,以王公子的身份,又岂肯?” “没关系的,他跟我是好朋友,我想若是我请他帮忙,他断然不会拒绝。而且,当伴郎这种事,可是沾添喜气的。他本人,应该也会乐意。” 见黎妤湘胸有成竹的说,二人面面相觑,尽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担忧的?” 李生立即笑笑:“妤湘,有你这样说了,我们能担忧什么了?” “是啊,若是像王公子这样身份的人真能当我们的伴郎,对于这种婚事,我们倒也更为踏实几分。” “嗯,反正有我在就行了。” “那好,妤湘,我们就把婚事订在下个月的初八,那是个吉利日。” 黎妤湘埋头细细凝思片刻道:“这样说来,差不多还有半个多月了。” “时间够吗?” “有点急,但我会加紧。”毕竟婚纱自己还没设计过,倒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嗯。”小俩口听了,立即会心一笑。 “那好,你们聊,我过去跟王公子说一声。” “那麻烦你了。” 黎妤湘跟他们聊完,就直接走向王迩熙这边。刚好他在替慕容苒苒付账,这时,黎妤湘却走过来道:“这个不就必了,算在我头上。” 慕容苒苒和王迩熙听罢,皆是一愕,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妤湘,这次来,我们就是要为你的生意捧场。眼下,你反而这样客气的话,我们倒如何是好?” 慕容苒苒也附合王迩熙的话道:“是啊,反正表哥家有的是钱,又不缺这点。” 黎妤湘了然于心的笑笑:“其实,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家店另一个老板娘的意思。” 第546章 “沈老板娘?” “对啊,希尘。跟你说个事,下个月初八,是这家店老板娘的大喜之日,你可要来啊。” 王迩熙听到这里,俊毅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一抹喜色,当下就道:“好事啊,而且你妤湘都说了,我一定来。” “是啊是啊,我也要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别人成亲是啥样的呢。”慕容苒苒也跟着一蹦一跳的回答。 这结果,当然是在黎妤湘意料之中的。 当下,她笑笑道:“那你知道人家为什么肯送你们这个吗?” “为什么?”这下,二人迷茫不解了。 “当然有事要拜托你喽。”说着,她一双机灵的水眸,有意无意的瞟向王迩熙。 王迩熙却豁达一笑:“说吧,我能办的,尽力去办。”是的,他们都是妤湘的朋友,只要能讨妤湘高兴,他觉得做任何事情,他都是乐意的。 “这样的,新朗需要一个伴郎陪着,我看你挺合适的,就跟他们说,让你去了。” “啊?伴郎……是干什么的?”王迩熙俊颜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苒苒却笑笑道:“应该是陪在新郎旁边撑场面的吧。” “嗯,还是苒苒聪明。不错,就是到时帮新郎挡挡酒啊,应付一下客人啥的。” “这样啊,没问题,我王迩熙还是第一次办这样的美差,我想我会乐在其中的。” “迩熙,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这个朋友,没白交。” 黎妤湘高兴的说着,眼里满是欢喜。 这时,慕容苒苒也高兴不已的说道:“有了伴郎,那有没伴娘啊?” “有啊。” “是谁?”慕容苒苒和王迩熙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 看着二人颇为关心的样子,黎妤湘却抿了抿唇笑道:“你们猜,和新娘关系不错的,还能是谁啊?” “妤湘姐 ,不会是你吧?”慕容苒苒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惊呼。 黎妤湘怕她吓到客人,立即把她拉到一畔轻声嘘道:“别太张扬了,小声点。” “这这……这真是你啊?” 面对慕容苒苒的询问,黎妤湘只能如实点头。 然,却没发觉,在一旁的王迩熙眼里,已经流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激动与紧张。 是的,他竟然有幸和她,同时成为一对新人的伴娘伴郎。就算只是陪伴着别人成婚,可那一刻,却是连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妤湘姐,你也太好了吧,我都想当伴朗呢。” 看着慕容苒苒,满是稀奇的眸子,黎妤湘无奈的笑了笑:“你呀,还太小了。到时候怕你弄巧成拙。以后啊,等你大些,我再给你找这样的差事好不好。” 慕容苒苒听罢,嘟着嘴,有些失望道:“但是,若没有迩熙哥可当伴郎,我也会觉得没意思的。” “傻丫头,这不是闹着好玩的。好了,今天你们就自己在这里看看吧,沈老板娘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我还有事,可能要先走了。” “妤湘姐,你又有啥事啊?总是这样来匆匆,去匆匆。现在,你又不住侯府了。” 听罢慕容苒苒的抱怨,她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王迩熙,见他眼里流露出的留恋,她只能歉然一笑:“没办法,语杏姐成亲,有些事情我要帮衬着。等我真的空闲下来,再陪你们玩个痛快如何?” “嗯,那好吧。” 看着对方失望的样子,黎妤湘便浅笑的摸摸她的头。 王迩熙却深吸一口气,眼里绽放着浓浓关怀之意道:“妤湘,记得再忙,也要注意身子。”说罢,一阵风起,自己倒有些不适的轻咳了起来。 黎妤湘瞧在眼里,温雅一笑:“倒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好了 ,我真的先走了,晚些见。” “嗯,保重。” “好了,表哥,人都走了,别看啦,快帮我把这个布偶抱起来。” 经慕容苒苒这样一唤,王迩熙立即微笑的回头,眼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郁与伤怀之色。 “表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嗯,能陪你这个小精灵鬼出来转转,心情当然颇好。” 慕容苒苒听罢,仰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道:“你真是因为跟我出来吗?没有别的原因?”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哦!” 黎妤湘回到自己住的宅院以后,就根据自己的尺寸,还有沈语杏的尺寸腰围什么的,开始设计起她认为合适的婚纱了。 同时,她要忙活的不止是婚纱,她还要设计出一个完美的古典婚姻现代仪式的难忘婚礼。 不错,她要让这场古今结合的壮观婚姻,既不显得突兀,又会产生让人觉得唯美的效果。 因此,她觉得这短短的二十来天时间,对她来说,几乎是非常紧张的。 不过,她也喜欢这种紧张的气氛,越是紧张的环境,越会让她大脑感到兴奋,同时激发她内心的潜在力量。 就这样,出了北堂府的她并没有闲着,反而又投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态度之中。 三天后,南王从封地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来到京都,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王府,而是前往了北堂卿尧住的北堂府。 看到一脸颓然的北堂卿尧,已经不复当初的神采,幽暗的黑瞳中,隐含的堕落之色,让人不由吃惊。 此刻他手握书卷,但神情,却是望着不远处的晚香居入神。 尽管,那里已是人去楼空,除了几保闲暇的鸟儿在此悲鸣以外,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卿尧兄,听 说最近府上发生了不少事情,你要节哀。”南王楚意弦说罢,凤眸微眯,眼中不由流露出淡淡的担忧之色。 这时,北堂卿尧却颓败的将手往案上一放,眼神落寞的看着他,起身道:“都已经过去了,本侯看得很开。” “倒也是,这些女人争风吃醋,也属平常。且不提你,后宫之中的争斗,比这还惨烈十倍。本王的皇兄也只当睁眼闭眼,由她们去罢了。” 怪不得,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并非他们无情,而是,这一切,看得太多,看得太透了。 “这难道就是你迟迟不肯成亲的理由吗?” 面对北堂卿尧的询问,楚意弦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绯道:“不错,就算要娶,本王也只会娶一个心仪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此而过。” 一生一世一双人……曾经,他亦想过,可是,老天的捉弄,最后让他连这样的要求,也变成了奢望。 “卿尧兄,本王隐约也听说了你府中发生的事情。既然这些女人,都不是你想要的,由她们去了也好。倒是妤湘,前日本王收到了你寄来的书信,你说你与妤湘已经和离了,这是怎么回事?” 听罢楚意弦焦急的询问,北堂卿尧只是微微一怔。前天才守到书信,今日他就赶了回来。妤湘在南王的心中,何时变得如此重要? 他苦涩一笑,眼中尽是酸楚道:“还能如何,就如信中所说,已经和离。” “可是……” “你想说,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对吗?” 楚意弦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下不好多说,只是沉默。 “本侯何曾没有想过,只是,她终不属于我。”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她向来极有分寸。还是说,卿尧兄你是因为怪我那日的莽撞,所以才……” 见楚 意弦露出一副难辞其咎的样子,北堂卿尧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管你的事,其实本侯对你,亦有愧疚之心。” “愧疚?你对本王有愧疚?”楚意弦张着唇,有些不可议的回道。 “嗯。”北堂卿尧沉重的点了点头,红唇轻启:“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你我兄弟之间,有何事如此拘谨?” “关于妤湘的。” “妤湘……”提到妤湘二字,楚意弦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紧张兴奋起来。 北堂卿尧瞧在心里,却并不表现道:“不错,其实我跟妤湘,早已没有夫妻之实!” “嗯……”楚意弦听罢,凤眸半敛,有些尴尬道:“这无论如何,也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你跟我说,未免有些……” “因为妤湘,已经不是从前的妤湘了。” “这什么意思,可把本王给听糊涂了。” “曾经的妤湘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妤湘,是一个全新的她。难道,你没发现吗?” 见北堂卿尧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楚意弦只是愕然的点点头道:“发现了啊,现在的她聪慧,温婉,机灵,大气且强势。比起以往啊,现在的她,全是优点。不过,本王还是没弄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时间,北堂卿尧竟不知如何说起了。 “莫非,现在的她,你反而不喜欢了,所要和离?不过,本王看着不像啊,前阵子,你的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本王,你很在意她。” “不错,我的确在她身上,慢慢的找到了曾经在蜜儿身上的那种感觉。越发相处的日子,我越发觉得,倍受她的吸引。可终究,她与本侯无缘。” 楚意弦神情有些羡慕的看着他,微微嘲道:“要说无缘,本王才是。她和你已是夫妻,何来无缘之说。” 第547章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现在的妤湘是另一个灵魂重生,而曾经的妤湘,已经死了。我和此时的妤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当初,我没有告诉你真相,只是害怕妤湘的心,会落在你的身上。” 听着这一连串的话语,楚意弦狭长的凤眸,慢慢睁大,许久才道:“虽然听得很坚难,不过好像慢慢理出头绪了。你说,现在的妤湘,只是灵一个灵鬼的存在,这未免也太……” “我知道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的确如此。难道你没发现,如今的妤湘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过往的影子了吗?” “这倒是的,可是……” “而且,妤湘也亲自对本侯承认过。因此,她自知与本侯不再有夫妻之情,便意欲离开。本侯不想逼迫于她,只做成全。” “你……她……” 看着楚意弦那惊诧得要吞下一个鸡蛋的表情,北堂卿尧才淡淡道:“请原谅我此时才告知你这个真相,因为那时的我,的确不想失去她,可现在,我终是没有留住她。” “这么说,你把此事告诉我,就是想我去……” 听着楚意弦意味深长的话语,再是不甘,他仍旧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你有得到她的权力。” 在听到的这一刹那,楚意弦的凤眸,流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洒脱。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神情慢慢恢复下来道:“那你……” “如何?” “难道你自己不想占有她吗?毕竟,像妤湘这样的女子,我想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诱惑。” “那又如何,许多东西,仍讲究的是缘分。如今告知了你,我只想你别怨我当初的自私。” 不料,楚意弦却握拳,轻轻在他胸畔一捶,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当然不会,因为,如 果换作是我,恐怕我也会这样自私自利,毕竟,感情是不可以和兄弟分享的。” 见楚意弦这样说了,北堂卿尧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释然的笑:“你能理解,我很高兴。无论将来妤湘是谁的,我都希望,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不变。” 楚意弦也赞成的点点头道:“好的。对了,妤湘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见他迫不急待的样子,北堂卿尧脸上堆着笑,心里却苦闷无比。 虽然这一刻,他是觉得自己对得起兄弟了,可自己呢?当初走时,明明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可内心深处,总希望她能过得不好,这样才能想起在侯府平静的日子,也许这样,自己还能让她再回来。 这次,楚意弦回来了。他知道,这个念头算是彻底断了。 因为有楚意弦这个南王殿下在她身边守护,就算遇到了在大的挫折,他相信,楚意弦都会力所能及的去帮她。 她,应该不会再想起自己,也不会再需要自己了吧。 “呵呵,卿尧兄,是不是我太着急了啊?”见北堂卿尧半天不作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楚意弦这才察觉,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失礼了,当下神情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说道。 然,北堂卿尧并没有介意,只是长叹一声道:“几日前,她就已经搬离出了侯府,在外也过了些许日子了。” “啊,早就搬出去了?她搬到了哪里?” “这个本侯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应该听说过皇上最近封了个金牌锦娘的事情吧。” 楚意弦淡淡的点头,表示知道。 “那人便是妤湘。” “什么?也是她?这……这……” 北堂卿尧看着他吃惊的表情,不由苦涩笑道:“你是否也觉得不可思议?不错,当初本侯知道的时候,诧异之色也不亚 于现在的你。” “她怎么做到的?” “本侯也很想知道,放她离开,就是因为,和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竟对她,一无所知。我知道,以现在自己的状况,完全不配拥有她。她是个倔强又好强的女子,而且不喜争斗和阴谋。所以,将来她要看上的男子,定只能真心待她一人好才是。” 看着北堂卿尧有些失落而忧伤的话语,楚意弦这才从自己的欢喜中返过神来。的确,一直听说他和妤湘和离而高兴,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兄弟的感受。 当下,楚意弦便轻声安慰道:“其实,卿尧兄,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本王觉得,妤湘是个感恩的人。你跟他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想必这些日子当中,还是有些点滴值得回忆。若是你真心想待她好,她也不一定会拒绝。”虽然,这一切,并不是楚意弦希望发生的。可是为了安慰北堂卿尧,他还是冒着风险说了出口。 然,北堂卿尧只是苦笑,并没有太多表示道:“以后再说吧,我想这段时间,我和妤湘都该冷静一下。对了,虽然本侯不知道妤湘的住处,但你若去一个叫花容庄的铺子,怕是能寻到她。” “花容庄?就是那个御用锦铺?连当今的茹妃也要去那里缝制衣裳的地方?每每听人提起,就赞不绝口,生意红火之处?” “嗯。正是。” “呵呵,看来,妤湘的本事,真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想像的。幸亏不是个男儿,否则,真要翻天了。” 听着楚意弦不知是夸是贬的话,北堂卿尧也凄然一笑,眼里不由浮现出,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黎妤湘用了五天时间,总算是把沈语杏成婚当日的婚纱给描了出来。小小的图纸上跃然出来的鱼尾长裙,有说不出的温婉大 气。同时,华美得让人窒息。也不知,穿在了沈语杏的身上,是何等美丽和尊贵。 继而看看自己的伴娘服,走的却是清晰优雅的路线,到时候自己穿起来,定与新娘相辅相成。 看着这满意的杰作以后,黎妤湘直接就去了花容庄。 到门口的时候,却见李生和沈语杏从铺子里出来,二人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估计是要去哪散步。 黎妤湘看在眼里,有些羡慕的笑了笑:“语杏姐,你们这是要哪儿啊?” 沈语杏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欢笑当中,看到黎妤湘来了,不由一愕道:“妤湘,你总算肯出关啦?我跟生哥正打算出去采办些成亲要用的东西。” “呃,这样啊,好事啊。” “嗯,若不是你和果儿她们过来帮忙,我还真没这空闲跟生哥一起呢。” 黎妤湘笑笑:“成亲才是大事,可别让这个耽搁了。” “嗯,妤湘,这几天我听果儿说,你为了我和生哥的事,一直埋头在屋里设计东西,实在是太难为你了。看吧你累得,这些天都瘦了不少。” “瞧你们说得,我哪有那么娇弱,不过是笔杆子活,又不累人。对了,语杏,你成亲时要穿的衣裳,我给画了来了。” 沈语杏听罢,当下兴奋的朝李生望了望道:“是吗?” “嗯。” “那可以给我瞧一瞧吗?” “不行哦,现在瞧了没啥效果。到时候做好了,穿起来才行呢。” “妤湘,你真是会吊人胃口。” 看着沈语杏又羞又燥的样子,这与她平日的女强人形像大为不同,这让黎妤湘在眼里,不由乐在了心里。看来啊,女人啊,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比做什么都强啊。 “语杏姐,是这样的,你这衣裳需要的材质比较特别。我问你啊,铺子里面现在有什 么上好的锦缎,比如厚缎、还有亮缎、蕾丝还和水晶纱这些做衣服材质的东西吗?” 沈语杏听罢黎妤湘的话,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前面你说的都有,这蕾丝虽比较稀缺,但是只要多花些银子,还是能购到一些。至于你说的水晶丝,那种东西可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是吗?”在现代的时候,那种东西,可是常见啊。 “对啊,是不是薄薄的,跟蝉翼一样修薄透亮的轻纱啊?” “嗯。” “那个,好像是西域使者进贡给皇宫的东西,只有一般比较尊贵受宠的妃子才用得起。那种轻纱穿在身上,向征的身份地位都不样。怎么?妤湘,你要用这个给我做喜服吗?” “呃……差不多吧。” “这可不不……妤湘我们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可你说的那个,实在太珍贵了。而且,我们也寻不来这样的东西,我看,你就将就一下吧。你的心意,我和生哥都是知道的。” 这时李生也满怀感激的点点头道:“妤湘姑娘,不必太过劳烦,真的,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黎妤湘何偿不想能够从简就从简,可是这水晶纱是必需品啊。要少了这个,那婚纱穿起来,能达到那种朦胧,透彻,美妙的效果吗? 而且,那也体现不出精雕细琢的奢华感和的浪漫气息了,这样,这婚礼便会变得枯燥无味。 这一切,不是黎妤湘所愿意看到的。 可是,见李生和沈语杏二人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黎妤湘也没把自己忧心之处说出来。 当下,淡雅一笑道:“没事了。语杏姐,你们去吧,我自己会想办法就是。” 沈语杏和李生以为她不再执着这件事情,倒也放宽心笑了笑道:“那好,妤湘麻烦你了。不过,我忘了给你说一件事。” 第548章 “什么事啊?” “最近你没来这几天,铺子里有不少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啊?”黎妤湘显得有些愕然。 沈语杏却道:“有男女,不过,里面那位红衣俊公子在这里等了你几回了。怕你生气,我倒也没有告诉她你住的地址。” 顺着沈语杏的指之处,黎妤湘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楚意弦。 当下愕了一下,怎么是他? 当下,黎妤湘给沈语杏草草说了两句,便往屋里去了。 然沈语杏也跟着李生,甜甜蜜蜜的走了。 这时的楚意弦一个人在屋里喝茶,妖娆的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无奈和焦虑之色。一看,此人就不是来这里看东西的,而是,正为某些事情所心烦着呢。 “南王殿下,稀客啊,竟然在这里看到你了。” 看到他,黎妤湘心情不错。毕竟在北堂府的时候,这个人带给自己的乐趣还是不少的。 对于那夜下飞行棋他惨败后的模样,到现在,黎妤湘还是记忆犹新。 “妤湘?”听到她的声音,楚意弦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丝丝喜悦之情。 “嘿嘿,听说你在找我啊?” 楚意弦看着思念许久的人儿,越发神彩美丽,浑身上下,洋溢着让人挪不开眸的光茫,当下道:“许久不见,自是想念了,你呢,可有想过本王?” 听着他俏皮的话语,黎妤湘不由“噗嗤……”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嘴滑啊。” 楚意弦被她说得并不恼,反而笑笑:“本王也听说,你现在大不一样了,成了皇上的御用锦娘,而且,还成了这家名铺的老板娘。你的作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怎么,你就见不得我们这些穷人吃一餐饱饭啊?哪像你们这些王爷啥的,生下来嘴里就含金钥匙,不愁 吃,不愁穿。” 听黎妤湘的调侃,楚意弦一时也没管住自己的嘴,一句顺溜就道:“我看,在侯府的时候,卿尧兄也不曾亏待过你啊!” 在这搬出来的日子里,黎妤湘一直把这外名字和这个人,深藏在了内心深处。她不断的试着把关于这个人的一切给忽略下去,可这一刻,经楚意弦这样一提,她的心,还是莫明的跳动了一下。 当下,涩然一笑道:“万事还是自己动手的好。依靠别人,终不是长久之计。” 见她神情不好,楚意弦不由懊恼自己的多嘴。 于是,立即转移话题道:“对对对,也是啊。妤湘你现在可成了京都有名望的老板娘了,到时候,可别望了还有本王这样一个朋友啊。” “呵呵,怎么会,你可是当今的南王,我就算再发达,还得巴结你呢。” “听你说违心之话,真有些不习惯啊。”楚意弦故意挠挠耳朵,装成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黎妤湘却被他的样子逗笑道:“好啦,我也开玩笑嘛。对了,你不是说一直要在封地吗?怎么,才几个月时间,又耐不住寂寞啦?” “本王是因为……”那个“你”字最终还是被理智,给淹没在了喉咙间。 “嗯?怎么了?你是因为啥啊?”看到对方有些迫窘的脸,黎妤湘显得有些纳闷。 楚意弦却无谓的挥挥手,转过头道:“因为有重要事情,所以就回来了呗。” “那要待多久?” “怎么?迫不急待的想赶本王走啊?” “哈哈,怎么会?我和你还约了棋局呢。” “也是,不过这一次啊,本王打算不走了。” “真的?我有些不相信呢。” 楚意弦听罢,假装生气道:“难道本王在你心里的信誉度,就这么低吗?” “可不,上次你不也说长留此地 ,后来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是事出有因,本王因为特殊情况,所以……” “所以啥啊?” 楚意弦最终还是不敢把因为她的事情给说出来,因为他怕这样直接的话,会让妤湘觉得自己轻浮。而且,她才离开卿尧,自己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太过唐突了。 因此,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在乎一个女子的感觉,如此小心翼翼的来面对这份感情。 黎妤湘见他一副又无话可说的样子,不由哑然的笑了笑:“看你总是吞吞吐吐的样子,跟你讲这些也没劲。既然你在,我就请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嗯,你说!”楚意弦抬头凝视那双清亮的水眸,语气毫不犹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妤湘想让他做的,他就很乐意,很高兴。 “我最近要做一件衣裳,需要水晶纱,那种东西好像只有皇上得宠的人才有。不知道,你有没有?”毕竟,他是除皇上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找他的话,也许是有机会的。 “你需要多少?” 听着那豪爽的语气,黎妤湘立即喜道:“当然越多越好。” “成,明日本王就进宫去,找皇兄赐一些过来,不够的话,本王再入宫要便是。” “哇,这么容易?”黎妤湘水眸泛着星光,眼中有掩不住的兴奋。原以为是个莫大的难题,想不到碰到楚意弦以后,就解决光了。 楚意弦见她笑,自己的内心也有说不出来的温暖。当下点点头道:“只要本王能做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不得不说,楚意弦办事,就是给力。 第二天,他竟然就从皇上那里,讨来了不少水晶纱。 黎妤湘当时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拿到东西以后,就请楚意弦喝了杯茶,转身就要去办别的事情。 楚意 弦本来被她几句赞誉的话,弄得乐滋滋的,转眼见她要走,当下就急道:“妤湘,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忙事儿啊。” “你看,你和本王再怎么说,也是旧相识了,怎么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给啊?”楚意弦有种被利用完了以后遭抛弃的委屈感,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期盼着,能与她相聚得久一些。 黎妤湘被他小孩子般生气的模样逗笑了,也不顾他已经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身份,然,像对韵儿一样抚摸着他的脑袋道:“乖,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店我要帮忙,我还有别的事情,更忙呢。” 楚意弦第一次被女人当成孩子一样对待,竟特别享受这样的感觉,凤眸眯成了月牙,唇角的一抿,笑道:“什么事啊,可不可以让本王也知道?对了,你要那么多水晶纱是干嘛?” “我要忙的,就是这个事。下个月初八,办喜事用的。” “办喜事?”楚意弦一愕,水眸上翻,当下不可思议道:“莫不是你刚离开了卿尧兄,就要另嫁她人?”这一瞬间,楚意弦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同时,内心失落得像溺水没救的孩子。 “你想太多了。” “那你……” “这个店的沈老板娘成亲,我正在筹备她的婚事。” 楚意弦听罢,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吓本王一跳,我还以为是你……”说着,偷偷的睨了黎妤湘一眼,黑眸之中,满是兴奋之色。 “看在你送我水晶纱的份上,下个月沈老板娘的婚事,请你当贵宾,来不来?” 楚意弦一听,几乎笑得嘴都合不拢:“妤湘,这是你刺划的,本王肯定来,求之不得。” “嗯,那行。” “对了,本王能不能和另一个人,一起来啊?” 看着楚意弦有些犹豫而 为难的表情,黎妤湘怔了一下道:“谁啊?莫不是,你未来的新娘子?呵呵,来者是客,我们都欢迎。” “当然不是本王未来的新娘子。”楚意弦反应颇急的回道。 “逗你的,说吧,你想带谁过来?” “卿尧兄……” “……” “怎么妤湘,不高兴吗?”看着她有些痴怔的样子,楚意弦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料,黎妤湘却挤出一抹有勉强而淡泊的笑意:“他要有空,就随便吧。” “有有有,最近我看他一直憋在府里不出门,那神情忧郁的样子,是该出来冲冲别人的事了。” 黎妤湘笑笑,也没有说什么,便转身道:“好了,真的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忙了。还有,你真要闲着无事,就帮我看着这个店吧,最近人手紧缺。”不错,她要去帮着缝补婚纱,语杏姐又要采办一些婚礼用品,店里就几个小丫头守着,自然是有些忙不过来。 “妤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 “咋了?”见楚意弦有些难为情的样子,黎妤湘则变得纳闷。 “你看,这些东西,适合本王来帮你做吗?” 黎妤湘顺着所指的地方望去,正是她们摆放的精品架,上面挂的全是女性用的性感胸衣,和情趣内衣。见楚意弦难得脸红的样子,黎妤湘不由偷笑不已。 “这有什么,人家李生哥还是一教书夫子,都过来帮我们,你怕什么?” 楚意弦一愕:“李生是谁?” “沈老板娘的未婚夫。” “哇,他该不会就是靠这一招,把你口中的沈老板娘给娶到手的吧?” 黎妤湘水眸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之色道:“嗯,差不多吧。” “那好,本王今天也打定注意,留下来帮忙。”楚意弦几乎是咬着定,凤眸一眯,露出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样子。 第549章 黎妤湘瞧在眼里,笑笑道:“怎么?你对这店里哪位姑娘家也动心了?” 楚意弦俊颜一红,把头往上一凛,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咳咳……妤湘,你不是说你很忙吗?” 经楚意弦这样一提醒,黎妤湘立即想到自己确实还有事没办法,当下就转身道:“对哦,我得去办了,否则,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离开以后,黎妤湘就把花容庄最厉害的几个绣娘叫了过来。 然后将材料,还有图纸摆放在了她们面前。 这些绣娘早就知道黎妤湘的厉害之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做了不少,对于这处的东西,倒也没有显得太意外。 “这次来,我想让大家,缝两件这样的裙子出来,材料全是上好的白色锦锻,这些水晶纱,也是宫里的御用之物,大家有没有信心做好。还有这些闪亮的白水晶,也是粘在裙子上的。” 绣娘看到这些材料以后,各自面露震惊之色道:“小老板娘,这……这些可都是珍稀的东西啊,放在我们手上,会不会太糟蹋了?”不错,大家都知道黎妤湘也是这间店铺的老板之一,由于比沈语杏年纪小,所以她们一直唤黎妤湘为小老板娘。当然,对于这个小老板娘的敬重,也完全不会少于沈语杏。 黎妤湘温雅的淡笑着,企图让众人有些信心道:“没事,你们的绣功,我很相信。” “小老板娘,做是可以做,不过这裙子的样式太怪了,我们怕达不了你想要的效果,会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没关系,在缝制这两件裙子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指点。一有不懂之处,你们可以来问我。” 几个绣娘听罢,各自不由放心的点了点头。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绣娘,不由纳闷道:“小老板娘 ,这次缝制的这条裙子,又是要上柜的新品吗?不过,看起来好像……” “有些暴露是吗?” “对啊,好像没有袖袍……这样,让人看到胳膊肘,会不会太……” “这不是给客人的,是沈老板娘成亲时穿的。” “啊,是喜服?” “白色的?” “而且,这样怪异……” 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黎妤湘只是一笑而过道:“你们别管太多,这事也不要流传出去。到时候,沈老板娘的婚礼,还请你们一起去喝喜酒。还有,缝好这件衣裙,赏钱自是少不了。” 向来知道小老板娘为人大方和蔼,工钱也给得相当合意,这些绣娘在敬重她的同时,还对她倍生好感。眼下,见她这样说,大家虽里虽是疑惑,但也甘愿遵守。 个个点着头,表示愿意保密,以及对接下来的工作,全力以赴的决心。 安排了各个绣娘进入了繁忙的开工以后,黎妤湘又开始进入了第二层工序。 她来到京都最好的金饰店,找到了里面最好的金匠师傅,然将一张绣有精美戒指的图纸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是的,既然是要按现代的仪式成亲,那又怎么了能少了戒指这样浪漫又深情的东西呢? 金匠师傅看了图纸以后,有些愕然道:“姑娘,要打造的是戒指?” “对。”黎妤湘点着头,淡雅的回道。 “嗯,不错,这图样挺精致且别致的。”看着两颗小巧玲珑的双心,竟由一支漂亮的箭头穿了过去,不但不会显得残忍,反而还有种别出新裁的美丽。 “师傅能做好它吗?” 金匠师傅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看着相当平凡无奇,那但从那双细致而修长的手可以出,是个厉害的人物。尤其是双手的指尖,皆有厚厚的老茧。黎妤湘能够 猜测,对方干这一行,年头已经很是久远了。 那师傅点点头道:“嗯,可以是可以,再细致的东西,只要经过我这双手,都可以变出奇迹来。” “真的?”黎妤湘有些雀跃的询问。 “不错,宫里不少官员的夫人,打造金饰,都是来找的我甄某。” “那甄师傅,这个就麻烦你了。” “姑娘,你急不?” 就在黎妤湘欢喜不已之际,不料对方却抛出这样一句话来。 黎妤湘当下点头道:“还好吧,不过下个月初七之前,你能做好就行。”不错,婚礼是在初八,初七她一定要有所准备。 然那金匠师傅在听完她要的准确时间以后,脸上尽逞现出漠然之色道:“那姑娘另请高明吧,在下可不能准时完工。” 黎妤湘微微一愕道:“我就是打听到,你是京城最有名的金匠,因此才来找你。听说你雕刻出来的饰品物件,那简直就像真的一样。”不错,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她马屁还是要拍拍的。但话说回来,此人真的有些厉害,在见他之前,她可是去他金铺看过他的手艺的。的确很精美细致,没有一般人的粗工滥造。 “既然姑娘执意认定是我,那在下可以答应你,不过要三个月以后才能完工。” “啥?三个月?”黎妤湘想说人家孩子都要准备打酱油了,你还做个毛的戒指啊?不过,这些粗话还是咽在了嘴巴里,不好说出来,只有纳闷道:“三个月就废了,我做这个是有意义的。” “看得出来,这画工如此出彩,想必就知道其中是有含义。” “师傅既然知道,为何还需要这么久啊?难道是嫌我给的订金太少?师傅要不你开个口,只要能在下月初七完工,银子方面,好商量。” 这时,那姓甄的师 傅却淡泊的摇了摇头:“姑娘,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难道,做个小小的戒指,真需要你这么长时间吗?” 面对黎妤湘的疑惑,对方只能如实道:“实不相瞒,做这样一个戒指,我只需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那就对了,为何你还说要三个月后?”这不是,坑爹么? “那是因为,姑娘没有及早预约。在下手里现在有七个工活要做,算下日子来,也就需要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还是最快的预计。也许,更长。” 听罢,黎妤湘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三个月,意思还算短的。那这样,还要拖到何年何月啊,不行,这戒指可绝对不能耽误啊。但转念想想,人家是有名气的师傅,找他订制东西的,也绝对不止自己一个。 是啊,在现代,什么事都要预约,这古代也是一样啊。 虽然她能理解对方,但还是想极力说服对方:“师傅,你看能不能让我先啊。因为,我这个真的是有急用,而且,这意义也是特别大的。” “不行,我们这行都有规矩的。不能因为你特殊,就让你先。到时候,我如何跟我的客人交待?而且,信誉对我甄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这……” “姑娘请回吧。” “甄师傅,你就例外一次行不,我真的真的……” “姑娘,你别为难我了,这一行,我真的有规矩。” 见对方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黎妤湘蓦地有些绝望了。当下,颓败的转过身,黯然的埋下头,有些纳闷的准备离开。 然没看路的她,却一不小心和一人给撞上了。 对方先是尖锐的“哎哟……”一声,正想骂黎妤湘是不是没长眼睛,可一抬头,看清楚是黎妤湘以后,对方像发现什么宝藏一样,惊 呼一声,特是激动道:“啊,妤湘,是你啊?” 这一唤,把黎妤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抬头仔细一看,这人好像很眼熟嘛。 在哪见过,咦咦……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妤湘,好巧啊,至从那次打完马吊以后,你就跟消失了。最近才得知,花容庄是你开的,你也太了不起了吧?好好的侯爷夫人不当,你去当老板娘了,什么感受啊?” 见对方提到马吊,黎妤湘猛然想起,这人不是……那个……秦夫人吗? 当下就道:“还好还好,秦夫人最近是越来越漂亮了。” 经黎妤湘这样一夸,对方喜洋洋道:“是吗?是吗?我也觉察到了。这呀,还得多亏你。” “我?”黎妤湘莫明一愕,对她的话,一头雾水。 “你呀,设计了那啥啥衣服,穿起来啊,身段都不一样了。还有一种,让俺家那个死相看着就冲动,每天晚上都要那……咳咳,所以现在的我,才这么容光焕发。” 听着秦夫人的话,黎妤湘不由有些脸红。说得自己设计的东西,就跟催情药似的。当下扫了四周,旁人也正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这秦夫人呢,却一副全然不放在眼里,直顾着拉着她,吧啦吧啦的讲个不停。 “妤湘啊,我跟你说啊,你那衣裳啊,真是让我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好歹也是好姐妹,以后有了新款啊,你一定要通知我,多不钱,我都不在乎的。” “呵呵……是是……” 黎妤湘勉强的应着,只想到戒指一事,没有着落,心里空得很。 “记得哦,你算是答应我喽。” “嗯嗯,好的。” 勉强应付完了那个秦夫人以后,黎妤湘就叹了口气,悻悻的走到门口,突然却被人猛的一拽,人直接就转到了另一个房间。 第550章 她吓得不清,以为遇见了歹徒,正想唤人,抬头却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脸红如猴屁股的甄师傅。 他……他……想干嘛? “甄师傅你可不要乱来,我不是随便的人……”黎妤湘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环住双臂,然,用防火防盗的眼神盯着那金匠胖子。不错,虽然她很急需做好这枚戒指,但并不代表,她可以用以身相许的代价,来做交换。 对于黎妤湘的举动,那姓甄的金匠师傅,当下“噗嗤……”一声就笑了。 退后几步,与黎妤湘保持着恰当的距离道:“姑娘,莫误会,在下让你进来,是有事要问你。” “说吧……”黎妤湘表面恢复了镇定,可脸上,还是有些防备。毕竟,她才不相信,二人初识,有什么事情,会值得此人这么激动的。 那人听罢,双眸眯成一条缝,完全有些小色小色的模样道:“你是花容庄的老板娘?” “嗯,对啊,怎么了?” “就是那个皇上御赐的金牌锦娘?” “咳……没错。” “那,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你设计出来的?” “什么稀奇古怪啊?那叫潮流,你不懂。’ “不管什么是潮流了,在下只要能确定,是你就好。” “对,是我!” 姓甄的胖子听完,当下就激动不已,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握住黎妤湘的手道:“好好好,黎老板娘的刚刚提出的事情,我甄某,一定竭尽全力在下个月初七,替你完成。” 黎妤湘本来想甩开这个猥琐胖子的手,可听到他后面那句兴奋不能自己的话语时,她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你是指戒指的事?” “当然。” “你改变注意了?”方才不是还一副没商量的样子,这下,怎么就…… “不错,不过黎老板娘,你也得答应我 一个条件。” 听到“条件”二字,黎妤湘反射性的变得敏感起来。当下,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神色变得小心翼翼道:“你说说看?只要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我一定答应。” “是这样的,你能把你们铺子里面,计设的那几款特别诱人的亵衣卖我几套吗?” 听到男子涩然而带着有些不好启齿的话语,黎妤湘当下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那是女人用的胸衣,你一个男人要它……”该不会真是变态吧?以往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变态猥琐男,靠偷女人内衣进行意淫活动。 就在黎妤湘想到自己的手,刚刚还被那人碰过,刹那间不由有些反胃。不料,此人却干咳两声,脸红不已道:“是这样的,在下的内人,一直想拥有两套你们花容庄做的那种衣裳。可是,每次去你们铺子里,不是一售而空,就是已经被人预定。我内人去了不少次,都败兴而归。所以,为了哄她开心,我一直想给她弄来两件。但,主要我又是一个男人,那种地方,又不好抛头露面,因此就一直搁着。这不,想到内人过几天要满三十岁生辰,在下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就想到了这个……还希望黎老板娘给个机会。将来,要是有用得着我甄某的地方,甄某一定是义不容辞。” 黎妤湘听罢,愕了半晌,搞了半天,原来这媒甄的老婆,还是自己的“粉丝”啊。 当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她,水眸瞪得发圆道:“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这……应该不会让黎老板娘为难吧?”对方一边说,一边搓揉着手心,显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两套文胸而已。” 对方没说话,却默默的点点头。 看着大胖子害羞的表情,黎妤湘顿觉好笑不已。 瞬 间,心中所积压的巨石,也消失无踪。心情无比欢快道:“那成吧,明个儿,我就让人给你送两套过来。” 对方听罢,不可思议的回道:“黎老板娘说的话,可是当真?” “当然,不过,你也要对我的事情上心才行。” 对方喜不自胜道:“一定一定,我甄某一定全力以赴。而且,会在最快的时间,做出令你最满意的效果。” “那好,说定了,图纸给你。” “好,一言为定。” “行吧,我就先走了,过两天我会过来看看进展。” “那您慢走,我送你。” 见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黎妤湘不由觉得,自己的地位,从方才的泥里,蓦地飘升到了半空。果然,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要有一技之长在身才好啊。这些东西,可算是你踏向人生高处的一个绝妙通行证。自己,可万万不能丢了。 “好了,甄师傅你也别送了,我自己能走。” 发现对方热情过头了,黎妤湘确实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当下低头哈腰的停了下来,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满意离开。 黎妤湘想到,婚纱,婚戒,已在顺利的进行中,自己浑身上下,倒也放松不已。 但愿,沈语杏的婚礼,能够顺利进行。也希望,这对恋人,最终能够幸福。 再次回到花容庄的时候,黎妤湘已经累得不行。 来回奔跑,体力有些吃不消。再说,古代的交通工具,又不怎么发达,有时候还不及人力方便。黎妤湘准备,到铺子里打声招呼,就回去休息一下。这两天,的确为了沈语杏的事情,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今天,好不容易一切都妥当了,她自然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不料,刚黎到铺子口,她抬起的右腿突然一沉,一股重力将她 紧紧禁锢。她愕然的埋头一看,一个六七岁的娃娃,正将自己的腿,死死抱住。 “韵儿……”看着小孩子乖巧而略显悲伤的脸蛋,黎妤湘几乎是吃惊不已。 再抬头时,北堂卿尧俊雅的身影也朝这边靠了过来。 几天不见,他的神采已经萎靡了一些,整个人,黑瘦了一圈。唇畔,还有冒出来的青胡渣子。看着自己的眼眶,有些深陷。但眼瞳神处,却闪过一抹死灰复燃的耀光。 “五姨娘,五姨娘……”韵儿抱着她的腿,不住的痴唤着。 黎妤湘愕了许久,才从那双让她差点沉沦的眼眶中抽回神来,然后埋下头,看着身下的韵儿,不由苦涩一笑。 “你们怎么来了?”明明很惊诧的话语,可是到了嘴畔,黎妤湘却没有太多的力气说出来。声音,犹如虫鸣,细下,而微不足道。她纳闷的是,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可为何,内心有点发虚呢? 韵儿却死死将她抱住,似乎怕她下一秒就会离开一般。 “五姨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韵儿了啊?”韵儿在她腿下,即委屈,又不甘的说道。 黎妤湘有些为难的看了北堂卿尧,一时间,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北堂卿尧只是微微笑的抬头瞥开,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道:“至从你走了以后,韵儿就天天念着你。今天,本侯实在拗不过他,便带他过来看看。”不错,眼下他只是道出了韵儿的感受,并没有诉说,这些日子,他又对她产生的思念。 以前她在时,总觉得她的出现让他很暖心。而她离开时,才知道,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多空。就像一瞬间,被人挖走,做任何事情,已无知觉。只是,在方才再次遇见的那一刻,他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心,还是跳动着的。 听罢北堂卿 尧的话,黎妤湘再次凝望着韵儿,缓缓蹲下身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乖,韵儿这么听话,又懂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那你为什么要走啊?” 面对韵儿的询问,黎妤湘怔愕了一下道:“没什么啊……” “你是不是看到三姨娘死了,二姨娘走了,六姨娘疯了,所以你就要离开了?”韵儿凄凄惨惨的咬着唇说出来,却让黎妤湘备感震惊。 “六姨娘疯了?” “嗯。”韵儿如实点点头。 黎妤湘却抬眸,望向气势不凡的北堂卿尧道:“侯爷,韵儿说的是真的?”她明明记得,自己走时,南宫晴还好好的。虽然因为孩子和龙日敦一事,受了莫大的刺激,可也不至于疯了啊! 北堂卿尧神绪有些苦涩的抬头,望了望天空,许久才叹息一声道:“至你走后的第二日,她便得了失心疯。” 这么巧……黎妤湘蹙眉思忖了一会儿,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夫人……不错,一定是大夫人的搞的鬼吧。 她不择手段的铲出异己,南宫晴会落得这下场,也是她预料之中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南宫晴的今天,或许会是李穗舞的明天。 也或许,她真的就如古人所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踏着众人的尸体,她真能得到她所要的一切吗?不,在现在看来,北堂卿尧,并不会为她所倾心。 “五姨娘,五姨娘……” 听着韵儿细小的唤声,黎妤湘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当下抬头,冲他浅浅一笑道:“我在,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韵儿好想你,你不在家里,整个侯府好像都空荡荡的。韵儿每天都找不到人说话,也找不到人玩。”韵儿一边说,一边憋着唇,想哭又极力忍耐的样子,让黎妤湘心痛不已。 第551章 当下,她抚着韵儿的脸道:“五姨娘不能搬回去了,但五姨娘有空可以回去看你啊。” 听到这句话,不止韵儿伤心不已。连站在旁侧的某人,脸色也是微微一寒。 深沉的眸光,再次眺望着远处,假装不经心的样子,但有个地方,却堵得有些发慌。 “五姨娘,你怎么这样,你说过不走的,可你还是走了。而且,你走的时候也不跟韵儿说,你就是不想要韵儿,讨厌韵儿是不是?” “我没有……”她其实想说的太多了,只是,终是找不到从何说起罢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走,不是因为韵儿,那是因为谁?” 面对韵儿稚嫩,却已绽锋芒的水眸,黎妤湘埋头,低叹道:“就当是我因为自己吧。” “不可能,我还听说,你跟爹爹和离了。别人说,和离了的人就不是夫妻了。为什么好好的,你要跟爹爹和离呢?你是不是不喜欢爹爹了?” 韵儿的一句话,蓦地让两人同时陷入僵局之中。 北堂卿尧本来不想涩及二人的谈话,可是见韵儿说出这样令人尴尬的话语之后,不由不轻咳一声,沙哑的阻止道:“韵儿,不可胡说。” “爹,我说的没错,五姨娘和你和离,要不是你不喜欢她,要不就她不喜欢。如果你们真心喜欢,又怎以舍得和离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北堂卿尧脸色微沉道。 岂料,韵儿并不惧怕,当下嘟着唇道:“五姨娘,你告诉你,你到底喜不喜欢爹爹啊?” “我……”黎妤湘水眸一抬,嘴巴竟笨拙得不知如何言语。说喜欢吧,自己确实挺欣赏他的。可是,理智却让她明白,她跟他是不可能的。说不喜欢他吧,可是在离开前,她分明有所留恋,再相见时,内心深处,也仍存 一丝悸动。 这一次,北堂卿尧竟没有再阻止韵儿问下去,因为,在他的内心,仍渴望,得到这样的回答。 只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和处境,他是永远不可能朝她问出那样的话。 “五姨娘,你说啊,你说啊……” 一时间,韵儿又焦又燥,不住的朝她摇晃。 黎妤湘微微闭眸,然后轻轻抿了抿淡薄的红唇,许久才生硬的点点头道:“嗯……” 韵儿一喜,笑道:“姨娘的意思,是喜欢吗?” 黎妤湘娇颜瞬间红霞遍布,满是让人心醉的红晕。这让一旁的北堂卿尧瞧了去,有说不出的心驰神往。也不知,是她此时的模样动人,还是她的话语,让他内心倍受鼓舞。 这一刻,她是不敢看他的。 不错,她之所以会这样直接回答韵儿。一是不想让孩子伤心,二是,不想让北堂卿尧难堪,三是,她本来也喜欢过他,这一刻,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 就二人都为这句话,沉浸在自己别扭的思绪当中,不料韵儿又转向北堂卿尧道:“那爹爹,你呢?你喜欢五姨娘吗?” 一句话,让二人同时一震。 黎妤湘不由暗自咬牙,心想,这小家伙,是不是太能折腾了? 就在黎妤湘盘算着,北堂卿尧会如何将这句让二人尴尬的话语,用轻描淡扫的语气带过时,岂料,他却沉沉的说了句:“当然,你五姨娘,本侯一直都很喜欢。” 此话一落,黎妤湘握着韵儿胳膊的手,不由微微一滞。 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地面,那句话,无论他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但在这一刻,还是挺温暖她的心的。 “既然,五姨娘和爹爹相互喜欢,那为什么要和离?”韵儿奇怪的看着二人,一双圆瞪的小眼睛,天真的眨来眨去。 黎妤湘不期而遇 的迎上了北堂卿尧黝黑的瞳眸,刹那间,似有一种莫明的情愫在当中流窜。 她立即把头扭开,目光涩然的瞧着远方,随即,微微站起身来,淡笑道:“韵儿,很多事情,是你小孩子无法理解的。” “为什么啊?五姨娘,趁爹爹在这里,你们说清楚就好了嘛。要不,你现在跟我回府?” 当韵儿说罢,北堂卿尧也用期盼已久的眼神凝向她:“妤湘……”话到嘴畔,眸光却无意扫到她身后店铺里的那抹红色妖娆身影。那身影是他最为熟悉不过的……南王楚意弦。 他……竟然在这里。而且看他现在的举动,似乎成了花容庄里普通的店伙计。 当下,北堂卿尧不由苦涩一笑,以他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不当,竟在这里当个打杂递水的下人。看来,对于妤湘,他真是认真了。 自嘲一笑,最终把有些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明明不该有所期待,可是听到这几句单调的话语时,黎妤湘心头还是有些发空的点点头道:“我会的。不过,你也一样,许久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 北堂卿尧埋下头,眼梢只是显得有些凄荒。片刻,才对着韵儿道:“韵儿,你也见到了五姨娘,跟爹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 韵儿听罢,恋恋不舍的移向黎妤湘道:“五姨娘,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她除了沉默,竟也无话可说。 “五姨娘……” 韵儿一步三回头的唤着。 “你一定要回来啊,韵儿等你。” 黎妤湘只是盯着远去的那抹小小身影,忧伤的凝望。 许久,目光渐移,缓缓落在了北堂卿尧那英挺的背脊上。 那个男人,这一刻,看上去如此的苍凉孤寂,是否在他的内心,亦是 如此? 心中莫明悲伤,淡淡的看着父子俩的身影走向落日的尽头,她收敛回神思。 “妤湘,你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啊?” 耳畔,蓦地响起了楚意弦慵懒的声音,一回头,却迎上了他略显妩媚的笑意。 “呃,没什么。” “刚刚是谁来过吗?” “侯爷来过。” “他?卿尧兄?”楚意弦一愕,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多天,他总是闷在侯里不出来,这一出来,原来就是来看妤湘啊。 “嗯。” “他来干嘛?”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八卦,可是,他还是想探听一丝消息。因为在他看来,北堂卿尧对于黎妤湘的感情,不比自己浅。只是,一时间,他还未曾发现。 黎妤湘温雅一笑,做出一副淡漠的表情道:“也没什么,就是韵儿想见我了,他带过来看看。” “是这样啊,为何不让他到铺子里坐坐?” “没说两句就走了,进不进来,倒也无妨了。” “……”楚意弦微微有些沉默,心想,不来也好,免得见了自己,倒也徒增尴尬。 “对了,今天铺子里生意如何?” 面对黎妤湘的询问,楚意弦拍着胸脯道:“当然是好得不得了,在本王的打点下,客人们可是赞不绝口呢。” 黎妤湘听罢,有些质疑的笑笑:“真的假的?” “你说呢?” “妤湘姐,你别听南王殿下吹嘘了,他就会用美色吸引人家,害不少姑娘家以为,这里是男色馆呢。”果儿走了出来,胆也不小,直接就指责楚意弦说道。不错,出了侯府以后,不方便叫她五姨太,便改口叫妤湘姐了。反正二人年纪也就相差几岁,倒也无妨。 楚意弦被果儿说得有些心虚道:“果儿,别胡说八道,本王可是用巧舌诱哄的。” “我看你是暗送秋波,眉来 眼去好不好。” “哎,反正不管了,这也是本事,不是吗?” “这样的话,会不会太……” “太什么啊?” 见二人像孩子一样争执不休,黎妤湘不由笑笑道:“好啦,其实南王能帮我们,已经不错了。至于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客人满意喜欢就行。” 楚意弦听罢,笑着道:“瞧,还是妤湘说得有道理。” “呵呵……” “哎哟,今天累了一天,这不停下来还不知道,这一停下来啊,浑身都疼。”楚意弦一边朝黎妤湘靠近,一边大声嚷嚷起来。 果儿却俏皮的上前一步道:“怎么?南王殿下?你不舒服啊?” “也不是,就是太累了,有生一来,本王还是第一次这么累,也不知道,妤湘你要怎么犒赏本王!” 楚意弦一边说,凤眸一边挤来挤去的,小如意算盘,那是打得“哗哗响”. 果儿却调侃一笑:“瞧你说得那么严重,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家妤湘姐以身相许不成?” 虽然楚意弦并没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可是,心里还是隐约是期待的。 此时,一语被果儿道破,当下俊颜霞光一片。 黎妤湘却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朝果儿瞪了一眼道:“丫头,胡说什么。” 果儿也就吐吐舌,俏皮的回了句:“开玩笑嘛,不过,南王殿下,你别往心里去啊。” 楚意弦却愤愤的看了果儿一眼,假装不高兴道:“果儿,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 “嘿嘿,都是妤湘姐惯的。” “瞧吧,妤湘,你看这丫头……” “反正这里不是侯府了,万事不必拘谨。南王殿下,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啊?” 见主仆二人一起攻击自己,楚意弦只能颓败的败下阵道:“好吧,说不过你们主仆,本王保持沉默。” 第552章 “好啦,南王殿下,知道你今天累着了。我黎妤湘呢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今晚亲自下厨做顿饭给你吃如何?” “好,这可是你说的。”楚意弦一听,立即爽答,同时双眸开始不住冒星星。 不错,其实对于吃饭啥的,他才不感兴趣。他并不认为,妤湘能有啥好的厨艺。毕竟在侯府当了这么些年的姨太太,就算有啥手艺,怕也生疏了。 唯一能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他可以很快知道,妤湘的住处了。 这样一来,以后要找到她,便事半功倍。 楚意弦正在黎妤湘买的宅子里面,来回晃悠,对于黎妤湘的住处,他是兴趣盎然啊。 也不明白,什么时候有了窥视女子房间的嗜好。反正,关于黎妤湘的一切,他都是想知道的。 这时,果儿却撑着一盏灯笼,笑着从前厅走了过来,朗声道:“南王殿下,开饭啦。” 楚意弦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笑吟吟的跟了过去道:“行,吃吧吃吧,本王也饿了。” 当楚意弦看到偌大的檀木圆桌上,摆满了许多不曾见过的菜肴时,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蓦地就指着果儿和乐儿道:“这是谁的杰作?” 果儿和乐儿笑嘻嘻的往黎妤湘一指道:“当然是妤湘姐烧出来的啊,我们可没那本事。” “妤湘你……” 黎妤湘不理会楚意弦,而是径直对沈语杏跟李生道:“语杏姐,李公子,坐吧,别客气。” 沈语杏和李生恩爱的凝视一眼,笑笑道:“妤湘,真是辛苦你啊。白天让你为我们的事跑来跑去,晚上,还让你亲自下厨。” “就是,也不让我们帮衬。”果儿嘴上虽埋怨,可心里却喜滋滋的。因为,这满桌的菜,已经让累了一天的她,食指大动。 “没什么的。”黎妤湘说罢, 当下又浅笑着上前一步道:“对了,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语杏姐,这位今日在店铺中立下不少功劳的家伙,乃是当今的南王殿下,将来啊,也是你们的证婚人。” 听到这里,正欢笑的李生和沈语杏二人,脸色同时一僵,下一秒不可思议的朝楚意弦望去。 早就瞧着此人气质与举止不似一般百姓,但却没有想到,他竟会是高高在上的南王殿下。 今天,他可在店铺里,当了一整天的伙计啊。 这……这……这下急得沈语杏和李生二人同时要躬身施礼。 还好,黎妤湘已经料到,立马手疾眼快的扶了起来道:“不必不必,这里不比皇宫,他啊,你们就当是个普通人就行了。” 沈语杏却着急道:“哪怎么行,他可是南王啊,我们今日不知,已经有所怠慢。可现在知道了,又岂可少了礼份。” 李生也道:“是啊,如此疏忽南王殿下,那就是藐视皇权,在下可万万不敢。” 听着二人拘礼的话,黎妤湘有些纳闷的叹道:“语杏姐,真的没事,他是我朋友。你看,乐儿和果儿都不如此,你们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好。” 见黎妤湘这样说,二人却小心翼翼的朝楚意弦望去,见这南王殿下,果真没有丝毫怒色和架子,她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沈语杏心思聪慧,当下可能猜到了这个王爷的意图。毕竟,妤湘是个奇女子,能让他这样的男人动心,也不足为奇。 于是就笑笑道:“南王殿下,既然你和妤湘是朋友,那我们……” “没错,你们在本王面前,就不必大惊小怪了。随意,一切随意,本王不会责怪你们。” “语杏姐,听到了吧?其实,王爷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没必要看得太高。” 听罢黎妤湘这样说, 楚意弦蓦地有些迫窘道:“妤湘,你说话何时如此粗俗了?” “但是话粗理不粗,你说对不对?” “这……” 沈语杏和众人凛着这斗嘴的二人,心想,这高高在上的王爷不在王府待着,却在这小宅子里和妤湘斗嘴磨皮,而且还流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由此可见,其人的心意。 “好了,不跟你扯了。跟你说说她吧,这是我的好姐妹,沈语杏,也是这个花容庄的创始人,那位,是她未婚夫,李生,李公子。” 楚意弦点着头,又意味深长道:“噢,你上次说,下个月初八成亲之人,便是他们二人?” “当然,我不是还让你来吗?当当他们的证婚人。” “你不是说,只是为了答谢本王吗?原来啊,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本王当证婚人?”是啊,一对普通老百姓成亲,能亲到王爷这样的人物,确实不知能增添多少荣耀啊。 当下,沈语杏和李生对视一眼,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妤湘,这……这不太好吧,我们怎敢劳驾南王殿下……” 黎妤湘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道:“反正他闲着无事,让他过来了,也免得到处拈花惹草,祸害良家妇女。” 天……沈语杏和李生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敢这样指责当今的南王殿下,恐怕,也只有妤湘一人了吧。 但惊人的是,这个南王听了不但不生气,嘴角仿佛还露出了,很是满意的微笑。 黎妤湘当下推了他一把道:“你到底是当不当?” 这时,楚意弦假装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王能不帮吗?” “算你识相。” 见楚意弦答应,沈语杏和李生激动得几乎身子都在发颤。 他们是何等庆幸遇见了黎妤湘这样的奇妙人儿,先是让她一 夜之间,将这花容庄发扬光大。后又替他们张罗婚事,再请到王公子那样尊贵的人儿当伴郎。现在,又有南王为证婚人。 这场婚礼,对于一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意义是有多大啊。 沈语杏已经下定了决定,别说那天穿白衣入嫁,就算是缺胳膊断腿,她也会去的。 “妤湘姐,介绍完了吧,我们可不可以吃了,今天好累啊。”果儿捂着肚子,盯着桌上的饭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乐儿却笑笑道:“果儿姐,你装得真相啊。” “我是真饿。” “你应该是看着桌上的花样,忍不住了吧。” “乐儿,你能不能这样聪明啊?” “好啦好啦,吃吧。妤湘一声令下,果儿等人立马就开动筷子,开始风卷残云。” 沈语杏却盯着桌上的美食入神,许久才道:“妤湘,我的厨艺虽不惊人,但也算拿得出手。一般的经人说得出口的菜肴,我不能做得十分好,但七八分总是不错的。而你,今天做这些,倒是新奇,许多怎么都不曾见过?” “是啊,在皇宫里,本王也没见过这样的菜,妤湘,你是打哪学的?” 黎妤湘笑笑道:“这些是我们家乡的家常菜,这个是芦笋鱼片卷,那个是荠菜虾仁馄饨,前面的是甜辣酱牛肉,左边的则是春笋咸肉鲜蒸黄鱼,果儿面前是鸭蛋鱼饼。” 楚意弦当下用筷子夹起一个用糯米做得特别精致的东西道:“这是什么?” “迷你糯米小烧麦” “哈哈,名字倒挺新奇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偿偿看呗。” “嗯……” 只见楚意弦一边咀嚼,凤眸陡然光芒大增,眼里满是享受与赞扬之色。 黎妤湘却略急道:“怎么样?快说说看,如何啊?” “不错,爽滑入口,而且浓的糥 米香,让人流连不已。” 听罢楚意弦的夸赞,黎妤湘不由露出一抹心安理得的微笑。 “妤湘,这是什么?”这时,沈语杏也挑起一块,有些诧异的问道。 “噢,那个啊,是香酥鳕鱼块,你吃吧,绝对不错。” 在黎妤湘绝对的保证下,沈语杏也轻启红唇,浅浅的咬了一口,那淡蹙的秀眉,瞬间被征服了下来。 “好吃,清爽香滑,即鲜,味又美。妤湘,你是真做到的?” “嘿嘿,很简单,用菜子油梭出来的,有空,教你哦。” “好好!”沈语杏喜得,忙不迭的点着头。 “妤湘看不出来,你原来有这么一手,你越是深藏不露啊。”楚意弦眉宇间,充满了扬赏的同时,眼里的爱慕之色,似乎更浓了几分。 沈语杏瞧在眼里,乐着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娶了妤湘啊,真是天大的福气。”不错,虽然她已是入嫁过的女人,但现在已与侯爷脱离关系,若真能遇上不错的男人,倒也是件好事。 而且,看楚意弦那乐意的样子,分明没有一丝嫌弃之色。 “对啊,妤湘,倒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能困住你的心。”楚意弦假装漫不经心的询问,其实,眉眼光中,已经变得十二分的警惕。他非常想听听,妤湘自己心中对这方面的看法。 不料,方才还笑颜颇欢的她,突然脸色有些难看,当下就低埋着秀颜,眼神黯然道:“算了,不想这些,我不想再去祸害人家了。”她有些自贬的说着,却不知,旁边急了不少人的心。 沈语杏率先道:“怎么会害了人家呢?妤湘啊,不是说的话,我要是个男的,都会为你着迷的。” 李生也跟着沈语杏道:“对啊,妤湘姑娘,你的确是少见的好女子。男子娶妻,便该娶你这样的。” 第553章 楚意弦本来也想安慰,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词穷,一时间,只能怔怔的看着妤湘。发现那一刻的她,其实并不开心,反而,还有一丝丝让人无法理解的忧愁。 到底,她经历过什么,又有谁伤害过她吗?为何,她把感情看得如此平淡,语气中所带着的那种沧桑与无谓,叫人心疼。 黎妤湘只当李生和沈语杏是在安慰自己,不想破坏了眼前的欢乐气氛,于是她故意转开话题道:“以后再说吧,若能遇上一个贴心的,顺眼的,倒再考虑。” “只是贴心顺眼就行?”一直不说话的楚意弦,突然贼兮兮的冒出一句,顿时惊得所有人的眼光朝他看来。 当下,他俊毅绯红,凤眸轻挑,假装不在意道:“本王身边出色的人儿太多了,想帮你留意一两个,你们不要在意哈。” 沈语杏却意味深长的笑笑:“行,你可要帮妤湘好好留意啊。” “这个,没问题,没问题……”楚意弦有些尴尬的回应,一双凤眸,却不自在的朝黎妤湘凛去。 黎妤湘却苦涩一笑道:“南王殿下就不必上心了,妤湘再也不想嫁豪门官家了。” 此话一出,众人同时愕道:“为什么?” “事非多!”短短几个字,蓦地道出了她心中所有的倦意与疲惫。 刹那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如何言语。 楚意弦更是黯然,淡淡的埋下头,方才的美好佳肴,此刻到了嘴里,却如同嚼蜡。 她指的豪门官家,也代表着自己吗? “好啦,你们关心我的事干嘛?说说下个月初八吧,还有十来天了呢,快了哦。” 她轻松的把话题一转开,沈语杏便羞红了脸,有些迫窘的看了看李生。 李生虽是个大男人,但也皮薄,没两下,也红了脸。 “妤湘 ,你就会转话。”沈语杏半嗔半媚的说,语气,却丝毫没有责怪。 黎妤湘笑笑道:“对了,请柬发了没有?” “嗯,都办妥了。双方的亲朋好友,都收到了。” “准备在哪办?” “还不知道,明儿个我就和生哥去问一下,哪里的酒楼便宜又实惠。” “这样吧,就去京都最好的福乐楼办如何?” 黎妤湘的建议,立即让沈语杏和李生脸色大变。 “这……这……不太好吧,福乐楼可不是普通的酒楼啊。” “对啊,那价格……” “没事,经费有多少,都在花容庄最近的收支里扣。” 沈语杏当下着急道:“妤湘,那里又不全是我的,还有一半是你的啊。” “没关系,就当我送给你们的贺礼嘛。虽然俗了点,但也是心意。” “不不不……妤湘姑娘,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这……这就不必了吧。” “李公子,没事的。你只要啊,以后对语杏姐好就行。再说,女人一生就一次婚姻,只要有能力,就往最好的做。你说,是不是?” 听着黎妤湘豪爽的话语,李生虽然感动,却有些惭愧道:“是我不好,没能力亲自让语杏在那福乐楼里办酒……” “生哥,我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 听着二人情意绵长的话,黎妤湘当下肉麻的挥了挥手道:“好啦,都说了,钱不是问题。开心就好。” “但我们不能再挪用你的,这样,我们会于心不安的。” 看着沈语杏执意不肯的样子,黎妤湘又道:“你可别忘了,到时候你请的人可是有王公子,还有南王殿下这样的人。你说,太差了的酒楼,这像话吗?”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二人也觉有道理。可是,这样的花销,要用到妤湘的,实在又过意不去。 就在他们 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楚意弦却站起身道:“福乐的东家,与本王可是相熟,到时候,本王去了,以本王的身份,让他们给你们夫妻二人打个折扣,倒也花销不了多少。” 沈语杏二人一听,当下喜出望外的盯着楚意弦道:“真的?” “本王的话虽不比圣旨,但也算数。” “谢谢南王殿下,谢谢南王殿。” “好了,吃饭,这杯酒,本王敬你们夫妻二人,能够恩爱一生,白头到老。” “王爷,该我们敬你。” “谁敬谁都一样,喝吧。” 总的来说,这顿晚宴吃得还是相当开心的。 除了黎妤湘那一时,表示不嫁豪门官家的决心,让气氛微微僵硬了一下以外。 大家推杯挪盏,酒过三巡,也算是差不多了。 李生想不到看着厮文儒雅,像个不多话的人。可喝了些酒以后,话比谁都多。 奇迹的是,他竟和楚意弦特别健谈。 方才的小心翼翼,在酒精的挥洒之下,竟有说不出的豪气大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天南地北的调侃起来。小到儿时尿床,大到国家政事。 见二人聊得特别开怀的样子,沈语杏的忧虑,也渐渐消散。 是的,她害怕李生喝了酒,会对这个南王说出什么冲撞的话。可后来,发现南王殿下更是妖孽,跟李生聊起天来,卷袖提袍的样子,简直跟个不曾长大的孩子似的。 当下,也懒得管他们二人了,直接帮着妤湘收拾起碗筷来。 二人到了厨房,沈语杏故意把果儿和乐儿支开,帮衬着妤湘一起做事。 当下一边洗碗的沈语杏,一边用胳膊肘撞了妤湘一下道:“妤湘,你好像跟南王殿下,关系不错嘛。” 黎妤湘仔细的收拾着厨房,漫不经心道:“嗯,他是北堂侯的好兄弟,在侯府的时候,经常 见到他。他性子不错,感觉投缘。” “是好兄弟啊……”听到这里,沈语杏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如果北堂侯和南王兄弟情深的话,那么妤湘与南王殿下的事,就不太好办了。 “嗯,怎么了?”听着沈语杏语气有些怪,黎妤湘不由疑惑了一下。 “没……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南王,对你不错。” “是吧,还行。看他样子,好像没啥朋友,于是就经常找我玩。” “只是如此?” “语杏姐,你还想怎么样?” “我倒觉得,一个王爷能为你这样,真是难能可贵。其实……” 以黎妤湘的聪慧,很快就明白了沈语杏的意思,当下就道:“你该不会把我们往哪方面想吧?” “你觉得呢?” “呵呵,南王是把我当成哥们那种……”想到那次那货被她和果儿捉弄,她怀疑对方一定是不服气,故意想接近她,想一雪前耻。 沈语杏却纳闷的停下手道:“妤湘,这我可就不认同了。这男人,怎么会把女人当成哥们的?” “是啊,在我们老家,男人在某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意味想投的感觉,就会当成哥们。但他们之间,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听完黎妤湘的辩驳,对方还是有点怀疑道:“是吗?” “对啊。” 这时,沈语杏沉默了一下,便再次抬起头道:“妤湘,我一直想问你件事,但你不要怪我多事,其实,我只是想关心你。” 看到沈语杏难得凝重的样子,黎妤湘只是无谓的笑笑道:“说吧。” “那好,我问你,到底你为什么要跟北堂侯和离,他对不你不好吗” “……”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 似乎感觉到了黎妤湘脸色有一刹那的痴怔,沈语杏立即转移话题。 不料,她却涩然一笑: “挺好的。” “那为什么……” “语杏姐,这样说吧,我无法忍受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 “那当初你为何要嫁答应北堂侯?”虽然知道这句话,这样说出来,有些伤人,但沈语杏是个真性情的人。况且,她觉得黎妤湘是自己人,有些话,直说才好。 “当初,我亦是身不由己。”只怪,她一穿越过来,就成了他的姨太。命运如此,她即然改变不了最初,那么只能改变最后。 沈语杏却以为她说的自不由己,是因为家境贫困所迫,但也叹了口气,默然道:“妤湘,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就得想开一些。男人三妻四妾,实在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况且,他还是身居高位的侯爷。” 黎妤湘何偿又不了解,可眼下,也只能苦叹道:“也许吧!” 见黎妤湘没有继续多谈下去的意思,沈语杏便也不说了。 将一切洗涮干净过后,沈语杏就跟李生向黎妤湘道了别,继而提着灯回往自己的家去了。 然,最该走的一个人,却始终留在黎妤湘的宅院里,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这时的果儿和乐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几欲示意让南王殿下离开,可南王殿下今知也不知怎么的,是喝了酒,还是比往日迟钝,怎么也都听不出来。 “南王殿下,时候不早了。”黎妤湘清雅的走过来,神情带着笑,语气没有刻意的驱赶,却带着淡淡的提醒。 楚意弦凤眸一眯,俊美的双颊因醉酒后有一丝酡红。 不过,看他举止和神情,应该还是很清醒的。 “怎么?你方才能留那对夫妻在此过夜,为何不肯留本王下来?” “王爷和他们情况不同。” “怎么?哪里不同了?” “南王可是个孤身男子,若留在一群女子堆里,怕有些不好吧?” 第554章 看着黎妤湘脸色微微有些严肃,楚意弦立即也知道,自己的玩笑似乎有些过头了。当下就道:“呵呵,跟你说笑呢。妤湘,要王不是随便的人。” 黎妤湘听罢,在心中冷然一笑,不是随便的人,怕是随便起来不是人。但总的来说,楚意弦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有些失礼吧。 “南王是正人君子,我们知道,可是南王你真的该回去了。”这次,果儿忍不住跳出来接话道。 南王却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果儿,上次的飞行棋本王惨败,可一直记在心里。想找个机会翻身,不如就今天晚上如何?” 果儿听罢,纳闷不已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 “我们今天在铺子里忙了一天,哪有那闲功夫再陪你下棋啊。改天吧,改天……” 见果儿都拒绝了自己的要求,楚意弦神情有些无奈的朝黎妤湘看去,见她也一副要把自己立马驱赶出去的样子。楚意弦只能绝望而无奈的叹息道:“看来,这么晚了,本王只有离开了。若是,碰到了什么歹人,你们可要负责啊。” “歹人?王爷,你又不是什么大姑娘,不至于吧。”果儿有些夸张的笑道。 楚意弦却厚着脸皮道:“再怎么说,本王也张得如花似玉对吧?” 此话一出,虽是事实,不过却同时让几个女子感到起鸡皮疙瘩。 当下,黎妤湘也不由他多说了,直接唤来宅院旁边酒楼里的店小二,给了些许银俩,小二拿了钱,便也不顾对方身份,毫不客气的就将半醉半醒的楚意弦给拽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黎妤湘一边忙着缝制婚纱的事情,一边忙着筹备婚礼的大小事项。 至于铺子,最近就很少打理。反正,店铺中有果儿和乐儿这俩机 灵丫头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况且,楚意弦那家伙,一有空,也在这里冒充店里的伙计。 看似来帮忙,实则是来蹭饭的。 隔三差五的就往黎妤湘住的宅子跑,天天慌称王府的伙食不好,硬说自己瘦了一大圈。 这让黎妤湘和果儿等人吐血不已,王府伙食不好,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伙食才好了。 不过,吃到也吃不穷她们。反正,在黎妤湘看来,多双碗筷的事情罢了。 每次见那货吃自己煮的东西,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她倒也升起了一抹小小的满足之感。 当初,跟徐家鸣热恋之时,他亦如楚意弦这般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后来,忙于事业之后,她就很少亲自下厨了,慢慢的,他的心也变了。 想到这些,黎妤湘苦涩一笑。暗忖,都是隔世的往事了。许久不曾想起,现在回忆,不是伤悲,只是有着淡淡的感慨而已。 当然,这些日子,楚意弦也是过得相当欢乐的。 时不时奔走在花容庄,和黎妤湘住的地方。前去北堂府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这天,难得又去了侯府,看着北堂卿尧每日闷在府里,哪都不去,甚为忧心。 担忧的几句话过去之后,便又将话题扯到了黎妤湘身上。 噼噼啪啪……的说了一通之后,却见北堂卿尧冷着脸,只是侧耳倾听,那冰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是淡淡的愁闷之苦。 楚意弦这才止住声,有些尴尬的轻咳了起来道:“卿尧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北堂卿尧轻轻放下手中假意查看的书籍,唇角一牵,露出一抹勉强的笑色道:“你三句话便不离妤湘,这倒让我惊奇,现在妤湘在你心中,是何地位?” “呵呵,你说到哪去了?虽然妤湘在我心中越来越重要 了,但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听着连楚意弦这样的花花公子也会羞涩的话语,北堂卿尧的心里虽然拧着发酸,但也只能默然道:“也不知,何是能喝上你们一杯喜酒。” 此话一出,楚意弦大惊,俊颜绯红道:“卿尧兄,你也太扯了吧,怎么,这么快就扯到喝喜酒呢?” “这是当然,你年纪也不轻了,早该成家立室。而且,最近和妤湘的进展,应该很不错吧?”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意气风发的样子,一次比一次更爱把妤湘二字挂在嘴畔的话语,他想,没有了自己在中间的阻隔,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一定是突飞猛进吧。 “卿尧兄,你在乱想什么,我和妤湘之间,还是清白的。而且,到现在,我还没有向她道明我的意思呢!”说罢,楚意弦自己都觉有些羞愧的埋下头,一时间,神情变得为难。 北堂卿尧却诧异的淡笑道:“你还没有对她表明心意?” “是啊。” “这可不是你一贯雷厉风行的性格。” 楚意弦急道:“那只是对待别的女人才是,妤湘不同。” “怎么?你何时这样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了?” “当然只有妤湘。” 北堂卿尧抿起薄唇,黑眸中闪过一抹不置可否之色道:“为何不说?” “因为妤湘说,她想再入豪门官家,这让本王很是烦忧。” “不入豪门官家?这是为何?”在寻常女子眼里,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为何到了她的嘴里,却是如此不屑? “妤湘只说,事非多。”楚意弦淡淡的回答,正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苦恼不已。 “事非多……”北堂卿尧淡淡呢喃,只因自己,不能给她一个清静而安全的生活环境,才导致她选择了离开吗? “本王认为,妤湘就是,讨厌那种尔 虞我诈,来回算计的生活。所以,宁可过平静百姓的日子,也不愿在这里无忧生活。” 北堂卿尧脸上流露出一抹挫败,许久不曾言语,但那黯然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得见北堂卿尧如此阴郁,楚意弦立即察觉他的失言,当下安慰道:“卿尧兄,其实你也不必在意,这只是我个人猜想,说不定妤湘也不是那意思。” 不料,北堂卿尧却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一抹斩钉截铁的狠色道:“她的意思,正是如你所想。她是一个不喜争斗的女人,哪怕对一个东西再有兴趣,只要有了争斗,她宁可放弃,也不会露出抢夺的心思。” “是吗?” “在府中生活的这些日子,本侯还是能摸清楚一些她的性子。” “那卿尧兄你的意思,她主要是害怕嫁入豪门有太多纷争和算计?” “嗯。” “你说,如果今生,本王只娶她一人,她会不会答应我呢?” 北堂卿尧没料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眼神还是一滞,继而充满探测与不可思议道:“怎么?你真肯为了妤湘,浪子回头?将来,你能忍住你的花花心思?” “当然可以。” “为了她,要改掉你拈花惹草的性子?” “完全没问题。” “她值得你这个南王殿下如此?”明明他自己都在心里说值得了,可是,他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他不知道,楚意弦已经可以为了妤湘达到这种地步……若是自己呢……若是自己心里若没有蜜儿的存在,那么自己会不会为了妤湘,也做出这些呢?只可惜,一切的一切,没有如果,和也许…… 果然,楚意弦连想也没想,就干脆而直接的点点头道:“值得……” “比如?” “第一,妤湘的姿色,不是最惊艳,但却温婉可 人。至少,也是极多数女子所比不上的。第二,妤湘聪慧善良,有这样的女子在身边,做任何事情,都能事半功倍。第三,妤湘有着别的女子不曾有的古灵精怪,跟她一起,很轻松莫明的就开心。第四,妤湘向来喜欢替人着想,有了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你还有什么觉得不满足的呢?第五,妤湘一手好的厨艺,简直能让一个人的心和胃,皆为她死心塌地的臣服下去。第六……” 果真,楚意弦是真的爱上她了。满眼,只看到了她无尽优点。在细数起来,竟如此快意优哉。 好在,北堂卿尧及时打断,否则,不知他要说到何年何月。 “等等……你说妤湘有一手好的厨艺?” 楚意弦怔怔的回过头来,思绪仿佛还被那些美好的食物所吸引。 “是啊,简直连宫里的御厨,都难以媲美。你看,这些日子天天吃她做的饭菜,本王的脸色是不是红润了许多,是不是也长胖了?” 听着对方有些自恋的话,北堂卿尧难得没有鄙视他,反而用沉重的眼神看着他道:“她竟然会下厨……”这是超出他所意料的。 楚意弦当下不住点头道:“是啊,以往在侯府倒不见她有这本事。妤湘真是越来越深藏不露啊。也不知,将来,还有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没有逞现出来。你说,要娶了这样的女子,不是人生一大美事吗?有了这样的女子为妻,别说十个,一百个女人,我也不愿去换。” “看来……你是真的痴怔了。” “是啊,跟你说啊,妤湘烧的饭菜,真的美味可口,卿尧兄,你可有偿试过?” 楚意弦把话一问完,就看到北堂卿尧变得有些冷峻的脸,淡淡的转向远处。当下,他恨自己嘴快,想扇一巴掌的心情都有了。 第555章 “咳咳……卿尧兄。你别介意。我不是有意炫耀,我只是真心称赞妤湘的本事而已。” 北堂卿尧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角,眼角的苦涩缓缓隐去。 “本侯明白,都是兄弟,不必介怀。” “你真没往心里去?”楚意弦有些质疑的问道。 对方再次豁达的摇了摇头:“没有。”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我跟你说啊,妤湘还有更厉害的……” 眼见,楚意弦真的已经魔怔了,一说起黎妤湘,他似乎莫明其妙的停不住嘴。 北堂卿尧站在一侧,淡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世间,恐怕,也只有黎妤湘,能让他的情绪,瞬间高涨到了这种地步吧? 而自己呢……不仅连身世不如他,连勇气也不如他。 自己亦是喜欢妤湘的,可他,却永远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也拉不下脸,去围着她来打转。 哪怕得知,妤湘对自己还是略微有心。至少,她能当着韵儿的面说喜欢自己。可他呢,又能做什么? 重新追回妤湘,他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他怕现在的妤湘过得很好,而自己的出现,是否又打乱了她的生活? 这样,万一得不到她的心不说,还让她产生厌恶和抵触的心里,他又该如何是好? 再者,妤湘已经知道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上官蜜儿,而且身边又有一群妻妾,哪怕他再是真心,妤湘又会相信吗? 不,以她那宁静淡迫的性子,她一定不会愿意再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北堂卿尧的唇畔,又一抹清苦之色,淡淡溢过。 一双幽深而阴郁的黑瞳,只是怔然的盯着人去楼空的晚香居出神。 眼下,没有她在了。仿佛那里的一切,已被掏空。 他后悔当初在妤湘好好的时候,他没能好好珍惜。 当所有误会都指向她的时候 ,他没有好好相信她,以及保护她。 才导致,她身心疲惫的不顾一切想要离开。 他终是相信,妤湘的心里,还终留自己的地位。只是让他,在愚昧之中,悄然的抹杀了。 哪怕现在,再是后悔,一切也追悔莫及。 心中只能在每个夜里,轻轻苦叹的唤着……妤湘……妤湘…… 一声一声念着,成为噬骨的思念。 时间在忙碌和紧缺之中,飞速流逝。 转眼,就到了下月的初五六…… 这两天,眼看婚纱的行程,差不多就要开始收尾了。黎妤湘和绣娘们,不分时辰的赶工。好几次,都忽略了吃饭的时间。 这让沈语杏和李生二人特别感激,却也让果儿乐儿心疼。 终于,在初七这一天早上,一切都圆满完成。 中午的时候,金匠铺的甄师傅也亲自上门来送货了。 当把一个精美而小巧的盒子递到黎妤湘的眼前时,甄师傅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黎老板娘,你过目一下,是不是你满意的。还有,时间不会算晚吧?” 黎妤湘接过以后,笑着点头道:“恰好恰好……”同时,又将盒子打开,看着那比图纸上还唯美精致的婚戒以后,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当下毫不吝啬的夸道:“甄师傅,果然厉害啊。这东西,做得比我预想中要漂亮得多。” “黎老板娘满意就好,这上面的金,可都最质地最纯最好的。还有那箭头上面的水钻,也是采用最顶尖的。都比一般的钻石要闪亮坚韧得多。” 听到这里,黎妤湘再次朝对方感激的笑道:“甄师傅,谢了,真是太谢了。” “不用谢,看得出来,这东西对你来说挺重要。所以,我就多花了些功夫。” “那价格方面,我再补些给你吧。”黎妤湘一脸欣慰的说着,对于银子方面,她 并不心疼。 不料,对方却挥挥手道:“黎老板娘给的工钱,已经够了。” “可是……” “你不必介怀,这只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甄师傅,你真是太客气,你这样会让我不好意思的。” “无妨,其实我还想谢谢黎老板娘。” 黎妤湘听罢,微微一愕道:“此话怎讲?” “上次,你可记得你差人给我夫人送来的生日贺礼?” “记得,是两件比较致美的情趣内衣……”说到后面,注意到身边有人,黎妤湘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声音。 而甄师傅却兴冲冲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夫人喜欢得不得了,她以为是我自己不辞辛劳,亲自到你们铺子里费心购来的。眼下啊,对我是百依百顺,贴心不已。我二人之间的夫妻感情,确实也因那两件衣裳,好了不少。尤其是这些天,仿佛二人又回到了新婚时的美好与甜蜜时期。这一切啊,真是要多亏了你啊。” 听着这样的称赞,黎妤湘也有些脸红道:“其实,这衣裳就是想让你们找到这样的效果。” “是是是,还真有这效果,黎老板娘,不愧是皇上赐的金牌锦娘,的确厉害。” “甄师傅说的哪里的话,我倒挺佩服你的手艺,希望啊,将来还能再次找你帮忙。” “没问题,将来,只要您来找我,所有预约推后。” 见对方那样爽快的对待自己,黎妤湘欢喜的笑笑道:“甄师傅真是谢你了,对了,要不要入屋喝杯茶,站了这么久没请进去,实在抱歉。” “不不不,在下今天还有事。想必,黎老板娘家大业大,也是繁忙。既然东西已稳妥送到,我甄某任务也算完成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甄某不习惯这些礼数。” “那好,你就慢走了。甄师傅,以后 要是还有需要,直接来找我便是。” 最后一句话,说得金匠师傅有些面红脖子粗,当下生涩的点点头,便也腆着脸,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离去了。 看着他背影完全消失,黎妤湘才略微回过神来。 心想,其实这大胖子,也不是挺猥琐的嘛,还是,有些可爱嘛。 想法刚落,黎妤湘立即看天,觉得时间来不及了。 于是,立即召集果儿乐儿,要把该来的人,都请了过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人皆以倒齐。 其实也不多,就自己,还有王迩熙,以及明日的新人,沈语杏和李生。 黎妤湘二话不说,就把沈语杏拉到了内阁里面去,对着身后一脸茫然的李生和王迩熙道:“你们等会,新娘子去试下婚纱,明天要穿的。” “婚纱?”二人一愕,有些不明所以。 就连沈语杏,也怔了一下。不过,相信妤湘不会让自己失望,因此,她也没有露出什么担心之色。 入了雅阁以后,沈语杏就被果儿和乐儿两丫头给惊呆了。二人此时像木乃伊一样托着一件纯白而洁净的美丽长裙,那裙子如莲花般刺眼灼目,虽有一部份拖曳在地,却依旧让人觉得圣洁不会沾有一丝污秽。 不错,无论是材质,还有模样,都是沈语杏前所未见过的优雅精致,那一丝一线,一针一眼,仿佛是天上仙女的杰作。 不错,只有仙女才会穿这么白而美好的裙子,也只有仙女,才做得出来这样极致的白裙。 “怎么?新娘子,不想上去试试吗?” 听罢黎妤湘有些调皮的话语,沈语杏却不可思议的咽了咽唾沫,诧异的指向自己道:“你说是给我……的吗?” “不是你穿,还是谁穿?这是婚纱啊,结婚的人穿的。” “我真的可以穿吗?”虽然沈语杏眼里流 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可她还是不敢相信的瞪了瞪水眸。 黎妤湘深深的点头道:“我费了这么久的功夫,难不成,你想不穿?”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裙子太美好了,我怕我会……” “会怎么样啊?” “会玷污了它……”说罢,沈语杏自己都觉得很没用的笑了。 黎妤湘却拉起她手道:“裙子本来就是让人穿的,怎么会玷污呢?来吧,我帮你穿。” “我自己来吧,让你帮忙,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不帮你,说不定你不知道怎么穿。” 说罢,黎妤湘三五两下,就帮着沈语杏把身上的古裙古衫给脱了,然后和果儿等人,一起将她穿上了那华美而圣洁的婚裙。 当沈语杏美美的将婚裙穿好之时,看到自己光滑的双臂,和胸前露出的大片风光之后,这才惊然失色的尖叫一声道:“妤湘,这……这裙子怎么……” 不仅是她,连果儿和乐儿也吓了一跳道:“天啊,是不是绣娘们偷工减料啊?” 黎妤湘却被她们的天真,“噗嗤……”一声逗笑了。 “没有,没有。正是这样的。”其实,她已经很保守的设计了,至少连RU沟都没有露。只是露出了她浑圆香滑的小香肩,还有一半的锁骨罢了。 而且,连背脊后面,也给她配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做为遮挡。 “怎么……怎么……”看着对方焦急的样子,黎妤湘立马安慰道:“语杏姐,你别急啊,这是这样的。不碍事。” “天啊,这会不会被人说成败坏风气啊,这可是成亲啊,妤湘,这……” “语杏姐,你听我说,自信一点。昂首挺胸,这样的你,很美。” “可是我的双臂,光溜溜的露在外面,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我不自在啊。” 第556章 “放心吧,我有给你配了一双纱网手套,到时候你戴在手臂上,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可是……” 不待她说完,黎妤湘直接抬起她的下颌道:“其实你也没露多少,就只有玉颈和锁骨而已,平日里穿低襟一点的衣裳,也差不多到这个地步了啊。” 经黎妤湘这样一说,方才大家的不习惯,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化解了。 果儿和乐儿开始仔细打量起沈语杏的造型来,看着白裙如雪的她,简直高贵唯美得让人叹息。 “怎么样?”沈语杏见果儿和乐儿的眼神怪异,于是她还是有些担忧的着急询问。 不料,果儿却道:“哇,好美啊,这样的裙子我也要,妤湘姐,你要给我做一条啊。” 乐儿也羡慕道:“是啊,你看,沈老板娘穿起来都不是人了。” 这话说得沈语杏脸色微变,却在下一秒,乐儿又道:“简直就是仙女嘛。”这下,沈语杏才喜笑颜开的朝镜中望去。 镜里的女子果真变得不一样了,这身裙子,就像有魔力一样,让她仿佛改变了以往所有的庸俗之气。眼下的她,高贵,唯美而出尘。 在行走之间,那拖曳的裙罢,就如美丽的云雾一般。开始,她还以为裙子会太大,怕自己穿不了。可是穿上之后,她才发现,一切是如此的合适与绝妙。 珑令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显现了出来。连浑身的气质,也是让她所陌生的。 许久,她盯着镜中大变的自己,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果儿不依的声音再次响起:“妤湘姐,妤湘姐,你一定要给我做,我要,我要就是了。” “傻瓜,这是结婚穿的。一生只有一次,等你成亲了,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啊,成亲……”想到这里,果儿有些为难起来 。 乐儿却道:“原来,穿着妤湘姐做的白裙子成亲,也可以胜过红艳似杜鹃花的凤凰喜服啊。” “对啊,对啊,真的太美了嘛。” 果儿和乐儿一边说,一边满是羡慕。 这时,沈语杏却回头,深深凝望着黎妤湘道:“妤湘,这辈子,我都欠你的。你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还你。” “傻姐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这裙子,倒看你自己意见,喜欢吗?” 沈语杏水眸含着晶莹的泪花,忙不迭的眯头道:“喜欢,太喜欢了,我要珍藏一辈子,然后传到我的子子孙孙手里。” “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真的,太美了。” 就在几人为裙子和沈语杏自身带来的美同时赞叹不已之际,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语杏,你们在里面忙活什么呢?把王公子叫来,又一直让人在外侯着,这样不太好吧。” 听到门外传来李生的声音,沈语杏一瞬间就慌了。抓住黎妤湘的胳膊,娇颜又羞又燥道:“妤湘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进来了。” 黎妤湘却不急不燥的握住她的手道:“别慌别慌,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你得面对。让他们直接进来就好了,别怕,自信一点…… “这……” 就在沈语杏还犹豫不定之际,黎妤湘却轻声应道:“推门进来吧。” 随着“吱嘎……”一声,两名俊朗的男子,同时踏了进来。 首先入屋的是王迩熙,当他看到香臂裸露在外的沈语杏时,原本有些苍白的俊颜,刹那间红晕遍布,陡然转过身去,语气有些慌乱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说着,还要去捂李生的眼睛。 黎妤湘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和果儿乐儿同时笑 了。 沈语杏却迫窘得不得了,一时之间,便点住了穴一样,站在那里,僵硬得动弹不了。 “你们这……”李生也愣住了,但没有转开眼睛,反而,眼神慢慢由方才的茫然,变得灼热。 黎妤湘淡笑道:“好啦,你们也不是迂腐古板之人,都看过来吧。王公子,真的不怕,你可以看的。” 经妤湘这样一说,王迩熙这才带着腼腆与尴尬之色的转过身来。 看到对方那粉嫩在外的雪白藕臂时,眼里还是有一丝尴尬和羞涩。 毕竟,这里不比现代。要在现代他这年纪,他这模样,估计都不知道交了多少女朋友了。 在这里,恐怕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美丽女性,露出这么多的部位让他看到。 一时间,不好意思,也再所难免。 然,沈语杏看到李生那又惊愕的表情,神情有些担忧道:“生哥,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啊?”对于古人来说,这样穿,不但确实有些怪异,而且还很叛逆。 不料,李生却诧异的转向黎妤湘道:“妤湘姑娘,这就是你给她做的喜裙?” “嗯!”黎妤湘定定的点头道:“若是李公子觉得接受不了,我可以再把露出来的地方,用补救的东西掩一掩。但那样的话,整体效果就不太好了。” 当黎妤湘说完自己的担忧以后,李生却并没有如想像中那般偏激,反而,他一脸赞扬的点头道:“就由妤湘姑娘这样做的去办吧,不必再施任何补救之物了,这样的衣裙,虽有些离经叛道,倒也是别出心裁。” “生哥,难道你不介意我这样……”沈语杏一边说,一边示意的望着自己有些裸露的双肩,以及锁骨部位。 黎妤湘知道李生人挺开放的,倒也没想到,他这么爽朗,一时间也吃惊道:“李公 子,真的认为,这样不会让你心里有所不舒服?” 李生笑道:“或许这衣裙,是有些出格。不过,衣裙整体的洁净与美丽,却能让人忽略它大胆的地方。眼下穿在语杏身上,不但不会让人产生亵渎之心,反而由衷的觉得美好。” 此话一出,方才还不敢直视的王迩熙,也认可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样放开了看,摆正心思的看,似乎觉得沈姑娘身上,的确充斥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美。那种美,圣洁中带着一丝柔和,让人心生暖意,莫明的为她欢喜。” “真的吗?”沈语杏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周身来,完全不知道,这裙子会有如此效果。 果儿跟着道:“对对,沈老板娘啊,明天,你绝对会艳惊所有人的。这身裙子,很好看,不会让人觉得你不正经的。” “就是,反正你是成婚,又不是平日里每件衣裳都这样。” “可是,妤湘,我还是有些不安心。” 沈语杏忧忡的说道,却见李生朗然道:“语杏,放心吧,有我在。只要我觉得美,你就是最美的。明日,你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对啊,沈姑娘,这群子真的很完美。若在成亲宴上穿出来,会有更好的效果。”王迩熙抛开方才的世俗眼光,一脸诚挚的说道。 “对对,这是妤湘姑娘的一片心意。你瞧,这白裙,既如了娘的心意,也将你变得如此美丽不可方物,而且还是她花了半个多月的心思,我们若在嫌弃,那么实在对不起妤湘姑娘的一片心意了。”李生一边安抚的对沈语杏说,一边朝黎妤湘投去感激的眸光。 听罢李生的话,沈语杏心中强压的大石,也缓缓落了下来。 当下水眸含泪道:“我没有嫌弃,我只是有些……” “不好 意思是吧?”果儿乐呵呵的问道。 沈语杏点头道:“明天,那么多宾客前来,我们的婚事又如此的惊世骇俗,这难免……” “语杏姐,你就别担心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会让你孤单的。明天,我会陪同你如席。” “我知道,但是你跟我,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明天我穿的,跟你穿的是一个样式的。所以,能帮你分散一点群众的眸光,你也不必一个人臊得慌了。” “啥?”听到这个消息,沈语杏是又惊又喜,且不可思议。 王迩熙黑眸中,亦绽放着无尽的耀光道:“妤湘,你明天也要穿这个?” “嗯,我是伴娘,穿的跟新娘的应该差不多。但没她那么隆重而已。” “妤湘,这是真的吗?” “我早说过的,你忘了吗?” “太好了,有你一起,那我就不会觉得慌乱和害怕了。” “嘿嘿,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沈语杏点着头,兴奋道:“那你的裙子呢?怎么不穿来给大家看看?” “我无所谓,反正是伴娘。你才是新娘子,只要你合身就行。” 然黎妤湘无关紧要的话语,却让王迩熙心中动荡不已。 是啊,这样的裙子,若穿在妤湘的身上,是何等的美丽啊? 哪怕是伴娘,应该也同新娘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眸吧。他是何等的庆幸,自己能成为这个美丽女人的伴郎…… 心中激动的情怀,迫使他,不得不期盼明天的到来。 就这样,婚纱试完以后,妤湘又对着二人说了些致词,让王迩熙等人跟着演练了一遍,以免明天出错。 毕竟,这是一个中西还有古今结合的婚礼,实在太稀奇刺激了。 她在帮助沈语杏和李生的同时,心里,也满足了各种自己无法得到奢望。 第557章 当初,嫁给徐家鸣时,二人还是刚毕业的穷学生,没啥积蓄办一场风光的婚礼,但只是领了个结婚证,还有两桌酒席就打发了。 在以往看来最没必要的事情,到了现在,却成了最不值得的事情。 当下,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她便笑意盎然让沈语杏和王迩熙等人出去。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道:“妤湘,你要干吗?” “语杏姐,你别多心。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要单独跟李公子说的。你们,就不必知道了。” 沈语杏听罢,便也没多想了。 因为,妤湘对她的心意,她比谁都清楚。 当下,只认为,妤湘想说些知心的话给李生,无非要让李生好好对待自己什么之类的。 于是,就点头应道:“那好,你们说,我们就出去吧。” 语落,就带着一干人等走了。 李生第一次这样单独的面对黎妤湘,显得颇不好意思道:“妤湘姑娘,你叫我单独留下来,是有事吗?” “不错,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是明天拜完堂以后要做的。” “嗯?不是刚刚都练习完了?” “这个就不必练习了。” “你……” “这是戒指,明天,你就要当在众人的面,当膝跪地,替语杏姐戴上的。” “戒指……” “不错,我早准备好的,成亲,必备的东西。” 由天李生的娘,过于迷信,非不让沈语杏在自己的家中举办亲事,而且还严词厉色的告诫沈语杏,若想嫁到他们李家当媳妇,就必需成亲当日,一身全白,以此蒙混过鬼神的眼睛,这样才能挡掉噩运。 本以为,这样的苛刻严厉的要求,一定会打消沈语杏嫁到自己家的决心。当李母万万没想到的是,婚期竟如约举行了。而且,听说场面还挺热闹。 不错,一 切的一切,正是黎妤湘的主意。这场几乎轰动了整个京都的亲事,今日终是在,最豪华大气的福乐楼举行了。 这时,坐在铜花三棱镜前的沈语杏,娇颜似花。脸上带着新娘子的娇羞,如一朵,盛放的绝美牡丹。 此时,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正由黎妤湘轻轻梳理。 旁边帮衬着的果儿和乐儿,也手慌脚乱的递着黎妤湘需要的东西。 “这银衩不要了。” “喏……这个呢?” “珠花也不要。” “这个总该要了吧。”果儿将火红的凤冠举了起来。 黎妤湘却依旧淡笑的摇了摇头道:“今天的打扮,不合适。” “啊?哪有成亲不戴凤冠的。” “果儿姐,的确,我也觉得不合适。你看这婚裙多雅致尊贵啊,要带上这个东西,倒有些不伦不类。毕竟,语杏老板娘穿的又不是喜服。” 听罢乐儿的说词,果儿有些纳闷道:“可是,哪个新娘子出嫁,不戴这个的……” 不料,黎妤湘却自信满满一笑:“那我们今天,就走个另类不同的路线。把些头发全梳上去绾好以后,再披上这层薄如蝉翼的透明轻纱,哇,乖乖……” 待黎妤湘一起呵成以后,果儿和乐儿同时惊怔了一下。 镜中的女子虽不说有多么的倾国倾城,但也能算得上千娇百媚,尤其是那一低头的浅笑,简直犹如出水的芙蓉。当下,在众人的挽扶下,可谓,婀娜多姿。一袭白裙,远远走来,仿若天上下凡的仙子。 “哇,语杏姐,你太好看了。花容月貌来形容你,也不足为过。”黎妤湘惊叹一声说道。 果儿和乐儿也鼓掌欢呼:“是啊是啊,太好看了,这样的新娘子,简直就是绝色倾城。” 听着众人的夸赞,哪怕不施一点胭脂,沈语杏的娇颜,也能 娇羞得白里透红。 “妤湘,你们莫不是嘲笑我吧……”沈语杏淡淡的说完,也抬头朝镜中一望,陡然有些惊为天人的愕了一下,许久,才绽放出一丝明媚的笑意道:“妤湘,镜中的人,真的是我吗?” “你瞧,又犯傻了,不是你,是鬼啊。” “我……” 沈语杏看着看着,竟有流泪的冲动。 “这……” “怎么?不喜欢啊?” “不……”沈语杏拼命的摇头道:“太喜欢了,妤湘,想不到,你能把我打扮成这样。好美……是一种别的新娘不曾有的美丽。” “哈哈,喜欢就好。快累死我了,等你成了亲啊,我可要讨个大红包。” 沈语杏听罢,动容的点头应道:“没问题,妤湘,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大贵人。” “客气了你,别流眼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会花轿就要来了。” “对啊,花轿要来了。”沈语杏赶紧用巾帕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然后,余光扫到黎妤湘素雅的衣衫时,不由诧异了一下道:“妤湘,你不是说当我的伴娘,也要穿一件类似我这样的裙子吗?为何你……” 经沈语杏这样一提,黎妤湘才恍然大悟的蹦了起来道:“啊,我好像忘了。” “这怎么能忘呢?”沈语杏着急不已。 “你瞧,你是新娘,把心思放全你这里了。快快……果儿乐儿,你们再帮她看看哪里不妥,我要去换衣服了。” 果儿和乐儿听罢,立即慎重而小心的点点头道:“好,五姨娘,你去忙,这里放心交给我们吧。” “嗯,一定不能在今天出错,要给语杏姐一个完美的婚礼。” 说罢这句话,黎妤湘难得没有往日的优雅,直接就毛燥的冲到了另一个房间。把早准备好的伴娘服穿了起来,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 这时,京都最好的酒楼……福乐楼,此时已经聚满了不少的宾客和围观的路人。 然,在福乐楼最上方的招牌位置,所撑起的两个大红喜字,可谓多远就能晃了人的眼睛。 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在福乐楼的大门前,竟有一排的俏丽丫头,各自穿着鲜艳红裙,手里捧着一堆的红包,正笑吟吟的迎送每个人的奇异目光。 不错,只要每个路过的百姓或是宾客,若能充满敬意的说上几句祝福而美好的话语,便可领取小红包一个。小孩子呢,就抓上一大把的喜糖瓜仔儿之类的。 虽然红包里面一般只放三两个铜板,不过这满大街的路人,一人讨上一个,那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啊。 路人甲:“这福乐楼,今天是要出啥事吗?” 路人乙:“对啊对啊,挂着这么大的喜字,老板要成亲吗?” 路人丙:“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有人,故意包下了整个福乐楼,要在这里成亲呢。” “哇?谁啊?” “是啊,谁这么大的手笔啊。” “而且,我们这些看热闹都有红包和糖拿,真是太阔气了吧!” 一堆路人的询问。 路人丙显然知道点内部消息,一会傲然自得的样子道:“那当然了,试问,现在京都哪个女人最富有?” 路人甲:“当然莫过于花容庄里面的沈老板娘。” 路人乙:“该不会是……” 路人丙:“不错,就是大名鼎鼎的京沈语杏。” 众人哗然:“哇,怪不得,是她啊。” “就是,这亲事,可太不俗了。” “不过,这酒度怎么不办在家里面,偏偏要在这福乐楼呢?” “那是因为啊,这沈老板娘是断掌女。你们也知道,女人断掌就克夫,这李家的老太太死活不让二人在一起。” “啊,断 掌啊,我好像也听说过的。这女人好像就克死过一个。” “嗯,那是很久的事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 “反正这李老太太,也是个厉害的人。说了,成亲都不能在家里办酒,没办法,人家才到最好的福乐楼里来。” “怪不得呢。” “但是,你们还有没有听到一个消息。” “啥消息啊?”众人又惊。 “这李老太太说,酒度不但不能在家里办,还要让这新娘子全一身白过门。说是啊,要蒙鬼神,这样能替他儿子挡灾去难。” 听了这个,众人不可思议道:“哇,天底下,还有这种奇事儿?” “那可不,李老太太迷信得很,早就让阴阳先生给掐算过的。” “嘿嘿,这老太太也真够刁难人的。不愿意就不让结呗,还搞这些事来,这还让人怎么成亲啊。” “对啊,这穿一身白成亲,就跟迎丧似的,哪还叫办喜事啊?” “对对,真是没道理嘛。” “可不,但人家还真就不怕,今儿婚期不是如约举行了吗?” “倒是啊,这穿白衣,怎么成亲啊?” “俺们也疑惑着呢,估计啊,这里一大半看热闹的,都在想着,如此古怪的亲事,该怎么举行下去。” “呵呵,你越说,我们倒越期待了。” “其实啊,这些还是让你们震撼的。” “咋滴?你还有知道些什么消息不成?” “那当然。” “说说,快说说,说来听听。” 对方故显神秘而吊人胃口道:“其实新朗还新了一位伴郎过来陪着迎亲。” “伴郎?” “对,你们可猜得到,那人是谁不?” “这个……估摸是新郎的朋友或兄弟?发小?” “都不是。” “那是谁啊。” “王侍郎家的公子,也就是,当今茹妃娘娘的亲外侄。” 第558章 “啊……” “是他啊!” “这是怎么请到的?” “对啊对啊,这李生,也太有本事了吧。” “倒不是李生有本事,我听说啊,这一切的一切,是花容庄另外一个老板娘的谋划。” “莫非,就是前阵子被圣上封为金牌绵娘的那个女子?” “对对,此女听说能耐非凡。今儿李生能和沈老板娘成亲,倒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嘿嘿,她跟这王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嘛,我们外行人就不能乱说了,反正啊,能帮到这地步,各位,估计心里也明白七八分吧。” “哈哈……” “其实,这还不算让人吃惊的,你们更不晓得,今天的证婚人是谁。” “哎哟,我说你就别这样吊着了,一口气说完吧。” “嘿嘿,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这人啊,可是当今的南王殿下。” “什么?南王殿下?” “哇,怪不得这福乐楼今天如此隆重,原来如此啊。”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所以啊,这场亲事,完全就所出了我们的想像。能看到这对新人拜堂成亲,那也是一大幸事啊。” “对对,今天一定要看个乐哉才不亏本。” “是是,赶紧到里面去挤位置,听说新娘子就要来了。我倒要看看,穿着一身白的新娘,怎么成亲。” 望着今日的福乐楼,让人给围得水泄不通。成群的宾客,围观的百姓,皆脸溢欢喜与兴奋之情,站在二楼雅间默默观望这一切的红衣男子,薄唇也不由自主的扯开了一抹浅笑。 看来,这场由妤湘策划的亲事,怕是很快就要轰动整个京都了。 然,当眸光轻轻挪移之际,却微微停怔了一下。 在人群之中,一位锦衣男子那清秀而淡漠的容貌,很快让人觉察到他 的出众。此人,有着俊美刚毅的脸庞,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令女子也羡慕,那双仿略带哀愁的耀眼黑眸,似乎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此刻他正肃然的看着远处,犹如寒星般让人黯然。 当下,楚意弦的脸上,溢过一抹充满深意的微笑。同时,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家奴说了两句,又朝那个锦衣男子指了又指。 家奴听罢,恭敬的点点头,便顺着楚意弦的意思,下楼而去。 到了楼下,家奴便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位锦衣男子,随后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锦衣男子便微微蹙眉,随即,便跟着家奴的脚步,朝楼上行来。 待锦衣男子,看到那人是楚意弦以后,神情一松,瞬间有些自嘲道:“原来是你啊。” 楚意弦凤眸半眯,眼神带着一丝媚态道:“你认为,还能有谁?” 北堂卿尧只是低埋着头,淡笑,不语。 “本王还真以为你不来呢,想不到,你还是来了。说明,妤湘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俗嘛。” 听罢楚意弦的话,北堂卿尧愕了一下,又苦涩的笑道:“这场亲事,早在之前就传来沸沸扬扬。本侯确实也想来见识一下,况且,还听说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南王殿下为证婚人,如此稀奇,不看,可惜。” “哈哈,卿尧兄你知道本王最看不起你的是哪点?” “哪点?” “那就是,你总对妤湘的情感遮遮掩掩的。明明喜欢,却总是找借口不承认,而且也从来不表达明确。” 这话,似乎瞬间说到了北堂卿尧的内心,当下便不多语了。不错,今日一来,的确是想见见妤湘。算算时间,已快半个多月没见了。算下来,他与她之间,还是头一次隔这么久 未见。 原以为,上次见过她以后,她能回府看看。就算不为自己,可韵儿也想着她。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回来。 在一次次的期盼与失落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亲自过来。 本不打算露面,只在人群中默默注视一眼她的身影便已满足,不料,还是让眼尖的楚意弦给揪了出来。这下,连回避的余地,都没有了。 见北堂卿尧沉默不语,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友,楚意弦当然知道他的心事是被自己说中。 于是,轻叹一声道:“本王就弄不懂了,为何你对上官蜜儿的情感可以坦坦荡荡,而妤湘的,你却为何这般偷偷摸摸?同样是喜欢一个人,另一个可以爱得死去活来,为何她,你却搞得跟……怎么说呢?太直接了,怕伤你的心,本王就不直说了。” “那是因为,妤湘跟蜜儿是不同的。” 楚意弦吧唧着嘴道:“怎么不同了?其实,本王还宁可,你放开心的去对妤湘,这样的话,我们兄弟二人一起竞争,就算妤湘最后选择了本王,我也不会觉得愧对于你。而你,如今总是一副萎靡不振,好像事事相让的样子,有啥心事也总闷在肚子里。哪日,若本王真跟妤湘好了,我想和我妤湘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肯定会不痛快。” 听着楚意弦语气如此自信和肯定的能与妤湘在一起,北堂卿尧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当下把头拧向一侧,语气微沉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今儿怎么有闲情,跑这里当证婚人了?这城里,有一半来看热闹的百姓,可都是因为你啊。” “呵呵,本王?”楚意弦在自意的同时,显然有些吃惊。 北堂卿尧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别跟本侯说,你不知道?” “嘿嘿,是有听说。不过 啊,这还不是为了妤湘,若不是她执意邀请,本王倒也不会掺合这个事情。” “比起我,看来,你对她更是一往情深嘛。” 楚意弦听罢,也跟着苦笑的摇了摇头:“你还以为,在妤湘身边付出的,就你我二人啊?” “怎么?还有谁吗?”北堂卿尧蹙着眉,眼里多少有些忧思和嘲笑。忧的是,竞争对手又多了,嘲的是,原来她一直不缺别人的呵护啊。 楚意弦显得有些苦逼道:“你知道,这次沈姑娘的亲事上,还请了一个伴郎吗?” “伴郎?” “不错,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 “王侍郎的公子。”楚意弦定定的说罢,北堂卿尧的神情,不由刹那黯沉。 “原来,是他?” “这也正常,妤湘这样优秀的女子,自然有不少男子觊觎着。别的男人本王倒也不看在眼里,可这王迩熙你是见过,人嘛倒是端正,除了本身是个病殃子以外,其它倒也不比你我差。” “曾在本侯的府上,本侯就曾见过,他看妤湘的眼神不一样。想不到,还真是如此。” “你才知道啊?其实,本王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抱着好玩的心态,也没有说。倒不曾知道,现在,竟也成了本王的威胁。唉,当初若直接说出来让你知道,估计也没有今天的事了。” 看着楚意弦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北堂卿尧不由有些嘲笑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倒好似倍受打击。在我面前的自信去哪了?面对那个王迩熙,至于让你这个王爷,流露出这样挫败的神情?” 这时的楚意弦,凤眸轻挑,神情的确有些平日少有的无奈:“这是有原因的。” “哦?什以原因,本侯倒要听听,连你这平日的大情圣,也会为此烦忧。” “ 卿尧兄,你想啊,当初在北堂府的时候,本王的确是对妤湘很有好感,但一至念及她是你的五姨太,所以就把一些爱慕心思,全给镇压了下去。但王迩熙可不同,他明知道妤湘是有夫之妇,可还是暗地里下了不少狠手。我估计啊,那是没少打动妤湘的心。否则,妤湘这次,也不会瞧上让他来当伴郎。”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不同情也罢,反而有些兴灾乐祸的挖苦道:“依我看,当初若不是因为妤湘是我的人,估计啊,你也会下手吧。” “嘿嘿,瞧你说的……” 楚意弦明显有些难为情起来。 北堂卿尧却淡雅一笑道:“对了,好像听你说起来,对方当这个伴郎,很有来头似的?” 楚意弦立即瞪了无知的北堂卿尧一眼:“当然,你知道谁是伴娘吗?” “难不成?”说到这里,北堂卿尧的脸色,陡然难看。 楚意弦凤眸转动的点点头:“不错,是妤湘。” “她……” “你想啊,这人家新郎新娘成亲,这伴郎和伴娘……就算没啥,可多多少少这未免也有点……” 见北堂卿尧不说话了,楚意弦也沉叹一声道:“唉……你我,皆是命苦之人啊。不过,现在我们还不必气馁。反正,妤湘还没有表明,明确的意思。但是,依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能让王迩熙给占了先机。不要你我兄弟二人铺的路,却让他人给糟蹋了。” 不料,北堂卿尧却自讽自嘲的笑了笑:“在我看来,王迩熙,倒比你还可靠。” “喂,卿尧兄,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得不到妤湘的心了,难不成,也见不得我好?我们可是兄弟啊?” 听着楚意弦那冠冕堂皇的话,对方却丢去一记白眼道:“你也知道是兄弟,那你当初还惦记着妤湘。” 第559章 楚意弦俊颜一红,莫明心虚道:“嘿嘿,她不是和你没关系吗?而且,也并不是你真的五姨太啊。” “那若是真的呢?” 面对北堂卿尧咄咄逼人的质问,楚意弦这下就不好说啥了。 当下,只能把头拧向窗外,装着很热的样子用手掌扇着掌风道:“时辰差不多了,咋新娘子还没来呢?嗯,真是奇怪了。” 可话一落,前方,陡然传来一道响亮的锣声。 “新娘子要下轿啦,大家让开,请让一下啊。” 楚意弦听罢,不由一喜道:“嘿,真让本王说中了,新娘子到楼下了,快快,快点过来,妤湘肯定也来了。” 北堂卿尧脸上显得有些不屑和淡定,不过,那双清湛的黑眸,却不由自主的,朝喜轿的方向,直直射去。 说话间,红色的喜轿就已经停了。 一身红衣锦袍的李生,可谓意气风发,俊朗不凡。 然,跟在身后的伴郎王迩熙,虽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时不时还低头轻咳几声。便模样,和打扮完全不输新郎官李生。 似乎对方刻意不想抢了新郎的风头,衣裳和发饰方面,都弄得比较低调。 不过,那长得完美的五官在那里,仍然抢去了不少女子的眸光。 对于看热闹的男子来说,重点倒并不是太放在新郎官李生和王迩熙身上,而是想看看,这个在京都名气颇大的断掌女强人,如何在婚姻上,一身素白出席。 当所有人黑眸瞪大,眼睫一眨不眨,害怕错过任何精彩的一瞬时。那落下的锦轿,终于停了。 红色的帘子轻轻拉开,不用看人,一双素手已如凝脂般漂亮美丽。 接着,再几个媒婆的挽扶下,新娘身穿雪白的婚裙,轻浅的踏下了锦轿。风起,头上戴的白纱,优雅的披落在女人纤细的身躯 ,这一刹那间的芳菲似乎定格成了永恒,乌黑的秀发衬托着她的白色如仙女般的裙子,陡然间,让整个福乐楼围观之人,同时发出一道幽幽的叹息。 是惊艳?还是惊奇?已无人能分辨得清。 这时,新郎深情的看着女子,然后快步上前。女人看着即将和自己心爱的男子,成为夫妻,那妩媚的脸畔不由微微泛起红晕,一丝纤柔的微笑,伴着白裙的美丽衬托,一切似在弹指一灰间中飘逸沾染。不错,这便是所谓的一身白衣,突兀却美丽致极。 的确,她做到了。这身美丽的婚裙纯白得无丝无痕。那轻薄透明的面料,以及绣花,一切都是那样别致和动人。然,上面点缀的青丝花边,却让新娘有说不出的优雅,再加上,沈语杏本来就细腻白净的皮肤,刚好裸露的俏皮位置,完全与婚纱完美搭配。是的,她成功的用白衣,变成了场上最美的女人,一颦一动之中,皆如蔷薇花的花瓣一样淡泊、娇柔。啧啧赞叹和鲜花包围着女人。 站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的楚意弦,不由摇头轻声浅叹:“妤湘果然是个奇人,任何事情,经她这样一处理,变得完美得天衣无缝。” 听罢楚意弦的话,北堂卿尧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怎么?你的意思,这杰作,也是出自于她?” 楚意弦赞扬的点点头道:“半个多月瓣,她曾找我要做这衣裳的水晶纱料,当时我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想不到,她竟能用那些东西,缝制出一件,这样美丽的婚裙来。” “她的本事,向来是我们无法捉摸得透的。”北堂卿尧有些苦涩的自嘲一声。 “她真是厉害。看来,以后女子穿白裙成亲,也可以美到极致啊。” 楚意弦淡淡的说罢,却见北堂卿 尧突然不语了。目光浅然凛去,却见他正默然的盯着正方前的方向,痴迷而惊愕不已。 正询思,他看到什么惊人的东西,来不及问,楚意弦也跟随着他的眼神,慵懒的打量了过去。 这一看,不止是北堂卿尧,连自己也差点沦陷其中。 原来,在新娘子的身后,另外一位穿白裙的她,也温婉而大气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如果说,沈语杏的婚裙让她看起来,如盛夏圆林里绽放的牡丹一样醉人。 而黎妤湘,她就是枝头上一朵清雅绝俗的白梨花。 眼前的她,白裙没有沈语杏的繁华唯美,却自有她的清晰和出众。 这个女人,仿佛就是为这素静的颜色而生。 一身白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那一头如青丝的长发,竟不顾一切的披散了下来,在人群之中,她是如此的美丽亮眼。 时不时的淡笑,让人感觉,她就是误落凡尘的仙子。 尤其是在王迩熙,北堂卿尧,还有楚意弦这三个爱慕她的男子心里。眼前的黎妤湘,她就如同蓝天中飘过的云,白而纯美的悬在他们心中,同时又深深的印在海中。看着那身洁净的圣白裙子,那种感觉,就像轻盈的沙被一丝浅风抚摸而过,显得是那样的温柔~。不错,它的一切,都在诠释着洁白的语言。 此刻,面对着众人,她轻浅的护在沈语杏后面,带着晶莹的笑脸,浅风下,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扣动着人的心弦。美的,让人渴望……美的让人无法呼吸…… 许久,直到黎妤湘的脚步,已经踏入了福乐楼的大门,二者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眸光来。 “那个是妤湘?”楚意弦好像有些白痴的看着北堂卿尧询问。 北堂卿尧却蹙了蹙眉,神情带着一丝阴暗道:“ 她怎么也穿着白裙?难不成,也要成亲?” 楚意弦立即炸毛道:“怎么可能,她是伴娘,应该只是陪衬着新娘吧。” “那你还不去?” 经北堂卿尧这样一提醒,楚意弦也愕然记起,自己今天是证婚人的事情。 当下,慌乱的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未退的兴奋道:“对对,卿尧兄,我得过去了。你请自便,自便……” 李生和沈语杏的婚礼,是在福乐楼的第二层“金”字房举行的。 到了一楼楼下时,果儿和乐儿就身着艳装,站在楼梯口的两边撒着清丽而幽香的花瓣。 这时,在楼里的上下左右,不由响起了清淡而温馨的丝竹管乐之声。 这些也是黎妤湘,特地让楚意弦从皇宫里安排来的乐师,为的就是想让婚礼喜庆中,多一丝浪漫。 随着漫天的花瓣落下,美妙而动人的悦声响起,沈语杏是被李生抱着上了楼的。 这是一场,举世不凡的婚姻。 沈语杏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婚礼,可以弄得如此独特与唯美,瞬间,幸福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在二楼“金”字房里,最上堂坐的是地位最高的南王楚意弦。在上堂的侧面,是李生双亲。 李母本来以为这个断掌女人,会给家中带来噩运,故此出题刁难不已。可是,没想到,没但没能让她知难而退,还在成亲当日获得了王公子和南王殿下这样的人物相助,老太太一时间,顿觉百感交集。 想来,李家穷了几代,也无人考出功名,祖祖宗宗都盼望着家中子孙能够光宗耀祖一回。 可是,却无人能够做到。 然……在李生取了这个女人以后,似乎都变了。 他们,不但和官家人沾上了关系,还得到了皇室王爷的帮忙,这样的喜事让李老太太认为,这个媳妇 ,并不是灾星而是福星啊。 想想,正在后悔当初逼着她只能素衫白衣成亲,可当老太太看到媳妇的打扮时,才愕然觉得,原来,媳妇这样穿,也一样美得惊天动地啊。 就在众人,皆沉浸在这无边浪漫的美好当中时,一身红袍的俊毅新郎,却“咚……”的一声,突兀而潇洒的单膝跪地。 大家看着这样一奇异常景,蓦地懵住了,各自侧头纷纷议论,会发生何事。 不料,新郎却无比深情似变魔术一样,从手中摊开一个精美绝伦的心形锦盒来。 然,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缓缓打开。 一枚别致而精美的戒指,陡然在新娘惊愕的眸光中,缓缓散发出耀眼的异光。 “这……” 不错,也许前面彩排的情节,都是黎妤湘事先准备的。那些,沈语杏也是明白得一清二楚。 可这个送戒指的环节,她是一点也不知情。 眼下,看到李生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跪在地上要替自己戴戒指,那种感动和幸福,岂是任何言语可以表达的? 当下,她只是不可思议的用手捂着唇,水眸里晶光闪耀,如钻石般璀璨多姿。 “语杏,以前,在我看来,戒指只是一个普通的饰物而已。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吗?” “为什么?” “因为妤湘替我们准备这个时,曾跟我说过,在她们家乡有个习惯,男人跟女人成亲时,必需要送女子一枚婚戒,然后为表诚意,必需单跪地替她戴上。而戴的位置,一定是女子的左手的中指,相传此指与心脏相连,最适合发表神圣的誓言。用戒指套住了所爱的人的无名指,就可以永远留住她的心了。” 听罢这些,不止沈语杏感动得哭了,连为其祝福的女子也个个轻声尖叫。 第560章 下一秒,这个古代新娘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直接就冲向了李生的怀抱当中。 大家默然的凝视着这对新人,明明是一场让人耻笑的成事,眼下,却变成了感动千人的婚礼。 …… 一切罢了以后,李生这才带着新娘子,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前往了他们预早布置好的新房。 途中,不少围堵着新郎新娘的客人,定一要新郎陪酒庆祝。 看着李生即为难又不好推辞的样子,黎妤湘当下就走到王迩熙的身后,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道:“接下来,是该你出场了。新郎,要回去陪新娘子了。” 王迩熙恋恋不舍的从黎妤湘身上抽回眸光道:“妤湘放心吧,一切有我。” 黎妤湘信任的点点头,目送王迩熙周游在宾客之间。 这时,楚意弦却莫明其妙的走到了她的跟前,凤眸半敛,带着赞赏与倾慕之色道:“妤湘,原来在你的内心,还是如此多姿多彩啊?” “怎么?不好吗?” “好,实在太好了。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弄出这样一场让人不可思议又难忘的婚宴。” “呵呵……谢谢夸奖。” 黎妤湘笑着回应以后,便打量着楼层里的四周。 楼里楼下,已是坐满了宾客,现在差不多上了席,众人吃得那是不亦乐乎。 没有注意到黎妤湘的心不在焉,楚意弦却一脸浅笑的追问道:“将来,你若成亲……也会用这样一套吗?” 听到“成亲”二字,正在环视周围的她,不由微微的愕住了。 回头,凝望了楚意弦一眼道:“你说我成亲?” “对啊,反正你现在跟卿尧已经和离了,不准备再找一个吗?” “暂时还没想过吧。”黎妤湘有些涩然的回答,落在远处的目光,不由显得有些孤寂。 这让楚意弦看 在了眼里,神情,似乎有些不甘。便追问了一下句道:“是不是,在你的心里还有卿尧的位置?”因为,他方才明显的察觉到,自己提起卿尧的时候,妤湘眼里,有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不错,虽然是因卿尧这名字,心思微动了一下。但,最终不愿承认的黎妤湘,故意用笑掩饰过去:“我若心里有他,又何离做什么?倒是你,挺关心我的私生活啊。” 这话说得楚意弦俊颜一红,略显心虚的挪开眸:“本王想关心你一下不行?” “行啊。听你的语气,倒似想给我介绍一个似的。怎么?有合适的人吗?” 楚意弦很想说,自己不就是个现成的吗?在以往的女人面前,任何如何的油嘴滑舌耍奸打滑,都不会觉得有一丝的迫窘和不好意思。可是面对妤湘的时候,这些话,蓦地哽在喉间,半天也说不出来。 良久,待他来回两个深呼吸以后,心情稍微镇定,正准备深情吐露心事之际,不料,一抹玲珑小娇的身影,匆急的走过来,残酷的打断了他美好的期盼。 “妤湘姐,妤湘姐,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乐儿着急的样子,黎妤湘愕了一下道:“怎么了?” “王公子正在帮新郎挡酒,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你也知道,他本来就有哮喘……现在几杯烈酒下肚,我看……” 不待乐儿把话说完,黎妤湘就沉着脸,一本严肃道:“他在哪里?” “二楼的天字号房间。” “我过去看看!”说罢这句,黎妤湘也忽略了楚意弦想说什么,直接就跟着乐儿前去寻找王迩熙的身影。 不错,他有顽疾,众所周知。 可因为今天的大喜之事,她忘了这一点。而他竟然也不提,要这样猛的下去灌酒,身子定会有个好歹。一 来自己会对他过意不去不说,王夫人那里,定也不好交待。 看着妤湘慌乱远去的绝美身影,那淡淡的洁白,幻划成了模糊的圆点。 楚意弦,最终只能握紧拳头,轻声一叹,又是这病殃子阻碍了他的好事。 看来,将来要完完全全的得到妤湘,怕是不会如此简单。 他得重新挑选时机,让妤湘,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这时,妤湘到了天字号房时,王迩熙正和里面的客人打通圈。 个个都在敬他。 “王公子,这辈了。” “王公子,还有我这里。” “王公子,久仰久仰,我们可是李生的哥们啊。现在他不能替我们,你无论如何要喝。” “对对,喝喝。” 王迩熙喝着这些烈性的女儿红,虽然觉得胸腔闷得难受,可是为了办一场尽兴尺情的婚事,倒也豁出去了。 况且,这是妤湘交给他的任务,他岂能有推脱和打退堂鼓之说? 可是,又一杯下去之后,只觉胃部似在翻江倒海,那种难受的滋味,别提多让他难受。 当下,黎妤湘看着脸色越发不好的王迩熙,立即将他往身侧一拉,神情冷肃的看着他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迩熙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在拉他,只是含糊的说了句:“喝酒啊。” “谁让你喝这么多的?”黎妤湘担忧的看着他,眼里有说不出的不安。 正欲回答的王迩熙,一回头,却看见训斥自己之人是黎妤湘,当下,咧唇傻傻一笑道:“咦?妤湘,是你啊。” “别喝了,快把杯子放下。” 王希尘脸色却发青的摇了摇头道:“不不,我还能喝,你别管我。” “听我的,别喝了。” “嘿嘿,妤湘,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看着对方身子已经逐渐摇晃 ,那黝黑的瞳眸变得迷离而朦胧起来,黎妤湘立即把他推到一畔,想苛责对方几句,可是看到她如此样子,却又说不出话来。 而王希尘,带着一丝醉意的看着黎妤湘,越发觉得心仪的人儿,似天边的神仙。 下一秒,竟不由自主的想抬手抚摸她的容颜。 可当还没触碰到黎妤湘的脸时,就被黎妤湘淡漠的打断了,她只能王迩熙喝醉了,也没别的想法。于是,便对着身后的果儿乐儿道:“快快,把他先扶下去休息,我来应付一下这里的客人。” “妤湘姐,那你可以仔细当心些哦。” 黎妤湘沉稳的点点头道:“去吧,我可以的。” 果儿乐儿刚走,四方的宾客便又大声喧喝了起来。 “咦,新郎呢?怎么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虽然并不想喝酒,可黎妤湘觉得,今天乃是李生和沈语杏的大喜日子。为了让宾客们尽兴,她无论如何都得豁出去了。 于是,硬着头皮咬了咬牙道:“这里,我陪你们喝。” 本来一个好好的温婉优雅女子,突然能说出如此毫迈而爽快的话语,陡然间,弄得宾各有些尴尬了。 黎妤湘也不管人家异样的眼神,走去过,就对着那男子连敬三杯,然后红唇用力一抹,秀眉难受一蹙道;“怎么样?还要喝不?” 对方显然被她的气势怔到了,当下摇了摇头,呆滞而钦佩的看着她。 可酒杯刚落,另一边又开始吆喝了。 “人呢,人呢,这当家做主的呢?大婚之事,怎么连新郎都不见了?该找谁喝酒啊?” 黎妤湘想也没想,提去裙罢就过去了。 对方是一个中年汉子,衣着大气了而华贵,模样一般,就是有点秃头大肚。从那满是肥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有些家底。 面对那中年男子的吆喝,黎妤湘直接就走了过去,语气尽量微笑着道:“新郎今天陪新娘,就不能喝了。谁要喝的,我敬一杯就是。” 那男子一看来者是黎妤湘,不由喜得嘴都合不拢。刚才还在跟人打听这美若天仙的半娘是谁呢,想不到,这么快,她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当下,就嘴弥罗佛似的咧开唇道:“好好好,有美人陪喝酒,这可是天下间,一大幸事啊。来吧,干干……” 黎妤湘尽和很是反感这杯中的辛辣,可是今天,她无论如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抬起一饮,杯子刚落,立即转身想走。 不错,她感觉自己有点想吐了。再不走,害怕一会丢人现眼。 可是,还才刚走一步,自己的手被便另一个厚实而油腻的大掌给拽住了。 “哟,小美人,再陪喝两杯嘛,急着走干啥?” 黎妤湘想也没想就甩开对方,只当对方没有尽兴,也没别的想法。淡淡道:“等会吧,我现在想出去透透气儿。” “不用了,来爷这里坐吧,看你挺有性格的,我们好好喝。” 见对方语气逐渐有些变味,再陪上那猥琐到了极点的表情,黎妤湘瞬间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道:“这里是李家的婚宴,要找乐子,我恕不奉陪。” 说罢,再次要走,却又狠狠的被人给踩住了裙子。 不错,这身白色纱裙,也是拖着地的,踩微不小心,就要让人给踩着。因此,黎妤湘走路,一直是提起来的。偶尔让人踩到,人家也会抱歉的松开。而眼前这个中年汉子,明显就是一副戏弄良家妇女的模式。 要以黎妤湘以往那女强人的性格,早就掀起桌上的碗给对方脑门扣了。可今天,她的确不想闹事。而且,本来穿越过后,她的脾气,一直很收敛。 第561章 于是,她尽量的平息了一下呼吸,沉声道:“把脚放开。” 她的眼神很冷,带着一丝女子不应该有的犀利。 男子看了,心中莫明有些生寒。可是,面对众客在此看着,又不想在个妞门面前丢了面子。 当下,故作镇定道:“妞们,要我松也可以,但必需再陪俺喝三杯。” “对不起,我没空。” “没空的话,小心这么漂亮的白裙子,可就要花喽……” 听着那威胁的话语,黎妤湘怒极的瞪了对方一眼,却有些无可奈何道:“你……” “哈哈……” 对方得逞以后,立即豪迈的放声大笑起来。 可是,待那死胖子的笑声,还没完全落下,只听“咚……”的一声,那胖子就随着那断裂的桌子,瞬间滚落到了地上。 一时间,所有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乒乒乓乓的声音,很是炸耳。 而黎妤湘,也因他的突然松脚,整个身子有些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若平常这样倒下,也是无事。可今天,满屋楼都是桌椅板凳和宾客,这一倒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肯定会引起一些汤汁的泼洒。 黎妤湘正万分担忧之际,不料,腰间陡然一稳,自己并没有摔倒和撞在什么东西上面。 而是,出乎意料的倒在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里。 抬头,迎上了那双愤怒中夹杂着一丝寒意的黑瞳,以及那张,刚毅而让人挪不脸的容颜。 “侯爷……” 她愕愕的唤了一声,万万也没想到,北堂卿尧会在这里出现。 而刚刚,踹在那个猥琐男子椅子上的一脚,也是他的所为? 对上她的眼睛,他眉宇闪过一抹忧思道:“你没事吧?” 黎妤湘怔忡的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竟有些贪恋他的怀抱。 然,这时被踹到桌子 底下的那猥琐胖子,当下想爬起来,可能脚底下又踩到了什打打滑的东西。再次,摔了个狗吃屎,引得旁边的宾客,朗声大笑起来。 那人知道在众人的面丢了丑,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怒喝道:“谁?是谁……谁踢了老子?” 闻言,北堂卿尧原本就蹙着的眉宇,此时皱得更深了。一双黑瞳,渐渐被一层寒冰所笼罩。那阴寒的表情,似要杀人。 在宾客当中,几个眼力不错的人,立即对着桌下之人小声提醒道。 “不想死的快闭嘴。” “就是,对方可是北堂侯。” “皇上身边的红人啊,你连他也敢骂,你活腻了?” “这下你可惹大麻烦了。” 听着这些恐吓之语的胖子,立即认为,自己此刻爬起来,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啊。于是,还不如装晕过去算了。 看到对方方才还叫嚣不已,眼下却已晕迷,任谁也知道,对方怕是装出来了。 因此,北堂卿尧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握紧了拳头,欲要上前一步。 刚走,就被黎妤湘给拽了回来。 “侯爷,不要……”毕竟,今天是沈语杏的亲事,她不想把这里闹得太难堪。 望着那双清亮而只会为旁人着想的眼睛,北堂卿尧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收敛了怒气,只是寒着脸,不由分说的把黎妤湘给拉了出去。 一路上,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把她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这里是福乐楼,一个种植盆栽的地方,里面不但空气很好,而且环境优雅。 一般人可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因为老板是不让普通人进来的。当然,北堂侯和南王殿下,属于例外。 “你弄疼我了……”安静下来以后,黎妤湘红着脸,轻轻瞥向自己白皙而纤瘦的手腕。 北堂卿尧这才意 识到,自己因愤怒,而过于加重了力道。 黑眸之中闪过一抹愧色,才轻轻松开。 在气氛有些凝冻之际,黎妤湘睑下眸,淡淡道:“今天,你怎么会来?” 而对方却一脸深情的看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若本侯不来,今天你岂不是要吃大亏?” 听到这里,黎妤湘虽然有些惊愕的抬头,但内心深处,还是流窜过一抹温暖。 片刻,北堂卿尧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对。于是,又轻咳两声掩饰道:“为了韵儿,本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对于他的解释,她只是苦涩一笑道:“我没事,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知不知道,你穿成这样多么危险?”想到方才那个死胖子敢握她的手,连他都不曾怎么握过,他心里就醋意翻流。不错,这样的她的确很迷人,但若没有自己在身边,她定然会有危险。因为觊觎她美色的男子,可以说是太多了。 本来还想辩解一下的黎妤湘,可抬眸,迎上那双懊恼又愤怒的黑眸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来,没有本侯在你身边,你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这样,让本侯怎么放心?” 一句怎么放心,蓦地让二人的关系变得有些透妙起来。 黎妤湘本来就很少和北堂卿尧独处,再加上空间又如此的狭小。更更更那个的是……对方又说了些类似关怀的话语。 这让的内心在温暖的同时,也不由心猿意马起来。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是埋藏在内心的某些东西,终于在酒精的催眠下,渐渐变得清晰。 这一刻,她不由暗自的幻想着,若是这个男人没有心爱的女子是自己该多好。若是,他没有成亲娶一堆妾室该多好。 若是,他能好好喜欢自己,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多好。 不错,有个男人时刻关心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但是,这个男人,终究,跟她是两条路的人。但若真是如此,为何自己的穿越,却成了他的姨太呢? 在茫然之中,黎妤湘感到有些痛苦。此时,头也开始疼了起来,眼神,越发绵软无力的看着对方。 本来,北堂卿尧也想再训诛对方几句的。可是,看着她的娇颜,越发酡红醉人,他卡到唇畔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眼下,她好像醉了,身子有些如泥的朝自己这边倾了过来,那迷离而彷徨的眼神,让人既心疼,又满是怜爱。 正所谓,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在四目相迎的瞬间,似有电光火石闪过,黎妤湘只觉身子似被电击一般。 其实,她也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只是因他有太多她无法接受的东西,所以她才强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然,这次被体内的酒精驱使,她才慢慢的找到了对他的那份感觉。 当下,不由分说的闭上了眸子,唇畔,渐渐有他传来的热气。 那味道,仿佛带着春天阳光般的味道,让人有着致命的吸引。 而过北堂卿尧,也确实因为眼前的她,而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人比花娇,恐怕就是说的眼前的女子吧。 她的美,与眼前的姿态,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御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心心念念的系着她。 当相像征美好爱情的四瓣唇,快要势切的贴在一起时,不料,一道不合时适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妤湘,你……” 这一唤,立即将沉浸在这美好之中的二人,残酷的拉回了现实。 黎妤湘被惊得如梦初醒,陡然瞪大水眸,看清了北堂卿尧那有些懊恼慌乱的表情后,立即将他推开。 然后,理衣着衣衫,心如鹿撞的 回过头去。 楚意弦正站在不远的方向,神情有些凌乱的看着自己。 黎妤湘什么也没说,只是提起裙罢转身就走。 北堂卿尧则从另一侧走了出来,脸色带着一丝阴暗和尴尬。 楚意弦却怔怔道:“你……你……你们……” 北堂卿尧有些僵硬的走到他跟前,淡瞥他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楚意弦愕然的说:“方才好向看到你把妤湘往这方向拽,本王以为出事了,所以……” “没事了。”北堂卿尧冷漠的回答,转身想走。 不料,刚踏出一步,直接就被楚意弦给拽了回来。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回忆起方才妤湘脸上的羞意与红晕,那是他见到她最美的时刻。心中,不由有些愉快。可想到此时好友有些便秘的表情,他也只能淡淡道:“正如你所见。”不错,他不想隐瞒了。从方才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妤湘是对自己有好感的。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彼此喜欢,他也不能再懦弱下去了。无论如何,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不成功,只要他努力了,应该就无遗憾。 “你趁她喝醉了,偷亲她?”楚意弦瞪着眼睛,想了半天,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着好友的形容,北堂卿尧直接白了对方一眼道:“你认为,以妤湘的性子,会让本侯干出这样的事?” “那你的意思,你们是你情我愿?” “不然呢?” 对方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妤湘绝对不会让你占她便宜,绝对不会……”楚意弦摇着头,一副努力说服自己的表情。 北堂卿尧像看怪物一样瞪着他道:“本侯又不比你差,怎么就不可能了?曾经,爱慕本侯的女子,可不比你少。” 第562章 “但若妤湘真心对你有感觉,那为何会与你和离,又要搬出北堂府呢?” 这一句话,蓦地将北堂卿尧给问住了。 当下,他愕然道:“正如你以往说过,她受不了府中的争斗罢了。” “那么以你现在的意思?” “不错,本侯不打算继续忍让下去了。兄弟,你可要小心了,将来,你的爱情路上,又要多我这样一个强敌了。”北堂卿尧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用揶揄的语气说道。但那双幽暗的黑眸,却充满了无比的认真与坚定。 “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 “怎么没有?就凭方才的那个吻……”话到嘴边,北堂卿尧又生硬的咽了下去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方才就吻到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想杀了你。” “哼,我是你的情敌,当然有必要在关键时刻起点反作用。”楚意弦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兄弟了。 “好吧,随便你怎么样,将来妤湘还会是你的嫂子。” “那不一定吧,本王觉得,妤湘以后,说不定还称你一声兄长呢。”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为何你花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能将她娶回王府?”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的向妤湘表白过。本来,还想拖一段时间的,但依眼前的情况,计划怕是要提前了。” “怎么?你要抢你兄嫂?”北堂卿尧蹙着眉头,有些纳闷的问道。 楚意弦却浅然一笑,无比豁达:“可是你亲口告诉我,妤湘并不是你真正的二姨太。就算是,现在你们也和离了,并没有任何夫妻关系。所以,本王再追求她,也不是有违什么道德的事。” “你……” 北堂卿尧几乎恨得暗自咬牙,当初真不该一时冲动把实情说 出来。若真让这个家伙钻了空子,自己怕是要后悔一生啊。 “妤湘姐……妤湘姐……” 随着乐儿的几声轻唤,也未曾将发怔中的黎妤湘唤回神来。 直到果儿轻轻推了她靠在桌案上那撑着下巴的手,她才若有所悟的凝望了二人一眼。 “你们……” “我们什么啊?五姨太,你怎么了,我们一直叫你,你怎么就跟没听见似的呢?” 黎妤湘愕了一下道:“怎么了?” “你怎么了?脸红红的,在想什么?” 果儿话落,乐儿就接道:“哇,是不是看着沈老板成亲羡慕,在想侯爷了?” 这句话瞬间说得黎妤湘心惊肉跳,娇颜更加堆上了一层红晕。 不错,她一直在想。今日白天的时候,自己怎么就差点跟北堂卿尧接吻了呢? 这这这……这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北堂卿尧有没有察觉自己喜欢上他了啊?天,她怎么会接到吻了呢?明明自己一向克制得很好的啊?啊啊啊,怪不得人说酒后乱性。而且,她也是因为酒喝多了,才发生了事故穿到了这个地方。 天……看来,以后万万不能喝酒了,打死都不能喝。这一喝了酒,整个人,就胡来了, “五姨太你又怎么了?一个劲的摇什么头啊?” “是啊,五姨太你……” 待黎妤湘清醒过来以后,就假装瞪着乐儿道:“乐儿,你现在怎么嘴巴也学皮了,是不是跟果儿学的?” 果儿一听,忙插嘴道:“冤枉啊,乐儿本来就不老实好不好?” 乐儿似乎知道黎妤湘是假装生气,也不害怕道:“以前跟妤湘姐可是主仆关系,有些话不能乱说。可现在,不一样了嘛。我和妤湘姐是姐夫了,有些玩笑,随便开开,也无伤大雅。” 黎妤湘有些拿她们没办法的瞪了一眼道:“你 呀……唉……” “不过,妤湘姐,你到底怎么了?好像从语杏老板娘的婚宴回来,你就一直在发呆。” “是啊是啊,我都观察好久了。” 听罢二人的话,黎妤湘若有所悟道:“有这么夸张么?” “当然,你看刚才,我们喊了你多少声,你都没回应。” “那可能是我今天喝得有点多,脑子变木头了。” “是吗?”两丫头质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们今天好像看到了侯爷,他好像来了。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才……” “胡说!” 还没待二人说完,黎妤湘就大喝一声。这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蓦地让俩人心领神会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见有些瞒不过了,黎妤湘最终只能妥协道:“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有点他吧。” “什么叫有一点啊?我们可亲眼看到,侯爷在二楼雅间英雄救星的情景呢。” “对对,当时侯爷的样子,可英俊潇洒了。” “瞧瞧,你们两人是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黎妤湘被说得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拉下脸,装威严。 可是,平日在她们眼里的温和形像习惯了,这样做,也完全起不到啥用处。 尤其是果儿,直接就道:“妤湘姐,你要是想通了,我们还是可以叫你五姨太的。” “你……果儿,你真是……” “妤湘姐,你先别生气嘛。其实我觉得,侯爷一直对你有情,但你曾经不也很爱他嘛,为何,后来你对于他……且不说不冷不热不说,还总是置他的好意而视若无睹。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黎妤湘不由轻叹一声道:“说了你们也不懂。” “可你不说,我们更不懂啊!” “好啦,去睡吧,大家今天累了一天。” “妤湘姐……” “说啦,睡觉。明天铺子里啊,可就 我们几个人看着。” 果儿一愕道:“啊?就我们啊!” “你以为呢?” “语杏老板娘呢?” 黎妤湘轻轻的敲打对方脑袋道:“明天是人家渡蜜月的好日子,肯定不能来店里过啦。” “渡蜜月?什么叫渡蜜月啊?” “就是男女之间,刚刚成亲那会,要单独在一起办的事情。” “啊,那不是洞房之夜就办了吗?” 黎妤湘听了果儿有些大大咧咧的话语,只觉得满头黑线道:“果儿,你懂得可真多。但我说的跟你不是一个意思,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洞房是有很多事的。比如说说情话,一起去外面游玩,或是两个人甜蜜一下。” 经黎妤湘这样一讲,果儿瞬间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头道:“咳咳,是你没跟我讲清楚嘛,所以我才多想了。” 乐儿听了在旁不吱声,只是想笑不已。 黎妤湘瞪了她一眼道:“谁知道你个鬼机灵的想那么多啊。” “嘿嘿,妤湘姐,跟你在一起久了,凡事,都比别人想得多一些。” “好的不见你学着,就捡些这玩意儿?” “还有呢,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啥事啊?” “那个,南王殿下,还有王公子他们,对妤湘姐你可是没话说呢。” 黎妤湘当下有些自豪的说道:“那当然,都是特好的朋友。” “朋友?”果儿意味深长的挑挑眉,然后又对着乐儿清浅一笑。 黎妤湘似乎瞧出了二人语里的调调,当下就红着脸道:“你们又多想什么?” “我们可没多想,只是妤湘姐,你好像又急了。” “我哪急?” “不过,今天看你和王公子的打扮,完全不输给今天的新郎和新娘啊。” “嗯,很是般配。” “这话可不要乱说啊。” “没乱说啊,要是这王公子,若没有病的 话。那该多好啊。” 乐儿的话刚落,果儿也接一句道:“不错不错,若是这南王殿下,能改掉以往那拈花惹草的毛病,倒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好男人。” “嗯,其实想来想去,还是咋们家的侯爷最好。” “不错,人俊,心好,而且对妤湘姐也尽心尽力。”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的,黎妤湘终于受不了的说道:“不想睡觉的话,就到门外去聊天吧。” “好好,睡睡。” “对,马上就睡。”再说下去,估计黎妤湘会真的受不了。二人,还是很识趣的。有些东西,点到即止就好。 第二天,花容庄刚刚开张,一抹飘逸的红色身影,便敏捷的窜了进来。 黎妤湘正在整理东西,也无瑕应接,就让乐儿的果儿前去。 乐儿和果儿已经培养出了很专业的素养,未见到客人,就要先上前施个礼然后再说句你好。 “你……好……”一个好字刚卡在喉咙,二人就纳闷的唤了声:“南王殿下?怎么是你?” 楚意弦凤眸半眯,唇角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怎么?不欢迎啊?” 乐儿与果儿立即摇头:“没没,只是没想到王爷你来得这么早。” “嗯,当然要来早一点喽,看,本王给你们带了什么?”说罢,风度翩翩的楚意弦,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油包纸,里面竟装着热腾腾的香油饼。 “哇……油饼?” 两丫头看得眼睛发亮,馋得不得了的看着那饼子。并不是她们没吃过,只是一大清早过来经营,忙得天昏地暗的,肚子还空着呢。 “是啊,本王特地从前面的饼铺买的。正热着呢,来,你们拿去吃了吧。” 果儿和乐儿听了,神情欢喜,却又不好意思的看了楚意弦一眼道:“南王殿下,你干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第563章 “是啊,你身份那么尊贵,这样的话……我们有点受不起。” “嘿嘿,当然,本王也是有一丢丢的小请求!”楚意弦难得歪着唇,露出有些贱贱的表情。 果儿和乐儿,瞬间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各自阴森森的退后一步,继而面面相觑道:“咳……一丢丢是多少啊?” “不错,能让王爷开口对我们有请求,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见她们略显惶恐的样子,楚意弦当下抬头朝里面望了望,见黎妤湘正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朝这边打量,不由觉得,认真的女人,果真让人赏心悦目啊。 “王爷,你不会打算,就这样盯着里面,然后让我们看你发呆吧?”果儿似乎瞧出了什么,故意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乐儿也眯着眼睛说道:“对啊,一会饼子凉了,可不好吃了。” 经她们这样一提醒,楚意弦才尴尬的回过神来道:“是这样的,你们啊,现在可是妤湘身边最亲的人。以后,能不能多在她面前美言本王几句?” 二人一听,差点笑喷了。 果儿直接道:“你可是王爷啊,还要我们美言啊?” “对啊,王爷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可以美言的?” 听着二人的取笑,楚意弦有些紧张加慌神道:“本王要的美言,就是多说一些好话,你们懂的。” 难得见到这个风流倜傥的南王殿下,也有如此窘迫的一面,二人不由笑着点头道:“成成成,要是王爷以后天天能送这外饼来,我们也不吝啬多言。” “那没问题,吃吧。” 果儿和乐儿接过饼子以后,还没来得及咬,楚意弦便又贼兮兮的说了句:“还有,记得妤湘身边要是有可疑男人接近,你们一定要向本王汇报她的一言一行 啊。”不错,情敌太多了,他不是不设防啊。 不料,本来已经快到嘴边的饼子,却又在二人悻悻的举动下给放了下来。 果儿和乐儿同时将东西归位,递还在了楚意弦的手里。 “你们这是……” 面对楚意弦愕然的神情,果儿却翻着白眼道:“要我们监视妤湘姐啊,没门。” “对啊,我们才不是会出卖她的卑鄙小人。” 楚意弦听罢,不由着急道:“不是,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只是……” 话没说完,二人就转身走了。楚意弦看着弄巧成拙的场面,悔恨得直跺脚。 继而,又不甘心的追了上去。 这时的黎妤湘刚处理好铺子的一切,便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在外面嘀咕啥啊?” “呃……南王殿下来了,他……” 果儿的话没说完,楚意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众人的跟前。 然后,俊颜笑得灿烂无双,简直比冬日里的白雪还要耀眼。 不过果儿和乐儿知道了他的意图以后,皆是鄙视的看着他。 “哈哈,妤湘早啊,本王来给你们送早膳了。看,葱油饼子,还有烧麦和蜜枣糕!” 楚意弦一边说,一边也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一大堆吃的来。 黎妤湘忙了一早上,本来就很饿,现在看到这些东西,更觉得想吃。于是,想也没有多想,就招唤起果儿乐儿道:“还愣着干嘛?一起吃啊!” 果儿和乐儿相视一眼,又略带质疑的看了看楚意弦。 楚意弦那个恬不知耻的,完全当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那笑容,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啊。谁知,他心里又在打什么鬼算盘呢? 不过果儿和乐儿也是聪明之人,既然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那自己也当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这些东西,不 吃白不吃。 看着自己买来的东西,终于在她们的狼吞虎咽下,吃得干干净净。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顿时溢满胸腔。 不错,楚意弦追求黎妤湘的第一步,那便是收买人心。虽然中间有些稍不如人意,可最终还是达到了效果。相信,长久下去,不止是妤湘,连妤湘身边的人,都会喜欢上自己的。 吃完东西以后,楚意弦并没有即时离开,而是帮着黎妤湘的铺子忙前忙后。 对待黎妤湘吩咐的事情,那也是鞍前马后。 转眼,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眼看,夕阳快要落山了,在天边的尽头,是一片火红的云霞。 美丽的霞光,仿佛是像征着美好而又浪漫的东西。 看这样美好的场景,在楚意弦的心里,陡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错,在他粗略对黎妤湘的一些了解,她是一个非常珍惜美好而又幻想美好的人。 若是,自己在这夕阳之下的美景中,对她坦诚心意,那么她会不会感动得就此答应呢? 越想越觉得今日是个不错时机的楚意弦,凤眸不由狡黠的盘算着。 不错,表白是好机会,不过要支开果儿和乐儿,就有点难了。 过了一会儿,楚意弦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果儿身边道:“咳咳……果儿,前院刚有一些商家送来一批新的绸子,你快过去验验货。” 果儿听罢,有些愕然道:“啊?昨天不是才送来吗?” “……”某人在惊愕了一下以后,又立即改口道:“嗯……今天的跟昨天的不一样,是另一个新的品种,对,新的品种……” 果儿恍然大悟了一声道:“哦……不过这个一般是由妤湘姐负责的,她的眼光比我们独到。” “你也可以去的啊。” “不行,万一我看走了眼,会给铺子带 来亏损的。” 此话让楚意弦微微为难了一下,不过,以他的聪明,很快就转动脑筋道:“话虽如此,但你们总不能事事依靠妤湘吧,你们一直跟在她身边,难道就不想跟她学学独立?事事都要她来,那她该多累啊。” 面对楚意弦的说词,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为难道:“我们也想啊,可这也不是小事,一但出错,就会给大家带来损失啊。” “嗯,这样吧,你大胆的去做。若是有什么差错,本王替你偿还如何?” 果儿听罢,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本王没那个实力?” 果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这就去。” 果儿走后,楚意弦又哼着小曲,将有些邪魅的眸光,转向正在忙碌中的乐儿。 乐儿正在擦拭铺面上的灰尘,完全没注意到,有一只‘狼’正在窥视自己的狡黠眼神。 “咳咳……乐儿……” 听着这阴风阵阵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乐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抬头便迎上了楚意弦一双充满深意的眸子。 乐儿立即退后两步,耸了耸肩道:“南王殿下,你便秘啊?” “……” “咳,乐儿,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吃栗子吗?在街面正南方的位置,有家新开的板栗铺,那里的栗子可叫一个甜了。想不想吃?” “南王殿下,你该不是会想报复我什么吧?”看着对方一脸诱惑而又暗藏深意的笑容,乐儿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哼,你怎么会把本王想得这么坏?” “早上,我和果儿姐姐同时拒绝了要帮你监视妤湘姐的事情,你是不是怀恨在心啊?” “呸,本王才没那么小胆量。这个银子给你,去买来吃吧。” 乐儿看着亮晶晶的银子,一时间, 不知如何是好。 “接啊。”楚意弦看她没反应,于是把手递前了一步。 乐儿却苦着脸道:“这……” “怎么了?” “不太好吧,我走了,铺子里没人看着。就妤湘姐和另外几个小丫头,怕是忙不过来。” “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本来就没啥客人,你就去吧,去吧……” 二话没说,楚意弦就把那乐儿给连推带赶的弄了出去。 回来,黎妤湘正在画设计图。那清秀可人的容颜,似乎瞬间能撩动人的心湖。 尤其是她专注而仔细的模样,浅浅的夕阳光照来,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简直让人有些沉沦。 不错,楚意弦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会有这样吸引他的魅力。 当下,痴痴轻唤一声:“妤湘……” “魔怔了?” 难得听到对方这样腻得让人发酸的声音,黎妤湘想也没想,就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楚意弦厚着脸皮,也不在乎的眯起凤眸笑道:“你觉得,今天的天气如何?” 黎妤湘一怔,微微放下手中的笔,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意弦道:“大哥,今天雅兴不错啊你?” “嘿嘿,妤湘,你别这样严肃嘛。其实,你可以到门口来看看,今天的夕阳,真的很美。”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啊?” “那当然,不然,怎么会发现了你呢?” “……” 黎妤湘对视着他,听他略带调侃的说出这句话来,在愕然过后,不由放声笑道:“谢谢赞美。” 楚意弦看着她无伤大雅的笑容,却呆滞了一下。一时觉得她的笑很美,让他心速加快。二是因为,在他赞扬过的每个女子当中,没有一个会像她这样大笑的。谁不是一副羞涩迫窘的样子。唯有她……可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第564章 “那个,妤湘,本王有话要对你说……” 良久,他才返神,自个儿红了脸,轻声说道。 “嗯?你想说啥?”黎妤湘再次握起笔,然后一边画图,一边淡然回应。 “妤湘,要不你先别忙,本王像跟你一起看看风景……” “你到底是要说话,还是要看风景?”黎妤湘笑着放下笔,有些矛盾的说着楚意弦。 此刻的楚意弦,却像个孩子般无措的挠着脑袋道:“是一边跟你看风景,一边说话。” “嗯,说吧,你想说啥?” “其实……你……那个……” “咦,一向油嘴滑舌的你,怎么今天是结巴附体了?” 听着黎妤湘的调侃之语,原本就紧张的他,顿时更是手足无措。 “妤湘,本王不想拐弯抹角了。本王只想问你,你觉得本王怎么样?” “帅……”某人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出来。 楚意弦听得心花怒放:“还有呢?” “还有什么?” “比如,本王这个人怎么样?” “渣……” “……” “干嘛这样瞪着我,我说的实话啊。当个王爷吧,整天好像无所事事,而且喜欢到处拈花惹草,而且小气没啥肚量。” 听到这些,楚意弦有些受伤的瞪大黑眸道:“难道,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难得见到对方可怜巴巴一脸难过的表情,这时黎妤湘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哈哈,不过呢,你装纯卖萌这一点,还是挺让人喜欢的。还有,对朋友义气,大方,更是可取的。” “嘿嘿,总算在你心中有些实用之处了。” “你就这么在意我的感受啊?”黎妤湘淡笑着揶揄问道。 不料,对方却挑起眉,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她,深情似海道:“当然!” 看到这样的眼神,黎妤湘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似乎有些预 示什么,眸光瞬间有些不自在起来。 “妤湘,本王一直想……” “着火啦……” “着火啦……快来人啊……” “铺子里起火啦,有没有人啊,救火……” 那句,一直想娶你当王妃的话语,正恰卡在喉咙间没有说出来,这时,铺子四周,就响起了救火的声音。 黎妤湘听在耳里,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不错,现在的花容庄在她的经营下,俨然已经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若是,今天真的被大火烧掉,那么她的心血,将毁于一旦。 可是,当她冲出去的时候,所有铺子里的人,都聚集在外面。个个在喊救火,但却没有看见一丝火光冒出。 黎妤湘迅速的扫视四周一眼,然后眸光才落定在一个惊慌丫头的脸上道:“哪里着火了?” 那丫头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然后惶恐的看着众人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刚刚就听有人在喊。” 其它人也纷纷响应道:“是啊,明明听到有人在喊,怎么就没看见哪里燃起来了呢?” 说话间,果儿和乐儿也匆急的赶了过来道:“咦,着火?哪里?妤湘姐你没事吧,东西没烧着吧?” 黎妤湘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一脸沉默道:“你们去哪里了?” “南王让我去验货了,不过好像没有商客送货过啊。” “南王说前面新开了板栗铺,让我去卖板栗,我找遍了也没找到……” 听罢二人的说词,黎妤湘心若明镜的瞧了对方一眼,楚意弦果断尴尬的埋下头去。心想,这是天要亡他啊,明明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他? 当下,背过身去,语气有些发虚道:“好像天色不早了,本王该回府了。对对,最近府上还有事情没处理。” 说罢,楚意弦转身欲走。 “慢着。 ”黎妤湘处变不惊的话语,陡然让对方一怔,发虚的脚底,有种飘在空中的感觉。 “呵呵,妤湘……” “你刚刚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楚意弦俊颜一红,再扫视四周一眼,有些话,终究说不出来了。 “咳……改天吧,改天。等你先把花容庄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本王再找时间跟你说。” 黎妤湘浅浅一笑,笑得人畜无害道:“也好,你就慢走吧。” 楚意弦走后,果儿和乐儿连忙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道:“妤湘姐,我们是瞧出来了,这南王殿下啊,好像故意要把我们支开似的。” “对啊,你刚刚瞧见没,他那迫窘的模样,简直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妤湘假装生气的瞪了二人一眼道:“就你们眼尖。”不过,她自己也是瞧出来。心里念着楚意弦肯定不好当着众人说那些话,因此她才故意那样问他。 对于楚意弦……她并不是没有好感,只是觉得,这个人,其实更适合做朋友。 “嘿嘿,妤湘姐,我们走后,你们单独在一起,南王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啊?” “是啊是啊,他别有用心的做法,肯定是有目的。” “八卦!” “妤湘姐,说嘛,说嘛!” 黎妤湘不着痕迹的推开二人,假装一本正经的盯着远处道:“还不快去看看,到底哪里失火了?都站在这里干嘛?要真起了大火,大家的饭碗都没了。” “黎老板娘,查过了,没有地方起火。” “那奇怪了,谁在吼啊。” “不知道,我们都是听别人在喊,所以就跟着喊了。” 听到这里,黎妤湘若有所思的蹙着秀眉,心想,谁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啊?不过,倒也开得及时,在楚意弦欲要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搞这么一出,自己倒也解脱了 那种尴尬的局面。 “好了,大家都散吧,这只是一场乌龙事故,虚惊,自己该干什么,就去吧。” “走走……” “虚惊,虚惊……” “也不知道是谁喊着火了,好像听着最先是个男人的声音。” “嗯,我也听着像是个男人。” 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黎妤湘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好了,今天大家受惊不小,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就收了铺子各自回家吧。” “哇这么早啊?不是下活的时辰还没到吗?”面对众人既惊喜又期盼的眼神,黎妤湘只是淡淡一笑道:“工钱照付,没关系的。” “嘿嘿,黎老板娘人就是好啊。” “对对,能在这里干活,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气啊。” “是啊是啊,黎老板娘人好心善,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最后一句话,说得黎妤湘有些脸红了,当下插开话道:“好了好了,大伙各自打点一下就回去吧。” 话落,就给果儿和乐儿使了一记眼色,二人就跟着她一起进铺子里去了。 主铺三人到了房间,果儿有意又挑起南王殿下的事情,主仆三人便嬉闹了起来。 门外,响起福妞的声音,说是有客人来了,要找黎妤湘的。 黎妤湘心想,有谁会找自己啊? 当下让果儿开了门,果儿一看来人,脸色立即一惊,忙施礼道:“奴婢参见侯爷。” 听果儿这一样说,黎妤湘和乐儿同时一怔,然朝来人望去。 来人一身紫金华袍,面容高贵而俊毅,身上带着淡远而疏离的气质,让人只可远望,不可近触。 “起来吧,这里不是侯府,不必如此生份。”他温润而明朗的声音,就像一泓清泉,让人听得万分舒服。 “谢,侯爷。” 果儿起来以后,就直接冲乐儿递了个眼色,然后,两丫 头,心有灵犀的就退下了。 待黎妤湘反应过来的时候,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想到,哪里在福乐楼分别时的场景,他与她还未来得及触碰的那个吻。瞬间,娇颜红霞满遍。 “你……怎么来了?” “怎么?南王能来,本侯就不能来?”北堂卿尧嘴角夹着一丝笑意,语气假装生气的询问。实则,眉眼深处,透眷无尽的快乐和欢愉。 不错,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就莫明欢喜激动。 不料,黎妤湘却愕然的抬头道:“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知道南王也在?” 他当然知道,今儿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了,就是因为楚意弦在,一直不好进来。而且,藏身于屋檐上的他,早就看穿了楚意弦的心思。 若不是在紧急时刻,放出救火的信号,怕是,就会酿成让他无法弥补的大错。 不错,虽然这种暗中使阴的方式,是他以前最为不屑的。可如今,为了妤湘,他也该卑鄙一回了。 虽然自己心中在这样想,可是经黎妤湘如此一质问。北堂卿尧还是有些心虚,黑眸轻轻一挑,将眸光转向远方道:“本王猜的。” “你猜得可真准啊……” “没办法,谁让他没事的时候,成日去本侯那里吹虚。” “吹虚什么?” “吹虚你的厨艺如何的天下无双,你的聪慧与才智又如何的出众。所以本侯猜想,他多日没来了,应该就在此地吧。” 听到这些话,黎妤湘“噗嗤……”一声笑了。呢喃道:“这个南王殿下可真是……” 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嗔怨而娇羞的笑意,北堂卿尧的心,终是一涩。凝视着她许久,才幽幽道:“妤湘,最近过得好吗?” 蓦地听闻这突然变得温馨的话语,黎妤湘愕了一下道:“嗯?过得很好啊,怎么了?” 第565章 北堂卿尧勉强而淡淡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失落,黎妤湘显得莫明道:“你呢?” 北堂卿尧僵硬的扯扯脸颊,沉稳回道:“正如你所见。” “……” 黎妤湘凝视了他一会儿,虽然觉得他仍旧有些憔悴,那沉陷的眼窝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好眠。 心中虽有些忧思,但有些话,终究不好说出口。 当下,却抬头,转移话题道:“六姨太最近还好吧?”想到南宫晴虽然曾经为达手段,而不择目的。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也颇让人同情无比的。 当听到“南宫晴”三个字时,北堂卿尧的眉宇,似乎深沉了几分。 不知是又想起了以往逝去的那个孩子,还是因为,此人现在的境况,让他略微烦忧。 “她……”一句话没说完,便把俊毅的脸畔转向一侧,唇角苦涩无边道:“病情越发厉害,曾经还能认得本侯,现在连本侯也不认得。把府里的所有人,都视为仇敌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整天又哭又闹,还喜欢拿着利器伤人。” “啊?怎么会这样?” “昨儿个,韵儿被吓坏了,今日一直躺在榻上说胡话,大夫来了好几位,也瞧不出情况。” 听到后面这句略显难过而无奈的话语,黎妤湘脸色立即大变,不由惊唤一声道:“韵儿出事了?” 某人脸色虽比较沉重,可是心思,还是有些快意。因为,她还能担心韵儿,那说明着很多问题。当下,北堂卿尧浅浅点头道:“本侯今日过来,就是想请你回去一下。韵儿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发着烧在讲胡话,嘴里念的名字,大部份就是你了。” 黎妤湘望着他黑眸流露出的真挚和期盼之色,心中微微发酸。想到韵儿那小模样,顿觉难受。 这 ……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一切是大夫人惹出来的祸,却要韵儿这个无辜的小孩子来承受呢?只因为,韵儿是她的亲生儿子吗? “妤湘,今天能否随本侯回府里去一趟。就算不是因为我,也为了韵儿好吗?” 他一边浅缓的说,那黝黑的瞳眸,此时也闪发出一抹奇异的光茫。 那种光茫让黎妤湘内心迅速跳动,同时让她完全不好拒绝。 “我……” “妤湘,本侯只怕不圆了韵儿的心愿,他的病情恐怕更难根治。你知道的,他一向最爱粘你。现在,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就连本侯这个当父亲的,也是无能为力……” 听着他话语里的无奈与深深的不安,纵使黎妤湘再铁石心肠,也无法拒绝。 当下,也只能深叹一口气道:“好吧,我陪你去……” 说罢,转过身,去招呼果儿和乐儿。却没看见,在她转身的背后,男子眼里的那么耀光,是如此的暖心与满足。 果儿和乐儿过来以后,听到黎妤湘说要回北堂府,当下眉眼中,闪烁着赞同而暧昧的光芒。 黎妤湘被这样的眼光弄得有些不适应,于是就红着脸辩解道:“咳咳……韵儿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今天你们自己安排自己打算。” 果儿等人看了看红脸的黎妤湘,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深情而沉稳的北堂侯。当下笑笑的唤道:“五姨太,你放心好了……” 这“五姨太”三个字,完全加重了语气。而且,故意没有再喊妤湘姐,这句话,那是别有用心啊。 可黎妤湘又不好当着北堂卿尧的面直接拆穿,只能怒瞪她们一眼。 北堂卿尧却很满意的笑着点头。 二人即将离开之际,鬼机灵的果儿又问了一句:“五姨太,今晚,你要不要回我们的宅子里住 啊?” 黎妤湘听后,那简直就是面红耳臊,立即瞪大水眸回道:“我不回宅子里,能回哪里?”这两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成心让她难堪啊。她不过是去看看生病的韵儿,又不是要去府里过夜…… 不料,乐儿却捂着唇笑道:“五姨太,我们不是说不要你回来,只是你现在去了侯里,也要好一会路程。估计啊,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天色就尽黑了。等你看了韵儿,那也不知多晚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们不放心啊。所以果儿姐,她才……”乐儿说到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北堂卿尧,便笑而不语。 北堂卿尧看着黎妤湘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宠溺的笑了笑道:“妤湘,放心吧,你的晚香居这几个月来,一直有人打扫,就算你回去了,也能有地方坐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留在那里,那么本侯亲自送你回来!” 黎妤湘听着这安心的话语,娇颜越是红得厉害。当下,不好吭声的盯着地面,果儿和乐儿却越笑越大声。 当黎妤湘想用眼神警告二人时,一抬头,人都不见了。 当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跟着北堂卿尧出了铺子。 看来,北堂卿尧是早有准备,已经在外面备了一辆红色的华丽马车。 某人先上马车,上了马车以后,带着温润而明朗的笑意,不失仪态的伸出手来。 那手细长而洁净,让人看了就能联想到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 黎妤湘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可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刚伸到对方的手心,手指便被对方有力而温暖的手心包裹起来。 而她的内心深处,陡然间,也闪过一抹奇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如漂泊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一丝依靠 和宁静。 就这样,马车徐徐的往北堂府行驶着。 在车上,北堂卿尧一直没有松开黎妤湘的手。 他耍赖般的把她的手握得很紧,然后漫不经心的盯着窗畔外的风景打量。 黎妤湘试图抽了几次,也没有抽回来。最终,有些妥协的叹了口气,其实,这样被他屋着的感觉,也挺好的。再说,白天忙了一天,她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只要,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自己又不讨厌的份上,倒也算了。 于是,感觉到了黎妤湘的放松与妥协,某人,嘴角渐渐溢出一抹明快的微笑。 看来。她的心,真的还是有自己的。只是,她不肯面对罢了。 突然,又想到了今日的楚意弦,此人目睹了那一次他和妤湘的暧昧情景,竟然想先发制人。 还好,自己今天及时阻止,否则,将来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棘手。 明明连天塌下来都不会有所顾及或皱眉的他,此刻,却为了眼前的人儿变得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由蹙眉浅笑,看来,自己是真的深深陷入了妤湘布置的情网当中了。 侧过头来,深邃的瞳眸散发着无尽爱意的看着眼前女子,怪不得她没有对自己反抗的举动,原来,她已经微微靠在马车的壁架上睡着了。 那沉睡的样子,没有了白日的狡黠聪慧,倒多了一抹静谧和柔和。淡淡的睫毛,打在眼圈的两边,清浅得像要破碎的浮冰。 白皙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祥和。让人在心疼的同时,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看来,她是真的很累。在颠簸的马车上,竟然也能熟睡。 当下,北堂卿尧嘴角溢出一抹宠溺的笑意,然后轻轻伸出手来,将她的头小心翼翼的推动在自己靠过去的肩膀上。 等她的头落 下来时,她好似醒了,瞪大凝聚着雾气的眼睛,深深而茫然的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又不知所谓,直接就趴在他的肩头睡了。 看着这一切的北堂卿尧,先是下了一跳,最终,又松了口气的浅笑。 握着他柔荑的手,起了一些细密的汗丝,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松开。 轻轻抬起来,看着那白皙的手背,有些青色细小的血管,完全清晰可见。心中,再次生疼。 不错,她太瘦了。这样下去,她就更加单薄了。看来,他要尽早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他才不会终日担心她这单薄而脆弱的身子。 想到这里,他闭眼睛,轻轻的在她手背一印。一些芳香的味道,吸入鼻端,令人沉醉。 这一瞬间,这一刻,北堂卿尧多么希望,能够就此停留。一生一世,似乎盼的就是此时此刻。 能得妤湘……此人完全无憾。 马车,终于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停在了北堂府的大门口。 几个眼尖的侍卫,一瞧就知道是北堂侯的马车,连忙过来接驾。 这时的北堂卿尧,看着仍旧熟睡中的绝美人儿,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她睡觉的模样,如此的天真无邪,如同向征着一切美好的婴儿。 虽然很不忍心将她从梦中唤醒,这样对他来说,是一种残酷的事情。可是,眼下不得已,他还是轻轻伸过头去,在洁白如玉的耳垂下轻唤:“妤湘……妤湘,醒醒,到了……” 某人在听得朦朦胧胧中,寻着声音,愕然侧过脸来。 红唇,一股热浪扫过,那柔软的触感,似电光火石般的闪过。 刹那间,二人都错愕的瞪大眼睛……只有半寸指头的距离,彼此像跨越了任何事物与阻碍的看着对方。 那一眼,似乎注定了前世今生,似乎,注定了命中的邂逅。 第566章 就在,彼此能够听到对方那不可思议而让人羞愧的心跳声时,马车外陡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侯爷,你回来啦?” 李穗舞那充满期盼而满怀兴奋的声音,立即将黎妤湘和北堂卿尧,一起拉回了现实。 当下,黎妤湘趁他在惊愕之中,羞红着脸的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然后淡淡道:“到了?” 北堂卿尧爱怜的看着她,贪恋的点点头。 “那我们下去吧。” 黎妤湘不敢再去看那双似能让人沉沦的眸子,径直从马上快步跳了下来。 接着,北堂卿尧也跟着走了下来。 本来是想迎接自己最心爱男人的李穗舞,不料却看到了黎妤湘的出现,还是同侯爷坐在一辆马车。而且,缜密的她还发现,二人脸色有异。 瞬间,李穗舞的笑脸,刹那闪过一抹怨毒。不过,趁着已黑的夜色,无人发现罢了。 片刻后,她又绽放比先前跟热情的笑容道:“哇,妤湘,你也来啦?” 黎妤湘并不适应她过于热情的虚假微笑,可是碍于北堂卿尧在场,她也只能勉强应付的点点头道:“嗯!” “妤湘,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莫明一走,府里简直都不叫家了。成天冷冷清清的。哎哟,这下侯爷可把你接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们算是团圆了。” “我只回来一晚,很快就会走。”她岂会不知李穗舞的想法,若是想自己回去,又怎么会这么久没来找过自己,或是询问理由,或劝自己回去呢?这明明,就是当着北堂卿尧的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了打消对方的敌意,所以黎妤湘很明快的就说出,自己很快要走的话语。 此话,让北堂卿尧听了去,心中微微一紧,嘴角扯出的笑容,有些僵硬。 而李穗舞心中却一松,一些顾虑也 完全消除。但嘴上,表现出的遗憾之情,比谁都强烈:“啊?这么快?为什么多住些日子,我们可都盼着你回来呢?s要不,就别走了,侯爷和我估摸着你会回来,一直让人打扫着你的晚香居呢。”嘴上虽在挽留,可李穗舞比谁都了解黎妤湘的个性,她若不想留下,哪怕是十头牛也拉不住她。 黎妤湘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以后再说吧。” 李穗舞听罢,故意露出失望之色道:“这样啊……那好吧,我们也不勉强你。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嘴上说着,但下意识的却凛了一眼北堂卿尧。虽然侯爷脸上表情萧索,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李穗舞明白,侯爷的心里定是失望的。 黎妤湘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侯爷的那些失落,凝望着晚香居的落寞眼神,以及对黎妤湘留下之物的爱惜,完全说明了,对于黎妤湘的感情,她是多么的激烈。 对,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再回府了,否则……她所在的后果,可比南宫晴更为严重得多。 那个女人只是狂妄自大,只要花点心思就可解决。 可黎妤湘不同,她细心冷静,才智也不在自己之下。最重要的是,她低调隐忍会做事情。况且,她还有致命的法宝,那就是侯爷的一颗痴心。 “韵儿怎么样了?” 就在李穗舞暗自盘算的时候,北堂卿尧却淡瞥过来,轻声询问。 提到韵儿几个字的时候,李穗舞脸上,蓦地笼罩着一层愁色:“刚刚大夫说,只是惊吓过度。可是,高烧却一直不退,而且,还在说胡话。” “可有开药?”说这几个字时,北堂卿尧的语气,不由加足了几分。连俊眉,也拧得让人心生寒意。 李穗舞虽爱慕这个男人,但也惧怕这个 男人,当下忙不迭的点着头道:“开了开了,但韵儿不吃……” “不吃……”北堂卿尧的黑瞳里,还是凝聚怒气。 黎妤湘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上前一步道:“走,让我看看韵儿去。” 李穗舞对于黎妤湘这种把她儿子,当成比自己儿子还重要的语气,心中虽有不快,但碍于北堂卿尧,也只能妥协道:“走吧,在我的清雅阁里躺着。” 跟着李穗舞的匆急而不失优雅的脚步,黎妤湘很快就到了她所居住的清雅阁。 里面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闻之精神为之一振。 这要换了平日,黎妤湘一定会问,这香味是从哪里买的,味道很好。可今天,为了韵儿,她完全没了闲情。 推开房门的时候,一个正在服侍韵儿的丫头吓了一跳,当即把手往身后一藏,退到了门后施礼道:“侯爷,夫人……”看到黎妤湘的时候,明显一怔。不过,最后还是唤了一声:“五姨太。” 众人没有理会她,直接前往了韵儿的身边。 黎妤湘却多看了丫鬟一眼,那人正是以前与更夫有一腿的月儿。 小丫头,她记得老被韵儿欺负。到现在,那惊惶失措的表情,还是如此胆小,唉,一点也没变啊。懦懦弱弱的,让人心生怜悯。 “韵儿,韵儿你没事吧?” “韵儿,你怎么不吃药啊?看谁来看你了?” 听着这些话,榻上的人儿,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支支吾吾的应着。 这时,李穗舞又习惯性的将手放他额上一放,神色比先前还忧道:“还是在烧,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侯爷……”一句侯爷,喊得肝肠寸断,让人忧思不已。 “唉……” 北堂卿尧似乎也束手无策,毕竟找不到病根啊。 “不行,都是南宫晴那个贱 人害的,我跟她无怨无仇,她为什么害我韵儿。侯爷,你一定要把那个疯子赶出去,如今韵儿变成了这样,我早说她留不得啊!” 听着这话,黎妤湘却也蹙起了秀眉。一脸讽刺的看着李穗舞,倒不知她是关心韵儿过度,还是。想假公济私,对付南宫晴? 但无论是出于哪一种,黎妤湘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韵儿变成这样子,自己也很心疼。惩治那个女人是应该的,但话由李穗舞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当下,黎妤湘就上前道:“韵儿,你没事吧?” 听着黎妤湘的声音,小家伙有种回光返照的样子,方才还病殃殃的,瞬间就从榻上爬了起来。 然后来不及穿鞋袜,直接冲到了黎妤湘的怀里:“五姨娘,你回来啦,五姨娘,真的是你啊?” 众人把韵儿的反应,皆看在了眼里。北堂卿尧脸上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那神情,仿佛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连眼神,也明朗而充满了欢快。 而,大夫人李穗舞,看到这一幕却暗自咬了咬牙,心中虽有嫉妒和怒气淌过,但却又不好说出来。只能阴着脸,皮笑肉不笑道:“妤湘啊,还是你厉害,你这一来啊,孩子全粘你了。” 黎妤湘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那么一丝的味道。 毕竟,自己也不孩子的亲生母亲,不好说什么。 只能回头,对着韵儿笑笑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药啊?有没有地方不舒服啊?”说罢,下意识的伸手探上对方的额头。 一抹之下,冰凉一片,黎妤湘吓了一跳道:“这么是冷的?刚刚不是说烧得厉害吗?” 经黎妤湘这样一讲,李穗舞也走过来,若有所悟的把手放在韵儿头上一抹,这才喃喃道:“对啊……怎么这么一 会儿就不烫了?” 韵儿听罢,圆嘟嘟的小脸,完全变得酡红。当下,心虚的扫了四周一眼道:“唉,可能是五姨娘回来了,我病也好了吧。” 就在众人犯疑惑之际,黎妤湘立即想到了丫鬟月儿方才的古怪表情,于是,狡黠一笑。那笑,看得韵儿内心有些发毛。因为他是知道的,五姨娘很聪明,和别人不一样。 “韵儿,快说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韵儿看了看北堂卿尧和李穗舞诧异的脸色,先是犹豫了一下,继而支支吾吾道:“五姨娘……我……我……” “说吧,到底怎么了?” “那你保证,我爹爹不会训我,我才说……”对方显然是耍了小阴谋,当下被揭穿了,有些害怕的躲在黎妤湘身后。 黎妤湘回头,浅浅的看了北堂卿尧一眼,发现他也无奈的看着自己,但眼神里,仍不失有着对韵儿的溺爱。想必,他肯定也是担心韵儿的。 于是,她定定的点头对韵儿保证道:“好,你说吧,我保证不让你爹爹训你。” 经过黎妤湘的再三保证以后,小韵儿这才嘀嘀咕咕的回道:“我没生病……刚刚那些,都是装出来了……” “啊?”李穗舞难得有失仪态的惊呼一声,继而不可思议道:“那你怎么一直高烧不退?” “因为……”对方害怕的扫了众人一眼,知道瞒不过,便如实道:“其实……是我让月儿一直在有人的时候,给我敷热帕子,然后又喝了许多热水,假装导致成发烧的样子……” “好哇,韵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这样欺骗爹和娘亲,你想干什么啊?”李穗舞听了真相以后,几乎气得脸色发青。一来是因为韵儿实在胡闹,二来,是因为他装病竟然招来了黎妤湘这不速之客,所以她才气氛不已。 第567章 韵儿被骂以后,立即拉起黎妤湘的手,有些害怕道:“娘亲,我只是想五姨娘了,我知道五姨娘会担心我,所以才……” “你……” 李穗舞已经是直接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儿子,果真是本事啊。竟给她招缆这种麻烦的事情。而她,还无法妥当处理。 “好了,大夫人,韵儿只是孩子,况且,他也是想我而已,没犯什么大错,你别生气了。” 黎妤湘淡淡的说着,那冷漠而疏远的称呼,似带着一抹厌恶和警告的意味。 李穗舞立即钦下声气道:“妤湘,不是我对这孩子而严厉苛刻,而是他现在越来越不知分寸了。你瞧,侯爷这几天为了他,可是睡不安,吃不好呢。” “穗舞,算了,只要韵儿无事,本侯便也安好了。” 不错,对于儿子的这一招,他还是很欣赏的。 至少,对让他与妤湘之间,再次拉近一些距离。 然,李穗舞心中却气得滴血。是的,自从这黎妤湘再次踏入这个侯府以后,自己仿佛就成了外人。连亲儿子,都只认姨娘不认自己了。 当下,绢帕下的手紧紧一握,水眸泛起了丝丝的冷意。 “好了,妤湘韵儿没事,本侯也放心了。不过,你从铺子里过来,好像一直没歇着,也没用膳吧?不如本侯现在就让人给你弄些,你寻常喜爱的食物来?” 听着对方温情而柔和的话语,收中淌过无尽暖意,原来,他还记住了喜欢的食物,想必,对于自己,他亦是用了心的。 于是她轻点着头,淡然的应答。随即,眸光扫视了窗畔的四周,府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熟悉当中,又阻隔了一层陌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低泣,接着,阁门哐的一声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府里的四姨太宋维娥。眼下,她双眸通红,嗓子都哭得有些发哑,连脚步也因伤心,开始跌跌撞撞的。 看到这一幕,北堂卿尧率先皱起了眉头。然后,忧虑的扫了一眼黎妤湘。 这才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胡闹啥?” “对啊,维娥妹妹,韵儿又没事,你用得着哭成这样吗?”李穗舞对黎妤湘无法发泄的怒气,只能转递在宋维娥的身上。不错,韵儿又没死,哭得跟嚎丧一样。 听罢李穗舞的话,宋维娥用无比怨恨而愤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继而又放声哭了起来。 这一眼,直接就把李穗舞给盯傻掉了。 不止是她,黎妤湘也愕住了。 不错,宋维娥在府里一向是墙头草的角色,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的。在黎妤湘走前,她最依附的便是大夫人了,可方才那一瞪,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那目光,好像把大夫人李穗舞,看成了杀父的仇人一样。难不成,在黎妤湘走的这段日子里,大夫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侯爷,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宋维娥哭哭啼啼的走到北堂卿尧身边,也无视当下是什么场合,也无视北堂表耀已经发黑的容颜。 “老四,先出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错,黎妤湘难得回来一次,他不想让妤湘对这个家,印象变得更加恶劣。 不料,对于北堂卿尧一向温顺听话的宋维娥,却异常倔强而愤恨的拽着对方的衣袖,神情凄婉道:“不,侯爷,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反正妤湘也在,她也是受害者!”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黎妤湘更是莫明奇妙的盯着宋维娥看一眼,然后又朝脸色凝重的大夫人李穗舞望去。 李穗舞刹那间有些慌乱 道:“维娥,你在这里胡说什么?疯了一个南宫晴,难不成,你也传染了?” “李穗舞,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你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如此恶毒,早晚要遭报应的。” 从来连对这当家主母大声言语的勇气都没有,此刻却连名带姓的呼唤不说,还加以恶言指责。这完全……就与平日那温吞而胆小的性格相反。 “老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卿尧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当下,脸色无比难看起来。 “是啊,四姨太,你说我也是受害者,此话怎讲?” 就在李穗舞想做更多的掩饰时,不料,宋维娥却冷声拦截道:“当然,你知道吗?为什么在府里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侯爷的骨肉吗?” 冷言厉语的声音落下,错愕的不是黎妤湘,连北堂卿尧也变了脸。 李穗舞却由慌乱,变得沉寂无比,那双眼瞳,如寒冰般眯成一缝,看似冷静,实则让人暗自害怕。 “四姨太,你……” 黎妤湘话没说完,宋维娥就一改反常的大笑起来,声音有些癫狂道:“不错,正是这个女人,在我们平日的饮食中,皆动了手脚。” “胡说!” 终于,李穗舞还是开口了,语气和眼神,都显得凌厉无比。 而北堂卿尧和黎妤湘则惊愕的站到一侧,分不清,二人熟是熟非。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在我们的饮食中,经常放入一些少量的麝香沫,这种东西,不但导致我们永远不会怀孕,而且今生也完全绝孕。” 李穗舞红着眼眶,疾声厉色的笑着说罢,继而,一行清泪便又众眼角滚落了一来。 在现代,若不会生育,那还可以看医生,或是通过人工做试管婴儿或代孕啥的。可古代,哪有这么高科技的技术啊。 一个封建王朝的古代,若没有生育的能力,那简直就不叫女人了。不错,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个击大的打击。 有句话不是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侯爷还正当壮年,不至于死。可是,将来呢?侯爷又不止自己一个女人,将来老了,可能连个唯一的依靠都没有。 曾经,她所有的期盼,就是能同心爱的男子,北堂侯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可现在,才知道,她的梦想,早在一两年前,就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抹杀了。 此时,再懦弱的她,也有恨不得立即杀了李穗舞的心。 “穗舞?她说的话,是真的吗?”北堂卿尧在询问这句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是的,他无法相信,一个与他结发了快八年的温婉贤惠妻子,会是如此的歹毒与残忍。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与他所想中的一切背道而驰,那种感觉,好比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凌迟。 “侯爷,我没有,别相信她的话,我不可能这样做的!”李穗舞摇晃着头,一脸无辜的瞪大水眸看着北堂卿尧。 “你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就想断了我们的路,你就想韵儿将来能成为侯爷的唯一继承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但害我们,连你最好的姐妹江婉瑜,也没有放过。” 听到这话,黎妤湘浑身如触电般的难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神情彷徨的韵儿一眼,他小小的眼神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害怕的看着四周。 黎妤湘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觉心中有些悲戚,如果这个女人,真如宋维娥所说的那么可怕,那么江婉瑜曾为她做的一切,又算什么?那所谓的姐妹之情,到头来只不过是一算阴谋的算计,这又会让她如何 作想? 眼下,黎妤湘觉得,在北堂府生活的大半年里,自己不是活在一个奢华阔气的侯府中,而是生活在一个黑暗而充满阴谋斗争的地方。哪怕自己不想参与,也总在无形之中,被四周的风波给卷了进去。 望着众人有些凄凉的表情,李穗舞立即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宋维娥,我若真是要断了你们的后,那么南宫晴又是么怀上侯爷的骨肉的?虽然最终没有了,但她又是怎么可以的?明明是你们肚子不争气,为何要嫁祸在我的头上?” “那是因为,南宫晴入府,比我们都长了一个心眼。她的饮食几乎是让她的丫头,亲自端送不会出一点差错。而我们,一向都视你为长者,对你敬重无比。但万万没想到,你会这样对待我们。” “你……你有什么证据?” 听罢她的话,宋维娥再次癫狂的笑了笑:“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最好的证据。” 话落,宋维娥兀自又对着门外大喝一声:“进来吧!” 说话间,在众人怔然的情况下,秀儿却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 李穗舞看她,就如看到鬼一般,脸色惊变。 而秀儿,此刻也不敢迎视大夫人的眼睛,而是悄悄的退到了宋维娥的身后去。 “秀儿?”北堂卿尧惊呼一声,然后看了看大夫人李穗舞,眼神变得深邃而幽暗起来。不错,秀儿可是大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人,若她真的成了证据,那么李穗舞所作的一切,但是铁钉钉的事实了。 “秀儿,你就直接告诉众人,那些麝香沫,是不是你在大夫人的指使下放的?” “我……”秀儿一时不敢说,只是害怕的扫了四周一眼。 宋维娥便冷着脸宽慰道:“说吧,只要揭穿事实,她不敢为难你。况且,还有侯爷在。” 第568章 有了这句话以后,秀儿这才慌乱的点点头道:“不错,都是大夫人指示我所为……” “胡说,侯爷,别相信她。”李穗舞虽极力辩驳,可是在真相之下,却也显得苍白无力。当初早就知道秀儿这丫头是个隐患,但是,真没想到,她还是会出卖自己。 当初,因为偷了库房的钥匙以后,就一直不被自己看重,想不到,今天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养虚为患,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了解了她。不错,留她一条小命,完全是看在粮家那边人的份上,倒不知,会被这小狼狗给咬了一口。 “我没有胡说,大夫人,你上次给我的麝香粉,我还存留着,不信的话,我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听罢秀儿的话,宋维娥更是悲从中来:“侯爷,若不是今天我不舒服,恰巧韵儿又病了,我便也让大夫瞧了瞧,不然啊,还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而且,我也终于明白,当初为何每冷请来的大夫,都要去大夫人那里报备,原来啊,这些大夫都是被大夫人卖通了的。” “我没有,我没有……”李穗舞听着宋维娥的指控,吓得身子猛的往后一推,瞬间就撞在了一旁的桌檐上,击得桌案上的杯盏砰的一声碎落在地。 “你还狡辩,秀儿都说出了一切,你还有什么话说?”眼下的宋维娥,义愤填膺的瞪着她。这倒让黎妤湘看到曾经南宫晴对付楚婷菱的风采。 不错,曾经那些个厉害的角色,都在你争我斗中,个个结束了自己美好而又不知足的一切。而她,生性胆小,风吹两面倒。看似不争的背后,却懂得明智保身。到最后,她才成了北堂卿尧身边唯一的女人。 也不知,让当初那些能抬手就掀起一片风云的女人们知 道了,会是如何感情。 不过,也没有机会了,走的走,疯的疯,死的死…… 这就是,她们最终那悲惨的命运。 “穗舞……你竟然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你……”北堂卿尧怒极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盛怒与绝望,额上的青筋,也因此而高高的浮现出来。 李穗舞虽曾见过他这样的面貌,但却不是面对自己。 眼下,这样看着自己,即恨又怒的模样,完全吓得她魂飞魄散。 “侯爷……我……” “侯爷,其实你有所不知吧,当初二姨太被逼走,也是因为她。秀儿都告诉我了,当初害得六姨太小产的人是大夫人,不是二姨太,二姨太只是顶罪的!” “什么?”这个消息,简直让北堂卿尧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 当下,他伸过手去,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额上无尽恨意道:“是你害的南宫晴小产?” “侯爷……我……我……”李穗舞直接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连吸引也困难,只是极力的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黎妤湘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内心震憾极大。 想起曾经在府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几个女人之间虽是面和心不和,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看来,战争,阴谋,都是如此的残酷。 心中,并不因自己不能生育而悲凉。只是因为这个世道,而深感无奈。 若是,这里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那么一切就不会弄到这个样子。 男人只娶一妻,女人只嫁一夫,就不会有这样的争斗。其实想想,她们每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毕竟,爱情是自私的,无论是出自对自己,还是对孩子,她们只想努力的争取更多。 但世道不能容忍,仿佛女人,就是天生该如此的忍让, 只要她们稍作一丝反抗,就好像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南宫晴如此……李穗舞亦是如此…… 看到自己的娘亲,被爹爹那样掐着,娘亲脸色已经青紫得说不出话来,六岁大的韵儿直接吓懵了,片刻之后,竟不顾一切的“哇哇……”大哭起来。 黎妤湘见状,当下就把小孩子的头转向一边,然后蒙住了眼睛。 同时,语气苍凉而无奈道:“侯爷,不要这样,会给孩子造成阴影的。” 此话一出,北堂卿尧这才愤怒的甩开她。李穗舞当下推后数步,一脸死寂的瞪大眼睛,同时张起唇猛的呼吸。 这副模样,就如离开水面许久的可怜鱼儿。 “妤湘,你别忘了,你也被她害得永远不可能有孩子了。”宋维娥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于是,在黎妤湘身后,轻浅的加了一句。 黎妤湘默然的垂着头道:“无论如何,罪不致死,侯爷她好歹也算你的结发之妻,你们在一起已经快八年了。韵儿也六岁了,你能下得了手吗?” 不用黎妤湘提醒,其实北堂卿尧也是下不了手的。当初狠心的对待楚婷菱和江婉瑜,已让他愧责了许久。何况,李穗舞还是跟着他时间最长,而且最懂他的一位呢?这个女人虽然自己不曾爱过,但在一起生活了这些年,她一直对这个家无怨无悔的付出,又岂能是三言两句可以磨灭的? 可是,如今她犯了这样的错,伤害了这么多人,还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段,若再让这样的女人跟在自己的身边,恐怕他生也无法安宁。 “侯爷……”已经喘过气来了的李穗舞,泪眼汪汪的上前一步,想靠近,却又害怕靠近。这个,一直在他心中像神一样的男人,所在的位置,不比天上的太阳遥远。 但明知他是那样的遥远,可是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想像他靠过去。 “娘……” 北堂卿尧没有理会他,眼神里只是充斥着无尽的冷意。然而韵儿却哭着唤了一声。 这时,北堂卿尧立即转过头来,狠声说道:“她不是你娘,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 此话一落,李穗舞立即痛哭起来,神色无尽哀戚和绝望的说道:“侯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本侯不想听你多说,你回你的李家吧,北堂府,容不下你这样的女人!” 那冷冽的话语,如寒冰般掷在地上,让听者,胆战心寒。 “侯爷,不要啊,我不走,我不走……” 听罢她的求饶声,北堂卿尧只是冷瞥对方一眼,那眼神,仿佛对方连蝼蚁也不如。 “你向来了解本侯的脾气,本侯决定了的事,从不更改。况且,你也看到了婷菱还有婉瑜她们的下场,而你做的,远远比她们罪恶十倍,你认为,你还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这下,彻底把对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若不惩治她,又岂会对我们公平?又岂会对三姨太二姨太她们公平?”宋维娥第一次露出这样凌利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 李穗舞听得心中生寒,跪在地上哀求:“侯爷,我们可是结发夫妻,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她可是望族之女,若一旦因为此事将她赶了回去,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不但自己没脸,连娘家,也会无光啊。 “结发又如何?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那狠厉的言词,完全在告诉对方,此事已无商量的余地。 虽然知道北堂卿尧的性格,他容不得自己身边的女人,有如此肮脏又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些话,纵然想说,但黎妤湘终究还是忍 住了。 不错,这一切,其实也是李穗舞自己的下场。黎妤湘很早以前,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大夫人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给害了。 至于秀儿为什么要害李穗舞,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图,黎妤湘不得而知。 但她总觉得,以宋维娥的本事,断然不可能拉拢到秀儿这样卑鄙而又能在关键时刻致命的小人物。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李穗舞的事情还没解决,若是一但解决,韵儿该怎么办? 正思忖着,李穗舞却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北堂卿尧走来:“侯爷,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走,不走……” 说罢,见北堂卿尧神情坚定,并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李穗舞立即又把眸光投向黎妤湘道:“妤湘……你一定不忍心看着韵儿这么小就没娘对吧?你帮我劝劝侯爷,劝劝他好不好?我不能离开韵儿,韵儿也离不开我的对吗?” 黎妤湘看着她凄楚而悔悟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装的,但这一刻,看到她这样,又看到韵儿这样,她的心真的软了。 可是,北堂卿尧却当面沉声拉开她与她之间的距离道:“放心吧,韵儿没有你这样狠心的娘。你这样的女人,也不配当娘。暗中扼杀别人的孩子,是一个为人母的女子所为吗?” “侯爷……” “休得多言,就是因为看在韵儿的份上,本侯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否则……”说罢,北堂卿尧终是咬了咬牙,没把后半句给说出来。 但从他隐忍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脸色已经坏到了极点。 “韵儿,韵儿……你不能没娘对吧?” 见对黎妤湘无效,李穗舞又把泪眼转向六岁大的韵儿,似乎,想用孩子来打动北堂卿尧的心。 第569章 然,北堂卿尧冷冷的睨了她的一眼,便一把将韵儿抱入怀中,丢给对方一句寒彻骨髓的话语:“不必了,将来,本侯会亲自再给他找个好的娘亲,你安心去吧!” 话毕,不顾众人的眼神,直接用脚踹开大门,朝茫茫夜色中离去。 眼下,只剩得韵儿在夜风中,悲怆的呼唤:“娘……娘……五姨娘……” 看着这一幕,似完全无力挽救。 这时的李穗舞,如垂死的病人,那伸出的双手,陡然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眼里昔日的神采,尽成灰烬。 难道,自己谋划的一切,就这样转眼成空? 黎妤湘看着她,那一瞬,她似乎苍老了十岁。 那眼神,那神色,完全把一个同时失去心爱丈夫和孩子的凄惶表情,展现得一览无遗。 看到这里,不忍再看下去的黎妤湘,只能沉叹一声,摇着头,转身跟着朝夜色中离去。 一夜无眠,躺在昔日睡过的榻上,却总也找不到睡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晨昏,她才闭起眼睛小眯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习惯着有丫头来侍侯,可是这才发现,其实果儿和乐儿,都已经离开了这里。 当下,起身苦涩一笑,自己穿戴好一切便推门而出。 今天的太阳格外娇艳,是要将许久来的阴霾,一迸驱散。 原本就清寂的北堂府,此时因昨晚的事情以后,府里更为静谧而沉默了。 府上,下人虽不少,但个个那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像踏在府里的每步,都是布满了陷阱。 不错,当初多么欢腾的一下家啊,如今却落得此番模样,实在令人唏嘘感叹。 黎妤湘本来想就此离开的,可是,当目光落在北堂卿尧常去的书房时,心中不由揪了一下。 不错,预感告诉他,他就在里面 。 每当遇见烦心之事,他们一个人会关在书房里沉思,那里或许才是他,寻找心灵安慰所寄托的地方…… 思及这里,黎妤湘最终还是有些不忍,朝书房走了过去。 看到守门的福安在打瞌睡,黎妤湘轻咳了一声,那家伙立即醒了,脸上还沾着些许口气,有些憨笑的擦了擦:“五姨太,是您啊?” 明显,这家伙因她的倒来,在意外之余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在府里当差这么久,跟在侯爷身边也有些日子。侯爷对五姨太的不同,他们这些下人,还是有几分眼介力的。 “侯爷呢?”黎妤湘清浅的询问。 立方立即低头哈腰道:“在里面呢……” “你一夜没睡?” “嗯,侯爷一晚上都在里面没出来,小的也不好回去睡。” “嗯,我知道了。” “那要不,小的这就去给你唤?” “不必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嗯,好成,五姨太,这里就交给你了。” 毕竟有五姨太来了,福安算是宽心了。当下说罢,转身就走了。 黎妤湘垂下眸,轻轻的将门推开,然后悄然进去,又把门给合上了。 入眸,是北堂卿尧满是疲倦又无力的身影。 此刻,他正匍匐在书案之上一动不动,半边容颜搁在臂上已经隐去。 剩下的半张,黑眸紧闭,似在安睡。 但他安睡的样子,并不安宁。在梦中,俊眉也是紧紧蹙在一块的,手里握着一张残缺的画纸,那画纸拽得很紧,似害怕丢失了一般的握着。 黎妤湘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看着那张略显苍白又疲倦的脸,嘴角,不自由溢起一丝苦笑。 随即,眸光凛向他手中的画纸上,画上面是一个很熟悉的女子。 女子画得很美,只是因为此画似乎被撕毁过,通过重新的拼合显得有些突兀。 不错,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卿尧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上官蜜儿。 莫明的,心一窒。 怪不得,每欠在失落难受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原来,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女人的画像,所以才带给了他一丝安慰。 想到这里,黎妤湘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如当初知道了徐家鸣的背叛一样。 不甘又能如何,他究终和徐家鸣是不同的。 这个男人,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她若吃了醋,又是为那般? 苦涩笑罢,从屏风的架子上面,取来了一件披风,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但愿,他能尽快的从李穗舞的事件中走出来。 在这样下去,受折磨的也是他自己。 披上能给他暖意的物件以后,她本来是该缩回手的。可是,凝望着那张俊毅而憔悴的容颜时,他还是控制不住,有些痴迷的攀了上去。 男子的眉眼是如此的好看……细千而浓密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就如春天落下来滋润万物的雨丝。 不知为何,黎妤湘觉得,这样抚摸着他,心里有着从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不可否认,她真的真的,还是喜欢上了他…… 只是……只是有太多的只是……那是她放不开的东西…… 而她有些落寞的欲将手抽回时,不料,下一秒,却被他温暖而熟悉的掌心给包裹。 她愕然的看着他,那模样,如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一样,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而对方,却朦朦胧胧的望着她,嘴角,陡然溢出一抹明朗的笑意。那笑,何谓与日月同耀,与万物齐艳。 “湘儿……” 一身湘儿,唤得她原本狂跳不已的心,陡然凉若寒冰。 蜜儿……在梦中,他还念着的人是上官蜜儿吗? 对啊,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个叫上官蜜儿的缥缈女 子,能让他露出这样的完全无憾的笑容吧。 在内心深处,一种涩然与难受的酸楚,陡然窜遍全身。 她在僵硬中抽回手来,却见对方又闭上了眼睛,眼梢带着无比香甜的笑意睡了过去。 是否,在梦中,他正梦见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儿在一起呢? 曾经那断遗憾与永隔的感情,又是否在梦中重燃呢? 她想,是的,那里就是他的内心深处,那里,便是他最真的想法。任何女人也进不去,当然,除了那个叫上官蜜儿的女人。 心中,虽对她感到有些嫉妒,但理智告诉她,做女人,不该如此没有骨气。 想罢,她轻叹一声,眼神虽有不舍,不过还是转身走了。 轻轻推开门,亦如来时那般小心翼翼。然后,淡然合上。 这一举动,仿佛在外人看来,从未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却又明确的发生过。 至今,就算她骗过任何人,可是脑海里,却能清晰的浮现出,那个女子在画中的容颜。 出门,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宋维娥。 今日的宋维娥打扮得格外艳光四射,与平日的朴素和普通,大为不同。 不过也对,现在真正留在侯爷身边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只要略花一点心思,她所得到了,远比以往要多得多。 “妤湘,你要去哪儿?” 听着她惊诧,略显傲然的话语,黎妤湘只是淡瞥了她一眼道:“离开!” “离开?”她挑着眉,一副挑剔的样子看着她说道:“该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要离开啊?” “什么意思?” “李穗舞那个恶毒女人,已经一早就收拾包袱离开了。现在,府里就剩下我们姐妹二人了,你还要离开吗?” “姐妹?”她淡雅的呢喃了一句,在印像中,这个女人好像从来没把自己 当成过姐妹,他的眼神就算对别人恭恭敬敬,但对待自己,总是有些鄙夷。除了有时,要找自己讨好处的时候会收敛一些,平常,完全一副猫仆狗的姿态。 今天,再次听到她提姐妹二字,她心中,只是有种前所未用的可笑。 “你逼走她的?”她语气有丝恼然,恼的并不是因为李穗舞的下场,而是为韵儿恼。 他还那么小,就让他看到自己母亲这样的一面,将来,要独自生活的他,该如何是好? “妤湘,你总是如此,你这眼神让我很不懂了,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恶妇,走了倒好,你干嘛还像还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啊。” “你想过没有,韵儿没有母亲,该怎么生活?” 某人眉目一挑,嗤之以鼻道:“侯爷不是在吗?况且,我们也在啊,谁能欺负他不成?” 黎妤湘听罢,倒觉得也是。就算李穗舞不在了,估计,北堂卿尧会对儿子的宠爱,要略微细心仔细一些。 “好了妤湘,咋姐妹就不提这个了。你呀,现在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之人,也该为自己打算啊!”对方用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样瞧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道:“女人,千万别太傻了,以前我就是像你这样,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可怜?下场?”黎妤湘半眯着眸子,用复杂难懂的表情看着她。 她却故做悲愁道:“对啊,你我如此年轻,没有留下侯爷的一男半女不说,还从此断了生育。你说,难道这不可怜吗?天下女人,最可怜的莫过于夫弃无子之痛。” 这话,瞬间还是点到了黎妤湘的痛处。 不错,她跟徐家鸣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小孩。但她的内心,很是喜欢孩子的。尤其想生一个,像韵儿那样乖巧听话的。可现在看来,这一辈子都没这机会了。 第570章 她注定,要抱着遗憾孤老一生吗? 虽然很不甘,但她又不得不接受事实。心中难过了一阵,还是抬头挺胸,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道:“既然你以后也无子了,那就好好善待韵儿吧。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如果你对他好,他会铭记于心的。将来,会孝顺你的。” “我倒不指望这些了,要是将来他知道,是我揭开他娘亲险恶一面的真相,不对付我都不错了。但是你也放心,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了。况且,他可是侯爷唯一的脉系了。” 见宋维娥这样说了,黎妤湘也无话可讲,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道:“那府里的人和事,就由你来操心了。尤其是韵儿,这些天估计会很难过,你多看着他点。他是孩子,想法比较单纯无知。” “那你的意思,你还是不留下?” “不留下了。”她沉重的看着她,点头回应。 宋维娥竟焦急道:“为什么,现在走的走,死的死,正是你我姐妹二人过好日子的时候了。” “我没兴趣。” “你是在担忧什么吗?妤湘,你听我说,我这人你也知道,心地不坏,跟她们不同,你留下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这样热情的要留住她,但是她明白,以宋维娥斤斤计较又爱耍小聪明的脑袋,若没有用处,绝对不可能这样挽留自己。 于是,她面不露声色道:“不必了,我还是喜欢外面。” “为什么啊?”这下,见她意志如此坚决,宋维娥不由大急。 是的,现在侯爷的妻妾走得差不多了,而自己又断了生育,加之侯爷以往就不怎么宠爱自己。所以,她断然认为,不出多日,侯爷肯定会萌生纳妾的想法。 于是,她极力挽留黎妤湘, 一来是因为侯爷是对她有些情愫,只要她回来了,侯爷短时间之内,可能不会有别的想法。 二来,妤湘的性子淡雅,说白了,就是容易欺负,只要不过了她的低线,都没什么大事。因此,和这样的女人相处起来,总比外面飞来的狐狸精好。 “没有为什么!”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头也没回,就跨步朝侯府的大门离去了。 宋维娥怔怔的看着那抹倩影消失,许久才呢喃道:“真是不识好歹。” 话刚落,一转身就撞见了一脸疲倦走来的北堂卿尧,他看着醉眼朦胧的样子,怕是刚刚睡醒。 宋维娥心中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方才的声音没有太大,否则让侯爷听了去,不知作何是好。 当下,半喜半娇的上前道:“侯爷,你醒啦?” 待北堂卿尧看清楚来人以及对方的打扮以后,不置可否的蹙了蹙眉头,许久才淡声一句道:“这身衣服太艳,不适合你。”也许是真的不适合,也许是,习惯了妤湘的淡雅素颜,导致他一向不喜欢太过艳丽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宋维娥如被当场泼了一盆冷水。 心中好生不服,但又说不出什么。是啊,这可是为了他精心打扮的,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话。 “是……是吗?那下次,我不穿好了。”尴尬许久,她才这样回答。 “妤湘呢?”他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到她身上,转头就寻找自己关心的人儿。 “走了。”宋维娥慵懒而无力的回答。 “你怎么不留住她?”显然对方有些懊恼和难受。 宋维娥听罢,很是委屈道:“我留了,可是妤湘不行。” “她……” 想到她倔强的脾气,北堂卿尧心中一阵揪痛。 片刻,甩了甩衣袖,就欲追出去。 可没走几步,府上一老 妈子就急匆匆过来唤道:“侯爷侯你了……小世子在哭。” 听到这里,北堂卿尧再次无奈的停下脚步,惆怅的看了远处一眼,最终只能随着老妈子朝韵儿的方向探去。 “什么?” “妤湘姐……你永远也不能生育了?” 听到黎妤湘的话以后,果儿和乐儿几乎同时震惊得慌了神。 然后看着神情有些恍忽的黎妤湘,二人心中皆是一阵难过。是啊,不能生育,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啊。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能生就算了。”嘴上虽这样说,但黎妤湘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转念想想,好像从穿越过来以后,她也没打算要再跟哪男人发生感情,就算有生育,也未必会生小孩。 “妤湘姐,你难道不急吗?大夫人太恶毒了,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呢?”乐儿一边说,一边用同情的眼光望着黎妤湘,随即想到,妤湘姐是好强之人,不喜欢人家这样看。于是,她又转换成了愤怒,那是一种对李穗舞恶行的愤怒。 “对啊,我当时就说怪了,为何府上就她能生下小世子,别的姨太怎么就都没动静呢?我曾怀疑过大夫人是不是对你们动了手脚,但后来发现了六姨太有身孕,我才打消了这个想法。想不到,这一切,真是假装庄端娴雅的大夫人做的。”果儿的义愤填膺的说着,同时,也如乐儿那般,充满深深同情的看了黎妤湘一眼。 黎妤湘只是清浅一笑:“算了,事情早就发生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不错,事情可能早在她穿越之前就已经注定,这个女人是不能生育了。命中注定的事,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她终于明白,当初清香在走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了。可能,这丫头早 就知道大夫人的所作所为,但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只是用委婉的暗示,提醒过她。 “妤湘姐,以前你们宽容大度的饶恕每一个人,我没话说。可这大夫人的做法,实在太无耻卑鄙了。” “就是,对待心地这么坏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其实,她已经得到报应了。” “什么报应?” “夫弃子离……” 听罢黎妤湘的话,二人这才沉默了一下,随后,脸上带着恶人就该遭到报应的欢喜之色道:“好好,就该这样。” “对,对,这种女人,是一百次都不足惜。” “嗯……” “只可惜了,这个女人再怎么受惩,我们妤湘姐的身子,也无法还原了。”乐儿说罢,心中微疼的朝黎妤湘瞧去。 果儿也红了眼眶道:“是啊,妤湘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看着两小丫头的苦丧着脸的模样,黎妤湘心中微暖的抚着她们的手道:“没事没事……就算不能生孩子,将来我不是还有你们吗?而且,韵儿一直把我当娘亲看,我很知足了。” “要不这样吧,妤湘姐,你不如回侯府吧,反正现在府里那些恶人都不在了,也就只有你和四姨太了,你也就别顾忌她了,跟侯爷好好过日子吧。” “对啊,守在小世子的身边,将来小世子长大了,也会把你当成亲娘的。” 二人的话,的确给黎妤湘的内心带来了一丝细微的触动。 经过昨晚,看到韵儿那怜哀而孤独的眼神,以及为了让自己回府而不惜装病,心中莫明难受。她是有一种陪在韵儿身边的冲动,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样做,总有一丝不妥。 至底是哪里不妥,最终还是要源于北堂卿尧。 是的,他是对自己很好,对自己也有 一丝那种朦胧的爱意。 可是,他的心,终为另一个女人而留……而作为一个替身的她,回到他的身边,这又算什么? 当旁边的影子,这是她不屑的。 “妤湘姐,你怎么了?” “妤湘姐……你在为这个事情伤心吗?要不,我们再找大夫看看,说不定……” 见黎妤湘突然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二人不由微微着急起来。 不料,下一妙,她却淡然的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对着二人一笑道:“其实不必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 “这……” “好了,铺子里今天客人多,我怕那几个丫头忙不过来,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妤湘姐,要不,你今天去休息一下?” “是啊,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二人想必也看出了黎妤湘昨晚肯定没怎么睡,毕竟,那有些发青的眼圈,一看便知。再说,若换了别的女人也得知了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估计也不会比妤湘姐好到哪去。 面对二人的关心,黎妤湘只是清浅笑笑:“真的没事……” 说话间,突然一抹红色的艳丽身影闯了进来,该男面如桃花,眼波风流,举止妩媚中带着一丝优雅。 当他看到黎妤湘时,神情中闪过一丝喜色亦略带黯然。 “南王殿下怎么来了?”乐儿和果儿有些诧异的瞧了过去。 “是啊,又来帮忙看铺子吗?” 不料,南王殿下一改往日风趣而随和之风,今日的他,目光有些眼神和失落。 尤其是看着黎妤湘时,总是莫明有些怪异。 黎妤湘不知道他怎么了,于是瞪着水眸,有些纳闷道:“王爷,你这样看着我,不会认为我欠你钱吧?” 某人悲痛的摇了摇头,然后苦涩的笑笑:“本王听说,你昨晚在北堂府过的爷?” 第571章 “……” 好吧,她怔住了。感情这货大清早的过来,还做出一副林戴玉般的感伤模样,就为昨天的事? 果儿和乐儿却在暗地里相视一眼,然后偷偷一笑,便识趣的溜了。 不错,看南王殿下这样子,估计是吃醋而来了。 “妤湘,为什么?” 他语气带着悲伤和无奈,就好比黎妤湘愧对于他,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什么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回那里住啊。” “我看韵儿,为什么不能啊?”黎妤湘莫明了。 “那你只是看韵儿?”这下,某人的眼里,总算闪亮出了一抹明亮的光芒。 “然后呢?” “你没跟卿尧兄他……” “你想问什么?” “好吧,妤湘,我不问那些了,本王也不想管过去了。本王现在来,只想对你几句真心话。” “真心话?”黎妤湘好笑的挑了挑眉道:“难不成,以往你对我说的,都不是真心的?” “那当然不是,今天的真心话,是与平常不一样的。” “是吗?” “嗯。早在昨天,就想跟你说,可是事出有因,本王觉得不合适。” “那你觉得今天很合适?” 黎妤湘似乎想到了昨天,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当下,心里有些抵触的不想听,故意用反问的语气,想要将话题带过。 以往,她就觉得跟楚意弦是不可能的,现在,得知自己已经绝育的消息……估计更是不可能了。 不料,楚意弦却一本正经,满严肃的点点头道:“虽然今天也不太合适,不过本王认为,再不说的话,恐怕就会出大事了。” “能出啥大事啊?真搞笑。今天我很忙,要不改天再说吧?”黎妤湘故意东摸索西摸索,假装做样子。 然,楚意弦却突然捧起她的手,一脸深情而认真道:“不 ,就几句话,你一定要听!” “这……” “妤湘姐,王公子来了,他说要见你……” 突然,果儿的声音响起,吓得楚意弦立即缩回了手,那模样,倒像个做贼被抓的孩子。 几曾何时,他风流花间,采花无数的南王殿下,也会变得如此紧张羞涩了? 该死,明明在别的女人面前,如此从容自在,潇洒自信,为何在妤湘面前,他就完全做不到呢?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楚意弦的恍惚间,黎妤湘立即如解脱般的笑着灿烂应道:“来者是客,快请人家进来啊。” 果儿立即应道,同时,早就看出了一点小猫腻的她,不由暗自偷笑。 黎妤湘红着的脸,微微恢复了一下,故意道:“咳,南王殿下,到底想说啥啊?” 回过神来的楚意弦,只能暗自咬了咬牙道:“不说了……” “咋了?” “那小子来了,本王还能说啥啊?” “哪小子?” “你说呢?” “王公子……”黎妤湘一愕,笑笑道:“怎么,搞得见不得人似的。” “目前当然见不得光。等以后你同意了,就可以告知天下了。” “呵呵……神秘……”黎妤湘笑笑,然后心虚的朝门口瞥了一眼。 这时,一身白衣的王迩熙就跨门而入了。 今天的他,气色不错,容颜越发俊美儒雅了。一身白衣,更是显得他高贵而洁净。 看到黎妤湘时,王迩熙眼里很轻易的就闪过一抹欢喜与期待。 这看在楚意弦的眼里,各种鄙视和不屑。 “妤湘……” 黎妤湘上前迎了过去:“咦,迩熙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家公子早就想来看你了,不过那次大醉一场之后,就染了风寒,这不一直没机会。刚好,就嚷着过来了。”也不知,王迩熙身后的小跟班是怎么 冒出来的。 突然这么讲一句,把众人都搞愣住了。 楚意弦在那里龇牙咧嘴的盯着他俩,眼里快喷出火来。 并没有察觉的王迩熙,俊颜似火的责嗔了一句:“多嘴。” 黎妤湘没有听出个中意思,只是笑笑:“迩熙,你病啦?” “咳咳……也不是,风寒而已……”听着对方关心的语气,王迩熙心跳莫明加速。 “那个,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到你,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让你当伴郎喝多了才染风寒,真不好意思。”是啊,他本来身子就孱弱,还让他喝酒,黎妤湘现在想着心里都过意不去。若是他真有啥好歹,恐怕王夫人那里不好说了。 见妤湘说如此见外的话,王迩熙略急的解释道:“妤湘没有,真的没有,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我自己愿。况且,能当上伴郎,也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下来,弄得黎妤湘有些不知该说啥了。 一旁听得早就心里难受的楚意弦,便嘟着嘴插了一句:“是啊,本王要是能当上那天的伴郎,别说风寒,就算减寿几年也愿意。” 这本是一句气话,在众人耳里,听起来倒成了一种幽默的调侃。 大家笑了笑,王迩熙尤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看到那人是楚意弦以后,这才惊了一下:“咦,是南王殿下啊?” “感情,你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存在呢?”楚意弦完全无语的盯着对方,眼里是一种无可奈何又纳闷不爽的表情。 何曾几时,他被人如此忽略存在? 无论是高贵的身份,还是出色的容貌,走到哪里他都是众星捧月。可这个男人,竟然无视他这么久。好吧,要怪,倒也怪妤湘的魅力。 既然可以让他这样出色的男子,在别人眼里成为了空气。 听罢楚意弦赌气的话 ,王迩熙尴尬的笑了笑:“一直顾着跟妤湘说话,略有忽略的地方,还请王爷莫怪。” “哼……”楚意弦瞪了他一眼,没有话说。心中却怨恨不已,心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昨天也是,他要跟妤湘坦露心迹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说着火了。 今天,他又准备重演一次,不料,这个愣头小子又赶了过来。 他……他……真是烦燥死了。 难道要表达一下自己对妤湘的心意,就有这么难吗? “好了,你别理他,他最近大脑神经有些短路。”黎妤湘对着有些腼腆尴尬的王迩熙安慰道,同时让果儿等人把茶水倒来。 “呵呵……”听着黎妤湘这样评价高高在上的南王殿下,而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恼意,王迩熙似乎明白了什么。 僵硬的笑完以后,便对楚意弦道:“不知南王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楚意弦小孩子气的瞥了对方一眼:“本王的想法,跟你到这里来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你信不信?” 这话说得王迩熙白皙的俊颜,立即闪过一抹红晕。 对方的意思不就是暗示自己,你想看到妤湘,我也想看到妤湘。 黎妤湘假装没听懂二人的意思,故意扯着嗓子笑笑:“你们俩个打啥哑谜,我这会子好忙,你们聊,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见妤湘要走,楚意弦立即站了起身来,一脸不爽道:“你不在,我跟他也不熟,两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干嘛?” “对了,妤湘,你有没有空?我这次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没空!” 黎妤湘还没回答,楚意弦就斩钉截铁的替她说了。 王迩熙立即抬头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因为他是王爷而有所谦让。毕竟,在爱情面平,众生是平等的,他完全可以用自己 的力量去获得妤湘的心。 “我……” 黎妤湘话没说完,楚意弦再次打断:“刚刚本王有话要跟她说,她都说没空,不可能你来了,她就变得有空了吧!” 此话一出,两位出色的男子不由各自相视一眼。 看似平静的颜面上,却暗藏波涛汹涌。这就是男人在爱情上的较量,用眼神的交锋。 他们不比女子喜欢在暗地里使阴,他们有什么的,只会当作喜爱的女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同时,为了满足男子的威仪,通常要当面争个高下。 看着越发复杂的场面,黎妤湘只觉左右为难。 好在这时乐儿又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笑嘻嘻的拉起黎妤湘的手,然后打颇僵局道:“妤湘姐,出去一下吧,语杏老板娘回来了。” “啊?她来啦,我要去看看。”假装震惊高兴的黎妤湘,实则在内心庆幸不已,回来得真是时候啊。她现在,正愁找不到脱身之际呢。 可就在她刚刚踏出两步以后,身后的两位绝妙男子,却同时唤了一声:“妤湘……” 黎妤湘面对他们不舍而无奈的语气,回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们两位请自便,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过来坐坐啊……” 语落,便与乐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离开。 末了,两个男子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二人。 各自看了看对方,狠瞪一眼,接下来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黎妤湘看到新婚归来的沈语杏,心中欢喜不已,姐妹二人,好几天没有在一起说话了,这一到房间里,就叽叽喳喳了个不停。 眼前的沈语杏,明显比婚前要丰腴,美丽,而且更有光泽了。 从那酡红而红润的娇艳,可以看出,她的婚后日子,是很幸福的。 第572章 “咦,语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来铺子里啦?刚成婚,不多玩些时日?” 听罢黎妤湘的话,对方欣慰一笑道:“天天玩着,也嫌闷得慌,还不如在这里做生意呢?” “怎么?你怕我扛不下你的事业?”黎妤湘有些揶揄的询问。 对方却笑笑道:“哪会啊,妤湘你做事情,没有什么会让我放心不下的。只是,想到铺子里生意好,你一人在这里撑着,太累了。所以,早点回来给你减轻负担。” “呵呵,是吗?其实也还好。” “可不,刚刚还听两个丫头说你被几位不得了的人物缠得焦头烂额呢。”不得了的人物,沈语杏自然知道是谁。当初的婚礼,可多亏这二位来撑了场面呢。 “哪里,只是朋友而已。对了,语杏姐,你娘家的人对你如何?”倒也不知,李生的娘,对于这个儿子强娶回来的媳妇,还有没有接纳。 听罢黎妤湘的询问,对方喜上眉梢一笑道:“好着呢,我婆婆对我好着呢。” “是吗?” “是啊,当初我也以为,婆婆肯定不会喜欢我,毕竟我是断掌嘛。可是嫁过去以后,婆婆就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每天都亲自熬汤给我喝,还要我快些给李家生个大胖小子呢。” “真的?” “真的,还说我是给李生带来福气的人。说以往那样对我,她很愧疚。” “哈哈,这样就好,看来啊,你是真的幸福了。”不错,这下,黎妤湘是真心的祝福着这个好姐妹。 下一秒,对方却握起她的手道:“妤湘啊,其实真的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为我做了这一切,可能到如今,我和生哥,也不会有结果。” “哪里,这是你们自己修来的福气,也谢啊,就谢你们相爱的勇气。” “是吗?” “是 啊。” “那你呢?妤湘,你的勇气呢?” 面对沈语杏接下来的那句询问,黎妤湘微微惊愕了一下,语气变得轻浅起来:“我的勇气……” “不错,我现在虽然找到了生哥这样的人,但我也希望你幸福。真的,妤湘,只要我们姐妹二人都幸福,我才会开心。” 听罢对方的真心之语,黎妤湘沉默了。 这时,沈语杏却站起身来,轻叹一口气道:“妤湘啊,你也别怪那俩丫头多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什么?” “你在侯府所遭遇的事情,以及被大夫人害得没有生育的事实。” “她们可真多嘴。”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黎妤湘没有怪过谁。只是,不想让这事,成为大家同情自己和可怜自己的借口罢了。 “妤湘啊,其实她们也是为你好,这不,还让我过来好生劝劝你呢。” “我没事。” 沈语杏却掀了掀唇道:“还说没有,最近你瞧你脸色多难看,整个人时不时就发呆走神,你心里能没事?” “我……” “妤湘,你听我说。女人再强,也是要找个依靠的。就好比我,嫁给生哥,我才觉得我的人生完美了。”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你不拿出你的勇气?你总是这样自我封闭,难道独自过一生?你要明白,将来的乐儿和果儿,都会嫁人的。到时候,你真的孤苦一生了。” “妤湘姐,我没事……” “你瞧你,就是不愿面对这个话题。都是女人,我就直接跟你说,虽然现在南王殿下还有王公子对你都不错。但我觉得,最与你相配的还是北堂侯。” 听到北堂侯三个字,黎妤湘的心,微微一揪,同时,看着沈语杏的眼神,也略显怪异。 沈语杏淡淡一笑道:“其实,你心里 一直有他不是?只是,无法接受他太多女人,以及府中夫人们的勾心斗角对吧?” “我……” “妤湘,你听我说,虽然南王和王公子是不错。为人处事都很得体,但身子骨虚,也不是我瞧不起他,而是,找个男人,是要依靠终生。若将来你真与他好了,反过来是你成日照顾着他,那当女人的该多累啊。而且,王夫人这人,特别看重一个女人的清誉和修养,前几次听说,好几家上王府说媒的媒婆,都被赶走了。只因,那些大家闺秀,一个也没上王夫人的眼。因此,妤湘,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毕竟也过来后的人,所以……” “我懂……”她沉默的回道。 “你知道就好。”沈语杏说罢,继续道:“再说说这个南王殿下吧,不错,此人是长得俊美而且风度翩翩,又位居皇位之下,也许是所有女人追崇而疯狂的男人。不过,南王花心多情的习性,是整个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退一步说,也许他现在对你是一心一意,那难保将来呢?毕竟,他是王爷,身边围绕着想靠近她的女人太多了。妤湘你的确是好女人,但总的来说,你已有成过亲的事实,万一将来他再看上别人,嫌弃你了咋办?最最最重要的是,她无法生育,也就意味着,他若不找别的女人,南王殿下就会断后……” 这个事情说出来,虽然有些残酷,可是,沈语杏,还是想让黎妤湘明白事实。毕竟,要让她选择面对,一切,才会有好的结果。 “语杏姐……”黎妤湘轻唤一声,说不难受,那都是假的。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堵塞的感觉。 沈语杏却上前,看着娇美的人儿轻叹道:“妤湘你别恨我,我只是想让你想通一些。有些事 情既然不能改变,那么我们就要避重择轻。南王,真的不适合你。而且,皇室,也不可能容忍他要你。就算容忍了,将来你一定会吃不少苦头。而侯爷,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为什么是他……”明明心里念着是他,可在潜意识中,她又抗拒不已。只因,他已有妻儿,只因他,还系有别的心上人吗? “因为,只有这个男人,才会包容你一生。无法生育,是他给你造成的伤害,于情于理,他都会善待你一辈子。况且,他对你本来有情,再说,不是已经有了个小世子吗?听果儿说,那孩子跟你也亲。所以,依我分析,只有北堂侯,才是你最终觅寻的良人。” “可是……” “妤湘,别再可是了。有时候,面对命运,你就要认命。好比当初的我……不过,看似没有前进的道路,只要你一回头,或许又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我……” “记住,听我一席劝吧。如果那个男人再来接你,就跟他回去吧。我虽对他了解不多,但在果儿那里听得,他也是个痴情人。虽然娶了几房妻妾,不过是因为心念着一个深爱的人罢了。” “不错,他爱的是别人,不是我,所以……” “不,你怎么就知道,他爱的不是你呢?果儿说过,在府中,侯爷对你一向比别的姨太要好。而且在你受到旁人的冤枉和陷害时,他也总是及力的在背后帮你。” “帮我?”黎妤湘一愕,明显吃惊。 沈语杏却道:“难道你不知道,那次你被冤枉成了家贼,北堂侯曾私下派了自己的管家以及亲自前去调查过真相吗?在得知你要离开侯府,他几乎比你还要着急不好过。” “他亲自调查……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果儿没跟你 说?呵呵,也对,北堂侯不让她说。在你面前,他如此好强,也就说明,他心里在乎你。” “但是……” “还能有什么但是,前几天,不是说小世子不舒服,还是侯爷亲自接你回去看看孩子的吗?” “嗯!” “那就更加说明,他心里有你,只是找不到借口前来,只有借故孩子生病,才过来看你。” “这也不一定,可能真是因为孩子……”明明心里已经赞同了沈语杏的话,可嘴面上,却还是有些不想承认。 沈语杏却笑笑回道:“如果真是因为孩子,那为何他不立即派人过来请你,而是亲自前来?” “这……” “妤湘,记住,无论是我,还是你身边的人,都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 “在我看来,北堂侯心中是有你的,也许,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 “因为,在乎一个人,他的举动是不会骗人的。哪怕你已经离开了北堂府,可是你与他,依旧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啊。” “那是因为韵儿吧……” “不,韵儿只是你们之间的一条引线,你也喜欢着他不是?” “我……” 看着黎妤湘难得害羞与沉默的表情,做为过来人的沈语杏却笑了笑:“你在心里不愿接纳他,是因为,他心里深爱着别的女人,所以你不甘心对吧?” “……”她默然埋头,却在这样的表态当中,默认一切。 “你要想到,哪个男人心中,没有偷偷喜欢过的女人啊。就连生哥也有哇,不过,都是过去了。只要彼此现在很好,又何必在意那一切呢?或许,北堂侯早就把那个女人的爱放在你身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因为没有得到,难免不好释怀。” “语杏姐,你说的……这些可靠吗?” 第573章 看着黎妤湘将信将疑的样子,沈语杏偏着头,温柔一笑:“是真的,我问过生哥的,有的男人把得不到的东西,会当作必生所爱,那是一种缺憾,也许当他拥有了一次,就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所以,你家的侯爷,可能也是如此。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真正爱的人是谁!” “语杏姐,真的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不错,沈语杏的这些话,对黎妤湘还是起了用处的。至少,让她最近稍微繁乱的心,总算找到了一丝难得的宁静。 “妤湘,我对你说的,不算什么。只是想让你开朗起来,而你对我做的,这一辈子,我也还不了。” “瞧你语杏姐,你又说什么话了。” “真的,所以,我欠你的,我只能用这些方式来还你。” “呵呵,你这样,我可生气了。” “好吧,我不说了。” 俩姐妹在这一席话后,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欢跃和快乐。 “对了,语杏姐,李生哥怎么没来啊?” “哦,他啊,最近乡里乡邻的,各各家里办事,都非要把他请去。好像只要他去了,就代表着一种权威似的。” “哈哈,不错嘛。” “当然,都是你的功劳啊。” “看,你也总说这个。” “好好不说,不说,那我们接下来,说说北堂侯和你的事?” 黎妤湘脸一红,假瞪他一眼道:“咳,我跟他,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呢。” “只要他走过来,你们之间不就没有任何距离了吗?” “……” 是夜…… 清寂的月色,落在阴暗的屋顶,点点余晖,洒在整间屋内。 榻上清秀的人儿,彻夜辗转,久久无法入眠。 今日沈语杏留给她的一席话,像草一样疯狂的滋长着。 不错,北堂卿尧心里有自己吗?不是因为她神似 上官蜜儿而对自己特别吗?他又真如语杏姐所说那样,真正爱的人是自己吗? 就这样,一晚上,脑海里都乱得像团麻一样。睁开眼,望着幽暗的窗外,明月皎皎,了无睡意。 次日…… 当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这让充满凉意的秋日,也多了一丝温暖。 王府…… 一大早起来的王夫人,在各处园林亲自给喜爱的花草浇完水以后,不由让丫鬟挽着,盛妆而来。 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儿子,正在庭院中辛勤练武,王夫人雍容华贵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 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两边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丫鬟走后不久,王迩熙也停了下来。 看着儿子那苍白的脸上,不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丝,王夫人立即上前,从袖口掏出巾帕,不住擦拭。 同时,心疼的说道:“熙儿,你别太累着自己了。” 王迩熙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大人,只是把头拧向一畔,沉默的不说话。 “熙儿,听服侍你的书童说,昨晚,你睡得很晚啊?” “没有……”王迩熙淡淡的牵动了一下唇角,苍白的脸上,覆盖上一层愁色。 王夫人瞧在眼里道:“熙儿,别瞒娘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王迩熙倔强的撇过头道:“娘,你想多了,孩儿没事。” “真的没事?”王夫人带着质疑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 “没事!”这次,王迩熙虽说得斩钉截铁,但那哀怨的眼神,却又出卖了一切。 王夫人知道,儿子性格固执而倔强,一时间他若不想说,也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了然道:“熙儿,娘看你年纪不小了。别的孩子,到你这般大,都有妻儿了。可你,仍旧孤身一人。” “娘,你想说什么?”王迩熙转过头来,看着眼 神有些古怪的王夫人,心中微怔。 王夫人笑笑道:“这不,最近好几个有名的媒婆都到府上说亲呢,虽然那些姑娘家个个还不错,但我总觉,配我儿子还是逊色了些。不过,今天一早,张媒婆说的那个赛西施的黎姑娘啊,那可是……” “娘,我不娶!”不待对方说完,王迩熙便冷声打断了。 王夫人惊愕的看了儿子一眼,平日里,迩熙虽淡漠,但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无礼。 当下,心生疑惑道:“怎么了?我这里还有那姑娘的画像,你要不要看一眼?” 王迩熙只是苦涩一笑,不屑一顾:“娘亲,不必了,孩儿不想看。” “为什么不想看?” “因为孩儿心中有意中人了。” “是谁?”王夫人一喜,连忙探过头来:“你跟娘亲说说,娘亲要觉着合意,就找媒婆去说。” 王迩熙卿尧的黑眸,陡然放光一丝亮色。 当下就朗声道:“娘,你认得的,你们关系还很好。” “是吗?苒苒?” “不,是妤湘。” 王夫人本来正充满笑意的询问,可听到妤湘这两个字时,笑容立即僵硬住了。 “什么?你要娶那个被北堂侯休过的女人?”王夫人脸色越阴沉难看的质问。虽然,早就想过儿子可能会对黎妤湘有好感,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荒唐到了要娶她的地步。 王迩熙着急的辩解道:“不是被休,他们是和离的。” “就算不是被休,和离又怎么样?我岂能让你娶一个残花败柳进门?你想让我们王家,成为天下人耻笑的对像?” 听罢王夫人的严厉之语,王迩熙第一次对自己的娘亲露出了厌恶之色道:“你不可以这么说妤湘。妤湘虽成过亲,但她的心地,和品性,却是一般女子比不上的。” 见儿子这样对自己 说话,王夫人一时语哽。 向来注重名声的她,虽觉此理极为荒唐而不可理喻,但见儿子如此坚定而冷厉的表情,她亦只有服软的份。 “迩熙,你听娘说,虽然妤湘是不错,我也很欣赏那孩子。可是……她配不上你啊。” “娘,我还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呢。” “你……”王夫人想说他怎么那么没出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迩熙,你听娘的话,找个清白的女子成婚。妤湘,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语,王迩熙无论是神情,还是内心,都极为受到挫折。 “因为,王家不比一般人,你的姨娘可是当今最得宠的茹妃。你想让我们王家被瞧不起吗?你想让天下人耻笑吗?” 不料,王迩熙却银袍一挥,清俊的脸上,带着桀骜不拘之色道:“我不管天下人,我只知道,要跟妤湘在一起的人是我,我不想理会天下人怎么说!” “你……” “娘亲,你就答应儿子这一回好吗?” 听着王迩熙的恳求,王夫没有半丝心软也罢,反而更为阴寒道:“不行,熙儿,娘是为你好。你看苒苒多好一姑娘,清清白白,家世也配得上,你为何就不要她呢?长得也是可人,对你一片痴心,你难道就看不到吗?” “她只是我的表妹,我们是兄妹之情,不是爱情。”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王夫人怒喝道。 “我对妤湘,那就是爱情。” “……” “娘……” 看着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王迩熙还是有些后悔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可是为了妤湘,为了自己的幸福,他不得不这样争一次。 王夫人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天生就是如此,越是阻止,他越要有所举动。若是真正无法实 施,他便郁积在心,然后久而成疾…… 无法强来的王夫人,只能假装服软道:“好吧,你说你对妤湘是爱情,那么妤湘对你呢?” “妤湘对我……”说到这里,王迩熙不由怔了一下…… 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没向妤湘表露过心际,妤湘,也没有对自己表现一分,那么她对自己,可有那方面的想法? 王夫人从儿子那惊怔的眼神中,似乎瞧出了什么。 当下,松了口气道:“看吧,是你单方面的相思。” “但,孩儿可以竭尽全力,让妤湘也喜欢我。” “是吗?” “嗯,只要娘亲你同意。” 王夫人表面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心里却不住鄙夷与反对。 但为了儿子,面子上道:“行,如果你征求到了妤湘的意思,我就不反对你们。” “真的?”王迩熙听到这句话,就如久旱的大地,瞬间得到了滋润。那苍白的容颜,总算有了一丝浅淡的红晕。眼里的惊喜,不言而喻。 “嗯。”王夫人点着头道:“但是,如果妤湘不同意的话,你也不可勉强。” 王迩熙眼神,在片刻后有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回来。 “娘亲,我明白,我不会强人所难,不会让她难堪。” 王夫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道:“你知道就好。今天,好好在屋里休息,你气色不好,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去跟妤湘说,听见没有?” “嗯,娘亲,我知道了。孩儿这就去好好休息。” 得知娘亲能让他跟妤湘在一起了,王迩熙似乎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脸上的笑意,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明媚温暖。 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儿子,王夫人只能低头苦涩一笑,心想,妤湘啊妤湘,你是个好姑娘,如果你不曾嫁过北堂府,倒也不失为王家的好媳妇。 第574章 但是,王家,是容不得这样一个成过家,又和离了的女子。就算迩熙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同意。 黎妤湘正在画她的新设计稿,最近铺子里的东西好久没出新样品了,客人都大不如从前了。 于是,为了提高些生意,她打算再弄点东西出来。 可刚设计了一个构思,还没画出来,就听门外的果儿风风火火的喊道:“妤湘姐,有人找你。” 最近找她的人的确不少,可是,就没个正经事的。 当下,她纳闷的放下笔,往门口望了望,一袭紫衫的王夫人就笑意嫣然的进来了。 黎妤湘看到是她以后,不由笑容满面的迎接道:“哇,王夫人,是你啊,好久不见,怎么越来越年轻美丽了。” 王夫人经她这样一哄,一张半老徐娘的脸,笑得跟花似的合不拢。 “可不是,妤湘,这么久不见,你越发有经商人的干净利落之气了。” “瞧瞧,王夫人,你是取笑妤湘吧。来来,里面坐,果儿,快去上茶。” 经黎妤湘招呼后,果儿立即笑道:“是是是……” 王夫人跟着笑,看果儿出去以后,才收敛起笑意,然后淡淡的打量四周一眼。 看着木架上挂的一些新出品的衣物和一些讨趣的东西,不由咧唇笑道:“妤湘,打心眼里说,你真的很能干。” 黎妤湘听得有些莫明其妙,不过还是配合的笑笑:“哪里哪里,还是夫人你捧场提拔,否则,妤湘我也没有今天。” “是啊,当初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本事,原来那个幕后神秘老板,竟然是你。”王夫人一边说,一边感慨。 对方却摇头笑道:“夫人莫怪,当时,我实在不想太过风头,毕竟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我懂,妤湘你一向低调谦卑,是个难得的好人儿。” “王 夫人你真会夸我,不过,看在你今天这么夸我的份上,我这里刚好出了几款新的内衣,你要不要看看?” 不料,王夫人听了并没有往日的欢喜和满意,只是神情淡淡道:“妤湘,今天我来,是有别的事和你谈。” 黎妤湘听罢,愕了一下,然后脸色也微微正了起来道:“夫人……有什么事要说吗?” “不错,此事,事关我尘儿的终生幸福。” 听到这里,黎妤湘似乎明了什么,脸上的淡淡的笑意渐渐散去,取代在唇边的,是一抹苦涩。 “夫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当下就仰了仰头道:“实不相瞒,我家不懂事的熙儿,对妤湘你一直情有独钟。但你也知道,你们身份悬殊,我们王家是不可能让她娶你。当然,并不是妤湘你不够好,而是,我们王家太看重清誉和门风。再说,我曾找算命先生算过,她不宜找属兔的女人为妻。” 虽然这些话这样说出来的确有些伤人,可王夫人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也不得不如此了。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满以为黎妤湘听了会伤心难过,再不济,也会愤怒恼然。毕竟方才的话,的确有那么几分轻视的意思。 可对方听了,却淡雅一笑道:“我想夫人一直误会我跟王公子了吧,我们向来是合得来的朋友,倒无男女之情。而且,我一直把迩熙公子当成男颜知己。” 听到这样的话,王夫人立即释然。因为,她知道,妤湘是聪明人,刚刚的那一个回答,就已经说明了她和迩熙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当下,王夫人释然的笑了笑道:“还是妤湘你得体啊,可我家熙儿就不懂事了。” “王夫人放心吧,如果令公子来了,有空的话,我会说清楚的。”嘴 上说得如此洒脱,但黎妤湘的心里还是泛着酸。果真,让语杏姐给说中了七七八八。 王夫人……是不可能让她这样的女人嫁入王家的。 当然,自己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心里难免有些不好过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王夫人满意的边说了两句,又道:“不过,妤湘,我这次来,是瞒着熙儿来的,还请你……” “夫人这个不必挂心,我只当今日,一直不曾见过夫人就是。而且,今天的谈话,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呵呵,妤湘,你真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要天下哪个男人娶了你,可真是福气啊。” 再听王夫人的客套之话,黎妤湘已如当初那么高兴了。 因为,在这客套之语的背后,又有多少虚情假意呢? 她不得而知,但是,她能理解的是,王夫人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怪的,在古代就是如此。一个女人,没有比清誉更重要的东西了。 而王夫人最看重的,也是这个,所以,有今天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妤湘,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是真心夸你的。”可能看出了黎妤湘神色有些不好,王夫人,在后面,不由又加了一句。 黎妤湘也就淡淡一笑:“我自然明白夫人的好意,再说,夫人的护子心切,也没有什么不对。迩熙公子,将来会明白的。” 王夫人点点头道:“嗯,到时候,希望他别恨我就好。” “不会的,王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定不会做让你们伤心的事。” “迩熙是好孩子,妤湘啊,谢谢你以往对他的照顾。将来,为防他伤心难过,我还是希望你们……” “夫人的顾虑,妤湘知道。将来,我会尽量与令公 子保持距离。” “妤湘,你们当朋友我不反对,但近段时间内,我希望他能走出这段并不适合他的感情漩涡。” “我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妤湘算我这次欠你的。” “夫人别说这些,是妤湘该做的。” “那好,事情说明白了,我就不多待了。今日趁熙儿睡了才来的,一会看不到我,他该怀疑了。” 黎妤湘笑笑道:“那好,夫人我送你。” 王夫人自知今天的话伤了人,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出去吧,外面有人侍候着呢。” “那好吧,夫人你慢走。” 黎妤湘站在原地,淡笑着目送她离开。 到门口的时候,果儿端着茶水进来了。 当下愕道:“咦?王夫人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要喝茶吗?” “不必了,改天吧。” 留下这句话,王夫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午膳期间,黎妤湘吃什么都无胃口。 看到她神情恍惚,满是无神的样子,一向担忧她的沈语杏,不由沉声问道:“妤湘怎么了?” 果儿和乐儿同里摇着头,片刻,果儿才道:“我也不知道,从今天王夫人走后,妤湘姐的神情就不怎么对头。” 沈语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怔了一下。 眼神也顿了顿,随即,淡声对黎妤湘道:“妤湘,王夫人的这次倒来,是因为……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吗?” 黎妤湘只是沉默,但聪慧的沈语杏,很快就明白了。 果儿和乐儿云里雾里的问了句:“到底因为什么事啊?” 沈语杏轻叹一声,看了黎妤湘一眼,缓声道:“你们好好吃饭就行,别问那么多。” …… 吃完饭以后,黎妤湘又惯例到了铺子里忙活。 可是,一早上的所有灵感,在王夫人来过以后,变得荡然无存了。 心情有 些低落,就算她对王迩熙别无他意,但被人看低的滋味,仍旧是那么不好受。 握着手里的笔,怎么也画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这时,乐儿却探出头道:“妤湘姐,有人找……” 话刚落,果儿也乐呵呵道:“王公子,才天不见,气色怎么变这么好了啊?” 听着果儿的夸赞,原本就红了颜的王迩熙,此时不由越发羞然不好意思了。 僵僵的跟二人打完招呼以后,就朝黎妤湘的方向瞧来。 在瞥见一身素妆的黎妤湘以后,心中如小鹿般的碰撞着,那砰砰的心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黎妤湘看到王迩熙时,还是有刹那的怔愕。 早料到他应该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原来今早王夫人的倒来,是早有准备啊。 唇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妤湘……” “迩熙公子,你来了?” “嗯!”王迩熙羞然的点点头,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酡红的绯色。 果儿和乐儿瞧在眼里,乐在心里。 正巧经过的沈语杏看到了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变,立即拉着果儿和乐儿道:“你们到一边去办事。” 果儿和乐儿虽不想走,可也由不得自己,只能不情愿的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王迩熙的脸色才略显自然了些。 可是,从始至终,也不敢多看黎妤湘一眼。此时的她,就像至高无尚的仙女一样,让人不敢随意多瞧…… “迩熙公子,坐吧,不必如此拘谨。” 黎妤湘淡淡的说着,同时,给对方搬来了椅子。 王迩熙迫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道:“妤湘,你怎么对我的称呼,又变得如此生疏,你以往不都是只叫我迩熙吗?” “呵呵……现在想来,你我之间还是身份有别,直呼你名字,有些不妥。” 第575章 她勉力的笑着回答,同时,心里很鄙视自己这虚伪的口气。可是,她也没办法,为了让王夫人放心,她不得不这样做。 不料,王迩熙的脸色,却大为不好道:“身份?你何时在意起身份了?” 看着他僵着的脸,黎妤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 “妤湘,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方才的羞然,在这一刻,完全划为了严肃与认真。 面对那双清澈,而略带一丝忧郁的眼神,黎妤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最终,想起王夫人的那翻话语,她也只能无奈的苦笑道:“当然是朋友!” “朋友?”那眼里略显过的受伤与失望,是如此明显。 她只能埋下头,轻声呢喃:“不错,是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吗?” 他加重的语气,让她内心有些不安。 “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妤湘……我有话要对你说。”某人听罢,尽管心中难受,可还是鼓起了勇气,一脸正视着她。 黎妤湘却眼神飘忽的看着远处,即不想伤害王迩熙这样的男儿,可若,不这样做,也只会让他更受伤。 “你要说的话,我大概都知道,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明知道不可能,就不要说出来的好。”她心中挣扎着的说出这些话,始终没去看王迩熙陡然绝望的眼神与表情。 那种巨大的失望,就好比一个能吸引人灵魂的黑洞。 刹那间,他的所有表情,都是空洞得让人心痛的。 良久,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僵硬而苦涩的笑笑:“你真的都懂?” 黎妤湘哪怕很不想破坏这层关系,但她知道,现在必然要有一个决定。 于是,她咬着唇点头道:“迩熙,你是个好男人,不配把感情浪费在一些 无谓的人身上。” “可是,那个人在我看来,是值的。” 听着他固执的话语,黎妤湘心中略微一抽。有些酸,有些疼,有些苦…… “迩熙,执着虽是一种勇气,有时候,也是一种愚昧。它会让人头破血流,还不知进退。反而,偶尔改变一下观点,你会发现,前面,未必就是绝路。” “可我,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你有的,只是你不愿意而已。” “妤湘……” 听着他略微沙哑而难受的话语,黎妤湘尽量使自己平静道:“迩熙,这辈子,我都想有你这样好的朋友,不想失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选择失去你。” “失去……”王迩熙怔怔的听着,呆滞的神情,良久才恍惚的笑了笑:“我懂了,放心吧,妤湘,我不会让你为难。” “迩熙……” “你不必安慰我了,有你这样的朋友,其实也是我的荣幸了。是我,妄想太多!”他低头,暗自嘲讽,然后,如大醉过后般,摇曳起身。 看着他孤单而纤瘦的身影,黎妤湘有种恍若隔世的孤寂感。 当下道:“迩熙,你会幸福的,相信我!” 某人,只是空寂的苦笑,然后痴痴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爱,是怨,似苦,似疼…… 更多的是一种辛酸,不舍,还有深深的纠结。 “但愿吧……” 他淡淡的说着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语,随即,转身,离去…… 那空寂的背影,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是如此的清冷与幽怨。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也不会让人觉得温暖。 那一瞬,黎妤湘的心,其实是碎过的。她明白了,世界上,其实也有一种喜欢,那叫拒绝。 正巧的是,王迩熙走后不久,南王楚意弦又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看到 王迩熙失魂落魄的样子,楚意弦直接就对着在侧轻叹的沈语杏道:“咦?那小子怎么了?看着如此没气色,跟死人无异?” 见楚意弦乐得不行,沈语杏有些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毕竟再怎么说当初王迩熙也在自己的婚礼上出过力的,今日自己让妤湘这样对他,着实有些对不起他。眼下,再经南王这样一说,心里更有些不好受。 楚意弦见从沈语杏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直接望向了独自蹙眉发呆的黎妤湘。但见她脸色不对,神情阴郁,楚意弦不由收起笑颜道:“今儿,一个个是怎么了?” 说罢,欲向黎妤湘走去。 不料,没踏出两步,就被沈语杏给拽了回来。 然后,强行拉到了屋阁外面。 “沈老板娘,你这是……”楚意弦先是有些惊疑,后来又看了看对方握着自己臂上的纤纤玉手,嘴角一弯,露出一抹他特有的邪恶微笑道:“本王知道自己魅力不凡,上至七八十岁老妪,下至十二三的少女皆可风靡。可是,本王对于有夫之妇,向来不会心生邪意。” 沈语杏被对方这样一调戏,顿时红了娇颜道:“王爷,瞧你说到哪去了。我才不是那种人,我让我出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当着妤湘的面说非要出来?”对方显然纳闷。然后,很适礼的把手松了开。 “你知道,方才王公子为什么那副表情离开吗?” “怎么?他家被人放火了?还是老爷子中风了?” 见对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沈语杏为难道:“南王殿下,这样的玩笑,还是莫要乱开。” “呵呵,你又不说,本王只有乱猜了嘛。说说看,到底那小子,出了什么事?”楚意弦一边说,一边掸掸衣袖上的一丝灰烬,语气极 为轻挑而不屑。对于王迩熙,他永远抱着的,也只是这种态度。 沈语杏看了,只是沉着脸,埋了埋头。 “咦,你怎么又不说了?” 见楚意弦终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沈语杏这才喃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王公子的倒来,跟你是一样的目的。” “什么意思?”楚意弦心虚的挪开眼眸,假装不经意的看着远方。 “方才,王公子向妤湘表达了心意。”这次,沈语杏没有犹豫,直接就道了出来。 楚意弦听罢,大惊道:“什么?那小子向妤湘表白心意了?”虽然早就知道,王迩熙那家伙对妤湘心怀不轨,可是没想到,他下手会这么快。自己还没说,他有什么资格先说? 看着楚意弦已经发青的脸,沈语杏没有忍住,直接笑道:“看你,这么快就急了?” “能不急吗?这么大的事情,让他占了先机,亏死本王了。快说,妤湘怎么说的? 楚意弦这一刻,已经不想管王迩熙那家伙了,他只想知道,妤湘心里的想法。 沈语杏轻叹一声:“唉……如果结果是好的,你认为,王公子会那么颓败而归吗?” “哈哈,那你的意思就是,妤湘拒绝了?” 这回,沈语杏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着脸,看着地面。 楚意弦高兴得没差点手舞足蹈:“不错不错,那小子活该受打击,敢跟本王抢女人。” “咳咳,南王殿下,好歹你也是个王爷,怎么说话……” 面对沈语杏那怪异的眼神,楚意弦倒也没放在心上,依旧高兴道:“本王太过高兴了,你莫放在心上就是。本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和妤湘是很清楚。” “这个,我明白,但是南王殿下,我觉得……” “觉得什么?” “……” “好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吧,本王今天高兴,说什么本王也不会生气。” 面对楚意弦那副欲要大赦天下苍生的模样,沈语杏更觉得有些事不好开口。 最终,为了妤湘,她还咬了咬唇,一副狠下心道:“南王殿下,今天妤湘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觉得有些话,你最好斟酌再三。” “什么意思?” 方才的嬉皮笑脸尽收,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沈语杏苦笑一声:“以我们在侧的明眼之人,都能看出南王对待妤湘的一片真心。但是……” “但是什么?”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迩熙公子已经被妤湘婉拒。我只是想提醒南王殿下,有些话,最好不宜适合说出来。” 楚意弦听罢,沉默了一会,有些纳闷道:“你知道妤湘为什么要婉拒王迩熙吗?还是说,妤湘已经感受到了本王的心,所以是为了本王才这样?” 沈语杏被这话问住了,片刻不好回答。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妤湘是一个把感情看得极为小心翼翼的人。若不能真心过之一生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妤湘的感情。” 楚意弦愕了一下,眼中尽显一丝冷色道:“怎么?你认为本王待她不够真心?” “语杏不敢有这意思,只是希望,妤湘能好,能幸福。至于,王爷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好揣摸。” “那你说,如果本王向妤湘告知了心中的想法,妤湘会像对待王公子那样对我吗?” 沈语杏又被愕住了,片刻才道:“这个……我真不知了,反正在我看来,如果南王殿下是明智的人,今天最好就不要提起这些事情。毕竟,就算妤湘拒绝了一个待她好的人,她的心里也极为不开心的,就好比今天的迩熙公子。” “那……本王该怎么办啊?” 第576章 沈语杏甜甜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多顺顺她的意,让她开心就好。” “嗯,这个没问题。” 留下这句话,楚意弦以一个自为风流洒脱的姿势转身离开。 独留沈语杏怔在原地,看着南王殿下的英姿,她只是蹙眉一笑。 唉……果真,世间唯有一个“情”字,扰人。 然,楚意弦再次入屋的时候,黎妤湘已经不见了。 当下,某人着急的四处观望,就好比丢失了心爱的东西一样。 入屋来的果儿看到这一幕以后,惊了一下。 “王爷,你这是……” 楚意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果儿就问:“妤湘呢?她人呢?看到没有?” “妤湘姐说身子不舒服,先回家去了,王爷,你这么急找她吗?” 听罢此话以后,某人的心这才略微松了下来,硬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道:“没事,我只是以为,她……被人掠走了呢。” 果儿失声一笑道:“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谁有这胆子?” “是我想多了!” 楚意弦落寞的回答,可能是太在乎,因此怕害怕失去,才会产生这样荒塘的想法。 清早,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黎妤湘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 昨儿,一大早回到住宅就开始窝在榻上,今天总算睡得有些沉了。 起榻以后,气色不错的她,打开窗户浅浅呼吸几口。看着不错的天气,心中自我安慰,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如这天气一样美好。 随即,听到了淡淡的敲门声。黎妤湘暗忖,自己昨日的一些反常举动,一定让果儿和乐儿担心了。正愧责的把门打开,然后,一抹明黄色小身影,就“扑通……”的扑到了自己的怀抱里。 “五姨娘,五姨娘……”韵儿那带着一丝哭腔与思念的呼唤, 瞬间让某人心中一热,同时,腰腹也狠狠被人抱紧。 “韵儿……”她愕了下……然后抬头,迎上了北堂卿尧那俊毅而欣慰的俊颜。 他淡淡的看着自己,目光很浅,便却隐藏不住深深的情意与久违的欢喜。 黎妤湘就那样看着他,错愕中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时候,虽与他没有过多甜蜜的曾经,但每每思及他的容颜时,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明悸动。 “妤湘,韵儿想你了……”他缓缓的说着,目光,却一刻也舍不得挪开。每一次与她的相见,总是这般让他缠绵不舍。 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她瞬间意识到什么,双颊一红,埋下头,轻抚着韵儿的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啊?” 对于她和沈语杏开的花容庄,他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这私家宅院,除了沈语杏和自己,以及楚意弦以外,应该没人知道吧? 不过,想想,他和楚意弦那么好的关系,是楚意弦告诉他的,也无可厚非。 谁知,这时沈语杏却从侧畔走了过来,一脸神采道:“妤湘,是我带他们来的。” “你……” “一大清早,侯爷就带着小世子守在店铺口说要见你,我瞧着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一回了。而且,小世子那么可爱,一直嘟嚷着带我来找你,你说我能忍心不带他们过来吗?” 听罢沈语杏的话,黎妤湘又一次深深抬头看了北堂卿尧一眼。这一次,他竟红了脸。 从未想过,北堂卿尧这样淡泊平静又沉稳的男人,会在沈语杏的三言两语下,竟不好意思。 连眸光,也有些假装的挪开,那样子,真与天真无邪的韵儿略像。 心中想偷笑的同时,沈语杏却先笑了道:“好吧,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我就先走了。” “语杏姐,你……”黎妤湘 涩然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走没影了。 这时,北堂卿尧为了缓解尴尬,唇角的笑意,愈发挪开。 “妤湘,你最近还好吗?”几个字,虽说得轻缓,但却分外有力。 黎妤湘默默的点头,身下的韵儿却道:“五姨娘,你过得好,可我们不好啊,你跟我们回去吧。” “嗯?” 黎妤湘愕然的蹲下身,看着韵儿小巧而讨喜的容颜道:“怎么了?” “我娘出家当尼姑了,爹爹很伤心,府上没有人了,五姨娘,你回去好不好?” “我……” “爹爹,你快说话啊,你不是说,你会让五姨娘跟我回家吗?” 说着,韵儿一脸悲伤而期待看着北堂卿尧。 黎妤湘凝了凝神,看着北堂卿尧。 北堂卿尧原本还躲闪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同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黎妤湘的手,神色认真而庄重道:“妤湘……跟我回府吧。” “你这是……”这一刻,黎妤湘只觉大脑有些混乱,这一刻她有所幻想,但没想到,一切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如此突然。 北堂卿尧缓声道:“韵儿需要你。” 听罢这里,心里微微失落一笑。 下一秒,某人却道:“我也需要你!” 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北堂卿尧的眼神,由方才的坚定,逐渐柔和道:“妤湘,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但有些话,埋藏在心里许久,我却不曾说出来。这次,也算是为了自己和韵儿,我必须说,我要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 “……” “妤湘,也许这样你会认为突然,但我在心里却想了好久。最近的这些日子,我的心一直在盼着你回来,因为只有你在,侯府,才像一个家。” “是啊,五姨娘,你回去吧,你看看我都瘦了 ,娘亲走了,你要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可怜。” 韵儿拉着黎妤湘的衣服,用哀凄的眼神看着她,简直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黎妤湘有些不自在的从北堂卿尧的手心抽回手,抚摸着韵儿他的头道:“乖……五姨娘我……” “妤湘,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只希望,就算你不接受本王,但看在韵儿的份上,你也回去好吗?” “是啊,五姨娘,你就那么狠心啊。现在我没娘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不是,只是我……” 话没说完,便被北堂卿尧威慑有力的接了回去:“只是什么?只要你说得出的,本侯一定去做。” “那个家,你知道,并不属于我。” “可本侯也说过,只要你愿意,随时可成为真正的家。” “我不是曾经的五姨太。” “但在我心里,你比她更重要!” 话落,意识到此语有些过于冲击。自己都略显尴尬的转过了头,黎妤湘却像木偶一样怔在那里。 这算是告白吗?正如语杏姐所说,他喜欢自己吗? 心中虽是欢喜,但她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侯爷心里,是真的有我?” “有!”想也未想,某人便用异常肯定的语气回复。 “那,你的另一个蜜儿呢?” 北堂卿尧似乎不曾料到她会提到这个问题,刹那惊愕,站在原地的身影,也轻轻颤动。 由此可见,他对那个上官蜜儿,用情至深。 她,瞧在心里,面露淡色,心中却是一揪。 终是,比不过,那个女人吗? “她跟你不一样。” 许久,他才轻缓的吐出这样的话来。 “有何不一样?” 黎妤湘在北堂卿尧还有韵儿的极力劝说下,终于回到了北堂府,回去的时候,宋维娥还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见到黎妤湘回来的时候,显然有些诧异。 不过,面见一脸欣慰之色的北堂卿尧以后,也流露出了一副虚假的笑意。同时,缓步走了过来:“妤湘,你终是肯回来了,这个家,没有了你,真是不够热闹!” 黎妤湘只是轻浅一笑,默默的点头,什么也没说。 韵儿紧紧拉着她的手,似乎害怕她再次溜走。 北堂卿尧淡淡的看了宋维娥一眼,沉声道:“以后,妤湘就在这个家安定下来了,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吧。” 宋维娥听罢,笑得花枝招展,随即,迅速挽起黎妤湘的手道:“妤湘啊,以往的事事非非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就是好姐妹,将来的日子,好好过就是。” 黎妤湘生涩的把手抽了回来,便拉着韵儿朝自己的晚香居去了。 晚香居一如既往的清寂,但却干净整洁。 显然,北堂卿尧早就做好了,迎她归来的举动。 安定以后,韵儿兴奋得在整个屋子里乱窜。 黎妤湘溺爱的看着他笑,北堂卿尧则在一畔,也一脸含笑的盯着黎妤湘与韵儿。 仿佛,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正是他们一家美满三口。 “韵儿,你先下去吧,五姨娘累了,让她休息吧。” 听着北堂卿尧的话,韵儿并没有消停,笑得小脸比花还灿烂道:“不嘛不嘛……我要留下来,我要跟五姨娘一起。” “那行,就留在这里吧。”黎妤湘淡笑着回。 北堂卿尧却不舍的假意生气:“韵儿,不得如此无规矩,你看,你五姨娘都回来了,你便该收起你的玩心了。” “哦!”这下不敢多放肆的韵儿,只能怔怔的应了声,然后,颇为不甘的走了过去。 看到小家伙那不情不愿的样子,黎妤湘心里很是不舍。 当下走过去,将韵儿往怀中一揽道:“韵儿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反正我又不用什么事,不累。” 第577章 “这……”北堂卿尧显得有些为难,即不想让她太辛苦,又不想违背了她的意。 “侯爷,没事的。” 仅不住她淡淡的哀求,某人也只能埋头妥协道:“那好,就随了你们娘俩吧。” “娘俩?” “不错,妤湘,穗舞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是我的失误。将来,只要你愿意,韵儿就是你的亲生子。我想,以你待韵儿的好,将来,他定不会辜负你的苦心。” 黎妤湘听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轻轻的抬起手,浅抚着韵儿的头,眼里,全是浓浓的爱意。 韵儿却仰着脸道:“五姨娘,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娘了。” “乖!” “妤湘,既然你们母子想在一起,那就好好说说话。本侯就先走了,你若是累了,就让韵儿早些回来,本侯不想你太辛苦。” 黎妤湘浅浅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其实,被人如此关怀的感觉的确不错。尤其那个男子,还是自己心仪之人。 许久,许久,不曾有这样的放松而愉快的心了。 然,徐家鸣,曾留给自己的伤痛,似乎也在这一瞬,消失得烟消云散。 北堂卿尧离开后,黎妤湘就和韵儿在一起说了会话。 韵儿好像很依赖她,言行皆喜欢拉着她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愿分开。 黎妤湘便随着他的意,浅笑着道:“韵儿……你想你娘亲吗?” 小家伙听到这里,还是怔了一下,许久,又埋下头,眼神中有些悲伤,久久不语。 “韵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姨娘说啊。” 小家伙突然望着天,淡淡道:“娘走了,韵儿有些孤单,但现在五姨娘回来了,我就不孤单了。” “孤单?四姨娘对你怎么样?” “四姨娘不管我,时不时跟府里的人说我娘很坏……我很难过,但是我娘真的很坏!” 黎 妤湘听到这里,心中微微酸涩道:“你娘不坏啊,你娘对你很好,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真心疼你的,就是你的娘亲了。” 小韵儿听罢,有些茫然的仰起头道:“可是我听他们说,是我娘害得五姨娘你不能生宝宝,这个是不是真的?” “……” 面对小韵儿的询问,黎妤湘只是愕了一下,随即,又绽露欢颜道:“别听她们胡说,无论如何,你要知道,就算天底下任何人都抛弃了你娘亲,你也不能。因为没有她,这个世间就不会有你。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把她放在内心的第一个位置,明白吗?” 小家伙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五姨娘,我记住了。现在,韵儿不止是有这一个娘亲,还有你。” “嗯,真乖,知道就好。” “那五姨娘,你还会再走吗?” 听着这真挚而不舍的询问,黎妤湘淡淡的环顾四周一眼,这可是穿越到这里来以后,唯一最为熟悉的地方。哪怕,这里发生的事情,曾让她失望过,伤心过,可最终,想想……也只有这里最让人稳心。 当下,无比慎重的点点头道:“五姨娘不走了,以后就配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 “真的吗?” “嗯!” 说话间,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身艳装打扮的宋维娥。 看到韵儿和黎妤湘如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眼里,不可否认的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当下,语气有些怪模怪样道:“哟,妤湘……你和韵儿相处得可真够融洽啊。” 黎妤湘让韵儿从自己身边起来,淡漠而有礼道:“四姨太,现在侯爷就只有韵儿这样一个孩子了,所以,无论如何,你我,都该把那份爱,注重在这个孩子身上。” “我知道啊,我对他不错啊, 每天好吃的好喝的都送过去,衣服也隔三差五的做新的,可上心了嘞。” 面对这样的话语,黎妤湘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孩子有时候要的,并不只是这方面。” “不要这个还要什么?不是吃好喝好玩好吗?” “……” 接下来的三天,黎妤湘在北堂府的生活,还算是平静。 除了偶尔有些无聊,外加跟宋维娥无法沟通以外,日子算是安宁。 韵儿把她当成亲娘,北堂卿尧每日对她嘘寒问暖,内心还是温暖的。 毕竟,这样的生活,也是曾经她渴望了许久。 当初的女强人,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她,以一个贤妻良母的生活过着,也算不错。 这三天里,果儿和乐儿来过,二人本来想回来侍侯黎妤湘的,可黎妤湘认为,她们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奴婢,而是陪伴在她身边一直很重要的亲人了。所以,她便让她们继续留在了花容庄,过着自己独立而有尊严的生活。同时,希望着有一天……她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用完早膳,南王楚意弦来了。 一向打扮得风光俊秀的楚意弦,今日却显得格外颓丧。黎妤湘和北堂卿尧看到他的时候,都显得既尴尬,又愧责。 因为在三人心中,各自明白,楚意弦的倒来,意味着什么。 北堂卿尧率先上前,唇角轻抿,神情带着一丝疚愧道:“意弦,你来了?” 楚意弦看了看他,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苦涩。 随即,又把眸光转向了黎妤湘,眼神略深,略沉。许久才生涩的张开唇:“你肯回到这里,真是让人意外。” 先前在花容庄四处寻她,倒听得,她又搬回了北堂府以后,心中,在巨大的失落过后,竟从未有过的 觉得可笑。 更让他觉得不可失议的是,他还不顾一切的跑来求证。 “我……” 黎妤湘话没说完,北堂卿尧便沉着脸,一本严肃道:“妤湘,你先下去吧,我跟意弦单独聊聊。” 不错,看出了黎妤湘的尴尬,他不想如此,只能先把她支开。至少这样的场面,他能独自面对,便不要让她为难。 黎妤湘听罢,沉默数秒以后,也不多语。淡然离开……既然是他们男人的事,也许,让他们男人自行解决,便会更好!! 妤湘走后,楚意弦那淡泊的脸色,终于僵硬的苦笑道:“想不到,她终于,还是属于你。” “意弦,我知道你对妤湘的心,可是,她不适合你。” 楚意弦听罢,也顾不得多年的兄弟之情,只是脸色犹为难看的冷笑:“为何就不适合本王?难道本王比你差?”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对于她,并非是我们的身份问题!” “那是什么?” 面对他冷然的质问之语,本来不想说的北堂卿尧,也不想如此伤了兄弟之情。 直声说道:“因为,妤湘不是一般的女人。” “本王当然知道,正是因为,她不一般,本王对她,才情有独钟。” “那么我说,她是一个永远无法生育的女人呢?” “什么?” 原本还火气冲天的楚意弦,可在听完这句话以后,不由愕神咋了舌。 “是穗舞害的,她已经绝育了,我愧对于她,此生,我必负担做为夫君的责任。” “她……真的……” 看着楚意弦那完全震惊了的表情,北堂卿尧没有一丝犹豫而坚定肯定道:“是真的!” 北堂卿尧的一席话下来,总算让楚意弦明白,他对黎妤湘,出于的并不是自私拥有,还有一种义无反顾的责任。 他沉默了数秒,有些哀痛的抬头望着天空 。 她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如此的令他不堪。 原来对于妤湘,不是得到,而是一种更好的让她生活,与幸福。这一切,自己无法保证做到,只是心中,难免也有太多的缺憾。 明明很想释然,可内心却像紧紧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生疼生疼的感觉,连呼吸,也跟着是伤。 转眸……那个秀丽如花的女子,依旧淡衫浅笑,样子就如梦中仙子。 此刻,她正与韵儿在偏院玩耍。 孩子天真无邪的笑意,配上她绝世无双的清丽容颜,眉梢之间,略带母亲般亲切的爱意,陡然间让楚意弦明白,其实……这些,真的是自己无法给予给她的。 但是,这是多少年来,他第一次,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人,不顾一切的为一个女子心动。 不过,正如卿尧所说,对于妤湘并不是只有爱才行,务必,让她感到幸福平静才是真。 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她只需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一生。 最近,她暗淡的埋下头,风流多情的狭长凤眸中,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许久,才轻启薄唇:“你赢了……” “意弦……”看着楚意弦那悲痛而沉重的复杂表情,北堂卿尧的内心,何偿好受? 一个,是他爱着的女人,一个,是最珍贵的兄弟,在这两者之间,若是必需要决选一个,那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妤湘是你的!”他淡淡的说罢,将眼中最后的一抹悲伤,仰天而放。 他沉默的看着他,这一刻,连说句安慰词,也显得是如此多余。 “意弦……”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卿尧,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兄弟。当初我也想过,就算妤湘最终选择的是你,我也会默默祝福。但是,我没想到,事情变成真的以后,会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第578章 “是我愧对于你。” 他上前,轻拍着他的肩道:“卿尧,其实刚刚我想了一下,是我太自私。若是……若是我得到了妤湘,那么我也期盼和你是兄弟。所以,你不必自责,我能理解。” “这份情,我记下了。” 北堂卿尧语气虽浅,但是,情义颇重。任谁也能听得出,他的话,是出自肺腑深处。 楚意弦只是苦涩一笑,然后又望了一眼远处的妤湘。 她正和韵儿在放风筝,看着粉色的蝴蝶风筝渐渐飞升至上空,那是一种放飞的心情,一种放飞了的梦想…… 远远的瞥见她脸上的清甜笑意,自己的内心,又何偿不是默默的替她高兴。 这样的笑,是认识她这般久以来,都不曾见过的。 由此可见,妤湘真的很高兴了,有了韵儿,有了卿尧,她的人生,已经足矣了。 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的心怀不甘呢? 许久,他涩然笑了笑,但现在的笑意,又不复当初的哀愁与纠结。 “卿尧,妤湘是个好女子,希望,这辈子你真能给她所有想要的。” 看到兄弟能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北堂卿尧也宽心一笑,语气轻逸无比:“嗯,错过了蜜儿,这辈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错过妤湘。我会把对蜜儿的爱,加倍的放在她的身上。”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也追随着,远处的素色身影,看着她那样开心自在的笑,自己的唇角,也莫明的扯开了一丝笑意。 “那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若是哪一天,你有负这句话,本王还会不顾兄弟情面,竭力把妤湘抢回我的身边。” 北堂卿尧以无比沉稳而爽朗的笑声回道:“虽然是兄弟,但我是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嗯,但愿!” 这一刻,兄弟二人,同时望着远处的那个女子笑 了。 她的身影,曼妙而动人,那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牵动着人的视线。 好美,好美,就如一道绝美的风景,让人看上一生,也是不够的。 “卿尧,有空我们还是去喝两杯吧。好久,不曾醉一场了。” “好,就在侯府吧。” “你的府上?” “是啊,你不是说妤湘的手艺不错吗?改天,我让他给我们做些你爱吃的菜。” 这一刻,兄弟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没有郁结,没有隔阂,一心的想要对方过得快活,过得舒心。 那样子的兄弟,才是一辈子的兄弟。阴郁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又似乎被找了回来。 楚意弦神情带着慵懒,语气有些可惜的同时,还是充满了祝福的说道:“卿尧,祝贺你,因为有了妤湘,你终是能解开多年的伤疤。做为兄弟,我为你高兴。” 北堂卿尧轻点着头,眼里无一不是幸福与满意:“意弦,总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让你欢心的女子,然后幸福的过接下人生。” “但愿吧,希望那个女子,能有妤湘七分相似就好。” 听罢这样的话,北堂卿尧只是默然一笑,再不多语。 因为,他也希望,好兄弟的愿望,能够如愿实现。 十天后…… 北堂府…… 已清寂了许久的府上,今日终是难得的圆满与欢畅。 黎妤湘做了满大桌子的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果儿和乐儿笑得欢喜不已道:“妤湘姐,好久不吃你做的东西,你看我和乐儿都瘦了。” “是啊,妤湘姐,好怀念你给我们做的吃的。” “那你们,今天可要多吃啊。以后别忙着生意,而耽误了吃饭。” 黎妤湘话落,沈语杏也笑笑道:“妤湘,你最近的气色不错啊。” 黎妤湘话还没说,众人就把目光暧昧的 挪向了一边沉稳淡笑的北堂卿尧。 这时,楚意弦却风流洒脱的站起身道:“好了好了,大家用膳吧,妤湘的手艺,真的让人回味无穷啊。还有,卿尧兄,恭喜你再得美人归,今晚,一定不追不归。” “好一个不醉不归,就陪你喝个畅快。” 是夜…… 沈语杏和果儿等人用完膳以后,相继离去。 黎妤湘有些乏了,便回自己房里歇息。这时,大家怕是都散了吧,也只有北堂卿尧和楚意弦在喝酒。二人总说要找回曾经的年少轻狂,非要不醉不归。黎妤湘见他们高兴,也不好阻拦,但也就随他们去了。 洗漱完毕的她,正欲上榻,这时门外陡然响起了激烈的声音:“五姨娘……五姨娘……开门,快开门啊……” 那充满童稚而焦躁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韵儿。 黎妤湘不知,这么晚了,为何小家伙还来找自己。 于是蹑手蹑脚的去开了门。 “韵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韵儿上前拉着她的手,白皙的脸上,全是忧忡之色道:“五姨娘……你快去看看爹爹吧,他还在喝酒吗?我刚刚听到很大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没叫几个下人去看看吗?” 韵儿摇着头道:“爹爹和南王叔叔说了,不让下人靠近。” 黎妤湘怔了一下,轻轻抚着韵儿的头道:“那好,一会姨娘去看看,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到姨娘房间睡觉。” 韵儿听罢,听话的点点头,便进屋了。 黎妤湘随意披了件外衣,提着灯笼就出了门。 走到前苑的时候,便看到一抹摇晃的身影,那身影在清寂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孤单和寂寞。 同时,摇曳下,让人略显担心。 黎妤湘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那抹摇曳的影就在半醉半醒之间, 差点就给撞上了。黎妤湘立即将灯笼放下,上前挽扶。 男子嗅着那让他熟悉而思念的味道,瞬间抬起头来。 月色下,黎妤湘看到的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血色长袍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衫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长长的黑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尤其是月色下的红衣,更将她衬得美伦美负,妖娆万千。 “南王?”看到他的脸后,黎妤湘微微一愕。 “妤湘……” 半醉中的人,看到月色下的白衣人儿,静静立在那里的感觉,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楚意弦的心头。 凄清的月光洒在她的周身,她就如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息。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 不错,这一刻,犹如梦中。 因为每次在梦中,他看到妤湘的模样,也是如此,每次想触手去摸,对方都像云雾一样消失。 这一刻,哪怕也害怕她会消失,可是,他还是没有仅住诱惑,微微的伸出手去…… 嘴畔中,痴痴的唤道:“妤湘……” 当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容与颜时,心中……那是流淌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喜。 “南王,你喝醉了吗?”黎妤湘有些不适的挪开脸,同时,也移开了那滚烫的视线。 “妤湘……真的是你,本王没有做梦啊?” 下一秒,他欣喜如狂的握起她的手, 不舍的放在唇畔,轻声呢喃。 黎妤湘看着他痴醉的眉与目,本想把手抽离回来,可是,在那孤寂而略带欣喜的眼神下,她又是如此的不忍。 就这样,她任由他像个孩子一样捧着她的手,淡淡的眉眼,是掩盖不住的伤愁。 他就拉着她,许久不放道:“妤湘……真好,还能这样靠着你真好……不过,你终是属于卿尧了……本王不该争的,但,本王好难过……” “南王殿下,你醉了……”她轻声安慰,又何偿不懂他的痛苦。 “不……本王很清醒……妤湘,再让我靠一会,陪本王一会,也许过了今天,以后再也不允许了!” “我……” “答应我好吗?再陪我一会,你再回到卿尧身边!” 听着如此高高在上的他,竟用的语气求她,她的心,犹如被何物抽着般难受。 许久,她沉默着点头,对于楚意弦,她一直心有愧疚。 不错,她对自己付出的,很多,但是,她却无以为报。 就这样,他静静的握着她的手,她怔怔的凝望着她。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唯美而悲伤的这一刻,似在这里形成了定格。 …… 在一切恍隔如梦的时光中过去…… 楚意弦在一阵清冷的夜风下,总算有些清醒过来。 紧紧握了握掌下的纤纤玉手,如此不舍,转头,却瞥见前厅里仍孤寂黯淡的灯光。 终是苦涩一笑,将手缓缓松开。 那一刻,淡淡的凉意在手掌流窜……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与痛苦感觉,既让人冰凉,又让人失落。 如此感觉,此生虽难体会,但体会一次,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他嗫嚅着红唇道:“妤湘……其实……呵呵……” “南王,你想说什么?”看到他总算有了意识,眼神变得澄澈,她的语气略显欣慰。 第579章 他淡雅一笑,到唇畔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一脸坦然道:“没什么了,突然忘了。” “……”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回去吧,外面风大。” “你……” “我会回王府,卿尧在里面,喝得有些多,你去看看他。” 说罢,他不复方才的醉人身影,阔步而行。 那洒脱似能抛开一切的豁达之感,与方才那深情缠绵而深受疼痛的男子,大为不同。 不错,这样的楚意弦,才是她初见时,那般的风流而不羁。 “南王!” 她淡唤一声,他愕然回头,唇角弯起一抹笑意。那是一抹,久违的邪魅之笑,坏坏的,却让人有种另外的喜欢。 “怎么?舍不得?那么现在离开卿尧你还有机会。”那略带调侃而又期盼的话语,却让黎妤湘真心的笑了。 “路黑,把灯拿上!” 黎妤湘到前厅的时候,满屋子的狼藉让她吓了一跳。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小韵儿会说,听到屋里发出了恐怖的响声了。 因为,满桌的杯子酒壶,乱摔了一地。 桌上的酒菜,也洒得差到处都是。 当下,她着急的四处打量了眼,发现屋里除了乱以外,就没有一个人存在。 “侯爷……侯爷……” 呼唤了两声,只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又砸落在了地上。 黎妤湘立即弯下身,朝桌下望去。 此时的北堂卿尧正靠坐在椅子的一畔,手里杯子已经碎了,一个劲的用酒壶往嘴里猛灌 。 “侯爷,你怎么了?别喝了!”说罢,欲从对方手里将酒瓶夺过。 途中,却被对立温热厚实的大手紧紧一握。 “啊……”急呼一声当中,她已经被他狠狠的拽入了怀中。 他身上传给她的味道很安心,淡淡的酒香略带一丝清爽。 “妤湘,你来了?” 黎妤湘倚在他的怀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有些萧索的表情,不由沉声道:“你和南王怎么了?” “我们很高兴啊,喝了很多酒,要不,你再陪我喝一点?” 黎妤湘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酒瓶,假装愠怒道:“不能喝了,这样会伤身子的。” 北堂卿尧听罢,迷醉的脸上带着一丝喜色道:“怎么,你是关心我吗?” “我……”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的黎妤湘,只能把脸挪开,同时,拽住对方的手掌,要把对方从地面扶起来。 “妤湘……你知不知道,其实除了今晚,以往我也一个人独自饮酒。可没有一次,这般痛快,这般自在。” “为什么?” “因为我的好兄弟楚意弦原谅我了,在我得到你以后,他还肯跟我一如既往,你知道嘛,这份情谊有多么难得。” “好啦,再怎么样也太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妤湘,我好高兴,本侯真的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现在,有你在身边,没什么比这更让我安心的了。此生,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和韵儿,能永远配在本侯的身边。” “侯爷,我们会在你身边,你 跟着我走,夜色不早了。” “妤湘,妤湘……” 在他一声声的呼唤呢喃中,黎妤湘一个人吃力的把他扶到了他住的映枫阁。 一咕噜躺在榻上的他,嘴里还痴痴的唤着她的名字。 黎妤湘站在榻前,看他醉得稀里糊涂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释然一笑。随后,又打来热水和毛巾,轻轻的替他擦拭。 抚着他的眉眼,一遍一遍的,似乎怎么也不够。 消去了愁意的容颜。是如此的明朗与俊毅。 “妤湘……妤湘……”他的声音,再一次,一遍遍在耳畔响起,那满是深情与思念的唤声,让她心神皆感安慰。 她将他缓缓扶起,低声回应。 “我在……” 下一秒,他浅浅的睁开眼,迷醉的眸子里,全是对她的爱意。 却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尤其是一双浅墨色的眸子,清凉的就如沙漠里的甘泉一样,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见而心生怜惜。 不置可否的,他伸过头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侯爷……” 话落,他的吻,就如雨点般,细密的打了上来。 她涩然的有些想躲,可后一秒,对方已经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 接着,他的吻,越发强烈凶猛,仿佛一种索要无尽的吞噬与想要。 在这一刻,无法克制的黎妤湘,也再也挡不住了他给自己的爱意。双手,有些无措的抓紧北堂靖耀的肩膀,只觉得全身的感官仿佛 丝弦一般紧绷起来,全数聚集在耳后被触碰的地方,他指尖轻描淡写地撩拨勾画,偶尔有粗糙的摩擦在她呼吸之下,是温软带着微凉的肌肤。 随即,她被他温柔的推倒在了榻上,北堂卿尧开始沿着黎妤湘的脖一路亲吻,嘴唇来到她肩头时,她感到容止手悄然地探入他的衣领,带些凉意地,曼斯条理地擦过她的颈,却只掀开一半,便让北堂卿尧的双臂挡着,没法全拉下来。 “我……我……”被风吹得微冷的她,红着脸,意识清醒,倒显羞涩不已。 然,北堂卿尧却浅然而充满爱意的一笑,随即红唇继续凑来亲吻,见她神情娇羞如苑中娇花,他更喜的紧紧地按住黎妤湘。 弓身伏在她身上胡乱亲吻着 片刻后…… “妤湘别怕,此生定不负你。” “这一刻,只是我要让陌生的我们,更为了解认识彼此。” …… 清早的风,有些凉意。 黎妤湘微微翻身,丝滑如绸的锦被,陡然滑下。 当下,感受到双肩一寒的她,立即睁开了朦胧睡意的双眸。 这是……一种,有些生疏而熟悉的感觉,让她略微一顿。 起身,锦被滑得越发厉害,淡淡的冷风,抚着她如雪般的肌肤,瞬间让她记忆起了关于昨天的所有一切…… 刹那间,娇颜似霞…… 昨天……她竟与北堂卿尧…… 火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他热烈的唇,缠绵的吻,深情的怀抱,无一不让她面红心跳。 明明 已是过来之人的她,不知为何,面对北堂卿尧的柔情,仍你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也许,太久不曾爱过一个人,也许,太久不曾,全心的投入一份感情。 因此,才会有此刻的反应与表情。 当下,倾身下榻,床侧,已经有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全是干净合身的,想必,是北堂卿尧为她做的准备。 心中一甜,穿戴好一切,昨上的粥还是热的,里面缓缓的青烟,昭示着某人的心意。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黎妤湘,自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原来,全心全意让一个人关心呵护的感受,会是这样的啊。 慢慢的吹凉一口粥,递入嘴里,甜甜的,香香的枣泥香,正是她平常最喜欢的味道。 唇角,挂上一抹笑意,门“吱嘎……”一声推开了。 来者,一身银色锦衣,五官可谓是俊美绝伦,扬起的侧面,简直犹如雕刻般分明。当四目相对时,情意无边的笑笑了,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情,却是让人心动不已的。 “妤湘……” 黎妤湘听罢,浅浅一笑。 “累不累?”对方走过来,很是自然而亲昵的将她往怀中一揽,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畔,轻轻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这种味道,就如罂粟一样,一嗅就让人着迷。 想到昨晚那一夜,疯狂如暴风狂雨,黎妤湘一时,又红了娇颜:“不累!”同时,轻浅的摇了摇头,二人之间,那种不可言喻的美妙距离,陡然拉近。 第580章 “那这粥,合你胃口吗?我一大早让人做的,按照你平日里最喜欢的口味。” “嗯,很香甜可口。“ 说罢,又抿了一口入唇。一时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着急,竟烫了上唇。 “啊……”的一声,竟扔下调羹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北堂卿尧见状,立即心慌的将她往怀中一搂道:“怎么了?没事吧?” 黎妤湘失声一笑:“没事,没事,就是烫着了。”心中不由好笑的暗忖,心想这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这感觉,却是不错的。 “这么不小心,来,我喂你!” 说罢,亲自拿起调羹,舀起一勺,轻轻放在唇畔一吹,那种呵护至极的关怀,让人面红心跳。 黎妤湘反射性想躲开,眼神闪躲道:“不要……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你自己,烫了唇,让我喂你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不料,某人却强行的把粥喂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比严肃与认真的表情道:“已是夫妻,这样有何不好意思?” “夫妻……”黎妤湘一愕。 本以为,自己将来再也不会找另一半了,可这一刻,听到这夫妻二字,心中在微震的同时,也莫明流淌过一丝暖意。 某人把脸靠了过来,无比溺爱与疼惜的说道:“妤湘,我知道,你本不是真正的她,但现在,你替她活下来,本侯也想给一个属于你的真正名份。要不,本侯重娶你一次,以正室的身份娶你如何?” 这样的话,虽是感动,不过黎妤湘,终是抿唇一笑,了然道:“不必这样麻烦,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不注重那些,只要过得好,妻与妾,又如何?" 听到这样的话,北堂卿尧的心里何偿又不是同样的感受呢。 虽为候爷, 但身边跟着自己的女人却不是为了名利与他在一起,这样的真心,又有几分难能可贵? 当下,将妤湘圈在怀中,越圈越紧,紧得,好像这个世界也无法将她们分开。紧得,这一生,也要缠在一起。 而黎妤湘,也淡淡的把头倾靠在他的怀里,仍由他这般的爱怜珍惜自己。 不料,门外突然却响起:“哇……”的一声,陡然,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与美好。 黎妤湘难得与北堂卿尧有如此亲蜜的举动,经旁人这样一唤,蓦地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 本能的想伸手推开北堂卿尧,然,某人却不依的紧靠着道:“别动,是我们的孩子,看了也无妨。” 黎妤湘听罢,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来,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韵儿。 小韵儿现在正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又欣喜的看着自己。 “韵儿你怎么来了……”黎妤湘红着脸,心中暗忖,还好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韵儿。小孩子看了也不懂什么,倒不必在意。 韵儿听罢,却憋着唇,一脸不依道:“五姨娘,你还说呢,你让我在房间等你,你自己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啊?我等你等到好晚,你怎么一直没回来?” “我……” 见黎妤湘一副迫窘的样子,北堂卿尧却上前解围道:“韵儿,怎么了?” “我今儿早一醒来,见五姨娘还没回来,以为五姨娘又走了,所以,我害怕。” 二人一听,瞬间相视一眼,笑了。 “没有,你五姨娘,昨天跟爹爹在一起呢!” “是吗?” “是啊,你看,不是在这里吗?” “也对啊,五姨娘,以后你可不许走,吓死韵儿了。” “傻瓜!“黎妤湘上前,将韵儿往怀里一抱:“五姨娘不会走的。” “可是,我不放心……”说罢,韵儿又 朝北堂卿尧望去。 北堂卿尧也摸着自己儿子的头,浅声安慰:“放心,你五姨娘,这辈子也走不掉了,会留在这里陪着爹爹和娘亲的。” “这样就差不多了,那我放心了。”小韵儿说罢,自顾自的就把桌上的粥端起来喝。 “小兔崽子,你别喝,那是你娘的!” “呃……我不可以喝吗?” 看着小家伙那一脸无辜的样子,黎妤湘笑笑道:“可以,可以……” 就在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幸福无边之际。 这时,门外突然一位并不融洽之人出现了。 来者,十五六岁,一张小脸,长得虽是有些清丽,但那双有些不自在的眼神,却让人感到不舒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往大夫人身边最为贴身的丫头……莲儿。 看到黎妤湘时,莲儿本能的退了几步,眼里那丝惧色,仿佛从不曾褪去。 不错,那时候,在北堂府时,她就老找果儿的麻烦,让黎妤湘给警示了几次以后,倒也不敢造次了。 不过,想到上次,她连她最亲的主子也出卖了,虽是为了正义,但黎妤湘总觉得,莲儿这丫头不简单。可是如何不简单,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目前能在北堂府待这么久,这也着实奇怪。 一来,一个已经没有了任何背景和身份的丫头,按理说,不应该啊? 至少,宋维娥每天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当初跟在大夫人身边,耀武扬威的事,可没少做。 只是她不清楚,为何莲儿,会在出卖主子以后,还能继续安稳的留在这里。 她的意图是什么?她的想法又是什么? 这些,她无从得知。只是淡瞥了莲儿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莲儿,却怯生生的站到北堂卿尧身畔,嘴里没吭,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莲儿,你有什么事 ?” 莲儿看了黎妤湘一眼,又埋下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能不能私下给侯爷说?” 北堂卿尧当下脸色不悦,眼神一沉的看着对方,不屑的喝道:“有何事不能说?妤湘现在是末侯的正房夫人了,对于本侯的事情,也不必对她有所隐瞒。” 虽然不屑知道莲儿想说什么,但面对北堂卿尧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暖心的。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和欺骗的存在。 不料,莲儿并没有因此说出来,只是咬着唇,嗫嚅道:“关于画像的事……” 此话一出,一直镇定清朗的北堂卿尧,脸色陡然一暗,在震惊片刻过后,有些顾及的看了黎妤湘一眼。 黎妤湘装着没发现,只是漫不经心的埋下头,轻轻抚了抚韵儿的头道:“去吧,我想跟韵儿说说话。” 北堂卿尧握在袖袍下的手,轻轻一松,看似平淡,但语气已经有压抑不住的隐忍:“妤湘,那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黎妤湘只是环视着四周,没有说什么,但却默认了一切。 不一人,北堂卿尧就随着莲儿走了。临了,似乎还是不放心,看了黎妤湘和韵儿一眼。 眼色略忧,然,莲儿却在畔小声提醒了一句:“她一直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里,他没有再做停留,只是快步离开。 感觉到对方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黎妤湘那略显苍白而不甘的容颜,这才淡淡的转了过来。 水眸深处,闪现着忧愁与自嘲之色。 韵儿却拉了拉她的衣袍,一脸天真无邪道:“姨娘,我爹要去哪里啊?” 黎妤湘怔了一下,许久,才苦涩一笑:“可能是为了一个阿姨的事情吧,没事的。” “阿姨?”韵儿满心疑惑。 而黎妤湘却怔怔的望着外面 不语,是啊,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如此镇定淡然的他闻之变色?能有谁,能在这一刻触动着他的心? 又有谁,能让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奔离与她和韵儿? 是的,那个人,便是她一直不愿提起,一直忌讳着的女子。 画像……画像……她苦涩一笑,是那个画中的女子吗? 看来,老天,还是没有厚待她,竟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出去了。 原来,该面对的,迟早也要面对。 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只能正面交锋一次吧。 北堂卿尧一去,大概就花了一个多时辰。 黎妤湘和韵儿又在后苑的院子里放风筝,这一次,已经没了昨日的兴致。 她总是心不在焉,本以为没什么了不起的,可连韵儿也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她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了。 “五姨娘,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黎妤湘苦涩一笑,想否认。 “没有!” “可是爹爹走后,你就一直没笑过了,是不是,府里又有事情要发生?” “你多想了。” 话刚落,这时,一身艳装的宋维娥,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不错,至从大夫人等其它妾室离开后,库房里的一切,就交由了宋维娥打点,本来北堂卿尧是有意交给黎妤湘的,但是,看她似乎并无心打点这些,北堂卿尧便由了宋维娥。 从接手这一切以后,宋维娥以往不敢想,不想去做的东西,这次都一并的实现了。 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一顿不少,一点不落。 不过,想想这也是应该的。一个女人,已经得不到夫君的爱,又没有孩子,就算得了这一些,她还能有什么呢?所以,对于她的改变,北堂卿尧什么也没说,只是尽可能的满足她。 看到宋维娥那副火急样子,一般府里,可很难有这样大的事情触动她。 第581章 她过得很安逸,每天阔太太的身份,也是不少人羡慕的。 “妤湘,你还有心情放风筝啊?” 听着她的话,黎妤湘似乎,就猜到了什么事情了。 无法改变什么的她,只能淡然道:“那又能如何?” “什么叫能如何?你不知道,那个狐狸精,都上门了,这北堂府啊,又要出大事了。” “狐狸精?” “是啊,这次你知道是谁吗?” 黎妤湘没有吭声,韵儿却抓着风筝,一脸天真的询问:“四姨娘,你在说谁啊?比吃人的狼还可怕吗?” 宋维娥想也没想,直接道:“那当然,那个啊,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妖精?” “不错,上官蜜儿!这个女人,很快就要夺掉属于我们的一切了!” 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黎妤湘心中惊震过后,只能涩然一笑。 果真,是她。 莲儿能留在这里的终极杀手锏,原来就是她啊。 想必,大夫人被揭穿的事情,早有预谋,她就说,以莲儿的胆魄,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话间,北堂卿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原本正滔滔不绝说着上官蜜儿坏话的宋维娥,一时猝不及防,吓了个半死。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好,北堂卿尧并没有听见,依旧一脸淡泊自然的走了过来。 同时,跟在北堂卿尧后面的,还有一位朴素的白衣女子。 女子并不会给人以多美的感觉,但与黎妤湘曾经所看过的那副画,还是有七八分相似。画中,惊艳她的是女子的纯美与洁净而温柔的笑容,以及那张,顾盼之间,流露着无尽风情的脸。 也不能说眼前的女子不算是个美人,但是,相比那副画中的感觉,这个女子已经逊色了许多。 可能是岁月催人老的原故, 亦可能是,女子不懂自我保养,反正,在她的身上,找不到那种惊艳的感觉。 只是,偶尔在抬头瞻望北堂卿尧时,还依稀存留着一丝少女该有的羞涩与甜美。 她看上去,应该二十五六了,脸上的肌肤有些松驰,眼角两畔,有几条肉眼可辨的皱纹。 这时,她有些害怕的靠近北堂卿尧,然后伸出有些粗糙的双手,紧紧的挽住他的胳膊,眼神戒备的看着四周。 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人,她没有安全感,那是应该的吧。 然,宋维娥看在眼里,却鄙夷一笑,暗忖,原来侯爷一直日思夜想的女人,竟是这副样子。 而黎妤湘,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曾流露什么,只是握住韵儿的手,越发紧了几分。 就算如此,北堂卿尧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看着黎妤湘的眼神有几分尴尬和愧疚。同时,面对着攀上自己胳膊上的手,也不如以往的自在。 虽然,蜜儿这次又回来了,是他多年来,一直不敢去想的最终心愿。可是当有了妤湘以后,在她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他除了有着一丝多年心愿已了的轻松以外,似乎并没有找到那种激动与高兴之色。 也许,是她变了,也许,是自己变的。 无论是哪一种,面对现在死去相公,又被家族赶出来的蜜儿,心里,多多少少还觉得,自己任对她有一份责任。当初,两情相悦的他们,被家人分离,如今,再次相见,哪怕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孤苦伶仃。 当下,北堂卿尧轻轻拍了拍上官蜜儿的手,示意她别害怕。那举动,无非只是给一个受伤过重之人的安排,并非出自他意。 可这一举动,却让黎妤湘心中 微微一寒。心中莫明悲伤,他,终于实现了他多年的愿望。 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目,明明是漫不经心,可内心,却揪着发酸。 “妤湘……这个是蜜儿……” 在一侧,看出了黎妤湘冷然的表情,北堂卿尧有些不安的介绍着。其实,他很想告诉妤湘,自己与蜜儿,已经只是朋友了,可是又怕有些话,一旦出口,又会伤了蜜儿。 当初,自己不能跟蜜儿在一起,已是一大缺憾。现在,若让他说这么混账的话来伤她,他是无论如何,亦说不出口的。 黎妤湘心里难过,但神色还是很淡然,当下起身,冲着上官蜜儿浅雅一笑,没有敌视,也没有友好。只是,很机械的一笑,算是礼貌回应。 宋维娥却冷哼一声,摆出高傲的姿态,毕竟,现在她可是北堂府的女主人,跟这个死了相公,却跑到别人家来躲难的寡妇是不同身份的。再说,对方来北堂家,本就是个威胁,她不拿出三分气势,以后岂不是被压了回去。 上官蜜儿见了,只是怯怯的缩了缩头道:“妤湘姐好……”随即,又转向宋维娥道:“这么高贵的姐姐,就是维娥姐吧,我听耀说起过你。” 好一个“耀”如此亲昵的称呼,在北堂家,还无人敢如此。 黎妤湘也不曾,这般称呼,听着她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话语,两个女人心中,何偿舒服? 却又只能,默然忍受。 北堂卿尧自己只是僵硬一笑,然后眼神忧忡的朝黎妤湘看去。 不错,他现在,一心只想知道妤湘的想法,她该不会生气了吧……可是,自己又如何跟她解释? 况且,蜜儿对自己,一直是这个称呼,她没做错什么,而他不知如何面对了。 “爹,这个女人是谁啊?” 突然,小韵儿眼瞪着水 眸,稚声的询问。 大家,顿时才发现了黎妤湘身畔,还站了个小家伙。 听着韵儿的话,北堂卿尧总算自然了些,同时,僵硬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道:“韵儿,这位是蜜儿阿姨,快,叫人。” 不料韵儿听罢,不吭声,只是仰头看了一眼黎妤湘。 “哟,耀,这就是韵儿啊,跟你长得好像,好乖巧,可爱死了。” 叫蜜儿的女子看到韵儿以后,一改先前的羞涩和胆小,径直朝北堂韵走去。 宋维娥看在眼,冷然的撇着嘴,丢给对方一个装腔做势的表情。 小韵儿看到女子的走来,立即往黎妤湘身后一钻,露出一双惊恐的小眼睛道:“不要过来,妖精,不要过来……” 女子听罢,瞬间脸一怔,有些恍然的看着她。 北堂卿尧却凝着脸,冷然的朝韵儿一瞪道:“胡闹,谁让你乱说话的?” 韵儿却茫然的看向宋维娥道:“四姨娘……” 此话一出,瞬间把宋维娥吓得脸慌了,咬着唇,正怪自己多嘴时,黎妤湘却拉起韵儿的手笑笑道:“呵呵,韵儿说的妖精,不是指蜜儿姑娘。而是刚刚维娥姐给他讲了许多关于妖精方面的故事,所以小家伙听了害怕,这不,一来就把生人当成了妖精。” 听罢黎妤湘的解说,北堂卿尧的脸色,这才柔和了一些。 宋维娥也朝她,投递过来了一抹感激之色。要让侯爷知道,她这么说那个女人,估计就没好果子吃了。 这时的上官蜜儿,脸色有些苍白难看,同时,看着黎妤湘的眼神,有些怪异。 不错,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与一种,没有信心的卑微。 “维娥,你带蜜儿去清雅阁住下吧!” 北堂卿尧淡淡的说着,目光始终未曾从黎妤湘的脸上挪开。因为,他从把上 官蜜儿带入府中的那一刻起,就害怕她的多心,害怕她的不舒服,害怕她再次从自己身边离去。 宋维娥听到北堂卿尧要把这个新来的女人弄到曾经大夫人住过的“清雅阁”心里瞬间有多么的不舒服,脸上的色彩很不好,但也无法违背,只能沉着脸瞪了女人一眼,然后阴阳怪气道:“走吧!”说罢,自己也不等着对方,不由分说就走了。 上官蜜儿有些不舍的松开了北堂卿尧,看着昔日的恋人,已经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追随,而是静静的落在那个温婉素雅的女子身上,心中,似乎在刹那间豁然明白了什么。 眉宇,闪过一抹苦涩,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上官蜜儿和宋维娥相继离开后,北堂卿尧这才有些激动的上前,握住黎妤湘的手,眼神带着一丝焦急与慌乱道:“妤湘,你别多想,我跟她已是过往。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孤苦伶仃之人,我只是想帮帮她。她夫君刚死,又没生下一男半女,她的舅爷想谋她的家产,她被迫无奈被赶了出来。所以,她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本侯了。” 原本有些不舒服的黎妤湘,在听到他这样的解说以后,蓦地笑了。 笑得清浅而淡雅道:“嗯。” “那你真的不介意了?”北堂卿尧欣喜若狂的看着她,一双黑瞳,充满了不可思议。 黎妤湘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没事,好歹当初,你们也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现在她落难了,帮帮她,是自然的。”是的,方才是有些小心眼,但听了北堂卿尧现在的话,她真的不在计较了。 当下,北堂卿尧俊毅的脸上,无比豁达的笑了,深情的眸光里,有着对她所有的爱意。 下一秒,在温热的阳光下,他爱怜的将她拥入怀中。 第582章 “我北堂卿尧此生有你,足矣。” 好一个足矣,有了这句话,她黎妤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上官蜜儿就算在北堂府给住下了。 理所当然的,莲儿从了她的贴身丫鬟,虽然而府里没有什么身份,但府中的下人,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女主人,对她的尊敬,并不比黎妤湘和宋维娥少。 这使得,宋维娥一度的不满,时常在背后吐槽着上官蜜儿有多坏多坏的。 不过呢,黎妤湘倒没亲眼见过这个女人有如何的坏。其实,她们也很少照面。但每次用膳时,可以瞧得出,她是一个比较知趣而文静的女人。因此,黎妤湘对她的影像,不算太坏。只是想到,曾经她与北堂卿尧之间有过的点点滴滴,她略有些怕,他会因为舍不得过往的感情,而又……旧火复燃。 因为,上官蜜儿这次回来的目的,明着是躲难,但私底里谁也瞧得出来,她想跟侯爷在一起的心愿,是相当强烈的。 好在,北堂卿尧对于她,算是很避嫌。偶尔迁就她一下,太过的话,北堂卿尧总是会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和妤湘之间的恩爱之情,秀得更明显一些。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以后,上官蜜儿似乎多喝了几杯。 赖在桌上不肯走的她,直往北堂卿尧身边倒。 宋维娥看在眼里,直冷笑,心想那个女人的花花心思,总算要暴露了。 于是,朝黎妤湘望去,眼神带着一丝提醒之意。 黎妤湘直当没看见,起身,北堂卿尧有些顾及的眼神投了过来道:“妤湘……” 黎妤湘回头,只是冲他浅然一笑,看着他怀中搂着的醉意人儿道:“蜜儿姑娘不胜酒力,喝多了,侯爷就暂请扶她回去休息吧。” “我……”北堂卿尧蹙着俊眉,本欲再多说什么。可话到唇畔,又咽了回去。埋头,再看看怀中人儿,心中多少有些亏欠与难受。 “我累了!” 留下这句话,黎妤湘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一会儿,宋维娥就跟了出来。 “妤湘,妤湘……” 听着唤声,黎妤湘微微停下了 脚步。 回头,宋维娥一脸纳闷的看着她道:“妤湘,你怎么这么傻啊,那女人一看就是装醉,你想把侯爷推给他是不是?” 黎妤湘怔了一下,这些日子,北堂卿尧每晚都是留在自己这里,上官蜜儿怕是也是逼急了,今日不得已才施出这样的计谋来吧。虽做法有些不光彩,但想想,其实现在的她也挺可怜的。 刚失去了夫君,又得曾经的初恋收留,但对方的心,已然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其实,应该没什么吧。” 她话刚落,就被对方给反驳了:“什么没什么啊?侯爷可一直没去过她的房间,今天她用这招,无非就是想把侯爷引过去。你想想,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万一……” 说到这里,宋维娥故意不说了,留给了黎妤湘一个无可猜忌的悬念。 不料,黎妤湘只是苦涩一笑,没有太多介怀:“我相信,侯爷若无心,就算她无论做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从这些天的日子可以看出,北堂卿尧对她是真的放下了。而且,他是一很珍惜感情之人,他不可能会轻易的破坏自己与他之间的,这份情意。 若,他真还对这个女人,留有爱意,那么,这些日子,也不会对她如此以礼相待。 “哎哟,妤湘你总是这样不争不抢,这都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没事的,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也留不住。回去歇息吧,一切,皆听天意。” “你……” 宋维娥还想说什么,黎妤湘便提裙走了。 回到晚香居,黎妤湘刚洗淑完毕,换了亵衣,一袭乌黑秀丽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下来。 在铜镜中的人,可谓绝美如仙,她怔怔的盯着镜里的自己发神……思绪,似乎又飘远了…… 突然,“抠抠”几声,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黎妤湘怔愕的去开了门,看到一身青衣的俊雅之人时,稍微惊诧了一下道:“怎么是你?” 北堂卿尧朗然一笑,眉宇全是对她的溺爱之意。 “怎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去了……” 话没说完,北堂卿尧便用无 比自然的举动,将她往怀中一圈,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头惯性的放在她的肩上,语气宠度无边道:“去是去了,但我也要回来休息啊。” 那话气,仿佛只把黎妤湘居住的晚香居,当成了他的住所一般。 黎妤湘心中一柔,语气缓慢道:“那她……” “她已经休息了,不必担心。” “你就这么放心?” 面对黎妤湘的愕然,北堂卿尧只是轻轻的在她鼻尖一刮,言语带着溺爱道:“怎么?你就不想本候回来陪你?” “不是,我只是……”一时间,黎妤湘红了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相信北堂卿尧是有分寸的,但她没想到,他回来得会这样快。 那么,那边的上官蜜儿,又会有如何感情? “好了,妤湘,不许想多了。现在我与蜜儿之间,只是旧识朋友。我会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但仅此而已,没有其它!” 听罢他严肃而认真的话,她笑了,那笑意,灿若朝霞,一见就让人如痴如醉。 他紧紧圈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眼里的娇媚笑意,一切温柔缠绵,似乎都在这无言之中。 当最后一抹烛光吃灭,天上的月亮,也羞涩的钻入了云层之中。 一切……似乎又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 次日,当暖阳高升。 黎妤湘起榻的时候,北堂卿尧已经离去了,不过,昨上依旧有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汤。 同时,附了一张小纸条:记得按时用膳,无聊之际,可到书房找我。 看着这熟悉而又刚劲沉稳的大字,黎妤湘自然知道是谁留的。 唇角,不由自主的,散开一抹,雅致的笑意。 用完早膳以后,黎妤湘便一个人在后边的花苑游玩。 虽然很无聊,但这个时候,她还不想去打扰北堂卿尧。 因为她知道,一般这个时候,他会到书房去,那一定要处理一些要事。 所以,她很识趣。 看着风吹抚起的梨花,带着淡淡的清香,飘着粉色的花瓣,这是一种绝美的意境。 黎妤湘看得正如神之际,突然,一抹单薄的人儿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女子 依旧穿着有些朴素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很小的包袱,面色,带着孤寂与清冷,正漫不经心的朝这边走来。 看到这里,黎妤湘醒了醒神,仔细一凝,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住入府中的上官蜜儿。 当下,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惊愕了一下以后,冲她露出了一抹自嘲而悲伤的笑意。 黎妤湘站在原地,秀眉轻蹙,没有着声,对方却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似冰,看着时,有些嫉妒,又有些无奈。 “你赢了!”许久,她才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黎妤湘更加不解的看了看她,又凛了凛她手中的包袱道:“你……要走?” 对方也顺着她的眸光,看着手里的包袱,沉默了一下,苦笑:“当然,这不是我的家,我自然要走。” “可是你不是无家可归吗?” “那又如何,总比在此寄人篱下。” 黎妤湘听罢,有些不安道:“侯爷说了,这里你可以当成自己家,你这样匆急走了,是否有告诉过他?还有,你是受到了委屈吗?” 想到她与宋维娥之间,总是不对盘,也不知道是不是宋维娥说错了话,得罪了她。不过总的来说,宋维娥最多也是刀子嘴而已,心肠不坏。 “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起先,黎妤湘还以为,她用走的这一招,无非是想引起谁的关注。毕竟,从她昨天的举动,她想引得北堂卿尧的心,是如此的明显。 可这一刻,看到她那无比孤寂而又决绝的神情以后,黎妤湘才陡然的觉得,她似乎,真的离去之心,好像很坚决。 当下就道:“为何?” “就因,他的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 语落,她清冷的凛了黎妤湘一眼:“看得出来,他很爱你,昨晚,我那样挽留,他也没有留下。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府里下去,到处都是赞誉你的话语,我也明白,耀,为什么会放下了。” 面对她的话,黎妤湘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但这一刻,面对是情敌的她,她的心里,也瞬间闪过许多愧疚与惋惜。 可惜,爱情就是如此,只 能容得下一个。 “你这样走了,他会不安的。”许久,她喃声说出这几个字来。就如北堂卿尧所说,他与她之间,哪怕没有了爱情的存在,可是,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亲人妹妹看待。 不料,对方却苦笑:“他的不安,只是同情,我不需要。既然无法与他在一起,那么我就离他更远一些,也许只有这样,他的心里,还会留下一丝我的位置。” “……” “妤湘,我这次本不该回来的,可是,我还奢望他心里有我,可是我想太多了。一切,终究过去了,回不到七年前了。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今生我与他,算是到了尽头。” “你真的要走?” “嗯!”她眼中含着泪,但神情却无坚定。 黎妤湘不忍的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要不,我再让他过来?” “不用了,这样做,只会让他难堪,让我尴尬。这次,我会彻底的消失,在此,我真心祝福你们。好了,你保重!” 对方说罢,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最后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黎妤湘虽知北堂卿尧已经与她不可能了,但是,她无法保证,北堂卿尧真的就能这样释然的放她离开。当下提起裙罢,朝书房走去。 不料,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北堂卿尧。 他如磐石般屹立在了偏苑,静默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只是淡泊的看着这一切。 “侯爷,蜜儿姑娘走了,你去把她追回来吧!” 然,北堂卿尧却是了然一笑,清寂的眼神在看向她时,柔和了许多:“罢了,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七年……折磨了我们彼此七年的伤痛,总算都放下了。” “什么意思?”黎妤湘偏着头,还欲多问。 然,某人却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在额间一吻:“意思就是,我的心中已经放下了她,而被你所征服了。蜜儿只是过去,留不住就让她去吧。而妤湘是现在,我要的只是抓住现在。” “是吗?只是现在?” “不错,永远的抓住现在,不让她再次变成过去!” “……” “妤湘,我爱你,一生一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