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男女的秘密》 第1章 我和他做了 我和闻东做了，做了一天一夜。 并非像文字说的那样“一夜七郎”，期间有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半真半假的“倾心交谈”、当然还有一笔明码标价的报酬。 我喜欢他，从我在工地上看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在心里悄悄地喜欢上了这个干净而沉稳的年轻硬朗男人。 他长相普通，五官中规中矩，属于放在人群中都会被淹没起来的那一种。却偏偏长了一双深邃而曜黑的眸。 那眸子算是点睛之笔，能叫他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轻而易举就勾住人的关注。我总觉得他那内敛沉静的样子有些不太属于这里，尤其张嘴谈吐不凡时更是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他最吸引我的还有另一面。 那便是他那张会讨人欢心却又不让人觉得油嘴滑舌的嘴。 而昨晚上我更是见证到那嘴的魅力。 工棚坐落于工地东南侧的高地上，靠半山腰而建。上下三层。我和他现在所处的房间在一层最左侧。 “去哪儿？” 我在某个瞬间生了要走的想法，便从床上坐起身，还未完全坐正就被他一只强劲的手臂勾回去，肱二头肌鼓起，男人味几乎拉到顶峰值。 闻东平常穿最正规的工装，即便顶着炎炎夏日，他也不像那些老爷们抓住机会耍流氓，光膀子上工地。 所以他有肌肉这件事我还算是有些意外惊喜。 那肌肉肌理分明、块状修韧，不是吓人的大块头，是我情动之际双手的最佳归处。 他声音在我耳边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响起，圈住我脖子，眼里满是贪恋和膜拜：“完事儿就想丢下我跑了？卸磨杀驴呀？” 这幽怨的语气搞得好像我是全世界最渣的渣女。 但眼前鼓囊的包让我对他产生一种别样的光环色彩，于是脸色也好看，笑意几乎抵达眼底，纤纤细指若有似无地反手勾着他的手臂，扭头倾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趁他愣神之际快速从他怀中翻身下床。 铁架子床“嘎吱”一声响，略刺耳，我蹙着眉头在他面前穿戴好。最后一粒扣子时，手被他摁住。 我使劲儿往上抬，却抵不过他。 “别闹，一会儿张强他们几个回来了！” 从我潜意识里愿意接近他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连同他们这间寝室里住着几个人，分明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之类的情况几乎全都了然于心。 他又抓着我的心拉我坐回去，唇像是贴在我脸上、耳边似的，躲都躲不掉。又是低喃又是骗地说：“不会这么快回来，再陪我待会儿，嗯？” “邹侠，陪我待会儿。你知不知你好香~~”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我想多看看你，别走~~” “.姐姐，你不是喜欢这个称呼吗？我现在叫给你听，别走行吗？啵~~” 对我这种从未听过男人说这么好听的话的女人来说，这真的是很致命的蛊惑。再加上他温热的气息加持，我觉得自己已经踩在悬崖边缘，他再攻一下我就掉下谷底去了。 我一只手在唇边一挡，悬崖勒马！ 转圈似的从他炙热的怀里转出来，隔着几步远距离，在他神色迷离中五指微微弯曲做了个“拜拜”手势。 “说话算话的弟弟才招人喜欢。今天.”我透着那扭曲着的被子看他，脸微微烫着，道：“很开心，走了，拜拜。” 话闭，我不顾他在后边叫我名字，也不顾他是否叹气挽留，在工地上那堆人从外回来之前离开这个叫人“又热又冷、又怕又跃跃欲试贪恋”的是非之地。 手握兜里被塞满的粉红色钞票，脚步生风般踩回三楼自己的寝室。 “邹侠，回来了？” 同寝室工友王艳从上铺踩扶梯下来，边喊我边踩地，一个屁股蹲坐在我床铺上。 “坐会儿你的床啊。”她说。 “没事，坐吧。”我从她面前走过，把包丢在桌上自己的位置处。 王艳已经穿好鞋了，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我抽盆出来准备洗衣服，回绝了她。 她走后寝室只剩下我一人，其他人都趁今天放假不出工，昨天就外出游玩去了。 不然我和闻东也不可能有机会做。 这是贵阳一个远郊地带，倘若不是与城里隔着好一段距离，一来一去又累又耽误出工。我自然是不同意与他就在这里将就的。 怎么着也得去个酒店才好。 邹侠。 这是我的名字。 这里的人也只知道我叫这个名字。其实这并非我最原本的名字。我原名叫邹招娣。 家里老四。 是的，你没听错，也没猜错，家里就是想要儿子，才会给我改这么个名字。但老天爷似乎从不太喜欢满足人的愿望。即便我爸妈信了邪，从我这儿开始用“招娣”这种土法子改名，后续也还是连生了五个女儿才终于生下他们的宝贵儿子。 第2章 她就是个煞星 我们家十姊妹。 我受不得我的名字给我带来的各种异样眼光。 每每大家叫一次我的名字我都觉得好像是在人格侮辱。可这种侮辱却是实实在在来自于我亲生爹妈的功劳。 大概是看在第十胎是弟弟的份儿上，他们高兴赏了我一个改名的机会。 邹侠。 顾名思义，我希望自己如同一个侠客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地闯荡这个社会，希望早点飞出娘家的牢笼。 而我的性格也和这个“侠”字表现的意义相同。我生性偏执而胆大，洞察力高、敏感多疑、适应能力极强、执行力更强，想到就要做，不能有片刻停留。自然，报复心也重，怼人怼天怼地，哪山高往哪儿爬，一辈子不肯低头说一个“输”字！ 越挫越勇、不信邪不信神、像个战士。 看着我长大的人都说“这个姑娘不好惹，脾气大，煞气也大，谁要是娶了谁倒霉” “太强势了，讨厌谁就要把谁踩到地底下去才愿意收手，儿子，离她远点。别让她给欺负了。” “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说话也不过脑子，跟个傻子似的。一天天还耀武扬威的，喊打喊杀，不上道！迟早出事儿！” “.” 我一心讨要的“公平”，在她们眼里成了“强势”“煞气大”“谁娶谁倒霉”。 而我实话实说、直来直往的性格却变成她们口中的“说话不过脑子”。 这些伴随着从小到大的“说辞”算是我成长路上更坚定我看世界、处事的态度和方式。不会改也不可能改！ 如果小时候没人认可立场不坚定，因人孤立而产生过自我怀疑，甚至有一丢丢想过为了融进圈子而妥协。 那是因为还没撞到南墙。 现在的我在尝过酸涩和虚伪后，只一根筋按自己导航方向走，主动孤立了人群。 特立独行没什么不好，丑小鸭的世界里天鹅从来都是错的，只有虚伪的人才需要与人苟合、同人打哑谜、使眼色。 真材实料的人只需要自己认可。 正因为不好惹，一路走来我几乎没受过太多苦和委屈，而周边那些人，那些避开我站一条船上指责污蔑我、辱骂我、利用我的人，反倒是开始互相诋毁、厮杀、猜忌、嫉妒. 一个个露出越来越丑陋的嘴脸。 有时候我能感受到她们再投向我的目光时，是带着佩服和羡慕的。可她们永远不是我，我也不可能再信任任何一个主动靠近我的人。 可不知是前些年的风生水起，别有风味的傲娇日子到了头还是命中注定到了一定时间就是会有一个大坎。 我双足跌入，那飞扬的土几乎盖到我鼻孔处。坑太深，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还没办法填平，还在苟延残喘着亦步亦趋地走。 那是16年的一个漆黑静深的夜晚，我从工厂回寝室的路上碰到三个尾随我的男人，我不知道是否是同一工厂的，又急又慌，饶是平日再像一个小战士那般天神不怕，却也还是被三个魁梧男人围起来的场景给吓到。 工厂到寝室间有段路，隔着好几座废弃没用的仓库，且还流传着“晚上有鬼火”“有鬼出没”之类的传言。但我平日与人不亲近，她们也不爱和我结伴而行。我又是个犟脾气，即便落单也不愿和她们套近乎。 眼下，连一个同工厂人的电话都没有。我威胁他们说要报警处理，想吓退人，却硬生生被他们眼疾手快地抢走手机。 那晚，废旧的仓库、破碎而凌乱的衣衫、白皙嫩肉. 还有他们三人在我面前狰狞的面孔，无一不在向我说明我的世界尽头就要来临。我向死而生，四肢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反抗。 不知是糟乱的声响引来了宋大志还是怎么。当我看见他老实憨厚的面孔以及眼中带火的神情时，我觉得我有救了。 我仿佛看见救星。 可我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他的灾星。 那几个人似乎不怕惹事，铁了心要我，我和宋大志抵死不从，同他们发生激烈斗殴。 慌乱间，我们一直处于下风，宋大志见状不好，捡起砖头撞坏一面窗户，同我叨叨几句后将我推下楼。 外沿是一片还未利用的软土堆，我没什么大碍，只受皮外伤。 我和他都深知我们之间必须跑掉一个，拉来救兵或是警察才有获救可能性。我在他期盼的眼神中压下心中的挣扎和沉痛离开。 再回去时，宋大志却整个人瘫倒在一堆水泥渣滓堆砌起来的废墟中，那日，警察昏暗的手电筒照射下，我只瞧见宋大志躺着的哪一处。 满身满地的血。 鲜红的，刺眼的。 宋大志被紧急送到医院救治，整个救治过程只有我守在手术室外。 需要家属签字。 我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只能筛糠似的自己在那白纸黑字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求医生一定帮我把他救活，一定要救他。 医生自然客套说“一定会尽力”。 一定会尽力，至于能不能活，得看天意。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识。这些我都知晓。 好在那天他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了。却并未立即苏醒。 医生说如果三天内能睁眼醒来，人就没大问题。 若是睁不开眼，那就多半是植物人了。 医院下的冷情病态、昂贵的医药费、以及宋大志家人的以死相逼. 我从未体验过“死都没资格”的绝境。 第3章 我不想和你做 那三个混混并非工厂员工，活脱脱现实版的三无人员，兜里比脸上还要干净。只能坐牢相抵。 我像是被困在深坑里的困兽，左右上下，没有一处有出口。医生说越往后，宋大志醒来的可能性越渺茫。 我如火炙烤。 经过一晚不眠百般挣扎的权衡下，我拨通曾经向我暗示数次的金主电话。 从金主那儿拿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金主要的不是一具僵硬无趣的女尸。 更不是一条不会游刃有余的死鱼。 那半个月，我几乎每分每秒都身处地狱般垂死挣扎。我在生与死的中间来回敲门，最痛苦的一次，我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我从金主那儿拿到百万医疗费用。宋大志也在昏迷第二十天时顺利苏醒。 他颤抖的、敦实而短的手轻而重地抓住我纤细却带着伤痕的指尖。 我喉咙里难耐地“嘶”一声低呼后他立马惊慌失措地丢开我的手。 那声音像是被卡车碾压过般沉哑，他下意识仰身关心我：“受伤了？” “很疼……” 他关心的话停在这儿，整张脸从担忧转变成怔忪和呆愣仅仅只用了一个仰头的时间。 是的。 人是醒来了，可他也同样没了行走能力。宋大志的双腿没有任何知觉，再次复查，确认四肢残疾，无法再行走. 后来，宋大志曾有一次想躲开家里人，想放我走。她们以要我对他负责为由，要求我嫁给他。 要我负责他一辈子。他的婚姻、他未来的生活。 我没点头，亦没有摇头。 我只是想不通，我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要在我大好的二十一岁的年华里，跟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我有喜欢的男人，他是学习中的佼佼者，我曾经和他是愉快共进的同桌。中考前我们约好一起上同一所高中。 他曾在课桌下死死抓着我的手抵在他膝盖上，目光熠熠，嗓音激动又期许地和我说：“邹侠，和我一起去一中。我们再做同桌，没办法做同桌也没事。我们做校友。 我们再努力三年，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大一，大一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租个房子，住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兼职。 我到时候学一个学知识硬又能快速成长挣钱的专业。尽早买房定下来。 邹侠，填一中。” 少男少女的事儿，说得清，却也说不清。 曾一起期许共进的未来，却还是败给现实中我爸妈口里的那一句“学费不足，你去了你弟弟妹妹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高中学费、生活费要多少？九年义务教育就够用了。难道你去菜市场买菜还需要用得上那些复杂的知识吗？” 那一年，我失约了。 也从原生家庭彻底摆脱出来。 一直到二十一岁。 我想凑点钱，我深知我和他的差距不仅仅是学历那么简单。以后的日子，更是会天差地别。 可我想试试。 因为我从同学口中听说他这些年都没谈女朋友。万一，万一他是在等我呢？ 万一 所有的万一都在这三个混混手中毁了。 我该负责。 我不敢不点头，我也没资格丢下宋大志独走。 可我如何能心甘？ 谁又能对我负责？ 我恨。 我恨不得手里能有成百上千颗原子弹，足够炸了整个地球，大家一起生一起灭倒也算了。 而冲动、幻想，始终要回归理智。 所以我在宋大志帮我脱离他家人视线成功逃跑后的第三天回到宋大志家里。任凭她们以我欠他一双腿、一条命为由，默认不给办婚礼、不拍婚纱照、不给彩礼。 为了省钱，连结婚证都没领。 九块钱的交易、破碎的人生。形式和面子，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逃出去那三天，我已经做完了我这辈子最想也是最盼望完成的事儿。我找到约定私生的同桌王临川，在省城一所高校外条件匮乏脏乱差的旅店里笙歌。 那三天，我和他几乎没出过房间。除了他去前台要洗漱用品，连吃的都是喊外卖或是外面小摊老板送上门。 我什么都答应他，无论是喊他老公，或是配合他喜欢的方式。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我看着他星眸皓齿，眼里映着我倒影，口口声声对我说“邹侠，我只要你，无论你是失约了，还是辍学了，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只要是你就好”时，我心如刀割。 最后我拖着沉痛的身子，哄他入学后独自踏上回程车辆。在返回的营运客车上，我单方面删除和王临川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做好此生不见都准备。 我打算将我这辈子都赔给老实憨厚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宋大志。 我想，心死也不过如此。这辈子怎么过都不会更差的。 可我终究还是太年轻，没真真切切地踏入到婚姻生活中去，我也把剩下的年月看得太简单，简单到我后来才知道原来空白无味的生活几乎能将我逼疯、将我憋疯。 性、钱、孩子。 维持男女关系的三要素。 不说占全，起码有其中两个才能维持下去。 可我和他…… 我不知道是一开始他就觉得我和他有距离感，还是他过于老实，总之即便在一个屋，一张床，他也隔我远远的。规规矩矩。 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和我进一步，只心想着该是还不太熟络，日子久了就好了。 但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推拒，要么“腿疼”，要么“不舒服”，要么“再等等吧，不合适，我怕唐突了你”。我就在这些荒唐的借口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像个旱妇。 因为腿的原因，他家里人不待见我，他妈和姐姐妹妹更是动不动找我事儿，责备我，骂我。 我念及他的伤，没开腔。后来次数多了，我深知一忍再忍不是办法，于是彻底爆发，顺势要求和公婆分了家。 日子再往后过，我被欺负得没个尽头，我便开始找宋大志说理，一开始他还答应我，说会和他爹妈沟通，让他们别管闲事。 没成想那之后他妈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把全家老小大大小小的事都推给我，甚至严重限制我出行，连我去一趟镇里农贸市场都要管，恨不得叫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累死在地里才好。 我再次和他们闹翻，连带宋大志也骂。村里三十多户人家被吸引来了大半。我就想趁机好好翻翻身，想着宋大志当人的面给我壮点底。 可谁知他竟哑口无言，保持缄默。让我在人群中成为笑柄，我一人掀不起风浪也就算了，就连事后大家也都在传“这疯女人简直没点分寸，不知天高地厚。” “是啊，把宋大志和他们家都骂得狗血淋头，大志还没半点怨言，她也真是命好，这要是换个男人，早就拳脚相加了，看她还骂得出来？” “这都是惯的。宋大志就是太老实了，像这种婆娘，收拾一顿就乖了。诶~~” 于是这段仓促而又畸形的关系里，这三样维持关系的东西，我一开始就没有两样。 随着家里开销日益见增，我和宋大志的生活里连“钱”这个努力就能多多少少有点儿的东西都不占了。 这还没完，我所有的交流、呐喊、怨怒，在他的“老实”下，显得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这个疯子，被全村人唾弃，成为全村人典型的反教材。 我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和自我怀疑的抑郁之中。直至那天晚上……我想和他彻底打破僵局，破罐破摔地拉下他裤子，没想到拉下是他的真实面具。 他死守着，双目猩红，几乎生平第一次横眉冷对我，终于在关键时刻成功用一句若有似无的话击退了我。 他说：“邹侠，你过了。我不想和你做！” 第4章 我和闻东被困在女寝厕所 我人足足被冰封了好久好久。久到嘴里那一句不甘又倔强的“为什么？”都是出于本能问出来的。 从小到大，我虽没个同伴，却也是人可望不可及的大美女，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要不到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治疗费用从哪里来的吗？别，别人要，要过的女人，我宋大志……” 后面的话无需他说完，被我一个巴掌扇下去替他填补上了。 那一晚，我给宋大志留下一句“混蛋！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你以为你在我这儿算个什么东西？”后，光着脚在他爹妈面面相觑的目光下，风风火火地踏出宋家家门。 直至现在…… 三个月过去了，我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但没透露过我所在的工地位置和生活情况。 我的工资几乎全都用来维持宋大志一家开销。 他，包括他父母。 虽然我知道父母跟他没关系，最起码现在还没有老到需要养老的程度。并且他还有一个哥哥，不至于重担全都落在他头顶。 但他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只能依靠人帮忙才能得以生存。 我是亲自照顾过他的人，所以即便身负三个人的重担，我依旧选择闭口不言，咬牙默认了。 只要他父母愿意替我照顾他。 只要……他们不逼我回家。只要不在那个人人喊打的村里让身心倍受煎熬和折磨，怎么都可以。哪怕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他们都无所谓。 反正我的命是宋大志救下来的。 可我又不想认命。 曾经事发突然，天一塌重担一压，让我看不清前路。可现在从村里逃出来，仿佛黑沉沉的天又一点一点开始拨雾见云，眼前的世界也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我也才24岁呀。我的人生也可以说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要轻易低头了？ 曾经的错误不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从某个层次来说，我都是受害者之一，别人有权利享受弥补，我也有权利在负责的情况下重获新生吧？ 我应该去追寻另外一种可能。 退一万步说，只有自己好起来，宋大志的生活才有保障。 未来面临大笔医疗复健费用以及我和他的生活开销，不是笔小数目，靠这三瓜两枣真看不到头，如果哪天突然失业，或者年岁高，就业都成问题。 那会儿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都没机会活。 就算能得到社会帮衬，但我也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狼狈不堪，不想在人面前展现楚楚可怜的乞讨模样。 只要还有一分可能性，我都想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无论是什么样的劳动，只要不向人借、不偷不抢，双方都维持你情我愿的交易关系。 我想尽快筹点钱逃离这个又乱又累的地方。 这三个月除了给家里寄过去的钱外，我额外攒下了一万块。等下次连放两三天假期时，我就去城里问问各地段店面租金情况。 到时盘下一个小店面，自己经营。希望能一步一步走上正道。 而就在我刚踮着脚把盆里的衣服晾起来之际，腰上突然多出一双手来，那双手把我挎得紧紧的，我下意识用手肘往后怼，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联想到曾经的遭遇，从而心生恐惧，面色尽失。 “是我。” 闻东那熟悉又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侧响起。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完全缓过来，脸上几乎看不见一点血色。 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听到他声音后虽然有所缓解，但心跳却始终不受控。 从而我的情绪也跟着失控起来。 “怎么……” 闻东一句话还没说开，被我狠狠一推，他没有防备步伐不稳地往后连退好几步，还特别倒霉的撞在床架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躲过，现在已经跟铁架尖锐的地方相撞了。 我看着有点儿惊恐。 本想上前拉他一把，但看他已经稳住身子，便及时调整自己杵在原地不动。 没好声没好气地骂：“你有病吧？这是女生宿舍，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还有，你走路不带声的？你想吓死谁呀！” 闻东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刚刚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紧抱着我。估计是还没从温存中缓过神，想来看看我。 这也算是男女之间的一种特殊情调。如果没有那件事儿留下的阴影，我或许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挺喜欢男女间暧昧期的互相靠近，也愿意和喜欢的人如胶似漆，有时候情动，恨不得整天整夜分分秒秒都和喜欢的人粘在一起。 像刚刚那种拥抱，更是浪漫的象征。 可我…… “不好意思，刚刚情绪有点失控。” 我扒了一下头发，将一部分顺到耳后去，别起来。看他一脸发懵晕圈的样子到底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尤其是看见他那双幽深黑亮的星眸。 可怜巴巴的，叫人有点难以招架。 “对不起。” 他慢慢站直，朝我的方向迈近，边走边说：“我就是有点想你，想来看看你。我没有想吓你的意思，对，对不起。” 年轻男人的道歉带着真挚和笨拙，即便他向我走来，却还是中规中矩的站在我面前，隔着一段距离。 怕再靠近使我生气。 这种分寸感和笨拙感一点一点将我刚刚从心里升起来的惊恐和排斥打散，我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外面却突然传来人声。 已经来不及叫他出去了，我只好抓着他手臂把他连推带拉一并带到卫生间。并反手把门上的插销插上。 第5章 抓包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响时，我几乎把刚刚云雨过的这个男人忽略掉，也没注意自己除了头贴着门板外，几乎整个身子都是贴在他身上的。 果真是寝室其他俩人回来了。这寝室总共4个人，我、王艳、张静、王秋霞。 王艳出去吃饭去了，张静和王秋霞是昨天晚上出去的，现在潇洒完回来了。 有人抵了一下门板。 正好这时闻东突然脸下垂，温热又清冽的气息笼罩在我周围，导致我同时受了两次打击。 一次是张静在外面问：“咦，有人在里面？ 谁在里面呀？” 还有就是闻东的气息。 他目光依旧深沉而内敛，却还带着三分明目张胆，男人始终是男人，即便再笨拙，再单纯，在感情上依旧算得上猎人。 会主动进攻。 也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直至把人看得发烧发热。 而女人多半是身不由己加自然生理反应导致羞怯脸红。 我下意识退避半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一边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一边回应外面的人。 “我在里面呢。” “哦，我还以为没人呢，是你在里面呀？” “嗯。我……洗个澡。” 本来想用上厕所为由应付外面的人，但我发现这理由是会有点太蹩脚，关键不太好让闻东从这儿逃出去。 洗澡能争取到的时间多一些。 如果张静和王秋霞非要用洗手间，还能以我已经脱了衣服为由，让她们去别的寝室解决一下，趁机支走人好让他出去。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昨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我们两个没在，你和王艳该不会滚到一起去了吧？” 闻东的眼神更烫了一些。 这小子，平常在工地上就那么默不作声，阴阴郁郁的，估计在寝室也不太和那些男的怎么聊颜色。 要不怎么听到这种最普遍的瓜时会是那么茫然无措，又好奇的样子？ 我人有点僵。 脊柱几乎崩成一条线。 恨不得咬碎牙朝外面的人丢出去，让她适可而止，别再乱说。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怼：“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可能会有这么腐朽，但是人家王艳儿单纯得很好吗？” “切，单纯不单纯的也只有自个才知道！你看到的只是没出去乱搞，那半夜三更的盖着个被子，用手你知道？” “……” 我想把闻东耳朵堵住！奈何这家伙听得认真，面色带意味深长的笑，那笑意直达眼底，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抡起来欺负、嘲讽。 “唉，你洗什么澡？不放水的？” 我整个人又是狠狠一僵：“……” 刚刚只顾着替闻东争取逃出去的时间，没想洗澡这事儿。 现在外面的人问，我反而有点懵神。面前的人目光越来越滚烫，我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抬手扶额，闭眼。 “……我就不能洗个头？谁家洗头还得开着水？浪费不浪费！” “嘁，这又不是咱们开钱！都是用公家的钱，他们不至于这么小气，大胆用呗！ 我跟你说，仔细用水冲干净的头发，回头吹干都要柔顺一些，而且不会有头皮屑。 你可以试试！” “这又是你总结出来的经验？” “聪明！哎呀，你到底还要多久才出来？我有点憋不住了！” “……憋不住就去其他宿舍看看！我这儿还有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呢！” 外面又是一阵细碎声响。 我的心始终提到嗓子眼儿处悬着，直到外面的人一边拖着半死不活的叹息，一边脚步声远去，我的心才一点一点回落。 但还有另外一个人没声儿呢。 也不知道王秋霞还在不在寝室？ “别出声，我看看。” 我用只有我和闻东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嘱咐，然后把他往后拉一些，自己贴到前面去，蹑手蹑脚的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往外探。 整个肉眼能见的空间里没人影。 但王秋霞睡的那个位置床帘是拉上的。 难道在床上？ 真要在床上……还有点不太好办…… 但一不做二不休，总得掐着时间点赶紧把闻东送出去才好。 我又退回去把插销插上。 “闻东，你跟在我身后，找机会出去。听明白了？” 他面色沉静，不点头也不摇头。看得我心里有点着急，于是我在他肩头一拍。 “听到了没有？” “唉！闻东你……” 一个毫无防备又霸道强势的吻印在我喋喋不休的嘴上，我知道不能太大声，我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推开，再把他送出去。 可男女之间力气悬殊，我实在没办法挣扎开，越挣扎反而让自己越陷越深。 整个都被他控制在怀中，只能承受他越发沉重而又凶狠的吻。 这个吻一开始很直接，占领地一样。 后来慢慢变得细碎，却依旧让我处于缺氧状态。 在某一个我快出不了气的时刻，他突然咬住我的耳朵。 问：“平常你们在寝室玩这么大的？” 我用眼瞪他。 他也一点不怕，还在亲，还在不断地吻。 “闻东，够了~~一会儿她们回来了！” “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我们是自由恋爱。这年头难道谈个恋爱还要背着人？” 男未婚女未嫁。 如果不是他提了一口，我或许这辈子都没想这个事儿。 是啊。 也就是摆了个酒席，让他们收了一些礼钱。 除此之外，我全是靠道德在尽责。 谈恋爱。 我看着面前这个安静又温柔的男人，或者我更愿意称他为男孩，因为他比我还小两岁，才22。那曜黑的眼，看向我时仿佛能捏得出水来。 “恋爱”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令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或是被拉扯了一下，总之在发痒、发热。 心跳也在加速。 我算得上是在地狱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女人，那段时间，我几乎是斩断七情六欲的。 后来经历过宋大志的“老实”和“恶心”后，更是不再愿意接触情情爱爱，不再想多看男人一眼。 可他在短短半个月中明里暗里对我放电，向我示好，悄然对我输送着他的魅力。 令我无法无视，叫我毫无防备地冲破重重暗下的决心和心理阻碍，跌入他亲手创建的爱河。 外面传来碎响，听声音像是有人从上铺下来了。 脚步声靠近。 我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悬起来，好死不死的，腿软加上慌张，身子下坠。 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邹侠？你还好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第6章 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这个王秋霞就是个人精。别看平常倒吞言不吐语，真正搞起人来是阴暗的、悄无声息的。 我敢确定她刚刚不说话回自己的上铺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刚刚我开门看时，她就是在确认。 闻东一副清冷无害样子，似乎打算把全局交给我处理。 这小子倒是纯情，看得出来在这工地上是没有别的女人，不然早就比我还慌张了。 “我和野男人在厕所追求刺激呢，你看吗？” 我回王秋霞道。 外面的人保持沉默好一会儿后才尬道：“额那什么，我就是觉得，可能是错觉，你继续洗吧，我去别的地上厕所。” 我没应她。 我几乎没任何犹豫地拉着闻东趁她离开时出了寝室。 一路上差点被张静撞上。那会儿我们路过二层，张静刚好在钢制楼梯空隙中瞄到我，却又不敢确定是与不是，只是叫我名字确认。 我正慌乱时被闻东往某个地方一带。 门在我们眼前关上。 张静在外面寻了几步，能听到她脚步声靠近我们所在的房间。我提了口气，保持屏息。 闻东却在这时把我结结实实地抵在门板上。 门发出一道脆响来。 紧接着他温热的呼吸洒进我的耳蜗，我还来不及推开人，他已经含住。 我下意识握紧抓着他两边衣袖，人紧绷，一声难忍的低呼破口而出。 “我去？玩儿这么大？谁呀？” 张静虽好奇，但好歹在工地上，她也不可能多管闲事给自己树敌。只吐了句话后支腿走了。 外面刚安静下来我便推开面前的人。 “你疯了！” 却被他重新大力圈进怀里。 “你很怕她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闻东单手掐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脸廓游走，那双眼像是会撒娇，加上他刚刚说话时可怜巴巴的语气，卖惨味道极浓。 却又拿他没办法。 我忽然想起那句话：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我提醒自己现实冷清一点，于是想也没想，一句“废话”从口中出后便一个大力把他挤开。 我这才发现又回到他住的这简寝室来了。 那一股男女欢爱的味道似乎还未散尽。 我觉得有点儿热，想开门走。却被他唬住：“你现在出去绝对成为整个工地的话题人物。” 我扭头看他。 他一副料定大局的样子，也回看我，悠悠地道：“如果你想火的话，可以不用管我说的话。” 他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张静刚走，铁定要拉上几姊妹吃瓜，现在肯定眼睛都在盯着这里。现在出去无外乎是自捅刀尖。 但他凭什么这么拽？ “所以呢？我不出去就没事了吗？你寝室的成员不回来？你能保证躲在这里一辈子不被发现？” “他们起码不会像女人那么喜欢八卦。” “.” “唉，你做什么？” 我把门开了个缝，闻东先我一步再次把门推关上。他从背后控制着我的身子、我的手。 “松手！” “不松。” “确定？” 他妥协地松开一丢丢，没那么令人窒息了，力道和距离却又在他能控制我的举动范围内。 “松手。” “对不起。” 我嗓音里“呵”了声，旋即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该不会以为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吧？是，我们女人喜欢八卦。但那也不是你用来压制我的理由！” 我转身。 闻东下意识后退半步，他想伸手抱我，被我打开了。力道之大，让我都觉得有些吃痛。 那痛意被我狠狠压了下去。 “我告诉你闻东，别说面对的是绯闻八卦，就算外面站着一堆媒体记者，你想这样压我也是不可能。 但我会因此恨你，恨你一辈子。如果你能承受，你尽管继续这样对我！” 从出生到现在，我最讨厌的便是人的威胁。哪怕他刚刚的威胁意味小，带着玩笑试探。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叫威胁。 但我不会给他递拿捏我的梯子。 这梯子只要一递出去，就会永无宁日。 就像当初我因为自责对宋大志递出去的梯子一样。我担心他觉得我怠慢他，担心他会因为容貌等焦虑而不敢靠近我。 于是我主动。 换来的是那一句伤我千万的话。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闻东解释。 我再次甩开他的手：“那你什么意思？你敢说你不是站在一个制高点胁迫我？你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真.唉，你别走。邹侠。”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道歉，我改正。下次一定不会了。行吗？”他把住门说：“别走。” “凭什么？你不是想看她们八卦吗？我成全你。让开！” “我没有！”闻东声音大了一些，在我发脾气之前及时补充：“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而且我也没有想让你被她们八卦的意思！如果你可以的话，我们完全不需要被她们八卦，我和你现在从这儿光明正大走出去。 我可以，那你呢？你可以吗？” 他这话让我凭空有些怕、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还带着一种特别久违的分不清是躁动还是心动的感觉来。 像第一次碰到爱情的少女。 或是要做与梦想相关的事儿的热情在心间堆叠。 邹侠。 你清醒点。 工地上的男人，有几个是靠得住的？玩玩就行了，一开始不就是看他算是个关系简单却又帅气，舍得花钱的男人才与他开始的吗？ 你不要再葬送自己的人生。 况且他就是一打工的，等条件好点，和宋大志那边说清楚了，你还有一大把可能。 想挣钱，就只挣钱。 想成家，就找个条件过得去的男人，过安稳的日子。 总之不可能栽在这儿，和他没有定性。飘零了二十四年，还不够你醒悟吗？ “我问你话呢。”闻东还不肯放弃，不怕死一般地追问我：“你不是说我这张脸还挺讨喜的吗？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你很开心？和我做你很舒服？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闻东，你不要这么.” “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他又问。 第7章 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你也知道那是床上说的话，能作数吗？” “能！”他声音语气坚定：“最起码我能！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作数！”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认定的第一个女人，我只要你。昨天我说过了。” 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执拗的男人，楚楚可怜，却又坚定固执。 怎么看都会觉得矛盾。 却又是真真吸引人。 他就用一种宣誓入党的坚定感告诉我，我是他选择的第一个女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到底 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心险恶、复杂。 “你怎么不说话？”他再追问：“你要是有什么疑问或者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不喜欢不说话的人，你能不能别这么高冷？” 我再把他推开。 “闻东，我和你不可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早点死心吧。最起码现在我没想过要和谁永远在一起。” “邹侠.” “行了，别说了。”我拉开门之前给他落下一句话：“昨天的事儿，你愿意散播就散播，愿意封在心底就封在心底，总之，随你怎么都行。” “邹侠！”我拉开门时，他沉声喊我，贴在裤边的拳头颤动，眉心紧拧，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声线同样坚定，似乎上一秒要和我天长地久，下一秒就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应他，只是一声轻哼从喉间出，果断拉门出去。 回到寝室门口时正好听见她们三个在八卦嘀咕。 张静说在楼下听到的呻吟。 王艳表示惊讶，却又自顾自地道：“不过也还好，我们工地上这事儿不少。正常正常，你们也要小心自己谈的人，或许都是一脚几只船的。” “去去去，就你会说。”张静道：“我才不会选这些，一个个不正经，要是带着病后悔都来不及。” “唉，你说，你听到的那声音会是谁的？”王艳又问。 张静：“嗯~~不好说。没真正看见人，还是不乱说。” 王秋霞：“你们看见邹侠了吗？我之前好像听她在厕所和谁说话。我去借个厕所回来人就不见了。” 闻声，我“砰”地一声推开门。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个直眉愣眼地看向我。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是鬼吗？”我拉开床帘，往床上一坐。正要拉开衣领散热，却突然想到昨天闻东留下的吻痕，于是又悄无声息把衣领扒回去。 “.邹侠，你去哪儿了？盆子都没收。” “出去打了个电话。”我起身去洗漱池边收盆子。 王秋霞直接把床帘拉上不露面了。她深知刚刚诱导张静和王艳往我这边想的话被我听到，所以我才会那么大力推门。 “啊，这样啊。好吧。”张静尬尬接了一句后戴上耳机和人接视频去了。王艳也回到自己床位。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加上今天发生这些事儿，脑袋嗡嗡嗡直响。 我和衣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做枕头，床帘拉了2/3。 准备闭眼睡一觉。 然而累到极致的脑袋瓜不知怎么还能这么灵动，任凭我怎么努力都静不下来。 一会儿想家里的人和事。 一会儿想到闻东。 我和他在床上互传爱意，听他在我耳边低语，几乎是虔诚膜拜的说喜欢我，说我漂亮。 可画面一转，最终定格在刚刚我们两人在他们寝室争吵互怼的画面。 他最后和我说：“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几乎都是我对别人这样说。 可不知为何，现在我回想起来只觉得心里胀胀的，还有点难受，似乎还掺着一点点害怕。 那种害怕莫名其妙的。 最后我翻身侧躺着面对墙壁那边，强行给自己洗脑：邹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没那么深情！睡觉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你呢！ 后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已然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们又约着去食堂吃饭。 张静原本想叫我，却被王秋霞拦着。 “你干嘛？” “叫她一块吃饭呀。” “……她才刚睡下不久，让她睡一会儿吧。” “？” “哎呀，走了走了。王艳，快一点。” 王秋霞又喊王艳。 王艳应了一声“来了”后，三人拉门出去，又关门。 整个寝室再一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其实，我刚刚一直醒着。王秋霞或许也知道，所以说的话也算是中规中矩。 当然，那是别人听了觉得中规中矩。 我只觉得茶里茶气。 她真的很茶，今天张静要叫我一块去吃饭，她找借口拦下，或许就是要找时间单独跟张静和王艳说中午闻东来找我的事儿。 随她吧。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敢对不起我，哪怕只是一句话，我也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不好惹！ 电话在身侧响起。 我拿起一看，是宋大志那边打过来的。我莫名觉得很烦躁。以往他也给我打电话，我们聊不上几句，多半都是他说让我照顾好自己，总之扯一堆看似关心人的话，就不愿意说一句“邹侠，你回家看看我吧。” 哼。 对嘴硬的人，心肠就应该硬一点。 他不愿意问，也不愿意提，我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我划开电话接听。 他在那边沉默着。 直到最后他姐夺走电话，开口就是要钱。 “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给你？该给他的钱我早就打回去了，你当我是摇钱树吗？” “邹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不是我跟你要钱，是妈她摔倒了需要钱！拜托你搞清楚再说！” “……”她摔倒了？ 怎么这么突然？ “喂，喂。邹侠，你该不会不想管吧？妈可是照顾你男人才摔跤，你要是不管可说不过去！” “我男人？” “大志不是你男人？” “呵……”我抬手扶额从床上坐起：“那你问问他，他算不算是我男人？” “你们摆了酒结了婚，不是夫妻是什么？还是你出去眼界放宽了，在外面有野男人看不上他了？你要放着这个家不管了？”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钱一分都没有。她是不是照顾宋大志摔倒的，这钱都不可能是我出！” 第8章 手滑了～ 我认可他们二老照顾宋大志，也认可给他们相应的生活费。但多出来的这部分费用凭什么我给？ 我就算是头牛是头马也不是给他们这么用的！ 而他姐似乎对这样的拒绝也感到不适。 一开始是责备，后来是痛骂，再后来就是害怕了。 害怕我不给钱。 所以又开始出言相劝，但劝告时依旧还是趾高气扬的。 对我说：“邹侠，大志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我们认命，但你也应该负责。不然你会遭报应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负责？” “那你为什么不给钱？” “该给的钱我自然会给，不该给的钱一分都别想要。生活费我认，其他费用请你找他们兄弟俩，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可是大哥已经把医药费付了，剩下的钱就该你出。你让大志拖着一双腿怎么去挣？” “医药费都出了还有什么费用？” “医药费出了还有护理费用啊。” “谁护理？” “我，还有妹。” 我闻声，呵呵两声没忍住从嗓音破出。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牌，照顾他自己爸妈还要我出护理费。 有时候我都佩服这脑回路。 我没同她周旋，没好声没好气地骂：“要护理费找你爸妈要去，老子不是财神爷，没有！” 说完率先挂断电话。 接个破电话好像做了一场情事似的，累得我汗直流。我以了无耐心，直接把手机丢在床上。 进洗手间洗澡。 电话处于静音状态，半小时回来后，毋庸置疑已经有很多未接电话。 我只简单扫了一眼。 给宋大志发了个微信过去。 【我不管你们想怎么样，也不管是不是你妈真的摔倒了。但你搞清楚，我只能做到养你这个任务，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那边没回。 我把头发往上一扒，咬牙切齿的啜了口气。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拿着手机在暗暗较劲，却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 哪怕他不认可也只会闷着。 我真的讨厌死了这种感觉！这该死的闷葫芦！ 我倒是宁愿他和我吵和我闹，和我争辩医药费该谁出。 但没有。 也永远都不会有。 我负气拿上手机出门，在门口碰到她们三人结伴而回。 王艳问我。 “邹侠，这都马上天黑了，你要去哪儿啊？” “吃饭！” 这话是说给王秋霞听的。 她们不叫我，不就得现在去吃？我说话时目光堪堪的看她，她心虚的挽着张静手臂把头深埋起来，不敢看我。 “走了！” 我又道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了无头绪，如同初出茅庐的小兽，又暴躁又难受。 于是徒手将工地上长出来的那些杂草扯起，丢掉。 如此反复几次后干脆用脚踩。 看到它们像我一样深陷泥土，最终被泥土淹没。 心里居然有一种憋闷到极致的痛快。 “唉，她怎么在这儿？” 有人结伴而回，来者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便是张强，和闻东一个寝室。 另外两个男的我不认识，但在一个工地上，难免觉得眼熟。 这边还有灯光照着，宿舍就在身后不远处，我在心里安抚自己应该没什么事儿，让自己别多想。 佯装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注意就行。 却没想到他们会不约而同走近。 “唉，妹子！你是我们工地上那朵工花吧？” 工花。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另外一个男人已经开口，他拍了刚刚说工话的那个男人肩膀一下。 声音爽朗，却带着调戏。 “工花？你眼神倒是好，真tm会撩！我要是有你一半儿功夫，只恐怕……咱们这朵工花也能看我两眼？” 工地上男人都爱开玩笑，这见怪不怪。但不确定的是他们是真还是假。 又或者只是钓鱼。 谁上钩，谁上床。 见我不语，那两人再次走近。 “唉，工花，跟你说话呢！你耳朵不好吗？” “这么晚还在外面溜达，是觉得热呀，还是觉得孤独寂寞呀？啊？哈哈哈~~” 张强在这时插嘴：“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刚刚在外面还没玩够？别逗着妹子了，人家是个……不太好惹的人咯。” 不太好惹。 我不知道何时给张强留下这么一个印象。 或许，是我平常的言行举止给人的感受吧。 无所谓了，只要他们不乱来，觉得我难相处或许也是好事。 “不好惹？”说我是工花那人再走近，身子歪歪斜斜地站着，手插兜，抬眸甩发，还用手扒了一下空荡荡的发鬓，动作油腻至极。 “是吗？他说你不好惹？怎么个不好惹法？是……比较保守？还是故意装纯啊？” 另外一个嬉皮笑脸，一边搓搓手，一边跟着迎合。 对我吹口哨。 又挤眉弄眼的。 “唉，妹子，与其在这儿找这些花花草草撒气，不如跟哥几个出去喝几杯？我跟你说，有心事的时候喝酒比较……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他妈居然敢推我！” 他边说边试探，伸手想搂我肩，被我推开后立马黑脸。 我的脸色也不好看。 “少碰我！我对和你们出去喝酒不感兴趣，你们找别人吧！” 说完我就往宿舍走。 他们两人在后面啜了口气，吐了口口水后脚步声也跟上来。 我走得有点急，差点绊石摔倒。虽然没扑到地上，但因此被他们追上。 完了。 我不想惹事儿，可如果他们非要找事儿，我只能喊人了。 “哟，这是怎么了呀？是不是……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刚刚拒绝我们是个错误的行为，所以才这样刻意等我们？” “哎呀，妹子，其实……你也没必要搞这些小动作，请你喝酒的事儿还作数，跟哥几个走？” “让开！我要回宿舍。” “哟，脾气这么烈？” 他伸手想抓我下巴，在我躲他时听到一声嚎。 “艹！谁他妈往下丢石子儿？找死啊！给老子站出来！” 就在他鬼嚎时，一道脚步声从黑暗中走出。 不是闻东是谁？ 他穿着白衬衫，里面是件白背心，锁骨到颈部皮肤都很白，唯有脸呈小麦色，视觉上有些矛盾冲突，但并不影响那压场的气质。 他双手插兜站在光下，目光幽深而沉地看过来。 被他砸的那个人几乎是冲出去的：“刚刚那石子儿是你丢的？” “是。” “为什么？” “因为……”他目光偏转，盯着那人，声音悠悠地：“手滑了。” “手滑？唬谁呢？你特么就是闷骚久了看老子受女人欢迎心里不得劲故意找茬！闻东，敢在这儿对我动手，你简直找死！” “是吗？那你动我一下试试？” 第9章 舒服了吗 闻声，我心里也产生不好的预感。想上前拉着闻东，却就在这时被旁边的人紧拽住不松。 张强对我晃晃脑袋，示意我别过去。 那人一拳头向闻东挥过去，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停止跳动了。 那男人五大三粗，闻东看着比他精瘦不少，怎么看都不占优势。 他果然吃了他一拳头。 可几个回合后，闻东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只听到他的哀嚎声。 又不好在我们面前卖惨，只对着和他一道戏弄我的那个男的求助。 那男的小心翼翼试探着上前，把他从闻东面前拉起来就立马扶着人走得远远的。 那人还不甘示弱，似乎觉得很丢脸，离开时不忘对闻东下狠话：“闻东你给老子记着，今天的事儿没完！” 闻东只拍拍手去灰尘，压根不把他放眼里，随意做了一个捡石子的动作，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最后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闻东迎上来。 “有事？” 我蓦然摇头。 与此同时，旁边的张强被闻东看一眼后尴尬得用手抵着唇清咳两声，将我手臂松开。 “那个，那什么…你们聊，我先回宿舍。” 他指了指宿舍的方向，一溜烟跑远了。 整个空旷的地带只剩下我和闻东两个人。 我们两人像是不认识对方似的，就这么直眉愣眼的对视，久久不语。 他手上的伤已经被血渗透，有几个地方还有血珠往外挤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惹眼。 “看，他们在那儿！” “那女的是谁呀？好像……” 可不知是刚刚被揍的那个男的将事情传开了还是怎么，瞬间，在工房里的人一个个都往外挤，迫不及待想看戏。 我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闻东抓着手腕往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带。 抄近道离开了工地。 这是郊区某个不起眼人却多的小吃街，是当地人最爱逛的地方之一，我偶尔也会串过来找吃的。 他在一家烧烤店桌边坐着，我拎着从药房买回来的消毒水棉签和药膏在桌前驻足。 我和他视线又对上。 他看向我时目光总是又深又沉，还带着我搞不懂的贪恋。 有点和王临川相似。 有这个想法时，我立马让自己打住。 邹侠，联想能力不要这么丰富。王临川是王临川，闻东是闻东。 老板把他点的烧烤摆在桌面，让我们慢用。 眼神示意后，他又去给别人烤烧烤。 我硬着头皮上前。 正准备在他对面坐下，他却拉了一根凳子放在他旁边。 轻拍了一下。 我愣看一眼。 拉凳子坐下。 一边解塑料袋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指使：“手。” 他缓缓伸到我面前。 我把消毒水拧开，单手托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用棉签蘸消毒水。 直到他手一缩。 喉咙嘶了一声，我才抬头看他。他浓黑的眉毛皱得像两条毛毛虫，刚刚打人的那种刚又硬的霸气消失于无形，倒有些可爱。 “有点疼，你稍微忍一忍。” 他嗯了一声：“没事，你继续。” 我倪他一眼，继续。边给他消毒上药边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高看你一眼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做我会感谢你？” 我当时那么暗示他，让他不要插手。他却让张强拽住我。 工地这么多人，自然分人分事，帮派也很多。 有时候惹上一个，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个。 很麻烦的。 “我没有必要让你高看我一眼，我也没有要你感谢我的意思。” 他把手抽回去。 “还没完。” 而他已经扭着身子把手藏起来。 “不需要！” 这人说好听话的时候仿佛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那个人。 可犟起来时，也让人觉得头疼。 跟我的脾气很像。 但我又不服硬，于是把棉签往桌上一丢，东西一推，不管那消毒水是不是没拧盖子，直到桌面全是消毒水味，液体顺桌而流。 而我已经站起来退开几步，全然不受影响。 闻东却被流下的水浸湿尴尬之地。 老板见状迎上来。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扭头就走。 闻东在后面给人赔不是。 “不好意思，麻烦你收拾一下。钱我已经转过来了。” 他的脚步声始终在我身后。 我停下，他便停下。 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直到最后我终于没有耐心，一个转身怼着他，极其不痛快地嚎：“你不是不需要吗？不需要还贴上来？闻东，你是不是犯贱？” 话从我口中出那一刻我就有点后悔。 可太着急了，也真是太气了。 我本来想着就在宿舍之下，那个人为了长远考虑也不可能动我。 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我不想他掺和进来。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时宋大志也没有闯进仓库，没去帮我。 那我死了一了百了也好。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步步难行。 如果再搭上一个闻东，我要如何面对？又怎么活得下去？ 他依旧不言。 “不说话就滚！别再跟着我！” 我指头指他，警告他。 他又如何会听？只暗戳戳的跟着，不说也不靠近。和我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然而他走一步就好像在我心上踩了一下。 我再顿足。 扭头转身。 “闻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他妈都那么说你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你有病吗？” “那你有药吗？” “你！” 换成他上前。 一把抓住我手臂。那力道之大，好像随时能将我手臂碎成渣。 “你要干什么？” 他另一只手托着我的腰，往上送。眼看我们两人的唇都快要贴在一起，我扭头躲过。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我还想问你，你想干嘛？不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不缺男人的样子？那你大晚上在楼下勾搭什么？” 啪的一声。 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闻东脸上。 “混蛋！” 我再次大力把他推开，气火燃顶，我觉得我整个人好像都要被烧毁。闷头闷脑走了一段后又觉得不甘。 于是又折回，在他另外一边脸上扇了一耳光。 “满意了吗？”他赤红着眼问：“打舒服了吗？” “没有！” 说着我又把手挥到半空，再度落下，却就在快和他脸贴上前那一秒被他紧握着。 我暗较劲儿，想把手抽回。 他也加深力道死扣着不放。 “松开！” 我瞪着他，怒吼。 却被他圈着到附近的小巷，整个脏乱又有些潮湿的墙面上。 我甚至觉得后背已经被墙上渗透的水打湿了。 “闻东，我他妈再和你说一次，松手，呃……”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完全封住。贝齿被他撬开。 第10章 别这么敏感 我想咬他。 可这家伙却灵活的像一条蛇，根本不上当，一条舌头横挡在中央，力气大到让我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呼吸被掠夺。 气息不稳。 最后整个瘫软成一团，只能借着墙壁和他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你混蛋！” 我的手轻轻从他脸旁拂过，已经没力气打。 被他又扣回掌心。 即便隔着两层布料，我依旧能感觉到他的鲜活。和昨天晚上摸到的一模一样。 温度从脚底板开始滚烫起来。 “闻东，你敢再拉着我的手靠近一点儿，我就废了你！” 他抓着我的手热而重地抵在他下腹。 表情又深又复杂，眼里噙着满满欲火，仿佛要把我烧灭。 “今天回不去了，我们都别闹脾气行不行？明天还要上工，带着情绪上工不好。” “威胁我？” “我只是在和你商量。邹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我敏感？” “……” 他用另外一只手拨了一下短发。 轻晃着头再正视我。 “邹侠，我们先冷静下来。这样容易词不达意，好吗？” “不可能！”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这个点儿如果我不在你被窝里，可以在很多男人的被窝里！” “邹侠，请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不了！”刚刚他说那句话的怒火再次聚集发顶，破颅而出，我用力推开他，怒骂：“不是你说的吗？不是你说我到晚上不睡觉到楼下去发骚吗？ 闻东，说到底还是你打扰了我发情，我本来和人家玩的好好的，你凭什么插进来？ 凭什么？ 啊？ 你说啊，凭什么？” “邹侠！” “怎么？说到你心坎去了？戳到你的心了？呵，这么轻易就上火，那你说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掂量掂量？” “……” 他目光沉而红的看着我。拳头紧捏，太阳穴青筋暴起。看得出来整个人已经到发怒的临界状态。 然后，那暴起的青筋一点一点平复。 我把他拉开。 他从背后抓着我手腕。 我再挣扎。 他的力气更紧。最后整个从后背抱过来，抱着我给我道歉。 “对不起，我那句话是无意的。你…… 我是不想让你和他们在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和他们在一起？” 他又沉默了。 我挣扎不动，只能扭着头和他说话。 “闻东，你是成年人了，咱们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做了一夜夫妻。醒来就应该保持距离，就该知道退回原本的赛道去。 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 “那你明明知道我就是真的，为什么要答应我？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昨天我反反复复问过你，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明明说好。 为什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了？” 我在他怀中转身。 他的坚定藏在他的怒火中。 和我完全一模一样的性格。 可这样的性格容易受伤。 我用鼻腔轻轻嗤了一声，算是嘲笑。 开口更是满嘴嘲讽：“因为你傻！ 我早就提醒过你，我和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是你自己愿意上的。 闻东，我再警告你一句，成年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当真。不然，自个儿承担后果！” “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 “没有！” 说完我转身就走，闷头闷脑的，甚至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是要开个房将就一晚？ 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寝室？ 我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我以为这么说闻东不会再追上来，可我走到巷道尽头，右转弯，走到路尽头时，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 我被惊了一跳，下意识环住他脖子保持平衡。 察觉到是他后，手脚并用乱踢乱拍。 “闻东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放下来！ 听到没有？把我放下来！” “声音再大一点，最好让整条街的人都过来围观。” 他声音低沉，就这么抱着我时我都能感受到它的灵动。 就像昨天晚上被他整个包着贴在墙上那样。 “你要不要脸的？” 我都那么说了，居然还是不管不顾把我带走。 这人得多自虐呀？ “要不要脸你说了算，要不要你我说了算！” “闻东！” “老子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你一遍又一遍重复。但是，我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驻足。 垂眸看我。 卷而长的睫毛在眼角留下浅浅暗影，脸上线条紧绷，神色坚定又霸道。 “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了算？” “我可以不要你喜欢，也不要你爱。但我和你之间关系不能结束。” “凭什……” “因为我会疯，我疯起来不一定能干得出什么事儿。邹侠，你现在可以仗着我喜欢你为所欲为，但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我说不呢？” 后来他没回，我也迷茫的被他带到某个宾馆，开了一间房。 然后重重被他丢在床上。 刚刚还是隔着布料就已经火热心跳的不行，现在更是没法思考。 他的热吻一个一个砸下来。 落在我额头、眉宇间、鼻子和耳朵，最后完整的覆盖在我的唇上。 整个口腔全都是他的气息。 他凶起来不是平常那副沉稳又内敛的样子，反倒像是一条被关押许久的野兽。 野得很。 我的衣服和底裤都没能幸免，变成好几截，胡乱被丢在地上。 窗帘半拉着。 我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推他去拉窗帘。他含着一口沉浊的气，在我肩窝咬了一口才动身。 很快又折回。 舌头和腰都像极了灵蛇。 我无法抗拒。 “邹侠~~” “闻东，戴套！” 第11章 热～～ 原本的争吵变成此刻的翻云覆雨。 这变化仅仅只需要一间床。 他不像昨晚那样需要再探路，轻车熟路就能找准他想找的每个地方。 他和王临川完全不同。 我把这归于当年王临川到底年龄小了几岁，而我和他都是初次，所以不敢踊跃的进。 彼此带着青涩和朦胧。 闻东不同，他领悟力惊人。我甚至觉得某方面来说他比王临川还要聪慧。 我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他就能立马综合我传达出来的意见，及时补给，或是调整姿势。 总之，闻东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满足我所有的渴求。 他能把这一份快乐和愉悦最大值化。 以至于后来酣畅淋漓。 洗澡都是他帮的。再回到床上，他从背后拥着我。月色渐浓，可我的心又模糊又清晰。 大概性就是这样。 可以让人上一秒提刀相对。 下一秒就能相拥而眠。 这一点宋大志永远不会懂。 “还生气呢？” 他在我耳侧轻呢，一只手从我身上绕过，紧扣着我的腰。 另外一只手抓握着我的手摁在我的胸膛。 “口舌之快，词不达意。我真没有别的意思，除了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其他你都可以当做没听见。” 我在他怀中翻了个身。 手从他肩膀一点一点点到他脸侧。 他眼中有柔情蜜意，我觉得似乎可以捏得出水来。就是这双眼勾人心。 我用手盖住他的眼。 他的呼吸洒在我掌心，特别热。下一秒已经被他抓起来放到嘴边，他用嘴皮贴着我的手背。 如曜石一般的眼眨了眨。 又睁开，凝视我，挪身靠我更近一些。 “不相信我？” 我把手从他掌心抽出。 “信与不信有这么重要吗？” 都什么年代了？他一个大男人还在这儿问人家信不信他？ 真是单纯。 说白一点就是蠢！ “重要！”他再次抓紧我的手，这次抵在他心脏，那强有力的心跳，仿佛刚刚云雨时他向我传授的爱意，叫我整个人静下来听他说话：“很重要。如果你信我，我会觉得很开心。” 我眉心一拧。 好像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心尖儿。 有点痒，还有点微微泛疼。 他那睫毛一闪，更是让我了无理智。 他喉咙中啜了口气，靠着我后脑勺将我按在他胸膛。 “热~~” “开空调了，一会儿就凉快了。说真的，邹侠，你不妨试着和我在一起。” 我在他胸膛中睁眼。只瞧见他纹理有致的胸肌，那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也能看见。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无论是随便玩玩也好，还是真的尝试着和他在一起也罢。 他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前提是…没有宋大志。 可我似乎也想纵容自己一下，想忘掉过去，让自己生活在现在。哪怕只是他给我性上的体验，我也想头也不回的跳进这个坑。 我于是搂着他后背。 男人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 我心头又是一喜。 他是发自内心喜欢我的，我敢肯定。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和渴求。 他想找女人，工地上多的是。倒贴的估计都有，可他没有。 他的眼光和我一般高。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和人将就的人。 “好。” 我都不知道我居然会回这么一个字。 可我居然不想否认。 他像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一般急匆匆的把我从他怀中拉出，迫不及待和我对视，跟我要保证。 “你保证。” 我噗嗤一笑。 用脚把他踢开。 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别得寸进尺！” 说的最狠的话，可话音和语调却是不带半点儿压迫性。 他根本不怕，从背后抱过来。 那玩意儿又活了。 弄得我心头一阵忐忑。 “你隔开一点！” “我不！”他却把腿一并搭上来，仿佛从背后挂在我身上，我根本无力推开，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正要发火，却听到他贴在我耳边喃喃：“就要贴着你。休想把我甩开。邹侠，你是第一个上了我的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跟我在一起可以吗？ 我给你保证，我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给不了你未来？” 是。 也不是。 我也不知该怎么诠释心中所想。 可现在……似乎也还没有别的路可走。也不回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说真的，你不妨和我试试。邹侠。”他把我耳边的碎发扒开，亲我的耳垂，舌头钻进我的耳窝，搅得我心痒如麻。 “闻东，你矜持点！” “你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邹侠。 你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工地上，不想被这个小地方困住，我也一样。虽然现在我谈不上条件好，但我还有双手，我还年轻，还有时间可以拼。我的未来不会太差，只要你相信我，我会带你走出去。 我也会把我的未来交到你手上。” 男人这些话跟甜言蜜语没两样。 就是画饼。 可我还是听得心动。我被他转过身，在他怀里和他对视。 他又亲了下来。 好像是觉得我不说话，他心有不甘。于是这一次发作故意钓着我的胃口。 我想要什么他偏偏不给。 看我生气又稍微给点甜头。 在最后一声声问我，要我和他在一起。 我受不了他这样低声纠缠，也想要个痛快。于是在他腰间一掐。 自个儿也破口说了一句“知道了。” 我和闻东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成了工地上的床伴，所谓的临时夫妻。 碍于我没点头，他又怕惹我生气，所以每次在人多时都中规中矩。 这显得我们在工地的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户外运动，每一个他看向我时带着浓浓欲火的表情，都令我觉得刺激晕头。 也有某种说不出来的陌生的能滋养干渴已久心田的甜蜜。 那天和他发生争执的那个人叫姜伟。 后来上工时又碰到。 他腰部受了伤，只能做些轻松的活。每次看我和闻东时眼里都带了尖刀。 但几天下来相安无事，我也默认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今天天刚黑下来，我和闻东就被他堵在回寝室的路上。 和他一道的人中，有一个工地上大家默认的大哥。 这人以前是混社会的，听说把人捅到半死，坐了十几年牢，前段时间才放出来。 “站住！” 第12章 男人的事和女人无关 我和闻东想佯装成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和他们错开，而我手机上的号码早已敲上“110”几个数字。 终究还是被他们叫住。 闻东缓缓转身，和他们对视。 声音很沉，不比他们的气魄低。 “有事？” 为首的那个人叫刘畅，由他出面质问闻东：“听说，你动了我小弟？” “嗯。” 就一个字音。 对面的人明显脸色一黑。 旋即迈步往我们这边走来。 他人高又壮，走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仿佛踏在我的心尖上一样。 叫我心里忐忑，藏在裤腿中的两条腿已经抖的不成样，不多时，被闻东握着手，他往前站了一步，整个人挡在我面前。 “闻东~~” 而他只是紧了紧我的手，像是在给暗中输送让我镇定的能量。 那人在他面前站定。 闻东似乎要比他高半个头，可他来头黑啊，里面出来的。要是豁出去，对我们来说不值当。 可这又不是我能插嘴的时候。 只能静观其变。 我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不要因为害怕和激动乱了阵脚。 “我的人你都敢动，不想活了？” 刘畅再开口。 如果这话换成姜伟来说我或许不会有太大感觉，因为我已经知晓他和闻东之间打架本事的悬殊。 但这位刘畅我就不清楚了。 而且这浩浩荡荡十来号人，能以他为首，证明这些人或许都是被他教训过的，就跟收编一样，从他手下的受害者变成了他的迷弟。 “所以呢？你们现在这样……”闻东挑眼看了一眼后边那十来号人，直问：“是准备蓄意挑事，帮这个没用的东西报仇？” “闻东，你他妈死到临头还嘴硬？” 姜伟怒发冲冠的冲过来，却又被闻东的一个眼神吓到，没种的站在刘畅身后，继续装逼：“我告诉你闻东，我哥可是整个工地的老大，你他妈放尊重一点！今天他是来帮我讨回公道的，你就等着跪地求饶吧！” 刘畅斜了他一眼。 他退下，闭嘴。 跟个土鳖一样，我看着他仿佛看见瘟神。却又惧怕面前这个刘畅。 “刘大哥，久仰大名。”我主动上前，和他说话：“我知道你在这个工地上赫赫有名，我之前也在想，如果有幸能认识你，有你……照顾一二，也算是在这工地上的时日中的最大幸事。 只是这个事儿因我而起，酿成闻东和他之间的误会，我们私底下能解决好，还希望刘大哥高抬贵手，别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吵小闹置气。” 闻东还这么年轻，而我之前也受过嘴硬带来的巨大苦果。 该软的时候还得软。 所以任凭闻东怎么挠我掌心我都强忍着把话说完。 我给他递了个眼神，他没乱说话，保持缄默。 “呵。” 刘畅斜眸，打量我，逐渐用手托着下巴，眼神渐热。 男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有这样的变动我早习以为常。 压着心头滚动任由他看。 可我没想到身边的闻东沉不住气，再度把我拉到身后，挡了起来。 “哟，老子都还没干什么，你就想撞枪眼了？” 刘畅脸上刚刚还带着浮想联翩的笑，现在却黑了。 “男人之间的事和女人没关系。有什么事儿我们自己解决。让她走。” 闻东说。 我气不打一处来，刚刚的低头不就是想让这事儿能得到相对平静的解决？结果他这么一插，又给我踩到坑里去了！ 我紧捏他指头。 他却只皱着眉头，不语。 大拇指摩擦着我的虎口像是在嘱咐我赶紧走：“你回宿舍。” “……” “去。” 如果真要这样，那我只能换个方法按照他说的去做。能走出去就赶紧报警。 只是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刘畅一声喊。 “我看谁敢动！” 我闻声驻足，回首。 “对~~有个大哥在，我看你们谁敢动！大，大哥，他们两个特别有心机，都他妈不是好人，一对狗男狗女。 你别被他们忽悠了！要是听了他们的表面之言，从而放过了他们，回头他们肯定会在工地上传说你不行又好对付的话，这不就灭了你的威风了？ 大哥，我被欺负事儿小，但你的威风不能被撼动呀！” 刘畅的目光更沉了一些。 “姓闻的，你怎么说？” “我奉陪。” 刘畅的眼神透着耐人寻味，不知他接下来是要发动争斗，还是会对姜伟刚刚那番话有所考量？ “刘大哥，不知你有没有听说你身旁新认的这位小弟平日里最喜欢在工地蓄意挑事，不瞒你说，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你名字。” 我迎着他好奇又烫的视线继续编：“我知道你的姓名就是从姜伟口里得知的。” 姜伟：“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和你说过大哥？” “没有吗？你之前还和我说你是在工地上最牛逼的人，就连刘大哥都要让你三分，你用这个诱惑我和你在一起，那天闻东恰巧路过，这才动手打了你这个工地上装逼的败类！”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你他妈胡说！大，大哥，没有的事儿，你别听她胡说！” 刘畅扭头看他，他立马闭了嘴。 “妹子，你知道说假话是什么后果吗？” 刘畅问我。 “是真是假，刘大哥通天的人脉想知道轻而易举。你可以随便找人问。” “来人！” 有两个人走过来喊大哥。 姜伟在旁边指手画脚：“哼！破鞋，你等着吧，就你还想忽悠我刘大哥？简直是找死！” 刘畅又是一声冷嘲，旋即开口：“把姜伟给我带回去，先关起来。” “好的，大哥。” “好的，大哥。” “唉，大，大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是这女人搞……” “我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随着刘畅一句话出，姜伟被他们堵住了嘴。 但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该我和闻东了。 他会怎么对付我们？ “妹子，如果这事儿是真，那咱们这事儿算是过了。” “我很确定。” 我硬着头皮回。 那天只有我、闻东和姜伟三个人在场。 除非闻东背叛我，不然这事儿永远不会塌。 “刘大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宿舍，明天有领导下来检查，我们还得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好准时上工。” 我用领导的事儿来压他，有人来检查的节骨眼，刘畅想在工地混，想拿钱，也最好是安安静静，让工地相安无事才好。 他鼻腔啜了口气，嘴里“嗯~~，检查~~”一声，抬手在半空挥了几下。 我道谢立马拉着闻东走，刚走出两步便听到他在后背说：“妹子，你留下，他走。或者…他留下，你走。 你们选一个。” “闻东，今天的事儿麻烦你了，你先回。” 说完就打算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 却就在这时听到后面有人小声嘀咕。 那人说：“大哥，你的电话。” 刘畅接到电话后脸色转为铁青，最后只沉着嗓音应一声“好”后，递给我们一记“给我小心点”的眼神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一帮人转身离开。 这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反倒叫人有些无所适从。 只听到闻东一声“走了”后，我被他牵着来到宿舍。 这才下意识狠抽手。 闻东转眸看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多半是对我这个动作的不爽。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唉~闻东，闻东，你别亲……” 第13章 闻东，你别亲 这话一出，如同一颗巨大的山石狠狠砸在我心上，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脑袋更是嗡嗡嗡直响。 我双手紧捏，心想如果非要留下一人，那就只能是我了。 然而他不管不顾把我压在某个墙角就开始亲。 这把我吓坏了。 即便有人发现我们在工地上眉来眼去，私底下也会暗作讨论，但最起码…还没能看到现形。 现在又正是容易有人出入时，他这样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双手双脚用力，拼命抵抗，可男女之间力气悬殊，他单手就能把我两只手控制住，一条腿就能抵制住我两条。 让我成为他的猎人。 我的呼吸被掠夺，整个人都呈酸软状态，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令人羞耻的发自肺腑的迎合。 不能再这样！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推开，自己抵着墙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 他也有点愣神。 我没理他，只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转身往3楼走，不多时他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单手抓着扶手，扭头瞪他，眼神警告他别再跟上来。 他却不听，我走一步，他走一步。 “你够了，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劝你最好别再跟着。” “送你到门口就回。” “我不需要。你知道我最在意什么。闻东，你别逼我。” “我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的追你，我逼你什么了？” 他这声音不小，我心头暗暗抽了口气，紧闭着眼缓和。 毋庸置疑，肯定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我手猛抓扶手，直接赶人：“那就别再自作多情，你不会有机会！” “你确定？” “滚！” “行！如你所愿。” 他说。 整个工房不止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估计其他都猫在各个角落坐等吃瓜，但只有他下楼的脚步声最响亮，也最勾我的心。 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把拴在我心上的那条线扯得更长，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对他已经有这种疼痛难忍的感受。 我闭眼定神，狠狠搁置下一切，迈步回宿舍。 眼看就快到3楼，最后一个台阶时，整个人突然被人凌空抱起。 “你……” 我被狠狠吓一跳，下意识用双手环绕着脖子维持平衡。 看清他的脸后迅速噤声。 他也不多言不多语。 速度快到我惊叹，将我带出工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后便迫不及待把我抵在身后的树干上。 后背被撞得一疼，我仰头痛呼。 啪了一巴掌打在他肩膀。 “你他妈有病吧！大晚上你疯什么？” “对，我有病！邹侠，我他妈做什么在你眼前都是有病！” 他边说边把外套脱掉，狠狠砸在地上。 我看得眼睛都绿了。 然而后背抵在树干上，居然没有退路。 说话也迟钝：“你，你要干什么？又要像之前那样发疯吗？ 闻东，你要再这样我不会原谅你，你……” 他一个重重的含吻，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的嘴皮都快被他吸入。 人的魂魄也被他抽走。 心，跳的飞快！ 我依旧自不量力的抵着他胸膛，试图为自己寻找出路，好不容易推开，他的唇却依旧和我的唇贴着。 他只是腾机会说话而已。 “那就不原谅好了！我也不想你原谅！ 邹侠，在你和我说这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啊？ 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 “我答应你什么了？” “呵。呵呵。果然，像你这种无情无义又自私的女人，我跟你多说一个字都是犯贱！” “你知道是犯贱那你还靠近？那你是挺贱的！” “你也差不离，不然，我俩也不会滚到一块去！” “谁跟你滚了？那都是你强迫……呃~~闻东，你咬疼我了，你个疯子，你，啊~~” 山林间。 树丛中。 黑夜，无灯火，我甚至看不清闻东脸上的表情，只大概能看得见一个晃动的轮廓和身躯。 后背终究被他一只手掌隔开树干，疼痛虽然没在后背晕开。 仿佛在脑海中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我紧扣他肩膀。 或许是指甲抓痛他，以至于他的力道越发沉重而尖锐。 我脚趾紧绷。 一股力气从脚底板猛冲到头顶。 濒临死亡边缘。 “邹侠，你是我的女人，你答应过我的。” “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要是再挺身而出，把我推出去，我就和你当场同归于尽！” 闻东连说两句。 我听到了，可我没有精力回应。我知道他在纠结这个，他终究要小两岁，还很偏执，不愿意面对现实。 生活哪有这么容易？ 一句话，说出去也并不等于覆水难收。 说与不说，坚守与不坚守。 往往都是取前者和后者。 说给人听，但不坚守。 这才是做人的原则。 “你听到了吗？没死吱一声。” 闻东不耐烦地问。 我倪他一眼。 缓慢把双腿从他腰上滑下。 刚到他小腿肚就被他往上一掂，再次挂在他身上。 他眼里依旧还充斥着不甘与执拗。 “你闹够了没有？” “你觉得我是在闹？” “可我不想死！”我环着他脖子，对上他曜黑的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闻东，我不想死，我要是想死，我还到这里来干嘛？ 老子就是来挣生活费的，挣窝囊费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跟你始终不同，我愿意苟活。 你的段位太高，眼界大，思想上更是和我异同。 如果不是在同一个工地上班，我真觉得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和人，或许也就只有那么一段时间，缘分总是要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分开吧，趁着还没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还能揣着脸当陌生人。” “所以你的世界法则是利用完就丢？” “对。” “行。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喜欢就好。” 他将我放在地上，不管我是不是腿软顺着树干下滑，转身就走。 我刚扣上第一颗纽扣，就感觉他折回来，一把拉开我的手，由他替我扣。 “我解的，我自己扣。我跟你不同，做一件事有始有终，你永远达不到这种境界！” 我愣着神看他自我攻略，自我发疯。 扣完他又离开，却再次折回，在我面前啜了几口沉重的气。 最后一拳头砸在我侧脸边树干上。 我愣神。 他单手噙着我下巴，凑近，我甚至感觉到另一边有黏糊糊铁锈味的血液滴到脸上，顺到嘴边。 可他却不管不顾再度亲了上来，将生铁锈味的东西递进我的口腔。 我的头都炸开了，却挣扎无果，只能咬他脱身。 他吃痛。 却不挪开，只扣着我后脑勺紧贴我的唇，声音又沉又哑地问：“邹侠，我就想好好和你谈个恋爱，那种不用担心时时刻刻被丢下的恋爱，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就这么难吗？ 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明明你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那我呢？你对我好点不行吗？” 第14章 邹侠肯定选有权有势的刘畅呀 “配合你，最后成为他的掌中之物吗？”我不是听不懂闻东话里的深意，也不是不明白他想要什么，可我又是复杂的，很多时候我不想把自己心里那些消极东西和情绪传递给他，我也想和他之间有彼此的欣赏、有默契的性生活就好了。 可他总是那么逼我。 他越这样执拗、激流勇进，我越是想保护他，想护着他这一份对感情干净而单纯态度。 “你怕他吗？”闻东又啄吻我一下，问：“所以你不是对我不满，你是害怕他对吗？” “有区别吗？” “有！有很大的区别。如果你是怕他，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用怕。” 我锁住他眼球。 指尖从他下巴过，最后捏住。 一声轻叹从喉咙出。问他手怎么样，需不需要包扎，他从兜里摸出一张手帕给我，手怼到我眼前来，眼一挑，示意我给他系上。 “这样可以吗？” 他摇头说“没事。”再追问：“你不信吗？” 信与不信，没什么现实意义。今日闹累了，我也被吓得不轻。现在我和他都还安稳站在这里，算是幸运。 再和他吵和他闹属实没必要。 “信。” “不，你不信。”闻东却自寻烦恼道：“不过没关系，你信不信都没关系。邹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是可信的。” “好。”我顺着他这话说，希望早点结束这话题：“我信。闻东，今天的事儿，就那么过了。咱们现在先回去，行吗？” 他没应。 只是转身后又蹲下，一个拍肩膀的动作回应我的疑惑。 “上来，背你。” “你还有力气？” “你要是还行可以试试。” 我倒抽口气。顺势倒在他背上。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之前还是一副天各一方的僵持，现在却又到他背上了。 这背宽阔，不是很清爽。劳动一天早已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却是踏实而稳的。 他在某个时刻扭了头。 我拍他：“干嘛？嫌弃啊？嫌弃你别背啊！” 他嗓音里透着乐和无奈，却不转回来，只说：“你的嘴巴别离我的耳朵这么近，我.受不了。” 原来是这样~~ 可他这么说，我兴致突来，一开始答应好好的，他刚转正脑袋我就扣着他脖子贴上去。 还吧唧亲了一下。 “邹侠~~” 那声音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就地正法。 “怎么样？不好受吧？就你能钓着我？”我把之前被他戏弄的那些痛恨和仇恨全都加在这一刻，就不让他动，不断往他耳朵哈热气：“你试试被戏弄的感觉怎么样？让你搞我，让你.啊~~” “闻东！” 闻东一个假摔动作，吓得我赶紧双手紧环着他脖子，与此同时他脱身。 “你别那么刻薄，好好和我在一起，我保证每次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刻薄？” “邹侠。” 他这话对不上号。我还以为又是一阵争辩，结果这家伙突然很柔情地喊我名字。我心头忐忑、心跳静了又狂跳。 “嗯？” 我声线慵懒地应他：“是不是意识到自己错唉唉唉，你怎么又偏了？闻东，你行不行啊你？你.” “对我好点。”闻东在这时开口清晰吐露自己心声：“我是认真的，对你。” 我心头忽地一沉。 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总之回去的路上我俩都寂静无声。 他很听话，在门口前一段路将我放下。 却在一楼驻足目送我上楼。 我到二楼拐角上三楼时收到来自他的转账。 520。 附言是：今天的不开心就到此为止，邹侠，相信闻东会越来越好。你选他不会有错。 我一声笑破喉而出，心里像是有一块糖晕开了般甜。 于是折回楼梯间空阔处眺望楼下，与他视线隔空对上。 我竟没忍住对他挥手。 他单手插兜，一只手举过头顶，回应。又用手势示意我回寝室。 我抿唇甜甜一笑，再逗留十来秒，直至听到楼上传来一声不太正常的咳嗽声才扭头直上楼。 回宿舍。 “哟，邹侠回来了。”刚推门，王艳一只脚踩在上铺楼梯上，扭着身子问。 我刚“嗯”了声还没完全关上门就被张静代劳，门关，她拉着我把我推坐在我床铺上，急切又好奇地问：“唉，邹侠，你是不是” “什么？” “你是不是被刘畅和闻东同时看上了？” 我双眼半眯。 王艳也退回来，围过来吃瓜。 张静再问：“我听人说刘畅和闻东为你差点动手。后来呢？你和谁走了？” “谁也没跟。” “那你现在才回来？” 我不愿多说，只从她和王艳中间挤出去：“你们慢慢研究，我热得很，先去洗个澡。” 张静和王艳却追上来，被我关在洗手间门口都还在八卦。 张静：“要是我的话就选刘畅，有他罩着能在工地上横行，听说他和开发商也认识，应该有点儿底子。” 王艳：“但闻东帅啊！那张脸，简直初恋脸，衣品又好，人也礼貌沉稳，这张脸配这人设原地出道都不为过。” 王秋霞在床上插了嘴：“再帅有屁用？能当饭吃？邹侠都这么优秀，肯定选刘畅这种又有钱又有势力的啊！” 第15章 听说闻东是重点大学在校生 任凭她们在外面如何议论，我沉浸在洗澡这事儿上。 同时也会想起刚刚闻东转过来的520. 无论什么状况，能主动转钱的男人总是受人欣赏的，尤其是长得好看又大方的男人，更令人喜欢。 这段时间闻东已经陆陆续续给我转了差不多五六千块钱。我们工资也才五六千，闻东是男工，要多些，却也是他大半个月工资。 男人在外是慷慨的。 这是我综合整个工地上“临时夫妻”的情况才敢言的，真是可怜家里那一帮拖娃带崽、操持家里还体恤在外打工男人的留守妇女。 上老下小。 不舍吃穿。 操劳一生，却成为伸手要钱一族。那还得是按时按点到卡上的，还有一批只背着伸手要钱的名号，却是遭遇推三阻四拿不到钱的。 他们不是没挣着钱，只是钱流向了日夜相伴的女人而已。 这也是为何工地上对我暗示的男人那么多，我只选闻东的原因之一。 已婚男人，于心不忍，这于心不忍是对他们家里苦巴巴守着的女人。 二来，也是觉得这种已婚的关系复杂，日后难以挣脱。 幸运，你情我愿，不幸运，指不定要卷入一场“整治小三”斗争中去当主角。 钱我可以慢慢存。 不过现在有闻东，似乎也好像还不错。 过段时间工资下发，加上闻东给我那部分，我手里也算是有小两万。 可以去看看门面为后续走出工厂做准备了。 洗澡回来，她们三人已经各自在床，拉上了床帘。这再好不过。 我也躺上床玩手机。 微信界面上，有闻东和家里的人发过来的微信。这其中还特别别扭的夹杂着一个宋大志的微信头像。 我没给他署名。 和闻东在一起后，我不想让他误会，避免他意外瞧见我手机，我将宋大志的备注换成了他原本的微信名。 他发过来的内容也很突兀，一个句号。 他在试探什么？ 他不想联系，完全没必要发。这只会徒增我心里对他的不耐烦，我也因此情绪不稳。 我压了压心头之火，将他那个微信聊天点了“删除聊天”键。 巡视一圈他姐和妹发过来的信息，觉得没重点事，也采取不理睬方式冷处理。 删除微信聊天。 闻东许是等久了，拍了拍我。 我心里滋了口气。 现在也就只有他能让我心里真正愉悦，哪怕只是这么一下。我翘着脚点进聊天界面。 【还不休息？你手上的伤处理了吗？】 闻东：【嗯，弄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嘴角一扬，侧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回他信息：【那就好。】 【怎么这么久才回？我以为你休息了。】 【刚刚洗澡，刚躺下就给你回了。】 这条信息编辑到中途删删减减，又拉长。我发现我的心在悄然变得软了，似乎也没那么嘴硬了。这要是换个人，或许我只会解释为什么回得晚，不会有后半句。 潜意识里，我是被闻东把情绪带轻快了的。 我不知这是好还是坏，毕竟人家都说在感情里认真的人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正想着，闻东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把钱收了，早点休息。明早我给你带早餐。】 我瞄了眼信息，打了一个“OK”手势，出来好几个表情包，我选了其中一个发过去。 【晚安。】闻东说。 【晚安。】 没几秒他又发信息过来：【快点领，领完好休息。我等着的。】 我心尖儿像是有什么带齿状的东西刮过，痒痒麻麻的。 【知道了。】 收了转账。 又给他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他回了我一个色欲十足的亲吻表情包。那表情包的性张力瞬间叫我如醍醐灌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和他共赴山峰时。 唉~~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晚的梦全是他的轮廓，是他从上而下俯下来领着我沉沉浮浮的情景，导致早上起来人都是湿的。 懵的。 “邹侠？” 张静连喊我两声我才缓过神，从床上坐起身。 “啊？” “快上工了，你还不起吗？听说今天甲乙两方都有人过来巡查。快点儿整整走了，要迟到了。” “巡查？” “是啊，不和你说了，我还得去买早餐，先走了啊。” “.好，你去吧。我这就起。” 我昨天随口一说有领导要来检查，今天真有人来？ 摸手机一看，距离上工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我抬手扶额，拍了一下，立马掀被起床。 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了一遍。 匆忙洗漱穿戴好就往工地赶，领头已经在清点人，入队那一刻有人从我身侧过。 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包装袋落入我的手。 闻东的身影一扫而过，他站到后边去了。 我回转头垂眸一看。 麦当劳早餐套餐。 有我最爱的豆浆。 上次和他酒店小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吃这个做早餐。那天我只是随口一夸这豆浆口感不错，他今天提早出去买的？ 我这心里甜滋滋的。 “邹侠，闻东在追你吗？” 我们隔壁宿舍的彭晶晶偏头盯着我手里的包装袋，问：“还是麦当劳，跑这么远去买，有心了。你答应吗？” 我心头嘶了一声。 “你误会了，是我让他帮我顺便带的。” 她还想问什么，我提醒她领导在看我们，她终于噤了声。 依旧还是强调进度和安全两大事项。 我估计是昨天的事儿有人跟上头私底下反映过，这安全问题也是在警告闻东和刘畅，当然还有我。 好在流程结束得快，领导走后我找了个空时间以最快速度吃完早餐，上工。 午饭闻东约我，我正打算避着人去找他，抄小道时听到有人在议论。 “领导都惊动了，她真是个扫把星。这两个男的哪只眼睛不好非得争着要她？不就是长得好一点吗？我要是打扮打扮也和她差不多。” 她旁边的马尾女斜了她一眼，很快收起眼中的嫌弃，假惺惺地转腔迎合：“可不嘛？真是祸害，要是昨天真打起来，说不定我们还得受停工影响。 不过我看见闻东给她送早餐，估计这事儿还没真正消停。 她这是在刘畅和闻东之间选了闻东？” “可能吧。全工地最帅的男人，被她糟蹋了。” “可这闻东.和刘畅相差十万八千里呀，刘畅有人脉，还有钱，到这里根本就是装装样子，听说安排进来只是为了让他平工地上的躁乱的。 据说开的钱是这个数！” “五千？” “五万呐！” “那其实闻东也不差吧？至少长的好看，听说，他是省重点大学在校生，还是计算机专业，那可是王牌专业，他只是来体验生活的，前途不可限量~~” 省重点计算机专业在校生？ 闻东？ 第16章 要不要抓住闻东这只潜力股 后面的话我听不下去了。 以前从未想过要去了解闻东这个人的过去。 和他在一起，好像两个爱憎分明的小朋友相处，会吵会闹，也会痴缠相连，却都不曾问及对方以前如何。 看来我第一印象没出差错，他果然不属于这里，他那一副清冷自持却又不失礼貌的沉稳内敛样子，就是书生该有的。 我甚至对刚刚那个人口中的话没有半点儿怀疑~~ 在工地外一个小餐馆和闻东见上就被他拉着往一个熟悉的地方走。 那是这家餐馆的厕所，之前我们来过两次，每次他叫我过来都会趁机讨点甜头，哪怕不到最后一步，却也算是及时阵雨般解了渴。 但这次我没如他意，就在门口站定不动，一双眼紧锁他黢黑瞳孔。 “怎么了？” 我双手环胸状倒靠在墙壁上，依旧深深凝视他，从上到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到底怎么了？”他急问：“有人说你什么了？” “是。” “谁？说了什么？” “和你说了能改变什么吗？”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这一股子犟劲儿，就像刚从牢笼放出来的野兽，体内那股火爆根本拦都拦不住，说话也满带着刺。 “邹侠，我没惹你。”闻东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 是呀。 他没惹我。之前也都是我自己没问，但我承认在我听到他的来头时心头狠狠不舒服了一下，却又觉得那好像就是他名至实归。 那我在折腾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或许，正是这一层面纱揭开让我意识到我和他是真正存在差距的。 也坐实某种我心里那一股子不服输，却也无法补给的自尊心。 总之五味杂陈。 “那又如何？”于是我回他一句，指尖戳他心脏几下，把人推开后往回走：“就是不爽你，没有原因。” “邹侠！” 他握着我手腕把我拽回，若不是我刻意保持距离，我和他身子已经相贴。 他眼中明明有怒火，却硬生生憋着没发出来。开口拖长了音调，抓着我的双手和他的手合在一起，盯着那交缠在一起的四只手问：“到底怎么了？嗯？” 忍得真内沉而有礼貌。 要是换个人，早就一口唾沫星子飞溅过来，骂我不识好歹，让我滚蛋了。 他还好声好气地哄着，也没在一起几天，他的脾性越磨越好。 我心里像是有什么内力在往里吸，有对身份差距的嫉妒、有不甘、却又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愧疚。 我明知自己不该这样，毕竟闻东没什么错。哪怕他只是觉得在这儿体验生活也好，趁着假期在这儿打暑假工挣点学费也罢，我一开始也是抱着不负责的心态和他睡的。 他回到学校对我来说似乎并无影响。 他就算只是拿钱睡我也是你情我愿。 可我居然控制不住情绪，就这么轻易就和他杠上了。 “闻东。” 我压低嗓音喊他。 “我在，你说。”闻东依旧还是刚刚那语气和嗓音，没什么变动，只是抓着我的手用大拇指摩擦着我的虎口：“好好说，邹侠，我不想和你吵架。 什么都可以商量。” 他说：“我不想你不开心。” 那一阵愧疚上涌到喉咙。 化成泪花和哽咽。 让我尴尬狼狈得无所遁形，我几乎立马推开他转身进了厕所，反锁上了门。 “我上个洗手间，你.先回去等我。” “好。” 闻东的嗓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来。 他没在厕所门口等，给我留足了调整情绪的空间和时间，选的位置却是我出去的必经之路。 我在洗手池门口驻足几秒，和他视线对上后又收回，垂头洗手，硬着头皮迈步迎上去。 刚坐下闻东就把菜单递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我轻点头，转着笔看菜单。眼过心却不在这上头，在某一刻突然将菜单和笔都扣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和我说？”我直勾勾盯着他，问。 “什么事？” “关于你的来历。” 他眉心一拧，拉拉外套往前坐近一些。 低声问：“你指哪方面？” “学历。” 他盯着我沉默几秒，又坐靠回去。 “怎么？”我追问。 “这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问，证明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闻东再次拉拢外套，说：“不存在什么瞒不瞒着，我们在一起时间短，这段时间顾着如胶似漆，没往其他方面延伸话题，也算是正常。 邹侠，你要因为这事儿和我闹别扭，属实没必要。” “那什么事才是必要？” “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我将来回学校，通讯发达，花溪离这儿也近，我会来找你，一定。” 我会来找你，一定。 这话好熟悉~~ 当年王临川也那么说：邹侠，咱们在南白见，无论在哪个高中，我会来找你。 场景还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也毕业了，找女朋友了，有一份稳定又高薪的工作，生活步入正轨了. 如果我和闻东的关系继续下去，在他毕业之前处理好和宋大志之间的关系和矛盾，我是不是就可以抓住闻东这一支潜力股？是否，也能走上曾经想和王临川一块儿读书、工作、奋斗的那一条线？ 所有的幻想，在宋大志的电话打过来那一刻被粉碎个稀啪烂。 我手忙脚乱地挂断，还没找借口换个地方接听，电话又急切而沉闷地振动响铃。 “要帮忙吗？” 我起身，把刚刚因为慌张弄洒的水擦净，并迅速抓住手机。 “我接个电话。” 闻东“嗯”了声：“我在这等你。” 我蓦然离开。 这个电话不同以往，我以为他只会有个开场白，然后和以前那样保持沉默，直至我疯骂一顿后挂电话。 可没有。 他这次开口要了钱。 “什么钱？” “护理费。”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气得“呵”了声，一只腿搭在路边砖头棱角竖成的花池上，声音冰冷到极致：“凭什么？” “她们两个没收入来源，家里孩子需要钱，照顾爸妈耽搁了她们时间和精力，所以.这钱该我们出。” 第17章 帮我～～ 呵。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不会和我争辩什么，除他家里人的利益、钱外。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用“我们”这个措辞。 不然多半都是称我为邹侠，直呼大名。 现在同样也是为了钱。看来也是他姐和妹逼得紧。 “邹侠。” 就这时，闻东突然出声喊我一声。是老板上菜了。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眼神提醒我。 “我现在没有。”我对闻东轻点了点头，旋即转回来背对着闻东，继续和那边的人讲：“你和她们两个说，想要钱就再等等，现在逼我，我没有。” “你和谁在一起？” 那边宋大志却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话却使我整个人一僵。 “关你屁事！” 我直言，把电话挂断。心中不但没有被抓包的紧迫感，倒像是出了一口很大的恶气。 对他宋大志而言，我邹侠不就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人？ 他本是为了救我，可我呢？撇开时间先后不说，我是不是也为了救他才会遭受那些非人折磨？ 精神上、身体上，我受的伤害不比他宋大志少。可我不敢表露出来，我想把事情担着走。 却换来他在床上对我的冷淡以及羞辱。 既然如此，我怎么就不能找一个与我琴瑟和鸣的人了？难道就因为他，我得守一辈子？ 做梦！ 闻东给我挟菜，冷不丁问了句：“老板要给你加薪？” “？” “笑得这么高兴。” 我没法和他说我刚刚出的恶气内容，但我现在确实身心舒畅不少。于是看闻东也是顺眼，加上美食加持，我简直短暂忘却了那些个烦心事。 于是手往大腿上一搭，支着身子单手挟菜扒饭，声音更是清爽利落：“吃饭！” 闻东鼻腔“哼”了声，笑着给我添菜：“好，吃。” 又问：“听说她家冰粉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我迟疑一两秒后，道：“准了！” “得嘞，朕这就给皇后娘娘买冰粉去，你先吃着。” 他突然调侃一句差点让我愣不过神，旁桌也有人闻声扫过来，我脸发烫，害羞垂头。 “你干的好事！” 闻东却起身：“等我。” “.嗯。” 小店位置偏僻、又小，但这个点周遭工地上或是原住居民刚好吃中饭，店里人多，照顾不周到，只能自己去厨房前买东西再自己端回来。 闻东端回来一碗。 “你不要？” “我不喜欢冰的东西。”闻东说。 太热天，不喜欢冰的东西。我倪他一眼，他拿筷子吃饭转掉话题：“快吃，一会儿时间到了。” “才一点不到。”我说。 从这儿走过去不过最多十分钟，两点才上工好吗？ “我自有打算，你快吃。” “闻东，你不对劲。” 他挑眉一笑，也不解释，只给我夹菜，嘱咐我赶紧吃。 二十分钟后，我被闻东带到这栋楼二楼一个房间，被他抵在门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是哪？” 房间不大，却也不小，似乎还带着个单独厕所。 但除了一些没清理干净的零散塑料袋以及被遗弃已上灰尘的小桌子小凳子外，别无其他。 “我们两人的爱巢。” 他气息热，神色尽是浓欲和贪恋，手更是不老实，从我工服下摆入，游离上行。 “我喜欢你的私服。” “？” 他已经埋首，咬上来那一刻我难耐咬唇嘶了口气。 “工服没弹性，你的私服。”他把玩着，在我胸膛仰面抬眸，徐徐嗟道：“一拉就下来了。” 我听得像是脑海中有一道雷被顶开了似的。轰隆一声，震得我缓不过来。 而他还觉得不够，拉我的手盖上去，很沉浸地闭眼重欲叹了口气，低沉着嗓音哄我：“帮我拉开。” “闻东~~” “快点儿~~” 他抓着我另一只手放在唇边，牙齿咬上去的警告。 而我受蛊惑，半推半就就和他纵情在一起。屋里没个能支撑身体之处，只能靠他抱或是站立。 这简直.微妙不可言。 后来抓着时间掐他腰这事才算是匆匆结束。 好在天热，冷水也勉强打湿帕子擦了擦身子。 帕子是他清洗给我递过来，我开口就臭骂：“闻东，你就是个流氓，禽兽！这么凉的水，老娘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嗯，回头装个热水器。” “你疯了吧你？这是出租屋，租金多少？” “六百。” “那你装热水器？走了白白送给房东啊？”他几时回学校？算没算过这个账？ “装给你用。” 我愣住了，直眉愣眼的看他，语顿地问：“我？” “嗯，我回去后，你也继续住这儿。工地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工。”闻东又接过帕子清洗干净，这次没给我，他亲自帮我擦：“这儿安全一些。”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也还早，可以和你待很久。” “那是多久？” “现在是实习阶段，明年一二月份吧。” 还有差不多小半年时间。 我忽地想到什么，抓住他的手定格在我肩膀，扭着头问他：“那，实习结束你也得走啊。” “你用一次也是划算，不用计算那么多。” 嘶~~ 这小子说话是真中听。 “但是，你.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来工地？她们说你是省重点王牌专业，我虽然不懂什么计算机，但我觉得你们这个专业应该还算好就业。 怎么不去进行专业训练，你来工地，能学到什么？” “担心我大材小用？”闻东不按常理出牌。却也是说到我心坎里。 我默然点头。 他拿开我的手继续擦，帮我穿好衣服，拉我在他怀里转了一圈，正对着他。他帮我整理衣服。 “你怎么知道我没搞专业相关的？” “你详细点。”我实话实说：“我听不懂。” 他捏着我下巴上托，重重一个啄吻后松开：“我有我的打算，来这里是想筹钱，也算是体验生活，艺术也是来源于生活，什么专业最后都得落地，贴民心。 不用一头深埋进职场做和大家相似又挤破头千方百计争上位的工作。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只需要好好谈恋爱就好。” 如果闻东的专业我不明白，但他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哪怕是计算机行业，也可以贴民心，从最基本最底层的生活出发、入手。而不是一昧的进各大公司进行常规而繁琐的训练。 他想开辟属于自己的赛道。 这小子果真是一支有能力有思想还愿意落地走踏实路线的潜力股~~ 这样一来，他应该不会嫌弃我和他学历的悬殊吧？ 第18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而彼时手机又开始呜呜震动起来，还是宋大志的号码。好在我之前修改了备注，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和闻东解释。 “不接？” 看我把电话挂了，他问。 “陌生号码，没必要接。” 他没吱声，或许压根儿没当回事。我心头松了口气。 “走吧，一会儿迟到了。” 我先说。 “走。” 这房子的事情变成下午我上班时的消遣物，闻东速度之快，租下房子直接带我过去，甚至都没问过我怎么想。 和宿舍比起来，谁不想住外边？只是没人愿意花那一笔多出来的钱而已。 工地上也有一些临组夫妻搬出去的，但没像他租这么久的，都是中途利益不平闹掰而回，等下一次又瞎猫对死耗子后又搬出去，如此循环。 我现在也是闻东养着的人。 只是如果真住在一起，和宋大志一家联系时会不会露馅？ 毕竟第一次时闻东问我是不是单身，我回他说是。 这凭空多出来一个老公 实话说，我想抓住这只潜力股。我不想放过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就在工地上打交道。 我不能让他知道宋大志一家的存在，在和他们把关系撇清之前，或许我都该住在宿舍为好？ 姜伟在工地上凭空消失了，但我却和刘畅打了个照面，我垂眸推着推车走，工帽几乎盖住视线，他该不会在我务工时叫住我吧？ 我也没那么大魅力。 然而就在我庆幸自己没被叫停下时他正好扬声对着我“唉”了声。 我的心一顿，我打算不管，装不知道继续推车前行。 “邹侠！” 这次他直呼其名了。 人向我走来。刹那间我感觉工地上好多人的目光都朝着我扫来，好烫又热。最后是闻东将我置于身后。 这么多双眼睛下，他公开和刘畅对着来，护着我。 我的心是乱的，此刻都谈不上什么感不感动。我只想息事平人。 “呵。保护伞？” 刘畅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在后边儿拉闻东，没拉动。 “邹侠，把东西给我推过去。” 闻东扭头和我说，帮我把推车换了个方向，示意我推到他上工的位置去。 “行。” 我顺着闻东的话说。 “别动。” 刘畅声音幽幽地道。这是摆明了要和闻东杠上。我怕极了，心头对刘畅自是很不爽，却又深知捅事儿出来是我们吃亏。 于是只能憋着一口气打周旋。 “刘大哥，你要是需要砖头，我先帮闻东送过去一车再给你送。我先答应他的。” “不是，邹侠，你跟我打哑迷呢？老子需要砖头？”刘畅挑事道：“我和这小子能一样？” 这是在彰显身份，装逼之道。 “你是不一样，我最起码在推进工程，你，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上你拿的钱？” 刘畅嘲笑几声，后退，从他小弟手里接过钢管。 那钢管一下就把我看愣住了，令我心头直跳。 刘畅脸色一变，一钢管敲在我的推车上，发出巨响。在场的人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我更是腿脚发软。 “挑衅我？”刘畅问。 我还想周旋，却被闻东挡在身后。他上前一步，只身望着刘畅，声色平而静，根本没把刘畅放眼里的清冷矜贵模样。 “小人才会动不动就提挑衅。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说什么？” “我说，人家给钱不是让你挑事的。劝你看在那几个钱的份儿上，少作点。” “你他妈找死！” “哥，哥！上面来人了。让你过去一趟！” 众人屏息时，刘畅将钢管举到了头顶，眼看就要落在闻东发顶。而闻东纹丝不动，某个人在远处边跑边喊刘畅。 钢管在闻东头上一小段距离定格。 我腿软得只能靠着推车站定。 刘畅落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转身吱了一声“走”后带那一帮小弟走了。 闻东扶了我一下，见我还不太好，便让我坐下缓缓。 他给我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喝一口。不急，没事。” 我用手扇扇风，喘着气喝了一口压惊。 “你还笑？我都要吓死了。”我倪他：“你说你惹他干什么？又不是命硬！” “挺硬的。” 我都想锤他了，抡起拳头却发现还有人在注意这边，我视线扫过，人家又佯装成认真砌砖和搬砖的样子了。 我拧上瓶盖，起身：“你快回工位上去吧，我没事了。快点儿。” “你没事了？” “嗯，没事。” “好，水你拿走，我有。” 我沉了口气，丢在推车里，点头。手刚推动车却听到又有人喊。 “闻东，过来一下。” 我和工地上的人全都被这一声喊吸住注意力。 “该不会是.刘畅故意找人支走你吧？闻东，你别去。” 那边却又喊一声：“闻东，快点儿，领导找你！” 领导？ 我还是不信。我们这号人怎么可能被领导关注？即便是发生矛盾上面也是找刘畅，和刘畅对接。我就怕是刘畅找人搞的幌子。 想悄悄把闻东支走，带到一个无人地带，对闻东下手。 “你别去。” 我抓紧他衣袖。 “没事，我去去就回。别怕。”闻东把我手拉开，反握在掌心，眼神安抚：“顺道和上面反映一下工地上的情况，这是好机会。” “闻东！” “去去就回。” 闻东转身就走，越过操作场地，背影越来越远。 有人开始议论。 “闻东真是不怕死啊，我看他这一去，怕是~~” “领导怎么可能找我们这种上工的人？肯定是姓刘的做的鬼。” “唉~~还不都是因为个女的？呸，狐狸精，闻东多好的一孩子呀？害人！” 我扭头对上最后说话的女人，狠狠瞪她一眼。 “干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假惺惺为他说话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 我没管她后边说的什么，留下拖车，迎着闻东刚离开的路线疾步追去。 第19章 做个交易 我赶过去时闻东还在板房临时置办出来的办公室里，天热，里面装着空调，环境还算是低端中显高级。 闻东一眼扫到我，眼神示意我站到阴凉位置躲太阳。 我晃头，站到阴凉处就不好看里面的状况了。 闻东被人喊回了头。 有人在坐办公椅上的人面前低头耳语几句什么后那人目光突然看向闻东，神色清亮而深了几分。 这是说了什么能有这种变动？ 闻东大有来头？ 我也在纳闷，那人却突然又变了脸色和腔调，神色中透着的都是戏耍。 “听说你是省重点计算机专业的应届生？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实习？” “是。” “为什么？”那人前倾，双手合十叉靠在办公桌上，目光幽幽看向我：“难道就为了外面那个工地上的女人？” 闻东再答：“这和你们没关系。”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沉闷而紧张起来。我都替闻东捏了把汗。不过他说的一点儿没错，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不过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我们也只是挣钱的工人。 私生活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小子，知道现在和你说话的是谁.” 旁边的人正要给那领导摆谱，却被他单手示意下住口。 他看向我的目光也深意十足。 “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种年轻人，我也理解。 但是，我不管你是不是陈老带出来的关门弟子，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还有，身份于我而言不重要，你若是没实力，来十个陈老也无济于事，我照样辞退你。” “去吧，把事情解决好，别再闹事儿。” 闻东却说：“闹事的不是我们，是刘畅，如果你觉得我能力有问题，随时可以辞退，不用把我老师搬出来。 我可以走。” 那头开始为难了，领导面色难辨。 双手再次交叉在一起，声音清冷，徐徐地说：“年轻气盛，我原谅你了。想证明自己不是靠老师帮腔，就让我看到你的本事。去吧。” 闻东只颔首，退了半步，转身走出办公室。刚跨出来那一刹那突发状况。 “老板，电脑出问题了，各项数据出不来，几乎处于瘫痪状态，是不是有人故意作乱？” “叫技术人员过来看看！” “好嘞。” “老板，那边说赶过来需要半小时，您现在可能没法看。” 闻东刚搭上我肩膀准备走，却被那领导扬声叫住。 “唉！闻东，回来一下。” 后来，我被安排在另外一个屋子先坐着，有人给我送茶水过来，我坐在皮质沙发上吹着空调，喝着清甜可口的红茶，看着外面还顶着大太阳出工的工人，竟待得有点儿不太自在。 不知道闻东那边怎么样了。 是真有人刻意捣乱，想攻破人家系统？ 还是只是想探探闻东的实力？ 这小子近来都在工地，活儿重，有时间也是和我黏在一起。专业知识会不会忘了？ “邹小姐，我们老板找你，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老板？ 刚刚那个？ 我半僵着身子和他一起前往。闻东不在，就老板一人坐在刚刚那位置。 如果不是认识闻东，如果工地上的工资如期到账，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他见上面，也不会有任何交谈机会。 办公椅一转，他不再背对着我。指了个角落皮质沙发位置，示意我坐。 “谢谢。” 我坐下。 有人过来上茶，我接住。心跳依旧很快，却还算是情绪平稳。 办公室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邹小姐还挺招人喜欢哈？之前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美女一枚。”阿谀奉承的话他张口就来，让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老板言重了。” “邹小姐还挺谦虚。”他说话客套，却也不难听，是个人精，说话时斜着椅子转向我，一只手靠在椅子臂，另一只手轻叩桌面，一下一下的脆响有点儿刺耳，我稳神保持清醒。 “邹小姐是哪里人？” “遵义。” “哦？和闻东是老乡？” “.嗯。” 如果不是他说，我都不知道闻东老家是哪儿的，只觉得他和我口音相似，具体却没问过。 还真有点儿.不太称职？ “邹小姐和闻东是旧识还是？” 我不知他问这些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有点儿触碰到我心里的逆鳞了。 于是我也无所畏惧地反驳：“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私事。我想，我没义务向您说明白。” 他露笑。 “是，就随便问问。邹小姐别往心里去。”他从桌上抓了几张纸，又撒开，让它们回落，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不露声色的嘲讽暗示：“邹小姐知道闻东是省重点王牌专业应届生中的佼佼者吗？ 陈老的关门弟子。” 他黢黑的瞳孔锁住我，透着戏谑：“是本地各大公司争抢着要的计算机人才。” 这字里行间透出来的信息以及他们对待闻东的方式都让我惊讶了又不安。 我没想到他身份前面竟有这么多前缀。 人家就差没在话里加一句“你们云泥之别，不般配”了。 可我也不会让他们外人说半句闲话。 “所以呢？” 所以，你们想说什么？ 老板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犟骨，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奇。 “邹小姐确实是男人想征服的那一类人，雷某佩服。” 他姓雷。 也对，桌上写着“雷军”，是我没注意。 “雷老板，如果您找我来就说这些，我想我该回去搬砖了。” 我刚起身就听他脚步声往我这边来。 近了。 我心跳也乱七八糟，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 “邹小姐，咱俩做个交易。”他半倾过来，越过茶几，我不太好挪身。 “什么意思？” “你帮我把闻东留在这儿，我指毕业后。你的工资，我给你涨到一万。年底还有年终，不少于这个数，如何？” 他一只手伸直五个指头在我面前晃悠。 五万。 这数字近乎是我可望不可及，现在却明晃晃地摆在我眼前. 我好像捡到宝了？ 却就在这时，门口突现闻东身影。我的心质地跳动，雷军却气定神闲地将一张名片塞到我工服口袋中来：“想好联系我，随时兑现。” 第20章 姐姐好正 “他和你说什么了？” 路上，闻东问我。 “没什么。” 闻东递了一个不信的眼神过来。只是却不继续问了，似乎也不放在心上。 “你不好奇？” 闻东斜我一眼，道：“就是那些有的没的，你说不说都可以。” 我嗤鼻一笑。 羡慕道：“你倒是看得轻松。” “不然呢？还能压在心里一直想？想破头最后无济于事？” 他把我往怀里一搂，我下意识眼观四周，却听他道：“在乎外人眼光的人才会因为各种破事儿想破头。邹侠，只要不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人，看都不要多看一眼，浪费眼细胞。” 闻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很认可这话，只是.我或许没他那么有底气。这么想时，我插在兜里那只手暗暗加了力道握住那张名片。 月薪一万，加上那多出来的五万，足够我走出这个工地开启新的生活了。 对闻东而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最起码目前他打算就在这儿，要不要先答应，把这几个月的万元月薪拿了再说？如果闻东毕业后不选择这儿，大不了那年终我不要了。 到手多少算多少。 但，那样会不会因小失大？如果闻东知道我拿他做交易，他还会义无反顾地这么粘着我，还想要我吗？ “你真不好奇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一个想法入我脑海，我冷不丁故作深沉地挑起话题。闻东却把工帽重新戴我头上、 “搬砖吧。” “他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你。”我抓住他手腕，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低声道。 他缓缓回眸。 我甚至看不见他神色中有变动，他到底信还是不信？ 他只是声音低低地问：“所以呢？你卖了吗？” 我摇头，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答：“还没，还在考虑。” 我揶揄道：“好大一笔呢。你不生气吗？” “能分赃的话，算我一个。” “？”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就没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好好搬砖，实打实的钱。”闻东只把那瓶水从地上捡起来放我推车里，说：“以后，我可以给你挣很多钱，不急于一时。” 他说：“去吧。” 我悻悻点头，推车走了，人却是迷糊的。 以后~~ 真的有以后吗？听雷军那口气，看他为了留下闻东费这么大力，我知道闻东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的苗子。 可. 我和他真是云泥之别，这以后的步子，要怎么才能步调一致？ 我真的能胜任他身边人的位置吗？ 我几乎是带着这些疑惑搬完砖，回寝室冲澡。我没打开淋浴，就抹了沐浴露搓，王秋霞们三人回来时没察觉到我，在外头议论。 张静说：“听说大老板见了闻东，邹侠也去了。不知道什么情况，闻东来头好像不小。” 王艳：“闻东对邹侠好像是真的。” 王秋霞先嗤了声，旋即道：“那又怎么样？闻东怎么都比不过刘畅那种人。就算是大才子，那也得有机会展示。 刘畅是实打实的有钱。说起来，闻东不过就是穷学生，不然怎么会在咱们工地搬砖？说到底还不是缺钱。” 我将淋浴打开。 外面瞬间戛然而止。有小鸡啄米似的声音浮起，但一阵细碎声响后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张静清着嗓子靠近：“.邹侠，你在冲澡吗？” “嗯。” 我应了声。 “那，那什么，水温还行吗？” “还行，没一些人的嘴烫，还算解暑。” 张静打着哈哈尬笑，口里叨着“那就好”回她的床铺。 冲完澡闻东打电话叫我下楼，说要带我去出租屋。宋大志那边关系还没解决好，我不太想和他住一块。但觉得该下去见一面。 但也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工地上的言语发生质的转变。 之前说我选闻东这穷学生简直是傻逼。 现在都在传我配不上这只潜力股。路过二楼拐角时，听趴在走廊嗑瓜子那两个女人说。 “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配？人家只是玩玩她而已！” “他现在还没毕业，等毕业大把钱进账，第一件事就是踢了她！”说话的人还轻视地瞄我一眼：“牛气个屁！” 然后吐出瓜子皮。 “想唱戏还得看脸。”我把话接过来，指尖轻抓扶手，把这酸涩的水泼回去：“这瓜子应该是酸的吧？或是苦的，不然也不能这么难以下咽不是？ 我猜，如果是你站在闻东面前去，他应该也是这个反应。吃不下，根本吃不下，得吐。” “你！.” “没事少嚼舌根，虽然不能改变丑陋的脸，最起码不惹事。”我毫不留情地怼：“有本事的别躲在这儿吐粪，他就在楼下，去让他也玩一玩你呀~~” “你！你这个骚女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骚？” “呵。你有资格骚吗？” 话闭，不等她回应，我只身欢快下了楼。原本不打算和闻东一块儿出去，想找个借口先住在寝室。但这些人嘴太恶毒，嘴脸也恶心。 吐出来的不是脏水，是酸水。 我对酸过敏，怕忍不住动手。索性和闻东一块儿窜出工地，到了烟火气浓郁的租房处。 没先去住处，只是找了个烧烤店驻足。 “老板，我要一份盐菜脆哨炒饭！” 闻东握紧我的手，问：“这就行了？” “那再来一份儿泡菜？” 他抿唇一笑，也对着老板道：“两份盐菜脆哨，两份泡菜。” 我正准备说“你不也是一样”，只是话到嗓子眼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闻东又道：“打包。” “？” “回去吃。”他凑近我的耳朵，道：“等不及了，太饿。” 这个“饿”加重了音，我领悟不到都困难。瞬间耳朵和脸就开始泛红，温度一度烫到心脏。 于是两份炒饭已分不清谁是谁的，弄洒在新添置的简易圆桌上、地上、都只吃了一半不到，饭粒刚送入胃就被强行消耗。 我翻身坐在闻东身上，在他如火般炽热贪恋的神色下，单手抓着背心肩带往上一托，衣落，他眸色加深，劲腰如蛇一曲，拉我相贴。 “姐姐，你好正啊~~” 第21章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和闻东出双入对的事儿几乎工地上已习以为常。 自然，废话少不了。 有人说：“等着吧，闻东这小子现在是穷，等日后有了钱就把她踹了。” 说的人多了我也就不当听不见了，听见就回怼：“对，有本事你也争取一个被踹的机会。” “犯贱。” “你想犯贱也得有人买单。” 还有人说：“你和他区别太大了，根本匹配不上，及时醒悟为好。” 我怼：“你匹配得上那你上啊！” 可我不知是这工地上有人认识宋大志一家还是怎么，之前我一直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原则，事关私事的一概不提。 但最近和闻东这段时间的“嚣张”换来宋大志那边屡屡不停的电话轰炸。 这天刚到出租屋，闻东压着我在门板上亲时电话进来了。 闻东压着我说别管。 但电话铃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好摸手机，瞧见那号码时迅速将闻东推开，并以去厕所的名义反锁上了门。 我和宋大志转为微信沟通。 可我几个信息发过去那边却不言不语，没个回应。 我一气之下将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微信也开了免打扰模式。出厕所时身上已经热闷得全是汗。 闻东给我倒了一杯水递过来，他就斜靠坐在简易饮水机的桌沿，神色深深地望向我：“你最近电话好像很多。” 我闻声，差点一口水噎住。 但很快调整好，放下杯子背对着他假装整理床铺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回：“可能你的追求者太多，都在询问我什么时候退位。” “邹侠。” 他这声音沉了一些，脚步声在后背靠近，我弓着身从腰腿的空隙中瞧见他双脚就在我背后两三步的距离停下。 我的心也是一滞。 他说：“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和我说？” 我的手顿了顿，旋即默不作声地将床单最后一个角抚平。 转身，和他幽深曜黑的眸对上。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我直呼那是谣言。 就看闻东要如何接了。即便男人对细节不在乎，可到底工地上言论多且持久，一次两次还好，经常生活在那种环境下，不当真都很难。 “你信了？” 闻东保持沉默，但贴在裤缝边的两只手拽成拳头，力道强劲。 该是在挣扎什么。 “床铺好了。”我从他身侧走过，留下一句：“今天我回宿舍住，你好好休息休息。” 他还没反应，也没动静。我脚上仿佛注了铅，步步难行。心脏也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呼吸也不自在。 最后有些失落地加快步伐，门开那一瞬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拉回去，跌入一道肉墙。 “你不是不说唉~~闻东，你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刚抚平的床单现在俨然已乱得不成样，就差被摩擦成一整团了。 大片棉花弹的被褥显露出来。 这是一场沉默却又爆发力十足的情事。闻东只管闷头干，从头到尾除了难耐地那几声低闷外几乎没说话。 后来转到厕所，有水的加持，才综合掉一些灼热感。却依旧还是疯狂，我以为他如同以往那样只是短暂温存，靠着热吻和抚摸。 谁料这家伙是打算实打实地做。 我着急忙慌地抓住他：“不可以！” 他还是不语。 我难得解释：“没那个了。” 他这时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沉又稳，找不到一点儿敷衍意味：“有了就生下来。” 我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雷被顶开。 扭头看他。 却被他抓住契机。 我仰头闭眼，一声“嘶”从喉间破出。 我紧抓他手臂，却没办法看清他的正脸。被他操控着整个后背。 “你疯了吗？”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闻东反问：“你是怕我不对你负责吗？我不是其他男人。” 我不是其他男人。 这话说得我心头很不是滋味儿。虽然宋大志确实不得劲儿，可我和他生活了那么一段时间。 或许潜意识觉得是自己死心塌地跟过的男人，所以当闻东这样一对比时，伤的不是宋大志那个人，更像是伤的我的自尊心。 我性子烈又犟。 出言不逊：“所以呢？你就不打算问问我的意见？” “你不愿意有我的孩子吗？” “我为什么要愿意有你的孩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他们嘴里高高在上的大才子？ 即便是大才子也还是需要契机去展现，你现在还不到.” 话到此，我才猛地缓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而几乎就是这时闻东整个定住，缓缓抽身。 最后一滑，彻底和我分开。 我心里倒抽口气，可一个“闻”字刚到嗓子眼他已经从洗手间拉门出去了。 我在原地缓缓下滑，蹲下，靠在满是水珠的瓷砖墙面上。 被冰了一下，现在脑子更为清醒。一着急就口不择言，我还不像一些人能死死憋着，尤其是对闻东这种在工地上被人评选出来的潜力股面前，更是需要伪装，直至上位才好。 可我似乎总是对他发脾气，总是控制不好情绪。 可纵观这一切，我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事推人，言语推人。 他确实没同我商量，刚刚那样不管不顾就来，只一句他负责了事。这行为难道不渣吗？ 我觉得好复杂。 却又好纠结。 我和他的关系没有冰到这种地步过。我和他之间还有以后吗？ 醒醒。 邹侠，你在想什么？即便没有以后，也不要软弱，没人愿意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 大不了先回寝室。 他冷你，你也冷着他。 带着这种想法，我抓毛巾裹住自己，赤着半身出去找衣服，他坐在床上弓腰凝视着我，我没回避，就当着他面换上。 “去哪？” 在门口，他问。 “买事后药，回宿舍。” 我紧捏门把手，心头一横，拉开了门。 跨步走出去。 人没追上来，我心头自嘲一声，拖着失望和沉重又痛又软的身子大步下了楼。 弟22章 裙下之臣 就在拐角时背后脚步声快又稳，我一个低呼间，已经被他拦腰抱起。 “不想摔就抓好。” 环着他脖子是下意识行为。还在楼道，住户多，也有新人，我没同他闹。刚回去关上门我便开始双手双腿还击，挣扎。 捶打他：“放我下来！” 他不说话。 “闻东！放我下来，你听到没？你个哑巴！” 闻东把我丢在床上，我嘘嘘一晃，稳住后又从床上站起来，想踩地上去，却被他遮住刚刚落下地的拖鞋。 “躺好。”他把我拽下，让我躺好。我想鼓身起来，却不敌他力道，不仅没明显效果，反而累得不行。 索性躺下，瞪他：“我不想看见你！” “那就不看，我出去。” “你去呀！去，赶紧滚蛋！” 闻东在床前驻足凝视我看了十来秒，果真转身走了出去，我丢一个枕头出去，再丢一个。一开始一个枕头砸到他后背他驻足了一秒，后来便没再管，我手边能丢的都丢了，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家伙犟骨起来也是这副死样子。 果然人们都说男人是大猪蹄子。这话一点儿没错，我还以为他不一样，觉得该是他现在的年纪使然，这个年纪的年轻男人相对活泼，也耐心。 谁知还是丢下我不吭声走了。 哑巴！ 都她妈哑巴！ 都不会说话！ 长一张嘴巴做什么？有何用？我越想越觉得气，于是脚找到拖鞋穿上准备走，走了几步又想到这样很亏，心有不甘。 凭什么是我走？ 既然他那么不在乎，也不说话。刚刚还说他出去。 那就让他出去好了！ 凭什么我要走？ 如此一来，我又钻回被窝去。 气呼呼蹬了几脚夏凉被，大部分盖在脸上和上半身。两只脚丫露在外面也不管。 胸腔像是被接上气嘴了似的被充斥得胀鼓鼓的，随时要破。我以为咬唇就能好，谁知憋着那股气从眼眶中渗出来。 泪滑落到嘴边。 呵。 我居然又为了男人哭了。真是没劲啊。 正自嘲着，突然感觉脚丫被什么东西握住。我被吓得猛拉开被子。闻东弓着身子在床侧，侧面对着我。 见是他我的心才一点点回落，旋即，脚板麻得我回神，我猛抽回，踢被子盖住。 换来闻东一声嗤笑。 “.有病啊？你不是出去不回来了吗？不吭声的？” 闻东只看我一眼，旋即将一包避孕药递过来。 “干嘛？” “避孕药。” 我愣了一愣，正要伸手接过，却被他躲了一下。我再次瞪他。 闻东开口道：“邹侠，我算了一下，如果明年二三月回校，孩子应该也还不大。租一个像样的房子或是将就这个用用，我也能勉强支撑。 现在九月，真有，那就是明年六七月生。 我有信心六七月稳下来，养你、养个孩子没问题。只要你不买奢侈品、不赌博，我们可以要。” 他说：“我不想你吃药。” 我还在回味他刚刚这一长串话。他这是在和我谈以后的计划？如果有孩子的计划？可我们 我把药抢过来，声音幽幽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轻快满足感，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想这么多？生个屁呀生！没结婚、没领证、没合适关系、怎么稳？ 你指的稳，是稳着租房子还是怎么样？ 要是在贵阳，孩子落地就是钱，生存、教育。据我所知，人家孩子上学都得学区房才行。 难道你教他？” 话是这么说，却也是借机考验他。他说租房子，承担养家的任务没问题。他是否还留有后手？ 这家伙前途没什么值得怀疑。哪怕只是留在现在所处的工地，留在这个企业，他都前途无量。 这段时间雷军又先后找了他好几次，就想把他搞到技术部门，是他回绝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但我隐隐觉得闻东该是有自己的主意。我是立足于现实的女人，可若是有机会，饿不死，自身能力又强的情况下，我也会是那个不愿意走世俗的人，有能力就要把目光放长远。 我初步估计他该是想筹钱自己干事业。 要真是这样，有个孩子说不定还真是好事。且不说是不是母凭子贵，就像刚刚我想的那样，事推人。 我故意用脚踢他：“帮我倒杯水呀！” 闻东起身倒水折回，在我把药送入口之前又拦了一下。 “邹侠。”他如墨般的黑眸凝视着我，认真道：“我说真的，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算事，我都能安排。” “先买个小房子，付个首付。”他说：“明年就能攒起首付钱，不会有差错。” “日后条件好点儿，咱们再换个大的。我买给你，带衣帽间那种。你装成喜欢的样子，如何？” 闻东所言的字里行间全都是对未来的规划。 不动心太难。 我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下子从高傲自保变成弱弱试探。 我轻轻摩擦着杯沿，问：“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身份不匹配吗？” 闻东好看的眼半眯着。 我继续解释：“闻东，工地上的人都在说你的身份，说你有本事有能力。这些，我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不代表我没有压力，不代表没有疑惑和担忧。 我.，，，，，” “什么身份？”闻东打断我道：“他们不也说我是穷小子？我就是比你多读了几年书，还是个普通人。” 闻东抓住我的手，抓得有点紧，可他现在说的话足以分散我的注意力，疼不疼我都不在乎了。 我望着他，听他说：“邹侠，人生而平等。匹配不匹配，我们说了算。” “你真这么觉得？” 这小子在工地上这种杂乱环境下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居然还能保持这种近乎到有些傻却又板正的三观，实属难得。 很多大学生都眼高手低，喜欢用学历对比，用学历压人，以此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闻东却说“人生而平等”。 “可我一无所有。”我实话实说。 他一声嗤笑，低头又抬头：“谁不是？谁天生就有所有？” 我也露笑：“你真.不在乎？我也没有一技之长。” “谁说你没有？” “我有吗？” “有。”闻东拉过我，唇贴在我耳边，热气一喷，话顺着血液传来：“你长得好，床上功夫也是一流。能鼓舞士气。” 我心跳得飞快，侧目看他，指尖虚虚地抓着他肩膀衣服布料，轻问：“你说你是我的士兵？” 他重重含住我的唇，又退开：“是你的裙下之臣。” 他的吻在我回应之前密密麻麻地落下来。 第23章 前夫，给个痛快 贵阳的夏天于全国来说都是很好度过的，天气凉爽，尤其夜间更是需要盖薄被。 但我身旁有一个“小火炉”，整个人几乎是处于水火之中般半热半凉状态。 而他还双手双腿夹着我，我出气都显得艰难。 “闻东，手，撒开。” 我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怎么了？” 他声线模糊，之前用力过猛，入睡也快。我确实睡不着，事后始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想闻东没说完的话，他觉得我有秘密没告诉他。 这事儿始终会是我和他之间一个芥蒂，刚刚不过是借着情事才没发作。迟早都还会再浮出水面，影响我和他的日常相处。 可宋大志那一家不好对付。 当年我从金主那儿拿到的百万，不止用来承担宋大志昂贵的医疗、康复、生活费用，在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用剩下的钱在老屋基旁侧重新起了一栋小二楼。 房子不大，够我和宋大志以及将来的小孩居住。 那会儿没想过要离开他，满心都在为我和他的未来做打算。单独住，能减少和长辈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摩擦。 可. 这些都成为过去式了。 我也不想后悔那笔钱花的不值，就当是给宋大志的一个容身之所吧。我之后提和他断开关系也算是有点儿资本。 净身出户四个字在我脑海中徘徊、沉淀。 我决定找个时间给宋大志打个电话好好沟通沟通，如果他配合，我还可以保留上他的联系方式，日后只要是我力所能及，都承担着走。 可若是他不配合，还想像从前那样拖着我，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态度，我会单方面切断与他的联系。 该给的费用我会从卡上走，一分不欠地打给他。 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我在夜里借着楼下昏暗的路灯灯光看熟睡中的闻东。 他这时的面部轮廓比日常多了几分平静。 眉目轻蹙，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但并不凝重，等我再回神时，发现手不知何时已经帮他抚平了眉目。 闻东。 你再等等，我会尽快把事情安排好。你也可以放心，将来我也会努力挣钱，不会让宋大志一家成为你的累赘。 那是我的锅，我自己会背。 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和你一样是真的。 早餐还是麦当劳，时间赶不上，于是打包的袋子让下来巡查的雷军瞧见了。他眉目深深，虽沉默不语，我却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他是在说：这小子对你可真大方。 无他。 只要他不开口，我权当什么都没发现，照例和他打声招呼，几口吃掉剩下的丢垃圾桶，回到工位。 雷军不知从哪儿搞到我的手机号码，发信息问我闻东那边思想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把我问得心痒痒。 如果决定和闻东好好发展，这条路是万万行不通的。我于是将那条信息默默删除。 “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闻东的嗓音，我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心跳不整。即便伪装得再好还是在闻东面前露了马脚。 也不知怎的，我竟口出狂言以毒攻毒般地对他扬言道：“偷情呢，怎么？你要不要检查检查？” 闻东斜来一个眼神。 那神色复杂难辨。 看得我心脏好像被蒙住了一层塑料薄膜似的，闷闷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嘴轻启：“干嘛？不信啊？” 他嗤鼻一笑，转开了眼。和我一样背靠砖墙，目视前方。 “谁？雷军吗？” 闻东问。 这一猜一个准，倒是把我给镇住了。 “猜对了。”我还不怕死地往前怼。 他又一笑。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吗？” 他目光悠悠定格过来，锁住我的眼。 最后只对我吐出几个字：“我和你说的，如果他找你，记得跟我分赃。” 接着人埋头钻进工作间，道了一句“下午门口等我”后人走远了。 这人。 聪慧过人，但自尊心很重，与其说他是在给我留面子，倒不如说他是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所推测出来的真相。 所以他借用调侃的方式提醒我他是明白且在乎的。 他在不在乎都不重要，我已经确定和他摊牌了。一会儿就让他看看我为他放弃了什么，让这小子好好感谢感谢我！ 宋大志家里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 我忽的觉得心一绞，脑瓜子也疼。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我没想到事实居然比我幻想的还要糟糕，电话是村长打过来的，以他出面，告诉我宋大志因为摔倒住进医院的事儿。 之前是他妈出事住进医院，现在是他 “喂？邹侠，你还在听吗？” “你和大志是两口子，家里现在没人操持，这个担子你得担起来呀。” “我和他没领证，算不上夫妻。” 那边的人沉默了。 最后抛出一句“你们摆了酒，这就是老百姓的结婚方式。邹侠，你不是个不负责的人，大志为了你才这样，你不能缺德”。 “村长，劳烦你传达了，如果他还能说话，请你帮我转告他在我下班后让他亲自给我打电话，我要去上工了，谢谢。” 电话挂断那一刻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拉扯紧绷到极致状态。 我不知道我还能期待什么。 我好像不配期待。 曾经我想念高中、大学，摆脱困境，和我的初恋王临川在一起走到白头。 后来我修建小楼，期待和宋大志把日子经营起来。 就在电话进来前一秒我已经打算和闻东坦白一切，想告诉他雷军是给我下了蛊，给了我好处，但我不想出卖他。 我想让他自己掌控并决定自己的去留、决定他自己的人生。 可一个电话全都变了。 我背靠砖墙仰面朝天，心里不由怨念起来：老天爷，为什么？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非要这辈子来还吗？ 如果真是罪孽深重，你能不能痛快点，索了我的命？ 也好比这样拉扯折磨来得好呀！ 宋大志的电话在我下班后如约打来。依旧没声，生平第一次我没管周遭是否有人，将积攒多年的怨念就这么直白无畏地破口骂出。 “说话啊！你踏马说话啊，哑巴了？哑巴你找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踏马知不知道这些年为了你那两条腿我付出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为此失去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活，麻烦吱一声，我可以陪你去死，说吧，你想怎么死，你们家想我怎么死？我满足你们行吗？求你们别那么温水煮青蛙一样凌迟我，求你了。” 我几乎吼到浑身颤抖站不住，顺墙滑下，手抖到近乎拿不住手机，声音在一瞬间弱了下来：“给我个痛快，宋大志，你给我个痛快.” 第24章 被他听到了 我是被周强的声音刺激回神的。神志清楚了，可身子下意识的颤抖却是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及掌控的。 我将电话挂断，结束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邹侠？” 张强喊了声。我轻咳了声，朝着他点点头，人是站起来了，可头晕腿麻，难挪动步子。 闻东径直走过来。 “怎么了？”他扶着我手，神色担忧。目光细探检查我有无受伤。 “没事，就是刚刚蹲了一会儿，突然起来头有点晕、腿麻。” 闻东眸色深深锁着我看了好几秒，在我一片茫然无措中，终究什么都没问，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唉，闻东，咱们约打斯洛克，你还去吗？” 下次吧。她有点儿低血糖，我先带她走。” “你小子又要毁约？” 闻东只顾着抱我走，我对张强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目光后紧环着他脖子减轻他的压力。 “下次补上。”闻东道：“下次教你新球技。” “你小子可得记得自己说的话啊。” 闻东“嗯”了声，在张强拍腿调侃“这大情种”中，我和闻东越走越远。又走了一段，已经远离工地，我推他肩膀道：“你放我下来吧，没事了。” “确定？” 我点头，目露保证。 他爽快应了一个“好”字，放我下地。 “你怎么出来这么早？不是说雷军找你有事吗？” 和闻东微信交流过，计算好时间我才接宋大志电话的。这一算，最多几分钟而已，差点被他听到。 “说完了。” 他道。 换成牵着我的手迈步回住处。 “斑马线。”他提醒我认真看路，下台阶。 我记下了，却还是觉得好奇：“那他和你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 我轻晃了晃他手臂：“那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 我撕了口气，口中喃喃“嘿，我说你这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他找你难道不是说想让你留下来的事儿？我指的是这个。” 我开门见山直勾勾地问。 “没答应。” 我抓住他驻足在路边。 他耐心倒是好，只拉我靠近，在一个安全区域，摸我发顶，问：“怎么了？” “你，不愿意在这里吗？有别的打算？” “算是。” 我正要说什么，他又道：“但也不全是。” 我眉心轻拧：“是还没考虑好？或是有别的顾虑吗？” 他点头，拉我的手背放嘴边亲了一下，转移话题：“现在不管这些，饿了吗？想吃什么？嗯~~辣子鸡好不好？” “走，去看看。” 说完就拉着我朝着路边那家辣子鸡店走去。 我再次拉他驻足。 “又怎么了？” “闻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你以一个现在不管这些这样的话敷衍了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打算的？ 留下来，要什么样的条件？ 不留下来，又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你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晚上和你说好不好？” “现在不行吗？” “那，店里边等辣子鸡上桌边说？”他拉我靠近：“快点儿，我饿。你不饿？” 就这么半推半就，我和他去店里坐下。他并没有糊弄我，和我谈起他的想法。 大概是现在还不稳，他不想被任何一个单位、公司束缚。他想在这段时间给自己一个自立门户的机会。 果然和我之前所设想的那样。 他有主张、有思想，自然想靠着自己的一番才能展翅翱翔，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出来。不然如何对得上他选专业时的满腔热情？ 他又如何甘心在这儿攒钱积累生活经验？ 随便找个公司，要个高薪工作，或是吃住行一条龙服务全包。 他只要点头就有人给他送上门。 见我沉默，他抽筷子在桌上怼齐，递给我道：“怎么又不说了？” 辣子鸡在桌子中央冒着热气，他分明的轮廓却遮不住。和他的思想一样清晰明了。 “没什么。”我拿筷子，喊了一声“开饭了”后和他一起挟鸡肉送入嘴。 冷不丁地，我又接上他刚刚的问句，答：“我在想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扒饭，低喃：“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光是那么说眼眶里的泪水都包不住。我以为我可以忍住，事实是才吃一两口就被迫暂停。闻东问店家要了纸巾，搬凳子坐到我身边来，边问我怎么了边帮我擦泪。 “邹侠，你到底什么了？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嗯？” “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们一起解决。” “邹侠。”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闻东语气迟钝地问。 “没。”我几乎一口否定，受不住旁桌看过来的火热目光，强压回心里那点儿委屈难耐情绪，哄闻东坐过去。 勉强吃完一顿饭。 刚回到住处就被闻东攥住手腕抵在门边墙壁上追问，他将我的碎发扒开，声音柔而坚定：“邹侠，我说话算话的，说出来我听听。 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 帮不了。 那是个无底洞。 其实相比起“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还有一句也是我的内心，那就是“如果不认识你就好了”。 我真的怕自己把他扯入坑里、拉他一起下地狱。 他是那么耀眼、那么高尚、那么纯粹又上进。 我真的舍不得。 我连之前那种“真的吗？如果我家里生变故导致我把你卖了呢？你也认吗”这种试探的话语都说不出。 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他，说：“如果早点认识你，如果能和你一起念书，或许我也能考上大学，想你所想，忧你所忧。” 他愣了愣神：“真的？” 我受不了他带着问题的目光，这让我的胸口和眼角都更酸涩难忍，于是踮脚以吻封缄。而他很快反客为主，热吻逐渐下落，直至在我面前深埋，跃动。 我垂眸，任由纤纤细指插入他短而齐的黑发。 第25章 后来闻东在我耳旁低喃，腿夹着我腿，说：“我也想早点认识你。如果早点认识你，我就不会单那么多年，你知道我的五指兄弟有多辛苦吗？” 一开始还挺让人感动的，后边一句出来瞬间成了笑话现场。 我用后背把他往后抵。 “去你的。” “说真的。”他又拥上来，从背后抓住我的手：“邹侠，即便没有早点，现在也是恰恰好的时间。不早也不晚。” 不早也不晚吗？ “这话作何解？” 我扭着头去看他，他却将我转回去，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来，和我脸相贴着。 声音清朗迷人：“你看啊，真正想在一起的两个人，从来不畏惧环境。所以，你出现在我生命中任何一刻，都是你。 我认定你。 我们现在比不上社会上很多情侣、夫妻。但我们都还很年轻，只要有时间就有机会。” 他把我的双手包裹得很紧很紧，扭头亲了我脸颊，再道：“只要我们心齐，什么都可以掌握在手里。相信我。” 他说：“我会给你一个好的生活，很快了。” 我的心就像是被一个带齿状的小草始终来回刮动着。 又愉悦又痒。 那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溢出的期待感再次不受控制的浮起。 我越来越不信人。 可我想信他一次。 于是在他怀里转身，几乎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好。” 我扯他衣服拽紧：“我们一起努力。” 闻东，希望我有机会和你一起努力。我也想再拼一把。 后来我找时间，避开闻东，避开人群，和宋大志信息沟通好后再电话沟通。 可他开口却说：“邹侠，我不要钱。” “宋大志，我们在信息上说得清清楚楚，你现在是要反悔吗？”我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稳住脾气，指尖几乎要抵入掌心的肉：“你别逼我恨你。” “要给钱也可以，你回来我们当面算算，把事情弄清楚。” 我一声“呵”从喉咙出。 “回去算清楚？回去拿什么算清楚？你是不是觉得我邹侠当真有不赚钱就有钱和你瓜分的本事？” “.” 那边又沉默起来。 “如果你没想好，我们还是不要再联” “你回来，我们断清楚。”宋大志说：“我也不想和你这样下去，邹侠，我和你一样厌烦了。” 和我一样厌烦了？ “好！时间！” 我巴不得！ 我邹侠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是人家主动和我说话和我撩情。 我受不了他这一幅自己不行还怪在我身上的样子。厌烦？正好！ “后天。” 宋大志说。 我几乎一口应下。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被闷气充斥着，脑袋胀胀的，太阳穴更是像要炸裂。 我双手扶靠着面前只用砖头围出来的窗口，仰头闭眼大口大口喘着气。 “邹侠？” 是彭晶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扭头去看，眼神和她打过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啊？闻东到处找你。”彭晶晶说。 “找我？” 几乎话说到这儿，闻东从楼梯走上来，在门口现身。彭晶晶还道了句：“呐，邹侠不就在这儿吗？ 闻东，我看你就是太粘着邹侠了，容易胡思乱想。” 这一腔话让我无所适从。 但闻东的出现让我一下子想起我到这儿来避开人群打电话时偶然从我眼角余光略过的一道人影。 不出意外就是彭晶晶。 她是故意把闻东引到这里来的？ 这女人居心不良啊！ 我没迎过去，反手撑着窗台看向门口的两人。视线轻飘飘从彭晶晶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闻东脸上。 “闻东，你乱想什么了？说来听听。” 他要是受彭晶晶挑拨，眼下，也该是训训他的时候了。 我会处理好和宋大志之间的牵扯，他也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然以后的生活只会是一团乱。 这话一出，彭晶晶脸色有些尬而黑了。 “说话呀。”我却直白无畏地追问，与此同时已经松开双手迈步朝着他们走去。 “那个什么，找到人就好，找到人就好，你们好好谈，我先回宿舍午休了。拜拜。” 话闭，彭晶晶快速冲出去，下楼。三步一回头地往我们这儿看，我单手暧昧地贴在闻东肩上，扬声提醒她：“注意点别摔了，腿脚可别像嘴那么欠，摔了可算是工伤，有目击证人证明是因为作恶多端落荒而逃时摔伤的另算。” 彭晶晶脚一滑，腿一软，屁股坐地。 而我错开她仓皇视线，回看闻东，声音又沉又狠：“你以后要是再听人胡说八道看我不把腿给你打断！” 闻东还没开腔，我就在他唇上很响亮地啄了一口：“走！” 还没迈几步被闻东拉回去，锁在怀里亲。 “做什么？” “不是要宣示主权？” “我哪有？” “想你了。”闻东说，旋即热吻砸下来。我和他还没在工地上如此直白热辣过，要不是彭晶晶，我从来都选择避开人群和他悄悄亲热悄悄谈。 但她过分了。 正好从她下手，由她去传开我和闻东的关系。打消那一堆觊觎他的人的想法。 彭晶晶离场我就把闻东用力推开。手还懒懒地搭在他胸膛，给他整理衣领时垫脚一口咬在他脖子最显眼之处。 “做什么？” 他只把着我的手，没推开。我没停，退开后看痕迹不深又咬下去，使劲儿啄。看颜色深红带齿印这才满意双脚落地。 大拇指却从那吻痕上摩擦刮过，眼睛逐渐上移找到他的黑眸。 “消气了？”闻东环住我的腰，头凑下来和我额头相抵：“要不要再来一口？” “激我？以为我不敢？” 他顺势吻住我，声音从齿间嗟来：“又凶又恶的小野猫！” “你要再听她们胡言乱语，被她们牵着鼻子走，我就把你让出去，让你和她们走个够！” “我什么时候和她们走了？”他还不认。 “那你追到这儿来了？”她们都不知道我打电话的事儿，彭晶晶或许觉得我会在这儿会别的男人，于是我抓这个点退离闻东的唇，手环着他头部，侧扭着身子扒唇贴在他耳边问：“你觉得这工地上除了你，我还看得上别人？” 这话算是把闻东的心坐实了一些。 他退开裤子拉链闷头就上。 递进前被我拦下。 “邹侠~~”他沉声哄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 我眉一扬，几乎咬牙切齿：“再有下次，要么你和她们走，要么我把你的腿打断！” 我用手指：“这条腿。” 第26章 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宋大志之所以要求后天是因为后天是他妈出院的日子。无他，这其中重点便是钱。 三万。 我手里拼凑出来加上这个月工资也才两万出头。 闻东这儿我铁定是不能再拿了。没想和他在一起都能随心所欲，他给就在一起，不给就散。 想在一起，还得从他的角度想。 那么… 就剩下雷军这一条路子。 我没直接去问雷军，而是找了工地上领头，请他给我预支两个月工资。 谁知却给他送去了机会献宝，他请示上面，雷军顺势找我谈话。 办公室，我和雷军两人。 他坐在办公椅上，我站在他桌前。 “两个月工资？”雷军指尖轻叩桌面：“这个月才刚开始，时间还早着。工地上没这先例。” “雷老板，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 “闻东不知道你差钱？” 雷军那眼神只差没把我当成为利所趋而卖身的妓女了。 “他知道又如何？我差钱和他没关系。雷老板，不行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迈步走向门口，跨门槛那一刹那听他在后边说：“邹小姐，这么好的机会，不需要预支工资。 一万五。每月给你涨到一万五，还是之前那个条件。 我想，对你这么有能力、有魅力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可以，下午你来办公室找我，咱们走流程，钱立马到账，两个月的工资，三万。” 我的心沉了又沉，动了又动。 双手紧成拳头，几秒后抬步离开。 一万五。 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数目。通过劳动，由“闻东”这个名字加码加价。我要点头吗？ 或是和闻东谈一谈？ 但很快我否定掉和闻东开诚公布的谈这个方式。 很快了。 很快就可以让身份干净利落了。没必要在这时候横插一脚，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平添事端。 由着心里一腔孤勇，由雷军这边找人支开闻东。下午下班后我再度来到雷军办公室。 桌面上摆着一张卡。 他办事还算是牢靠，不是一叠一叠的人民币，那样羞辱人又不安全。 他招我进去，递手机过来。银行APP上呈现这张卡的卡号以及卡上的数额。 雷军开口道：“检查一下？” 眼神示意。 我瞄一眼就算做数。 “收下吧。”雷军说：“之后的事儿咱们合作愉快。” “谢了。” 我把卡收下，雷军算是替我着想，也是诚心想留下闻东，提醒我：“去吧，时间久了不好。” 我点头退出去。 那张卡沉甸甸地过我的手，最后藏在我明天回去时准备穿的那条牛仔裤包中。 晚上，闻东照旧粘着我，抱着我。将我衣领往下一拉，一处处不留余地地亲下来，黏糊糊的。 我现在对他完全不设防，敏感得很。很快就被他撩起了火。可我又不太敢看他的眼，我现在对他是心虚的。 我怕。 怕事情在还没平息之前就暴露。 怕我所设想的那条路会因此离我越来越远。 可我又想，如果当真暴露了，顶多就是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处。或许因为避嫌，我会换个工地继续挣钱。 他俯首在我上方，捏住我下巴一口咬住我下嘴皮：“你怎么了？今天不想？” 我回过神，凝视他眼。 手指从他脸颊过。 扬着身子堵住他的唇。 再之后便是翻云覆雨般的热烈和火热。 随他沉浮间，我向他说明：“闻东，明天我老家有事儿要我回去一趟。就不回来了。” 他从情欲中抽离，神色凝重，掐着我的腰问：“什么事儿？很重要吗？” 我倪他，故作不爽地叹口气回：“怎么？单纯想家这种事就不能回家了？必须要有事儿才能回去？你什么居心？嗯？说！什么居心？” 他抓住我的手咬在嘴里，啜笑：“哪有，我是担心你。” “没什么，就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了。”处理完就回来找你，和你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 “什么时候回？” “最多两天吧。” “都回去了怎么不多玩两天？”他问。 “切，我不挣钱的？要回来打拼的好吗？怎么？你不想看见我啊？是不是和谁又看对眼，就等着我回呃~~闻东，你轻点儿~~闻东！疼，你弄疼我了！” “这么担心我找别人，那就用点力把我榨干。让我在你回去这期间都没力气睡别人！” “去你的。” 后来冲过澡，迷迷糊糊入睡间，闻东在我身后抱上来，冷不丁问我：“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睁眼，扭头。 “我也想休息两天，正好，去你的家乡看看，如何？” 我心头狠狠震了一震。 我不知他怎么突然这么说。但，或许也是我太敏感。男女在一起，粘着人，或是想融入到对方成长的环境中去也算是合理。 可…… “你……那你的家呢？” 他闻声一顿，旋即又好像那一抹怔愣和暗淡只是在他眼里停留一秒般消散。他翻身平躺在床。 目视暗沉中的天花板。 我靠过去趴在他胸膛：“怎么了？” 他将我搂过去，侧目看了一两秒，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转正脸：“我的家有点复杂，没回去的必要。” 复杂？ 我听得心头一动。 有多复杂？能比我现在的情况还复杂吗？ 我用指尖在他脖子间来回刮动，直至被他抓住，亲了一下，说：“痒。” “我不搞你也可以，除非你给我说说怎么个复杂法。”我顺势道。 他嗤鼻一笑，搂紧我，无奈喊我：“邹侠。” “说吗？我想听听。”我趴在他肩窝，还不肯死心。 “你可能不愿意听。就一些琐碎的事。大家都差不多。” “不，我想听，关于你的，我都想听。” 他徐徐道来：“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算得上是人们口中那种私生子。我跟着我妈，小时候过的清贫，和我妈相依为命。 后来考上大学，在学术界有一定声望，他们争着给我送钱来了。” 他说：“我从未一起生活过的亲爸要把我献给他那边儿子的新秀公司。” 我听得有点懵。私生子，这种剧情在现实生活中不少。我竟有些后悔问他了。 我抬手轻抚他眉目，却被他抓在掌心，他侧身又抱过来，嘴里低谈着“没事”。 “我会对你好的。”某个瞬间，我一句话从喉咙挤出。 他一只手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扣着我后脑勺，下巴抵着我发顶低声道：“别把我卖了就行，邹侠，什么都可以靠努力得到，最后都是为了挣钱，但我讨厌像他们那样拿我做交易的。” 我闻声，呼吸一滞，浑身僵住。 第27章 还钱被闻东撞上 一整个晚上我几乎都是处于难眠游离状态。很多事儿在我脑海中如同恶魔蛰伏般挥之不去。 越想越觉得整个人都闷闷的，气呼吸不上来。 我看着闻东，眼里在刹那变得模糊了起来，可不知是泪水使然还是其他。 我甚至在想这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或许只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场景？可下身的疼痛酸麻感却实实在在告诉我这一切的真实性。 我无法将自己完全置身于这里，我怕打扰到旁边的男人睡觉。我必须得走，我已经感觉到体内好像有一个被沉压了许久的暴躁恶魔就快要被激活。 我得走。 凌晨三点，我从出租房走出，街面上几乎已经没了行人，若不是心里那头猛兽致使，这个时间点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只身下楼前往。 最后由着最后一丝理智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驻足。 老板看我身着睡衣，眼带疲惫，声音略迟疑：“美女，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刚和男人吵完架跑出来的可怜女人打理了。 实则不是这样，是我伤害了闻东的心。 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 像他这样沉默寡言、自尊心高大的男人，又如何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哄他一下子将家里的事儿全都说给我听的？ 除非他是故意。 他是在给我机会，是在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我太明白了，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即便心里怀抱着对他的歉疚，却也同样心疼这般处境的自己。 我没在收银员面前展现出可怜的一面来，对她摇摇头，低头看锅里煮的东西，干净利落下了单：“老板，帮我来一份关东煮，随便什么都行，二十块之内。帮我送到这边，谢谢。” 我要用二十块钱在她这儿借坐两个小时，天亮我就回工地。 窗边、就餐位置面朝街面，天很高、很黑。除了路面上昏沉的路灯灯光外没什么光点。我仰面看天。 眼前不知出了幻觉还是怎么，呈现的是和闻东认识以来每一个场景。 初见时，他曜黑如星空的眼，漂亮帅气，同样也如同星辰般深邃、充满未知。 他沉闷内敛、执行力高、悟性也好。 后来开了荤，小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眼里总是充斥着贪恋和热情。蹲在我身下时，还带着无穷膜拜，说话时又是那么真挚诚恳。 却也坏。 只有他敢在我面前说“没死就吱一声”“邹侠，老子是你男人，你看清楚我，别找错了”“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这样霸道又强势的话。 他说他对我例外。 我又何尝不是？这些话若是换个男人说，早就不知道被我踢飞出去多远了。 都是喜欢在作祟。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拿钱办事，一条路走到黑。即便闻东反悔，我也断掉一段把我搅得面目全非的关系。 另外一条. “美女，你的关东煮好了。慢用。” “谢谢。”我坐正身子，环住她放在我面前的盒子。好香，热气还在冒着。一看就很有食欲。 “老板。” 冷不丁的，我喊停了收银员。她驻足，又折回来，耐心问我怎么了。 我问她：“老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收银员：“你说。” “嗯~~”我拖长音想了想，目视她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孩子出现在你身边，可你又急需用钱。这笔钱，他给不了。 继续，或是暂时断掉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两者你怎么选？” 她一个纤细指头抵在下巴上，作深思状。很快给了我答案：“如果这事儿不棘手，再等等。可如果至关重要” 后面的话她不说我已明白。 是个很中肯却也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也是难以抉择的。可就在我埋头嗦了几口吃的后再抬头时，一个答案已经清晰明了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因为我在无边黑夜中，在静深的街道上，瞧见了闻东那一抹带着焦急和凶狠的脸。 车子刚跃过他便疾步走来。我一口吃的还没全入口，嘴里含着面扭头去看他。 他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声音很沉地压着嗓音里的颤动，问：“你怎么下来了？” “.饿了。” 他啜了口气。 薄唇翕合了好几次后到底什么都没说，有气无力地倒坐在旁侧凳子上，和我身子错开的方向坐着。 我知道他这是几番复杂情绪交杂，更多还是气愤。要是我找到人现在肯定是疯骂一顿了。 他真能沉住气。 “吃饱了吗？”默了一会儿，闻东开口问。 这话让看戏的收银员都有些咋舌。 我晃头，给他看碗里还剩下不少。又问他：“你想不想吃点？我请客。” 他鼓着腮帮，沉默半晌，起身：“还想吃点什么？” 走向收银台方向，看样子是要点东西了。 “我不用了，已经够了。你点你的吧。” “行。” 名义上说着要痛宰我一顿，可关东煮这种东西又能贵到哪里去？最后付钱不过五十。 我半夜下楼被他抓回去这事儿过得很快，就好像真的只是饿了，先后下楼找了一顿吃的那般轻松。 我和他都避开没提。 而我心里有了答案，抱着明天一早我就把钱还回去的态度，短暂入眠一个小时。 毋庸置疑，我被雷军困在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幽沉如质地纯黑的重石般砸下。 雷军双手交叉，靠在皮质老板椅上，问：“邹小姐，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帮你的时候诚心诚意的，现在你想就这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还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我没花，原封不动。”几乎是滑稽取巧，我狠狠将心里的不平静压下去，尽量保持平稳道：“而且，我也没说一定会办，雷老板，考虑需要时间，我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还给你。 还请你另想办法。” 门拉开那一刹那，工地平常爱对付我那几个女人、几个不知名的男人都怼在门口。闻东被彭晶晶拉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和我隔空对视。 彭晶晶说：“看！闻东，我就说这女人靠近你目的不纯吧？你还不信，你要再不清醒点，被她卖了还得帮她数钱！” 第28章 前夫喝下百草枯 “是呀，闻东，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啊？你们不是都在一起了吗？ 她怎么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事吗？我之前都看见好几次了。她呀，来这个办公室不下一只手的次数！” “都闭嘴！” 最后是闻东出面让人停止八卦。而他和我视线对上，那眸子里几乎看不见光亮，是暗淡的。和他平时展现出来的判若两人。 他.这是已经认定我做了背叛他的事了吗？ 已经失望了？ 而几乎是在这时宋大志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挂断。 刚朝着闻东的方向迈了一步，电话又开始不间断地打进来。我没办法只好转个方向去接。 “你说什么？ 好，我马上回来。地址告诉我。” 话闭，我最后深深凝望闻东一眼后便朝着门口的方向绝尘而去。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肿瘤医院！”我说。 后车门刚拉开人还没坐上去就被身后一只手紧抓住。我扭头一看，不是闻东是谁？ “你想听什么等我回来再和你说，闻东，现在先放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闻东的劲儿却更大了。 “松开！”我对他怒吼道。 村长说宋大志在和家人发生争执时瞒着家里的人买了百草枯喝下，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真没功夫在这儿耗着，我得赶回去。 “什么重要的事儿？比我还重要吗？”闻东眸色暗沉却也坚定，还隐隐泛着水光。看得我心里止不住扯着疼。电话又响起，震得我心头狠狠一动。 我先挂断，再让他松手。闻东依旧还是不依：“怎么不接电话？” “关你屁事啊！闻东，我再警告你一句，我现在真的很着急，你最好赶紧放手，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就要和我分手吗？啊？” “喂！你们两个搞什么呢？到底走不走？不走把门给我关上别他妈浪费我时间！” 司机在这时候插了一句嘴。 “师傅，你先走。” 闻东拉我后退，我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车门，在他脚上踩了一脚。他吃痛松了一些力。 “师傅，稍等，我要走！” 我再警告他，厉声道：“我最后说一次，松手！闻东，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邹侠，你是不是忘了谁大晚上突然跑出去？刚刚又是谁从姓雷的办公室出来？你现在还威胁我，邹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两码事，松手！我真的很急，我很急，你听得懂吗？” “那我呢？我算什么？” 那双眸带水光、泛红。语气又不甘，还夹着不少可怜状。这几乎一下子就刺痛了我的心。可我现在没办法在这儿和他细细诉说，我必须在最快的时间赶回去。 我于是强装镇定，忽略掉他迫人的目光，心如刀绞般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甩屁股坐进车里。 关车门时闻东挡了一下，那一下像是要了我的命。我痛得快呼吸不上来。他不言，只一个劲儿凝视我，似乎要用目光把我逼退。 我最后咬牙将他的手推开。 车子顺利开走，闻东大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邹侠，回来！” 最后我看他颓废而茫然地往前跟了几步，最后手往后负气狠狠一甩，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跟着转扭了一下。 我双手指甲差点嵌入掌心的血肉中。留下深深抹不去的印记，可我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儿疼。堵在喉咙的哽咽仿佛要把我噎死。 眼里憋着的泪终究夺眶而出。 我扭头避开司机高热的目光，用衣袖擦泪。擦完新的又流出来。司机提醒我后座有纸巾。 我抽了两张，还不够，又抽了两张拽在手里。 司机没说什么，这一路上多半都是我自己在缓和情绪。终于到了肿瘤医院，我付过钱便匆匆下车，奔向来返于老家和贵阳的私家车位置。 司机说还差一个人，再等等发车。 “师傅，我给两人的钱，你现在就走。我有急事要去医院，麻烦你快点！” “别急，我现在就开走。别着急。在哪个医院？“ “遵义县医院。” “行，这里过去最多一个半小时，别着急。”他说：“上高速就快了。” “嗯。” 我尽量让声线平稳：“谢了。” “没事，小问题。” 之后车里几乎没说话的声音，一路上甚至都没人喊去服务区上厕所之类的，车子一路开到县医院去。 我顺利找到宋大志所在的那一栋楼。刚到就被她妈狠狠打了几下手臂。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我们家大志遇到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怎么会摊上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啊！啊！” 我没力气管她，一根筋只想着宋大志的安危。说实话，在刚刚回程的车上，我有那么一瞬间动过一丝不该动的杂念过。 如果真的救不回来 那我下辈子再慢慢弥补他。这辈子、这前半生，我几乎看不见一点儿光亮。我也想透个气，哪怕自私也好，我真的. 哪怕罚我下半辈子一个人孤独终老都行。只要没伴儿，没有其他成员，我孑然一身，孤独来，孤独走。也不是不好。 我想轻松一点儿。 可现在我看见他躺在医院加护病床上，听医生说观察24小时无异常就能出来时，我眼神一下又暗淡了。 人真的多变。 或许老天爷也觉得我之前那一丝坏到极致的杂念不过关，给否定了吧。 他妈还在大吵大闹：“贱人，煞星，煞星啊！我们宋家摊上你这个女人倒了血霉了！他一辈子毁了，还不够你出气的，你还在电话里气他。你还气他。 你是不是想让他死？你觉得他挡了你的路？他救你的时候你不嫌弃他，现在嫌他是累赘了对不对？ 你在外面这么久不愿意回来和他过日子，是背着他有野男人了是不是？” “你说话啊？” “我说什么？”我一个大力把人甩开，他姐和妹一个扶着一边，责备我不孝，狠心。 我自嘲式的笑两声，连连倒退在墙边，随意扒拉了一下刚刚被她妈拽到肩膀的衣袖，弓着身子，声音不稳又哑地回怼：“如果没记错的话，村长和我说他是和你们争执后才喝药的，要说罪魁祸首，那非你们莫属，和我有毛关系！” 第29章 老实人都是装的 他姐说：“邹侠，你这是想反咬一口吗？你不在的这些时间里，是我和妹在这儿帮你照顾男人照顾老人，你现在反而还说我们是，是什么罪魁祸首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妹迎合：“对！邹侠，你特么还有没有良心？” “你妈也算我的长辈？” “你！” “你！” “再逼逼叨叨一句我真让你们成为最有良心的人！”我没好声没好气，现在整个人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提不起一点儿精力，我拖着厚重的身体走到她们面前去站定。 “邹侠，你，你要做什么？你有话好好.” “老人是你们的老人，只有宋大志归我管。” 他姐闻声察觉不对，立马瞪眼询问：“邹侠，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管妈了吗？” “那是你妈！” “邹侠你这个负心的.” “谁是宋大志家属，这边缴一下费，你们已经迟了很久了。” 就这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于是乎在场的人瞬间噤声。 “来了。” 我应下，顺势怼了他姐一句过嘴瘾：“不是吵吵吗？你去啊。” 她身子往前一挺，嘴巴都嘟起来了，但退缩得也很快，嘴里念叨着“我又不是他老婆，关我屁事”。 我轻嘲一声，不吭声地跟随护士的指示去排队缴费。 或许是害怕我又走，她们三人像是约定好的似的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也乐得清闲。 刚刚看他妈那样子像是没什么大碍。住院看来就是个幌子。想唬我回来。 就是这宋大志 我在他病床旁坐下，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眉宇始终皱着。以前我尝试过帮他抚平，他这副表情让我原本沉郁的心情更是难耐。 冷不丁地，脑海中突然又回想起离开时和闻东最后敌我相对的场景。想起他泛红着眼抓着车门，被车门夹了也不松手的执拗模样。 我立马掩面把头一偏，一滴热泪落在掌心，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宋大志发出一丝细微声响来。我立马擦干泪站起身。 俯在他上方看他。 “大志？” “你醒了吗？” 宋大志眼睛微睁，好像有点儿不适应光线。我再喊他：“大志？” “我是邹侠。” 他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瞧见我时有点儿愣神。半天缓不过来。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他没应，就那么静看着我。我最后自作主叫来医生。好在得到的都是好消息，他没什么大碍，幸好当时人在医院，医生进行了及时救治。 病床边又只剩下我一人。 我帮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被他抓住手。那力道不小也不大，但特别清晰。他的手干燥而凉，和闻东完全不同。 闻东是火热的。哪怕是刚冲过凉水澡也都热热的。像一团小火炉。 “怎么了？” 我克服心中的不适，到底没把手抽回来。维持着弓腰姿势和他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闭眼吁了口气，主动撒开了手。 “你回来了？” 他后知后觉道。 我心头沉了一沉，“嗯”了声，转头扭身去接水：“喝点水吗？” 他说好。 我把水取回来，他说想坐起来。我把床摇起来。 又是漫长又无边的沉默。 和他之间的事儿，家里不知情。我是单方面和他在短信和电话里沟通的。 明明今天我会回来，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喝下农药。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我问。 他知不知道这样又要增添我的负担？急救费，洗胃费，各种钱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大堆。 我心情本就复杂，一开口就有点儿收不住，看他不答更是站起身直接一通输出：“你是不是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把我困在身边？ 还是说，你觉得当年是我害了你，所以你也见不得我在外面挣钱，想以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一辈子？ 宋大志，你说话呀！ 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饿死在家里吗？你想家里真到揭不开锅那一步？ 你知不知道咱们已经沦落到你家里人都看不起的地步？这些年，你哥、你姐、你妹，他们有正眼瞧过你吗？” 他还是沉默，静看我。那眼神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在里头。 我知道他对我是喜欢的。 这一点在仓库事发之前我就感受得到。那时候在工厂，他总看着我失神，会默默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比如食堂占个位置、打好我喜欢吃的饭菜。有些菜是特定时间点供应的，想吃排队都不一定轮得到。 但我总有得吃。 我也让他别那么做。那会儿我根本看不上他，便不想接受他的付出。我总觉得他那么做我心里觉得亏欠。 要不是喜欢，又怎么可能会舍身救我？ 只是后来的结局我和他都预测不到。这一走，就走到了现在这般田地。 我一通脾气发完逐渐缓了下来。 我思来想去又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我们现在这种日子其实一眼就没有盼头，难道你不觉得吗？ 宋大志，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也因此付出了难以挽回的代价。 可你该知道，这事儿我和你都是受害者，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也认。 可事到如此，难道我们就没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吗？ 既然，你都那么想我，看不起我，觉得我跟人睡了才有钱帮你治病的。那现在我在外边挣钱，咱们长年见不上一面，就该考虑放过彼此一马。 我们都好好地过不好吗？你怕什么？怕我不负责，不供着你吗？我不会，我” “你想去哪儿？和电话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于是好久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 我整个人狠狠僵住。 所谓“老实”，只是因为知道所处环境是踏实稳定的，和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一个道理。 当察觉地位不保，有危机时就伪装不起来了。 宋大志也为自己的利益露出了藏得深深的獠牙。 第30章 谁敢拦我一个试试 如果是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或许就直接和他摊牌了，可现在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简单直白，毕竟我不了解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宋大志已然不是我以前认识或是我以往认为的那样了。 我直接转移话题。 “既然你不想好好谈，那就先不谈了。”我下了狠话：“总之，我们现在的生活十分拮据。你这一次又花了不少钱。宋大志，如果你不想一家人都鸡飞狗跳，就.不要那么任性。 我去给你买吃的。” 离开的整个过程宋大志都没吭一声，只有路过拐角时，我听到他家里人在小声嘀咕。大概都在说我出病房了，都不好好照顾宋大志这种话。 我也觉得无关紧要。她们爱躲就躲，爱说就说，别当着我的面说就行。 宋大志这边没个准信，我也一时失去了方向。 我找了个店先要了一碗米皮，自己坐在店里吃。边吃边想事儿。 雷军的电话打过来。 我盯了一眼，本不想接，可又觉得像雷军他们那样的人想找我简直轻而易举，没必要躲着。 权当逗乐子了。 但那边并非是雷军的声音，而是他的助理。 “邹小姐，老板的意思是让你再好好想一想。你老板和你谈的事儿现在还没被坐实。你还有机会的。 这么多钱呀~~ 邹小姐，这男人都是多变的，可能你还年轻，对男人的油嘴滑舌抵挡不住。但作为过来人我想和你说一句，只有进了口袋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即便以后你们还在一起，这也没任何损失。老板对闻东开出的条件绝对不会比外面任何一家公司开的薪资低。 你要不信，可以签协议的。” 一次比一次诱人。 可后来我静了一会儿后竟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这事了。” 面子、情义。 曾经是我最看重的，可后来我在坑底，我被压的憋不过气，我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只有我活着才是唯一的机会、是唯一的出口。 可现在闻东窜出来横插一脚. 我不知为什么，我一想到他我的心就软了。那些偏执的、强烈的破罐破摔因子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即便刚刚在医院缴了费，兜里比脸上还要干净，接下来还得面对他们一家人的围剿。 可我还是放弃了唯一一条能快速拿到钱的路子。 我又一次把自己困在了宋家。 原本计划等宋大志出院，送他回老家后我就回工地，哪怕之前那里没办法再待，但可以换个地方继续挣钱。 手机界面上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一条闻东的信息和电话，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在我世界里过一般。仿佛一切全都只是我的幻想。 也好。 不然我会更为难。回去后，重新找个工地，把宿舍的床单被褥搬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就让他去追寻他的高空，别再耽搁他了。终究不是一路人，相互依偎一段时间已是恩赐。 回到宋家后，我将小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我没在家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他姐居然已经住到房里来。 我没应声。 若是以往，我早就把人清理出去了。但我还要出门，没必要拉这么多事儿背在背上自寻烦恼。 他姐被我怼了一句“有逼回自己家装去”后便老老实实不再吭声。 夜晚，他妈挑唆，让宋大志和我一个屋睡。我当时人已经躺在床上睡下。 身形也仅仅只是微微一顿，而后什么都坦然了。不是没一张床上睡过，他宋大志几斤几两我清清楚楚。换句话说，他要真有本事睡我，我倒是能高看他一眼。 但他不敢。 以前不敢，是心里自卑，尽管我主动过，他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就像以前暗搓搓给我打饭打菜，给我占位置，却不敢和我表白一个道理。 现在不敢，是因为我离开前那天说的那些话，发生的那些事。 他深知他更不配。 他妈坚持，他自己推轮椅进屋。我后背对着他，能听到细碎声响。可一会儿后又沉默了，是他把轮椅顿住了。 他一个人上不来。 却死死闭口不言，连让我帮个忙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以前我迁就他，一开始觉得是他原本就话不多，没必要置气。 后来是觉得怎么样都是自己的责任，要是有什么闪失，还得是我背着。 为了减轻自己负担，尽量不让他受伤。 可今天他不说我也不动，我累了，真的累了。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我不想再往死里逼自己、委屈自己。 他不愿意开口那就在轮椅上坐一晚上得了。难受的人不是我。医院花销的钱也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两个子儿。反正现在已经是个深坑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反倒是我以往那样的小心翼翼会更让事情变得糟糕，惯得他们宋家都不成样、都欺负我。 我一晚无眠。 他在轮椅上坐了一晚上。最后是他推轮椅出门，我听到他妈说：“呀！起床了？ 哟~~这是什么情况？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你们” “妈，帮我煮碗面，我饿了。” “是不是她不让你” “我饿了，走了！” 两人的声音远去。我没动，闭眼躺了十几分钟才摸索着起床。洗衣服洗被褥的空隙我再次和他谈起划清界限让我出去挣钱的事儿。 他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你厌烦了？” 我一盆水推翻在地。 家里的人闻声都在各个角落扒墙观望。 我也不怕他们听见，直言怒骂：“宋大志，你特么别装无辜了行不行？明明是你打电话让我回来和你断绝关系的！ 老娘在医院结账、给你一家老小托底儿的时候你眼瞎啊？ 我现在全都按你说的办了，你想反悔了是吗？”我愤怒到极致，五官近乎扭曲狰狞，我几步走到他轮椅前，整个人像个疯子似的扬声表态：“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兑现，不同意也得兑现。 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这一桶衣服洗完我就走！” 在他家里人从各个位置走出来还没说话之前我便道：“谁敢多说句话，我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从我这儿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或者，在我出门这条路上，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不信的，拦我一个试试！” 第31章 收起你的老实人形象 没人开腔。 当着人多，我将心里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这些年来，我在这个家花了多少钱大家心知肚明。你们踩的这块地都是我修起来的。” 他姐眼看要说话，我一口断下：“别急着开腔！” 我瞪着她，继续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还觉得我这辈子都欠宋大志的，我也没有不认。 但请你们搞清楚，他已经没了行动能力，我再不出去挣钱养家糊口，你们是打算让我们在这儿坐吃山空吗？ 你们真为他好，不会这样搞他。你们只是怕我离开了不认这笔账，连带着你们那一份好处也没了罢了！” “邹侠，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和你爸，还有，还有你姐姐、你妹妹，她们帮着我一起照顾大志是在整他吗？我们可是他最亲的亲人！” “我管你们承不承认，无所谓。”我不愿意听这些老黄历，直言：“总之，人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我还得走。 宋大志，之前你和我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全都在手机里，你想我放给他们听吗？” 宋大志双手紧握轮椅手柄，沉默不言。 他妈说：“什么录音？你们说了什么？” 他妹、他姐、他嫂子以及他爸全都迎了上来。我本想给宋大志留最后一点儿颜面，可现在他沉默不肯吭声，我只好将之前的录音放出来。 “够了！” 在某个节点宋大志突然大动干戈，怒了。 “你冲着我吼什么？刚刚不是你不说话？不是你不承认的吗？宋大志，我有心要给你留面子，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除了让人觉得我一次次对不起你外，你还做过什么？ 你这个老好人哑巴的形象对他们有用，对我没任何欺骗性。” “我说你够了！邹侠，你够了！” 我将录音一收。 甚至已经有邻居来围观。我借着这个火势趁热打铁，靠近他低声问：“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咱们关起门好好谈？还是”我眼神望向门口扒墙看戏那些人的角度，声音更沉了一些：“你想让大家像以前评判我那样一窝蜂涌上来看戏？ 你选一个。” 宋大志扭着头看我，咬牙切齿地问：“邹侠，你非要把局面搞成这副模样才高兴吗？” 你看。 又变成我不配合，非要让人家看笑话了。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可错就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要是忍着憋着，之后还会再伤一次。不如我和他都长痛不如短痛。 “你选一个。” 我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还给他倒计时：“宋大志，从现在开始你有十秒钟时间可以思考。 超过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来办。 十、九、八三、二。” 终于在最后一个数字落定时他长了嘴。 “先把门关上！” 他妈不爽了：“凭什么要关上门？我们家没什么见不得” 宋大志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我说关上！关上！” 他妈犯怵，支他妹妹去关门。那些人的视线一点点消失在门缝之中。 一家人围在一起开诚公布地谈。 我做开场白：“三万，之前大志和我谈的价格。我算过，前前后后我为这个家砸了一百多万。这三万虽然不多，但叫你们任何一个人拿出来你们也是不乐意的。 条款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看看。后续每个月十五号，我会按时按点打生活费回来。” 他妈看完，只盯着合约上的三万块钱眼发光。 却也有疑虑，扭头问我：“你一早就想丢下我们大志了？合约都准备好了。 那你呢？你不回来了吗？你在外面有人了？” “如果你不想要钱，也可以那么说。” 我一句话把大家说得哑苦无言。 我还算情绪稳定：“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这些话故意伤害曾经一起住过这么多年的女人。你也是女人，看我蒙受这些谣言，看我被人践踏的一文不值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家当面或许会说我不行，我耽误了你儿子。实际上人家只会贬低你儿子没本事，没了腿就算了，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会说你儿子窝囊！” “你！” 他妈还想说什么，被他爸一手拉着，眼神示意她不要那么大声嚷嚷。 “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志的亲人，最亲的那一种。我相信你们也希望他走上正轨，过上好生活。”说着，我望向他，宋大志的眼神倒是始终盯着我，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或许人走在此，都会像他这样陷于说不出道不明的境地吧。 我也于心不忍，可我知道这条路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再走，我和他全都耽搁了。 最后也会是敌我相对、得不偿失。 “大志，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娶一个老婆。”我问他。 我说：“我帮你出钱，出彩礼，你好好物色一个，把日子过起来。” 唯有把这些事情解决了才可能真正脱身。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离开，而是我的心完全落了地，彻底没了担忧和愧疚。 他妈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他老婆不就是你吗？邹侠，你还想怎么折腾？” 他姐也道：“邹侠，一家人只是不想惹事端才象征性让着你，你别那么不识好歹。你这话说的，大志他这个样.总之你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妹：“我也不同意。” “那你们给生活费养我和他呀！” “你！” “你！你眼里只有钱！除了钱还有什么？” “谁给我要护理费？照顾自己亲妈都要护理费？你不喜欢钱你要什么？当了彪子还立牌！” “够了！别吵了！”场面再度失控。 一个个摇头甩脑地坐回自己位置。 他嫂说了句实在的：“大志，你的意见呢？你也说说你的看法。这事儿是你的人生大事。” 宋大志双手紧扣轮椅把手，拽得用力，腮帮子都在抖动。 看得我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宋大志转动轮椅背对着人驶向房间：“走吧！滚！都滚！” 宋大志离开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开始大家还很沉，后来一个个都喊着我“煞星，祸害”之类的话各自散了。我整个人倒坐在位置上，喘了好久好久，突然仰面看天花板，竟觉得好像已经翱翔在高空，一眼见不到底，处处充满光芒和希望。 要踏上新的路程了。 我收眼盯房间的门，悄悄对宋大志说：大志，希望你能真正把日子过起来，我承诺的会努力做到。我们都要好好的。还有几十年，还有几十年呀。都别那么早放弃。好好的。 下午，我将洗好的被褥床单晾晒好，扯下手机充电器，最后在小院驻足看了十几秒后忽略大家暗自观察我的眼神，转身迈步离开。 我在门口接到闻东电话，他问我在哪里，说他想和我谈谈。我心头重新燃起希冀，怀揣着和他还有希望的念头加速走向提前联系好的私家车。 “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到肿瘤医.” “邹侠，你快回来！不好了，大志摔了！” 第32章 微信被闻东删除了 “喂，邹侠？邹侠？邹侠你还在听吗？” “对不起，两小时后我到不了了，我这里出了点事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邹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真的不想和我好好说吗？” “对，对不起闻东，你等.” “哎呀你还说什么？你老公都摔成那样子你还有心思接电话？哪个野男人勾着你？快走呀！” 电话在错乱间挂断了。 司机大概听到说是人摔倒了才没破口大骂，却也在最快的时间里驱车走了。我看着离去的车辆，仿佛看见好不容易降落在面前的光点逐渐远去。 宋大志再次入住医院。这次起码要待上半个月。 交完费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气球似的，扁的。 我没回病房，就在医院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整个人瘫在长凳上，一口口吁气。 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我掏出来看，是宋大志他姐打过来的。 “你回来了吗？医生说还需要一个便盆，家里的没带过来，你买一个回来吧。” “.知道了。” 我起身离座。旋即挂断电话，抬步走出去，电话退出去那一刹那我扫到上面的二十三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于闻东。 还有微信信息。 只是之前在家我怕生出事端，把和他的聊天改成免打扰模式，还将已有的聊天信息删除了。 现在那个熟悉的头像又重新出现在聊天界面。 我原地定住，心里像是被一把锥子顶着似的。我点开聊天界面。 编辑好信息。 【刚刚在忙。】 【对不起，有事.】 上面一条先发出去，下面这一条还在编辑目光就被一个红色感叹号吸引住。我定睛一扫，心里那一把顶着我的锥子终于刺进来，刺得我鲜血淋漓。 我绷着神经咬唇将手机用力摁熄灭，揣兜大步离去。 后来又觉得气不过，摸手机出来，手抖得像筛糠似的也将这微信删掉。 随后一头扎入现实中来，买便盆，回病房。无边无尽的暗淡日子又在强撑下过了一天又一天。 兜里的子儿见了底。原本打算用来和他断掉关系的钱就那么全都砸进医院。宋大志或许也觉得理亏，几乎不和我有交流。 但他对他家里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某天我端着吃的回病房时看见他姐开门冲出来，脸上还挂着泪。 我看得心头动了一动。但她从我身侧一刮而过，像一股风似的拦都拦不住，径直跑远了。同时也把我刮醒，提醒我不该管的事儿少管。 若是她因此回了婆家倒还好了。 之前她之所以住到家里来，就是和婆家闹了矛盾。她又是长姐，绿茶会说话，他妈受她蛊惑，强行给她撑腰让她在娘家住着，说反正着急的只会是她婆家。 家里有个拎得清的老人显得多重要在这儿就体现出来了。 原本两个人的矛盾，硬生生变成两个家庭之间的决斗。 不散都难。 到病房，我支起桌子照旧叫他吃饭。他脸通红，还有气没散。但到底全都憋着，人也配合。 我坐在一旁凳子上吃炒饭。 “不要菜吗？”他问。 “不用。” 病房又陷入安静中去。 我吃完丢碗：“医生说明天最后检查一次，结果出来没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他默了一会儿，“嗯”了声。 他知道了就行，我也不多提。这次我打算不辞而去。送他回家后悄悄逮着机会就走，不然我真的怕了。 临门一脚又被人生生拉回去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 我甚至在心里认定宋大志之所以对我客客气气的，多半是因为摔倒是他刻意为之的行为，而我没证据，也不想再平添事端。 把这些全都压在心底，尽量不外露。就当是他最后的任性。 紧赶慢赶，回到家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把私家车的号码翻了又翻，手机都快翻出浆来了也没敢打出去。 宋大志从房间推轮椅出来，吓我一个激灵，忙把手机熄灭。看他要去厨房，我起身走过去推他。 “谢谢。” 他去拿冰袋。我在他面前蹲下帮他处理，之前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我做了不下百遍。只是不知何时他的手靠在我的手背上来。 那一刻把我烫得有点儿懵。 我下意识以换一只手的方式先躲开了。他想做什么？ 不过后续他没再靠上来，或许是我多想了，只是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离开的事儿也暂且搁置下，今天不宜。这么大晚上容易刺激他。等明天，只要在家里睡一晚，明天就可以走。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把心思沉了下来，找衣服去洗手间洗澡。家里很静，我点了蚊香拿进屋。 门关上，摁亮灯光扭头转身准备去找床时才突然发现床上已经有了一处耸起。 不是宋大志是谁？ 他.已经上床了。而我站在原地竟不知进退。 我先把蚊香放在角落去。 脑袋也在高速运转。按理说，那天说那么明白，分房睡也正常吧？ 可若是他再发疯，那我还会被困在家里很久很久。也得不偿失。 就在我找不到出口时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能帮我把冰袋拿过来一下吗？我刚刚忘了。” 他手指轻轻在被子上动了动，有点儿无错的感觉。这让人很难拒绝，也很难生戒备。 我走过去拿冰袋。 只是冰袋不是我递给他的，而是滚落在床上去的。随着一道强劲的男人力道把我往床上一拽，冰袋滚落，我“啊”一声吼，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 那处兴奋就那么昂扬在我脸前。 第33章 宋大志竟用强的 除了那次和他彻底闹掰出门后，我和他再也没靠得这么近过，而我深知这并非只是意外，是宋大志故意为之。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要怎么应对。 我缓缓抬眸，刚对上他的眼就再次垂眸。浑身神经都紧绷着，心头狂跳。 他到底想怎么样？ 不管了。 无论如何现在我和他不可能。像宋大志这种性子，即便我真的低了头，迁就了他，之后某个时间点有点什么事他肯定还会拿出来说。 就像那次他说之所以不和我发生关系，是觉得我和金主睡过，那是从心底深处实实在在对我的厌恶。 就冲着这个我都不能和他发生关系，日后说起来太难听。我也不想给他贬低我的机会。 我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般撑起来。 “没压到你吧？我调整一下，稍.” 只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再次拉倒回去。这一次我心里更是不安忐忑了起来。 “你做什么？” 我出声质问。 “邹侠。” 他喊我名字，嘴角翕合好几次却硬生生没后续。下巴微微抖动着，掐着我双臂的手劲儿却在暗暗增大。 我用力撑起。 却又被他拉下来，这一次我用力撑着床铺，没像前两次那样直接扑在不该扑的地方去，却和他脸靠得级近。 他眼里藏着两团一点即燃的烈火，我看得心头狠狠一动。 他的视线落在我嘴唇上。只那么一刹那我觉得我仿佛已然是一个猎物。 神经快崩断了。 而他闭着眼找我的唇靠上来。 我在最后那一刻终于猛地一拉，偏了头。他灼热的喘息在我耳边、脖颈。 烫得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没那回事，我完全可以接受和他亲热。可现在我心里那道梗过不去，他如此靠近我只觉得恶心。 发自内心的恶心。 我保持沉默，期间暗暗努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他没想松开，我再用力也没用。他即便瘫痪，却是个力量型男人，想控制住我，甚至想用强的，我根本无力招架。 他强劲霸道地扭转我的头，视线从我双眸一直扫到唇角，再次强势地抵近。 我用力躲，他跟着追。最后我死死把头扣在他肩膀上不让他得逞。就在他肩窝里问：“宋大志，你够了！” 我用他之前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我说：“我不想和你做。” “为什么？”他的手在我颈后颤抖，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他捏碎似的。而他沉了几秒后再开口问：“是因为他吗？ 那个叫闻东的男人？” 听到“闻东”名字我的心被狠狠一刺。 宋大志知道他？ 我藏得挺好的，我甚至肯定没有在他面前露馅过。可他如何得知的？ 不过这或许不是现在要想的事。对宋大志而言，无论我是和闻东在一起还是和别人在一起，都是拆散他家庭的。 我只有闭口不认才行。 可他不依，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神色幽沉，目光中还暗暗藏着刀。 我看得心头不安极了。 用力挣扎。 “松开！” “宋大志，你松开我！你过分了！” “宋大志，我和你就算不是夫妻，那也是男人和女人，你这样为难一个女人，站在力量强大的一方欺负弱者，是小人所为！ 你会被人唾弃的！” “那你呢？”宋大志近乎生平第一次和我面对面对峙，没想到会是在这时候，我看着他仿佛是一个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 “邹侠，你背着我这个残疾人在外面和人勾私情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人唾弃？你当我是死的吗？” 我的眸色在他这句话中彻底暗淡下来。 “我” 我差点说不出声来，被雷到了，被震撼到了。 “呵。” 又没忍住发出嘲讽声来。 我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就连当时还在娘家，父母以读书没用为由让我放弃念高中、大学这件事都没让我这么无语过。 因为那时候我知道我在家里就是不如男孩子。 还没考试我就知道义务教育可能就是我最后的读书生涯。 但宋大志这儿是我想象不到的恶心和下头。 我“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扇了。可我又觉得并不后悔，对他这种抓屎敷自己脸还带着贬低我的男人，就该重手出击！ 他白捡的！ 他脸上缓缓呈现出五指印来，与此同时扭头与我对视。 还没从我那一把掌中回神。 “去你妈的！”我破口大骂，抓着枕头狠狠甩他脸上：“宋大志，老娘从来没觉得一个人那么恶心过，你是第一人！ 是！ 我是有人了，怎么了？ 你不行，还想让我年纪轻轻就给你守活寡？你算老几？ 你是我见过最没本事、最没能力的男人。你不行，还不让别人上了？ 老娘惯着你时你作死，怎么？现在看我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又开始心痒了？你是不是贱啊？ 可惜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犯贱。我要是嫌弃一个人，绝对不会再和人家有半毛钱关系。 你特么可真绿茶啊！跟谁学的？明明是你作死不要，还搞得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我告诉你，我邹侠对不起谁都对得起你，我对你很够意思了。” 他把枕头扒开，目视我。那一刹那我觉得如同死亡凝视般那么瘆人。我的心在剧烈颤抖，我的手和腿都在发麻。 他想干什么？ 我想逃，身子刚挪开一丁点儿就被他死拽进怀里。 我听到他说：“我不提之前那些，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可以吗？” “不可以！凭什么你不要就不要，想要我就得配合你？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啊！.” “宋大志，你个疯子，你是不是要死了？你要死自己安安静静死，别他妈糟蹋人！” “宋大志，住手！你想好得罪我的下场，再继续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搞死你！” 他还是一个劲儿把我的头和嘴往那一处压去。 直至后来我发觉事情不对，开始呼救。向死而生般地呼救。 然而没人应我。家里的铁定站在他这边，左邻右舍不过都是看戏为主，谁会傻乎乎给人家主持家事？ 我几乎掉进绝望的深渊里。 完了。 邹侠。 今晚再恶心可能也就这样了，挣脱不了的。这人哪里还听得进去人话？他根本已经化为一头野兽。 “邹侠！” 深陷中，我仿佛出现幻觉，我好像听到闻东在叫我 第34章 闻东来了 然而外面传来的声音很乱。 宋大志他妈大嚎：“谁？谁砸我家门？！谁呀？谁敢这么猖狂！” 宋大志他妹妹问：“再砸我们报警了！” 宋大志他爸：“拿锄头，拿锄头过来！快！” 我终于清醒，忽地瞪大双眼。对着覆在我上方的闻东狠狠一推。 是闻东！ 是闻东来了！ 他的名字几乎已经到了我嗓子眼却又被我硬生生给咽下去。 不能直呼他名字。宋大志知道他名字。能藏一秒是一秒。不然闻东和我都会有麻烦。 他们家里那么多人，我们占弱势。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宋大志把我嘴巴捂着，我一边对付他一边推开他的手对着外面的人喊。最后闻东是听声音砸窗进来的。 一楼没装防盗窗，之前是为了保证通风，后来被遗忘，也就没装。现在派上用场。 闻东后退，充了一段路借力站在窗台，一跃而下。 两道男人闷哼声后宋大志被他狠狠推倒在一边。将我从床上托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他视线放在我胸膛，这才发现和宋大志拉扯间衣服已经被拉得松松垮垮。闻东盯得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小心。” 我眼角余光扫到宋大志提着桌上放的花瓶砸过来，下意识用手挡在闻东头顶。花瓶狠狠砸在我手上，虽然没碎，却是一阵钝痛。 那痛像是要刺入我的心脏。 “你没事吧？” 我冲着他摇头。闻东扭头去看宋大志，却又瞧见他的腿。两人对峙时，闻东的手禁拽成拳头。 宋大志一样。 两人却都没主动出拳头。就那么静看对方，眼神暗暗较劲。 “快！他们就在里面，从窗户进去的！快！帮我救救大志！帮我救救我家大志呀！他还残疾，是个残疾人怎么能和他们拼呀？” “玻璃都碎了！” 我叫闻东：“走！” 闻东眼神一扫，从某处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围在我身上，一边帮我系扣子一边安抚我说没事，别怕。 “你就是闻东？” 我闻声心头一颤。 见闻东要回答忙打断他的话。 “他们来了，咱们快走！快呀！” “快点！” 闻东单手将我抱起，最后换成拦腰抱。我让他开门出去，窗口肯定被她们堵了。 闻东抱我过去，门刚打开听到宋大志在后面说：“小子，别以为这样就了事。她是我的女人，我老婆。 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是我玩剩下的。你当真还要？” 我心如刀绞。 闻东的手在我身上用力一抓。我能感觉他已经动怒。他想折回去和宋大志掰扯，想动手。 “走！” 我再次叫他。他视线幽深，眼角泛红，和我对视时脸部肌肉紧绷，随时都会失控。 “走呀，求你了~~” 宋大志最后冲着我们大吼：“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多管闲事的后果！” 他们从前门围过来，我只能让闻东把我放下，示意他先走。然而闻东只是把入口处的门用脚踢关上，在大厅里扫了整个房子一圈，旋即在那些人从窗口进来之前抱着我上了楼。 后来我们是从楼上的洗手间顺着外沿台爬到后院的树上，借着树干落地的。 “有事吗？” 刚落地闻东拉着我问。 我正要回，发现有人在楼上，忙拉着闻东躲了起来。 我冲着他摇头。他紧扣我的手，神色一定：“先走！” 我点头，随他一起走。从好几家房子绕过，最后顺利找到他开过来的车。 “上车！” “他们在那儿！快追！快追！” 有人发现我们踪迹，忙叫村里的人一并追上来。闻东迅速开车门，我和他一人拉开一边上车。 在他们追上来前一秒将车子开走。后来他们又开摩托追，我给闻东指路，直至上了高速才彻底甩开那帮人。 车上，好像刚刚只是一场电影，惊心动魄后便是各怀心事的沉默不言。 最后还是闻东先开了口，说让我整理一下衣服一会儿找个服务区好停一停。 被他一提醒我觉得仿佛宋大志还覆在我上方似的。每一帧都是屈辱和无奈，却又叫闻东看到整个场面 我想，任哪个女人都不愿意发生这一幕。 到服务区，我去了个洗手间，出来时发现他在一个卖主食的店前站定。 见到我那一刻他神色定了一定。直至服务员给他递过去一瓶水：“帅哥，你要的水。” 他才扭头。 “多少钱？” “一共三十二块钱。这边付。” “好。” 闻东扫了二维码，我也迎上前去。 “一瓶水三十二块钱？” 他眼神示意一个方向，我这才瞧见用餐区摆着两份吃的。闻东率先走过去坐下，把水瓶子往他对面的位置一放，似给我的，道：“吃点再走。饿了。” 我原地愣了一愣，心想该是他没吃饭就来了。可他不是已经把我删除了吗？在电话里我也没和他说我在哪里，他怎么一路找过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门外了？ 这实在令我费解。 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启口。 “不合胃口？”闻东大口扒饭，只顺便抬眸问我的样子。 我额头一汗。 收回神。 “没，还行。” 我故作认真地吃着饭，最后居然奇迹般全都吃完了。 “你要不要买一瓶水？” 刚刚他就买了一瓶，还给了我。 “车里有。” “.哦~~” 我紧随其后跟上他，又上了无比寂静的车厢里。我安全带都系好了他却还全无反应，目视前方发呆状。 我下意识一点点收紧拳头。 踌躇好久才想到一个不错的话题开口：“这是谁的车” “他是谁？” 而与此同时闻东也开口问我。我的指甲抵在掌心，狠狠往里一抵，下意识闭了眼。 他没得到答案，又把头转过来正对着我，再次启唇，连名带姓的喊我：“邹侠，刚刚试图欺负你的那个男人，他是谁？” 第35章 他是你的谁？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有了宋大志的前车之鉴，我已经不太敢将自己的过往以及心事都说给谁听。只要是透出去的事儿，就一定会有后悔那一天。 一开始或许真会站在你的角度怜惜你。 后来你所经历的那些丑恶竟然也是他们用来攻击你的武器。 况且，我还不想在闻东面前卖惨。 在他看不见的那边我用手紧抓座椅，也扭头去看他。声音轻而缓地问：“你不是已经把我删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里？谁给你透露的信息？” 在工厂留家庭住址信息时我根本没留这里，再者，我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过我是哪里人。 他怎么精准找到这里来的？ 细思极恐。 四目对视，车厢中又静了好一会儿后闻东垂头找一瓶水拧开，仰头喝下。也没忙着拧上瓶盖，就那么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几秒才启唇缓缓道：“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什么意思？” 我心头动了一下，突然有什么念头闪进脑袋。 计算机？ 像电影里面演的那种黑客技术吗？ “你接了我的电话，我便有办法找到你。”闻东在座椅上扭头扫荡我。 “所以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他是谁？” 车厢中传来瓶子瘪掉的声响来，是闻东用了点力捏了个小涡。 我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心里想了想同他说：“你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 瓶子发出来的声响更大了，我也加深力道捏座椅。这力道像是捏在我心脏上一般，叫我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把头偏向窗户那边，拼命压住眼角和鼻头的酸楚。 瞪大眼睛不让泪流出来。 “所以，当时我问你是不是单身，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时，你全特么都是骗我的？”他咬牙切齿地问：“是吗？” “是。” 我没否认。 扭头和他对上，能看见他横眉冷对的样子，那眉头拧得像两条毛毛虫似的。眼中泛红。 他好像真是我见过最容易红眼的男人。 闻东的情绪几乎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而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怪癖，这时候不叫他原谅我，不叫他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不想办法挽回他就算了。 居然对他破口道：“事情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但是闻东，一开始我也和你说过，我说我和你之间就算是萍水夫妻，那之后就该过自己的生活。 你现在撤离也来得及。” “所以你觉得你这样干没毛病？觉得自己很牛逼？” “我没那么想，我从来就没想过能和你走多久，是你。”我把头转向窗户去，艰难开口：“一直都是你在想。” 下一秒就被他猛地一拉肩膀，整个人又转了个向。 他双手擒住我的肩膀。水也因此撒了一车厢。我和他的衣服裤子都没幸免。 他就那么瞪圆了眼盯着我、凝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我浑身撕心裂肺般的疼着，被拉扯着。 可我面对他只能以一种特别强势又冷情的面色。 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不要任何人的怜惜，也不会再主动对谁递心扉，递伤我的刀子。 他最后将我狠狠推倒在座椅上，手撤走了。坐回他的座位去，最后嗓子、鼻腔中啜了几口气后气急败坏地推门下了车。 他又进了服务区的门。 不知要去哪里。 关键是我现在说了这些话，他对我如此的反应，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不能继续坐在他车里了，我也得走。他现在肯定不想再看见我，如果是我这样发了疯去把一个人从苦海中带出来还被人这样说，我指不定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要散伙也要心平气和地散。别像我和宋大志那样，最后搞得那么恶心。 我不能让闻东恶心我。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从车中下来，我摸手机试图打个车回贵阳，刚走到服务区路边就被一个不小的力道扯回去。 “邹侠，你干什么？ 你特么还没闹够是不是？！” 是闻东。 我对上他怒到极致的脸，只觉得每一处好像都渗着寒气。那寒气迫人，叫我大热天都觉得冷。 “你松开，我打车。”我说：“感谢你过来找我，现在没事了，我自己回去。之后你算一算费用，我会转给” “你去哪里？又回到那个断腿的男人身边去？ 邹侠，你就那么不要脸，那种没用的男人都放不下？离不开吗？” “对！我就是不要脸！”我一把推开他，和他争锋相对道：“他是我男人，是我老公，要不是你出现我现在应该还在他的被窝里。 是你自作主张，是你把我拉出来的，要说不要脸那也是你不要脸，跟你比起来我自愧不如！” 他自嘲式的一笑，嘴裂开，冷笑：“是吗？这是你心里最真实的声音吗？” 一句话把我问僵在原地。 “我在问你话！”他一吼。 原本我还犹豫，心头也难受，现在被他这么一逼，直言：“是！这就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真的不能再真！所以.” 我拽紧拳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别拦着我！” 我又站到远一点的位置操纵手机打车。输入地址时我被绊了一下，在遵义和贵阳之间徘徊。 却听到他悠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泮水，输进去呀，现在从这儿过去只需要半小时不到，你又可以和那个瘸子翻云覆雨了！ 他应该没办法在上面吧？ 那还得你坐了？” 他刺激我道：“打呀。不会泮水两个字？来，我帮你，来！” 他把我手机抢走了。我整个人僵了又僵，心脏仿佛被成千上万的虫子同时啃食骨血那般疼痛难耐。一股气从脚底板冲到发顶。 扑过去抢手机。 闻东人高马大，随便将手机往上一举我都够不到，我只能把他带到花台边，刚站上去要够他手里的手机，却被他单手环着大腿举起来往车子的方向带。 “闻东，你放我下来，闻东你做什么？” “好事做到底，我亲自送你回去，亲自目视你怎么和那个瘸子翻云覆雨，学学你那扭曲又老道的经验！” 第36章 你生过孩子吗？ 他操纵着方向盘我不敢捣乱，可他的方向真是在下一个高速路出口下了站往回走的，他简直疯了！ 我整个人又气又慌。好几次想张口说我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气话，好几次想先低个头。 可我没办法掌控自己脾气，最后硬生生由着他把车子开到村口才动手拽住他方向盘。 与此同时推开我这边车门。 “你做什么？”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下面就是山崖。我甚至没等闻东反应，单手解开安全带。被闻东往后一拉，他紧急踩停，在服务区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门关上了。 我又推开，他再次重复刚刚动作，并将我压制在原地。 “你够了！” 闻东怒吼。 “跟你做的比起来远远不够！你不是要和我对着干吗？来呀！”我完全被刺激疯了，面目狰狞，脑袋里一团火：“正好我也不想过了，我跳下去，你也不会再难受痛苦，更不会放下手里的事情特意赶到我们这个小山村来管闲事。 这不正好吗？ 你松手！” “邹侠！” 他绷紧咬肌，喊我名字，声音沉得如同厚重的山石。 “松手啊，松手你就轻松了，闻东，我真心的，你松手~~” 可不知怎么，我分明那么强势、那么不受控，可最后所有的怒火却在顷刻间换作委屈和痛苦，竟叫眼泪夺眶而出。 我想憋。 我想强撑。 可我居然在闻东面前彻底失了控、失了理智。和他闹着闹着眼泪就和打开闸门的水似的，泉涌着。 痛苦的嚎着。 闻东盯着我迟疑了那么一两秒后将我整个人带到他怀里。把我的头紧扣在他胸膛。 我能感觉他强有力的心跳、浊重的呼吸、还有他怀里的宽阔和温度。 独属于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身上弥散出来的男人清冽味道，哪怕夹着汗液，却依旧令我神思向往。 有车在后面疯狂摁喇叭，闻东在某一刻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坐好，我挪个位置。” 我哽咽没法言。 他又嘱咐一句：“我们怎么闹都可以，别影响路人。” 我只能对他点头。 山顶。 已经到路的尽头，后面不会再有车开过来。闻东将车子踩停。彼时我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人还没什么力气，像是刚刚那一阵哭抽空了我的精力般，奄奄地坐在位置上。 车里又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后来是我先开的口，我抬手刮了一下眼角，说：“闻，闻东，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上你的班。” “那你呢？” “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只要不是这里就行。要是方便，就捎我一段，在遵义或者南白把我放唉，闻东，闻” 闻东扣着我的后脑勺亲了下来。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刚刚我说的话也不是赌气，我是真不想让他难做，更不想他看到我就烦。 “闻东！” 我把他推开，却也只是短暂的吸了口气，很快又被他强势又霸道的堵住了唇。他十分凶狠地狂扫着，占领地那样的强势。 可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带起感觉，从一开始的反抗变成迎合，最后居然抛开脑海中的一切杂念，和他一起在这山巅、在这车厢中，借着夜色、月色，群舞疯狂。 当我坐在他腿上，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瞧见他眼中对我的迷恋和迷离时，整个人又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地清醒了。 他之所以回来，是放不下我，并非是要来看我笑话。看我和宋大志翻云覆雨的。 这种种的种种，不过是我们都爱疯了头。情到浓时全是刺。可我为什么要用一贯的锋芒方式面对他呢？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把我放在心上、租房子、装热水器、放下工作开车来拯救我的男人。 我. 可以不递刀子给他，却是可以软下来的。我一个人走固然没什么后顾之忧，可身边有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哪怕是利用，也应该珍惜。 我于是掰着他下巴戳他的心道：“不是要看我怎么坐他吗？就像现在我坐你一样，能想象出来吗？怎么样，视觉效果还行吗？” 几乎是我一句话刚出就感觉锁在胸前那两只手加深了力道。我下意识仰头，痛呼。 闻东闭口不言，却加大了力。我好几次撞到车顶，他却没有心疼的迹象，仿佛要把憋着那股劲儿爆发出来才肯罢休。 他俯首在我心脏。 重重一口。 我和他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 我说：“闻东，不管你信不信，我之所以去外面，是在这个家待不下去。那会儿太年轻了。 我和他没有，没有这么过。 只是家里摆了酒，连结婚证、婚纱照都没拍，我.” “生过吗？” 我觉得相比我的话，他的更令人深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句“生过吗”是何意。 而他似乎已经从我刚刚这句话中找到答案，在很快的时间里，整个人从愤抗转为眉开眼笑。 “你” 他一只手覆上。 曜黑的眸从我脸上转下。 仿佛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样似的，喃喃自语：“这个颜色，不像是生过的样子。” 我于是一下子猛地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刚刚一直都在盯。 原来是通过颜色判断我是否生过孩子。 这家伙怎么懂这么多？！ 我推他胸膛：“闻东，经验老道啊，这你都知” 他却把头靠在我肩上来，紧搂着我。咬着我耳朵打断我的话：“早那么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家里了。而不是在施展不开的车里。 邹侠。 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但你不要太抵抗我。 或许你会觉得很扯淡，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在删了你都还放心不下，借车找过来。 只要你说我就信。 哪怕是骗我都可以。只要你开口骗，我就信。我刚刚还在想，倘若你和他真有关系，那就离婚。 如果你们之间有孩子，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他视作己出。 总之，我来就必须要带你走。 既然没关系，也没领证，明天我和你一起找人过去把事儿谈清楚，做个了结。” 第37章 车中情 没人比我更想做个了结。 我瞧着面前这个和我张口说那么干脆话语的愣头青，一面对他很是欣喜，一面却又觉得他实在是过于天真和傻。 之前我也想得和他现在这般轻松，可这次回来后我发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宋大志不可能放过我，他的家人也不会。哪怕前些天他们口口声声承认我提出的条件，却也还是和宋大志合起伙来对我实施强迫欺压。 如果不是闻东及时赶到，或许我会像电视中所演的那样，被困在一个屋里，直至和他有了孩子困住我的脚跟才会重获自由。 而那个时候，无论我走与不走，有一个孩子的事儿已经成为事实。宋大志也有了自己的根。 人性永远不需要试探，从来都是本能利己。 而我也不想让闻东知道太多关于我的过去。带着这个执念，我否定了他的设想。 “为什么？” 他问我。 他说：“难道你还放不下他吗？你不是说你们只是个意外，之前年纪小就.现在为什么不同意？” 我用手拂过他轮廓硬朗分明的脸，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都说没结婚没领证，有什么好了结的？ 我走了就算是了结了。” 我怕他不信还做了补充：“之前他们家对我还可以，在我困难时帮过我。主要是他帮过我。 这次是他住院我才回来的，一来是打算回来看看，给他们点资助。 二来，我也是想和他说清楚，本想着自己弄好就回去和你谈谈的，谁知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真的？” 我把头一偏，双手环胸。“哼”了声：“那你还想听什么？难道这样还不惨？还得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狗血你才肯信？” 闻东静默。 他的手在我面前停了那么一两秒，那一刹那其实我的心里也同样忐忑惆怅。 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还在揣摩这事儿的真实性？ 他会不会背着我悄悄来找宋大志一家？ 邹侠，快停下你的幻想吧！哪个男人有这么多小心思？你别想太多。 一大堆心理活动终于在他轻抚我的脸，再次将我拥入怀中后彻底停了。我坐在他腿上，和他对抱着，指甲轻轻刮动他后颈。 “还有力气？刚刚还没要够？” 闻东抓住我一只手臂，嘴凑在我耳边问。气息温热，血液里更是火花带电。 “坏人！” 我在他后背一拍。 “那就来吧，反正也太久没吃到了！” 驾驶和副驾驶座位都完全放平，热气弥散，处处充斥着氤氲之色。 某一面后车窗清晰地呈现在两道印记不一却又重合在一起的五指印。 “邹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不想一个人不明不白的。” 情至浓时闻东忽地在我耳边低喃。 我身形一绷。 闻东一声闷哼，额头多出一层细汗。 我双手从他发中穿过，竟一时脑袋混沌了起来。只顾着对他点头，但实则我大脑是空白的。 “那件事，出来为什么不解释？”他再问。 把我肩膀往下摁，力道更大了些。我眼角都闪着泪花视线也模糊了。 我咬牙也回勾着他的肩膀。 “你若信我，便不会从别人嘴里，和你单方面某个时刻眼里看到的场面去看我。”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是。 我确实犹疑过，痛苦过，那几天我几乎身心备受折磨。 如果那晚上在便利店，他没下楼找我，或许我已经把他卖了也不一定。 可最后我到底还是对他心软了。 曾有人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三观、提道德。 可那是运势高的人去讲究的。 人生而无知。 却并不愚蠢。 钱财金银、领地、话语权、整个食物链。 本是通过掠夺的方式先获得，再制定规矩。 所以，谁也没资格评判一个快饿死的人通过掠夺手段满足饥渴需求。 运低当利用一切资源，运高则多积福报。 我想信他一次。 “可我和你说过。 邹侠。”他扣着我后脑勺，目光熠熠的凝视着我，那么赤诚地说：“以后我会好起来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好的生活。 我的那些设想不是无稽之谈，也并非没有立足根本。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会觉得男生手里没有时给出的承诺就相当于是画饼。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排除天灾人祸的可能性，我说到的都是我能给你最低层的生活。 我不喜欢设想未来，即便想，我也喜欢想一些符合实际的。 但我想告诉你，我能给你的或许比我之前说的那般还好。 邹侠，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 我听得心头什么东西被顶出一个洞，有不知名的情愫涌出来。最后以加重布在眼里的泪滚出。 “我说真的。”闻东用指腹帮我轻擦去，在我眼角亲了一下。我用手掩面，却被他拉开。 “邹侠，我们一起努力，可以吗？” 我一头深深扎入他怀中去，紧搂着他：“好！” “闻东。”我咬着他凌乱的衬衫一处，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以后再也不会那样，有任何事情我会提前和你商量。 如果你觉得可行，咱们再行动。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对一个人心软过。 你是第一个。” 哪怕是王临川我也没有过。那日和王临川在宾馆床上分别时，他拉着我再三叫我就在宾馆等他。 他说过两天就去租房子，让我在他学校附近住下来，说他每天下课就回家。 后来我还是走了。 我曾经以为我只会喜欢王临川一个人，可现在几年光景过去，我竟在闻东这里心甘情愿的扎了进来。 “我会回报你的。”闻东嘴角上扬，嗓音里嗟着笑，用鼻尖抵我的鼻尖道：“现在就回报。” “唉你~~闻东，你轻点儿！” “不重一点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多喜欢？” “不是说了要回报你？这只是开胃菜，还有更重要的在后面呢。” “邹侠，你好美。” “你真的好正，你这里，我好喜欢。” 我被他说得面红心快的，很快整个人完全沦陷，随他主宰浮沉。 第38章 不穿更好看 凌晨五点。 我和闻东皆是睁眼望向对方，彼此一个眼神中很默契地认定这时驱车离开小村庄。 山崖下这片田地我曾经在里头劳作过。 在娘家时虽说地位赶不上我弟弟，却并没有做过太多农活。 很多东西都是到宋大志家里来学的。何时播种、何时收成，一清二楚。 只是以后我都不想再回来种地了，再也不想被束缚在这儿。 我扭头看闻东，迎着晨阳向老天爷祷告：老天爷，我几乎没怎么求过你，这次我求你保佑我和闻东都好好的，哪怕日子过得普通点都行，只要我和他能好好在一起就好。 回贵阳的路上，闻东担心我瞌睡不好，在服务区买了一瓶红牛一口饮下。 “你少喝点，这玩意儿对心脏不好。”我在旁边劝。 “没事儿，偶尔喝喝，一会儿你睡会儿，我开车。” “我不困。” 闻东将红牛以投篮的方式丢进垃圾桶，旋即把我往怀里一拽：“不困个屁！走了。” 同一个服务区，昨晚上我和他还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却依旧和好如初。心里好多芥蒂和隔阂也都清扫过了。 两个长了嘴的人处事就是效率。 分与合，全都在彼此的控诉与解释之中。 没有太多内耗的感觉叫人心生愉悦，通体通畅。 抵达贵阳已是八点多。 闻东没直接开回工地，而是在市区找了个地方先停了车。 “不回去吗？” “下车，先找点好吃的吃完再说！” 我也只犹豫数秒后便点头和他一起下车，在车前汇合。他抓握着我的手领着我去商场。 “要去吃什么？大早上商场里有吃的？” 他扭头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道：“不觉得这衣服穿得恶心得慌？” 我：“.” 昨天车里所有纸巾全都消耗完了，却并没有擦掉身上蹭到的。味儿. 应该是闻不到，毕竟这么多汗。 “要买衣服外面买一身就好了，没必要去这里头。之后上工地压根儿穿不着。” “那就在家里穿给我看。”闻东坚持，后来选了一条裙子，小子眼光尖锐独到，几乎他让我换的第一条裙子便是视觉上的顶级程度。 之后对比了两三件，直接拿下第一眼看中的。 一条淡粉、细密纯蕾丝H形及膝裙。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仔细端详，手也不断试探着衣服布料。 店员帮我把腰带系上，瞬间腰身显出。 “美女，这裙子就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似的。你男朋友眼光可真好，配上你的肤色，简直巴适得很！” 我问闻东：“怎么样？” 闻东盯着数秒后直接拍板：“老板，包起来。我说她的旧衣服。” “唉，好嘞。美女，稍等，我把单子打出来就给你剪吊牌。” 以前我没觉得蕾丝的东西好看，现在看来是我没见过版型和材质优质的。所以才会觉得繁重又难看。 这个轻薄又耐看，每个细节都十分到位，怪不得人逛商场会上瘾。这些东西上身很难让人不爱。 后来闻东又拉着我去选鞋子。 我在一双细高跟和中跟鞋中徘徊。闻东替我做出选择，要中跟。 “我觉得这双更气质。”我说。 “累脚。”闻东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去你的！” 买完衣服，吃了碗肠旺面，我以为上车就走了，谁知闻东把车子开到某个停车场，领着我去开房。 我在门口驻足，被他一把拉进去抵在门板上就开始亲。 “闻东~~我们不回去吗？” “先睡一觉养养神再回。” “你确定我们现在这是在养神？”我捏着他肩膀上的布料，笑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叫透支呢？” “嗯，难得透支一次，试试酒店的氛围。” 说着就把我抱进洗手间。 别说做不做、休不休息，这时候光是清清爽爽的洗个澡也让我觉得满足。昨晚出了一晚上汗，开着空调也没用，总是难受的。 现在重新容光焕发。 闻东疯起来，占领地一样的不放过我任何一处。就连我的手指都咬。 “闻东~~” “舒服吗？” 我浑身一颤，人已经迷离，他却拉着我，有意识的想把我往下摁。我抗拒地环着他的腰不肯。 他又亲上来，凶狠的夺走我的呼吸，然后咬着我下嘴皮低喃央求。 “姐姐。” “就一次，行吗？” “我也帮过你。” “邹侠，我想试试。” 我就在他这一声声低喃央求中放下自己的原则。 看着这小子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居然没生气也没排斥，而是从心底深处自发的软和暖。 睡去之前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背放在嘴边亲。 闻东给工地请了假，我们补觉到晚上八点。吃过宵夜才开车回贵安。 晚上在出租房，我问他：“闻东，那我明天怎么办？我要不要给领头打个电话问问？” 闻东用毛巾擦几下头便在我旁边坐下，搂我的腰就开始亲，我拍开他：“哎呀松开。 头发这么湿还不好好擦。” “那你帮我擦。” 我无奈倪他，拍腿，他顺势倒在我腿上，把毛巾递给我。 只是这家伙手并不老实，我打他也无济于事，只管得了一两秒时间。最后我的睡衣纽扣被扒开。 “闻东！” 随着我一声低呼，毛巾被丢在哪里去了都不知道。他抱着我跌倒，还把我的头往枕头上送了送。 我用手挡着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闻东抓着我手臂，道了一句“照常上班，打什么电话，不用打，他要是这点儿魄力和包容都没有也不值得我考虑”便亲下来。 被他亲了一会儿后我又觉得不对，用膝盖抵着他。 在他迷离眼神中问：“万一呢？那我就失业了。” “我养着你！你就在家里帮我做做饭，等我回来睡觉。” “闻东你这脑瓜子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只有睡觉？” “我只想和你睡觉。” 后来我还是听了闻东的，照旧回工地，打卡上班。 雷军站在某处静看我，目光挺热，但终究没走近，最后扬长而去。 “唉！你们看见没？听说那个邹侠又回来了！消失这么久又回来了。出了这种事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呢？” “人家脸皮厚，脸皮不厚怎么能引起老板和闻东的注意？” “人家本事可不止这点，唉，你们听说了吗？其实她是有老公的人，那天她急匆匆走了就是因为她老公出事了，诶，她老公真是个大绿帽！他在家里傻乎乎的等，她却在工地上艳情不断，悲哀，悲哀哟！” 第39章 那硕士竟是王临川 一块砖精准无误地从那两个女人面前跃过，落地。 几乎快准狠，我都被吓了一跳。顺着刚刚那一条抛物线看去，便能瞧见垂头在劳作的闻东。 他甚至都没出声说句话那两个话痨便噤了声。 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再替自己惹事儿。默不作声的干自己手里的事儿。 日子照旧。 只是雷军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工地，可能忙别的事去了。这样利好我和闻东过平静日子。 只是这天正午从工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说：“唉唉唉，听说了吗？老板今天带过来一个大帅哥，听说是个在读硕士，马上就要毕业了。 实力很强！”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是扫向我的，那样子像是在藐视，再次出声打击：“哎呀，就是不知道这次老板带来的这个硕士会不会取代闻东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我看，闻东这次悬了~~” 这句才是她想表达的。刚刚那些都是作为碾压闻东的一个铺垫罢了。 我权当没听见，准备将推车放回位置和闻东出去吃中饭。 她们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就在我准备分路反向走出工地时，其中一人说：“唉，你说她会怎么样？要是闻东落魄了，她.还坐得住吗？哈哈哈~~” “嗐，这有什么好猜的？像她那种物质的女人肯定是选择更好的呀，哎呀，指不定她现在急着走，就是想默不作声地了解那个硕士去。 这个时间点，那个帅哥应该还没走远，可能还在老板办公室。” “也是，呵呵呵~~” 我将拳头捏紧。 人家没指名道姓，我还得忍。工地上，大家不会一直共事，没必要每次都和她们争锋相对。 不是我认输。 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和癞蛤蟆讲道理。只会拉低我的段位。 “看，我就说她就有抛弃闻东的意思吧？咱们这么说她都吱声，啧啧，闻东这小子真可怜！” “可不是？说来说去，还不是这帮男的没眼光，闻东要是选你我，这生活不得滋润多了？我们还不会惦记他的钱！” 我对此噬之以鼻，继续前行。闻东说他热，先回寝室冲个澡，让我在老地方等他。 我和他经常光顾那家餐馆。 而我刚走到工地出口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 “邹侠？” 王临川那一道熟悉透骨的声音将我狠狠震了一震，我几乎僵愣在原地，脚步像是注入了铅。 我想走。 我敢确认这道声音就是他。 于是我故作没听见的样子迈着步子艰难前行，这工地是我长居之地，我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拐，在暗处先躲了起来。 “邹侠？邹侠？邹侠？！” 王临川追了出来，工地上被他奔跑带起来的灰尘没了他的鞋和裤脚，那熟悉的身形却遮不住。 白衬衫黑色西裤，好像比以前壮实了些。 我下意识扣砖墙，腰肌紧绷着，神色恍惚又忐忑地盯着他那个位置。 所以.他就是她们口中那个被雷军带过来的在读硕士吗？ 之前我和他在一起笙歌三天三夜，只顾着儿女情长，只顾着发泄。他是有提到未来。说会早早地步入社会挣钱，早点和我定下来。 后来他去读硕士了吗？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我在他扭头找过来时将自己藏好。直至他迈步远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我面前我才缓缓回神。 我从角落站出来。 “邹侠。” 还没来得及想什么便听到闻东叫我。 我双手紧拽衣角压好情绪，等闻东走近一些时又喊我。 “邹侠？怎么了？我叫你怎么不回？” “~~你还说呢？这么大太阳，你要是再晚点出来我就不是被晒晕这么简单了！可能你看到的就是倒在这里的邹侠了~~” “你个傻子！” 闻东嗤鼻一笑，将我往怀里一搂。我身子下意识绷紧。 “怎么了？”闻东感觉不对，长手一绕，掌心靠在我额头上：“是不是中暑了？” “哎哟，没事~~我们快走吧，饿了，这里好晒！” 刚刚王临川追到这里来，指不定还在附近呢，我得赶紧带他走。 “这么饥渴？” “闻东~~” “好，带你去吃。不过稍微克制点，不要太馋我。现在时间太早，等我们下班回家再~~啊~~邹侠，松手，我知道错了。 先松手，乖~~” 这一顿饭注定吃得我忐忑不安。 期间我一直在想王临川会不会还在工地？他到这里来肯定是技术人才的形式，会不会下到工地就不清楚了。 会待多久？ 下午还在不在？或许，我是否要找个借口下午先不过去了？ 我想不出出路。 甚至想过从张静那儿探口风，让她去打听打听关于王临川的事儿。但最后还是被我否定掉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我自己，谁都不能信。要是张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邹侠？” 闻东从洗手间回来，从我背后过，喊我。 “.啊？” 我被吓了一跳，幸好刚刚没联系张静。手机界面也无异常。 “怎么了？”我主动问他。 “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儿~~”闻东抬手跃过桌面放在我额头上，继续补充：“怎么有点儿不太正常呢？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 我把他的手抓下来，握在掌心。 “天太热了而已，没事。在这儿吹吹风扇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了。” “真的？” “不然呢？你希望我有事呀？” 闻东倪我一眼，旋即走向冰柜，视线一扫，扭头问我：“要什么？” “你看着办吧。” “那就来一瓶冰唯怡？” 我点头：“好！” 几乎是他把饮料拿回来店家就上了菜。 我起身离座：“我去洗个手，你先吃。” “好，快回来。” “嗯。好。” 本想借着洗手离开先看看小道群有没有新鲜物料，谁知这一走太急竟然把手机忘在座位凳子上。 我掬水浇脸。 大意了。 我没多做停留，三两下弄好便回去，刚落坐听到闻东说：“你手机刚刚一直在响。” “有吗？” 我先拿筷子假装吃了口饭菜才抽空看手机的样子。 这不看没事，乍一看被惊到。 全是QQ验证信息。 四五个陌生号，没有验证信息，可我预感就是王临川所为。 “邹侠？邹侠？” “.啊？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啊？” 第40章 死鬼～～就知道欺负我 “有人加我，你看吗？” 闻东有这种想法我觉得很正常，可我要打消他的疑虑就得对他不客气，就得拿捏他。 至于其他我知道我能应对好。 无论王临川此行到底为何，既然我已经答应闻东要和他私定终身，便不会再和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有瓜葛。 哪怕是王临川也不行。 闻东注目凝视着我好几秒后往锅里加蔬菜，帮我加了一块酥肉到碗里。 “对不起，我的问题。我是担心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他拧开瓶子喝口水，看着我语气变得正常：“我们不是说了有事儿一起商量？” “这种事怎么商量？”我继续扒饭吃肉，声音不太愉悦地说：“难道我得抓着你和你说，哎呀闻东，今天又有人来骚扰我了，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我怎么回复？ 我加还是不加呀？” 他嗤鼻一笑。 我瞪他。 心头一软，心想这小子还真好骗。我都有点儿于心不忍。可正是如此我才不想和他说太多。 平添烦恼和心头不平。 “笑什么？闻东我警告你啊，你选择我，就得百分百放心我。 我是个有思想有主意的人，你不用面面俱到。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处理好你的桃花就行。 我们给各自留下自我塑造和自我约束的空间。” “总结得不错。我只是多少有点儿危机感，也算正常。”闻东举瓶子示意我碰瓶子：“干一个，一笑泯恩仇。” 我被逗笑。心想有危机感就好，就怕没危机感。 也举起瓶子和他相碰：“来吧！” 我只和他说有人加我的事儿，却未曾提王临川。一个宋大志都叫他那般失控，若是搬出王临川，而且还是个过去式人物，影响彼此好不容易晾就的相安无事状态，实属不值。 可，生活中有些事就是有预感的，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就算我找了个相对陌生的工地区域工作，只想不要有言论引起外界注意，避免和王临川碰面。 却还是阴差阳错的撞上了。 当时他和上面一些人到实地勘查，我绕都没饶过。被他叫住。 这次他是直接抓住我手臂才叫我名字的，我压根儿没时间反应、躲避。 “真的是你！” 王临川嗓音里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和愉悦。而我整个人像是被浇了水泥般僵硬。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瞬间，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全都往这边斜过眼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诶，这不是之前老板带过来的那个大帅哥吗？就是那个硕士！” “我去！所以大中午的她就把人勾到手了？闻东呢？” “刚还在这儿呢，该不会是受不了走了吧？” “可不是？换谁谁受得了？我就说这个狐狸精他压不住吧，他还不信，这下好了吧，受伤了。” “嘘，看看再说！” 我深深押了口气，继续使力推车，王临川却不松手。 “邹侠，你怎么了？她们她们刚刚说的闻东又是怎么回事？” “别打扰我工作，上班时间，你也注意着点吧。” “邹侠！” 我坚持走，王临川也一点点松开五指。他没再追上来和我说话，但我知道他就在我附近。 “唉！”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找来闻东：“闻东，你去哪儿了？你刚刚错过了一场大戏！” 闻东回到工位，斜眼看我这边。我没和他对视，认真干事儿。 “闻东，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邹侠和老板带过来的那个大才子.” “你很闲？”闻东声音清冷，夹着寒气，压迫性足，那人一下子热情灭了。 “嗐，抓紧做你的吧！看这样子，人家是愿打愿挨，嘿！” 有个人从中取笑道。 一块砖敲定型。 我将推车放在某处，靠墙而坐。休息的模样，掏手机将之前录下来的一段录音放出来。 正是刚刚打配合取笑我和闻东那一男一女的声音。 男喘着气：“快点儿！我不行了！” 女的娇滴滴的：“死鬼~~你一天只知道欺负我！大晚上这里不会有人吧？” 随即女的一声低呼，男人闷哼。 那声音大家不用听什么内容都能想象出来当时的画面。 女：“你轻点儿，疼~~” 男：“你不就喜欢老子对你这样？还装？” 女：“死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男：“你是不是又胖了？腰都粗了！” 女：“你胡说什么！这~~这每天运动量这么大，还不让人吃点东西了？你.” 后面的声音在那个女的扑过来之前被我掐断。与此同时我也起身挪座，护好手机。 “邹侠，你.” 我挑眉扫她脸，作势要继续播放的样子。她立马后退两步老实待在原地。 那男的一块砖重重拍在该放的位置，用砖刀敲出厚重的声响来。这是看我不顺眼却又没办法只能憋着一口气的意思。 我管他？ 他们拿老子取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出漏洞那一天？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清白完全单纯的。坏与不坏、三观毁不毁，不过是爆没爆出来的区别，并非做与没做的区别。 这录音播完后工地安静不少，大家比监工看着时还卖力，生怕不小心惹火烧身， 这一下午我好像置身于水火，我想了很多，关于我和闻东、和王临川。 我不知道一会儿下了班会如何。 可后来却又像是压力堆到一个临界值后反而什么都放下了，整个人如释重负，照旧赶工。 在下班时间放下工具准备收工。 我在工地某处同时被闻东和王临川分别抓住左右手。 闻东说：“松开！” 王临川也不甘示弱，但他是和我说的：“邹侠，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他比闻东性子更委婉一些，喜欢折中谈事儿，这样便避免争锋相对。 他成功将压力给到我。 以前我没觉得王临川在和我相处时有何暴雷点，现在和闻东一对比，我突然发现曾经都是恋人眼里出西施定律在作祟。 我没如他所愿。 挣脱一下，没挣开，便在闻东出手之前开口回绝：“我没什么和你说的，还劳烦你松个手，我和我男朋友要回家了。” “邹侠！” 王临川加深力道，把我的手捏得有点疼，他凝视着闻东，声音悠悠的还带着怨，笑道：“你男朋友？一个砖工？” 第41章 你就是个渣女 一句话把我说得有点儿僵住。反观闻东，他面色未改，看不出情绪来。可我也不愿意他被王临川以一种高位者的姿态这么说。 然而我正要开口却听到王临川的语气整个低了下来，带着自嘲式的嗓音，凝视着我，问：“那我呢？” 他说：“邹侠，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处？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我每天” “都过去了。”我出声打断王临川的话，心头沉了一沉，压着情绪再道：“旧事重提没必要，日后相见大家就当是陌生人吧。” “邹侠，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时隔这么多年，你就.当真对我这么狠心？你凭什么？” “凭我现在是一个工地上的小工，凭我根本没能力和你匹配，凭我们之间身份的区别。” 王临川撇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死活不肯松手。 “你也看见了，我也就是一个小工。人要懂得界限，别互相打扰了。” 最后是闻东强行把他手拉开，牵我离开的。 这一路上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迷蒙状态。闻东很不开心，我知道。从他在工地上听到人谈我和王临川认识时就不乐意了。憋到下班时间已算得上是他的极限。 这一路上他都没张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闷着头往前走。最后是我在斑马线边缘拉住他。 “别走了！”我一声低吼：“再走就要撞车了！” “撞车有什么不好？撞车起码不尴尬！” 我把手松开：“行，你想去撞车是吧？那你去吧！” 闻东原地僵住。 我来气了：“去啊！怎么不去了？不是说要去撞” 话音未落，我再次被闻东大力抓住。他带我过马路一路跌跌撞撞到出租屋门口。 门开了一条缝。我死死抵着墙不肯和他进去。 闻东眼睛都红了，压低声音问我：“你想在这里谈吗？” “你这是谈话的态度吗？闻东，是不是你们男人只会这样粗暴？我刚刚还以为你和他不同，没想到你也” “我也什么？” “你也是个没脑子手段低下的！” “是吗？手段低下？呵，邹侠，一个硕士而已，老子想考不过是去一趟考场的事儿。” “那你去考啊！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又嗤鼻一笑，抓住我双肩把我抵在墙上，迫我和他视线对上：“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故意贬低我，踩踏我，劝我后退，逼我放手，然后你和那个硕士双宿双飞？ 如果是，那你这个手段还真是挺高明的，我确实自愧不如！” 听到这儿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子是走火入魔了。他觉得我是想逼退他和王临川重修于好。 他倒是敏感会猜！ 我将他推开。 静看他几眼后漫不经心地往楼下走，他定在原地，在我路过楼梯拐角时终于追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邹侠！老子现在还没到枯竭的地步，你没必要搞得那么绝情，你想要什么你说一声，我还有.” “滚蛋！”我一把甩开他，闻东被镇住。 我指着他鼻子骂：“闻东，你好样的！老娘刚刚就不该在他面前说什么你是我男朋友。就你刚刚这些话这副样子，我就该说你只是我的一条舔狗，我该让他别放在心上才对！ 我特么就该和他走，和他一起嫌弃你就是个砖工！ 不过我看他对我的样子现在过去肯定还来得及。 你继续发疯，我去挽回一下。咱们就此别过！” “闻东，啊！~~闻东，你特么想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有本事让我走啊！你特么不是骂的挺痛快的吗？现在拦着我？ 你真特么双标，说一套做一套，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闻东，你真不是个男.啊~！~” 门“砰”的一声被他用脚踢关上，还在门口我就被他整个抵在门板上。 “你疯了？” 没有任何预兆，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疼。疼得我眼泪顺着脸滑落，直至苦涩全都被他顶到整个口腔。 他一句话没应，只是莽足了劲儿莽撞的干。跃动紧凑，甚至都没给他自己留呼吸的时间和机会。 好在后来逐渐顺利。 可我还是觉得委屈，骂他是个野人，骂他是个人渣，不懂得尊重女性。 花洒下，他护着我靠在瓷砖墙上，同样也伶牙俐齿地问我：“那你呢？就不是个人渣了？ 如果不是人渣那也是渣女！” “你说什么？” 我眼神清亮了一些，他的手带着沐浴露路过我耳朵，轻揉，舒服死了。 “你骂我不是个男人的时候我说什么？最多就是正负相抵了。我都大成什么样了？你还说我不是个男人？ 搞得我只好力正清白。” 我被他气得笑出声。 嘴角翕合好几次都找不到话骂。 最后只吐了几个字：“你特么就是有病！” 我把他的头推开：“滚开，不想和你一起洗！” “那不行，我刚刚那么用力，把你折腾得够呛，得防着你摔倒。”他捏着我下巴亲了一下：“我伺候你，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行吗？”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冲动的。邹侠，原谅我。” “闭嘴！” “那你说你原谅我了。” “你说嘛，邹侠，你说你原谅.” “你休想！你特么贬低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时可牛气了，要不要我给你情景再现一次？让你好好回顾回顾呃~~闻东，你特么属狗的！” 原本已经累的够呛，这家伙突然发情。 吃到晚饭是晚上八点多时。 一盒炒饭我吃了一半，本想和他谈谈今天这事儿，谁知这小子耍赖似的，怕我翻旧账说他之前一气之下说的那些话，自己三下五除二干掉饭盒里所有的饭就把我亲堵在床上。 我捏他腰，死死护住：“闻东，这事儿你躲不过的。咱俩必须要谈清楚，不然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第42章 你这张嘴更诚实 闻东居高临下凝视我好一会儿后，乖乖翻身平躺在床。像是做好准备被责备的孩子那样似的开口：“行吧，你说吧，我听着。” 我从床上坐起来，斜眸垂视他。 “关于王临川，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我先问他。 他神色未定，有一种老师上课他在打小差的意思。 “闻东！” 我用脚踢他。 他却把我的脚抓在掌心，沉沉开口：“我不想听，但又想知道。有点儿矛盾。” “你！” “那我听，你说。”闻东从床上坐起来，和我一道平坐。 四目相对。 我缓了缓，大概明白他这些心理活动。事儿是有些膈应人，却也必须应对。 “他是我初中同学，我没和你提过家里的事。是我觉得没必要提。我单方面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他狠狠愣了神。 “都是农村家庭，你也明白重男轻女思想。他们也算是中规中矩吧，但家里孩子多，我原本也能去一中。 你也是一中的吧？” 之前听人说过。雷军说他也是遵义人，后来不知谁又说一口，说他从南中出来的。 “你” 闻东手拽成拳头抵在床单上。 “都过去了。现在说出来我也早就释怀了。”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去遗憾过这件事了，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和他们断绝关系后能不太自责，我继续和他阐明：“那会儿我和他约好高中见，一起念大学。 我们短暂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我单方面结束的。” “为什么？”闻东再紧了紧拳头，问：“他对你不好吗？” “那会儿小，心高气傲，觉得身份区别，还有一些事是嘴巴说不清楚的。总之后来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全都断干净了。再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 我甚至有一种预感，我觉得是不是雷军在隐隐报复我之前拿了他的钱又给他还回去这事儿？所以把王临川搞来这里了？ 就想看我出乱子。 可. 我这样的小人物，在工地上留下的资料也是寥寥几笔，还都是些不实在的信息，他该.不至于去查我吧？ “放屁！” 闻东一句话吸引我的视线，我静默盯着他，还不等我问他抓我的手放在他胸膛上去，开口解释：“什么身份区别？简直是在放屁！ 是他配不上你。 邹侠，你别以为他多厉害，硕士，听上去挺有本事挺高端的。 但其实那是一部分人走火入魔的执念罢了。人到了一定程度只会想着再往前走一点以此去博一个相对稳定且高薪的工作。 我也不是看不起他们，只是我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人，我不想过那种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甚至还有一些是看见社会现状，觉得就业困难、薪资低等之类的就怕了、退缩了。考研只是他们用来逃避现实的一条路、一个理由而已。 人家给的赞赏背后或许还是面临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状况。 你别把他看得那么高端。”闻东对我一通输出，他很少说这么多话，更不经常和我谈关于学业上的事儿。 我曾经也在工地宿舍床上躺着难入眠时想过相关的事儿。 我也在安抚自己，说：或许顺着读下去，也不一定就有很高的成就，一样会走进职场，一样会被人为难，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全都逃不过。 说到底最后到社会上大家的机会都是公平的。 当了白领，就注定没时间搬砖，加了班就注定挣不了外快。 可我到底没走到那个层次去，或许只是我的主观思维。我于是把这些深压在心底，生怕说出来人家觉得我愚蠢。 现在看来并非我愚蠢，而是我和闻东这样的人敢于接受现状，敢于打破常规，走逆行之路。 闻东把我的手重重摁在他胸膛，那强有力的心跳如同刚才他跃动那般的频率。这小子真的很勾人，身材、眼睛、思维。 这些东西几乎能掩盖住他轻易的躁动。 “还有一部分人是受条件所限，例如你。不是大家没这能力，有，但没这么好的命。 邹侠。”他另一只手把我脸上的碎发扒开：“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顶多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最起码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相信我，将来我们不会一直是砖工和小工。 这只是走向好生活的一个铺垫，只会让我们在以后变好的生活里记得以珍惜谨慎为主。 邹侠，对不起。 原谅我，嗯？嗯？” 我被他说得鼻头眼睛都酸酸的，偏偏他还扭着头来找我的眼。我啜了一口气把他推开。 “行了，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搬砖！” 我倒回床上，旋即就是床重重晃了一下的声音，很快他从背后缠上来。 我再推：“热~~你自己睡！” “嗯！不要，我就要挨着你。不挨着你睡不着。” “.” “邹侠，你原谅我了吗？” “你烦不烦的？” 我被他翻了个身，四目对视，他把头凑过来和我额头相抵着，眼睛闭上：“我要你说你原谅我了。” “说嘛~~” “说不说很重要吗？” “废话！当然重要！”闻东立马睁开眼，抓紧我手臂，腿也搭上来。我眼睛瞪他他就装看不见。 “把你的猪蹄子给我拿下.” “你不说原谅也可以，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回去。收回去我就放你睡觉！” “什么话？” “你是鱼吗？七秒记忆啊？” 我觉得脑瓜子疼，一个手指头点在他额头正中央：“要说就说，不说就给我乖乖闭上嘴睡觉，再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 吵得脑瓜子疼。 “就是你说不然就分手吧什么的那句话！你把它收回去。” 原来是那一句。 “幼不幼稚？” “我不管，你把它收回去，幼稚就幼稚。你收回去，邹侠，收回去。” “不收！那句话在什么时候都管用，你要是不改，就真的实施，呃，闻东，闻东你这个疯子，明天还要上工，啊！闻东，你别亲那！” “收不收？”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你这张嘴比那张诚实，我喜欢。” 第43章 闻东，你养得起她吗？ 大家都在传王临川会在工地上待一段时间，这事儿让我挺纳闷的。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王临川是不是有点儿什么毛病在身上？一个技术人员好端端的在这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待着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能看到我？ “邹侠。” 我正想着，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顿时把我吓得够呛。我下意识耸着肩膀往旁边站了站。 “.你，做什么？” 王临川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先给我一杯豆浆，麦当劳的。 “给你买了早餐，吃点。” 他说。 “唉，闻东，看。” 张强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闻东正好盯着这边。那目光是越过我看王临川的。 得。 真的好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虽然我已经完全将王临川这个人与过去的时间画上句号。但也受不了他和闻东天天当着我的面这样目光交战啊~~ 我推开豆浆：“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劳烦你让让我要出工了。” 当场面难以掌控时，偏袒现任是唯一的出路。不然闻东那小子回头又要找我发疯。 关键对我而言得不偿失。 王临川伸一只脚挡住我的推车。 “唉！闻东，这小子抬杠呢！” 我真是服了张强这个老六，他倒是站在闻东那边，但他现在这样完全是添油加醋。 闻东扫了他一眼，张强没说了，埋头假装敲砖。 “抬脚。”我声音清冷，一点儿没给王临川留后路。 “邹侠，我想和你聊聊。” “聊你妹啊！”我把推车从他脚背上碾过，直接推走：“识相点别特么打扰我挣钱。” “我去我去~~这特么太霸气了！”张强的声音在场地上跟个喇叭似的响起，说就说吧，他还问闻东：“我们侠姐脾气这么火爆的？ 卧槽卧槽，闻东，你平常也是过的这种日子吗？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们侠姐真性情，有，有意思。”他咕哝道：“你这眼神，要吃人~~” “邹侠。” 闻东出声喊我。叫我听得后背一僵。 但我到底还是扭头和他视线碰上。 “来帮我一下。” ？ 不是说好在工地上不在一起共事？他现在在打什么算盘？ 和王临川争宠？ 我咽了口气。 算了，自己选的人自己宠着吧。 “稍等一下，我和她们交换交换。” “好。”闻东这嗓音都变了色，明显是高兴了，得瑟得很。尤其督促张强做事时更是铿锵有力：“赶快做！想不想要工资了？” 我以为王临川会走。 毕竟无论是谁被晾晒成这样也不会再有勇气留在这自取其辱。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当众和闻东对上。他走到闻东工作那一块区域，仰头对着闻东嘲讽：“工资？ 你几个工资啊？ 邹侠是个追求精致也不会将就的女人，你挣这点能养好她吗？” 他妈的！ 这王临川！ 我真是谢谢他嘞！还记得我追求精致也不愿意将就，但这是现在应该拿出来说的话吗？ 我驻足回首观望。 闻东一块砖拎在手里，我都怕他一怒之下将那块砖丢王临川脑门上。虽然我现在也很想这样，但不值当啊！ “姓王的，我警告你。你有事说事儿，但别提她名字。选谁是她的权利，你想装逼，挪个位置。这里不适合。” “你心虚了？”王临川还在挑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好歹我和你身份摆在这儿，你就是个小砖工而已，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让她一辈子都在这尘土飞扬的地方陪你一起下苦力？你还使唤她？ 说到底不是你养着她，而是她在跟着你一起养家！ 小子，和那些骗女人钱财的小白脸相比，呵，你似乎更不要脸一些！” “卧槽！你特么在说什么？” 张强在闻东之前先怒。 紧接着是工地上其他男人的怨怒声：“你小子会不会讲话？你特么打娘胎生下来就当技术工的？小崽子，找揍呢吧？” “老子看就是欠收拾！你祖上一来就是干技术工的？你牛逼你会挣，最后一个干工地小工的女人看都不看你一眼。 真特么丢脸！” “工地碍着你眼了？等哪天技术工满了你连工地上的职位都搞不了，瞎得瑟个卵子！” 一句话惹怒在场所有人。 彭晶晶站出来给王临川圆场：“哎呀哎呀，这个小弟弟也不是那个意思，对吧？” 王临川沉默看她。 她却把手搭在王临川肩膀上，轻车熟路的样子：“碰到感情的事儿难免口不择言嘛，大家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代这个小弟弟给大家道个歉。大家就不要再纠结这个事了，别影响出工赚钱，都消消气，消消气。” “关你屁事啊？要你出来说话？”有女工开口。 “是呀？你和他什么关系啊帮他说话？咋地？这是搭上了？” “唉唉唉，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大家这么大热的天生气中暑，我这还不是为大家好。” “这么好？那拿出点实际功夫来呀，给大家买冰棍雪糕实际解暑，卖两句乖算什么？” 彭晶晶被大家搞得只能出去买雪糕。当然，王临川也被她拉走了。 她那点小九九在场的人都清楚。美名其曰是带王临川去帮忙拿雪糕，实则是趁机在王临川面前邀功，顺带撩王临川上钩。 工地终于安静下来。大家虽还有议论，但都是悄悄话形式。 大概半小时后彭晶晶和王临川回来了，整整拎了两大口袋。这是下血本了。 “唉，大家快来拿快来拿啊，一会儿迟了可能就没了。要是差一两支大家别责怪啊，店里就这么多，全买来了！” 张强叫上闻东：“走啊，拿冰棍解解渴去！” 闻东脱下手套走到我身前，一手拿着手套一手牵着我：“不用了，邹侠不喜欢吃雪糕，我带她买杯咖啡。你们好好吃。” 我们将身后多重声音全抛之脑后，扬长而去。工地外没什么像样的咖啡店。但闻东开了车。 “你成天开张强的车出来他没意见？” “哪有成天？”闻东驱车开出去，吩咐我系好安全带。 “要去哪儿？” “市区或者花溪步行街，你选一个。”闻东把选择权交给我。 “跑这么远？” 闻东却扭头反问：“怎么？不敢？还是你想留在这里看她怎么勾引那个姓王的？” 第44章 草地试试？ “小气鬼！” 我道。 “你别管，就小气，知道小气还惹？” “好好开你的车！” “唉~~” 他的手放在中控台上，手指跃动着，示意我把手放上去。我故作不知：“什么？” “手呀~~” “你要做什么？” “快点的！” “你还开不开车了？你这是在给交通制造隐患。不行。” “你快点~~我自己有度，你快点，你快~~” 我到底还是随了他的意。他后来抓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被他亲的那个位置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痒痒麻麻的。 有闻东的怂恿我自然不管那么多了，和他一道到了花溪步行街。之所以选择这里，还是觉得一会儿回去方便。 到底不敢太任性。 有两所大学位于此。 贵大。 民大。 校门大而整体呈现红色，气魄。 我握着奶茶在门口走不动路。 “进去看看？” “可以吗？” “有何不可？”在闻东那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下，我被他勾了魂似的跟随他左右。不知是不是周末的原因，这个点看不见什么人影步行在校道。 教学楼外观老旧，有些甚至还没树高。处处弥散着树木绿植香气。闻东领着我抄了小道，路过图书馆。 很喜庆的中国结结构，高而阔。 我站在楼下，站在广场。瞬间觉得自己过于渺小。在这种环境下浩瀚书海，该是一件滋养身心的美事儿。 择一处静坐，捧书在眼前领略。 或许会有人从身侧走过，找到和我手里一样的书籍翻看。 或许会有胆大的学长或是学弟上前自我介绍，搭个讪。一起食堂约饭，出校门找个咖啡馆坐坐？谈天论地~~ “邹侠？” “啊？怎么了？” 我回神。 “进去看看？”闻东说：“里面还算不错，想进去的话咱们.” “不了！”我及时打断他，拉着他绕道走：“我们换个地方吧，我不喜欢看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急着走了，或许相比其他没什么特色的教学楼这里实在是过于庞大过于恢弘。让我一时明白自己的渺小，生怕进去落差更深，便找个理由先逃避了。 “好，走慢点，别急。那你想去哪里？”闻东换成牵着我的手的走姿，问。 “你带我去食堂吧。想试试好不好吃。” “饿了？” “不然呢？在工地现在也该到饭点了吧？” 他啜笑，点头：“好，带你去吃。可不能把我们侠姐饿着。是不是？” “知道就好！还不快带路！要是晚一点儿我可不买账，要翻脸的！” “现在就去。” 后来我才明白闻东今日为何那么任性，突然就放下手里的活假都不请直接领着我一道出来玩。这也算是一种人性拿捏。 事实证明，王临川的事儿不是我想多了，就是雷军故意为之。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跟我这种小人物都能较劲。 闻东接到领头电话后，在湖边把我搂紧，边闲情逸致和我一块儿逗鱼，边慢悠悠回：“工地上有人捣乱，影响我出工。不想回去。” 我忍俊不禁。同时心里也对他钦佩着。王临川好歹也是雷军请过来的硕士，他闻东呢？居然就敢正面在领导面前下蛊，把难题抛给他们去选了。 这是自己有底气 他捏我下巴，故意把我下排牙齿露出来，我挣脱又被他捏住。 他亲了下来。 还有亲吻的声响，我皱眉，心想那边的人肯定是听见了。这小子一点儿不懂得藏着点！ 后来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总之闻东一口回道：“那就麻烦你帮我往上面报一报，把工资结一结，咱们不做了。谢谢了。” “唉~~”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果断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扯到结算工资不干了呢？”我问。 刚刚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要被炒鱿鱼的样子呀。 “还有鱼饲料吗？”闻东却转话题。 我把手心里剩下的那些都给他：“就这点了。” 他拿走，丢给鱼群。 “你说话啊，怎么不干了？” “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他说着，转了个身，大腿靠在护栏上，错着身子和我对视道：“你只需要跟着我，该吃吃该喝喝就行。 明白？” 他抬手捏我下巴。 我抓下来握在掌心：“那你就不和我商量一声，替我决定了？要是他们一口答应我们可不是失业了？” “失业就失业呗！”闻东转身，抱着我，一只手撑着护栏，仰头闭眼呼吸清新空气：“不辨是非、故意制造矛盾的工地也没必要继续待。 不是吗？” 这小子的思维模式真的和我近乎一样。 只是他比我要果断一些，这是在工作上。 感情上倒是我在牵着他鼻子走。 我们就像是一对相似却又在情感和计策上互补的人。 “那你有后手吗？” 他的手从我肩上滑落在腰间：“你觉得呢？” 我抿唇一笑。径直道：“我管你的，反正我的生活就交在你手上了。你有口饭吃我就饿不死。大不了你别吃全都给我。” 闻东咬唇，盯着我，我躲开视线又被他拉回来：“这么狠的？嗯？ 女人，你这么心狠的？” 我把他的手推开：“谁让你想都没想就干了？” “那我还可以干点别的，也不和你商量。可以吗？” “你敢！” “试试？” “.这里？”我问：“你就不怕被学生或者老师看见后再也抬不起头见人？” “那倒不至于。换个角度想，或许他们还觉得是我无条件为他们提供了一次造人艺术分享也不一定？” “闻东你！你真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我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人家说不怕流氓，就怕有文化的流氓。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嗯？”闻东贴着我的耳低声说：“寝室后面那一片草地，很多树，特别清静，这个天还不热，特别适合情侣造~~唉~~邹侠，侠姐，侠姐，我错了，错了~~别掐。” 我们玩闹间工地那边电话又打过来，还是之前那个人。和闻东商量。 “今天太晚，明天吧。” “行，那就这样，挂了。” 电话刚挂断我立马迎上去，贴着他脸问：“怎么了？有新进展吗？” 闻东一手搂着我，一手抓着手机，托着我的腰亲下来。一开始只是啄吻，后来这个吻在我张嘴问问题时被他见缝插针，长驱直入地横扫每一处、每一寸领地。 “闻东~~”我喘着气，用力挣开，埋首在他胸膛，刮蹭着他的工服：“你还没回答我。到底什么情况？” “明天他就不在工地了。”闻东抓住我的手扣在他胸膛，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在我这儿，硕士也得低头。” 我抬眸倪他。 “不信？” “是，你最厉害，行了吧？那我们是不是回去了？” “行，我去拿个东西，你跟我上去还是在楼下等我？”闻东牵着我的手把玩着，问：“要不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下次吧，我在楼下等你。” 到底是学校不太好。要是跟着他上去，有人尴尬，没人估计这小子不会那么轻易下楼。 我们在楼道口分开，他说很快下来，我自然多久都等。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竟有学生从楼上下来，我以为是路过，没想到他却迟迟没走出去。 我心里正纳闷，听到楼上有人喊：“唉！别怂啊，赶紧的，一会儿人家走了！” 我听得正懵，那人一鼓作气地走到我面前来，支支吾吾的：“那什么，美，美女，可不可以把你的微信给我一个？我想。”他摸着后脑勺，紧张道：“我想认识认识你。” 第45章 开房不方便 我被人问僵在原地。 “同学，我.” 即便我有脸有容貌，但还一身工装穿在身上。虽然汗味和身上之前浮上的灰尘在咖啡店洗手间被我打理干净了，却还是与学校里的学生天差地别。 他怎么还跑上来要微信来了。 “等久了吧？”就在这时闻东突然从楼梯上下来，从他侧面过，顺势将我圈入怀里，旋即在我脸上亲一口：“走吧。” “唉~~” 闻东牵着我走上大道去，牵手并肩前行时我扭头看后面的人，发现他也还傻傻望着我们这个方向。 “干嘛？看上了？”闻东把我往回一捞：“刚刚看那么久还没看够？要不我送你回去看看去？” “什么呀？我看多久了？” “我在楼上取点东西你都不让人省心！” “我，拜托，闻东，唉，这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你这一来就开始逼逼叨叨的一通骂，我招你惹你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 “什么叫你原谅我了？唉，你给我站住先别走！” “怎么了？”闻东反身站在我面前，和我对立着。手抓着我双手合在一起：“站住了，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这语气和动作乖巧又青春活力，他刚刚像是洗了个脸，此刻没有汗水污渍，清清爽爽的。 我把手甩开：“玩我呢？” 我绕过他走到前面去。 闻东追上来，依旧是后退着和我对立着：“侠姐，我错了~~” “邹侠女士，我真的知道错了~~” “邹侠美女~~” “美女！我很中意你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要你的微信？” 我瞪他，双手环胸。一副看他作妖的样子。 “谁让你这么招人的？”闻东嘴一撇，道：“就上个楼的时间你都能招蜂引蝶的，嗷~~我错了。我的意思是我的情敌可真多！真烦人！” “那关我什么事？也不是我让人贴上来的？合着你家里的花惹人眼你还得把花摘了呗？啊？是吗？” “哎哟，没有。”闻东把我整个人困在怀里不让我动，从侧后方贴着我的耳：“我怎么可能那么傻？我只是有点儿酸而已，还有点儿怕。” “怕我跟人跑？” 他没应，却也没否认。 我突然心血来潮，把他的手拉下来，再次和他对立着：“如果某天我真的和别人好上了，你会怎么样？” 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谁都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我唯一能承诺的是当对方坚定选择我，且能给我提供相应的情绪值时我才会坚定不移地待在谁身边。 我不想太委屈自己。 更不会很圣母地要求自己从一而终。 闻东眼里又缓缓多出一层层薄雾，他似乎总是两面派，有时拉着人侃侃而谈，仿佛能说上三天三夜。有时却笨拙，就睁着那么一双百无一害的眼睛盯着你，半个字不吭。 “算了。”我率先打破僵局：“咱们走~~” 一句话还未说完又被他拉回去。 “就不能不那么假设吗？”闻东沉声问，大拇指摩擦着我的手掌心，说：“我不想想那天，更不想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邹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努力。别这样假设，求你。” 我听不下去了，字里行间都让我觉得心脏疼，于是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腰：“不提了，别想了，咱们走吧？可以吗？” “闻东~” 他破音“嗯”了声，在调整自己。很快拉着我往大门去。 气氛好点了后我忍不住好奇，问他：“你在学校这么久，有女生追求你吗？” 像闻东这副皮相，放在整个学校算得上是中上，眼睛喜人。 “怎么了？你也有危机感？” “不说算了。” 他把话接过去说：“就算有危机感那也是过去式了，对你构不成威胁。” “听你这意思，之前还有不少的人追求你呗？” “嗯~~”他点头承认。 “多少？”我后退着问他，他想拉我回来，见我不愿意便打消恋头，只护着我前行。 “嗯~~一双手数不清吧。但是！”在我正要说点什么时他突然拉高了音量，张嘴道：“我没和她们谈。” 我听了皱眉不信。 “真的。”他顺势把我拉回去和他并肩而行：“真没谈，你是第一个。句句属实。你要不信也可以检查检查，刚用的和用过很多次的不一样，颜色都不同。” “~~” 这小子是什么都敢说啊，还描述得这么文艺。 我故作不知：“谁知道你的？十次可以是新的，一百次也可以是新的，谁知道你~~唉，注意点形象，好歹是学校。” “走！” “去哪儿？” “回去检查去啊！你不是不信吗？” 我狠狠瞪他一眼，人老实多了。不过他说了一句还算是中肯的，他说：“大一的时候吧，那会儿学术上还没开窍，也没那么忙。再加上好不容易挣脱高中束缚，有了解过那么一个人。” 我听上瘾了：“那然后呢？别中断啊。” “你是不是有点儿自虐因子在身上啊？” “哈？” “没有然后，一起吃过饭喝过一次咖啡。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和她在校门口打车，差不多等了二十几分钟，结果还没打到车。” “然后你就在这附近解决了？该不会是那个草~~” “你能不能别打断人说话？” 我拉拉链闭上嘴，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嫌打车不好打，开房不方便。后来把人QQ给删除了。” 我像是听到了世纪玩笑似的，笑道：“什么？闻东，真的假的？” 闻东把脸转开不让我看，我偏偏去找他的脸，他的眼。 “邹侠！” “闻东，你可真是个~~大渣男啊！” 他要说没喜欢的人我信。 要说没动过上床的心思我不信。 可他动过，却~却是在嫌弃去开房不方便这条路上无果而终的，这就让我觉得滑稽了。 “很好笑吗？难道不正常？”他还反问我。 于是女人也是喜欢比较的，哪怕听到的多半都是假话，我还是问了：“那我呢？是工地比较方便？总不能第一眼就是爱或是喜欢吧？ 而且工地寝室还不花钱~~” “邹侠！” 第46章 还不是她给老板吹枕头风 “我要是真那么想，还租房子？还大老远开车去找你？你有没有点良心的？你这么质疑我对你的真心这里会不会痛的？啊？” 他重重捏了我一下。要爆了似的。 我及时反抗，他怒气却不消，非要我给他道歉。 “闻东，差不多就得了啊，你刚刚都捏过我了，我的惩罚~~ 行，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闻东同学，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很喜欢我，那么就请你以后好好保持这一份心，请你不要再那么渣了，行吗？” “我哪里渣了？”闻东却不依我，圈着我走，几乎大半重量压在我身上，我推都推不动，他继续道：“谁家愣头青没想这事儿？难道你喜欢我对你单单纯纯的，一点儿不想xxoo？ 女人喜欢我，就啥都不想？只想和我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 我斜眸倪他。 “反正我想和你睡觉。”他在我开口之前贴上来，脸和我贴在一起，喃喃道：“时时刻刻都想和你睡觉。哪怕是打不到车也可以睡。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都阻碍不了。” “够了啊~~” “不够。” “唉，你做什么？闻东！” “回家睡觉！” 我真是服了，这才多久？还没到晚上。这家伙半点不听劝，一根筋把车开到出租房。拉着我一起进了洗手间。当着我尿。 而他人高马大横挡在洗手池前，堵住门。 我没眼看，揶揄他：“闻东，能不能有点儿大学生样？你这样，恐怕你的老师们脸都被你丢尽了。” “丢脸也不能阻碍生命的创造和探索。这是一项伟大值得尊重以及可以靠实践提升技能的项目，开发好了，有利终生。” 我被他说得脸红耳赤。和宋大志和王临川时，我觉得我该是那种主动出击的妩媚女人。可跟了闻东这小子日子久了后却时常开阔眼界。 他一个字、一句话，总能轻易叫我低头、叫我失神落魄、叫我浑身酥麻~~ 这小子边做边畅想：“以后有钱了，我们就在浴室放一个大一点的浴缸。最好有一整面落地窗，可以看夜景，可以干你。 想想都美。” “闻东，注意用词！” “那我换一句。可以看夜景，可以被你干。这样可以吗？” 还没来得及发飙，人家暗暗发力，我整个人完全依附于他似的，很容易被分走理智。 后来下楼吃夜宵。再上楼。 依偎在床上。月色正浓，夏凉被都不需要，他的手和腿全都是火炉一般地存在。 “你老摸我肚子做什么？” 他没停下，沉默许久才说：“或许，我们有个孩子，一切都能好起来。” 我闻声不由一僵。 他这是想用孩子来巩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看来，这并非只有女人会这样想，男人也会。 然而女人靠这种想法大多不能把日子过得顺遂，女人重情、男人没这想法时，难免会失态、会不负责、会喜新厌旧。 哪怕结了婚生了孩子，想找一样找。 想换一样换。 可反之，男人有这想法，则多在家庭上花心思。女人有了情绪价值，这关系大多能巩固下来。 只是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办法回应他。不急，再等一等吧。等我们更有能力稳定下来时。 出路会好一些。 我于是翻身抚摸他的脸，笑他：“好歹也还是个大学生，能不能想点其他的？成天就想着什么孩子，买房，婚姻之类的，不累吗？” 他咬着我的手指：“这有什么累的？难道现在不想以后出来玩两年就不想了吗？ 最终还不都得回归家庭。与其晚点想不如早点想。” “那你也可以晚点想孩子呀。谁家好人这么早要孩子？养孩子的费用高死了，面临的事情多了去了，干嘛~~” “孩子不是一天就长大的。按照十八岁这个年纪来算，留给我们生活、奋斗的时间也是十八年。 十八年够人干很多很多事了。邹侠，如果照这样想，那得存到多少钱才能考虑要孩子？得买上多少学区房才敢生孩子？ 我们不是神，只要能过得去就可以要。你这样焦虑不对。” 听他这么说，我恍然大悟。眸色也跟着发亮。 或许，真是在时间长河中或多或少被身边人的焦虑同化了。即便相对身边人清醒，却还是有些筋脉没被点通。 是呀。 孩子不是一天就长大的。 大多人过得不好，不是生完孩子后不好，而是生活方式不对。 现在讲究科学育儿。 说白了，沾上“科学”两个字的东西就注定不便宜。可婴儿最基础的能量来源是母体、成人最基础的来源是各种均匀食物摄入。 不是什么鱼肝油、益生菌、钙片锌片补脑片。 道法自然。 返璞归真。 孩子也就好养了。 这家伙很难得思想没跑偏。 我窝进他怀里，轻声呢喃：“顺其自然。” 宋大志那边我单方面选择结束完全可行。既然闻东有这想法，我也得在年轻时把这个事儿考虑在前头。 和闻东一起并肩前行，把家搭起来。 我之前那些铺垫似乎初见成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扯到工作。 闻东说满足于当下，一步步走。 “可是，你就不怕那个姓雷的为难你吗？” “那我去别的地方就没人为难我了吗？”闻东拉被子盖住我们，说：“睡吧，人生路上处处是坎坷，谁都没法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人性是相通的，只要他不过分，咱们靠着劳动拿他的钱。不欠不亏，日后想走就走、想飞就飞，谁都管不了。” “~~嗯，好，晚安，小弟弟~~” “你喊我什么？” “别闹~~睡觉了。” 闻东啜了声笑，低头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抱紧：“知道了，晚安，姐姐。” 王临川的消失也同样带来了彭晶晶的阴奉阳违。 表面上说王临川可能是惹了雷军不高兴了，所以才被喊走。 背地里却和人说：“唉！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得罪雷老板？这里头肯定有事呗！” 有人问：“什么事？” “晶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 “我和你们说你们别告诉其他人啊~~”隔着一道墙，我听彭晶晶和人说：“我听王临川说邹侠当时就是因为和一个大老板在一起才和他分手的，后来被大老板甩了。又嫁给乡下一个瘸子。 瘸子家对她不好，打她骂她，她跑出来了。然后搭上闻东。 但是听说她和雷老板还没断。不然王临川怎么可能被调走？还不是因为她给雷老板吹了枕边风？” 第47章 想要你 对这种谣言我一般置之不理，只要我不跟着掺和，便不会刮起太大的风浪。 但那仅限于我不知情的情况。 我于是径直跃过这道墙出现在大家视野中。彭晶晶背对着我还在散布着，有人轻咳出声，有人眼神示意她。她却全然没感觉，反过来问人家怎么了，为什么支眉瞪眼的。 “那什么？我先去吃饭了，你们谈着！” “我还得赶回去洗澡，给我老公孩子打电话，我也走了。” “我回寝室洗衣服。” “唉~~你们做什么呢？怎么一个个都走~” 彭晶晶一个扭头间余光扫到我又立马转过头去，尴尬地打着哈哈说自己也要回寝室洗衣服，走了。 “站住！” 我喊住她。 彭晶晶脚步顿了一顿，打算装听不见继续走，我几步绕过拦在她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她紧张得用双手交叉，视线聚焦不了。贼一样似的。 “你该不会以为掺了我的烂条就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吧？” “谁！谁掺你的烂条了？” 她往前一挺胸，还不肯认：“你，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什么都没说，你有证据吗？” 我将手机里的录音发给她听。 “那，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叫邹侠。反，反正我没说你。唉，你做什么？你让开我要走~~” “希望雷老板找到你的时候你也能像刚刚那么嘴硬。” “你什么意思？” 我示意她看她手机：“关注一下群里就知道了。” 我刚刚已经把录下来那一段视频发到群里，雷军虽然不在，但有相关负责人。现在我和闻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着，汇报给雷军。 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邹侠！你过分了！” “呵，那你预备把我怎么样？” “你，你~~” “期待你下次编造的故事，很好听。这个主角我当得还挺~~高兴的，走了，好好想想一会儿到老板面前怎么编。” “邹侠你~~” 我和她错开身子，突然想到什么，侧眸回头看她：“哦，对了~把我编的妩媚一点儿，我喜欢有气质那种。说不定把我哄高兴了我能多忍几天让你在这工地上多待几天。好好表现~~” 她在背后气急败坏地跺脚。我心里却是一片肆意畅快。走出工地后更觉得开阔、刚出大门就听到闻东喊我。 他斜靠在门外墙上抽烟。 我顿住脚步。 “不是说有点儿事让我在楼下等你？” “等你一起，不急。” 我倪他一眼，迎上去挽住他手腕儿。小鸟依人般靠在他强劲有力的手臂上去。 “邹侠。” “嗯？” “过段时间我生日，二十二岁。”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我说他生日的事儿了？还报了岁数。不过对他我现在没什么防备，于是深问：“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二十二。 送礼物，下本儿不说，还真得用点心研究研究。男人的礼物我从来没挑选过，没什么经验。 他却突然止住脚步。 “怎么了？” “想要你。” 我和他几乎同时开口。话说完我和他皆是愣住。不过很快相视一笑，又开启下一轮默契。 “你先说。” “你先说。” 我俩又露笑。 闻东用大拇指摩擦着我的掌心，垂头看我们交缠在一起的手，目光深深地看了许久突然抬眸道：“想要你，想要永远拥有你。” 我听得心头动了动。 他这是什么意思？ 结婚吗？还是别的？ 可他没说我也不可能直言，和他打哑迷似的试探：“为什么这么说？都和你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了，还不叫拥有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却十分笃定道。 我望着他陷入沉默。 最后耍赖：“什么呀？我不知道。” 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 他也不恼，似乎猜得到我会这么说，于是把我拉靠近一些。通往出租房楼下对面这条道上，我和他相对而立。 行人在斑马线上来来往往。我们却不急挪动脚步。 “邹侠。”某一刻他突然认真诚恳地开口，抓着我的手放在他心脏处摁住。那心跳带动着我似的，快而慌，他继续说：“二十二岁可以结婚领证了。 我是说和你建立起一种法律上的永久关系。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礼物。 如果你，如果你答应我，以后我每一个生日你都可以不用再准备礼物。因为，这个礼物已经包含我人生中所有想要的。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有别的需求。” 他说，如果答应他，这将是他所渴求的唯一的一件礼物。 同样的甜言蜜语，王临川也同我说过。曾经我一样心动，心却是飘在云层之上的。仿佛一切只是一个如梦如幻的境界。 可现在我知道我答应他便是当下能定下来并能摘到手里的真实果实。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我：快答应他啊！你等这天等了多久了？只要抓住他未来都不会太难走。答应他！ “邹侠？” “嗯？” “你，还有什么疑虑的吗？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儿唐突，如果你现在不愿~~” “先不说什么婚不婚礼、彩不彩礼之类的，连个正式的求婚仪式都没有，闻东，你是不是太随意了？”我打断他的话，故作不愉快地撒泼道：“谁家好人求婚是像你这样求的啊？ 不干！” 说完我便挣开他，独自过斑马线去了。闻东在背后喊了我一声便追上来。第三次抓住我的手时用了力将我拦下。 “我的问题。对不起。我，我就是有点儿紧张。这个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浮现过很多次，我总觉得怕你嫌我们在一起时间短，想多给你一些谈恋爱的经历和感受才开口。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脱口而出了。 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敷衍你的意思。 邹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不可以。”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想知道啊？” 他点头。我勾着他胃口，越过他跑到楼梯间，见他满脸疑惑的样子就觉得心头不由兴奋愉悦，于是手指一勾：“想知道追上我我就告诉你！来呀，哈哈哈~~来啊~~ 闻东，不是，你怎么这么快？ 你这速度都能参加奥运会拿冠军了！ 闻东，唉~~要摔下去了，你别抱~~” 第48章 邹侠，你老公找你 钥匙好不容易才找准锁眼。 “啊~~门，闻东，闻~~唔~~” 关门声和我含糊不清的言语几乎同时响起。我被闻东顶在墙壁上亲，很快转到门板上。 他轻车熟路找到各个点，而我被他亲得了无力气，只瞧见他赤着身到窗边拉窗帘，一个啜气，单手将我抱进洗手间。 刷牙、洗澡。 我像是找了个赤身保姆似的，泡沫都还在嘴里他就迫不及待开始服务。 “闻东！这个不能吞！牙膏快下肚，啊~~” “一起，省点材料。”我被他抱坐在洗手盆台上，两人脸上、嘴上全都是泡沫。我见他那一刹那只觉得很是滑稽。失声笑，抬手擦掉他胡渣上沾着的泡沫。 “张嘴。”他用漱口缸接水递过来。 “你让我反过来吐~~唉。” “就吐地上，没事。” “不要~~” 然而哪里由得我，后来我和他满身都是泡沫。已经分不清是牙膏还是沐浴露。 整个人在冰与火之间来回跌宕，而他跟个泥鳅似的，根本靠不住。一抓一个顺溜。我快支撑不住时听到他在我耳边问：“追上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解决掉那件事了吗？” “什么？” “邹侠~~你是鱼吗？” “我~~你先让我起来！”快贴便槽去了，虽然刚刚冲了这么多水到处干干净净，可我依旧不愿意我的脚和它有任何接触！ “说了放你起来。” “闻东！我生气了。” “快点，不然我们一块儿下去。” “你疯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用力抓紧他，还是很滑，却不敢再有保留，乖乖道：“还能怎么办？你重新找时间给我求一次！” “就这样？” “就这样。” 闻东嘴角一斜，把我拉远。我狠狠打了他手臂几下作为惩罚。 后来闻东和我说：“这个周末咱们回一趟遵义。” 我当时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就连饭都是他喂的。有气无力地问他：“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只当他是带我回老家了。毕竟他也是遵义人。吃饱便是昏昏欲睡状态，后来都没多问点关于他老家的事儿。 等我再醒来时这事儿已经确定下来。我也没太想回绝。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去看看。 为此我还盘算着要去买一套新行头。 本和闻东约好周四下午去逛一逛花溪步行街，那日我和他穿梭在街道，我看到有几家还算不错的店。 后来闻东被学校突然找走。 一开始闻东还改行程，说我俩一块儿过去，他去学校，我自己看中就买下来。 阴差阳错变成他先走，我下了班自己坐车过去，等他忙完找我会合，买完逛完一起回家。 眼瞧着就要下班，我和彭晶晶在工地上打了个照面。她这段时间安静不少，我装没看见推车回存放点，她拧开一瓶水喝，故作摔跤的样子往我这边倾来。 我早猜到她或许会来这一套，手抬住她手臂，水全都撒在她身上，尤其胸前甚多。内衣都看得清楚。众人闻声看过来，那些男的看得尤其开心。 “邹侠你！” 彭晶晶还打算用另一只手把剩下的浇我身上，我先她一步抢过瓶子从她头顶淋下。 “不好意思，没拿稳！” 瓶子被我丢开，而我片刻不留，推车离去。“ 彭晶晶在后面怒吼一声：”啊~~~邹侠，你完了！你会后悔的！“ 对彭晶晶的咆哮我已见怪不怪，不放在眼里。只觉得和平日里差不多，她没吃到甜头又默不作声一段时间，然后过段时间又开始作妖。 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一句”你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你好看的了“这话背后居然还有另一层含义。 那是下班前三分钟时。 我准备收工回出租屋冲个澡换身衣服打车去花溪步行街找闻东。不知是谁在工地门口扬声一喊：“邹侠？邹侠在吗？” 彭晶晶忙指着我的方向：“她在那！找她有什么事吗？她还没走！” “邹侠，外面有人找，他说他是你老公！” 这一句话落下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原地僵成一块儿冰。 宋大志？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而我同时扫到彭晶晶脸上露出来的挑衅和阴险，她双手环胸，一看就不怀好意，我隔得远来不及捂住她嘴。 听她说：“啊？邹侠的老公？ 不是，邹侠，你还真有主啊？ 啧啧啧~~没看出来呀，我还以为只是一个谣言，没想到你还真有个老公！你可玩得真乱、真花！闻东可怜咯。 你去查过没有？玩这么多男人会不会染上病啊？诶~~可别传染给我们呐~~” 此时此刻，我堵不住她的嘴，但我想撕烂她的嘴。 我将手套用力脱下，狠狠捏着一步步走向彭晶晶。 她连连后退：“唉~~邹侠，你要做什么？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人家说你老公来找~~” 她踩了个空差点踉跄，而我抓住这个空挡直接将手套裹成一团狠狠塞进她嘴里。捂住她鼻子不让她出气！借着位置优势把她坐压在工地上。 她的背被砖头碎沫扎出血我也不管，真是想让她死的样子。后来闹大了有负责人忙组织人把我们拉开。彭晶晶大口大口喘着气，整张脸蹦得青紫。像是从地狱逃出来亡魂似的。 大家都看傻了眼，没想到我会下死手。 彭晶晶大喊叫人帮她叫警察，我直放狠话：“我看谁敢！” 负责人也被吓得脸红且绿，他比谁都怕工地上出事。工资都是小事儿，要是出了事，工地停工影响得翻倍。 所以没人敢轻举妄动。 “今天的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无论日后你们怎么传，又或是站在谁那边，我都无所谓。 总之一句话，有钱一起挣，我没意见。 可若是大家跟她一起眼里容不下我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先把狠话放在这儿，谁搞我，我搞谁。 横竖一条命，只要你们不怕，我奉陪到底！” “邹侠，你，消消气，没有人说要搞你。”负责人站出来做面子功夫调解：“女孩子嘛，总有些口头上的矛盾，这不碍事。 彼此大气点，只有工地气氛好大家才能挣到钱不是？ 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你看，还有一个星期不到就要发工资了，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 就在这时，门口不知是谁又传来一句话：“唉，闻东！你回来了？你来的正好，彭晶晶说邹侠老公来找她来了，她们在里面打起来了，你快看看吧！” 第49章 你想窥探我秘密？ 现场一片混乱。 闻东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他老师找他谈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不是怕他看见宋大志。他们早就见过面，我总觉得冥冥之中这些事情像是在被人操纵着。 是谁？ 彭晶晶今日威胁我的那些话此刻又盘旋在我脑海。 此时，闻东也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我。 终于站在我面前。 我和他在工地上打得火热，几乎都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也知道他对我出手阔绰。 之前和宋大志打交道时只我和他两人，有什么事睡一觉也就好了。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被人喊过来，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外面的人是我老公。 闻东就算是不惑之年的男人也该有脸面，会因为被扫了面子而生气、愤怒。 更何况他才二十二岁。 “咱们换个地方说。” “有事吗？”闻东几乎和我同时开口，听我也在说，于是微微停顿后抓我的手探看我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听得心头狠狠一酸，鼻头也酸，努力压着眼泪，咬唇对他摇头。 “走吧。” “去哪儿？”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没关注别的，只和彼此交谈。 “出去看看。” 闻东说。 我把他拉回来，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把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有人见状慌了，忙喊道：“唉！闻东，闻东！邹侠，外面那个人你们两个不管了？ 邹侠，你这是打算不管你老家的残疾老公了吗？” 话声一个比一个难听，可我全然不顾，只拉着闻东远离。 直至在某个路口时我被闻东强行拉停下脚步。 “邹侠，到底~~”闻东一句话还未说完兜里电话响不停。我本能擦干滚落的热泪，扭过头缓了缓，不耽搁他道：“你先接电话，我没事。 快点儿接呀~~” 他静默点头。 我示意他我到边儿上等他，他点头默许，五指慢慢松开我的五指。 “喂。 抱歉老师，刚刚有点儿事我就先撤了，我已经叫师哥帮我盯着数据了，不会有任何差错。嗯，我知道。” 闻东这个电话一直打到半小时后，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半，傍晚的贵阳总是伴随着微风，那风很凉，吹得人舒服透了。 身上也早没有细汗。 照之前的推算，此刻闻东该在盯着他口中所谓的数据，而我已经冲好凉换好衣服打车去步行街了。 再晚点，我和他会在街道或是校门口相见。他肯定会奔向我，将我拥入怀中，或许还有个缠绵悱恻的亲吻。 现在一切都被打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闻东迎上来。我像是没事人一样指着面前卖的火热的蜜雪冰城问他：“甜筒吃吗？” 闻东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摁亮手机对准二维码：“想要什么味？” 我抓着他的手把手机收回来，我自己扫：“这个不分味道。” 然后望向店员：“两个甜筒，谢谢。” “好的美女，我扫你。” “嗯，好。”我又把手机调成付款码。 四块钱。 这次换我请他。 我是个为利所趋的女人，这一点儿我不会否认。我和闻东在一起也几乎都是他在开销。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钱我也会抢在前头。 两个人的关系，男人占大头，女人也可以担起小头。 那甜筒在闻东手里显小，他似乎从未买过，这样举着伸舌头去舔时显得有些滑稽。 却在某个瞬间探头吃了一口我的。还咬了一大口。我顿时僵住，等反应过来后也追上去要咬他的。 一路玩到平日里我们常吃那家饭馆。我正打算进去，这几乎是我们下班后常做的事儿，没什么悬念。 可闻东却拉着我进了隔壁家规格稍微高一些的店。还要了一个小间。 我知道他是打算谈事儿，于是听他的，老板带我们到二楼。 闻东让我点菜：“你先点，我去个洗手间。” “行。” 只是闻东这一走就没再回来，一开始我只以为他有事儿耽搁什么的没多想，后来玩了会儿手机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再之后我给他打电话才得知他那边还有宋大志的说话声。 我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神色一亮：“闻东，你在哪儿？为，为什么要单独去见他？” 在工地上时他要去见宋大志，被我拦下。一来，我不想让他和宋大志走太近。那次虽然宋大志猜测到他就是闻东，可我没承认。 算得上是没暴露。 再者，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圈套。宋大志无论是自己前来找我还是受人所挑唆，我都不能惯着他。若是出去见他正好对上人枪口。 我没那么自虐。 可他说去一趟洗手间，却单独跑出去见宋大志。他什么意思？ 闻东说：“马上回来。” 我轻“哼”了声，问：“闻东，你骗我，你和他在一起是吗？” “等我回去说。” 话说完那边便挂断，我愤怒的“喂”了声，已经没了作用。 我双手抵在桌上，整个人都被不爽和冲动充斥着。于是当我负气拉开包间门准备出去时店员正好上来上菜。 “美女，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一会儿他回来劳烦和他说一声让他自己吃！” 一个人跑去见宋大志，和我没有一句商量。他这根本就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没法对我出。所以自作主张去找宋大志。 我刚刚还在想着保护他，害怕他年轻气盛受宋大志挑衅犯点什么事。我担心他那么好的前程被耽误划不来，他倒是好反过来防着我！ 我极速下楼，整个人被火苗充斥着，几乎快没了理智，只闷着头往出口走。 “邹侠！” 我和闻东在店门口撞上，闻东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追上来拉我。 拉了三次才拉住，整个人是挡在我面前的，堵着我的去路。 “你跑什么？”闻东的声音也带着憋闷，却还是比我冷静一些：“不是说了我马上回来找你，你跑什么？” “我哪里又做得对不起你了吗？啊？” “对！”我把他大力推开，冲着他嚷嚷：“你不是喜欢暗地里行动吗？回来做什么？要两壶酒你和他称兄道弟说真心话去呀！回来做什么？” “你就这么想我的？”闻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见我不答，又追问一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是吗邹侠？” “我怎么想的重要吗？闻东，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特意支开我私底下去见他难道不是为了打探某种关于我的隐私和秘密？ 说到底，从一开始你就没完全信任过我，不是吗？” 第50章 用这儿帮 “我打探你的秘密需要单独去找他？我打探你的秘密，需要从本人嘴里套出来？呵，邹侠，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洞察力极高的选手。 我佩服，但是你踏马把你的洞察力、你的敏感用在我身上。用得这么丝滑。 是，我是好样的，你也是，你在我心里也是好样的！ 你要走是吧？”闻东声音沉了沉，手紧捏着我下巴，然而我眼里只有他眼里逐渐撤退和灰心的光芒，我怕极了。 我想抓住他，却说不出话，甚至嘴角张合好几次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走吧。” 闻东主动推开我。我身体已经没靠处，心里一阵空落，急得喊他。 “闻东！” 闻东只盯着我看了数秒后转身大步走开。 我眼里渗出泪来。 视线也变得模糊，人来人往的街道，大家都在往前走，唯有我像是被世界丢下了，被世界忘了。 我的心盘枝错节般穿插着疼。呼吸也开始变得浊重起来。 是宋大志的电话喊醒了我。一个陌生号码，我不知道是谁，平日我都不会接，今天或许是真的觉得太被孤立，接了。 宋大志说：“他们说这边医疗条件不错，还有个免费检查项目我才来的。是顺道过去看你。” “雷军说的？” “不知道，是有人联系我，我直接找医院对接的。” “你现在在哪？” “回家的车上。” 回去了。 我的心又是狠狠一震，下意识想去找闻东，于是急着和那边的人说：“到家报个平安，先这样，挂了！” 宋大志喊了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我已经挂断。现在和他说再多都是徒劳。他之所以上回家的车，该是闻东所为。 一想到闻东刚刚被错怪时露出来的神情我就像是被针穿了心脏一般疼。 邹侠，你真是好样的。 你这脾气也就只有闻东能受得了，偏偏你还这样对他。 看来你和那些恩将仇报、无情戳痛认真对你好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我给闻东打电话，那边通了，却没人接。 我连打了两次后改成给他发信息。 可我真的不擅长道歉。我甚至觉得打出来的”对不起“三个字都那么陌生，歪歪扭扭的，像从未学过这几个字。 可我心里也有疑问，如果就是一句干巴巴的道歉或是询问他在哪里，他会回复我吗？ 不一定。 他现在在气头上。 就在这时一个什么想法突然窜入我的脑海。我在路边寻了一个角落，在手机仅剩下百分之十四的电的情况下拍了一张假装受伤的照片给闻东。 用纸巾包住脚踝。 拍完检查了一遍，嗯，是这么回事。 照片发出后我盯了界面一会儿，发现没动静，又怕手机没电，只好先把手机放回兜里，起身。 一分钟。 两分钟。 看来闻东不会再出现了。现在都还没来。我还是先回去充电吧，或许他和我一样受伤了只想回家安安静静待着呢？ “邹侠！” 就在我转身走向回家的楼梯间时，闻东的喊声在背后焦急而响亮的响起。 我被他喊定在原地。 双手紧握。 闭眼吸气。 来了。 邹侠，闻东来了。要记住你的腿被崴到了，别露陷了~~ 后背有脚步声响起、靠近。 他绕到我面前，在我身边蹲下。一个劲儿扒开我裤腿，嘴里还带着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崴到哪了？我看~~”，可话没说完声音就停了。 我心头也跟着狠狠一跳。 闻东放下我的裤腿，站起来。目光锁在我脸上时仿佛带着针。 “闻东，我~~” “耍我很好玩吗？”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还没被你玩够？觉得我很犯贱，什么都能放下就一根筋想舔你？做你的舔狗？就算是被误解、被冲击、被糟蹋真心后只要你一喊我就摇首摆尾的回来舔你来了是吗？” “闻东，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的舔狗了？” “还需要你说吗？难道不明显吗？” 原本我是想这样引他回来，想和他好好谈。想哄一哄他。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那么喜欢偏离轨道。 就那么悄无声息毫无逻辑的变了！ 我也被带恼了：“是！你说是舔狗就是舔狗！反正老娘也不亏什么，你喜欢当狗就当好了！” 他轻晃着头后退，眼里的神色也在一点点消失。仿佛是对我失望透了顶。 他斜过身子。 “又要走是吗？” 闻东只僵住一下，旋即彻底转身又离去。 “行，不就是嫌我脚踝好好的吗？那我重新崴一次，这次保证你看到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继承来的这些赌气因子。脾气犟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一头就扎进楼梯间。 走到四五层台阶处时散开脚准备坠下。 “邹侠！” ~~ 最后我和闻东双双摔倒在楼梯间最低处的平地上。我几乎整个坐在闻东身上。我们俩的脚都是蜷缩着的，他更甚。这里空间小，他根本伸展不开。 “你怎么样？”我问他。 “你疯了！”他怒吼。 “受伤了吗？”我再问。 这次闻东没回，只是虚搂着我，静看着我。有人驻足看我们，我觉得脸热死了，下意识往他怀里躲。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刚刚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嘶~~邹侠，手！撒开！” “撒开，再不撒开老子不客气了！” “你闭嘴我就撒开。”我和他讲条件。最后他一声冷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将我一把抱起，上楼。 “做、做什么？”我抓紧他手臂，小声问。 “打道回府！” “~~” 回家三部曲。 开门关门、拉窗帘、脱衣服。 只是这次变成撕衣服。 “闻东，衣服，你别撕~~明天还要穿着去上班！” 而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刺激醒来的猛狮般，听不进话，只一个劲儿用蛮力。 我的腰、我的身。像是要分家。 最后在洗手间我手指从他胸膛滑过，对上他的眼，想起之前和他闹那一番，加上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不由失笑。 “笑什么？”闻东声音还带着火，手掐着我的腰，暗暗使力，像是还没出气。 “闻大才子还没消气？” “谁和你说做了就当是消气？” “闻大才子这么傲娇的？” “叫我闻东！” 我又被逗笑，点头应下，手捏住他下巴：“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闻东。” 他的目光再度火热起来，声音沉沉：“我说什么都行？” 我没应，但有某种预感~~ 果真在火热目光交接中被他摁着肩膀蹲下去。 他的声音在头顶悠悠传来：“本少爷气消不消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第51章 延长快乐 不是我不喜欢玩花招，只是有些事、有些画面一开始接触时给我的印象和感受就不好，甚至是痛苦。 和金主在一起那一段时间，什么都试过，每天我都仿佛身处深渊。 那会儿我甚至在想要是真死在那还好了。 可贱命一条，糙到现在还好好的。 “闻东，你~~” 我被闻东抱坐在洗手台上，这洗手台质地不咋样，随时都感觉要碎掉似的。可闻东却坚持不让动。 头凑下。 却是眼皮子上挑，观察着我的神态的。 对神下药前他说：“礼尚往来，你帮了我，我也帮帮你。” 嘶~~ 我仰头一声低呼。双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始终堵在我的嗓子眼。 我整个人仿佛置于云层之上，头脑也是一片混沌。那种介于痒与舒服之间来回跌宕的极致感受几乎要把我推到死亡边缘。 直至最后整个人几乎失去所有感受~~ 闻东就是在这时接档的。 他掐着我的腰，嘴附在我的耳边，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地说：“这就受不了了？ 邹侠，才刚刚开始。 让我来帮你延长快乐。” 闻东有个习惯，对于女人来说是深深喜欢且上瘾的。刚开始，他或许只是简单做过攻略或是看过学习视频。实际操作却是害羞且没经验的。 后来逐步看我神情变动判断如何让我开心。 所以前戏一直有，他也乐于做。 还有一个最致命的。 结束后，闻东不会直接提裤子走人，也不会离我而去。要么嘴。 要么以各种方式拥抱我。 高峰后的快乐会随着仓促的结束而有一个从高山跌落到谷底的失落感，可闻东这样，却是帮助我抵达一个相对平静的山脉上的后续力量。 有人说，男人的极致总是在那一两秒。 而女人的极致却是一条波动的线，女人更注重过程。 以前费解，现在深信不疑。 后来有人来送吃的，闻东当时还在冲澡，我去开门。 “你好，外卖。” “谢谢。”我随口问闻东买的是什么。闻东抱着衣服赤着上身从洗手间出来，说安慕希牛奶。 我顿觉一阵恶心，手下意识捂住嘴，匆忙冲进洗手间开始干呕。 彼时，闻东和外卖员在外面对话。 “她~~怎么了？没事吧？” “哦，没事。她，只是不太喜欢白色液体。”闻东说：“谢了。” “~~啊，没事，你们的白色液体，哦不，安慕希，拿好了。” “谢谢　。” 白色液体？ 我真服了他了，他还真敢说！ 好不容易好了点，走出去时闻东守在门口，一只脚横档在门口。我踢了他一下，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没好声没好气地道：“你那么喜欢白色液体，不快点打开喝了？” 闻东从后边儿追上来，手里还拿了吹风机。我瞧见线子，心头稍稍平了一些。刚坐下却听他喊：“坐这儿。” 他靠近插板位置，拍自己大腿。 坐就坐。 反正最后难受的人肯定不会是我。我起身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去，环着他脖子：“好好吹啊，要是吹得我不舒服，打你！听没听见？” “嗯~~” 闻东声音温柔带宠，之前在楼下和我吵架的那点火气俨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冲过澡的闻东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胡渣都收拾得干净。 星亮的眼、浓淡恰到好处的眉宇、硬朗分明的轮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青隽来。 这是年轻男人独有的气息。 他的发短，不用吹风机也干得快。 我的手指缓缓插入他黑发中去，看到情浓之际抱着他一口一口亲。从额头到嘴唇，下巴，划领地似的。 闻东叹了口气：“专心点儿，吹头发呢。” “专心的呀~~” 继续专心的亲。 闻东最后关掉吹风机，垂靠在床上：“邹侠！~” “我也去剪一个你这样的发型好不好？不用吹也能干，省事儿。”我逗他说。 “想都别想，就这样，留着长的。一辈子都长发。” “你不喜欢短的？”我捏他下巴，再逗：“可是短的好~~” 他另一只手归纳着我腿，气笑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气我？还有精力？嗯？” 他鼻头和我相抵着，呼吸已经交缠，他不带情欲的亲了我的上嘴唇一下，退开，闭着眼啜了口气，说：“刚刚还不够？” 我摇头：“嗯~~不够，远远不够~~” 他嗤鼻一笑，睁眼了，手掐着我的腰。我瞬间有了危机感。 “干嘛？” 我问他。 “喂饱你。” 我忙压着他：“不了~” 他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像是在无声的说：小样，我还不知道你说的反话？ 我在他鼻尖上一点：“今天算了，给你留点精气。” 他眉心一眺。 我开始胡编乱诌：“这书上不是说了吗？男人呀要时时刻刻记得克制，什么东西都不能过度，对以后几十年的性生活不好。” “有吗？” “你没学？”好歹也是学霸。 闻东又亲下来，嘴里全是牙膏味，一股竹炭味道，挺好闻的。 “可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循规蹈矩。” “啊？” “我喜欢风吹哪页读哪页。比如现在我这一页就是鼓励年轻人勇进的。” 他真的有在复苏。 我整个人都吓懵了，忙换个地方坐，在床上连连挪了好几个位置，恨不得画一道门把他关起来。 闻东嗤笑。站起身，拍床上某个位置：“坐过来。” 见我不动，又道：“今天不折腾了。来吧。” “真的？” 闻东没接，但他要是想过来抓我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只好抱着信他的心态过去。 “别睡，一会儿还有吃的送过来，吃完再睡。” “嗯~~” 不想睡才怪，吹个头发的时间我已经抱着他双腿进入睡眠状态。就连宋大志报平安的信息都没看见。 迷迷糊糊中，闻东提到今天宋大志过来的事情。我一下子又清醒了。 “他问你要了多少钱？” 宋大志主动离开，没有钱不可能。 谁知闻东竟说只给他付了车费。 我仰头看他，他整理我的碎发：“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又抱着他大腿贴着：“怕你被坑。” 闻东丢下吹风机，手在我脸上轻抚，静了一会儿问：“舍不得我？” “嗯~~” 他抱着我坐靠在床上，我靠在他胸膛，他一只手抚着我后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谈事儿：“等我回学校，你换个工作好不好？” 第52章 校门口偶遇他和别人 “你也觉得这里有问题？” 我问。 闻东把我搂紧，低头在我发顶亲了一下，说：“不是有问题，是不想隔得这么远。总觉得会保护不好你。” 刚还在楼下大吵一通，原本以为他只是气消，没成想他却说怕以后保护不好我。 这小子是懂得拿捏人心的。 在我过去的二十四年里，我从未有现在这样想认认真真的相信一个男人过。哪怕相处愉快，却也都是抱着当时认真的想法去做的，从不把自己完全交到谁手上。 唯有闻东，想有以后，害怕没有以后。 或许真正被宠着的女人都是娇嗔的，这样的娇嗔带着不安，带着对爱的考验和试探。 我没急着深究，而是问：“那你还和我赌气？还把我丢下就走了？” 闻东深吸一口气：“邹侠，凭良心讲我~~” “我不听！”我把架子架起来，“哼”了声，揪着他胸膛的皮肤，问：“你就说丢下我是不是事实把？” “~~邹侠，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没有要丢下~~” “反正。”我打断他的话，在他胸膛抬头看他，说：“能伤害我的人目前只有你。” 其他人、除他之外的事。不会让我入心，又何谈伤我？ “我现在只在乎你。”我抱紧他，在他胸膛亲了一下，认真而沉的承诺：“闻东，我现在只有你了。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没什么事能伤害到我。” 闻东将我往上托了托，下巴抵在我发顶。 我继续道：“你说要我换个工作，离开这儿，可无论去哪儿，好像都差不多。我总不能和你一起钻学校盯数据吧？ 我现在什么都不会，除了干一些手上的活儿，高深的我干不了。” “邹侠，人和人之间没区~~” “我知道你又要说人和人没有区别，都是公平的。可客观的说我就是做不了你那一份工作。可以说体面的工作都与我无缘的。 我没有自我菲薄。好像，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你了。” 说完勾唇一笑，和他幽深黑亮的眸对上。 他默了一会儿，亲下来了。缠绵间，他在我耳边承诺：“放心，我永远都靠得住。邹侠，我会给你一个好的生活。 我会尽快。” 再走，再般，处处都是钱。不打算和他在一起，我不会考虑这么多，自然以舒适为主。 可现在我要为我们的以后做打算。 不给他拖后腿便是帮扶。 而我也欣然接受他的承诺，信他能尽快好起来，我们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 转眼，秋末冬至。工地上的活儿已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南方湿冷，就算戴着手套依旧将皮肤伤得一塌糊涂。 满手冻疮让我看见热水就怕。 那种痒痛的感觉能叫人觉得撕心裂肺。 闻东添了一辆车。计划有变，他提前回校，至今已经一个月之久。 我原本以为会经历一段为期几个月长的分居生活。但最终只隔了半个月。他买车没和我商量。开回来在情动时才和我解释：“先买一个，方便回来。难道你想一整个冬天都窝在这冷冰冰的被窝里？” 女人相对更持家，对账目更是敏感。一辆车不是小手比。 可他这么说我确实找不到半点儿缺点。 两性关系取决于在一起，挨在一起租房也是家，不在一起豪宅也是鸟笼。 我帮扶不了他太多，却也不想他太拮据。悄悄往他微信转了六千块钱。趁他洗澡时拿他手机替他收了。 后来他好几次给我退回来，被我拦下。于是这小子说等生日时请我吃大餐作为回馈。 只要他收下钱什么我都听。 这天，工地下午没出工，连放假两天半，有人刚得到消息就开始吆喝。 有出去逛街的。 有回家看孩子的。 有找男女朋友的。 张静冲过来撞了我手臂一下：“唉~放假怎么安排？该不会和你们家闻东腻在一起两天吧？” 这毋庸置疑。 张静看懂我的眼神，嘴角一撇：“得~我就是白问，捡狗粮喂自己。走了走了，找人陪我逛街买羽绒服去！” “去哪儿逛？” 我在背后问她。 “杉杉奥莱，听说要搞什么特价活动。太冷了，买件衣服犒劳犒劳自己！”张静背着我举高手：“拜拜，祝你和闻东有个美好的假期！” “你也是，拜拜。” 我回她。 心里也在盘算着羽绒服打折扣这事儿。杉杉奥莱算是做特价的商场之一，不过特价下来价格也还是挺贵的。都是品牌，品质还算有保障。 如果闻东不忙的话可以叫他一起去看看。有合适的就买。 确实也该添一身冬季衣物了。 我于是边往租房走边给闻东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想吃点什么， 闻东回：【要给我做饭？】 我：【也不是不可以。】 闻东：【不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是平常那个点回来。或许还得晚一点。】 他一般到家晚上九点十点。 闻东看我没回，又发来一条：【？怎么不说话？】 他拍了张照片过来，还在办公室：【真在忙，腾出时间就陪你好不好？乖~~】 我嗤笑，回：【知道了，加油干。不打扰你了，先回家。】 闻东：【路上小心。】 去花溪闲逛顺便等他是临时起意。也是想给他个惊喜。后来午饭硬生生等到下午两点多才吃上。外面下着迷蒙小雨，我穿短款棉衣和到脚踝的半裙，黑色加绒靴子。 戴一顶纯白色帽子遮住头顶和耳朵。 行人三五成队，吃过饭我带着目的性逛服装店。羽绒服几乎没有下一千的，有的款式中规中矩，有一件长到遮住膝盖的，一千八一分不少。 我深看几眼后略带不舍走了。心想等以后有条件了也买一身，管它一千八两千八。 后来买了四套保暖内衣。 我和闻东一人两套。 八点，我拎包走出咖啡馆。门一打开寒风无情刮来，我打了个冷颤，顶着风穿插在街道巷道。原本想等走到校门口给闻东发个照片什么的，他看见会过来寻我。 没成想会在校门口碰上他和一堆人站立于校门口同几个准备上车离去的人谈话。 寒风中，他穿最单薄的西装西裤、黑色皮鞋。却挺直了腰杆，和微胖气场高的中年男人握手时只微微低头，竟有中不卑不亢、意气风发之感。 而我看入了神，没太注意自己已和他们距离不远。等有人发现道了一句“那是今天迟到的学生吗？”众人纷纷闻声看过来时我才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连腿脚都有些无处安放，但我没躲，沉下心定在原地。 心里好奇他会如何向同学老师、合作者介绍我？ 第53章 被嫌弃？他会出手 第一眼，闻东扫了过来。我心头尽是好奇。 第二秒，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忐忑起来。 第三秒，我的拳头已经在棉衣兜里紧握，随时准备自己退场。 可就在我腿脚暗暗使力准备偏转方向时听到闻东道了一句“抱歉”后便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走了几步换成小跑。把我的手从衣服兜里牵出来。 话音有些激动：“你怎么来了？” 我的心复苏得有些迟缓，或许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并不真实。在我的认知里，这时候是个人或许都有回避的意识。 我和他无差别，这是一句高情商发言，高情商也就意味着多半是虚伪话。 可他没有。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向了我。 而我并不会真正给他丢脸。身份排外，我的外形从来都是自信的标本，也是我给男人长脸的第一张牌。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正准备给你发信息。”我说，眼皮子一眺，提醒他那边还有很多人等他：“要不你先忙，我在这儿等你？” 闻东扭头扫一眼后，紧牵着我往那边走。我顿了顿。 “没事儿，过去等我。” “~~哦~~没关系吗？你看起来还有事儿要谈。” “没事。” 原本因为天气的寒凉而有些冻的身子现在仿佛中了他的邪似的，悄然变得暖和起来。 有女孩子打趣：“闻东，这是谁呀？哟~~还牵着手哟~~” 穿着羽绒服的年长男子也喊闻东：“闻东，这是？” 刚刚和闻东握手那个穿质地上乘大衣的男人笑道：“这一看就是女朋友。闻东，我没猜错吧？” 商人的眼光总是独到，话也直戳重点，却也中规中矩的好听。 闻东拉我站定，和大家道：“不好意思，久等。 老师、吴老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她。”闻东语顿了顿，看向我，把我的手扣得更紧了些，话音中也充斥着笑：“她今天下班早，过来等我回家。无心打扰，见谅。” 他老师目光扫向我，眉头轻拧：“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 闻东说：“很久了。” 吴老板是个人精，在闻东反过来给我介绍老师和他后目露让人觉得舒服的笑，夸道：“小子眼光不错，你女朋友很漂亮。” “谢谢。” 我心里正跟着乐，却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生阴阳怪气地问：“闻东，你女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个学校？也实习了吗？还是已经转正直接上班了？” 我闻声看过去，那女生打探我的目光特别锐利，像是带着刀。而她继续说：“我怎么看她觉得有点儿~~感觉她工作有点儿恼火啊？ 手上怎么这么多冻疮？ 啊~~看起来好恐怖哦~~好脏的感觉~~” 她不知怎么观察到我的手上去了。这双手确实不太好看，大冷天，在工地上。即便护得再好也避免不了受伤。 于是好不容易被控下来的场面因为她这几句话又瞬间让我感觉无所遁形、被扫面子是肯定的，以我的性格，或许早已对她大骂出口，甚至已经上手扇了一耳光。 但现在老师、学生、包括他们合作的老板都在面前，我忍住了，想让闻东自己来解决。 “是呀，闻东，你女朋友这手看着好像真的很严重的样子~~” “姚倩倩，周容。”闻东捏了捏我掌心，说：“你们两个说完了吗？我想，我没必要和你们说明关于我和我女朋友的任何。 还请你们不要挑事儿。” “哎哟~~你看看你，我们就是关心一下你。毕竟你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大才子，这前途大好，大家都希，希望你能找一个和你匹配得上的嘛~~老师也操心你，想让你找一个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对吧老师？” “姚倩倩，你够了！” 这个挑刺最凶的人叫姚倩倩，她字里行间就差说她才是闻东最佳伴侣之选，还把老师搬出来逼我让位了。 “闻东，你解释这么多，该不会是因为她是你在工地~~” “这位同学，你是打算在老师和大家面前自荐成为闻东的女朋友吗？”姚倩倩一句话还未说完，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打断了她。 “你！你瞎说什么？就，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是我们专业第二名，大家公认我和闻东~~” “承认了？也好。”我直言道：“可惜了，我的墙角不好撬。一，闻东专一真诚，选择就不会随意更改。二，闻东喜欢漂亮的女生，你，不在候选名单里。 今天你不怀好意的攻击我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不会和你计较。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把你当成疑似破坏我和闻东关系的人处理。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你~~闻东，你管不管你女朋友？” “好了，别闹了。”他们老师出面控局，对吴老板说：“不好意思，吴总，孩子之间小吵小闹，别放在心上。 雨大了，我送你上车。” 老师说完喊了一声闻东，闻东立马授意，松开我去给吴老板开车门。 “哈哈哈，没事。青春肆意嘛，理解理解。”吴老板说：“那我上车了，后续咱们找时间再谈？” “好好好。” 吴老板上车后又通过半降的车窗对老师道别，最后目光是看向闻东的，就在众人面前直言：“小子，要不要考虑直接来我的公司上班啊？过完年我们在成都有一个新项目，针对整个西南区，就需要你这样缜密又聪明爱创新的人才。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试试？” “我考虑一下。” 吴老板手抬起来指着闻东，嘴里喊了一声“你小子”后看向闻东的老师，最后干脆道：“年轻气盛，有些儿心高气傲，理解，哈哈哈。 李老师，好好帮我做做他的工作。谢了，走了！” “好好好，吴总慢走。” 吴老板一走，雨跟着下大了，姚倩倩等人冷冷挖了我几眼后负气走了，一些男生勾着闻东看着我跟他说什么“行啊你小子，怪不得我们学校的一个看不上，原来是身边有个大美女，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之类的，最后被闻东推开说了几句话后也回学校了。 只有闻东被老师喊过去：“闻东，过来一下。” 我的心随着这句话传来一阵不太好的预感。闻东抓我手一滑而落，说：“我去去就来，稍等。” 我点头“嗯”了一声，看他去和李老师会面。距离不远不近，李老师同他说话时是看向我的，似乎也不怕我听见，直问闻东：“闻东，你女朋友是你在工地上认识的吗？” 第54章 你喂的东西起效果了 “是。” 闻东能这么正面回应倒是不在我意料之外。 他没拉我到大家面前介绍时我还心存怀疑，现在完全可以放开心中那些敏感不安。 他的脾性就是率真又热烈。喜欢了就喜欢了，工地上的女人就工地上的女人。他自己都能下到最复杂、最繁琐的地方去深炼自己，断然不会受这些等级所影响。 只是李老师是常人，他神情有些不太明朗。果真，下一秒他对闻东说：“这个女孩子不适合你。 闻东，你该找一个能辅佐自己的女孩子。这女生面相锋芒，入侵感太强~~若是继续下去，你会被吃得死死的。你不是她的对手。” 他不是我的对手。 我是吃了他还是怎么了？呵~~我不知道为什么世人为何总喜欢以貌取人，或是以貌取人只是他们展现不喜欢的一种委婉方式。 男人、女人，都喜欢为难女人。 大家都喜欢温婉、情绪稳定。 可人有七情六欲，何来一成不变的温婉？只有死人才会始终保持情绪稳定。 我刚刚只不过是对姚倩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就因为我没学历，姚倩倩没争辩过我，我就成了不好相处的人了吗？ 看来，李老师活到这个岁数看人也不过如此。 只是碍于这是闻东的场子，而他始终站在我这边，和李老师说他自有他自己的看法后回来。带我去找车。 车门刚关上闻东就急切地亲了上来，又厮磨又咬的。亲了许久才贴着我的唇问我有没有生气。 我笑笑。 拨动他额前的发，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闻东啜了口气，又啄吻一下后退开，撩开我面前的发，喃喃：“他们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绝对没有那些意思。” “我知道。”我就知道我选的男人，不会和世人一般的目光。更不会因为别人几句劝说就放弃和我之间的关系。我也亲他，退开，说：“我相信你。” 他嘴角一扬，再度亲下来。要不是这车子还停在学校，停在一个比较开阔的位置，只恐怕我俩都走不开了。 他低喘着松了手，抚摸我的脸，系上安全带：“系安全带。” 我扣上。 “想吃什么？好饿。咱们今天好好去搓一顿。”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有。”闻东说：“我想吃青云市集那家烤鱼。” “啊？” 青云市集。 是在市区，这个时间点从花溪出发~~怕是有点儿晚。然而我的担心都在我和他彼此视线对上那一刹那全都化为泡影。 “出发~~” 闻东：“走咯~~” 一路上说说笑笑，车子开出去没多久他在路边停下，下车带了一杯热奶茶回来让我暖手。 那手拂过我手上的冻疮时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我。眸中、嗓音中皆是带着心疼：“疼吗？” 我摇头：“有你心疼分担了，不疼。” 他在我鼻尖上刮了一下：“骗子！” 又拉安全带系上。我问他喝不喝一口，他没拒绝，含着吸管喝了一小口。 “你帮我省着呀？”我问。 “嗯，舍不得喝完，喝完你就没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给自己买一杯？” “人多，难得等。” “那，我们两个人喝。反正我也喝不下大杯。” 在去的途中闻东找人要到了那家店电话号码，打电话让老板先宰鱼烤上。我们刚到店里鱼就随着端上桌。 晚上九点半。 上下两层、多门面联通的烤鱼店几乎坐满了人。各种交谈声一片，烟火味儿浓重却不杂，反倒是有一种国泰民安喜气洋洋之感。 看生意这么火爆，我这心头也实打实的有些跃跃欲试。于是问闻东：“闻东，你觉得如果这种店在花溪或是贵安开，会不会生意也还可以？” 闻东帮我夹了一块肉放碗里来，直问：“你有想法？” 我揶了口气。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边吃边研究这店面的布局，道：“也不能一直在工地，我之前就有想出来自己创业的想法，只是后来延缓实行期限了。 闻东，我说认真的，你觉得可以搞吗？” 闻东问：“你会做这个吗？” 我抿嘴里的肉，试味道，大概将里面有的调料都说了个遍。 闻东说：“不错啊，这都能吃出来？看来是有一定天赋。不过邹大美女，做这个可不是嘴上夸夸其谈，得有真本事。 一家店的成本不小，哪怕是在花溪、贵安。从租房到落实、开业，需要准备的很多。不能说干就干。” “想弄就没想过会轻松简单。只是，什么事都得有个开始不是？” “那你怎么想的？” 我把筷子一放，笃定道：“就算再难我也要克服，要把这个事儿落实。” 什么行业最后都是为了赚钱。就算不是为了和他匹配，我也得有一个能相对稳定却能让我不那么累的生存之道。 一开始投入大一点可以承受。 “那就选址花溪。” “嗯？” 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连贵安都不考虑？ “工地那边辞了，慢慢选址、了解市场信息、手艺也得学起来。”闻东说：“厨师这一块工资大、前期客源不稳定，唯有自己亲自抄手才有可信度。 你得辛苦一点儿。我忙完回来帮你。” “就这样？”他想得还挺全面。 “就这样。”闻东说：“一会儿我在网上挂一个转租信息，有人租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转租出去，在这边重新租一个，这样我们就不用来回跑。” “成！”我就喜欢这种一拍即合的人，他自有他的考量，可最后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我夹了一大块鱼肉和藕片给他：“呐，给你。” “这就开始献殷勤了？是不是早了点？” 闻东调戏道：“还没到床上，我不受用啊。” 这小子的黄腔让我下意识脸红，却也愿意迎合他，于是压着心头的羞涩，反过来抬他的下巴调情。 他迟缓地盯了一眼周围，问我：“做什么？” “张嘴，啊~~”我喂他一口韭菜，邪魅一笑，赤裸裸地勾他：“虽然还没到床上，但是可以养精蓄锐嘛，多吃点，好发挥~~” 喂韭菜时我没想多，只是迎合他的调戏。然而饭后我被他从附近酒店电梯一直亲到走廊、到门口时还未迟迟进门。 我喘着气闭腿抓他的手：“闻东，走廊~~不要~~” “没人。” “不行就是不行，闻~~” “试出来了吗？” “什么？” “你喂的韭菜，起效果了~~” 第55章 交易被闻东撞见 辞职这事儿没那么轻松，主要是卡在闻东这一块。雷军迟迟不放行我就算是旷工，每旷工一天会扣除当天工资。 也就是说不出半个月我的工资就和旷工的扣除金正负相抵。 此刻我站在领头人面前，神色凝重却也带着轻蔑。 领头人眉心一皱：“邹大美女，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谁是头咱们都，都清楚~~真和我没关系。” 准确算下来确实和他没关系。 我于是把刚刚递给他的辞呈顺势抽走，拿着直奔雷军办公室。门紧闭。 旁边的财务室开着，还有人伏案办公。 “你好，请问雷总去哪里了？他让我过来找他。” 那年轻人扭头扫过来，给了我一句不重要的信息，说：“不好意思，我没看见雷总。” “那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他吗？这文件很重要，我等他很久了。” 这时财务室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我正纳闷，余光扫到领头人撅着头躲在某个角落正在打电话。无他，这电话肯定是他所为。 这边也靠不住了。不等财务说话我便转身离去。 路过领头人时我故意拉高声音和他说：“麻烦你和雷总说一声，对于工资这一块我依旧保持坚定立场，哪怕是一块钱，只要是属于我的劳动所得我就绝对不会放弃。 我们法庭见！哦，对了，到时记得提醒他想好和媒体人的说辞。” 闻东早算到会有这一幕出现，所以当初他回学校时正好满打满算等到工资发放就撤走。而我也只是开店的兴致突起才会被他们拿捏罢了。 “邹小姐。” 就在我大步迈出去几步时突然听到雷军在我身后喊了一声。我闻声驻足，回望。 瞧见他站在工棚二楼的围栏前，身子微微倾斜，两只手臂靠在护栏上，右手夹着快要燃烬的烟。 后来我到二楼，隔着一张桌子，他在办公椅上，我在桌前。 沉默半晌他突然双手交叉，望向我，声音悠悠地问：“现在办公室只我们两个人，你说，如果闻东知晓我们现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怎么样？” 我“呵”的一声笑出来。 “雷老板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雷军不语一阵子，开口徐徐道：“邹侠，别低估男人的醋性，但也别高估男人的定性。你现在还有容貌、或许有些手段。闻东初出茅庐，没领略几个女人。 将来，他会有事业，有女人簇拥。你除了上年纪，似乎~~” 话点到为止。 戳人心，他是有一套的。我不否认他说的这话过于实在。但他错就错在觉得我邹侠只会看中眼前的利益。 他不知没有闻东我也没想过要在这儿待上一辈子。 先低头，是为了生活早点走上正轨。 那是养精蓄锐，等待一个绝地逢生的机会。我从来不是那种等着人把我抛弃才幡然醒悟后悔莫及之人。 “那是我的事。”我没下狠话，也不必和他解释我对未来的构想和打算。只针对工资：“雷老板，无论是人格攻击还是耍小伎俩，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作用。 属于我的工资，我还是一分不让。到工资结算那天我若是没收到钱，你就等着我的起诉吧！” 说完我就走，刚到门口听到他扣响桌面的声音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下敲在我心上。我咽了口气，拉开门。 “邹侠，我最后给你个机会。 五十万。 那小子现在和那个姓吴的打得火热吧？ 那姓吴的怎么起家的希望你们好好查一查，网上该有的都有。你若是对他有情，该为他考量考量。 我呢，向来就是喜爱人才，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心思。他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他，你也拿了一部分独属于自己的备用金。 这是你和他在一起的底气。你好好考虑。” 吴老板他都知道了，消息还挺快。 五十万~~ 我离开时还在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或许是与生俱来，或许是后天努力拉开。 可无论是哪一种，闻东能有这样的成就，我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也很羡慕他。 这催使我要尽快把小店搞起来。并肩同行那是最佳状态，可若是将来有所变动，一个店、开店所积累的经验，不是五十万能衡量的。 最起码自由又自控。 倘若闻东将来遇上瓶颈，我们还在一起，感情还如胶似漆。在他替我挡了风雨立下根基后我也能成为他的依靠。 我和闻东一拍即合，傍晚我收拾好东西在出租房等他接我。 平日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没来客，门一响我便开门。 门一开，竟是雷军。他身上穿质地上乘的西装，与这里的水泥地、水密墙显得格格不入。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因为我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酒气，还有一种来自于男性的侵略味。 “如果你要找闻东，他不在，我也没什么好和你~~呃~~”我边说边准备把门以一种不经意的状态给关上，却没能逃过他的眼，我被他往里一推。关键时刻我将门狠狠往外一推，趁此机会对外界发出声响。 “你再往里走一步我就叫人了！”我沉声低吼，警告。 而此时他背在后背的那只手突然往前一丢，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重量大到把地面的灰尘震起。 一袋厚实的粉红色钞票赤裸裸的呈现在我眼前。 “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你说的，说到做到。”雷军说：“承诺你的五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数数？” 他简直疯了。 震撼的同时更多的是恶心、侮辱。我为利所趋，可若是我一开始就不考虑以钱为道，那我只会反感这种用钱砸人的方式。 而他堵在我的门前，那样子摆明了若是我不应下，他不会让我好过。闻东还没回来，我刚刚那么大声喊都还没人上前围观，证明他早有准备。 得先把他支走。 “你先回去，给我时间考虑~~” 一道急切的脚步声直抵楼梯拐口，旋即落定，闻东那熟悉的身影呈现。 他一手还搭在水泥扶手上，嗓音和扶手一样僵硬：“你们在干什么？” 第56章 来就铺床，就这么想要我？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雷军的意图。 他根本就不是过来送什么钱，更不是过来找闻东。八成是他早已在楼下等着这一刻，差不多等到闻东要到家时故意和我说这些牛头不对马嘴争议最大的话，把我逼到一个只能暂时顺着他的境地，好让闻东误会。 这手牌真是打的及时，让我毫无防备。 “闻东，你回来了？” 是雷军先开口。随着他声音落下，闻东继续走上前来。 雷军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刚刚和小邹说点事，她也不想你和那个姓吴的走太近。 虽然你现在已经不在我的工地，但我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哦，这个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闻东，小邹也挺想你留下来。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提出来，车、房、钱，我都想办法给你去~~” 他被闻东往后一拉，差点一个踉跄顺着楼梯倒下去，而我也同时被闻东挤进屋里。 “滚”。 闻声吼了声，门被他一个大力关上。墙体都在振动，我的心也同样跟着高速跳动着。 “闻~~唔~~闻东，我有话没说，我~~” 然而闻东哪里还有闲心去听这些？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刚刚被惹恼的雄狮那般，他的狠和恼全都体现在这个凶狠又躁动的深吻中。 我逐渐失去呼吸能力。 腿脚酸软。 “闻东！~~” 衣服还穿在身，若不是有所感受，若不是干得发疼，没人会质疑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场成年运动。 “呃~~” 后来我的腿被他挂在手臂弯。大开大合间，已经和他逐渐开始变得默契合拍起来。他此刻神色也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闻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 此刻不趁热和他说清楚，之后只会让误会变得更深。 他在意这个。 他不会用等级、学历、甚至一个人在性上的经历去看一个人。 却有他自己坚定想要的、有他根深蒂固在骨子里执着的观念。他要专一、要真诚、他讨厌背叛、讨厌被人利用、痛恨被人选择~~ 所以刚刚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被激怒。 他的大拇指从我脸庞深压过，滑到嘴唇。狠狠摩擦时我觉得心都跟着疼。 两唇再次靠近，挨在一起。他抬眸看我，指腹从我眼角划过。 “动心过吗？” 闻东低声问。 那声音好像染了一层硫酸或是某种一沾染上皮肤就能带给人难以逃脱难以抵抗的灼烧疼痛感。 “没有！” 他明显一顿。 我坚定地迎着他视线，说：“没有！” 他一阵闷哼，把我抱环住他的腰。我们都到了山巅，他抱着我在墙边站立一两秒起步走。 这种充斥感不是平日随地躺之类的任何一种方式能相比的。 这是最极致、最要命的占有。 我被他抵在房间窗户上，楼下便是来往的人群，而他拉开一侧窗帘。我身心都随之狠狠抖了一抖。 后知后觉穿着衣服。 他似乎察觉得到我眸色之中传递出来的意思，嘴角一斜，一个大力将我面前的衣领往下狠狠一扯。 我被扯得有点疼，喊他：“闻东~~” 我低吼：“你疯了~” “嗯，疯了。” 他倒是一点儿不谦虚，承认。眼瞧着衣领这边没办法下手，干脆将我衣服往上一推~~ 我整个人被冷热交替的环境搞得特别难受，却又深受着刺激。 那吮吻似乎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般，又痒又疼~~ 波澜壮阔、此起彼伏后终于迎来风平浪静。闻东依旧维持着让我坐在窗台上的方式站在我面前，头深埋在我怀中。 “冷~~”我紧搂着他，说。本想让他抱我下去，坐床上好好喘口气，休息休息。却不曾想他不动如山，只腾出一只手帮我把衣服下摆整理好，严丝合缝的和半裙合上。 皮肤没有裸露在外，很快身子就暖和起来。我把手指插入他黑发中，开始和他谈刚刚的事儿。 “别提他。”闻东却打断：“我信你。” 我“切”一声。他闻声抬眸，我也耐心和他解释：“相信我，然后刚刚就那么对我？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女孩子来说有点儿残忍吗？” “什么残忍？”闻东明知故问。我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没给他好脸色，手掐他腰。 他定住我的手，仰面看我，另一只手从我唇上碾压过，亲上来咬。好在不疼我不和他计较。他却说：“难道你刚刚不享受吗？” “什么呀？~~闻东，你是不是讨打？” 把我弄疼了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还狡辩？ 他嗤鼻一笑。 手重新放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绷紧腿。 他趁机喃喃：“看见了吗？本能反应的爽。最终都会滋润，只需要外力刺激刺激就会自己设法自保。 这是身体机能，某种情况下，这种刺激更利于男女之间~~呃~~ 邹侠。 松开。 再不松开我不客气了~~” 我从来不听人威胁这一套。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我掐得舒服了，报复完了才撒手。 “呲~~你这女人，真狠。” 闻东低声抱怨。 “谁让你该呢？” “东西收拾好了吗？”他把我从窗台上抱下来，换成牵着我的姿势走回床边。 “差不多了。”我最后把一个玩偶放进行李袋中，拉上拉链拍板道：“好了！ 刚刚本来以为是你过来了，本想着拿上东西就走，耽误了这么久。” 他检查了房间里的水电开关，关掉闸。提上我收拾出来的行李，搂我在怀里嘴压在我耳边说：“好歹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该有一场结束曲。有始有终不是很好吗？” “这么会说怎么不去当播音员？”服了他的脑回路。 “只说给你听，对着一支冷冰冰话筒没性趣。话筒哪有你的温暖？” 我瞪他，却无用。他在我唇上又偷了个香，拍我屁股叫我走前面去：“带路，回花溪继续！” “什么？” “干你。”他言简意赅。而我听得心头阵阵滚烫涌流，浑身燥热无比。却被他一句“还是你想在这里来？我都随你”中火速走到前面去领头。 花溪是一处合租房，闻东自己临时定下来的，说之后找到合适的再搬出去。行李丢地上后他便躲进洗手间，我拿出床上那几样大件，刚把床铺出来他从外面推门而入。 一个没注意被他拉倒在床上。我下意识一声高呼。 “嘘，隔壁还有人。”闻东眼里噙着阴测测的笑，提醒我。 我瞪他：“你就多余提醒！” 我还打算起身重新整理，他却不让，拉我倒在他怀里，一个翻身，床发出嘎吱声响来。 震得我心惊耳麻。 “你不是说隔壁有~~唔~~闻东~~” “一来就铺床，就这么想要我？嗯？” 第57章 疼～～ “啊~~死鬼，你轻点儿~~” 我这边还没完全放下矜持，把闻东对我说的话当了真时发现另外一个房间动静比我们这边还要大。 我和闻东两两相望。 他凝视着我，这么近的距离对视不是一次两次，可现在有了旁边房间的骚动和媚响加持，我竟觉得脸和身子皆是如火中烧一般滚烫。 我一头埋入他胸膛。 “你刚刚是不是早就知道点什么了？”我在他怀里低声问他。 刚刚他一进来就拉我一通亲，肯定是也发现隔壁房间不止一人。要不然他怎么着都会动静小点儿。 他不言，只把我额前的碎发拨开：“追究这个没意义。” “那我们~~还继续吗？” 闻东闻声，眸色明显亮了好几个度。有时候成人运动之间的互动就在于各种各样氛围烘托出来的情趣。 “继续！” 闻东一个猛翻身，中途我掐着他腰，低吼：“你小点声~~” 生怕不知道咱们这边也不甘示弱？ 谁知这换来他更卖力的表现。我后来后知后觉反省自己：男人之间不就是靠这事儿显示自己的实力？闻东能比那边动静小才有鬼了。 要么不开始。 要么必须是赢家。 直到后面那边的人敲响墙壁，声音懒散又低沉地喊：“兄弟，明天还上班，睡觉吧~~” 闻东才沉沉退场。 眉宇间都洋溢着傲娇，翻身把我拥入怀中。而我这时整个人瘫软，早已没有能自理的能力。 手却下意识伸向行李箱方向。闻东抓住我的手扣在掌心。 “怎么了？” “拿一下抽纸。” 洗澡是没力气了，加上时间太晚，隔壁也提出抗议。还是先将就用湿纸巾擦一擦。 “等着。” 闻东翻身，并未下床，就弯着腰长手一拉，行李箱顺利够到床边。 “网袋里。”我说。 他顺利摸到，躺下来时床又发出嘎吱声响。我有点儿懵。 我们俩都僵了僵，隔壁的人翻动一下后没发出什么动静。闻东这才抬手摁亮屋里的灯光。 “我自己来吧~~” “别动，还想出声吗？” 我瞬间愣住。 行，他来就来吧。还是不要再发出任何声响来了。怪尴尬的。却又格外刺激。闻东后来搂着我睡都尽量放慢动作。 “明天我走得早，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一下，楼下有超市。”闻东说：“记得买双份。” “有什么要买的？” “牙膏牙刷之类的，毛巾。我今天忙没顾得上，劳烦你了。”闻东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搂紧，我整个人被他压着，有些出不来气。 不舒服。 却又不想扫他的兴。 睡觉前我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行李袋里都有，我收好了，用完再买。” “收来了？” “嗯。” “真是个会持家的女人，我捡到宝了。” 我捏他腰，他低吼。 “小点声~~” “那你别掐呀。” “睡！” “嗯，睡觉，晚安~~” 翌日一早外面就有了动静，听谈话声该是那个女孩子要去上班。男生还在睡。 女孩在床边喊他。被他没好声吼了。 “你干嘛？”女生也毛了，彻底失控：“昨晚上你踏马搂着老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幅逼样子！怎么？才几个小时过去，就不耐烦，翻脸了是吧？” “能不能别吵？” “行，老娘可以不吵。以后都不用吵了！”一道巴掌声从那边传过来，我整个人瞪大了眼，下意识抓了抓被子。 闻东已经走了。 那边应该不会怎么样吧？我确认房间的门反锁后又躺回去。 “你有病吧？你又想怎么样？分手？” “分手？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从来就没承认和你在一起！”女人说：“扫码！” “你什么意思？” “昨晚上就当老子是一时兴起，扫码，把药买了。从此我和你再无瓜葛！” “什么药？” “给你断子绝孙的药，少她妈耽搁我时间，快点！” 原来是昨晚上这男的没用套。细想，闻东昨晚上也没~~ 那我~~要不要吃药？ 闻东那边挺想要一个孩子的，只是现在我还要找门店，要开店，真有点儿顾不上。 还是缓缓吧。 一会儿下去记得买一颗。 外边两人的声音逐渐没了。男人女人都出了门。我也乐得清净，起床找洗漱用具去洗手间。 闻东发信息过来说微波炉里热着早餐让我记得吃。 一分玉米烤肠馒头和小米粥。 热腾腾的早餐下肚，仿若新生。简单收拾过房间后我便整装出发。 我大致把这边的区域图看过几遍，找了个座位把区域图中一些店面状况进行归纳。整体分成好几个板块。 饮食区、服装区、菜市场。 饮食区多半位于服装区和菜市场中央部位，集中人群。我找店面也得去这一块找。 确定好便行动。 后来瞧见一家打算转让的店面，位处于美食街中央部位，老板正在给我讲店面位置如何优越，客流量又如何多。 我自己暗暗观察后也觉得还行。 了解价格，最后停留在对比阶段时突然发现这家店面居然是吴老板老丈人家的。 那天在闻东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个吴老板。 可不知是他没把我认出来还是怎么，他只是中规中矩的对着我点了点头后便上了楼。留下他老丈人继续和我交谈店面情况。 我心里多少有点儿落差感。不过没大碍。最后和老板商讨，我说：“老板，我今天先了解了解，你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好了。 后续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谢谢。” “小姑娘，有事儿联系啊~我这个店很好的，要不是我和老伴准备去海南定居我都不会转出去的。价格肯定公道。 你要的话要早点定下来才好哟，后面就被人要走了。” “好，我考虑好联系你。拜拜。” “拜拜。” 找了一天，傍晚闻东开车来找我。我们在外面吃饭。 围着火锅边吃边说今天我在那碰到吴老板的事。 “他是花溪人，正常。” “那，你觉得这个店~~可不可以租？” “有何不可？”闻东反问。 “我这不是怕你那边有点儿什么牵扯吗？” “不至于。”闻东说：“一码归一码，即便他刻意想在这个店面租金上给我们优惠，以此来让我低头和他去成都，这事儿没说在台面上就可以不认。 生意人不看这么多。 符合实际情况就行。也可以多对比几家。” “你觉得现在不适合下手？”我再问。 闻东给我换了一碗油碟辣椒，道：“我想你把手养养，都什么样了？摸我都疼。” 第58章 闻东，你女人在这买避孕药呢 我抽一张纸巾揉成一团丢给他。 “干嘛？嫌弃啊！” “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不是因为面子功夫，主要是真的太疼~~” 他那表情贱兮兮的，怎么看怎么都惹人遐想。 我倪他，把一块藕片往嘴里放，边嚼边说：“没有前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都还没嫌弃你呢，你就不老实了？” “什么时候没前戏？” 我把筷子往碗里一戳：“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举个例子？需要确切到哪一天，哪个时间段吗？” “那倒不用。” 他但笑不语，最后干脆转了话题，往我碗里夹菜：“快吃吧，吃完准备去买药。” “什么药？”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今天要去买避孕药的事儿，本来打算吃完早餐下楼就买，后来~~就忘了。 难道~~他也想着这个事儿？ 然而人家开口却打破了我刚刚的幻想。 闻东说：“当然是去买给你护手的药。不然还能是什么？我现在身强力壮的，吃药也不合适，是吧？” 他总能把我说的脸红耳赤。 本来之前都是他脸红的，现在我和他视角出现调转。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 后来我们谈起这家火锅店的构造以及装修事宜。 闻东问我今天看的那个店面装修如何？ 我是很满意的。 端水喝一口后，和他娓娓道来：“我觉得他们家最满意的是洗手间。 别的家店面别管整的如何，到洗手间那一步都差强人意。我觉得既然人家到店里吃饭，从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下手，每个过程的卫生以及环境都很重要。” “嗯。先吃饭。” “干嘛啊？” “好歹让我把饭吃完好不好？饭都还没吃完呢，你就开始吃喝拉撒……” 我无声抿唇笑，却也没有在这种事儿上和他多开玩笑，毕竟我也觉得挺恶心上不得台面。 “好，吃完再说。” 后来我和他漫步到药店，我还在犹豫要怎么和他开口，心里却又在想：这件事上多少和他理念有些不同，现在环境使然，我得先顾着我和他两个人。孩子有的是机会。要不~~自己抽个时间再下楼买？ 这事儿不摊开就不摊开了，免得因为这个吵架。 反正72小时内都没问题。 怀揣着这种想法后我任由他领着我进去，问店员什么针对冻疮有用。 店员还在感慨：“唉，现在这种环境长冻疮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这个怎么这么严重？大冬天的经常碰凉水吗？看着都觉得疼~~” 闻东也看我，手指轻拂过我冻疮伤口处，眉宇间皆是充斥着心头，俨然不像他刚刚在店里生气说我这双手把他弄疼了那副讨打样子。 手虽然又痒又疼，可我心里却是暖暖的。 “没事。等开了春就好了。” 没有闻东我现在可能还被困在老家，在老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冻疮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根本没办法立足。 没办法安稳下来。 而现在~~远离了那个家后，只和他们有赡养费的来往，日子过得苦一点都无所谓，更何况现在和他在一起我能看到越来越好的苗头。 闻东不语，神情有些凝重，多半都是心疼的模样。 而这时女店员拿着药过来添油加醋一般说：“等到春天的时候会更痒。温度升高，还要难过一段时间。” 真是谢谢她嘞，闻东听了眉头皱得更紧，我连连和他说没事儿。 “美女，你男朋友真心疼你。对你真好。一听你不舒服，你看人家这眉头皱成这个样子。 唉，疼的也算是值了。” 闻东却拿过药，问她怎么使用。店员很快回过神开始给他介绍。 然后付钱拉着我回家。 回家路上又给我买了一杯奶茶。刚好碰到一对小年轻。 那女的咋咋呼呼的要奶茶。 男的却说奶茶喝多不好。 女生就生气了。 男的又开始哄：“唉，我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好吗？吃多了长胖不说，还可能会生病的。 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长胖了不少吗？” 话听到这儿我就有点无语了。直接嫌弃人家长得胖或者说舍不得钱都可以，但没必要用对身体不好来说事儿。 而且那女生说不是天天喝。 只可惜站在恋爱的角度，女孩只把这个事儿当成其中的一个小摩擦处理了。 这样的摩擦日后会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不会被这个男人珍惜。 我于是兴致上头也问闻东：“唉，你怎么每次都给我买奶茶？你不怕我喝完对身体不好？” “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多了去了，刚刚咱们吃的饭，菜，也没有一样是对身体绝对有好处的。 都不吃了？” 他一个反问把我问僵在原地。 他也跟着驻足：“怎么了？” 我嘴角一扬，又问：“那~~你就不怕我喝多了变胖？” 闻东嗤鼻一笑。 旋即把我圈进怀中，推着我往家的方向走：“胖一点还好呢，现在摸哪儿都是骨头，手感不太好。 除了那儿有肉以外，其他地方也长点挺好。” “闻东！” “干嘛？” “我说的是长得很胖那样。” “胖就胖呗，要么一起减肥，要么一起变胖。这有什么的？” 人家这话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当时是否真的很嫌弃，最起码现在听着是舒服的。 我于是把奶茶分给他喝两口。 他还不要。说不爱喝甜的。 我俩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有男男女女的声音传来，还是隔壁那个屋。 只是女人的声音已经变了。 我一边换鞋一边带着好奇在闻东耳边问：“换人了？” 闻东眼神示意我换鞋，别多问。 我点点头，换鞋去了个洗手间，回到房里就被闻东拉倒在床。 我拍他肩膀：“干什么？” “你说呢？当然不能认输了。” 他作势要亲下来。 我再次挡着：“你还没洗漱洗澡呢！” “嫌弃我。” 我轻轻点头，随后腰就在他的双手下沦陷。两个房间不同的声音。最后闻东还在我耳边给自己捞好处：“亲我一下。” “为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不错嘛？” “？” “人家一晚上就换人，我还乖乖的只认你。不应该奖励奖励？” 我倪他。 但还是迎合他亲了一下，并趁机教育：“这只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不是给你的奖励。你刚刚说这些是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应有的责任感，也是你应该做的，你想好好的，就自己做好。除非你想对自己不负责！” “是是是，负责负责。一个你就够了。” 他在我身边低喃。 第2天依旧如此，他早早的就走了，我收拾好后下楼，径直进了药店，拿了一片避孕药，顺带要了一杯水。 正准备撕开药服下时，透明门帘被人从外推了一下，动作过大，我下意识看过去。 是姚倩倩撩着门帘站在门口。 而她同时也看清我，视线从我脸上扫到我的手上，我下意识把药往掌心里一捏，却看见她脸上闪过狡黠一笑。 我心头微微一动。 她却把头一扭，对着外面嚷嚷道：“哟，这不是闻东的女朋友吗？怎么在药店买避孕药啊？ 闻东，你上了人家还不想负责？吃药对女生身体多不好？” 第59章 我不护着她难道要护着你？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姚倩倩能说出这种话来。 但话音落下后几秒，我已然变得平静了。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也在预料之中。 和她一块儿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人，有男有女，闻东站在比较居中的位置。 此刻也睁着双眼深深凝视着我。 隔着这么远，我觉得他眼里的光比这寒天冻地的天气还要冷。 “我说这大冷天的怎么空气里都散布着臭味儿，原来是从你嘴里发出来的？早上起床刷牙了吗？怎么这么臭？” “你！” “我什么？”我捏着药端着水杯走到她面前去，再抵近一步，姚倩倩下意识往后退，没注意滑过台阶，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地。 我将手里的水洒在她脸上。 她嗓子里吼着啊的一声，原地暴怒，跺着脚喊：“你他妈干什么？” “你这张嘴太臭了，给你洗洗。” “你死定了！” 她扑上来就准备和我干架，可我早有所料，她迎上来我就毫不留情的扇她一巴掌。 这巴掌声很响亮，让她久久缓不过来。 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闻东，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这么粗鲁暴力，你当真不管管吗？” 闻东没应。 姚倩倩放开捂着脸的手，轻轻晃着头说“好”。 “既然你管不了，那我就替你好好管管！” 说着挽起衣袖往我这边走来。 在关键时刻被闻东抓住手腕，往后一推。 “闻东，你还护着她？” 闻东拽着我的手把我从台阶拉下来，扭头斜对着姚倩倩。 “不护着她，难道要护着你？” 说完就带着我朝某个方向走去，姚倩倩在后面跺脚抓狂。 不得不说，刚刚闻东搞这么一出让我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只是买药的事儿~~有点难说了。 刚到一个拐角我就被他推抵在墙上。 我抓着他衣领轻轻的哼了一声跟他撒娇：“你干什么呀？轻一点儿~~又冰又凉的。” 而他却紧扣着我的手，摁在他的胸膛，气息又浊又粗，听得我都有点发懵，一颗心也悬在半空。 却百无一害的睁着眼睛看他，时不时对他眨两眼。 “看着我！” “我是看着你的呀~~怎么了？难道我表现的还不明显~~”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买这个药？” 果然，他一根筋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因为环境而发生改变。 单刀直入的问了。 “有这么难回答吗？” 我本来不好回，可他的话一出，我下意识将他推开。 还把自己身上拍灰一样的拍了几下。这更是惹得他眸中生火。眼看就要发生大战。 “难道你不应该问问你为什么不戴套？” 闻东被我问得原地僵住。他垂放在两侧的手稍稍握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闻东，我都没发火，你凭什么发火？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应该你戴套，可我看在喜欢你的份上没和你计较。难道现在你要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挑拨，就要和我分崩离析吗？” 刚说到这儿又被他推到墙上。 我的背被抵得生疼，下意识低呼一声，在看到他的眸色后咬唇不语。 “你以为老子在意的是她的三言两语？” “那你在意什么？” “我他妈在意的是你的身子，你的身体！邹侠，这个事儿以前我们两人就讨论过，我以为~~你会放在心上，结果你背着我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买~~” 我再次把他推开，打断他的话：“闻东，我没有忘记和你之间的讨论，可我也记得我没有点头答应。 是，之前我是有被你说的那些所打动，可那会儿我们还没来这儿不是吗？ 现在要开店，要大量投入资金，我和你都只是刚刚起步的新人而已，我们哪里有这么多精力，又哪里有闲钱？” “一个孩子而已，还不至于能把兜里的钱全都吸干净！” “是！那谁来带？谁来承担？你先别急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可以。 可是真的可以吗？闻东。 你我都很清楚，不是不要，也不是不愿意和你生，更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路得一步一步走，事儿得一件一件的办。你明白吗？” 闻东双手攥成拳头，还在不断抖动着。 就那么安静的望着我。好像在自省，又好像在隐忍情绪。 “闻东，你们~~好了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询问，是一道男声，听起来像那天晚上在学校门口环着他脖子说他艳福不浅那个。 我依旧保持沉默。 过了一两秒后，闻东回她：“你们先去找老师，我随后就来。” “成！那我们到了给你发位置，你快点啊！” “嗯。” 等那个同学走后我走上前，主动拉着他手。他依旧还是很用力收手指，我也很用力的抓他掌心。 我们像是在无声暗暗较劲，最终到底还是他妥协。 “药呢？” 刚刚和他敌对时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他拉着我往某个方向走。 “干嘛？” “重新买一颗。” “那换一家，别在这家买了。” 他回眸倪我一眼。 我立马变得凶凶的：“干嘛？一天在同一家买两颗说出去你有面子还是我有面子啊？” 闻东嗤鼻一笑。特别轻的一声，可我依旧纳入耳中。 “你笑什么？” “一会儿我和他们还有点事儿，不能陪你。” 她却转移话题。 “那你现在就去呗，我买颗药也去忙了。” 他却坚持带我到药店，最后结账时还顺带往收银台砸了好几盒套。一系列操作把我和收银员都搞得有点尴尬。 我干脆不语，默默走出店等他付钱回来。 没一会儿他就把装着套的塑料袋挂在我手上。 拎着我都觉得烫手。 “干嘛？你买的你拿着呗，又不是我要的！” “要不要？” 那眼中仿佛在无声说：你不要我就还回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憋着口气把套装进随身携带的包里。闻东神色深深，盯着拉好的包链看了许久，终于抬眸，抓着我手指轻轻摩擦着，在我额头又亲了一下。 “那我走了？” “~~那个姚倩倩，会一直和你们共事吗？” 第60章 帮我拉开 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问到了这儿。 他手机有电话进来。 我又催他：“要是有急事的话你就先走~~” 他把电话挂断，重新摩擦着我手指，眸色清澈又温柔，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眸光能捏得出水来，也就是这种视觉感令我平静。 他勾唇一笑。 拉我入怀。 我轻轻在他后背拍着，嘀咕着：“能不能把你这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收一收？有点欠打。” “嗯~~”他把我的发柔顺，最后唇贴着我的耳朵：“老师安排的课题小组，不是我说不行就不行的。我一颗心只对着你，看不见别人。” 说完拉开距离，把我们的4只手合在一起，最后紧紧一按，仿佛在表示合作愉快似的：“放心吧，我会洁身自好的。不会干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被他逗笑。 “都还没到那一步呢，谁知道？话别说的太早，年轻人。她在你们学生当中也还算是~~小有姿色吧？指不定回头因为某个课题，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就~~ 呃~~干嘛呀？疼啊~~” “你还知道疼啊？那我心疼你怎么不知道？” “你为什么心疼？好好好，知道了，不开你玩笑了。” 我把手一点一点抽回：“耽误太久了，快去吧。” “一会儿给我发你的位置，我腾出时间去找你。” “你还打算翘班？” “嗯，我心里有数。” 我对他挥手，压着心里的得瑟和脸上的笑：“好好好，去吧去吧。” 再不走我是真担心他会耽误正事儿。 不过对于姚倩倩，他刚刚给我的态度是极好的。也不枉我刚刚吃下那颗药。 中午，他如约找到我。我们找了一家酸汤鱼店坐下。 闻东问：“最小的鱼有几斤？” 服务员：“三斤左右。” 闻东再问：“那我们现在点这个套餐，鱼也是三斤左右？” 服务员点头：“对，我们都是按照三斤左右的规格上。” 闻东把菜单递给他，抽一张纸巾擦桌面：“行，帮我们上菜吧。” “好嘞，二位稍等。” 结果没多久服务员就端来两碗甜酒吧。 我记得我们的套餐里没有这个。 果然服务员开口说：“不好意思，打扰二位，本店送你们两碗刚煮出来的新鲜甜酒粑，能不能麻烦你们在刚刚下的单里给我们点个五星好评？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谢谢！” 送的。 顺带要一个5星好评。 这样的方式并不让人排斥，而且他家甜酒吧的卖相特别好，一看就觉得好吃，有食欲。 我正准备回应，听到闻东说：“一会儿你们把菜上桌后我们吃过再说吧。” 这话针对性很强。 摆明要看他们的味道。 服务员当即道：“好的帅哥，那二位先吃着，我们尽快上菜。” “好的，谢谢。” “谢谢！”闻东也说了一句。 等服务员走后，我就把头凑上去和他交谈：“你觉得他们刚刚这样搞值不值得借鉴？” 闻东中规中矩的回：“其实方式方法都差不多，你注意看，几乎这些店都有这种特征。只是，可以选择换个时间点。 比如刚刚我和他说让他把菜上了再来。这你就可以借鉴一下，甜酒粑卖相不错，是赠品。大锅东西算下来单价低，也不会太影响整体支出，是个好办法。 但要选对时间，菜上到位，由客人品味道。味道不错的条件下，你再给人上两碗热腾腾卖相极好的甜酒粑，说是赠品，让人顺便给你一个五星好评，如果是你，是不是急着要吃美食而乐意先给人一个五星好评？” 我徐徐点头。 “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那就借鉴一下。回头如果这个能给你增加销售量，记得给我记上一笔。” 我会心一笑，逗他：“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这家店男主人的身份呗。” 得。 我还以为他会说要什么股份之类的呢。好歹现在还是一个构想阶段，真要实施，或许以后当真生意不错呢？ 那可就是原始股。 是一支很有潜力的股。 他却只要男主人的身份。 我被他逗得偏头捂嘴笑。 “听到没有？” 他却还在执着这个事儿。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回头正视他，义正言辞的说。 “你想让我怎么表现？” 他喝了口甜酒粑，嘴角还沾着一些。我伸手给他抹去，又坐回凳子上：“首先把你的仪容仪表搞好。” “邹侠~~” 他一字一句悠悠的喊我名字。 “好好好，听你的。” 他这才满意了。 酸汤鱼的味道不错，但我心中有自己想做的辣子鸡，和闻东一提，他也支持。 原因是：他也是遵义人，就好这一口。 这理由真实干脆，于是我俩拍板定下。 店面要的是吴老板老丈人的那一个。我和闻东合计合计，手里的钱足够盘下来，应该可以挺到店面顺利开起来。 那半个月的时间，我和闻东都很忙，我忙着找地方加强炒辣子鸡的手艺，同时也得盯一盯店里简单的装修。 他忙着课题和项目。 这天晚上我和他约在店里碰面。 我刚准备打扫店面，突然被人从后面抱起，听到他的声音后心才落下。 “你干嘛呀？上一天班不累呀？先放我下来。唉，闻东，要摔了！” 他却依旧抱着我转圈，身心散发出来的愉悦压都压不住，他眼神清亮，嘴角始终上斜，把我的情绪也带得无比轻快。 “这是有什么好事吗？把你开心成这样，嗯？” 我坐在他大腿上，手轻抚他的脸，顺着他硬朗分明的轮廓划到下巴。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胸膛。 嗯了一声。 “什么好事儿啊？” 我有些好奇，心里也在隐隐期待着。该不会是他的某个课题，某个项目拿了不少钱吧？ 不然他不会这么开心。 果不其然，他张口说：“快过年了，之前做的一个项目推进得不错，分成已经计算出来了，就等着进账了。” 我听得心里胀胀的，热热的。 挽着他脖子好奇道：“是吗？这么高兴？这是给你分了多少啊？” 他对上我的眼，眼皮上眺，一副玩味的样子卖关子：“你猜。” “嗯~~一万？两万？” 他的神色还没确定下来，我的心却已经砰砰跳个不停了。 “五万？” 他还摇头。 “十万？” 他依旧不语，满脸热情，眉飞色舞的，最后扣着我后脑勺，气息浑浊的抱着我进店里腾出来的休息间。 “唉~~床还没铺，被子床单还没拿过来~~” “不用那些。” “不行~~” “不脱衣服。”他抓着我的手说，声音又沉又热，带着蛊惑：“帮我拉开。” 第61章 专心点 “这里没有！”我紧抓住他手，几乎用尽全身力量控制住他，此刻我俩都有点喘。 本来以为会扫他的兴，却没想到这小子从兜里某个地方一摸，拿出来一个东西。 “不是~~什么啊？你怎么~~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真是服了他了。 他却二话不说再次将我压倒，最后我抱怨床板硬且有点凉，他便让我坐在他大腿上。 而他就坐在床板上，仰头亲我。 我看着他青隽的脸、曜黑的眸、还有他眸中的火热以及贪恋，逐渐上瘾心软，加速跃动。 青春尚在。 跃动不止。 我和他都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最后他从包里又掏出来一个。 又一个。 我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拍他肩膀抱怨：“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什么情况！这个好像也不是你买的那种？” 闻东嘴角上扬。 “说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又轻轻拍他肩膀，催他。 “学校拿的。” “？” “学校发的呀。” 我更为惊讶了，环着他脖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什么？你们学校怎么可能~~怎么会发这种东西？” 听起来就很莫名其妙好吗？ 他却把包装袋递到我嘴边，神色凝视着我：“打开。” 我被他说的整个人愣住。 但我又怎么可能会随了他意？怎么来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我自己动手。否则我一律不配合。 我又把包装袋推到他嘴边，眉眼上挑，语气又媚又冷：“你怎么不打？” 他露笑。 旋即抱着我挪了挪位置，方便他两只手配合打开包装袋。 “哼！没看出来呀，闻东，你还挺自私的！” “怎么？” “刚刚让我用嘴撕开，到了你这儿，你怎么不用嘴了？” 闻东瞬间顿住。 湛湛的看着我。 而我迎着他视线，半点都不躲。直到他当着我的面儿用嘴把包装袋撕开我才满意。 却也只是轻轻哼一声。 再进，已是特别轻松。只是依旧还有胀胀的感觉。 我仰头一哼。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给我解答刚刚的话题：“学校怎么就不能发这个？ 就算是大一新生，都是过了18岁。已经成人了，能不能有成人生活自己说了算。学校发这个也是考虑到大家到岁数，动情在所难免，提前预防，总比稀里糊涂怀了孩子又去医院做人流来的好吧？”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市面上流产的传单或是新闻很多。 但提倡用套的却少之又少。 大家都很羞于搞这个东西，所以在药店超市，买个套都面红耳赤。 反而到医院做人流还显得平静一些。 这完全给弄反了。 “那你一次性拿这么多，他们没意见？” “我有特权。” 我推了他一下，两人皆是相顾一笑，旋即他的脸就跟着凑过来，找到我的唇重重的亲。 后来不知怎么谈到店面开张的问题。我和他说：“本来打算今天加班加点把卫生做出来，明天就可以马马虎虎开业。结果被你给搅黄了，烦死了你！” 闻东抓着我的手叹了一句“好了”。 “那你有什么见解？明天做卫生，后天开业怎么样？” “不好。” “？” “一般人家都是要看个日期，看个时辰，你这倒好，打算自己做个卫生就开业了。是不是有点太随便？” 他抓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 手指抵着下巴做深思状：“好像是哦~~可是，我们要怎么看呢？我也没有这方面认识的人，总不能自己买一本黄历研究吧？” “亲我一下，我给你解决了。” 我倪他。 “不信算了。”他兴致缺缺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豁出去一般抱着他连连亲了两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少爷！” 我环着他脖子，拇指指腹在他的嘴角轻抚着，问。 他凑上来亲了一下。 “收拾一下回去先睡觉，明天我找人看看。” “你真认识这方面的人？” “真正想找很难吗？” 我微微一愣。 最后退开站在地上洒脱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让他看一个最近的时间，不要再耽搁。” “嗯。”闻东把我往怀里一搂，带我出了门。 这里到租房的地方不远，我们步行回去。还在楼下就听到隔壁住的那个男生和最开始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搂搂抱抱着。 我当时都看得有点惊了。 不过~~似乎也并不那么意外，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怎么都不值得好奇。 所以以前我经常推崇一句话。 说：上床那么单纯的事儿，就不要用爱情的名义来玷污。 现在回顾，确实如此。 “怎么了？” 闻东看我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问。 我和他简单说自己刚刚的心中所想。 他也看了那边一眼，最后紧抓住我的手直接上楼。 “管那么多干嘛？管好我们自己就行。回头我抽空看看别的房子，你要是有空也可以看看。” “看房子做什么？” 闻东掏钥匙开门，把我先推进屋，我顺势换鞋。 他埋头也换鞋：“搬出去呗，还能做什么？你愿意在这儿和人一直合租？” 我理会他的意思。 把鞋一放顺势进洗手间。 回到房间后才和他提起打算在店面腾出一个小房间作为我和他临时住处的想法。 他沉默好一会儿，手紧了紧我的腰。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声音很大，但都不及他们两个人亲吻的声音大。 我和闻东皆是僵住。 我用悄悄话的形式问他：“要不，咱们明天就搬过去吧？” 即便要找房子，也要先搬出去慢慢找。在这儿~~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和难堪。 “听你的。” 说完，闻东要我睡觉。都已经互道晚安了，可实在抵不过隔壁传来的动静。最后闻东整个翻身压在我身上。 我立马睁眼：“做什么？” 闻东把身上的衣服往上一捞，然后来扯我的。 “冷~~” 我根本抵挡不住，很快就和他肌肤相贴。 “一会儿就热了。” “可你刚刚不是才~~” “睡不着。” 他紧扣着我后脑勺，灼热的呼吸洒下来，还有强势的吻：“专心点，别输给他们！” 第62章 他们玩手机听不见 闻东找人看了时辰和时间，腊月初三早上9：00~11：00之间。 也就是说后天。 刚好有一天时间可以搬家收拾。 早上闻东没什么事儿，做好早餐回来叫我。那会儿我已经把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唉~~早点收拾早点走。对了，一会儿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先带到店里再去学校。会不会影响？” 闻东摇头。 伸手要牵我的意思：“先吃早餐。” “好！” 我拍了一下大腿从地上站起来。和他一块儿到外面吃早餐。他在那剥蛋，我在洗手间洗漱。 没一会儿隔壁房间就有人打着哈欠出来了。 是那个男的。 衣服随意穿着，还歪歪垮垮的。 路过某个点时，闻东突然叫住他。 一只手挡在他面前：“我女朋友在里面。” 他囫囵吞枣似的嗷一声，又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然而没一会儿屋里又开始大战。 “你有别的女的了？” “什么别的女的？” “就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房间怎么会有长头发？而且发色和我的不一样！” “~~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房间里有头发不是很正常？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找你妈！你这个渣男！口口声声和老子说想我回来，让我回来！结果你他妈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欢迎我的！” …… 我和闻东中途拎着早餐退场，实在听不下去。他把行李给我送到店里。 “有事儿的话你就先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作势准备收拾床。 “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 “那我先回学校，空了就过来。” “去吧去吧。” 我对他挥手。他人都出去了，可不知在某个时刻突然又折回。从背后把我一拉，天旋地转间我回到他怀里。 被他挤在木板隔出来的房里狠狠亲了好一会儿。 我脸又红又烫，说话好像都带着火：“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舍不得你。” 我捂嘴笑，拍他肩膀：“什么啊~~这不一个晚上都在一块吗？好了，快去办正事，一会儿做饭等你。” “那我要吃辣子鸡。” “好，准了！” 他又在我下唇重重啄吻后离开。 于是有了他亲吻的力量，我一整天都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特别有干劲。 后来有人走进店里。 我有点懵，走出去和人会合。一问，人家说是过来帮忙打扫卫生的小工。 看来是闻东请的。 这小子，事前也不提前商量商量，搞得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好的。那麻烦你跟我一块收拾收拾。你这边多少钱一天啊？” “150。” 价格倒是还行。 “有人已经付过了。地面不能这么擦。” “？” “交给我吧，我来做。” 我看她从我手里把拖把拿走，做事条理有序，也不偷奸耍滑。 顿觉这个临时工请得可以。 只是没想到店里会来不速之客。也就是和我敌对的姚倩倩。 如果一开始觉得只是意外碰上，那当她在我店里放眼打量时，我便觉得该是她刻意而为之。 “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一个店面，原来就这么大点儿啊？唉~~这还是闻东的钱盘下来的吧？你可真不要脸啊，谈个大学生就不错了，居然还忍心找学生搞钱。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请从我店里滚出去。” 我坐在一旁，玩着手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赶人。 “哼！这么没素质的人，闻东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他不过是大鱼大肉吃够了，觉得你比较新鲜。 回头醒悟过来你什么都不算！” “你说的大鱼大肉，是指你吗？如果是你的话……腰上那一圈肉确实有点肥~~” “你！” “再说一遍，有本事现在就到他面前去参我一本，最好让他看看你这坨肥肉。 有本事就抢，少他妈在我面前作虎作妖，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从这滚出去，不然我让阿姨用扫把清理门户了！” “吓唬我呢？” “阿姨，麻烦你把扫把拿过来一下。这里有个大垃圾需要清理，我自己来！” 好在后来她没继续停留，被我吓走了。 转眼便到开业时间。 闻东特意请了个假，上午都可以陪着我。我还害怕有点冷清，在网上浏览了一圈开业花篮之类的东西。 问他：“唉，我们要不要买两个摆在门口意思意思？” “不用。” “可是我们门外一点东西都没有，这样还说开业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 “不会，呐~~” 他眼皮子一挑，示意我看某个方向。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狠狠僵住。 “~~是你让他们买的？” 前前后后总共有七八个同学手里都拿着个花篮，正往我们这个店走来。 “闻东！我们过来了！” 有人喊。 “去准备一下茶水。” 闻东和我说：“我去接他们。” 我立马授意，口里道了一句“好”后，立马跑到茶吧机前泡茶。 花篮。 招财猫。 还有两盆发财树。 怎么看怎么喜庆。而他这七八个同学和之前我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当然有一个是重合的。 就是那天在校门口环着他脖子那个，后来我们再提起他时，闻东和我说他叫张毅。 他一来就帮着我把盘中盛放着茶水递给其他人。 然后一个个给我介绍。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个大美女就是我们闻大才子女朋友，邹侠，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喊嫂子。” “嫂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毅。 这是刘琴、这个是杨旭、孙慧、赵成刚、赵成龙、周维林、李纯。” 他们每人接过一杯茶水，异口同声的喊着“嫂子”，把我搞得有点害羞脸红。 “欢迎你们过来，店里稍微有些简陋，空调也一会儿才送过来，大家将就一下，咱们先坐一坐。” 我让闻东领着他们先坐下休息。 “大家坐一会儿，我去弄吃的。”我把之前买的小吃全都拿来，放在转桌上：“一些小零食，要吃什么你们自己拿就好。冰柜里有饮料，想吃什么让闻东给你们拿。” “闻东，帮我招呼好他们啊。” 把人都安顿好后我回到后厨，心里畅快得很，原本寒冬腊月的天气，可我却觉得有些春风得意。 我没想到他会叫同学来。 我以为只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开场白。 正炒着辣子鸡，后背突然多出来一双手，是闻东从背后抱过来。 “干嘛？帮我在外面陪陪他们啊~~” 我用悄悄话的嗓音和他说，催他赶紧出去。他却一股子牛劲儿手焊在我的腰上似的，不管不顾的在我脸上亲：“没事，他们都在玩手机呢，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 然而闻东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嘈杂的声音。 那声音我特别熟悉，是宋大志他姐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63章 那也不能把你掏空 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混乱和闲言碎语，我立马把外面的人身份告诉闻东。 闻东眉头一皱，俨然是有些不爽。 我扯着他衣袖轻轻晃着，让他平静一些：“今天咱们大气一些，我现在就出去和她说，你帮我照看一下你的同学们。” 说完我就把火关掉准备出去，却在快要跨出去那一刻，被闻东一把抓住。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 “你继续炒着吧，我出去看看。” “不用。”换成我抓着他：“她是冲着我来的，你不了解她，不好弄。” 闻东却说：“就因为她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才不能出去。” 闻东的话令我一怔。 他再次嘱咐我：“就在这儿等我，别急着出来。你不出去可能还好办一些。” 说完把我的手拂开。 我定睛看着他出去，重新点火开始炒，时不时从框形窗台打探外面的情况。 一开始动静还挺大的，但我听到闻东义正言辞的请人出去。 只是听着声音都叫人害怕，一副真要动手的样子。 再加上店里人多，估计她自己顶不住撤退了。 没一会儿我手机上就收到一条信息。 【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不知道，邹侠，这个姓闻的就是你在外面的野男人吧？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只要我还在这儿，你就逃不了！】 肯定是他姐发过来的。 真tm服了！ 要不是想着今天店面刚开业我真要出去好好收拾收拾她。 自己的粥都还没吹冷就想着管别人。 但我更好奇的是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还专门挑选我开业这天过来。 这分明就是有人指引她，不然好端端的在遵义，为什么会出现在贵阳？ 【宋大英，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我面前作点什么妖，以后我保证不会再给你们家一分一厘。你要是敢用宋大志的生活费和赡养费当赌注，你就尽管听人吹牛逼。回头这事儿闹到你爹妈面前，我就照实了和他们说。是你影响我做生意，影响我挣钱，我不得已断掉宋大志的口粮。反正我也不想干了，累了。尽管给我使绊子，大不了我拉你一起死！】 那边久久没有回信。与此同时，闻东也从外面回来了。 我把手机收下。 “怎么样？” 闻东在一旁给我打下手，正在剥我刚刚拿出来的蒜。 一边剥一边说：“人走了。没什么大问题，具体一会儿吃完饭等他们走了再说。” “嗯。你~~还好吗？” 我忍不住问。 关于宋大志那一家闻东其实一直都很介意。 只是碍于还有我这一层关系，所以他一直憋着忍着。 并不是对过往不舒服。 而是他深知这一层关系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 厨房陷入短暂的沉默，我的心也有些摇摆不定，一口气几乎一直梗在嗓子眼儿。 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看着我。” 我把身子转向他，又开门见山的问了：“你能把心里的想法跟我说说吗？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都藏在心底。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文东轻轻捏手里的蒜，外皮被他捏出声来，仿佛一颗带齿状的草正在我的心尖上来回刮动一样，又痒又疼的。 我攥紧双手。 闻东终于开口：“怎么样他们才肯放过你？” “？啊？” “要多少钱他们才愿意和你断绝关系？多少钱他们才会永远不打扰你？” 他这话虽然说的很直，却又很现实。 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儿。 我陷入沉默。 而闻东丢掉手中的那一瓣蒜，抓住我的手扣在掌心。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干燥。 和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感觉手心好像都在冒汗一样。 “邹侠，从前的事我不想知道，过了也就过了。我知道你肯定有某种难以言说的苦衷，但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管太多。 但我也不希望未来的生活一直都有这些人随时出来捣乱。这不是我小心眼儿，是真的觉得很不爽。 有时候，拍板钉钉的一坨钱，会比源远流长更好解决事儿。 如果一直这样吊着，你迟早会被吊死的。因为他们会不断的变本加厉，就像埋了一个手榴弹，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爆炸。 你明白吗？” 他说的话我都清楚。一坨钱能解决的事~~ 我又何尝不明白？ 可是~~我上哪儿去找一坨钱去？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进账，还得分成几半花。 现在开这个店几乎全都砸进去了。而且还有一大半是闻东的心血。 又要如何搞？ 我反抓着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最后还是觉得不够，干脆整个扑进他怀里。 沉了一口气，把心压平静了才和他说：“我知道。闻东，我都知道。但是，咱们现在别提这个事儿好不好？ 稍微有点准备再说。我们现在~~不适合谈钱，等店面生意好起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办这个事儿。” “邹侠，不一定要等，如果你觉得是钱的问题我可以想~~” “不要！”我打断他的话，在他胸膛仰面看他，眼里带着坚决：“不要！请你相信，我一直都想着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但他们帮我太多，过命的交情。之前我没能力，也没办法一次性解决。 你再多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我眉头一皱：“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真正想和我结婚，和我过生活。就不会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带到我们的新家里。” 我徐徐松开缠在他腰间的手。 整个人有点怔愣。 “我可以拿出钱，马上那笔钱下来，给他们从此和他们划清界限，可以吗？” “邹侠~~” 他伸手想抓我，却被我推开。 “你什么意思？”闻东眸色深深，语气也沉的像是要把人压入地狱一样。 “不可以。” “你不想和他们断掉？他们就这么重要吗？什么过命的交情比我还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外面有些许动静传来，但没有人走过来观看，闻东往外面扫了一眼后说：“那你什么意思？” 我眼眶已经变得模糊起来，还有点烫，很热。 一开口声音有点哑。 “我~~”我努力维持平静，手瘫在我和他之间轻轻晃着，头一扭，又转回来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正是因为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才不能把这笔钱拿出去。你明白吗？” “可我不想你和他没有关系，对我而言，钱只是个数字，如果我想要，我随时~~” “我知道。闻东，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但你不能再出钱。如果你想和我在一块，想我们的小家好好的，就把你的钱好好看牢了！”我再次上前拥着他，抓紧他后背的衣服布料，很用力，很用力的抓着，泪水深入他里面的线衫，镇静好一会儿后我才继续说：“你要相信我，关系要断，但我们的生活也要过。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的荷包都不能掏空，明白吗？” 第64章 怎么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闻东才终于回抱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知道他是默认了。 而我也十分惊讶。 换做以往，或者说以前的我。恐怕早就乐呵呵的拿着他省的这一笔钱去跟宋家彻底划清界限了。 可我没有。 我舍不得他花钱。 更不想掏空他的荷包。 我是真正的想和他结婚。我甚至在梦里梦见过，梦见他生日那天我们两个去结婚登记的模样。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好了。好好炒菜，今天新店开业，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嗯？” 他把我拉开，一只手依旧托着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指腹轻轻擦干我眼角的泪，说。 “那你把头埋一下。” 我心血来潮的说。 他眉心轻轻一拧。 嘴里叨着一句“做什么”，动作却比他的心还快，头埋了下来。 我踮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就撤离，回到炒菜的位置。 他在旁侧继续剥蒜，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嗤笑。只有我能听得到，这声笑让我觉得心安，于是心境也逐渐轻快起来。 “哇，什么味道好香啊~~” 中途张毅走到框形窗口来，一只手靠在框型窗口，盯着厨房赞叹。 “炒的辣子鸡。”我一边颠勺，一边和他说：“大家都等急了吧？马上就可以出锅了。再稍等一下。” “不急不急。就是闻着这个味儿就觉得味道肯定不错！想尝尝嫂子的手艺。” 又有人过来附和：“闻东这小子口福真不浅，每天回来都能吃到这种美味，真是羡慕嫉妒恨哦~~” 说这话的人是赵成刚。 他把手搭在张毅肩膀上，也看着厨房说。 闻东在旁边始终一声不吭。这让我隐隐有点尬。 尤其赵成刚说：“看见没？这小子还继续装哑巴，心里估计早就暗爽死了~~” 于是我干脆让他出去和他们一块玩。 “你看看还有没有瓜子，没有的话在旁边买几斤回来，我这儿可能还要20分钟左右。 还得等一会儿呢！” “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没有一天是吃的不好的，这是在故意作妖！” “哎哟~~啧啧啧~~闻大才子，就你这一副不近人情的死样子是怎么找到嫂子这种良人的？ 嫂子，要不你看看我？我可比他好得多！没他那么冷酷无情！” “滚一边去！” 闻东和他们说话一点架子没有，人很从容。重点是骂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和他最初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他始终文质彬彬，和工地上的那些男人云泥之别。 可现在一看~~只不过是他在那儿没完全展现真性情而已。但他张口吐脏字也并不让人厌烦，反而有一种更亲近更真实的感觉。 “你去买瓜子，快点去~~” 赵成刚搭着张毅的肩膀哈哈大笑，开口揶揄：“听到没有？嫂子让你去买瓜子，赶紧动起来！ 要是不听话可是会被踢开的，那时候这么漂亮的嫂子可就跟你没关系了！” 闻东一只手举到半空。 赵成刚下意识躲了一下。 又开始哈哈贱笑起来。 “快点儿的，还有其他几个女同学要吃！” 张毅拍他肩膀：“不想被打你就别逗他了。” “谁逗他了？说认真的。” “赵成刚，你到底还想不想吃？不想吃我给你叫个车回学校去？” 赵成刚立马举手投降：“吃吃吃！” “那就滚回去，好好坐着等着。帮我照顾那些女同学。” 赵成刚对他挤眉弄眼，wink了一下。 闻东再次把手举到半空，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动作，赵长刚和张毅双双退回座位去。 我炒着炒着不由一笑。 “干嘛？” “没什么。” “那你还笑？” “有谁规定不能笑吗？我就笑，怎么了？难不成你也让我从厨房滚出去？” “唉，闻东~~” 而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他的手一下环着我的腰，逐渐往下。 最后直接覆盖在我的臀上。 压迫感不由分说的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我定睛看着他，而他却很固执的越压越紧。 “闻东！手！撤开！” “我怎么舍得让你滚出去呢？嗯？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 你当然要留在这里陪我了，是不是？嗯？” 声音又沉又好听，还是悄悄话的口吻，让现在的气氛变得更为刺激暧昧。 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擦过，而我整个人已经瘫软无比。 “老婆，你好像已经~~湿~~” 后面的话还没完全说完，我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然而这好像只是外人没办法听到而已，我已经从他满是笑意的眉宇之间听到所有。 光是他的眼神都能把我融化掉。 好热~~ 可他还没有撤回的打算。 我用眼神警告他，瞪他，想逼他停手。 最后只能紧紧按着他的手。 “别闹~~” 我的声音俨然已经变了。变得特别矫情而媚。 他眉宇间阴恻恻的笑意更深，更浓。 最后竟然直接亲我的掌心~~ “~~你翻炒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最后到底还是我溜了。而且还回休息室重新换了一条裤子。 半小时后准时开饭。 酒走了一圈。 没多久店里就来了客人，我中途退场，本来还想着把这一桌客人招呼完就继续陪他们。 没想到后来变成大家一起帮忙。 张毅说：“我靠~~闻东你要发呀！老子端菜端饭手都端软了，回头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赵成刚说：“就你废话多！我刚刚拖地腿都快拖断了，要请也是请我！” 赵成龙说：“你拖地用腿拖？” 大家哈哈大笑。 赵成刚在赵成龙屁股后面踢了一脚：“就你他妈话多！” 李纯笑：“你们两兄弟还真有意思，这是互相残杀呀？哈哈哈~~” 后来我才知道赵成刚和赵成龙是两兄弟，双胞胎。 第一天开业，没想到生意竟如此火爆。店面客人几乎源源不断的进。 一批又一批。 最后他们有事先回学校，闻东留下来帮我。 人手好像还有些不够。 我正和他叨着说要不要暂时请个人帮忙看看，就在这时宋大英走进店面。 我炒菜的动作一顿。 闻东的声音比我先出：“刚刚说的你似乎有些不明白，还是有意想搞破坏是吗？” 宋大英半真半假的说：“我~~我只是看你们好像有点忙不过来，刚好，刚好我也没找着工作，要不，我或许可以帮你们？你们聘用我我就不找你们闹了。” 第65章 我们对外形有要求，你够格吗？ 到我们这儿来打工赚钱？她倒是想得很美！ 我放下勺子便朝着她那边走去，闻东赶过来在旁边抓住我，用眼神示意我别乱来。 我没搭理他，双手环胸，视线在宋大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径直对着宋大英阴阳怪气的调侃：“呵，你想来这帮我？想当我的服务员啊？” 宋大英连连点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问一句：“可，可以吗？邹侠，我好歹也是你姐，你应该不会~~” “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我抢在她前面说。 闻东闻声，眼眸半眯，在我旁边悄悄问：“她来意不明，你别乱来！” 我回给他一个“我明白放心吧”的眼神。他依旧还是不放心，始终盯着我的举动。我让他去招呼客人他都没去。 好在现在也没人要什么，就让他在旁边看着了。 “真的~~真的可以吗？我可以来你这儿打工？” “当然没问题。”我洋洋洒洒的说：“只要你符合本店招聘条件，就可以和其他人公平竞争服务员一职。” 宋大英脸色突然一黑：“什么？招聘条件？ 你找个服务员还要什么条件？” 宋大英打量着我的小店儿，边打量边说：“难道不是会端菜会扫地会给人拿酒拿饮料，会收拾桌子椅子板凳就可以了？” “你想多了，那是你们乡里的条件，不是城里的。贵阳可不比泮水，是不是个人都能招进来当服务员。 我们对身高和长相都是有要求的，身高一米六以上，体重一百以内，你确定你够格吗？” “你！” “怎么？这就准备和老板对着干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应聘？” 宋大英被我说的脸色铁青，却是敢怒不敢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我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蛋！” “邹侠，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当着你客人的面把你之前那些……” “你试试！看见我头顶上的是什么了吗？这叫监控。你敢在我店里对我不利，我就敢把你送进去把牢底坐穿！” “你这个狠女人！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呢？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好意思看着我这么困难吗？” “不好意思，我眼瞎看不见。” “邹~~” “我再说一遍滚蛋，再不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后来她还频频看闻东，想从闻东这儿下手，口口声声说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成全我和他在一起，让闻东帮她求求情。 闻东最后把她送出店。 店面终于清静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儿铁定不是意外，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就在我开业这天过来捣乱，让我在闻东的同学面前丢脸。 目的就是想让闻东因为丢脸对我大发雷霆，搅散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们好歹毒啊。 我摸索着在桌前坐下，面色不好，一整天绷紧的神经在放松后竟像是抽尽了我浑身力气。 “老板再来一瓶酒。要冰冻的啊。” “好，这就给你拿过来。” 好在一个客人要酒的话将我喊回神，最后强撑着招呼完最后一桌客人后又支撑疲惫身躯开始收拾店里的东西。 闻东回来就把我手里的拖把抢走。随便靠在框形窗台上后把我摁坐在凳子上。 “怎么了？她又和你说什么了吗？” “她要是和你说~~” “先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闻东却开口打断我的话。 其实，宋大英好像也没什么秘密和他说。 无外乎就是宋大志的腿因我而残废。 这闻东早就知道了。看他回来后的举动还算平静，应该没什么事儿。 “我让她明天就过来上班。” “啊？” 我不确信，又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去确认：“你说宋大英？” 闻东点头。 埋头继续拖地。 我把拖把拽住，问他：“怎么这么突然？我刚刚不是已经把人给拒绝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闻东一双黑眸凝视着我，看得我一怔。 宋大英该不会又给他编什么不好的事了吧？ “是不是她威胁~~” “威不威胁，你觉得这时候不用她能行吗？只是报警处理真的能降得住她？邹侠，你要不要想想为什么她会这么精准的在今天出现在这儿？” “~~”我手指摩擦着拖把，仰面静看他数秒才湛湛开口：“你也觉得这事很蹊跷是吗？” “嗯。” “那你还敢把她放进来？当真不怕养虎为患？” “放在外面才是虎，她想过来打工就让她来，反正差干事儿的。既然是有人在她背后指点，那她就不会轻易辞职。 我刚刚已经和她谈好价格了，1200一个月。压一个月工资。” “多少？” 我像是出现幻觉了似的。 “1200。” “她答应了？” “她想捞好处当然得吃眼前的哑巴亏。” “可是她在这儿我还是觉得不踏实啊。她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之后会对我们不利的。” 闻东继续拖。 “能不能转一转你的脑袋瓜？用起来行不？” “你说我傻？” 他嗤鼻一笑，不语，却已经回答了所有问题。 我整个爬到他后背上去，勒着他脖子警告他：“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试试！啊？好你个闻东，居然敢嘲笑我，觉得我傻？” “好了好了。先下来让我把地拖了。” “不要！你先给我道歉！” “我又没错给你道什么歉？” “你都说我傻了还没错？” 他无奈放下拖把，手一转，把我重新拉坐在凳子上。还准备撤，被我紧紧抓住手腕不放。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用这么低的工资把她招进来，为什么？” 闻东把我的双手合在一块儿，蹲在我身前。那样子俨然只剩无奈之后的平静：“她需要这笔钱，也想在那边捞好的。你手里拽着她劳务工费，就能掌控她的一言一行。 反之，如果她在外面飘着，就会是一个最大的隐患。” 闻东这么一说瞬间令我恍然大悟。 “对啊！”我拍了一下大腿，从凳子上站起来，目光发亮：“我怎么没想到！” 闻东勾唇静看我。 我整个跳到他怀里去，一边亲一边毫无吝啬的赞叹：“mua！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男人就是个聪明的小天才！mua！” “觉得我聪明了？” “嗯！” “那有什么好处？” “~~好，好处嘛~~大大的有，今天太晚了，容我想一晚，回头想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用这么麻烦。”他托着我的腰贴向他小腹，在我一声低呼中将我抱坐在桌上，手从我脸上拂过直到捏住下巴，目光贪恋着从额头落在我唇上，蛊惑道：“还没在桌上过，试试？” “~~有监控。” 他几步走过去把线给扯掉，嘴里说着“现在没了”，回到我面前。 “可~~” 我抵住他胸膛。 “还有什么借口？一次性说完。”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声。 “没了？那我就要说我的要求了？今天从他们那儿捞了一个螺旋纹带刺的，贼刺激，你帮我戴。” “不行，那太锋利会~~闻东，你矜持点，唔~~” 第66章 凭你也想抢我男人？ 第二天宋大英准时过来报到。那会儿只有我一个人在店里，闻东不在，她整个人更放开了。 好像她才是店里真正的女主人一样。 “转悠什么？进来不知道喊人？” 刚刚只是说话随意摆弄桌上的菜单这么一个间歇，我都觉得下身传来不舒服的疼痛，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爽感。 都是他昨天那个什么螺旋纹之类的东西搞的！烦死了！要不是今天早上他走时我还醒不来，一定会狠狠教训他！ 宋大英今天穿棉衣、黑色打底裤、一双快要坏掉的球鞋。 还算是中规中矩吧。 就是当她的脸转过来的那一刻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都画的什么妆啊？ 又浓又乱！ 不知道涂了多少层粉底，处处卡粉。重点是眉毛弯弯扭扭，就没有一笔是画到正点上的。 跟个小丑一样！ “好端端的一个店在这儿不让人看啊？邹侠，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你~~”我清了清嗓子，最后还是怕她吓到来店里的客人，委婉的提醒她洗个脸。 我和她说我刚买了一只不错的洗面奶，问她要不要试试？她当即就答应下来，可后来洗完后又盯着我的化妆包。 当时我就恨不得咬舌自尽。 最后强行把她拖拽出来，用工资要挟她赶紧投入到打扫卫生中去。 一整天我都看着她，好几次想从她口中套话，想看看是谁指使她来这儿的。 然而她都用更繁忙的工作把这事儿给拖过去了。 积极干活也好。我逐渐找到应对她的法子。 准备好炒辣子鸡的食材后我在厨房忙碌着，时不时抽空探出头看看她的动向。 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就站在我身后。 我被吓了一跳，勺子落在锅中。 “你他妈有毛病吧！什么时候站到我后面来的？不知道出个声？” “唉~~看看你这个样子！搞得好像真是千金大小姐一样，我不就是在这儿看你炒炒辣子鸡吗？ 我的活都干完了，就想着进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这都能把你吓着？ 你就是这样把那个姓闻的小子骗到手的？他看起来不吃这套啊。” 他看起来不吃这套。 这话有深意。 我继续掌勺，想都没想直接问她：“怎么？你试过了？你骗他，他不上当？” “反正他不好骗，昨天我还想~~” 宋大英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闭嘴，又觉得不爽，说：“就你还想从我嘴里套话？” “就你还想抢我的男人？” “你！” 她又和我杠上。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专心致志炒辣子鸡，抽空嘲讽：“不是骗与不骗的问题，宋大英，你可能要想一想是不是脸和身材的问题？” “邹侠你！你~~我劝你别欺人太甚！是，你长得漂亮，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你转，满意了吧？” “我不需要全世界的人都围着我转，我只需要我想要的人在我身边就行。至于你~~呵，要是觉得在我这憋气可以走啊。” “~~” 宋大英负气离开厨房。 其实她刚刚进来云里雾里说那一番话根本就不像她个人所为。 而她挑在我炒鸡的时候进来，无外乎是想探点别的东西。 多半是想偷窥我怎么炒辣子鸡。 哼！ 她现在脑子倒是好用，可惜用错了地方。 后来好几次使巧劲儿想继续探，都被我忽悠出去了。 直到下午闻东回来她就立马跟他告状。 “哎哟，小弟你回来了？” 小弟！ 她对宋大志都没用过这个称呼。那矫揉造作的模样要是配上今天早上那个妆容，估计店里的客人要被她吓走一半。 “去学校一天辛苦了吧？我也被邹侠指使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 不过看到你又好多了。来来来，喝一杯热茶先暖暖身子。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放~~” 闻东的衣服脱到一半，听她这么说，迎着我的视线又老老实实穿回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闻东起身，正准备和我搭话，却被宋大英拦住。 “哎呀，没事的，不麻烦，我们平常做这些习惯了，给我吧，我帮你放~~” “别动！如果你想继续在这儿做下去的话。”闻东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面色凝重，就连我看了听了心头都跟着忐忑。他把话说完：“以后离我远点！” 宋大英整个僵在原地，闻东绕过她走到后厨来。 衣服被他随手丢进休息间。 “唉，干什么呢？那边客人都走了，送送人家。然后把桌子收拾干净！” 我从框形窗台中吩咐宋大英，道。 她骂骂咧咧几句，倒也无伤大雅，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闻东从背后抱过来。 我轻轻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扭头笑看他：“注意点，要是被她看了还不得吃醋？” “你说什么？” 这话压迫性十足。 我立马把脸上得意和嘲讽的劲儿压回去。 “没事，累的话先出去坐会儿，想吃什么给你加菜？ 再给你做一个腌菜汤好不~~唔~~干嘛呢？我还在炒菜呀~~闻东，闻~~” 我的呼吸被他占据。 眼看就要晕了，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双手死死抵在他胸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 而他气若游丝，又热又烫，仿佛要把我融化掉一样。 “以后再乱说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这时刚好有新一桌客人进来，缓解我的尴尬。 “你，能不能帮我出去招呼招呼？帮个忙~~” “可以，但有个条件。” “闻东，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他妈今天要是敢再说什么螺旋纹不螺旋纹的我~~” “今天不用螺旋纹。” “啊？” “换个别的，用这儿~~” 他修长的手指头盖在我的唇上，意味深长的说。 “唉，他们说要一个中锅辣子鸡，还有凉拌黄~~黄瓜，呃，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第67章 我你吃腻了吗？ 在宋大英面前，闻东丝毫没有要检点的意思。甚至不屑被她看见我和他亲热的画面。 我对此抱着中立的态度。 一来，宋大英肯定会和宋大志唠嗑，我和闻东的一举一动她肯定都会说。也算是提前给宋大志预告，让他早点适应我和他关系已经破裂的现实。 可我又怕生出事端。 但接连好几天都风平浪静的，而且每天营业额都在持续上增，这简直令我欣喜无比。 这天傍晚，闻东刚从学校回来碰上我的电脑旁汇算。 屁股墩儿往椅子臂上一坐，以半包围的状态将我围起来：“哟，今天这个生意很不错了，卖了这么多~~” 我立马扭头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手势，眼神暗示他宋大英还在，别声张。 他立马明白，握着我的手放在鼠标上，随意点动了几下，就把我桌面上表格归类，并且统计好。 我眉头紧皱。 “你刚刚怎么搞的？怎么这么快？” “看着啊。”闻东耐心教着：“这边，按住这两个键，直接复制粘贴。 这个是归类。 这个汇总。你来试试？” 他按返回键，退回到我之前那个状态。让我一步一步尝试。 “唉，好像真可以唉。这就是简便方法？” 闻东嗯了一声，旋即起身，脱下外套往休息室走。 边走边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隔着两堵墙，我问他。 “除了辣子鸡之外都可以。”他很快放好外套回来，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搂着我亲。 “天天吃，吃够了。” 宋大英嘴里“唉”了声，啧啧啧的从我们面前走过，扭着屁股到最前面去了。离我们远远的，吐槽我们腻歪，一点都不知检点。 我和闻东面面相觑。 皆是一笑。 而我没推开他，反而怀着他脖子回亲：“怎么？这就觉得腻了？你不是也天天都吃我吗？是不是也腻了？” 闻东听完双眼放光，好像不敢相信这是我能说得出来的话。 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脸上笑意深深。 “那你呢？”他不答反问，手从我脸上抚过，最后捏着我下巴往上抬，鼻子蹭过来：“你腻了吗？” 我掐他的腰：“搞清楚，是我在问你好吗？” “没有。”他照着我的唇就亲了下来，话语被他的舌头嗟来：“一辈子都不会腻。” 我切了一声，被他亲得更深更重。 “来人了！别亲了~~” 最后还是宋大英把我们拉回神。 然后我回厨房，闻东在我旁边打下手。 宋大英端菜上菜，顺带搞一搞局部卫生，时不时也会低声吐槽：“平常腻歪腻歪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在这亲来亲去啃来啃去的！成何体统？” 我一句话治住她：“爱看看，不爱看滚蛋！”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骂骂咧咧离开。声音都很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程度。也无伤大雅。 后来闻东拍了个黄瓜。 这道菜我吃的眉头都化不开了。 “辣子鸡还没你这个黄瓜好吃？” 我开口就道。说完就迎来他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得我脸一烫。 于是我立马把头转开，当做没说过。 “你不觉得和什么东西很像吗？” 闻东在我旁边问。完全就是最简单的交流，他甚至边说，边把刚刚拍好的黄瓜腌制起来。 撒盐。 放酱油放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自卖自夸。 而我又如何会是能直面夸人的人？更何况刚刚还被他摆了一道。当然要报复回去，于是口比心还快，故意压他：“有吗？你是指碎了还是软了？” 闻东高热的目光扫过来，我早有所料，始终专注着锅里的辣子鸡。 一副很认真炒菜的样子。心里却跳个不停，好像里面有一道鼓被敲响了一般。 “软了？” 闻东声音很沉的问。 “这不都已经碎成渣了吗？碎成渣不就软了~~ 哎呀，你站开一些，别隔这么近，炒菜也不方便~~” “你试试，到底是软了还是硬了。” “~~闻东~~别犯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他几乎咬着我耳朵，手紧紧扣着我的臀部，一字一句清晰的问：“你要不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说软了这两个字有多大的创伤？去问问最后这种女人的结果都怎么样了？嗯？” “~~我只认识你一个。” 我讨好似的跟他表态。 “那要不我给你找个人问问？” 他却给我想办法。 我扭头倪他。他面色确实不太好看，但也不至于很恐怖很吓人。 而我回想…… 刚刚不经大脑思考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当即亲了他一下，他好像有所料似的，把头转开，让我扑了个空。 “不说清楚不给亲。” “哎哟，怎么这么小气？好了好了，我刚刚~~你就当我刚刚嘴贱，行不行？ 哎哟，你一点都不软，你很硬。你顶得很。这样可以了吗？ 闻东~~ 对不起啊，我以后说话注意着点。闻东大宝贝，别生气了啊~~” 他缓缓扭头，这才愿意赏我一道目光。眼里却很掺杂着幽怨。 “那你以后不能说了。” 我立马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 “舌头。” “啊？” “伸出来，陪我玩。” 我大脑还一片懵，整个被他吻住。而他竟然还能抽出空翻炒锅里的辣子鸡。亲热的劲儿却丝毫未减。 简直令我佩服。 原本20分钟就能吃上饭，今天整整过半个小时才端碗。 闻东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黄瓜，被我白眼好几次依旧坚持。 这是摆明了还在报复我。 让我一股脑把黄瓜全都赶进他碗里。 宋大英的筷子落了个空。 “哎，你们两个干嘛呀？这黄瓜跟你们有仇吗？ 一块儿都不给人留~~” 我把碗里的一块黄瓜夹给她：“吃吧！” “~~你碗里的我才不要。” “那你去对面牛肉粉那里问问有没有你能吃的？” 我一句话让她顿住，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我给她的黄瓜全部吃下。 而闻东也始终憋着一口气，几乎是店门刚关上那一刹我就被他整个抱起，抵在店里某个柱上。 又冰又硬。 我下意识仰头，拍了他肩膀一下：“干嘛啊？你是想撞坏我吗？” “还没到那种程度，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准备撞坏你！ 邹侠，你完了！” “唉~~闻东。你轻点~~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属狗的？唔~~” 他力气大、动作快。裤子被拉下一半。然而手刚滑就位门就从外面被人敲响了。 第68章 宋大英，你有野男人了？ 来的人是宋大英。 闻东的脸色早已黑得不行，门打开他便直接去了洗手间，而我也觉得心里十分不舒坦。刚刚被闻东那么一撩拨，现在觉得整个人都跟着凉了。 还十分空虚。 “你说什么？” 我拍案起座：“宋大英，你把我当成慈善家了是吧？你有病啊！我收下你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整一个住处？ 我特么上哪儿给你找住的地方去！” 我气道：“要不你看看这间屋子桌子板凳拼一拼能不能住人？” “你说什么呢？这里怎么能住人？一张床都没有怎么睡？” “你也知道？” “可~~可我现在真的没有住的地方了呀~~而且，我听说别的店都是包吃住的，邹侠，你应该给我想想办法。 家里需要钱，你大侄子马上就要开学了，学费得九百多呢，你姐夫那个草包根本不往家里拿钱，那个天杀的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一家人现在就看我这点工资过~~” 我一只手竖在中央：“停，别说了！” 我一点儿都不想听她扯这些家常。 “我不是救世主。你家里和我没关系。别跟我什么姐姐姐夫的，我和你们没关系。”我单刀直入问：“你不是说住在好朋友那儿吗？怎么？被赶出来了？” “我~~”宋大英说不出来，嘴角翕合半天，脸一偏，坐回位置，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反正我现在没办法了，只有你了。 我和他闹掰了！不可能回那里住。” “为什么？” “他不给我钱，我当然不！~~” 后面的话她戛然而止。 “不给你钱？你这是什么朋友？宋大英，你该不会是在外面有男人了吧？你之前和男的住在一起？你们~~” “哎呀！没有没有没有！”宋大英恼羞成怒：“你就一句话，给不给我想办法吧？” “我没办法！” “你真不管我？”宋大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是我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要惩罚我似的。 “不管！” 我又岂能是人家想威胁就能威胁的？语气坚定又硬的直言道：“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早点死了这条心，我找不到住处，你要真这么困难就先回家，或者慢慢找合适~~” “邹侠，你要是不帮我，今天我就在这里不走了！对了，你想好好开店，最好把我安顿好。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每天都来这里闹腾~~ 你一天进账这么多，给我找个住处怎么了？又花不了你多少。我没让你给我涨工资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我气结于胸，动手之前被闻东拦下。 “你让开，我今天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以为我特么是个软骨头好欺负！” “你来呀！来呀！往这儿来，来来来！”宋大英直接把头凑过来，口口声声犯贱的喊我给她开瓢！ “够了！” 闻东一声怒吼终于把场面镇住。 后来闻东让她先去之前的租房处住下来。 我无语透顶。闻东回来时我还在床头生闷气。闻东掀开被子钻进来，一大股男人灼热又好闻的气息钻入我的口鼻。 他把我抱在怀里，中规中矩。似乎也没了之前那一股子干劲儿。 我知道他肯定也被这件事心烦着。于是主动提头说：“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这或许是把她赶走的好时机。” “你没听她说要来这里闹？”闻东揉我肩膀，我仰面看他，和他漆黑的眸对上。听他说：“行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但这个事儿根本没有个头。” “你没和他们彻底断了关系就不可能到头！”闻东也怒了，他眼眶中都泛了红，那是怒到极致的状态。 我心里没底，又觉得委屈。手紧抓睡衣布料，拼命憋着泪一字一顿的问他：“所以，你是觉得原因还在我这儿是吗？” “我没~~” “你就是有！”我笃定道：“闻东，你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就是这个意思，又怎么样呢？这事儿就能解决了吗？邹侠，我~~” 我掀开被子下床。 “你去哪？邹侠！” 他在后面喊，没有下床跟上来。我走到门口把心里的情绪压了又压，脾气也使劲儿憋着。几番挣扎后和他说：“我一个人待会儿，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咱们现在情绪都不对劲，明天再说。” 我说：“晚安！” 刚走出去把房门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被丢出来砸在门上的声音。那东西像是砸在我的心上似的。 本无心想这样，我只想和他每天都平静度过，一起努力挣脱现状。可就是说着说着、过着过着就变了。 总有人来搅和我们的生活。一种难以抑制的委屈痛苦感从脚底板一直冲到心脏，最后被我死死憋在胸膛。 我走到外面，坐在收银台前。静默盯着静黑的堂食区，盯着已经了无人烟的街面，一个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趴在收银台压着嗓音静静流泪。 直至某个时刻，一件衣服搭在我后背，紧接着是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转眸，闻东的声音先传来：“对不起。” 他说：“我刚刚无意~~” 而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我整个人仿佛被一股磁力吸着，整个扑到他怀里。任由泪在他胸膛抹过。 后来不知怎么，他在应急绿灯的照射下缓慢扒开我脸上的湿发亲了下来。 “不哭了好不好？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脾气。” “没有。”我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和他说：“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我也没控制住。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我们都想好，可是，可是好像不管多努力，始终越不过老天爷的脚步。始终迈不出定数。 闻东，或许，我们气场会不会像那些算命的说的不合适？相克什么的？我还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把烂牌了，可你不是，我怕。 我怕我会影响~~呃~~疼~~闻东，疼，你别咬~~” “知道疼就别乱说话，邹侠，这特么才哪到哪？难道你就要认了？要低头了吗？”闻东扯着我嘴皮，低喃：“不就是一个住处吗？邹侠，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个吵。更没必要为了这个就认了。 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只是过渡，之后还会有一段长久的黑暗时光，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老天爷让我们遇上，是想让你和我抱团走，而不是让我们分道扬镳，明白？” 第69章 戴着不舒服 是啊。无论和谁在一起，无论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人的一生中，都有那么一段时间会陷入黑暗中，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这时候分道扬镳，闻东却和我说应该抱团取暖。 “你就不怕这段黑暗的时光会很久很久？” 我弱弱的问他，抓着他两只手腕，眼睛几乎定格在他身上，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动。 然而他只是神色更加坚定，反扣着我的手，最后一只手扣在我后脑勺。 跟我额头相抵着。 “你以为对象不是你就不会走黑暗的路了吗？” 我神色一怔，但还是试探的开口：“或许别人不会这么黑呢？或许，即便黑，时间也不会这么长呢？你就真的不后悔吗？” “人生的事儿谁能料定？万一那条黑暗的路比我和你在一起时更长呢？” “可我的条件~~” “够了！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我想要什么。邹侠，你刚刚所说的这些让我有理由怀疑你他妈是想半途而废？是吗？” “谁半途而~~唔~~闻东，闻…… 你的手，刮的好疼。你指甲是不是长倒刺了？” 一股生疼从血肉传递到神经，我用力推着他，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推出。 他借着安全应急灯的照射看了看，又用指腹感受，啜了口气，旋即将我拦腰抱起，边回房边问：“有指甲刀吗？” 他把我放在被窝。 我指着旁边一个放物品的纸箱：“应该在这个箱子，你看看？” “唉，你注意点儿，我才收拾好的，别全都给我搅乱了~~” 男人干起事来就是一副鲁莽的样子，哪怕是闻东也不例外。尤其现在他急着要用。 好在他听劝，把刚刚搅乱的那些又原封不动叠回去。找到指甲刀，只听见很清脆的一声响，他口里念叨着“好了，现在不用担心勾着你的肉了。” “你个坏蛋！” 眼看他准备把指甲刀放回，我顺势道：“你一个人剪吗？” 他抬头看我时眼里闪着疑惑。但他一点就通，所以又把指甲刀摸出来，自顾自坐到我旁边来。 “手！” “那么凶？” 我一边乖乖把手递过去，一边吐槽抱怨。 他不应，两只手都检查过，发现并没有要修整的地方。 “脚。” 我就等着这一刻。还以为他会直接略过，毕竟谁会愿意给人剪脚趾甲呀？除非是那些开洗脚城，修脚趾甲的地方。 我清了清嗓子，把脚递过去。平放在他大腿上，他轻轻在我脚背上拍了一下示意我换个角度。 然后真的给我修整起来。 我心里隐隐觉得很暖，我还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么对待过。而且他现在算得上是我心爱的男人。 所以我看得有点入神。 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说话，直到他重复一遍我才听清他说：“脚都比你的手好看。” “啊？” “我说你的手，现在不在工地了，每天除了干活也记得多保养保养。跟你的脸都不搭了。” “~~哦~~” 原来是说我手上长冻疮的事儿。 我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确实还不如我的脚趾。脚趾圆润而红，是白里透红的红。 可这双手~~本来受创伤就大，现在开馆子又时常碰水，能好看才怪了。 “明年开春就好了。” 我这是在安抚他。却也是在安慰自己。没有人比我更在意我的外貌，我身上的一切。 可在意又怎么样？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必要且活命的事儿，难道要为此纠结？郁郁寡欢？ 大家都在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不是给你买了手套吗？” “那个戴着不方便。” 我是真不爱戴那些手套干活，总感觉隔了一层不方便。 而这时他突然扭头朝我看过来。 眼神火热滚烫。 把我看的是有点懵了：“怎，怎么了？” “好了！” 他却在我脚趾上轻轻拍了一下，起身收起指甲刀放回原处。 翻身上床。 顺势就把我整个人压倒在怀里。 “唉呀~~你好一点儿，压着我。我头发~~” 他稍稍调整了个位置。 一边扒弄着我的头发，一边埋首在我耳边说：“你也知道隔着一层不方便？不舒服？嗯？” “~~” 仿佛脑袋瓜里有一道雷被顶开了似的。我瞬间恍然大悟~~ 眼神瞪他。 再推他一下：“好歹也是祖国的花朵，能不能好好成长？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带着颜色？” 他却不依：“都说是花朵，怎么不能带颜色？ 你喜欢什么颜色？难道不是黄色？” “你~~” 他趁机而入，直接封住我的口，叫我再也没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叫哥哥。” 在山巅时他要求道。 我整个人都被他吊着，不喊他根本就不给。坏到极致。 仿佛把我推到一个无尽空虚的地带，最后要我顺着他的意，不然他就不给我填缺口。 “闻东！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那你生气吧。” “~~” “邹侠，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叫还是不叫？” “不叫。” “唉，你干嘛啊~~你回来呀~~” 他真的有抽离的意思，我几乎下意识抓着他挽留他。额头已经渗着一层薄薄的汗。 “那你叫哥哥。乖，叫哥哥就给你~~” 他把我的发剥开，继续在我耳边低语，每一个字儿好像都带着麻药，令我身心颤抖，让我根本无法拒绝。 悬在半空的感觉像是要人命。 “哥哥。” “真乖~~” “你快点儿的，不然揍~~啊！~~闻东，你是马达吗？我~~我快不行了。” 酣畅淋漓。 放肆痛快。 后来根本就没有失眠的烦恼，很快沉入睡眠。 第2天早上是听到宋大英和闻东的对话我才醒的。 “你小声点儿，她没醒来之前别去敲门。” “她还在睡呀？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这么能睡呢？” “小点声！听不见？” “哦~~知道了。不过你也别生气，她在家就是这样。总是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来，哪里像我们一堆活等着早起习惯~~” “记住我说的话，她没起来别去敲门。不然我就扣你工资，把你从租房赶出去！” 第70章 哎哟，你弟媳勾男人好手段咯 宋大英连连说“知道了”。而我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心头一阵暖流淌过。这更加加深我的睡意。 后来闻东的声音不见了，不知是他走了，还是我又睡着了。 等醒来时第一时间发现的是他留在床边的便利贴。 【微波炉里热着早餐，记得吃。虽然我知道戴一层手套不舒服，但是为了自己的手着想，麻烦点就麻烦点。我都戴着你怕什么？咱们一起戴，等到不需要防备时再取。】 看到后面看得脸红。 也不是睡一次两次了，可他每次总是能玩出各种各样的花样，就连文字游戏也不放过。 我小心翼翼将他写下的纸条放在旁边纸箱子，掀开被窝下床。 “哟，起来了呀？这大小姐日子可真好过哟~~” 一起来就听到宋大英在旁边阴阳怪气。我也懒得管她，只身进洗手间洗漱。 后来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她的声音。 但没一会儿就有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是彭晶晶的声音。 我牙刷停留在嘴里，口中还全是泡沫，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 再三确定是彭晶晶在外面！ 她怎么来这儿了？ “请问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呀？” “这是我们的菜单，你可以看看。辣子鸡是我们店的招牌，大家反响都不错。你可以试试。” “嗯，你是老板？” “我~~勉强算是吧。” 我：“~~” 她还真敢说。 不过也无所谓了，谁是老板不重要。钱进了谁的口袋才是最重要的。 我继续洗漱。 后来宋大英过来要我炒菜，我没到堂食区，一头扎进厨房。 彭晶晶过来吃饭，也不便和她起冲突，不会面就行。 然而有些东西好像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听到彭晶晶在打探关于我的消息。 说：“老板？谁在里面炒菜呀？” “当，当然是我们店里的厨师了。她炒菜可好吃了。是我们遵义本地~~” “进来帮个忙。” 我变着腔调喊宋大英。希望彭晶晶不要注意到。 宋大英进厨房。 “做什么呀？这么快就出锅了吗？你今天嗓~~” “嘴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和谁都能说这么多话？你怎么不去当小品演员？”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再和你说一遍，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怔怔看着我。 奈何~~彭晶晶嘴里问着“老板，你们家有水喝吗？”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我太阳穴突突跳。 最后警告宋大英：“我要再听到你和人家多说一个字儿，关于这个店关于我的，你就给我滚蛋吧！” 然后眼神示意她出去给她倒水。 后来果真安静了一会儿，然而陈晶晶开口说：“这辣子鸡味道确实可以，以前我们有一个同事炒辣子鸡也很好吃。好像就在你们这一片开馆子，老板，不知道你熟不熟悉？” “谁呀？” “叫邹侠。” “那不就是我们~~” 我在里面扯着嗓子咳嗽，好不容易才让宋大英收口。我借着框型窗台在彭晶晶没注意时给宋大英挤眉弄眼。 “老板，就是你们什么呀？” “哦~~我说可能就是我们老乡，所以味道差不多。那什么，你慢慢吃啊，我去个洗手间。” “诶，可惜了。本来还想照顾一下我们同事的生意，看来不好找她的店咯。嗐呀，你们遵义人都挺厉害的。” “怎么厉害了？” “咦，你不知道~~我跟你说，我们这个同事啊，之前在我们工地特别吃得开。大家都埋头苦干，挣着辛苦钱。 人家赚钱老轻松了。” “为啥？” “还能是为啥？长得漂亮呗！哎哟，那打她主意的人排着长队~~这东西，只要有人，只要有顾客，钱不得从四面八方来？ 这花溪的门面多贵呀？听说人家家里还有个瘫痪鬼，一家子在她身上吸血。结果还是不出半年时间，人家就把馆子开到花溪来了！ 手段简直厉害得很哦~~” “一家子吸血鬼？” “不然呢？艾玛，我跟你说，那些男的一个个都跟饿死鬼似的，见到她两眼发光。就连我们工地上的老板都和她有一腿。 不然她怎么拖得起一家子吸血鬼？还能在花溪开店？” 我就知道彭晶晶来意不善。 只是好在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我砰的一声把锅铲丢回锅里，刻意制造出声响来。 打断彭晶晶的话。 她还明知故问：“呀！这是怎么了？你们店里~~厨师脾气好像不太好啊？” “姓彭的，一大早你他妈就奔着过来找死啊？” 我掀开帘子出厨房。 径直朝着她走去。 “唉，邹侠？”她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看宋大英，起身面向我：“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你不是和那个大学生在一块儿了吗？我还以为你去陪读去了呢~~怎么在这儿当起厨师来了？ 难道~~” 彭晶晶捂着嘴：“你该不会和闻东分手了吧？ 哎呀，这年轻人就是不太靠得住。分手也正常正常~~你不知道你走后雷老板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就会在工地上找茬。看那个样子…如果你真和闻东分手了，回去找老板下个小，可能他会原谅你的。” “你在说什么？故事编完了吗？”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呀？我刚刚说的我们整个工地上的人谁不知谁不~~”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姓邹的，你打我？” 她捂着脸，猩红着脸看我。 啪！ 又是一巴掌。 然后我吩咐宋大英：“去把二维码拿过来。” “？” “去啊！” “~~哦，好。” 彭晶晶质问：“邹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想对我行凶吗？啊？你还有没有王法？” “手机。” “你要干嘛？” “扫二维码把钱付了滚蛋，彭晶晶，这是你最后为自己祈福的机会。” “你打了我，还想让我付钱？你~~邹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要么付钱，要么~~让这个汤给你赔礼道歉，然后我付钱送你去医院。 这个汤汁搭配上你娇嫩的脸蛋，应该别有一番滋味？你说呢？” 第71章 宣誓主权 我做了一个抬锅泼人的样子，彭晶晶被吓得够呛，连扶带走的越过桌子想跑。却被我叫站住。 “把钱付了再走。” 她战战兢兢的扫二维码付钱。最后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才指着我这边骂：“神经，有毛病！ 你们以后都别在他们家吃东西了，这老板有病！” 大家都对着她张望几番，最后全当是路上看到的一个笑话。而我把锅放回原位，眼睛瞪着宋大英。 “以后有事说事，有话说话。关于店里的，关于我的，哪怕是关于你自己的，一句私事废话都别说。 不然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再有下次，我绝不会给你留机会！你知道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这么凶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一伙的。你们一问一答，真以为我是傻逼？” 宋大英嘴角翕合好几次，不敢再说了。 中午宋大英和家里通视频电话。我在收银台小盹儿。 她以为我睡着了，就和家里人说我长道我短。 最后还和她妈说：“妈！你们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出来打什么工！你说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吃不起饭，何必呢？ 人家一出来倒是潇洒快活了，那大志呢？你看看他一天都过些什么苦行僧生活！这往后越是管不住，他身边没个女人，以后想要孩子怎么办？ 等他老了都没人给他送终！” 她妈在那边蹿辍，说要想办法把我给弄回去。 当时我就坐不住了。从收银台大大方方走到她视频框去。 那边的人立马不说了。 宋大英也感觉后面有人，扭头一看，五官失色。 “你！”她慌慌张张把手机收起：“你醒了吗？醒了也不说声！跟鬼一样，吓死人了！” “你们都准备密谋把我送回去了，我还睡得着？” “~~哪有这事儿？” “宋大英，拿着我的钱，打着我的主意，你们一家人tmd是不是都活腻歪了？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做是为宋大志好？” “那你本来就是他老婆！” 宋大英信誓旦旦的说：“你背着他在外面跟男人好，我都没说什么呢。你还有意见了？” “你见不得他不好，你去给他当老婆呗！不是要传宗接代吗？你们正合适，血统更正！”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他姐姐！” “姐姐又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女人？你生不出孩子？” “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宋大英，我他妈最后警告你一遍，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住在哪，和哪个男人在一块！你要是再惹我一次，我不介意通知你男人，你在这儿都干了些什么事！ 横竖你家里人都知道我和宋大志已经掰了，你呢？你家里人知道吗？” 宋大英被我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后来干事特别麻溜，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消气。 但我不会给她好脸色。 这种人就不配给她好脸色。 好在后续她没再在店里通视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眼看就要到过年时间，她估计等着这点工资回家过年。 越接近年关，店里的生意就越冷淡。 而之前那段时间生意火爆，我也小小的存了一笔。所以不至于让我有太大的落差感。 接近晚上八九点那段时间后，我把必要的东西炒来放在厨房，只留宋大英在店里。 一来。 我也想看看，我不在店里时，她都在干什么，见了一些什么人？ 甚至有没有动不好的小心思。 二来。 我也想尝试尝试每天走在接闻东上下班的路上是什么感觉。 接近年底他特别忙。但下班时间还算稳定。今天是我突发要来接他，也没提前和他打招呼。 想给他个惊喜的。 然而刚走到校门口就听人说学校有一场不错的晚会，还听说主持人有闻东。 当时我就惊讶了。 于是顺着人群一块进入校园，找到演播厅，在靠后一些的位置落座。 大家都在谈关于闻东怎么怎么优秀，同时也说他和谁谁谁很配。 “唉，听说今天是他们合伙主持。” “这很意外吗？他们两人已经合体很多次了吧？两个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大才子，金童玉女。未来不可小觑哟~~简直羡慕嫉妒恨！” “可不是吗？唉，我听说姚倩倩家里也很有钱，关键她还有亲戚是当官的。闻东一身技术，要是再加上姚倩倩家里的后台，啧啧啧~~简直不敢想以后的路有多宽。不得甩我们好几条街？” “而且还是华尔街的街。” 华尔街。金融街。 我听她们说话听得有点出神，这才突然发现~~好像除了闻东那几个同学以及姚倩倩外，学校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和闻东在一起的事儿。 我的食指在黑暗中交织着。 心里两个声音也在对抗着。 一个说：看吧，大家伙都还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呢，你们这差距~~也真是云泥之别！ 另外一个说：你就别凭空给自己加戏了。人家闻东对你如何，你心里知道就行，其他都是外人。 在一场欢呼雀跃特别持久的欢呼鼓掌中，闻东和姚倩倩双双上台。 他们俩几乎都不用看台本儿，开场白开口即来。 姚倩倩今天穿一套白色蕾丝裙，质地不错。她好像刻意减了一点肥，配上一张圆脸，有些俏皮之色。 当然……那得是没见过她绿茶奸诈的一面时才会这么想。 我坐在特别靠后的位置，闻东是有些近视的，所以整场晚会下来他都没看到我。我也在寻思着：一会儿要不要在散场时当着大家的面儿让他看见我？ 我知道他肯定会走向我的。 只是，会不会又太刻意？但是姚倩倩现在在大家心目中欢呼声这么高，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也想把之前憋在心里的气消一消。 顺带宣誓主权。 我想着就要做，晚会散场之前我就绕到他们后台的那个出口。 闻东和他们一块出来时，一边穿外套，一边急着看手机。 我就在来往或是驻足的人群之中，用很甜美温婉的声线叫了闻东的名字。 刹那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靠，哪里来的大美女？长得这么正！操操操！前凸后翘的，哪个系的呀？这种货色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闻东？难道是计算机系？” “我他妈就是计算机系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大美人儿啊~~简直长在我所有的审美上！” 说实话，我听着这些话也很舒服。也得意。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彰显自己的优点，被人夸确实愉悦。 这一种情绪值是很难解释，也让人很难挣脱的。 然而就在这一声声夸奖和垂涎之中，姚倩倩的声音尤为高亢。 “哟，闻东，这不是那个干工地的女人吗？怎么到我们学校来找你了？” 第72章 想贬低我女人？没门！ 大意了。 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画面。 周围这么多学生、老师。甚至还有一些是企业派过来的人。大家都想在这场晚会或是接下来的派对中完成自己的目的或是心愿。 而闻东作为最顶尖的佼佼者，自然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而现在…… 却闹出了这么一场笑话出来。我尴尬，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这并不是害怕姚倩倩。而是觉得真真正正的丢脸。 尤其我的出发点不是想让闻东难堪的。 周围又开始发出议论声。 “唉，什么工地上的女人？这人是干工地的呀？” “看着气场不太像啊，难道是工地上的老板？” “会不会是……工地老板的~~小情人啊？” “这个长相有点像。但是~~气场是有点逼人的呀，感觉不太好对付哟~~不过，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儿。特别火辣，奔放！” “就看闻东怎么说了。之前听说闻东已经谈了女朋友，该不会就是她吧？” “闻东的女朋友难道不是姚倩倩？” “……” 各种各样的声音几乎令我无所遁形。我这人几乎从来没后悔过，这是生平第一次后悔。 可事已至此，往后退也是不可能。 唯有踊跃向前，才能架得住这些声音。才不会被这些声音所左右。 才不会被所有人低看一等。 “闻东。” 我再次出声叫他。 闻东把剩下的半截衣袖穿好，迈着步子走过来，却在姚倩倩边上顿住脚步。 大家目光灼灼，恨不得眼珠子都定格在他身边去。看他如何接招。 “他怎么不走了？” “这是在想怎么哄姚倩倩吧？总感觉她们三个有事儿。” “姚倩倩刚刚说什么工地上的女生，难道是在撒娇？还是在生气吃醋？” “不知道啊，但是这女人很漂亮哎~~一点儿都不输姚倩倩。” “漂亮又怎么样？她要真是干工地的，再漂亮也没用。闻东什么样的人？那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佼佼者呀！今天多少企业的人为了他而来？听说这家伙还没定下要在哪儿上班呢！” “唉，这倒也是。综合起来还是姚倩倩更胜一筹。” 闻东径直走了过来。目光熠熠，面色不改。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 他这是生气了呀，还是没生气呀？ 我这么……贸然行事，如果换做是我站在他那个位置，我也会不舒服。 可站在我这个角度，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他闻东是我一个人的男人。 是我邹侠的男人。 哪怕隔着学历、各种云泥之别的行业。可他是我的，哪怕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学者，也要低头默认！ 我的虚荣心几乎已经达到顶峰值。 就看他闻东能不能给了。 他能给。 将来我也一样会给他等值的情绪价值！绝不让他吃亏！ “你怎么来了？” 这话音中规中矩，听不出有任何情绪。可我也感觉不到有宠溺的意思。 所以心轻轻被针刺了一下一般，隐隐有点疼。 而我依旧保持面色轻松，佯装成一副洒脱的样子，把头发往后一扒，冲着他笑：“来接你下班啊。” 他就那么沉默的看着我。仿佛好像已经将我看透。又好像连我的皮毛都没看见。 这种沉默是摧毁性的打击。 每增加一秒钟，都让人心抓狂。 “傻不傻？” “~~” 就在我以为他要拆台的时候，他伸手环住我的肩，把我搂入怀里。 紧接着把身上刚刚套上去的外套脱下来罩在我身上。 “下次要干什么提前说一声，这里是风口，穿这么少。感冒了又是我的事儿！” 还一副很凶的语气。 但这比宠溺的语气更亲近，让人舒心。通畅。 也让我隐隐觉得有些自责。 然而事已出，也不必太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他的一举一动也让我满意，让我有面子。 “知道了。在工地上习惯了，早就百毒不侵了。这点风吹不感冒。最多就是有点儿……鼻子发酸~~没关系的。”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懂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姚倩倩自然也听得明白。 于是她走过来，顺着我的话，趾高气扬的说：“那也是！干工地的人怎么可能身子这么娇贵？倒是我们这些成天趴在电脑面前搞技术的人，没经历太多风吹雨淋，才会被风吹两下就有感冒的迹象。 还是得糙一些才好啊。皮糙肉厚的，脸也厚。 这样抗造。” “看来还是学校这一片地位置没选对，反而让人住出毛病来了。”刚刚闻东没理她，现在忍不住了，把我搂在怀中，就这么和她对立站着，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无论是你的办公室，还是我曾经待过的风吹日晒的工地。大家都在同一个地球。 而地球抚育出来的却是不一样的人。 本来我想说可能是学校选址有问题，风水有问题。但现在我不想承认。 因为最起码我还不是这种吃土地还黑土地的人。 既然如此，今日一别，大家除了还没交接完的工作以外就不要再有交集。 回去继续坐你的办公室，盯着你的电脑，盯着那一堆跳动的数据，守好长时间工作而发烫的面板都没办法捂热的你那高高在上的心。 千万别和我们这些干工地的人再有什么瓜葛。小心刺了你的嘴，脏了我们的地！” “闻东你！~~” “走了，回家。” 闻东却没理她，搂着我越过人群，抄着校园小道，冬日的校园多半都是风吹树响的声音。 我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我不冷。穿好。”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提前和你说，刚刚确实挺尴尬的。” 他何时向谁说过这么多话？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哪怕很多人都喜欢自蒙在鼓里。可他，并不是愿意花时间教训人的人。 他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我。 为我找回面子。 “有点儿。但是不多。” 我原地驻足。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我也没想到她会~~” “我不想你丢面儿。”闻东打断我的话说：“我刚刚说的话不是说给他们听，是说给你听。也是说给我听。他们听不听得懂跟我无关，要讨论也好，要贬低也好，是他们的事儿。影响不了我的生活。但是邹侠，我不喜欢你被人看轻，你明白吗？” “可我刚刚做的那些不是想让人看轻。” “那你想什么？” “我想当着大家的面儿宣誓主权。” “你~~说什么？” 他似乎有些激动，有点不信，还有些惊喜。 我知道他喜欢听。所以我勾唇说了：“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闻东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和她站在同一个台上主持，就变成了她的。 你在哪儿都只能是我的。人是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一个手指头点着他的心：“这也是我的！” 第73章 不怕精尽人亡？ 后来我和闻东就在校园小道接吻。 以至于上车后经过空调一暖，文东声音都有点变了，还有点儿流鼻涕的意思。 我在旁侧抽纸巾给他，边笑边说：“谁让你刚刚不让我还你衣服的？现在好了吧？感冒舒服了？” 闻东接过纸巾随意擦了两下，说一会儿到家就好了。 “真以为你是铁做的？一会儿找个药店买点药，提前预防预防。马上要过年了，弄感冒了不好。” “你怕什么？怕我传染给你啊？这个病不可能通过性传染吧。也不会通过血液传染。” “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实话实说。” 他脸上挂着笑，嘴角一直弯着没平过。 中途他老师给他打电话了。 大概就是说刚刚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太影响形象。 闻东也是随便忽悠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却有些好奇，指甲轻轻刮动着裙摆，若无其事一般问他：“你们老师~~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 他扭头扫我一眼，很快就注意前面的路况去了。 “管他干什么？” “他是你老师啊。怎么着他的想法对你都有点影响吧？” “他是传授知识的。我要和谁在一起，我看中谁，这世上除了我的心，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明白。所以也没人可以左右我。 你在担心什么？嗯？” “~~我，我哪有担心？就是随口一问。问问而已。” 他却把我的手抓过去，和他十指相扣着。放在唇边一亲：“家里好像没了，一会儿买感冒药你顺便买两盒。不，多拿几盒吧。” 他说：“接下来放假，用的就多了。免得药房关门过年找不到买处。” 我脸被他说的一红，烫得不行。 傲挺挺的把手给抽了回来。 “要买，你自己买去！” 那玩意儿……挺让人上头的。主要是我一个女人拿这么多盒放人家收银台上，简直就是吸睛存在。 我不想成为人的焦点。 以后我还得继续在美食街混呢！ “我不是感冒了吗？你忍心让我下去？” “~~大不了一起。” “好吧。听你的。” 后来哪里需要我亲自下去？他松开安全带，让我就在车里等他。 再回来时拎着一大袋。他的感冒药也就只有两盒。 一盒布洛芬。 一盒感康。 扒开后剩下的全是套。看得我眼前一黑。 “怎么就两盒药？” “一个退烧的，一个对感冒很全面的。不发烧就吃感康，发烧就吃布洛芬。有什么问题吗？” “但这些都是~~都是抗生素啊，吃了对身体不好。会有依赖性的。” “只要是药都有依赖性。不分什么抗生素不抗生素的。” “但是……” “别但是了。这种药效快，省事儿！别老是听什么抗生素不抗生素，网上那些废话。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是愿意慢慢拖着等？还是想赶紧好起来该干事儿干事儿？或者说，拖着的这一段时间会不会产生别的病？ 不过都是学医的人自说自话罢了。他们生病也同样都是用这些，真以为会乖乖去打吊瓶？” 诶~~ 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一种是赶紧好起来，一种是传统手法上的让身体机能自行把病击退。 至于人选择的一种，看个人选择。 我把口袋里的东西随便一丢，有些嫌弃的样子。 “买这么多，不怕精尽人亡？” 他闷闷一笑。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这不是就盼着你好才这么问？你怎么听不明白？” “~~对我来说。只要能得到你，就浑身充满干劲，怎么可能不行？” “……” 我懒得理他了。反正怎么说他都有话怼。就在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始在车里找水。 “什么？” “水呀，没有了吗？” “应该在后备箱。前面没了。你要喝水？” “我是想让你赶紧吃颗药，预防预防。” “嗯，回家了再说吧。马上就到了。而且还没吃饭。” “也对哦。” 闻东轻轻哼了一声。说：“要是等着你来给我喂药，指不定哪天给我吃死了。” “有那么严重吗？” 他以笑回复。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是不信任我。不过无所谓，反正没到那一步，也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和他说：“放你的10个8个心吧，你真要吃个什么三长两短出来，我给你陪葬！” “~~逗你玩呢，瞎说什么？我们都还这么年轻，好得很。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不是吃药吃死的。肯定是在某个阳光暖和的日子相拥在一块儿，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过去的。” 他这个预想倒是好得很。 后来车子刚开到门口，我正准备拉他回店里吃饭吃药。他老师又打来电话。 让他过去吃饭。 最终到底还是没法推脱。 在门口握着我的手迟迟不肯走。一双眼里透着的都是歉疚。 “没事儿。我又不是吃不下。大不了你给我拍个照片，咱们两个云上吃饭呗？” “不想去。” 他把头靠在我肩膀，像个小孩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嗲嗲的。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他这一段恋爱关系里，反而我是安慰他多的那一个。 他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在外人面前完全不同。 或者说，在外面绷起来的平静和冷，不过是把热情和撒娇堆积在一块，全都用在我这了。 我轻拍他后背。 “行了，去吧。嗯？” 后来居然有人在外面喊他。 是张毅。 “闻东？闻东？” “快点儿，人家来叫你来了。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免得一会儿半夜三更的还没回来，让我担心。” “那我走了？” “去吧。” “嗯~~” 他慢慢后退着走出店里，人都已经转过身了，然而走了两步又回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个重而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听说里面有新品种，一会儿你挑出来。等我回来咱们就用那个。 我走了啊，等我回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最后也就只在他逃走时，一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他和张毅走了。我还听到张毅跟他打趣：“真tm服了你了，你该不会是床上撒娇的那个吧？唉~~闻东，看不出来你还挺娘的，丢男人的脸啊~~” 他也只是回怼，并不带什么情绪。也不急着和谁解释。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不管我是不是工地上认识的。也不管别人觉不觉得他在这段关系里是否很娘们。 他只是一颗心朝着我。 我的心热热的，好像被他开了一个闸阀，暖流四溢流淌，温暖了整个冬季。 “邹侠？”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寻声看过去，是雷军站在那。 第74章 你迟早会被他抛弃 我下意识看闻东和张毅刚刚离去的方向。他们已经走远了。 闻东没开车，地方应该离这儿不远。 雷军却已经走过来。 他穿着质地上乘的大衣外套、内里是西装西裤。好像是刚刚从公司或是会上出来的样子。 “怕他看见？” 我懒得理他。只是准备关门的动作：“跟你没关系。” 门还没关上，被他抵了一下。 我双眼瞪着他。 “松手。”我眼睛望向对面：“这个时间点人还挺多的，小心我喊人。” 他那些下三滥手段我已经见过，实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在他这个人身上多费心思。 “你知道他今天要去哪儿吗？” “跟你有关系吗？” 雷军呵了一声。那嘲讽的意味儿扑面而来。叫我忍不住用力推门，但到底还是男女之间力气悬殊，没办法抵过他。 “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不要搞这些小动作？真的很恶心人！” “呵。邹侠，你配说这句话吗？” “配不配，跟你没关系。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这就是我的态度。” “那小子很快就要去北京了。” “~~” 我不知他说这话是真是假。可我确实有被震惊到。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而雷军又是何等的阴险狡诈？即便我故作镇静也被他看出异样。 “刚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你舍得吗？” 他动了动腕上的手表，盯着他鞋尖扫了一两眼后抬头。 “我可以帮你把他留下来。” “不劳你费心。无论他要去哪儿，要干什么，我都……” “先别急着拒绝嘛。邹侠。你和他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又何必自欺欺人？他若是留在贵阳，你还有一线机会。可他要是去了北京，你可真就完了。 难不成跟着他一块儿去？跟着去北漂？还是跟着去像刚刚那样在大家面前丢脸？ 是，你可能觉得他怎么看最重要。但他是人，他只是现在还没玩腻，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同。他是会长大的，思想也会变的。那么你呢？ 之后的你用什么来抵抗？又要如何让他一辈子都对你一心一意？即便是你觉得热恋的时候，他也在考虑去北京。但其实你还不知道他的动向，不是吗？” 我心里特别不爽。被堵得发疼发胀。可我不知该怎么回怼。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替闻东做任何决定。 “那又如何？我依旧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别打扰我关门。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雷军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我这种小人物丢丢脸是常事，也不是丢不起。像雷老板这种人，丢起人来应该损失挺大的吧？” 他被我说得脸色铁青。 我稍稍有扳回一成的快感。便趁此机会把门关上。 他依旧杵在门口。整理一下衣服，手表。 换了个站姿。 隔着玻璃门定睛看着我。先笑了一声，旋即说：“你就这么信他？” “我不信他，难道我要信你吗？” ……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我听到屋外有人看视频的声音。先是一慌，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愣住。 因为外面的人播放的视频的声音就是之前我和雷军说的那些话。 这是店里的监控视频。 我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出去。堂食区域的某一张桌子旁，是闻东的背影。 只开了一盏白炽灯。 而他没有回头。 我缓步走上前，在他身侧站定。他这才终于抬了头，手机还停留在监控视频上。 他什么都听到了。 自然也包括雷军说他要去北京的事儿。 而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心里自然是耿耿于怀的。 “没回我的信息就是因为这个？” 闻东率先问。 他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关于那些菜的。其中有一张还露出身旁的人半边侧脸。 是张毅。 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回。 我在屏幕上频繁输入【你要去北京了吗】类似于这种意思的话语。可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给删掉了。 然后我关手机去洗澡。 后来没有看见新消息进来，也就没回了。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躺在床上东想西想，反而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我在他旁边的长凳上坐下。 “不知道怎么回。” 他把手机收好，倒扣在桌面。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抓住我手。 最后把我拉到他那边，我整个人一旋，稳稳当当的坐在他大腿上。他重重抽了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扣着我后脑勺亲下来。 很强势。 也很热烈。 更是上下其手。 很快就感受到一丝凉意透过来。有点钻心，就这时他在我嘴唇上重重一咬。 我倒抽口气。 “~~监控~~” 他的呼吸很热，很烫。也很沉。 最后在我颈窝埋了好一会儿，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他单膝跪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领带、西装、衬衣…… 最后纽扣还是我给他解开的。因为他那样子有点急切，我估摸是想搞破坏。但这衬衣很贵，是我买的。整整800块钱，他舍得，我舍不得。 肌肤相贴。 他含着我的唇，问我疼不疼？ “疼。” “那为什么不说？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不能说。” 我回。 我和他都明白，我们是在说他要去北京这事儿。而并非是他做得我疼不疼。咬得我疼不疼。 闻东道：“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我也在认真考虑。但还没定型，才没有和你说。 那边有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他们也不像那些公司想一下就把我签很多年。学习期间有不错的工资，但最吸引我的是合同。待满两年，我可以随时走，也可以留下。” 我皱紧眉头。 而他几乎已经到了顶。这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即便放在我面前，我也要考虑。而且是慎重考虑。 可正因为主角不是我。所以我才有私心，才把雷军说的那些话听入了心。 闻东说：“如果你不同意，或是有想法。我可以现在就打消这个念~~” 第75章 不好！闻东不见了 我一只手捂住他嘴，冲着他摇头，示意他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他却固执的把我的手拉开，继续：“邹侠，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完全可以把它说开。 但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影响当下的生活和感情。你说呢？” 他这话自然是针对雷军。 我都懂。 “所以我才会让你别说了。”我说：“事情突发，我也不想被有心人利用。但是闻东，我想知道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我要你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去说。 北京那边，你真正想去吗？抛开所有人的想法，抛开所有环境的影响。不考虑我的原因。” “想。”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应了。 “好！”而我居然也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迎合他。 他反而显得有些仓促，有点不平静了，反过来问我：“好什么？” “邹侠，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可以去。” 他眉心更皱了一些。 我勾唇一笑，抬手抚摸他的眉眼，让他轻松一点。 “这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吗？你当真不会觉得……不舒服嘛？” 闻东把我的手抓住，摁在他胸口：“我以为你会生气。真没生气吗？” 我用力摇头。 “只是刚刚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觉得很难受，现在好差不多了。闻东，关于你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你的职业，你未来的规划，我是一个外行人，自然不会做到像你这么客观。 而我是个女人，自然期盼平静稳定的生活。肯定也是想你留在我身边。 但目前我们都还年轻，你也说了是两年。既然你会选择他们，肯定就是看中没有绑架合约。 就证明两年后你会恢复自由。我这样理解可行吗？” 闻东点头：“当然。所以你已经做好和我异地恋的准备了吗？” 我提了一口气。 “是不是啊？” 他追问。 “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慢慢笑了。他轻轻喘了口气，嘴里直呼“差点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又害怕你会生气。本来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你商量，这些事儿堆积在一块儿反倒让他提前和你说了。” 然后把我搂入怀中，很紧很紧的抱着。 又觉得不够，反复在我额头上亲。 “睡觉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还有事要忙。” “好。” 可即便说要睡了，这小子后续还是跟我扯了一些相关的话题。 比如说：“如果我去了，你会不会抽空去看我？” 我还没回人家就说：“店里这么忙，肯定也没时间，我会抽空回来看你的。” 比如说：“两年，两年后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我现在去，也是为了将来有能力不分开。” 再比如说。 “等到开年我就满22岁了，到时候咱们领证结婚，就不叫异地恋了，对不对？ 那我们就是持证上岗，最多算是在外出差。总之，到那天咱们就去把证领了！” “你都替我做决定了？” 他嘿嘿笑两声。 对着我视线。把我面前的碎发扒开：“都说了认定你了，不领证还留着干什么？难道等人找上门来撬墙角，我才不干！ 就要和你结婚。” 然后整张脸贴在我的脸上。真的很像一个孩童，天真又真挚的孩童。 他温暖着我的心。 也总是让我容易心软。 后来我没回应，因为我也在想到底要不要用领证这样的方式先把我们的关系稳定住？ 可是好像两地分居……这种方法也并不一定好。 这世上的人是说不清的。 事儿也不一定按照想象的发生。 而他睡过去之前还在念叨要去领证的事儿。 或许，我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些事儿不太平？ 领证就领证。 但最起码不该是在床上说的吧？ 好歹也该有个仪式感。 怪不得我刚刚一直守口如瓶，不愿意点头呢。 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他点暗示。 然而我这么想着，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呢。 转眼就到年底。 我给宋大英发了工资。她要坐车回老家，自然而然会在我面前发一通牢骚，再卖个惨。 我实在不想听她那些老黄历。 于是多给了她几百块钱。 “行了，不说了。够车费了吧？你要再这么卖惨下去，我可就没多余的钱给你了。或者，过完年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了。” 她立马把钱捧在怀里。 “唉，我可没说不来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来？要来的要来的。肯定要来帮你！那，没什么事儿，我可就走了？你要回家过年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口，她可能也觉得不太对劲。于是随便哼两声缓过尴尬劲儿，直接打包上路。 闻东也是今天放假。现在没什么人，等晚一些我去接他。 带着这种想法，我先把店里里里外外简单清理一遍。只是地还没拖完就听到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 是张毅。 “邹侠，邹侠！不好了，出事儿了！” “怎么了？是闻东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拄着拖把问他。 “对。咱们今天不是准备放假吗？之前做的那个项目提成也算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今天发放奖金。大家一个个都乐呵呵的，结果……” “他的没发？” 张毅点头。 “也不是他的没发，是我们全部的人都没发。只是他的金额占比很大，我们这些少的一两千，多的大几千，没了也就没了。但是他……他当时甩脸走人，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找到人。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我……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一个事儿砸在头顶，我怎么找得到？但第一时间肯定是想着打电话，只是刚把手机摸出来就被张毅否定。 “我们几十个人轮番轰炸都打不通。最后直接关机了。” 我心里颤颤。却还是拨了一个过去，果真是关机的状态。 神经紧绷成一团。 “你帮我把门关一下，我先出去找找。对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留一个电话，有消息互相传达！” 第76章 被阴了 校园小道、平常我们爱去的咖啡厅、小吃街、还有他在学校所处的班级、各种可能待的教室。 我几乎全都找过了，我甚至还跑到贵安，跑到之前我们住过的那个租房。 还有工地。 可到处都是一片荒无，大家都忙着回家过年，即便有人也是留下来值班的零星几个。 全然没有他的身影。 电话始终打不通。 我都在心里骂了他好多遍，却又只想着：闻东你要是敢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敢原谅你。当做今天晚上的事儿从没发生过。 可没有一丁点他的信息。 我已经走得非常疲惫，始终高强度的找人举动也让我身心俱疲。 我倒在路边喘气。 我在某个路口眼泪绷不住簌簌落下。 我在某个电线杆下大声爆粗口：“艹！闻东，等我找到你，老子一定打死你！” 直到后来我在心里祈求老天爷让他赶紧出现在我面前。哪怕为此让我付出所有的代价都可以。 我甚至门清的找到警察局去。得到的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答案。72小时内不给立案。 我把我所有能做的都做了。最后竟然是闻东给我来电。 我颤颤巍巍的第一时间划开接听。第一句就是问他：“闻东，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我心里藏着很多骂言，我以为当我第一时间有他的消息时，我会对他痛骂出口。 然而并不是。 一下子就怕了，心就软了。根本不敢对他出重口。 这才是心底最想说的话。平常不说，是因为不想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卑微的位置。 也不想让人看到我心里最真实的声音。因为每每倾心付出，总是得不到半点好的回报。 想掐着自己的感情。 想捏着别人的命门。 可现在这一刻我发现所有的都不重要，卑微求和也好，舍不得他也罢。我想要他好好的。 他给我报了个地址。后来我一看才发现那是我之前特别想去的西餐厅。 我还和他开玩笑，说等过年手里宽裕，咱们两个就去。 结果他先去了。 “那你乖乖在那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可以吗？” “嗯。好。” 我立马走到路边拦车。 “师傅，去花溪！” 路上有点堵。好多人返乡，也有好多人要出城回老家过年。我在车上等得焦急，好几次问师傅还有多久才到。 师父也被问得有些心烦：“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没办法疏通。姑娘，我也很着急呀。但是着急没用啊，堵不堵车也不是我能说了算是不是？” 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车子又往前梭了一小段。 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3公里。 我目光四扫，看到路边停放着共享车。 “师傅靠边停车！” “这一段路都还没走完呢，你现在下去，我到哪儿去搞钱？” “你靠边停车，我原价付给你。可以吗？” “我想个办法！” 最后我胡乱往他那里塞了一张粉红色钞票，特别大方的让他不用找了，急冲冲冲向共享单车。 扫码。 骑车快速前行。 整个人不知累似的，好不容易骑到那个西餐厅，车子都还没来得及上锁直接丢在路边。 大步走进店。 “美女，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找人。” “请问你找谁？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上面是我们的包厢了。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 我被他们堵在楼梯口。最后给他们说了一个房号才得上楼。 每往上走一个台阶，我的心跳就会加速一次。尤其是在推开门之前那一刻，砰砰砰的，心好像要跳到地上。 终于推门。 还没进去就被房间里的灯光整个惊讶到。 幻彩的小彩灯。 玫瑰花瓣一直铺着延伸到一个心形位置。 我在房里扫了一圈才找到背靠着墙坐在门侧的闻东。 他也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把头从膝盖处抬起来，扭着头看我。 “闻东。” 我几乎是冲到他身边去的。跪在他面前，双手先抓着他的手臂，最后放到他两边脸上。 看他发红的眼。 我的指腹轻轻从他眼角一过，重重喘了口气，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呀？怎么不开机？为什么要躲在这儿让人找不到？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腿都快走断了！ 刚刚还一直堵车，然后我还被师傅嫌弃一通。最后钱都没让人找就骑自行车过来了！ 你好坏呀你！最起码要留一个电话，有人知道你在哪儿。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这么不懂事！” “你去找我了？” “废话，我不找你我找谁？张毅跑到店里跟我说你不见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把我拉开，和我四目相对。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难道是张毅没跟我说完？ “他和我说你们的钱没了。” 闻东的目光暗暗的，一副期待被磨灭的样子。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他不知为了这事儿忙了多久，熬了多少个大夜。最后说没就没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儿。” 闻东说。 这话有点儿接不上？难道这里面还有我的原因？但张毅没和我说。我只好和闻东确认。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儿？” “这就是他们故意临时找的借口，因为我打算去北京，所以他们才没事儿找事儿。我们两个恋爱关他们什么事？我他妈这么厉害的？还能影响他们的市值？ 他不给我发钱就算了，我也可以认。也可以后期走法律程序。但那些同学呢？那是跟在我身后的同学呢？他们犯了什么事儿？他们有什么错！ 他们凭什么不给他们发钱？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笔钱发下来。就因为我要去北京，就卡在这儿了！ 卡在这儿了！” 他越说越恼，一双眼猩红，好像随时都要喷出火来。 是。 如何不气？ 就连我听了一口气都咽不下去。可我万万没想到……我那天在晚会后台叫他的一个无心之举，居然让有些人钻了空子！” 这些人实在是太无道德，太无底线。把人家辛辛苦苦的成果直接压榨成0。 我知道他很怒，所以也压着火气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看这样子，不用猜都该知道他是准备用来求婚的。我心心念念的仪式感，不用提醒，他都明白的。 他望着我盯了几秒后又深深垂着头。 嘴里喃喃：“本来，是准备拿钱给你当彩礼，让你和他们彻底断了。我们开启新的生活。现在……”他一只手蒙着眼，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第77章 这就啃在一起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把闻东很用力地拥入怀里。 说实话，即便我知道闻东不会让我吃亏。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挑在今天给我求婚。 大抵就是期 待着今天奖金发下来把事儿风风光光订了。 现在不仅落了空，还连累了别的成员。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结。 “我这里还有些钱。”我说：“若是需要，咱们拿出去。” “那怎么行？”闻东几乎立马否定：“不能碰你的钱。” “为什么不行？”我犟起来同样也让人害怕，会让人退缩的。我盯着他深邃皱缩的眼，一字一句地说：“就兴你为我花钱？就不兴我为你分担？哪有这样的道理。” “邹侠，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卷进~~” “只要是你的事儿就和我有关。除非你不想和我有关系。你想和我断了关系吗？” 闻东不说了，沉默。却用力收紧手，把我抓得紧紧的。 闻东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我的钱，我还想和他理论甚至发脾气，听到他说：“你听我说！ 不到这一步。 之后还有别的项目，我去北京后也会好起来，我慢慢补偿他们。你这边先留着，以备后患。” 他说：“不是你说的吗？我和你，怎么都要有一个兜里不是空的。我现在空了，你不能再没有。” 闻东这话倒是说得在理。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回家再商量。” 他点头“嗯”了声，还拍了拍屁股，抖灰尘似的，我顺势揶揄：“这个店怕是没那么脏？估计比你裤子还干净。” “那也要拍拍。”闻东说：“习惯了。” 我一笑。 走到门口闻东才想起什么，拉我驻足。 我问他“怎么了”，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多半带着难堪。视线转向这屋里所有的陈设和装饰。 我其实大概已经猜出该是订下这里的钱还没付。 “这些，你还满意吗？”闻东问。刚好这时有个服务员从某个角落冒出来，闻东一下子就把我拉进了屋。 门关上。 一个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他抵在猪肝红色的门板上。我和他两道呼吸缠在一起。服务员从外面走过。 闻东垂头在我耳边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兜里没几个子儿，人只会下意识低头。” 他把头深埋在我颈窝，双手从我腰身过，越收越紧，开始撒娇：“姐姐，要是满意的话，一会儿麻烦把账结一下，谢谢。” 我就知道是这事。 一声笑从我鼻腔出，带动着我们俩身子都动了动。 “多少钱？”我问。 “两千四吧。”闻东说：“应该差不多，这些花是我自己买的，已经付过了。就只有包房和饭菜还没给。” 我抽了口气。 “别生气嘛~~” 我呼气。 一个手指头点在他头上，然后故作大方道：“行！那咱们就当是提前吃年夜饭了！你叫上几个人一块儿来吧，把本儿吃回来！” “我只想我们两个人。” 我走到桌旁，他眼明手快帮我拉开凳子，摁我坐下。 他坐我旁边：“本来也没打算叫别人。今天也不合适。” 我还是觉得浪费，直言道：“倒不如叫上大家，算是提前赔个礼。可能大家也并不觉得是你的问题。 但咱们有个态度，大家好想一些。礼节到位，能来的就来，不能来的就算了。你觉得呢？” 闻东拉着我的手紧握好一会儿后点了头。 这屋里的花依旧还弥散着阵阵好闻的香味儿。我和他低头收拾，闻东打完电话也蹲下，一个哧溜从我身边滑过去，花瓣就被他捧起来好一些。 “亲手铺上，亲手送进垃圾桶。” “唉！等等！”我及时叫住他。他愣住，我在房间一个抽屉中找到塑料袋。眼神示意他放里边。 “放里面做什么？” “这花瓣好好的，咱们还能带回去二次利用。” 闻东眼神亮了亮。 我笑道：“回家重新铺上，你排练排练，希望下次顺顺利利的。” “那就没气氛了。” “还好，我觉得.唉唉唉，你干嘛？好端端的你又放地上去~” 闻东把刚捧起来的花瓣悉数撒在地上，手脚并用迅速还原最初的模样。把我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拉我过去。 “干嘛呀？” 我嘴里啜着笑。 已是不用多问，他的目的很明确。我还是很惊喜的捂着嘴亮了眼。 见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丝绒盒子。 “你站这儿。”闻东让我站心型框里。 “你到底干嘛呀？你还买了戒指吗？” 闻东不应。在我的询问下单膝跪地，将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颗漂亮素净的钻戒。 我捂着嘴将脸一转，手快速擦过眼角。憋着泪，憋着眼角和鼻头猛起的酸涩。 笑着听他说。 “我知道今天情况很糟糕，我还让你找了很久。原本我也打算换个时间。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想把这个流程走完。希望今天咱们的记忆里不只有糟糕，还有一些真挚而简单的惊喜。 邹侠，我爱你。 你愿意嫁给我做我老婆，陪我绘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蓝图，陪我一生一世吗？” 眼泪再也没忍住，簌簌落下。 闻东却开始催：“邹侠，答应我吗？” 我喜极而泣，用手捂嘴、擦泪。点着头嗓音里模模糊糊的说了“愿意”，把右手伸了出去。 闻东眼神一定，里头似乎也有很坚定的东西在闪着。望着我，缓缓将戒指推到我的手指上。 还轻轻摩擦了几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该不会也是还没付~~唔~~” 后续没说完的话全都被他堵在肚子里去了。直至门从外面被推开，我们被打断。 “卧槽！” 门又关上。我立马挣脱，心砰砰砰的跳着，整个人埋在他胸膛遮羞。 张毅说：“我他妈该不会是进错门了吧？这就啃上了？那还是闻东吗？” 赵成刚说：“啃在一起了？那你她妈关什么门？快！打开让我们也看看！” 第78章 合约取消 赵成龙也跟着迎合，大家一起推开门。我的心也随之悬到最高空。 我在他们溜进来之前率先挣开闻东到洗手间避避风头。 外面还有他们开玩笑的话语。 张毅被赵成龙骂：“看吧，就是你！不然我们都还能看见新鲜的第一手料。” 闻东问：“什么料？想要料就去批发市场，少在这扯！” 然后居然有姚倩倩的声音。 “赵成龙，想看料，打开短视频随便一搜，多的是。今天不是排到校园排行榜第一了吗？怎么？你没关注学校的微博？” 我知道姚倩倩这话的意思。听到她的声音我就不觉得这场宴会能够顺利进行。 她所谓的料，不过这是我和闻东那些事儿呗。 我洗了把手开门出去。 其中有一个女生碎碎说了一句“来了来了”后，把头扭向姚倩倩。 “来了就来了，怕什么？” 姚倩倩倒像是一个当家掌柜一样，给她们撑腰。 闻东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擦着，大概是想让我别搞得太难看。 闻东开口逐客：“姚倩倩，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知趣，现在走还来得及。” 姚倩倩闻声，面色铁黑。 但最后好像又把自己给哄好了似的，目光从闻东脸上定格在我脸上。 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 双手环胸开始批判：“哼！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怎么？难道你把大家的事儿搞砸了，还不允许大家说两句？ 闻东。你想用你的奖金博美人一笑，我们都没意见，但是……你似乎太自私了点吧？ 就因为这个不入流的女人，你让大家损失这么多钱。现在还想把我从这儿赶走，是这个女人挑唆你的吧？ 不然……你这个大才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不要脸、这么下作的话？” “你！” 我把闻东的手抓住。 自己往前走一步，挡在他面前。 “说的也对，大家都是同学，都和闻东一块共事。想留的都留下来吧。今天是我和闻东订婚的日子，初心就是想请大家来沾沾喜气。 来，大家入座吧。一会儿就上菜了，免得菜凉了不好下口。” 我开始招呼那些同学入座。有那么一两个女生跟姚倩倩是一头的，所以不愿意入座，还在犹豫，等着姚倩倩表态。 “闻东。” 我把闻东喊过来。 “你给服务员说一下，要不在那儿另外起个小桌子，让她们几个单独坐。” 闻东作势要去。 刚迈出脚步就听到姚倩倩大喊。 “大可不必！” 她走到闻东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问闻东：“闻东，今天的事儿，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明明你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能扭转，为什么这么坚持？ 这么多钱，大家伙都等着。 而且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你去北京……” “姚倩倩，我再警告你一句。马上从这里滚蛋。这里不欢迎你！” 姚倩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闻东打断。但后面的话我都猜得到，估计是会影响他去北京学习的机会。 这些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 说不严重也严重。 完全看当事人怎么去评判定论。 只不过是资本的一句话罢了。 可闻东现在刚起步，学习机会对他而言太重要。只是这事儿没必要放在这里说，我回去慢慢劝他。 “你他妈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姚倩倩对闻东大骂。 闻东紧抿着唇，手已经攥成拳头。我下意识抓紧他。 旁边的张毅也看不惯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摔，直接怼：“姚倩倩，你差不多得了！大家伙谁他妈心里舒服？闻东才是这里付出最多的人。你以为他就好过了？ 别他妈把你的私人情绪带到这里来，大家今天只想好好缓和一下情绪。你少挑事儿！” “我挑事儿？我他妈什么时候不是跟你们好好配合的？后来为什么不配合了？你们心里不清楚？ 不就是这个女人在作怪？” 赵成刚说：“女人不女人的，我们不关心。但你今天要是存心想让大家心里不乐意，我们也算是把你看白了。以后更别谈合作。” “谁他妈想跟你合作？你也不看看你的专业成绩？倒数第三！” “你！” 赵成龙把赵成刚拉住，直接对外面的服务员说：“服务员。她不是我们这个房间的人，麻烦你们把她请出去！不能让她再进来，不然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来消费！” “走就走！谁他妈愿意跟你们这些麝鼠之辈待在一块？但还有个事儿别忘了，闻东，我的分成也有2万块，麻烦你务必把这点钱给我补齐咯！他们牛逼他们重情是他们的事儿，我的钱你必须给！” 赵成刚把碗往桌上一摔。 “你他妈有毛病吧你？” 闻东已经咬牙切齿。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从这段时间的营业额里面凑2万块钱出来，痛痛快快的砸给她。 只是被闻东按住了苗头。 “想要钱啊？” 姚倩倩有些迟疑，能看得出她对闻东还是舍不得。之所以变成这样，多半都是恼羞成怒。 是心有不甘。 所以她依旧嘴硬：“对！是钱谁不想要？” 闻东从鼻腔哼了一声。 大家都尴尬得脚趾抓地。 而后，原本尴尬而沉默的包间传来闻东清晰的话声。 “想要钱就去找资本拿。有本事就把大家的一块拿回来，没本事就一个人偷偷吃。” “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叫偷偷吃？” “姚倩倩，我本来想给你留个面子，现在看来不用了。 这些事儿是谁抖出去的，你当真以为我闻东是傻逼，以为我不知道吗？” 姚倩倩瞬间腿软，往后退两步。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可最后还是强装镇定。 “你……你胡说什么？” 赵成刚风一般的窜过来，嘴里直嚎着：“所以这事是你他妈和人家说的？” 姚倩倩连连往后退，躲着赵成刚。 “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是他！是他故意转移矛盾！再说，事情的主角可是他们两个，跟我有毛关系？” “呵，呵呵呵。”赵成刚开始松领带，最后抽绳子一样的抽出来，狠狠砸在地上，冲着姚倩倩扑上去。 大家拉的拉，拖的拖。一顿好好的饭就这么被扰乱了。 后来大家纷纷离开，只剩我和闻东。我们在包间坐了一会儿，我拉着他去付钱。 刚付完钱他的手机响了。 是北京那个公司负责人打过来的。 “请问是闻东同学吗？” “是我。” “我昨天的话是想告知你一下我们之前和你谈的那个合约事情作废，初七那天你不用过来签约了。” 第79章 搞偷袭啊？ 初七那天。 差不多也是大家返回工位上的时间。原本闻东肯定是想拿奖金好好过个年，等到初七去签合约，把去北京学习的事儿定下来。 然而现在全都毁了。 他的心情自然是沉重的，脸色并不好看。却故作轻松的朝着我扯出一个笑来。 我不愿意看他这样。可我却找不到说辞。他固然什么都懂，根本不需要我多开导。 可正儿八经什么都不做，我又过不去。 于是冷不丁的我和他说：“要不咱们回遵义吧？” “？” “之前不是说想回去吗？我们回去一趟。” “好。回去过完年再回来。” 几乎是刚一确定我和他就回去收拾东西。 各自拉开门上车。 避免高速堵车，我在一家店买了一些干货。还有几瓶水。足够支撑我们回到遵义。 在车上我和他都回避所有沉重的话题。 我只问他：“你妈妈喜欢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他妈还在老家。平日一个人过活，闻东想把她接过来，他也在为此暗暗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可现在希望又变得渺茫了一些。 “他喜欢看我身边有女孩。” 闻东说。 我和他视线对上一秒，他扭头看前方路况。 “什么呀？”我反应过来后问：“能不能来点干货？” “你很干吗？要不要帮你湿湿松松土？” “闻东！” “我说的都是真的，老人家就希望看我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不然呢？穿着吃的家里也不缺。我妈不看重这些。” “……但是也得买呀，这是礼节的问题。你回想一下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第1次和你去见家长，总不能空着手。” “空着手也没关系。” “闻东~~” “一会儿到镇上再买。” “这还差不多！你不和我说，那你一会儿领着我去？” “好。” 我和他的手放在中控台上抓握了一会儿，后面他全身心开车，我打开音乐软件，连上蓝牙放歌听。 车厢里放着一首《当爱已成往事》。 张国荣的歌。 以前对这首歌无感，不喜欢也不讨厌。 现在竟觉得旋律和歌词都还ok。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关于这次被人拒绝的事儿。想看看他的想法，也想帮他排解一下心中的情绪。 但最终都堵在了喉咙。 算了。好好把这个年过了再说。年前我和他都太操劳，太心累了。 或许，站在我和他两个人的终身大事上来说不一定是个坏事儿？ 他留在贵阳。 我们继续相处。到点就结婚，早点把日子过起来。 不知他是不是这么想？ 后来我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我身上。我眯着眼就看到他那双黑曜的眸。 “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那你注意安全。” “嗯。” 车子又重新启动。到镇上，他把我叫醒，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去买回家需要的东西。 水果篮。 还有两箱牛奶。 最常见的登门物品。 果然如他所说，他妈看到他旁边跟着一个女生笑得嘴都合不拢。 直接越过他，一路乐呵呵的把我拉进屋。 问长问短。 嘘寒问暖。 他妈和他长得特别像，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会被有钱人看上，可她这一生……也正是被有钱人给毁了。 房子主体2楼。1楼有6间屋子，总共12间屋子。 每一个屋子都收拾得干净敞亮。他妈拉着我说话时，房间里的洗衣机突然开始猛响，一段时间后停止转动。 “东东。我刚刚洗好的窗帘，正好掐着你回来，你要高一些，你来挂吧。” “唉，你做什么？要什么东西吗？” 我起身准备去帮忙，却被他妈抓住。 “我，我帮他。” “唉呀，不用。就这点活还不够他干的！想吃点什么？我买了一堆菜，你和我一块儿去厨房吧？” 我看向闻东。 他只是耸耸肩：“我去挂窗帘，你和妈去看看想吃什么。对了，妈，邹侠炒的辣子鸡特别好吃。 你要舍得的话，让她给你露一手！” 我倪他一眼。 他全当没看见似的，径直往洗衣机的方向去了。留下一个高大瘦瘦的背影。 “臭小子！人家姑娘第1次登门，我怎么可能会让人家干这些？你啊你啊，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儿给我好好对人家。 炒个辣子鸡你妈我还是可以的！ 邹侠，咱不理他！” “阿姨，你不知道，平常他也是这么对我的！脸皮可厚了！” “有什么你就跟我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1个不同意！回头我给你出气！罚他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唉！谢谢阿姨。他要是欺负我，我就跟你说！你要给我做主啊~~” “那是当然，我不给你做主，我给谁做主？走走走，一路上饿了吧？嗯？” “没有。我们其实吃了一些干货。” “那能抵什么事儿？还得吃饭！今天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一来一去，我居然也并不觉得尴尬了。很快就融入到他家里的环境。以前我还想不通，以闻东这个条件，脾气怎么也不会很正。 要么就是很刻板。 要么就会很混蛋。 原来是跟他妈有关系。他妈这人平易近人，情商又高，是能教得出闻东这种人的家庭。 哪怕他的成长路上少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也影响不大。 最后他妈让闻东去给我收拾房间。 闻东还回怼了一句：“收拾什么？就和我一块儿呗！啊~~妈，你怎么还搞偷袭呀？” 他妈从沙发上随便拿到一个抓背的东西，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躲到电视那边去了。 “让你胡说！赶快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行。”闻东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长得这么年轻，思想怎么这么古板？真是服了你了！人家那些带媳妇回来，谁不是跟着一块儿……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整理。反正回头睡两天走了还不是你的事儿。” 闻东嘀咕着上楼去了。 刚走他妈就拉着我说：“邹侠，别听这小子胡说。阿姨本来想叫你和我一块睡，又觉得你第一回来可能会不习惯。反正家里有多的房间，你自己一个人睡得踏实一些。东东虽然是我儿子，但我还希望他一步一步走，别亏待了你。 多让他吃点苦头，免得他不珍惜。” “阿姨，闻东，其实他挺好的。”他妈说的每一个字都好讨喜。我也很感动，紧抓着她的手说：“我们知道分寸，你放心吧，阿姨。” “好。楼上也有一个洗手间，收拾收拾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阿姨就不打扰你了。” “好。阿姨晚安。” “晚安！” 他妈妈睡在楼下，我和闻东都在楼上。我在原地驻足好一会儿后才抬步上楼，没有任何意外的在楼上拐角处被闻东带入一个房间，抵在房门上。 他的热吻不由分说的挨个落下来。 第80章 和谁睡我说了算 “唔~~好热~~你的舌头好烫~~” 闻东的吻强势又霸道，好像是从火把里扯出来的一样，又热又烫。 下边还特别醒目。 就那么直勾勾的抵着我，好像是在报复刚刚我在楼下和他妈一唱一合的每个瞬间。 我用力抵着他胸膛，喘着重气，把他妈搬出来压他：“你……我觉得你还是乖一点比较好，不然我在这里一喊，阿姨立马就会上来收拾你。” “是吗？” 我的手指从他下巴一挑。 媚眼媚色的对他说：“不然呢？难道阿姨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清楚？闻东，现在我才是这个家里最有地位的人，你最好乖一点，听我的话，呃~~闻东，闻……你别扯，我这个衣服很贵~~闻东！” 再贵的衣服都抵不过他的疯狂。 我被他抱送到床上去。 而他往上一扯，把他的衣服一脱，随意一丢。 “你妈说不让我们两个人睡一块！你这是想干什么？冷静一点。 老人家在楼下听得到。” “不会。我妈睡的房间不在这个房间下面，听不到。” 他从我的唇亲到我的耳朵。手托着我的腰贴着他。 我还不死心和他说：“那你也不能这样！阿姨说让我多给你吃点苦头，不然你不懂得珍惜！” “我什么时候没珍惜你了？” “……” “但是，阿姨让你单独给我铺一个房间，不就是让我们别睡在一起的意思？我初来乍到，不听她的话不太好吧？” “她不知道！”闻东咬着我下嘴皮，说：“在我家和谁睡我说了算，你能不能专心点？我已经想很久了，邹侠~~ 老婆~~”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嗓音，也受不了他这样缠着。我觉得这时候他要什么，只要开个口，我都会愿意给他。 我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他眼神一亮，下一秒化被动没主动。像一头狼一样亲下来。 以至于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个屋子是他的屋子还是他刚刚给我铺出来的屋子？ 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染上了我和他的气息。他乐此不疲，而我却被随之而来的问题困扰着。 “这里没有那个。” 我抵着他，提醒他。 “放心吧，我不进去。” “那也不行，唉，闻东……真的不可以，这里没有药店，买药都买不到！ 闻东！” “相信我！” 他声音特别低沉，好像要把我一块拉入海底。而我本身就没有多少抵抗力，被他这么一说，整个就偏了。 后来我也及时提醒他，而他也记在心上，全都在外面。 睡觉之前我还不放心，和他说这样也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他却用被子把我们两人紧紧盖住，雄风重振。 我意识到时已经晚了。直到后来我是怎么睡过去的已然记不清了。 直到后来听到楼下有他妈和他说话的声音，我才恍然初醒。 还好。 还好没被他妈看见。要不然，我可真没有脸。 毕竟他们口口声声嘱咐过，让我注意别被他占便宜。让我们一步一步走，不要越界。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响。我下意识扭过头背对着门，紧闭着眼睛装睡。 紧接着床垫下陷。 我知道是他。可我又不敢赌。 直到他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说：“小猪，起床吃早餐了。” “你才小猪，你全家都是小猪！” “我妈应该听得见。” “我……”我把被子一掀，翻脸：“那又怎么样？谁让你先说我的？况且在我这儿，你是你阿姨是阿姨，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 他抬手揉我的发。 我把他手推开。 他继续揉：“好了，大早上的生什么气？妈让你下楼吃饭了，今天她做了你喜欢的梅菜扣肉。” “啊？真的？” “不然呢？很久之前你不是说想吃？今天早上她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跟她说，她立马就做了。” 一股暖洋洋的感动从心底深处溢出。 说实话，我在自己的家里都没体验过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虽然他妈妈有表现的成分，但是，我所知道的男方家长，在女方第1次登门时，或许都会小小的设下一些规矩和门槛，就是想看看女方合不合格。 可是他妈妈没有。 他妈妈只会让他别欺负我。 就在我走神时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我下意识捂着嘴瞪他。 “怕什么？妈又不是不知道。” 我双眼睁的大大的：“什么意思？” “起来吧！” 他钻到地上去了，把被子拉开。 我整个跳到他身上去环着他。 “到底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就是让你不用这么拘谨。我妈什么都知道，她是过来人能不明白？” “阿姨早上是不是……” 闻东故弄玄虚的苗头被我压住，我勒着他脖子，强迫他回：“到底是不是？好好说，不然我勒死你！” “没有。” “那你刚刚还那样？” “我那不是吓你……唉，别动。如果你不想现在被妈发现什么，我倒是不饿，就怕做到一半她上来叫。” “……” “你放我下来！” “不放。” “闻东，我看你欠收拾……” 而就在这时，一个影子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然后又躲到拐角去了。 不是他妈是谁？ 我哪里还有时间躲？几乎把头往他怀里埋，紧抓着他衣领掩耳盗铃一般避着。 “闻东，叫邹侠下楼吃饭了。饭菜都做好了。我要去你姨妈家一趟，下午你们随便吃，我晚上才回来。” “好，知道了。” 闻东妈妈下楼去了。 我刚要让他把我放下，然而他却真枪实弹的开始了。 “你干嘛？唯恐天下不乱吗？” “我妈出去了，没人管我们。” “你~~唉，疼~~” 第81章 你承认你背叛我了？ 在闻东老家短暂居住，我竟觉得有一种浸透心脾、从内而外的舒适感。 我们把回程定在大年初三。他妈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舍不得我们离开，但没出声阻拦，只让我们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开始她还给了我一个红包。 我坚决不要。 但闻东在旁边说：“拿着吧，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你要是不拿我妈心里不会舒服的。” “什么规矩？” “你是我儿子喊回来的第1个女生，就该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媳妇儿。儿媳妇第1次登门拜访，还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我这个未来的婆婆怎么能不表示一下？ 好了，快收下吧，好孩子。你们现在花钱的地方很多，收下，和他好好谈。啊。” 闻东把背包背上，拖着行李箱准备走，和他妈一声吆喝：“行，我明白，不会怠慢你儿媳妇儿的。妈，我们要走了，你进屋吧，外面冷。” 他叫后备箱打开，放行李。 “没事儿，我看着你们上车。” “阿姨，那就……谢谢你的红包了。” “唉呀，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谢。快上车吧。” “好。” 我和闻东分别开门上车。车窗降下。 刚好这时有人从屋前经过，上前打探，火热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荡着，八卦问：“哎哟，这个漂亮的女生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家亲戚啊？” 闻东妈妈非常自豪的说：“这是我们闻东的女朋友，怎么样？漂亮吧？” “啊，闻东的女朋友啊？唉哟，怪不得这么漂亮。那以前这么多女生围着你们家闻东转悠，在你家门口扒着守着，也不见闻东动心，现在女朋友都喊回来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可不是嘛。” “阿姨好。” 我主动给她打招呼。 她跟我挥手：“哎哟，你好你好，还挺有礼貌。对了，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啊？” “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快呀，这才大年初三呀！不多在家里玩两天？” 我拘谨一笑。说还有事儿等着我们，下次再回来。 “也是，你们年轻人现在忙得很。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来两天。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走了，桂姨！新年快乐！” 闻东说。 “好，新年快乐！你就放放心心去吧，我陪你妈妈。” “好。妈，我们走了。” “阿姨，我们走了。你保重身体，下次我们再过来看你。” “好，去吧去吧。到了给我报个平安啊。” 尽管乡下的路弯曲又陡，尽管闻东把速度放得特别慢，可这条路没一会儿就走完了。 已经越过山路来到国道。 闻东问我：“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这还是他第1次提及到我家。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提的是……宋大志家还是我家？ “你的娘家。” “去你的！我都还没和你结婚，哪里来的娘家和婆家？没怎么区分的！” 闻东安静的笑。 而我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算了吧，没必要。” “那找个地方咱们出去玩一玩？” “你不是要回去敲代码？” “不用。就是觉得家里不太方便，咱们找个地方可以随心所欲。” “……” 我目光悠悠的看着他。而他丝毫不藏着掖着。光是目光都好像要把我吃掉，把我化掉一样。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样……感觉像是刚开荤的野兽。” “七情六欲，也藏着兽欲。你说是野兽那就是野兽，证明我还是让你满意的，对吧？” “满意！满意极了！这样你听了高兴一点不？” 闻东憋着笑，一只手抓着我的放在中控台。我让他好好开车，他说这就是他开车的动力。 游玩地点在黔东南和重庆之间摇摆不定。 闻东倒是出了个主意：“那就一个一个走，把这两个地方都走完。” “咱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时间是挤出来的。刚好现在不要高速公路费，省了一笔。感觉就像是赚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和他达成协议：“成！那我们就放开了好好玩一玩！” 结果就是车子还没到贵阳，我和他分别被事儿缠上。 他被老师叫走了。 而我……也重新找了一个车回宋大志家。 闻东不放心我，可又走不开，只好临时叫张毅和我一块去。 张毅开闻东的车。 短短一天不到，我就在车上待了一个来回。在车上我再三和他们确定是在哪个医院，咱们的车子开到那儿。 宋大志已经躺在病房。 这下又要花钱了。我不知为什么自打我离开这个家后，意外就一件接着一件。 他这次又摔了。 听医生讲还挺严重。 后来我觉得医院比较繁琐，也没有个落脚处。干脆跟张毅开了间房让他去休息。 而就是这个举动让我再一次被他们带回了老家。 等我再醒过来时，人躺在卧室。就是上一次宋大志试图欺负我那一件卧室。 我被吓得从床上一坐而起。屋里就我一个人，等我开门时，发现门从外面锁了。出不去了。 窗户也被锁死了。 我拼命敲门，没有人回应。他们好像约定好的一样，愣是一句不吭。 直到后来我威胁他们。 “宋大志，不管你现在承认不承认，我和你都没关系了。我重新谈了男人，我也准备结婚了。他对我很好，你对他也有所了解。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用这些借口把我骗回来，而我还体谅你们，呵，还给了你姐一个挣钱的机会。 结果你们就这么对我的！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除非你能把我弄死。但无论我是生还是死，他都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最后你们一家老小都得付出惨烈的代价。 他是个高材生，身边不缺人际关系。想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轻而易举。 你最好……”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我差点被撞个满怀。下意识往后躲，却又想逃出去。 宋大志却推着轮椅堵在门口。 “所以，你承认你背叛我了是吧？” “说话呀！” 他狠狠拍了一下轮椅，发出巨响。像是拍在我的心上一样。 我一根神经绷得死紧。 第82章 他要你还是要前途？我很期待 “什么叫背叛？宋大志，如果换个男人站在这儿对另外一个女人说，我或许还会因为主观原因信你的话。 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把我骗回来？有什么资格光明正大的花着我挣的钱，还想把我困在这里？ 你凭什么？啊？” “你他妈说我凭什么？邹侠，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你都干不出这种事儿！结果，你还口口声声在你老公面前说你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呵，是不是以前我给你脸了？” “老公？哪门子老公？是乡下摆酒承认的男人？还是法律上认定的另一半？宋大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有脸提这两个字？” “邹侠！我知道你要什么！我知道，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做到丈夫的义务，不就是没有和你睡吗？啊？ 是，我以前是觉得挺恶心的。可人是会改变的，我现在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我愿意将就你，你……” “你放屁！” 我心里的怒火已经燃到极致，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觉得宋大志会如此丢一个男人的脸！ 他居然能说得出这些话来。 “你他妈现在想起来睡了？呵，呵呵呵……”我退后两步，抬手扶额，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我开口尽是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娘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两条腿，我压根儿就看不上你。 后来，我想对你负责。我自问我没有愧对过你，但是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以为你是谁？我会愿意为了你等一辈子吗？ 什么时候都能让你见缝插针？ 你想多了！” “想没想多试试就知道了。我不一定比你那个小男人差。说不定，比他更适合你。” “你要干什么？宋大志，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你让我出去！你让我出去！你今天要是这么固执，干出点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了，这会是你最后的活法！ 宋大志！” 我觉得他完全急眼了。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这样过，哪怕上一次他把我困在这儿，眼神也没现在这么极端，这么恐怖。 而我不知从哪儿摸到一个尖锐的器皿。是一个花瓶，我下意识对着屋里的柜子啪的一声敲碎。 用特别尖锐的顶端对着他。 “我再说一遍，你别过来！宋大志，大家都是成年人，处理事情应该体面一些。我给你的体面已经很多了，如果你还是个人，你应该放过我。” “放你去和别的男人滚床单？凭什么？你他妈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从来都是。 你把东西放下，我可以对你温柔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 “是吗？”我被他激怒了，被他这些不要脸的言语，被他这可笑的三观，我竟开始放声笑起来，依旧用顶端对着他，甚至已经做好不好的打算，扬言道：“可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了，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把这玩意儿往你身上刺。左不过你死我活，要么去地狱，要么去监狱。 总比现在好！来呀！你怎么不过来了？来啊！” 事实证明他就是个胆小鬼。所有的一切不会是因为他的侥幸。而我手里拿着利刃，他就不敢上前了。 反而退出房间。我想抓住机会跑出去，却被他用力往里一推。而我要顾着手里唯一的武器，再一次被他锁在屋里。 又饿又累。 没有通讯工具。 我知道闻东和张毅肯定会赶来，我要在此之前把自己保护好。带着这样的信念，我一直挺着。甚至不敢合上眼。 后来他在门口问我：“邹侠，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有气，你一口气憋着。我都明白，以前是我混蛋，但我现在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不会提你和他之间的种种，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我们好好处，之后生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做梦！” “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 后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来。 这次，他同样带来了一个秘密武器。我到死都想不通的武器。 一个，是当年我被那三个人欺负，留下来的资料。 被他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还有一个……是当年发生那件事时的视频。 我衣衫不整，白皙的皮肤裸露。 身旁全都是刺耳的淫语。 三个男人缓慢走向我。 就在这时视频断了。我想从他手里抢过来，却抢不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想要的已经很明确了。你留下来，和他断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他说着把手伸过来想抓我。 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躲开，把他的手打开。 “你想得美！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那这个东西可就由不得我放在手里了。” “宋大志，你他妈真卑鄙！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当时宁愿死在哪儿我都不要你救我！”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人！邹侠，你本来就是我的！救与不救，你都是我的！跑不掉。” 我看着他这狰狞的面貌，听着他这些不要脸的言论。竟找不到……找不到话说。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词穷。 “是吗？那我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你打算怎么办？是把这个东西发给闻东？还是把这个东西传到网上？ 没事，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呵，既然你想这样，那就鱼死网破吧！ 来，你把我手机给我。把视频传给我，你要是不会这些社交软件我来帮你发。如果你要是死了，我敢保证你爹妈还有你的一大家人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绝对！” “你当真以为我宋大志就这么傻？ 是吗？吃官司？ 那小子的游戏软件刚得到天使投资，就是不知道游戏环境市场的新贵和新晋明星一不一样？会不会也受名气影响。 你主动传到网上？你以为你豁得出去就可以了？ 如果我把手里这段视频发出去，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和你撇清关系替己挽回声誉弃你而去呀？还是放下自己大好前程，直至被同行踩在脚下？ 我很期待。” 第83章 闻东，小心！ “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宋大志刚刚说话时，提到闻东拿到天使投资。 闻东这段时间在事业上不顺。失去去北京工作的机会，哪里来的天使投资？而宋大志又为什么会知道？ 我有点不明白。但我没有惊扰他，只是静下来问细节。 “想套我的话？” 我神色一捻。 说实话，以前我对宋大志从未设过防，哪怕是那会儿他的腿还没断，给我献了好几次殷勤时，我始终觉得他就是普通家庭长大的朴实男人。 如果我自身条件稍微差一些，如果我的颜值稍微差一点。我应该会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过日子。 但那会儿心气高，再加上自己在厂里挣钱，想往上爬挣脱原本的生活轨道。也就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但现在他居然这么有心机。话里藏话。 而我又如何会让他拿捏到把柄？ “你想多了！先不说我有没有套你的话，就是你这一块，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也不可能就完全当真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笑了笑。 然后开始打感情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今天他没带假肢，拍腿的动作，让人一下就注意到他的断腿。 我看的有点恍惚。始终紧握着手里尖锐的武器。 定睛看着他。 “邹侠，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我有点累了。 不要绕来绕去，我就只有一个心愿，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以前，就当是我不识好歹。这条腿……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当年我也是诚心诚意想救你，后来…… 其实咱们都别说了，你和他们说，你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咱们要好好过日子，那我就不会伤害他。” “宋大志。我不会同意你这个提议的，首先在家庭条件这一块就不可能。 留下来和你生活？拿什么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像以前那样因为一块两块钱拿不出来而争吵？ 你忘了在医院交不上费的感觉吗？你忘了被医生一双火热的眼睛盯着，被藐视的感觉吗？ 你忘了左邻右舍是怎么背地里说这个家都完了的？ 我做不到。我心意已决，你最好放我走。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放我走。” “你当真要逼我吗？” 他脸突然涨红，有一种要把我吃掉的感觉。声音特别沉，像是要把人拉入地狱一样。 “是你在逼我！” 他捏着手机的五指微微颤动。我看着有点慌神。但很快定焦集中注意力。 我从侧面拆穿他。 “是谁给你透露的消息？闻东的对家？还是那个姓雷的？” 他姐一直在我那儿打杂，平常说话时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她就是因为雷军才接近我们的。 雷军那边还没放弃。 或者说得不到就打算毁灭。 再宋大志这儿背后是谁还真不好说。 “想知道？” 我沉默了。 他紧接着说：“想知道就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给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 “那你带着这个秘密进墓地吧！” 我这人就是这样，哪怕是自己想知道的事儿。可如果人家没有配合的想法，或者我打探不出来。让人家扯着我耳朵跟我说，我也不在乎不关注了。 他明显有些慌。 “你当真以为他对你是真的？你能不能把你的脑子动上？他那么好的条件，凭什么和你在一起？邹侠，有句话我一直没说，我以前觉得你有自知之明，但现在我看……你压根就是自视清高，你连最基本的自我认知都失去了！ 你配得上他吗？啊！？你配吗？我知道你一直想挣脱开现有的生活，我知道你想混到上流社会。谁他妈不想？我也想！ 你总觉得我没出息，觉得我不上进，或是我不够努力。 的那些是天生来的，与生俱来的。那是命！ 得认！你懂吗？” “放你妈的屁！”我就知道后面还隐藏着这些，我就知道所谓的老实人都是憋着一口气，他们从来……就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好，他们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像疯狗一样疯狂逮着人咬，疯狂撒气而已！ 而我也不惯着他。 “老子配不配跟你有毛关系？你在这儿急什么眼？我跟你说，女人不是要靠你打压才跟着你的。 你以为你把我贬低的什么都不是，你就能得到我了？ 你想多了！ 再者。 就算我配不上他，那你呢？你又配得上我吗？你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你有吗？ 你拿什么和我相配？ 你都说了你不上进，没出息。长相不行，家庭不好。有姐姐，有哥哥，但他们都想在你这儿咬一口肉！你他妈但凡有点儿都会变成伏地魔！更何况还没有。 你拿什么和我比？” “你够了！” “宋大志，你要是真觉得你配得上我，早在你没有断腿之前，你就会光明正大的走到我面前和我表白。 为什么没有？ 不就是因为你配不上我吗？还要我提醒你？” “我他妈说你够了！” 他狠狠拍动轮椅。他爸妈都在外面某一个角落趴着看，随时准备要来帮忙。 我呵呵两声。 再次放话让他放我出去。 “不好了，他们好像过来了！” 就这时他爸突然开口嚎一声。 我想冲出去，却被宋大志堵住了。 “放我出去！现在是你唯一仅剩的机会，你要是不珍惜，等他们进来你就真的完了！” “把门关上！” 他妈嚎了一声。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还被反锁上。 而宋大志也像个疯子一样，推着轮椅把我逼退到墙角。 最后闻东和张毅直接破窗。 当时闻东已经冲到窗台，半蹲在那些玻璃碎片上。我让他小心一点，与此同时，宋打字把手里的东西怼着他。 将刚刚威胁我的话重新和他说一遍。 看来所谓的天使投资是真的。因为闻东愣住了。他一双黑眸定格在送到这手机屏幕上，仿佛要把他的手机看穿一般。 他手用力一捏。 “闻东！” 那些玻璃碎片挤进他的肉里，他的掌心。瞬间那一片被鲜血覆盖。看得我心惊肉跳！ 第84章 开个价，前提是彻底了断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失去去北京学习的机会后，估计是他们老师舍不得，好歹也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在我们回贵阳时把他叫走。 就是跟他商量天使投资这个事儿吧？ 宋大志这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快这么清楚？ 而闻东已经为我失去去北京的机会，寒窗苦读十几年，真的丢不起。 他不想靠他亲爹那边的人际关系。更不想被他们利用。沾染上亲情这一块的东西，总是让人奢求却又恶心。 这是一种特别极端的感受。我明白他，所以他宁愿去工地，宁愿去干这些重活脏活。 也不愿意为他们所用。 也要自己挣钱为自己争来一席之地。 “宋大志，我答应你刚刚说的那些条件，我可以和他分…… 闻东，你干什么？！”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闻东突然把手伸向宋大志手机屏幕。 而他早有准备，只需要按下发送键，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发出去。 “别过来！” 与此同时他还呵斥我，让我往后退，让我注意安全！ 他年轻力壮。 消息发出去后对付宋大志还不是轻而易举？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把我手里的那一块碎片拿走。我下意识一捏，血就流了出来。 “疯了你？”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比我还要疯！” 说着我就准备冲过去把宋大志的手机抢过来，想把刚刚发出去的东西删掉！ 却被闻东紧抓住。 “……松开。这个东西怎么都不能被发出去！不然他们还要找你茬！闻东，你不能再被这样毁了！明白吗？” “那也是我的问题。” 然后闻东看向宋大志。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有就一起拿出来，今天大家做个最后的了结。不然我要是把她从这儿带出去，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用衣袖紧紧摁住我的伤口，一颗心都扑在和宋大志谈判的路上。 “做个了结？你好大的口气！你说了结就了结？你知道我和她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呵，呵呵呵。到底是个毛虫小子，把所有的事儿都看得这么简单轻松。 姓闻的，我告诉你。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她就必须得是我的老婆！她必须是我的女人。想让我不纠缠，呵。”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这儿！除非你从这儿踩过去，除非你把我弄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缠着她，死了也会阴魂不散！” “闻东！” 我紧抓着他，就连我很伤口疼他都不管，一个劲儿朝着宋大志扑去。 我急忙叫张毅帮忙。 后来我们两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住。 “别动气！”张毅在旁边劝他：“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他现在就是故意在激你，他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操盘。 闻东。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之前已经被姚倩倩害了一次，难道你现在还想葬送唯一的机会吗？” “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有更好的办法？” 闻东居然问出这么无奈的问题。 “闻东，必要时候舍下我，我愿意……” 而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 他双目猩红，太阳穴青筋暴起。用很低沉的声音警告我：“如果你不想让我死，就别再继续说！” 张毅在一旁也很为难。 宋大志他爹和妈也一起加入到这一场话局中来。 他妈的态度倒是比较明确，想要钱。 闻东当下就开口：“你们开个价，能给一定给。但前提是她和你们一刀两断。从此不能再纠缠于她！” “100万！” 他妈狮子大开口。 闻东嘴角一斜，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我拉着他手腕，不让他乱来。 “你也好意思开口！”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邹侠，之前不是你说的吗？给他一笔钱，让他重新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你以为现在结婚这么容易？随随便便彩礼就是二三十万，更何况以后还得养孩子？这还都算少的了，你应该庆幸我只要100万！ 话别多说，直接说给不给！” “我不要钱。” 宋大志开口。 他妈脸色有点沉，不太好看。还想说点什么时被他爸拉住了。 “我不要钱。她留下，发出去的东西我可以删掉。如果已经影响到你，我可以无条件澄清。并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我不要钱。把人给我留下！” “我看你还在做白日梦！” 闻东怒了：“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分钟考虑。给一个合适的数字，我一笔给你们。 如果你们还不愿意这样解决，那我就要按照我的法子来了。到时候别后悔！” 他妈坚持要钱。 宋大志最后负气离开。 “20万，一口价。” 这是他妈说的。 “没问题。给我10分钟准备。张毅把我的手机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张毅一摸身上。 “完了！刚刚跑的太急，手机没拿下来。” 这就把难题抛给他爹妈了。 他妈当然不让我们全都出去：“放车上你就去拿呗！难不成还要你们两个人去？你们真以为我们乡下人什么都不懂吗？” “你去吧。” 闻东让张毅先出去。两人也不知道在合计着什么，最后听到宋大志传来一声惨叫。 他爹和他妈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闻东在我耳旁喊了一声“走”！ 拉着我从正门出了门。 “快上车！” 张毅冲着我们喊，这时他已经把车子掉了头，横摆在乡道上。 闻东打开后车门先把我送上去。自己坐上来。差点被送到子他爸拿过来的钉耙挖到背部。 “开车！” “别走！你们别走，给我回来！” 张毅在乡道上都要把车子开飞起来了似的，车子受了磨损，我在惊心动魄后换来的是无尽的沉默。 闻东紧抓住我的手。 “已经出来了，不用怕。” 哪怕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给的安定，但很多情绪、很多事情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我还心有余悸。 不仅仅是对刚刚的事儿，还有闻东看到……宋大志手机上的那个视频的事儿。 他当时的沉默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前途。多半因为视频里面的女主角是我。 一个这么爱我的男人，刚刚从另外一个人手机上看到我被三个满口荤黄的男人堵在脏乱差的仓库。 而我衣衫不整，白皙的皮肤裸露着。 我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气跟呛了一下，下意识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第85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张毅或许也感觉到后座不太对劲，频频往后视镜看。 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拳头抵着下巴，清咳好几声后提醒闻东：“闻东，我可以作证啊。真不是邹侠事儿多，当时那种情况我都没想到。就一个转眼的功夫，他们就把人带走了。 很明显是下了安眠药。 还有，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张毅这话说的我有点无地自容。闻东即便看到那东西，依旧还是没对我下脸色。 是我自己觉得有点难堪。 心里复杂万分。 暂时过不去而已。 那段……杂乱又悲苦的过去，被我尘封在心里的伤口，被我故意忘记的曾经。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唯独闻东不行。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那样。 我希望我在他面前的样子虽然不一定是洁白无瑕，但也希望是绽放的最美好的时刻。 这样我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接触，和他再怎么相处。我通通都没头绪，也没答案。现在整个人好像从皮肤某一个层面上升起一种特别敏感的屏障来。 只要闻东靠近，我整个人都会变得不正常。 产生排异反应。 闻东把后座的小毯子拿过来，搭在我膝盖上。手一碰就离开，并没有多停留。 “还有一会儿才到贵阳，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很轻很轻的嗯一声。在之后他也靠在另外一侧闭上眼。 我暗戳戳的观察他，弱弱的光晕打在他脸上，他卷而长的睫毛在眼角流下一层暗影。 看到我心头动了动。 “张毅，要是开累了，到服务区换我开。我打个盹儿，回头你叫我。 谢了。” 他没睁眼，但开口那一刻就把我刺激扭回了头。此刻车子疾驰在高速上，两边的植被不断倒退，我知道我已经走在挣脱宋大志一家的路上，可我的心还是出奇的乱。 我的手在毛毯下紧抓裙摆。也暗暗闭上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一个小时后换闻东开车。张毅坐在副驾驶，全程我都没去服务区，也没有别的需求。 直到车子停在某一个位置。张毅开门下车。 闻东跟他道谢。 “没事，小事一桩。反正过年也都没什么事儿，在家也是待着。”他眼皮只看向我，跟闻东说：“你们俩……好好的啊。回去好好说，小情侣闹点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好。” “你快回去吧，我心里有数。回头空下来了请你吃饭。” 车子开走了。我下意识睁眼看窗外的张毅，而他已经落在车子后边。 我揪了一下裙摆。 心里也在后悔刚刚没有和他打个招呼。 好歹人家在我身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和闻东一起去家里救我。 可正是因为他看见那些……所以我才不好意思和他说话。下意识回避着。 闻东把车子停在某个不知名的马路边上。 没解开安全带，只安静的坐在驾驶座。旋开水壶喝了口水又放回去。 最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后视镜。 我感觉像是有太阳光点通过玻璃照过来。滚烫又灼热。 五指弯曲，更用力抓紧裙摆。心里其实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 “你在纠结什么？” 闻东徐徐开口问。 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他扭着身子，一只手臂靠在方向盘上，就这么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对着后面的我。 再问：“邹侠，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我问你在纠结什么？如果是因为他给我看的那个视频！” 他有点冒火，但又憋回去了，扭头几秒后重新转过来，和我四目相对，手在半空轻轻滑动了几下，特别无奈的样子：“行，我承认我看到那个视频后心里特别不爽。不爽到什么样的程度？ 我当时想杀了他的心情都有！可我还是忍住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难道我就是为了得到你沉默的态度吗？邹侠，你甩脸子上脾气的时候他妈的能不能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我的泪就这么无声落出来。 如果是以前，别人当着我的面这么骂我，早就被我以更难听的话语骂了回去。 可现在他这么说，我只觉得很对。 只想哭。 控制不住的泪。我抬手擦了一下又一下，转了好几次头，最后发现根本控制不住。干脆把头深埋着，任由眼泪直淌。 哽咽的声音在车厢中充斥着。 最后换来的是闻东几句重重的叹息后拍在方向盘上的动响。 一下就把我惊到了！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邹侠，你到底怎么了？你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你知道吗？ 我都不认识你了！” “我觉得我们，我们现在不适合谈事情。你回去吧，我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大年初四。你想在哪儿一个人安静的待着？酒店？酒吧？　Ktv？ 你想去哪儿你跟我说，我带你去。 说啊！” 他又拍了一下方向盘。 我的目光和他在后视镜中对上。 身子已经抖成筛子。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反而会让我觉得……觉得心里好受？你是不是，是不是以为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出来，那些事情就没发生过？你……” “我不知道！”就在这时，我几乎破口而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狠狠拍了几下车座，隔着毯子拍自己的大腿。甚至感觉好车厢都跟着抖动了几下似的，头发已经被我甩得凌乱。 脾气散了之后换来的是无尽的空虚和难受。 “我也不想的！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装可怜？你觉得我是装的吗？ 可怜两个字用在我的身上，还需要装吗？闻东，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和我说呀！你和我说我不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说？难道在我面前，连一句话你都不好意思说了吗？” “你不懂。” “是！我不懂。我不懂。”他缓缓点着头把安全带解开，最后落下一句“我他妈当然不懂，我只知道我像个傻逼一样害怕你难受，不想你一个人自己憋着。结果换来的是我不懂，我他妈就是个大傻逼，我能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想懂！这样你满意了吧？” 然后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人走开了。 第86章 快来医院，闻东出事了！ 这一道关门的声音好像也同时狠狠敲在了我的心上。 好疼。 好疼。 我甚至觉得连空气里都带着刀子，呼吸都是疼的，唾液都带着血。 我捂着心脏，觉得自己可能随时要死去。我一下一下用拳头敲在心脏上，我恨不得有一道进入18层地狱的入口，那我一定会奋不顾身跳进去。然后跪地祈祷，原地悔过。 我真想冲出去对着闻东远去的背影说对不起。 可刚把门开出一个缝，临门一脚又怂了。退回到车里，手却依旧还捏着侧着门把手。 那手跟筛糠似的抖得不行。 我很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可我控制不了内心的那头恶魔。那一头自尊已经临近崩溃的恶魔，再也没办法给自己树一个巨大的笼罩着真身的钟，它从里面逃出来了。几乎洞穿我的五脏六腑，让我无处可活！ 闻东。 对不起。 对不起。 无数次伤害你，无数次……要你替我收拾烂摊子。好像自从我们两人遇到开始，你就一直在走霉运。 在我身上花很多钱。 耗费这么多精力。 最后还要忍受我的冷暴力。 我明知这样不可为，可我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害你，看着你难受，看你痛苦离开，却不肯卑躬屈膝的把自己的自尊踩到地底下去。 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可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真的害怕在以后的年月中还会不断给你惹麻烦。 还会带给你比现在更多更大的灾难和伤害。 我开门从车上下来，而彼时在街面上已经看不见闻东的身影。 我害怕车子没锁，却又怕他再回来，我们又撞上。 应该没有人会要这个车子吧？ 毕竟没有钥匙也开不走。 车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刚刚他搭在我腿上的那个小毯子。被他叠的像一块豆腐一样的毯子。 我最后还是自私的离开了。 和他背道而驰的方向，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可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没吃饭导致身体虚弱，还是因为太多情绪积在心里散不出来，拖垮整个人精气神。 我觉得每走一步路都好像要耗尽所有体力。随时会摔在地上一样。 我有气无力的支撑着自己前行。 我在月色之下，抬头仰望天空。 我对着老天爷问：老天爷。 是不是我和他真的气场不合？八字不合？我就是他人生路上的一道绊脚石？只要我不挡在他面前，他就会功成名就，就会走上人生巅峰？成功把他绘制的人生蓝图一步步填补上。对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愿意用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喜怒哀乐，换他功成名就的机会。 老天爷，我不用你拆散，不用你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只求你给他一个好的结局，不要再让他碰到不该他碰到的事儿了。 求求你。 后来我走到某个小旅馆门口，这小旅馆像极了我和闻东第1次在工地外面住的那个，一个小灯牌从房子前沿伸出，挂在2楼处，颜色特别暗，刚好只够看到上面的字。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外沿的钢板楼梯上去，入口就是宾馆前台，一个特别小的地方，大概只有六七平。 门正对着的就是收银台。其他地方胡乱摆着一些东西，靠墙放着一叠胶板凳，还有一个饮水机。 就这么小的地方竟然还摆了一个水系摆件。两边分别是两颗发财树。 那发财树树叶都枯黄得不行了，就像我现在的人生一样。 我踱步走到收银台。 老板还在打游戏？听到脚步声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头也不抬的说：“我们现在只剩大床房了，而且只有一间。 价格在我头顶，不议价的。需要的话我现在给你开。” 我抬头看他上面的标牌。 大床房。 189。 价格中规中矩，大年初四这种日子也不显贵。 可我忘了我现在身上没手机。 没有身份证。 只在包里摸到一个特别称手的东西。是闻东妈妈给我的红包。 我的心再一次狠狠疼了一下！ 他妈妈给的红包。 我从他手里接过红包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可就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里，我失去了所有。 而我现在只能用这些钱开房。 他给我钥匙，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让我自己去找，我也不想要人跟着，这房间本来就不多，在走廊最里那一间就是我开的房。 是一间带窗户的房。窗户还大大开着，空气倒是不潮。 我进门先把窗关上，上锁。再把窗帘拉上。 灯光下，前面是一排电视柜。一个盘子里还放着几个一次性杯子，旁边是水壶，还有两盒泡面。 这让我眼前一亮。 我走过去拿水壶，手却碰到放在泡面旁边的避孕套。 这又让我想起闻东。 神色怔了好几秒才回神。 算了。既然刚刚都已经和老天爷发过誓，不想再成为他的绊脚石。那就不应该时时刻刻惦念着。 这样只会扰乱他的磁场。 后来一碗泡面下肚，我才觉得整个人回了一些力气。大概是太疲倦，躺在床上翻了几下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直到第2天早上10点多我才从睡梦中醒来。简单洗漱后去前台退房。却被告知泡面要多付8块钱。 我无心和人牵扯，付钱离开。 身份证还在店里。我和闻东回老家是开车，我就没带着。 于是我拖拖拉拉的回到店面。门紧闭。 我祈祷着他最好不要在店里。那样我还可以买点日常用品离开。 事实上他也不在。 我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又心痛。 后来拿到身份证先到手机营业厅补办手机卡。 又重新买了一个性价比还不错的手机。 1000多块钱，勉强够用。成功找回微信，银行账号上的钱也还在。 只是卡上上去没多久就跳进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看的心头一抖。 潜意识里觉得是闻东。后来电话自动挂断，我心里又平静一些。却依旧还是悬在半空，直到电话又打进来。 挂断。 又打进来。 要不还是在电话里和他说一声？要分开也要说的坦荡荡的，明明白白的？ 抱着这样的态度我接听了。 却听到那边传来噩耗：“喂！是邹侠吗？” “张毅？” “是我，邹侠，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吧，闻东出事了！” 第87章 为什么你们都想离开我？ “你说什么？闻东怎么了？” “他出事了，你赶紧来一趟医院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你快点儿！” 我的腿脚都在发抖，大脑更是陷入一片混沌，我闭着眼轻轻晃了晃头，强行让自己缓过神。 迅速走到马路边准备打车。 几乎是张毅刚把地址发过来我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照着地址上面的字念。 “什么？你要去遵义？” 直到出租车司机在前面问，我才回过神。闻东什么时候去遵义了？ 昨天不是才回贵阳吗？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这一切好像是在梦境里发生的一样，我使劲捏了一下手背，疼得差点掉泪。 这实实在在又确实是真的。 我于是和司机肯定。 “对，麻烦你送我去遵义！就按照我说这个地址走。” “美女，你想好了？这个点一个人去遵义有点贵哟！还得加上来回的过路费。你确定吗？” “多少钱？” “打表的话……” “我是急着去见病人，我有很重要的人生病了。所以麻烦你能不能稍微价格公道一点？” 他叹了口气。 从后视镜看我一眼。 最后定价：“要不你从网约车平台下单，我这里也可以接单。不然，价格少不下来的。” 后来我按照他的说法操作。也没管具体多少钱，输入密码付完钱就让他把车子开走。 一路上都焦躁不安。我给张毅发信息，想问他近况。可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我都不敢打电话过去。 闻东的电话我更是不敢碰。 到底怎么回事啊？ 也就一晚上的时间而已，老天爷，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跟我开玩笑？我和闻东就不能有一个人是好好的吗？ 这一路上我都好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蚂蚁一样，如坐针毡。什么都不得劲儿，只祈祷这车子开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抵达医院，几乎是车子刚停稳我就推门下车。疯狂疾驰进医院的入口。 最后在护士站台紧急刹车。 也不管自己发型乱不乱，整个人看着憔不憔悴。 开口即问：“不好意思，护士，麻烦帮我查一下有一个叫闻东的男生在哪个病房？” “稍等，我现在给你查一下。” “谢谢！” “邹侠？” 护士还在查，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某个位置喊我。 我寻声找人。 在我右后侧的方向，不是闻东是谁？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好像是装检查的东西的袋子，板正的安然无恙的站在那。 我的心一下子从天上落到地上。 “不好意思，我已经找到他了，你不用查了。” 我在护士站台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旋即头也不回的直奔闻东走过去。 “你……”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从头到脚。还偏着身子看其他地方。 手搭上他的一只手臂。 “你……你没事吗？”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人也懵。 “我没事。”闻东问：“你怎么来了？” “我……” “闻东，你拿检查怎么拿……”张毅从拐口某个病房窜出来，正要说什么，眼神对上我后下意识顿住，紧接着走过来：“你这么快？坐什么车过来的？” “我打车来的。” “那，那还挺快的。不过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回贵阳了。这边，麻烦你跟着照顾一下。” 闻东扭头直勾勾锁着张毅看，张毅也不管他，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躲着他。 “老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真不能在这儿陪你了。那个什么……”张毅摸摸后脑勺，直接挥手道别：“我先回去，回头咱们再说啊。” “等等！” 闻东叫住他。 “还，还有什么吩咐？” 闻东扭头看我，又把头埋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说：“吃完饭再走。” 张毅有点懵，但最后还是应下了。 一路上勾搭着闻东的肩膀，像一个蚊虫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嗡说个不停：“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狠，还算是有良心的人，知道我现在饿着肚子，那什么。 邹侠，你想吃什么？” 我现在一肚子疑问。闻东好好的站在这儿，可他手里确实拿着检查的单子。张毅也出现在这儿，情况不会轻松。 可我又不知从何问起。 难道是闻东的妈妈出事了？ 想到这个答案时我心里狠狠跳了一跳。也就是转眼的时间，怎么一下子就到医院来了？ “都行。” 我还是给了个回应。 “那……我就安排了？这一家吧！” 他指着咱们面前这一家店，说。 是一家羊肉粉馆。 闻东当时就给了反对：“这个时间点吃什么粉？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我就是想吃你们遵义的羊肉粉，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出名还不得试试？” 我怀疑张毅是想给闻东节约钱。 闻东也明白。 但实在挨不过他，张毅把他推着往店里走，叫上稍微落后一些的我。 “邹侠，走了走了。尝尝你们遵义的羊肉粉，免得那些遵义的同学都在我耳边炫耀，说羊肉粉怎么这么好吃，贵阳的口味比不上！” 有张毅在，气氛稍微活跃一些。不过也就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而已。张毅之前就给自己叫了车，几乎粉刚嗦完车子就在门口路边等着他了。 他挥手道别。 我和闻东送他到路边。车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人也有点扭捏。我双手插兜站着，在想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不冷吗？” “啊？” 闻东走上前，把我的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的位置，只露出一张脸。 而他也只是帮我拉拉链，拉完就把手垂放回去了。跟我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对立而站。 “闻东。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毅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儿了，人在医院。”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我？还是永远都不会联系？” 他这个问题把我问愣住了。 说实话，等我把卡补办回来，把微信和银行账号都弄好后，我是打算换一张卡的。 就是不想和他再有联系。 放在荷包里的手抵着掌心，却一点感觉不到疼似的。都是脚尖出卖了我，我几乎出自于本能的用脚尖点动着地面缓解尴尬。 闻东的目光落在我的鞋面上，就这样我都觉得脚好像要被他看融化掉一样。 “你到底……” 而我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力拉进怀里。 “为什么你们都想离开我？为什么？我就那么不好吗？” 第88章 我基本上已经推测出什么。他能难受成这个样子，除了他妈没有第2个人了。 现在……除了拍他肩膀安抚他，拥抱他，我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法子。 他哭得我心痛。 百转千肠一般的折磨和痛苦在我心里交织着。 “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用尽全力了，为什么会这样？邹侠，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想这样离开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像一个走火入魔的带有执念的小孩，一定要等到他的答案才会罢休一般。 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为什么？ 他那么聪明孤傲的一个人，又如何不知道为什么？ “闻东。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我现在不走。有什么话咱们平静下来慢慢说。行吗？” 我也是温柔的出奇。 以前从未这样过。我对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怜惜和舍不得。这一点，和当时对待宋大志是完全不同的。 我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双手敷在他的脸上轻抚着。 他眼里尽是泪水。明明那么模糊，却又清澈的让人心疼不已。 我帮他把眼泪擦掉。 他抓住我的手。力道特别大。仿佛要把我的手揉碎一样，我吃疼的皱眉。他才稍微松了一些，嘴里说了句抱歉。 “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对他摇头。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 他迟缓了一秒，点头。后来我们找了一个咖啡厅。医院附近的咖啡厅不一定上档次，但是人却很多。居然在这么多人中，还有一个临窗的座位。 闻东让我先占着位置，他去点咖啡。 我自然没扫他的兴，把位置占着，目光却始终定格在他的后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几乎没扭头往我这边看，点餐的人有点多，他等得有点着急，又不想中途退出把位置让出来。 整整等到差不多十几分钟。他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给我一杯。 “你昨天晚上去……”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他几乎同时开口。最后，是我先告诉他我去了哪儿。 “我没去哪儿。就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一晚上。你这边呢？” 他双手握着咖啡杯，和我对抗一两秒后深垂着头，看得出来他的手指在用力，指尖都相互捏红了。 而我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无论是不是再戳他一次心，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把手搭在他手背上去。 他感觉到后又抬头看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泪水又重新覆盖在眼膜。双眼猩红。 我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就连声音都带着轻微颤。 “闻东。我都不能说吗？虽然之前我们还在闹矛盾，但现在情况不同。你要把我当外人一样对待吗？” 他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着。 很沉很沉的说了一声“没有”。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姨？” 我的手被他捏得紧了一些。这几乎已经算得上是答案。 我开始安慰他。 “你先别着急，现在的医学条件很先进。每天都在更新，每天都在进步，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太……” “晚期。” 他沉沉的说出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跟他有仇一样。而我心里被重重锤了一下。是啊，怪不得他刚刚一直不愿意开口。把自己憋死了都想保持沉默。 其实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麻痹呢？ 晚期。 我真的不敢想这两个字。甚至其他的都不用多余问。就这两个字已经能覆盖所有。 可我们在家里时阿姨明明还…… 看着还挺健康的。 我另外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用力一捏。 “我回来了。闻东，你不是一个人。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生命，是无常的。是不可逆的。你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很难过，很痛苦。请你相信我和你一样。 但我们不能以这种精神面貌出现在阿姨面前。你明白吗？” 他只是很沉很沉的用鼻音嗯了一下。 更用力抓紧我的手。仿佛是抓住他生命中唯一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闻东，我觉得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振作起来。把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过好，让阿姨放心。 好好陪着她。至于其他的，我们现在不要多想。 先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你觉得呢？” “我知道。” 他抽出一只手，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整个瞬间回了神。 抽了几口气，简单把自己调整好后，还冲着我扬出一抹笑。 我也对他扯出一个笑。 我们都明白这笑里面根本就没有欢乐。却都是在以最好的方式给彼此最正的能量。 “阿姨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她喜欢儿媳妇儿。” 闻东想也没想就说了。 这个答案或许人家听着觉得有些牵强，或是刻意。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阿姨对我的喜欢不是能演得出来的。可她如何会喜欢我呢？ 无外乎是爱屋及乌。 她爱她的儿子呀，所以才会喜欢儿子看中的女人。 “还喝吗？” 闻东问。 “我们打包带走吧。” “嗯。” 闻东去找前台服务员帮忙打包，牵着我走出咖啡厅。我一路都在酝酿，心里挣扎得很，反反复复权衡了好多次。 “我去给我妈打包一份吃的，你在这等……” “闻东。” 他还在说话，我听得到，可我也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所以拉他站在原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蹙眉，定住：“怎么了？” “你过生日是哪一天？我说的是身份证上的生日。” 他生日是正月二十一。这个我知道。但他的身份证我从未看过。我们这一代人有时候身份证的日期和我们生日是不统一的。 但民政只认身份证。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把他另外一只手拉过来，我们俩4只手合在一块。 我盯着一两秒后抬眸看他。 “如果你不觉得昨天的矛盾会成为我们之间相处的阻碍，如果那个视频……你不放在心上。那么，我想在你生日那天，实现之前对你的承诺。 闻东，之前我一直不想和你说，是觉得没必要说，我也不想把之前的伤口掰开让你看。但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一些，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你说清楚。 视频上那3个人我不认识，当时我在那个工厂上班，特立独行，不合群。运气不好就碰上了。后来是宋大志把我救出来的。他留在那儿和他们火拼，我去叫了警察。等我们再回去时，他的腿…… 后来的事儿你应该能猜到了，为了负责，我才会选择在他家。但如果你对此有意见，那就当我没说……”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拽过去，紧拥着。他的手指从我的后背抓爬到我的后脑勺。 “别说这些傻话。身份证上是2月20，等那天我们去结婚。”他拉开距离，大拇指摩擦到我的唇角，一字一句清晰的说：“这次咱们两个都不能再节外生枝，谁都不能缺席！邹侠，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是敢反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第89章 犟骨头 我捂住他的口。 脸色一垮，直接骂：“你疯了呀你？好端端的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鬼呀？什么人的？以后再乱说看我不打你！” 他却在我掌心亲了一下。 我一阵抖麻。立马把手缩回来，扭头转过身侧对着他。 “小疯子！” “疯子就疯子。我是疯子，那你是什么？” “闻东你……” 我伸手指着他，却被他抓了个空子抓住。 牵着走出去了。 “好了，以后不会说了。咱们去给妈买东西。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嗯？” “刚刚不是才买一杯咖啡吗？” “我就是怕你饿着。” 这话说的我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如果他妈妈没生病，如果不是什么晚期。那该多好？ 即便我现在和他还没这么快复合。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在一起。最起码他妈妈是健康的。 “昨天晚上我不在，睡得舒不舒服？” 我瞪他。 他也意会着我的意思立马解释。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害怕你一个人怕。本来昨天想找你，可你又没电话。身上有没有身份证，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再到后来医院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别说了好不好？之后我的电话24小时都为你开机。” 他轻轻啜了一口气。 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提醒道：“那你要记得，不要总放我鸽子。我也是会有脾气的，要是哪天惹我不高兴了。” “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你会怎么样？” 他贴在我耳边说。 “要是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让你原地当妈妈。这样，你总不能还能忍下心跑了吧？” “……闻东，你是不是读书读到牛屁股里面去了？这种损招你都能想得出来？” “那怎么了？损招对损人，你只要不当那个损人就肯定不会有这种损招。” “那你的意思是合着最后什么结果都是我的问题了？” 他嘿嘿一笑，不说了。彼时我们已经走到某一家店门口。 闻东打包了一份排骨。 我在一旁看得有点心酸，复杂。 “闻东，我觉得……或许可以先租个房子，我……留下来给你和阿姨做饭好不好？” 他一边套口袋一边抬头看我。 “你的店不要了？” “我没说不要啊，房租又没到期。再说了，你还是大股东。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把袋子拎着。 另外一只手牵我。 嘴里嚎了一声“走吧，回去了”。 路上我们又接着刚刚那个话题。 闻东说：“我倒是宁愿这样，但是，一个店不是轻而易举开起来的。而且……” “那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我知道这个而且后面跟的肯定是关于钱的事儿。我们两个都在这儿，哪里来收入呀？ “你说说看。” “能不能把阿姨转到贵阳去？这样一来，我可以同时兼顾阿姨和店。那就不用愁每天吃外卖了，你看啊，虽然你刚刚买的是排骨，可这颜色看起来都不咋地。根本就不好吃。 我每天按时按点给你们送饭过去，又能挣钱，又能吃得安心。你觉得呢？”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走了，一会儿妈该饿着了，先回去。” 我却拉着他，固执的要把这个事儿给定下来。 “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不行，你得跟我说为什么不行。是贵阳的医疗条件没有这里好？ 还是你觉得我做的饭没有外卖好吃？ 闻东，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然，就让阿姨饿着好了！” 闻东重重叹了口气。 最后手在我发顶胡乱揉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这样来回跑太累了！店在花溪，医院在市区，很有可能在观山湖区那边。你知道路有多远吗？每天最起码跑两趟，你愿意我都还不愿意呢！” “你不愿意？你凭什么不愿意呀？我都没说累，你没资格说不愿意。” “你！” “我不管，反正这是我现在能想得出来的最好的法子。你要么就按照我说的做，和阿姨商量商量。要么，时间到了我也不和你结婚，反正你就是个犟骨头。 我才不想把一辈子搭在一个犟骨头身上！” 我双手环胸给他一个后背。还哼了一声。 最后他在后面妥协了。 “那也得先回去吧？我找时间和我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说动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事儿是挺难的。 得瞒着她。 要是突然从遵义转到贵阳，她可能还会觉得是病情加重了。这条路是得好好铺一铺。 我在路上又想到一个法子和他说：“要不这样，直截了当的跟阿姨说会影响我们两人工作和开店。到贵阳我们要方便一些，她会理解的。” 闻东沉默了一会儿后觉得可行。 我们俩一起回到病房。阿姨当时还在睡觉，刚眯着眼看到我，伸手让我过去。 我握着她手。 闻东把床给她摇起来。 “唉，又麻烦你们了，我这身体太不懂事了。” “阿姨，说什么呢？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很正常的事儿。” 我们这边正说着，闻东的手机响了。 我们下意识安静下来。他却举着手机欲出去：“我接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我们俩皆是点头。 本来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凭感觉觉得这个电话是学校那边打的。所以我安抚好阿姨后，偷偷跟着闻东。 刚到门口就听到他说：“老师，我知道这个很重要，但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喂，喂？” 第90章 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 这情况就比较棘手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老师说他妈妈的情况，但归根结底，老师要是给他找来项目，找来天使投资，也确实需要他人在。 人家做企业的以利益为主，时间上还得人家说了算。 只是这些东西全都堆积在一块儿了，他现在就像是一头走进困境的兽，不知该往哪一头前行。 我暗暗抓握着门边的墙。 心里一直感慨：如果我懂他的专业就好了，那样或许还可以给他分担一些。 可惜我什么都不会。 突然一个念头跳进我的头。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我会挣钱。 我也会做饭。 我会照顾人。 那，我就可以帮他照顾阿姨，他也可以全身心奔赴到工作上。这样最起码还能缓解医学治疗上的经济压力。 这才是最可靠的分工方式。 于是我刚刚还很困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知怎么给他解决谜题。 现在恍然大悟，径直离开病房，走到走廊上，从背后搭一只手放在他一边肩膀。 他感觉到后扭头。 在很快的时间里又把头转过去，估计在酝酿情绪，手机还被他捏在手中。他换了一只手抓握着。 抓开我的手转过来。 “怎么出来了？你和我妈……刚刚都聊了一些什么？” 他声音还算平，但我听得出还是有一些没办法完全压平的情绪。 “你刚刚和老师在打电话吗？” 他眉头一拧。 很显然不愿意和我提这些。 作为一个沉默克己的男人，能背得上一座山的男人，又怎么愿意把不顺的一面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但我会阻止他。 “闻东，我们刚刚才说你不是一个人。你可以和我说的。我刚刚都听到了。” 他微微有些恼羞。 一只手抓着我，嘴里咕噜了一句“我自己可以搞定”，另外一只手挠后脑勺。脸像是被戳穿的红了屁股的猴子一样。 “我倒是想不管呢。关键不是你说的要和我在一起吗？要是你这一块处理不好，也会影响我的生活的。” 他更沉默了。 眸色更浓。 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我手指的虎口，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像一个无可奈何的小朋友，却又什么都舍不得放，想把所有的玩具占为己有似的。 说：“困难只是短暂的，总会度过。只是这一次所有的事都叠加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棘手。但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走出来的。 邹侠，我没那么懦弱。” “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 “……”他默了一会儿，把我拉到走廊边上给医护人员让道，自己反身背靠在医院走廊的一条横杠上，始终抓住我一只手不放，他把玩着我的手指，一会儿捏，一会儿又变成十指紧扣，徐徐开口：“你说吧，我听着。” 这次换成我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我还是之前那种想法。给阿姨转院，转到贵阳去。如果花溪那边医疗条件不太好，那就申请省医。 阿姨的三餐问题交给我，我们再请一个随时看护的护工。你用最快的时间回到工作岗位去。” “可是这样你……” “你先听我说完。阿姨的治疗费用不会低，就算你想好好守着她，也得需要一大笔钱。你好好工作才能把这笔钱给填上。” 我感觉他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说到现实谁都难免难受。 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在的他就好像把伤口赤裸裸的怼到我面前，而我还在逼他承认，还问他痛不痛？ 他的下巴甚至都有些抽搐。最后干脆把我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扣着。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骨髓中去一样。 很偏执。 又很强势。 可就是这么一个孤傲，特立独行的人。必须要跟现实低头。 “那店里再请一个人。你之前不是说要找厨师吗？咱们找个厨师。暂时把店交给他们打理，每个月收支正常平衡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太累。” “厨师就不用了。之前我的味道比较受人认可。那就不要轻易变动。没关系的，你相信我。” 他把我们两人的距离拉开。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抚摸。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我。 有太多话要说。 却又一个字都没说。 最后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跟我提了一口：“这份情我记住了。希望以后我在你这没有用武之地。只要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为你当牛做马回报你。” “你真是牛马当多了？好好的人非要做什么牛马？嗯？” “只愿意在你这儿做牛马。” 我啜了一口笑。 “好了。”我也用大拇指轻抚他的嘴角，明明没有亲上去，却又比亲上去时还要温柔：“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这份情就让你记一辈子吧。咱们以后再说。” “好。” 他抓着我的手微微在半空荡漾。这会儿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很快他的手机又重新响起。 “我老师。” 他说。 “那你接吧，好好和他说。我去找医生问一问怎么转院。” “好。病床旁边有主治医生，直接找主治医生就行。谢了，老婆。” 他紧急拉我入怀，在我额头上重重应了一下。我还来不及开口，被他一声“老婆”喊得心里发麻。他已经背对着我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接电话去了。 我盯着他背影数秒，回到病房看主治医生信息。 “邹侠，你歪着个小脑袋瓜在这看什么呢？” “阿姨，有个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儿都可以直接和我说的。要是住院需要钱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可……” “不是这个。”我抓握着她的手，让她躺好，自己在她旁侧坐下，尽量让自己演的逼真，几乎达到声情并茂的效果：“阿姨，刚刚闻东他们老师给他打电话了。你也知道他在学校挺受欢迎，老师很喜欢他。其实他在工作上挺忙的，不敢和你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盘下这个店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刚刚谈了一下，我们想把你转到贵阳去，这样可以方便我们工作，还可以照顾你。你看行吗？” “啊……是这么个事儿啊，其实我之前就早有预料。我也提醒他，让他赶紧回去。邹侠，其实我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都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那什么，你们两个有事忙就赶紧回去啊，给我办个出院，我自己找个车子就回老家去了，不用你们……” 第91章 不好了，你妈不见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阿姨。你先别激动，工作固然重要，可你也是养大闻东的人，你可是他亲妈妈，他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呢？他要是放着你不管我都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我真的没事儿，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下床走两步给你看看？” 说着她真有下床的意思。我连忙控制着她，护着她。 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压着她。 “阿姨！你先冷静一点。我和闻东没有要推脱责任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样是两全之策。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咱们要配合医院好好治疗。 另外，到贵阳，我们同时可以兼顾工作和你。这也是我们想出来的折中的法子。要是真按照你说的这样，那不光你身子调理不好，我和闻东也不会工作好的。你牵挂他，他同样也牵挂你，你也舍不得他在工作岗位上还得分心担心你吧？” 闻东妈妈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是她放不下的。 果不其然，她紧抓着我手腕，连带着我的手一起颤抖。 “那……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呀？你让闻东把我存折上的钱取出来，咱们先用那个，啊～～” “阿姨，我们暂时还有钱的。你那个先放着等到最后再慢慢花。咱们不讲究弹尽粮绝。” “不。还得让他把钱取出来。虽然不多，但是能扛一阵。能用多久用多久。 让他把钱取出来，不然我不走。”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我单方面答应：“好，我知道了阿姨。来，你先躺下。我去找主任医生问问转院的事儿，一会儿闻东接完电话我就和他说让他去把钱取出来。你看这样行吗？” “好。好。你去吧，不用挂念我。” “好的，阿姨。你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啊。要是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 她回应的很好。 我一颗心想着要赶紧转院到贵阳，方便闻东搞项目。却万万没想到，这只是阿姨声东击西的一个方式。等我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阿姨所在的病房时，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犯了多大的错…… 床上哪里还有人？ 整个病房包括卫生间都没有阿姨的身影。 我几乎立马想到什么，赶紧打电话让闻东回来。与此同时，我已经找到医院后勤部门，让他们帮忙调出医院的监控。 监控室。 我和闻东分别站在一边。 “监控上显示是20多分钟前从病房离开的。从这儿进了电梯，然后出了病房。从医院门口出去往右拐的。后面的视频我们就没有了。” “那你知道这周围还有什么公共监控吗？” “这里是主要路段，交管部门或许可以。” 我和闻东对视一眼，立马对人道谢，扭头就走。 上车。 系安全带。 “对不起啊，这件事是我没办好。我也没想到阿姨会……” “现在别说这些。我打个电话。” 我哦了一声，保持沉默。 闻东这个电话是打给他们高中同学的，先问了一圈：“咱们这些同学里有人在遵义的交管局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要相亲啊？”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知道就赶紧告诉我联系方式！” “行，我帮你看看啊。” “那你看完立马给我发过来。火速啊！” “行。一分钟之内发给你。” 就这样，我们一边开车往交管局走，一边等着那边发过来的信息。短短几分钟，他就把路铺平了。我们还没到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但是监控出桃溪口就没了。只知道坐的是301路公交车。是不是要去南白呀？” 几乎是301路公交车刚出来，闻东已经想到什么在前面掉了头。 “你能帮我看看公交车牌吗？帮我看一下现在这辆车到哪里了。我现在立马过去！” “行，我这边给你查一查。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不要追求速度啊。” “好，我知道。就这样，挂了。” 几乎是这边电话刚挂断，他老师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他又要开车，又要分心看手机。我是真担心他的情绪状态。 “闻东，阿姨这边我们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你和老师说话稍微克制……” “我自己知道，你不用说的。” “……” 但是这话说完后，他很快又和我道歉。 “对不起。” 我下意识抓紧两边裙摆。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憋屈都咽了下去，提醒自己现在办事最重要，安全也最重要。他只是气上了头，别和他计较。 “你快接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掌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只一秒的时间就拿开。 接电话去了。 后来他和老师简单解释了几句。 那边似乎不知道真实情况，直接骂人了：“闻东！你真是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女人给带傻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还在给我往后拖时间？你是被那个女人下了什么迷魂汤吗？ 我不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错过这次机会再找我，我也帮不了你了！” 闻东单方面挂了电话。 车子在前面经过了一个坑洼地带。而他速度没减，我们两个人都感觉一阵不小的颠簸。 我现在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 两只手交叉在一块儿，手指互相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脚趾抓地。 “你没和你们老师说是因为什么呀？”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回。 “没有。没必要和他说。” 这回换我沉默了。 然后他的手正准备搭在我的手上来时，电话又响起了。 “车子已经到马家湾转盘了是吗？好，我知道了，车上有没有监控视频啊？我要怎么找？” 那边和他絮絮叨叨说了一段。 “行，我知道了。谢了啊，老同学，回头请你吃饭。” “谢什么呀？没关系。有事再跟我说！” “好，我先去找人。　Bye　bye。” “　Bye　bye。” 我们的车一路疾驰到马家湾转盘。甚至没有人再提刚刚的事儿，一颗心只想赶紧找到他妈。 我们顺利找到那个车牌的公交车，就在我们前面，还没走到终点。 闻东疯狂按喇叭，把车子紧急停在路边，我们一块儿冲上公交车。 然而车上哪里有他妈妈影子？连一个熟悉的脸庞都没有，感觉追了个寂寞。 “师傅，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刚刚在遵义上了您的车，麻烦你帮我看……” 闻东举着手机上一张照片问司机。话还没说完就被赶下车：“你他妈有毛病啊？老子车上这么多人，这么多条命，你想害死大家呀？没见过，滚蛋！” 第92章 离开我就是这种下场 我怕闻东和司机闹起来，忙抓住他手，自己挡在前面。 “师傅，他妈妈是个病人，害怕我们花钱自己从医院跑出来了。我们刚刚在交管局看到监控，了解到老人家上了这辆车。所以才…… 你不要动气，如果你有见过他妈妈的话，麻烦你不要带着情绪，给我们透个底儿。成吗？” 闻东手臂都硬邦邦的，可想而知一股气憋着。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司机抱怨了一句。 “是是是。不好意思，打扰大家时间了。”我让闻东把手机给我，将照片展现在大家面前。 “师傅，麻烦你仔细看一下。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我没印象。” “那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让大家伙帮忙看看。” 司机虽然不情愿，但是碰到这种事儿也难免会同情。 嘴里却依旧碎叨叨的：“大家也忙着，你们稍微快一点。我们有规定的，不能在路边停太久。” “好好好。” 然而快要问到公交车末尾都没有听到有人知道关于他妈妈情况。 眼看着一车人就要见底，我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却突然听到一个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妇女说：“就是那个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大妈呀？我和她差不多一块上车的，她还跟我坐一块呢！” 我和闻东几乎异口同声。 “那你知道她在哪儿下的车吗？” “她好像……好像就在前面一个站吧？” 在我们的期待中，她给了答案：“当时在马家湾下车的人挺多，我还觉得有点挤，她坐在里面，我还给她让了座位。” “好了，谢谢。”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师傅，麻烦你继续开，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们匆匆忙忙从公交车下来，立马回到上一个站。 “你开着车找，我在周围找一找。这样可能快一些。” 我提出一个建议。 闻东紧贴着我的手，有话难言的样子。 “先把人找到再说。”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那你注意安全。” 闻东说。 “你也是，注意安全。” 我们两人在原地分开。他上车，我在公交车站周围左顾右看。 我一直试图打阿姨的电话，但都是关机状态。闻东又找到同学查看这周围的监控，最后发现阿姨是消失在一个小区的。 我和闻东一同赶到小区大门口，也和门口的大爷确定她就是进了这个小区。 我还和大爷说想进去找一找。大爷说登记一下没问题。 “闻东，你的电话留一个。” 他还在旁边沉默着，一点不像刚刚那样紧张冲动。一根筋紧绷着。看他这个样子我觉得里头应该是有事儿。 “你知道阿姨在哪？” 我问他。 他这才定焦看着我眼睛。他藏着心事，却又不想说。有些固执，或许是这个事儿有些难以启齿。 但现在由不得他。 “看我这样一直慌慌张张的找，你知道却又不说，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没有。” 他伸手想抓我的手，被我挥开了。 但他固执抓着。 “真没有。不是要留电话吗？笔给我一下。” 眼下还没找到阿姨，很多事情也不敢太急着定论。我先让他登记电话。两人一同进入小区。 刚进去我就逮着他问：“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闻东，被人玩着转的感觉你应该知道不好受！” 而且我一直觉得阿姨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从医院跑出来的。我心里一直很内疚。刚刚在车上还被他凶了一回。我一直都憋着一口气呢！ “这里面有我们家一个亲戚。”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回家太晚。还不一定有车。而阿姨肯定料到我和闻东会找她，也想暂时找一个落脚点避一避。 所以才想着来投靠亲戚。 “那你怎么不开心？知道阿姨在这儿，难道心里不应该踏实了吗？” 他把手放在我头顶一揉。 嘴里叹口气“很多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又说：“走吧，去把她接回来。” “这是你什么亲戚？” 我边走边问。 “以后再和你说。一会儿我上去，你就在楼下等着。” “为什么？” “听我的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固执的要我在楼上等，但我推算肯定是跟这个亲戚的关系有关。 他和他妈都不是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而他这么介意，可能这个亲戚有些势利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楼道传来一道不小的说话声。 “哎哟，老姐姐，我看你又真是越活越糊涂！你在你这儿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他成绩那么好，这么优秀。随便写出一个代码就是很多钱。你还在这儿跟我们说没钱？诶，真是太低调了啊！” “妈，走吧。” “哎呀！妈知道自己的事儿，你有忙的就忙，我明天自己回去。赶紧回贵阳吧。” 然后他妈又和那个阴阳怪气的亲戚接上话：“老妹，我这傻儿子一直比较内向，你别太计较啊。我过来就是想在你这儿借宿一晚上，你看看你要是方便的话……” “老姐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啊。实在是家里太窄了。 你瞅瞅吧，也就只有一百四五十个平方，住着一家四口人。总共4个房间，其中有一间是孩子的书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是有多余的被子，那沙发也可以……” “不用了。我妈不在这儿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东及时打断她的话：“走了！” 这是对他妈妈说的。 “哦哟，老姐姐，你看这可不是我要拒绝你啊，这可是你儿子说不用的哟。哎呀，像闻东这么有能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委屈你到我们家来睡沙发呢？你说是不是？ 他起码要带你去住个五星级六星级的大酒店才对。那才符合他现在高高在上的气质，对吧？” 我越听越冒火。 也不知道阿姨怎么想的，为了躲我们居然要来这儿受风凉气。 我很想冲进去为他们抱不平，可走到一半突然冷静下来。 我以什么身份去？ 而且，我去了就一定能扳回一成？不会生出别的是非吗？ 闻东今天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极致状态，他这时候还没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再刺激他。 过了一会儿他们从楼道走出来。我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想到闻东彻底绷不住了。 “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儿子可以依靠吗？擅自从我身边离开，得到的就是刚刚这样的结果，就是被人唾弃的下场，妈，你就这么喜欢自己上赶着被人阴阳怪气被人损吗？” 第93章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害怕闻东发疯失控，听到声音后立马寻声找过去，然后看到的就是闻东妈妈缩头缩脚，被他吼的一声不敢吭、手脚颤抖的样子。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然后我又看到他定在原地下巴颤抖的样子，他的手都已经快要伸到他妈身上，却死活没办法落到老人家肩膀上。 这一刻，他比谁都要难过。 刚刚一路找过来的焦急和艰辛，还有刚刚看到他妈在那儿被人阴阳怪气的场景。我都可以想象到这些年他们母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闻东又为何会养成这种偏执又务实、敢爱敢恨敢拼的性格。 是环境造就人。 从小他跟着他妈一块过，他妈妈离开他爸后再没有找过别的男人，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在孩子上学之前，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表面上都会给予很多可怜和慰问，当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背地里都会说他妈是个傻子，一个人悄悄生了孩子，生活不检点。还没男人要。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到他上学念书后便是一个转折点。他在学业上压着人家，疯狂摩擦这些人，让他们吃尽洋相，也让他们羡慕不已。 因为对于国人来说最重要的炫耀，最重要的作品，不是住着的大房子，更不是兜里装着的钱。而是一个出色的孩子。这代表着无限光辉的未来。 而闻东就是这样的存在。 人家都知道他敲代码。知道他敲个代码就能卖很多钱。所以刚刚也提到，自然而然阴阳怪气少不了。 事实上是…… 算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必再提。也没必要再提。重点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我们要活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全都看我和闻东一念之间的选择。 我猜他所有的气全都来自于找他妈妈时的焦急和难受。这些亲朋好友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阿姨。” 我用眼神暗示闻东走到前面去，小心提醒他：“你先把车开过来吧。我和阿姨后面跟过来。” 我扶着闻东妈妈。闻东轻轻的嗯了一声，走之前到底还是拖着声音喊了一声：“妈，我先去开车。” 他妈妈的声音微微有点颤。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点头离开。 “阿姨，来，我们也出去吧。” 我不知道那家人是不是在后面偷偷听，因为我扶着阿姨出单元楼时听到后面有很大的一声关门的声响。 还伴着骂声。 “儿子这么有钱装什么犊子？是不愿意给你花吧？看你成天得瑟！成绩好又怎么样？挣钱又怎么样？还他妈不是把你吼得跟个孙子似的！” 闻东妈妈紧了紧我的手。 “阿姨，闻东很担心你。你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就是想故意制造你们母子之间的矛盾。要是真的听进了心，闻东只会更寒心的。 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刚刚他也不是有意要吼你，他是真的害怕找不到你。这一路上，他几乎都快要找发疯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相信我的是吧？” 她又把我的手紧了一些。 原地和我对视。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今天的事儿是阿姨做的不对。我就是怕……” “阿姨，可你看看，无论今天你是不是把他躲过了，还是你已经到老家了。他都会找你。可如果你好好在医院，我们办好转院手续。除了多出一件你在医院调养身子的事外，咱们其他的事儿都可以正常运转。 可你搞消失，回家。只会让我们更乱。而且这是闻东应该负的责任，这也是他成长的重要一环。你不能逃避呀，你得让他成长，以后还有这么多事儿等着他，是不是？” 阿姨好像被我说松动了。却又好像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难堪和犹豫。 我知道都是钱。 老人家心疼钱，想让儿子把钱攒着娶媳妇儿，安家乐业。 谁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么过的。有的人靠前一些，有的人晚一些。 因为碰到的事儿不同。 “钱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我现在开店生意也还不错。闻东，只要他能安心一个劲儿扑在事业上，你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或许还有剩余的呢。可你要是在这出了差错，他连工作都没劲儿，更别提有没有什么剩余了，很可能还会错失绝好的机会。” “邹侠，我当真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吗？” “不会。” 她的手用力把我一握，好像下定某种重大的决心似的，嘴里重重应了一句好。 然后视死如归一般的说：“我跟你们去贵阳。现在就走，别耽误他做项目！” “唉，好。” 成功把阿姨劝说好，我们开车回到市区医院。办好所有的转院手续，三个人又匆匆忙忙上了车。 闻东全程没几句话，有时候忙着接电话，有时候拿着手机忙一会儿，唯一说的话都是和医院的对接。 现在突然提议，说：“听我同学说有一家排骨火锅还不错，我们吃了再走？” 他把一个文件放在副驾箱子里。 扭头看我们：“你们想不想吃？” 阿姨问我：“你饿了吗？” 这我就有点不太好说了。我确实不太饿，但我怕阿姨饿了。 最后闻东拍板：“吃了再走。坐好了，我们走了！” 安全带一系上他就把车开出去。 位置不远，开了几分钟就看他把车子停在路边。 招牌很大。 人家说是养生菜。 阿姨看到这几个字就开始担心：“东东，要不随便找一个小摊儿吃点儿，妈也不是很饿。” 闻东把她扶下车。 “来都来了，吃什么小摊？你就不用管了，吃一顿花不了几个钱。” 然后他扬声喊我：“邹侠，下次吃饭啊。” “嗯，马上。我拿点东西。” 我们三个人一同迈入店里。 他要了一个小包房，我们三个人围桌而坐。点菜时他妈还不放心，最后看到价格也才300不到，这才终于放手不管了。 服务员退下后，闻东妈妈突然提到正事儿。 直接一边一个抓着我们一只手问。 “现在这里没人，妈妈刚好有事想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我。” “阿姨你说。” “妈，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和闻东对视，最怕的就是她问她的病。 然而她开口说：“你们能不能早点把婚结了？我想看你们结婚。想看你们早点在一起。” 第94章 推进 我和闻东皆是对视不言。 然后闻东妈妈就急了，往我这边一转，直接就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没想到这一块去？还想像那些小年轻一样玩两年再说？还是有别的原因？” “阿姨，要不咱们先吃饭吧？这个事儿一会儿咱们回程的车上再……” 闻东妈妈一只手抓握着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把闻东的拽过来，然后合在一块。 语重心长的和我们说：“如果你们两个想让我和你们一块去贵阳治病，那你们就答应我先把婚结了。不然我不去。” “阿姨，咱们先吃饭，这个事儿从长计……” “我不管，反正你们必须答应我。邹侠，我也不是逼婚，我就是怕我……” “妈！” 她刚说到这儿时被闻东开口打断。 然而老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要妥协，依旧还是一根筋冲着往前，想把这事推进。 “我说话你别打岔！” 然后又对我说：“邹侠，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疑虑啊？比如说，车子房子。我们东东车子已经买了，房子这一块，阿姨这儿倒是还有一些钱。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不过你放心，如果真不够阿姨再想别的办法。 但我是真心实意想你和他好。你放心，什么彩礼三金五金的，我们都会给。按照你们那边的风俗给可以吗？” 闻东妈妈的诚意很足。但现在…… 闻东也看着我，那样子好像也是在等我一个答案。这事儿我们之前就说了，但是涉及到婚礼这一块，我和他还没谈呢。 为了让阿姨放心，我提前把这事儿给她透露了。 “阿姨，其实我和闻东已经有相关的打算了。不是彩礼之类的问题，也没有其他原因。我们就是按照正常步骤走。 我和他都还年轻，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按部就班来。先把证领了可以吗？” “你们……”闻东妈妈的手在颤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当真有这个打算？” 我点头说有。 她又看向闻东。 闻东也承认：“有这么回事儿。但也没想到你会从医院逃走，如果以后你再动不动就让我们找不到，那就不去领了。这个证也没什么好领的，反正又没长辈主……” “胡说八道什么呢！” 闻妈妈在他手上重重一拍，翻白眼瞪他：“你敢不给我领一个试试！” “那你还逃吗？” “我……我什么时候逃了？我不过是觉得医院空气不太好，想出去透透气而已。你少跟我扯这些。我告诉你啊闻东，邹侠是女孩子，你要和人家谈就得负责，就得奔着结婚去。你要是敢对不起她，老娘就算是以后死了化成灰，我也会找你算账的！听明白了吗你？” 闻东撸着下巴。 眼皮子挑向我：“看吧，这就是我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妈。” 我不由一笑。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当然了，作为男方家长，一开始只是想在儿媳妇面前表现一番也不无可能。 但最起码还没有哪一个当婆婆的在儿媳妇面前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死了化成灰都不会放过他。 听得我心头一阵激情澎湃。 于是笑着连连点头说好。 这时有人过来上菜。即便是上菜的时候我和她的手暂时要分开，但阿姨依旧没有放过顺势问问题的机会。 直言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啊？有没有看时间？我找个人给你们看个黄道吉日如何？” 说着就要找手机。被闻东给她拿走了。她还扭着身子，扑到闻东身上去要抢回来。然而闻东长手长脚，阿姨根本就够不到。 于是怒了：“你小子到底给不给我？信不信我抽你？” “不给！赶紧吃饭了，谁家吃饭还谈事儿？你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 “我现在在谈正事！” “我们已经商量好时间了，就不用你请大师算了。” 闻东又给她透露。 “真的假的？” “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阿姨干脆不理他，到我这儿来找答案了。 “邹侠，闻东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当真时间都已经看好了？能不能告诉阿姨是哪一天呀？” “阿姨，我们准备……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去领证。” “生日那天？那不就是21？现在初五。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那可以啊！” 算到这里时她的眼神都亮了好几个度。 双手一拍，合在身前。 “这日子不错！” “好歹也是我的生日，当然不错了。”闻东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分别给我们两个加菜：“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吃！吃吃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把儿媳妇娶进家！唉，对了，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人的婚礼要怎么办呀？” “邹侠，你有什么意向吗？比方说，你是想办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啊？想穿旗袍还是婚纱？或者这两种都想？ 咱们要在酒店办呢，还是回到老家办农村的流水席呀？如果是回老家办，那我们要不要请一支乐队？我们村有一家搞那种婚庆，搭一个台子还挺热闹。 要不我们也整一个？” 此时此刻，我在阿姨这儿得到了一种特别被重视的感觉。和闻东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真的很认真在考虑我和闻东的事儿。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开始，或许之后会因为种种原因而产生矛盾，比方说办婚礼时出现的经济纠纷。 哪个婚庆贵一些？ 好一些。 哪个婚庆划算一些？便宜一点。 这都是有可能的。可就是这一刻给我的情绪值却是不同的。让我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阿姨。咱们慢慢商量，还有大把时间。不着急啊。我和闻东更希望你配合调养，对我们来说，有你出席比什么样的形式都好。” “唉，看看看看，我儿子的眼光就是好。东东啊，我们母子俩的福气来了。你要好好珍惜邹侠，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自己挑的老婆能不珍惜吗？” 说的我脸一红。阿姨却十分开心。夸他懂事了。 这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如果没有阿姨的病，不知道有多好。 回去路上闻东一直用蓝牙耳机在打电话，阿姨好像精力用光了，歪在一旁睡觉。 而我也收到宋大英发过来的短信。 【邹侠，你能不能给我打200块钱？我好坐车回花溪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