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 第一章 大婚日,惨遭流放 锣鼓喧天,喜气染红了半边天。 今天是时家庶女嫁给大将军之子的大婚之日,为何时家能攀上高枝,自是因这将军之子,是个残废,命不久矣。 要不然这等好事,轮不到一个庶女头上。 时霜头疼欲裂,末世来临,异能觉醒,她觉醒了空间。 很废,但很有用。 她不是正在超市囤物资吗? “我这是穿书了? 呼,幸好空间跟来了。” 她前几天看过一本书,炮灰女配跟她同名,结局死得很惨,她要嫁给一个叫谢烐的男人,但是…… 谢将军离奇失踪,延误战机,导致城池被攻占,皇上下令抄家。 成婚当日。 便是流放之时。 喜婆惊恐喊道:“快跑啊!死人了!谢家出事了!” 时霜下了花轿,随从已经四散跑走。 只有贴身丫鬟栀子紧紧跟在身边,她着急扶着小姐,“小姐,我们快走吧!” “不。”时霜摇头拒绝。 她能去哪儿呢?原书中,女主只是一个庶女,经常被家人摧残,好不容易出来了,再回去,恐怕也只是挨打。 随后,看向府邸门前。 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便是她要嫁的夫君,谢烐,也是书中最大的反派。 短短谈话间。 官兵就将谢家人都抓起来了,反抗者,当即斩杀,毫不留情。 高哲揪住谢烐的衣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谢烐,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微微回头,看着身着血红嫁衣入府的时霜,轻声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你新娶的女人,就会躺在我怀里求饶。” 谢烐握拳,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谢母紧张道:“高哲,谢高两家也曾有交情,你别做的太过分!” “谢伯母说笑了,我只是做好事。”高哲将剑插回剑鞘,他转身笑道,“霜妹,谢家将军犯了大错,全家流放,你尚未过门,只要你同意,我就带你走。” 时霜冷冷地看过去。 眼前这个男人,是原主一直喜欢的人,可他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渣男,为了接近原主姐姐,才对原主虚情假意。 后来,原主被渣男杀死了。 他要押送谢家离开盛京,之后,将谢家人交给新的押运官。 时霜后退一步,“我已跨进谢府,自然是谢家的人了。” 此话一出,让谢家几人都抬起了头。 谢母更是直接红了眼眶。 或许,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蠢笨又贪婪的庶女会拒绝离开的机会。 高哲愣住,他问:“流放几千里,霜妹,你真的要去?难道,你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谊了吗?” 可恶! 这女人不是应该躺在他怀里,摇尾乞怜吗? 时霜心思一转,“你要真念及情谊,就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高哲拍了拍胸脯,挑衅地看了一眼谢烐。 “霜妹,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快啊,快说求他把她带走。 真想谢烐吐血狂怒、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一脸期待,仿佛势在必得,谁不知道时霜是他的狗尾巴,甩不掉的。 时霜扬起笑意,“你能不能带我回一趟时府,我想拿一下我母亲的骨灰。” 今日大婚。 原主父亲不让拿。 嗯,顺便再顺点东西。 “嗯?”高哲一愣,但还是同意了。 谢烐眼眸微沉,脸上更加苍白了,“咳咳咳…” “儿啊。”谢母扶着儿子,“咱家这样,让她来也是受苦,她走了也好。” 一夜之间,从尊贵的将军夫人变成了阶下囚。 她的脸色惨白。 可为了失踪的丈夫,病弱的儿子以及年迈的婆母,她必须硬撑着。 须臾,谢烐嘴角泛白,他沉声道。 “我都明白。” 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谁摊上谢家,谁倒霉。 此时。 时霜凭借着记忆力大步朝前走。 高哲拿出一个发簪,哄道:“霜妹,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嫁到谢府,是谢烐一手策划,我没办法啊。” “多谢。”时霜眸光一闪,拿过发簪。 值钱,收了,路上还能换银子。 高哲心里一喜,他说:“霜妹,你别生气了。” 一路上,男人都在喋喋不休。 回到寝室时,时霜回之以微笑:“我想换件衣裳,麻烦你在这儿等着,栀子,守着门。” 栀子挡在门前,愤恨地看着高哲。 时霜快速换上一件干练的衣裳,“哎,真是家徒四壁啊。” 原主过得不好,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她从窗户翻出去,贴着墙边,避开奴仆,去了府里总库房。 随意打开一箱。 都是昂贵的珍宝和药材,存积的粮食和大量金银珠宝。 “啧,这怕是个贪官。” 时霜手一挥,将有用的东西全部收进去,只留下了空箱子。 用不着,也不能给渣爹和那群贱人留下一粒米。 回去时,顺手拿起骨灰瓶挂在脖子上。 栀子和高哲起了冲突。 时霜打断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她把栀子护在一旁,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 高哲眼底泛起不耐烦,他问。 “时霜,你真的要跟谢家那短命鬼走?流放路上,你可能都活不下去!” “可是我都已经嫁过去了。” 时霜一边敷衍,一边看向旁边的府邸,突然,她捂着肚子,似乎很难受道。 “高大人,能不能借你家茅厕一用?” “快去快去!”高哲嫌弃得不行,他更加不耐烦了。 这粗鄙的女人,根本没有清儿文雅。 高门大户的库房所在地,大相庭径,离后门很近,方便运货,她撬开门锁,将里面的东西都收了进来。 怕人起疑,上锁后便离开了。 高哲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觉得时霜脏兮兮的,眼神都变了。 “赶紧走,误了时辰,要你脑袋!” “哦。”时霜嘴角勾起,算了,她不计较,拿人钱财,吃人嘴短,这次就不打他了。 拿了两个府邸的东西,空间都快满了。 花轿还停在谢府门口。 嫁妆还在。 时霜掀起木箱,很快,就被官兵压下去了,他冷声道。 “不许动!一律充公!” “……”时霜拍着胸口,呼,吓死人了,“没事没事,我不动。” 她意念一转,全部收进了空间。 谢母听到动静,抬起头,她又惊又喜道:“时霜,你怎么回来了?” “我已经是谢家人了。”时霜言简意赅道。 她走到人群里,跟谢母一起扶着谢烐,她对上谢烐怀疑的眼睛,轻轻一笑。 哎呀,她这个夫君,长得还真不错呢。 “你有什么企图!”谢烐皱眉,他语气不好道。 时霜莞尔一笑,伸手挑了挑男人的下巴。 “图你呗。” “你!”谢烐嘴角轻颤,他浑身散发着怒气,却又不能去反驳,“不害臊!” 第二章 我可是朝廷重犯! 高哲大手一挥:“出发!” 忽然。 一辆马车停下,妙龄少女跑出来,难过地握住时霜的手,眼眶一红。 “妹妹,快跟我回家。” “放开。”时霜眼神一冷,这是书里的女主,看似心地善良,实则蛇蝎心肠。 便是她害死了原主和原主的母亲。 这次,她能嫁给谢烐,也是时清一手操控。 时清紧咬下唇,委屈道:“妹妹,流放路上,你吃不了苦,只要你能跟我回去,你打我一巴掌也好啊!” 啪! 话音刚落,一巴掌就打在了脸上。 高哲瞪大眼睛,几秒后,回过神,搂着捂着脸流泪的人儿,心疼不已。 “时霜,你疯了吗? 你竟然敢打时清!” “高哲,你不要凶时霜。”时清眼底里浮现一抹祈求之色,“你已经打了我一巴掌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时霜嘴角勾起,扬起手,巴掌迅速落在她白嫩的脸上。 “那我打两巴掌。” 时清被气得脸色通红,可她又不能发作。 高哲吼道:“时霜,你找死!” 他抽出剑,身后谢家旁系的人,都缩紧了身子,谢烐握紧了拳头,可又能怎么样?现在他都自身难保了。 时霜冷笑一声:“我可是朝廷重犯!” 高哲气得不行,他抬手骂道。 “你一个朝廷重犯,这么理直气壮!你还要不要脸!” “高大人,你别伤害妹妹。”时清心痛道,“路上还望你多照顾一下霜儿。”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哲。 便回了马车里,车帷放下的那一瞬,眼底闪过恨意,这小贱蹄子,竟然敢打她!她绝对不会让时霜活着到达流放之地! 高哲顿悟,是啊,路上还长,盛京人多嘴杂,他有的是时间折磨时霜。 “走!” 一声令下,官兵拿着刀剑威胁谢家人,他们只能不停地哀嚎,痛骂大房。 谢烐走不动,被堂弟背着。 时霜听不下去了。 书中的将军是正义之人,而谢家的旁系都是吸血鬼。 她回头骂道:“叫唤什么叫唤,狗都知道报恩,你们吸了将军府这么多血,现在还一点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谢家旁系开始闹腾。 高哲抬脚踹在闹腾最厉害的人身上,“给老子安静点!” 这一吓唬,倒是都安静了不少。 晚上。 一行人在树林里休息。 谢家人都娇贵,走了五十里路,腿酸腰痛,脚底也磨了泡。 “咳咳咳!”谢烐捂着胸口,觉得腥甜,竟咳出了鲜血。 时霜皱眉,她赶忙递过去手帕。 “他这是怎么了?” “一天不吃不喝,又没药了…”谢母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不掉出来。 她的心绞痛。 夫君,你到底在哪儿?该怎么办! 时霜握住男人的手,搭在上面,几秒后,心中了然。 毒发了。 她从空间拿出解毒丸,捂住男人的嘴,低声道。 “相信我。” 谢烐眼底闪过异样,抿嘴,药丸落入嘴中,苦味传遍。 他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女人。 传说中,时家庶女傲慢、懒惰、贪婪,眼前此人,冷静、智勇、神秘。 谢母犹豫几秒,拿着分发过来的水壶。 “时霜,你喝点。” “好。”时霜空间有水,她假装喝了一口,便放在谢烐的嘴边。 见他犹豫,又将水壶递过去。 谢烐喝了几口。 时霜递给一直低着头的堂弟,礼貌地说:“谢言,你多喝点,明天还要麻烦你背着你哥。” “谢…谢谢。”谢言看了一眼大哥,看他点头,才接过,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忽然,一个衣裙破烂的女人冲过来。 将谢言手中的水壶抢走,咕咚咕咚全部喝下。 谢言气红了脖子,他声音小却愤怒:“你…你为什么要抢我们的水!” 女人是二房的大女儿。 谢红烟讥讽道:“你一个死了爹娘的人,也配喝水?你还在舔谢烐呢,他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儿子了,不能给你好吃好喝的了!” 下一秒。 时霜踹在谢红烟的肚子上,力道很大。 “呕!”谢红烟捂着肚子,将喝的水以及吃过的稀饭,稀稀拉拉吐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 时霜冷冷道:“水你不该喝,话你也不该乱说。” 二房的人看到女儿被欺负,不愿意了。 “白芷荷,你看看你娶的好儿媳,我家红烟都喝进去了,还要打出来,真是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谢母维护道:“是她先抢了我们的水。” 谢红烟眼睛里满是恨意,她靠在母亲的怀里,讥讽道。 “大伯娘,什么你们的我们的。 要不是大伯战前临阵脱逃,导致城池丢失,我们至于要流放吗?你们为了弥补我们,就应该当牛做马,补偿我们的损失!”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谢家愤愤不平,官兵也不管,只要不跑,他们也愿意看个乐子。 三房附和道:“是啊,大嫂,要不是大哥,我们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谢母难以辩解:“你…你们…” 时霜握住谢红烟的手,朝她的肚子打了一拳,立马呕吐出之前没消化完的东西。 谢红烟肚子空空的,很难受,她哭着抬起头。 “时霜!你疯了吗?” 时霜扫视谢家旁支,“想要我们当牛做马,你先还清谢家对你们的恩情,昨晚还作威作福,吃山珍海味,今天就不认祖宗了?来,先把你身上的衣裳给我脱下来!” 说着,她就要去扒谢红烟的衣裳。 二房的人来阻止,但都被打倒。 谢红烟哭道:“时霜,我错了。” 时霜停手,她倒也没想真去扒谢红烟的衣裳,本就是流放之地,衣着暴露,恐怕会真活不下去。 她起身,尾音上扬。 “记住了,是要再敢多嘴,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谢家旁支瞬间没了动作。 谢母小声道:“时霜,谢谢你。” “不客气,我相信将军并非临阵脱逃之人。”时霜嘴角勾起,坐在地上。 他们靠在一棵树上,离得很近,说话都方便。 谢母顿时热泪盈眶。 “时霜,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时霜笑了笑,因为,她才不会饿着。 这一切,都被高哲看在眼里。 为什么时霜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走过去,喊道:“时霜,你跟我来!” “高哲!”谢烐咬牙,“有事冲我来。” 高哲拔出剑,在谢烐的双臂上比划道:“好啊…” 在剑落下时。 时霜出声道:“我跟你走。” 第三章 我替你出气 高哲笑道:“霜妹,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哦我。” “辱我太甚!” 谢烐浑身颤抖,他双腿尽废,虚弱无力,拿一块石头都很艰难。 他不喜欢时霜。 可时霜已然是谢家儿媳,高哲一直挑衅,看不起他,更看不起谢家! 时霜握住谢烐冰冰凉凉的手,附耳过去。 “我替你出气,听话,生气对身体不好。” 渐渐的,谢烐平复了下去。 谢红烟嘲笑道:“谢烐啊,我说过她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还不知道她要跟高哲做什么交易呢,听说陪睡一觉,能换一天的干粮呢。” “闭嘴!”他冷冷看过去。 谢烐望着时霜的背影,喃喃道:“别让我失望。” 时霜跟在高哲的身后。 其实,以她的身手,完全能脱离流放队伍。 可是谢母和谢烐就不一定能走了,她跑了,恐怕谢家上下还会死很多人,这儿不只是坏人,还有好人。 谢母对她,很好。 让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又在凉薄的末世前的冷漠,融化了一点点。 “有事吗?” 走出去十米,高哲才停下,他打量道:“时霜,我好像小看你了。” “你矮,看的当然不高了。”时霜双手环胸靠在树上,态度散漫道。 高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步步靠近,看着时霜冷漠的娇颜,心中泛起波澜。 “我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了。” “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时霜惊恐万分,忙摆手远离。 高哲脸一黑,声音里,尽是怒火。 “时霜!你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么粗鄙的女人,倒贴我都不要!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明天,就出盛京城了,接替的是陈大人,他可是什么坏事都干! 只要你现在跪在地上,求我原谅,我可以考虑带你回去当个暖床丫鬟。” 闻言。 时霜冷笑一声,她又不是傻子,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做梦!” “你!”高哲自视清高,在外人的眼中是君子,时霜就是拿捏到,他不敢在众人面前动手,才明目张胆拒绝。 而那些阴谋诡计,她自然有妙计破除。 高哲愤恨离开,他走到谢烐面前,没好气道:“你别得意太早,我看你们能不能走到流放之地。” 此时,谢红烟看准机会凑上前去。 “高大人,您别生气,小女有事想跟您商议…” 两人慢慢离开大部队的视线。 时霜回来后,她挑眉,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担心我了?” “没有。”谢烐转过头,不再多言。 他的面上平静,可心里泛起波澜,高哲为何生气,自是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他越来越看不透时霜了。 时霜嘴角微勾,闷葫芦,一点儿也不可爱。 天色已晚,累了一天,再饿也都睡着了,睡不着的只有吃货。 比如,时霜。 她不累,就是好饿啊。 她从空间拿出一个包子,用衣袖挡着,刚下吃,就看到谢烐直勾勾地盯着。 “呃,给你一个,别被人看到。” 谢烐接过。 随后,谢母和谢言也醒过来了,他们吞咽口水,小声道:“我不饿。” “吃饱了再说吧。”时霜假装从袖口拿出。 一人拿着肉包子,心里很激动。 谢烐皱眉,问:“你哪来的这么多包子?如果是跟高哲做了什么交易,我吃不下。” “我偷的。”时霜真怕他把包子丢掉。 谢烐冷笑:“你偷包子铺的吧?你怎么不说你是神偷?” 一路上,就没有在包子铺停过! 时霜靠近她,小声道:“我不是回时家了吗?路上还找高府借了个茅厕,然后,我偷厨房的,我还有好几个呢。” 见此,谢烐的疑惑打消了。 四人开始偷偷摸摸吃包子,曾经吃过山珍海味的几人,竟觉得凉包子这么香。 谢母吃了一半,藏了一半。 突然,一声冷呵。 “你藏得什么!快点拿出来!” 谢母强装镇定,她压低声音道:“没什么,我只是掖了掖衣袖。” “我明明看到你藏东西了,快点拿出来!”官兵走近,看清楚妇人的样子。 正是将军夫人,虽已三十五,但容貌清丽出众,竟比后面落魄的大家闺秀还要漂亮。 他邪恶一笑,“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可就亲自搜了。” 谢烐握住私藏的匕首,万不得已时,他会与敌人同归于尽。 活着,本就没什么意义。 他嗓音沙哑道:“风水轮流转,今日高抬贵手,明日好说话。” “我去你大爷的。”官兵朝谢烐的腿猛踩了一下,“你就是一个阶下囚,威胁谁呢!” 谢烐咬牙,谢母赶紧扑在儿子的腿前,挡着说:“别伤害我的儿子,我给…” 时霜挡在谢母前面,拿出衣袖里的包子,递过去,“官爷,我们就是藏了一个包子,要不你吃…?” “我呸!” 官兵嫌弃地把包子踩在脚下,他骂道:“你们这些罪犯的东西,狗都不吃!到是你们身上还有多少东西,我要亲自搜搜!” 他搓搓手上前。 这可是未过门的新媳妇,还没洞房呢。 谢烐直起腰,将时霜拉到旁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别担心。”时霜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他们不是好人,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末世快来临,她本就没打算做一个好人。 忽的。 时霜看到高哲,她跳起来,喊道:“高哲,有人骂你,还侮辱你们家猪狗不如!” “谁!?”高哲冷脸扫视。 时霜指向旁边的官兵,“就是他!他骂你们猪狗不如!” “你…你闭嘴!”官兵立马解释道,“高大人,小的看到他们私藏包子,是在骂他们吃剩下的包子,狗都不吃!” 高哲脸一黑:“时霜,你竟然敢耍我!” 时霜眼底眸光微转,嘴角上扬。 哎,这小官兵,生死难料啊。 “这可是你们高家的包子啊!骂包子,不就是在骂你吗?” 地上滚着一个包子,已经黑乎乎,但还能看出模样。 高哲从小就吃,自然认得。 官兵见势不妙,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小的真不知道这是你家包子…啊!” 一刀刺进咽喉,没气了。 这时,谢红烟擦了擦嘴上的油水,看到有人死了,赶紧跑了回去。 时霜挑眉,这是睡了啊。 高哲派了两个人收拾尸体,他死死地盯着时霜。 “你去高府,是为了偷包子,时霜,你果然只会干一些不知廉耻的东西,但你偷了高家的包子,你本是罪犯,无罪可降了,那你就付银子吧。” “我没有银子。”时霜虚心地看向别处。 此时,要是承认有银子,那就是私藏,跟朝廷对着干,她万不能上当受骗。 高哲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没有银子,那就用别的东西偿还。” 谢母着急道。 “什么东西?” 高哲心情颇好道:“时霜或谢烐的一只胳膊。” 她不是非要跟着谢烐吗? 那就让她明白,谁才是她应该祈求的人! 第四章 时霜,是我妻 谢烐伸出胳膊,将时霜拽到一旁,异常冷静道。 “时霜,是我妻。” “哦?我听说谢公子心里的人叫什么姚琴,现在变心了?”高哲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匕首,他目光落在谢烐的胳膊上。 他从小就恨谢烐。 谢烐身份高贵,又聪明深受器重,而他呢,文比不过,武也比不过,嫉妒的种子在心里发芽,便是十几年。 先断他一只胳膊,解解恨。 谢母伸出手,颤抖道:“你砍我的胳膊吧,我儿身子虚弱,会要了他的命啊。” 谢言低头道:“砍我的。” 高哲生气了,他最讨厌,有人保护谢烐,愤怒吼道:“够了!他已经是落魄之人,不值得你舔了!谢言,你跪下求我,我饶你一命!” “我…我不。”谢言摇头,被高哲一脚踢开。 高哲冷笑一声,便要动手。 时霜手一紧,却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灵光一闪,拿出发簪道。 “我们赔!” 那根发簪,便是高哲送给他的。 这人是不是有恋胳癖,这么喜欢谢烐的胳膊? 高哲一脸阴翳,“你竟然拿我送你的东西,救谢烐?这发簪最多也就十两,包子我要二十两!” 四个包子二十两,抢呢? 时霜笑道:“你送的东西怎么可能值十两呢?得值个四十两,剩下的不用找了。” 高哲咬牙,挤出几个字:“时霜,算你有本事!” 他不收,便是故意为难,也是否认发簪的价值,他冷着脸收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时霜。 这儿离盛京很近。 他不能动手,但明日交给别人,可没有他那么好说话了。 良久。 谢烐沉声问:“你收下他给你的发簪了?” “是啊。”时霜点头,她对上谢烐幽深的双眸,顿时了悟,古代不能随意收东西,“到了流放之地,还能换银子,不收白不收啊。” 谢烐犹豫几秒,点了点头,“睡觉吧。” 闹了半晚上,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穿过树林,陈大人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他抱拳道:“高大人,下官有礼了。” “陈大人客气了。”高哲抱拳回礼。 他拍着陈大人的肩膀,交代了一番,便翻身上马,“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陈富贵弯腰道:“高大人慢走。”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时霜,眼底浮现贪婪,摸了摸下巴,便挥手吩咐上路。 谢言背着谢烐。 谢烐低声道:“高哲畏手畏脚,不敢动手,我们离盛京越来越远,天高皇帝远,陈富贵本身贪婪胆大,高哲肯定会交代他下手,你最近别乱跑,让他抓住把柄。” “难道,不抓到把柄,我们就能顺利到达漠北吗?”时霜反问道。 听此,谢烐愣了一瞬。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想出路。 时霜思忖几秒,想来,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跑路。 谢言背着谢烐。 她带着谢母和栀子,其他人,只能趁乱逃命,能否存活,就看命了。 她同谢母交代了几句,便故意落后了几个人,找到一个官兵,悄悄递过去五两银子。 官兵脸上一喜,他不动声色问。 “说吧,想要多少馒头。” “我要陪嫁丫鬟,栀子,现在在丫鬟堆里,身穿嫩青色的那个。”时霜悄悄指道。 官兵看了一眼,点头,“等着。” 很快,栀子就被官兵带过来了,后面的官兵并未说什么,应该都是通了信。 栀子缓了缓,扶住时霜的胳膊,“小姐,奴婢好害怕。” “别怕。”时霜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随后,她便陷入了思考,脱离官兵后,为谢烐等人找到安身之地,或许就要跟他们告辞了。 只是…… 她该怎么开口呢?当个渣女,扔下谢烐就跑?嗯,可谢烐以后是大反派,会不会全国通缉她? 留下?婆婆不错,谢烐长得也好看。 此时,陈富贵慢悠悠走向时霜,他说话时,总会摸着小胡子。 他礼貌道:“夫人,一会儿会备好酒好菜,不知道能不能赏脸?我想向你请教一下,盛京的风貌。” “真是抱歉,我不会喝酒。”时霜紧紧跟在谢烐身后。 她能打过变态。 但是被变态盯上真的好恶心啊,救命,谁懂啊,真的栓Q! 谢母摘下耳坠,递过去。 “大人,求您高抬贵手。” 啪!陈富贵扬起胳膊,直接甩了谢母一巴掌,“滚!什么东西,也敢碍我事!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吗?” 谢母捂着脸,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找死!”谢烐想跟他拼命,却被谢言死死抱住。 时霜愣住了,或许她还没适应,在古代确实想打人就打人。 但是! 谢母一直在帮她。 她撸起袖子,忍不了了!一脚踹在陈富贵油腻腻的肚子上。 “狗官!我打死你!” 谢母拦住时霜说:“时霜,别打了,把人打死会出事的!” 陈富贵借机跑开。 他坐在轿撵上,不停地喘气,浑身泛疼,“高大人说的没错,一群刁民!快,你们快去教训她!把她给本官拖来!” 有人已经见识过时霜的身手了,不愿意去挨打。 “叔,打了身上就有伤了,岂不是不白净了。” 陈富贵不满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陈江奸笑道:“叔,侄儿自有办法,让她乖乖躺在您的床上!不过,那丫鬟…” “赏你了。”陈富贵大手一挥,躺在轿撵上做着美梦,他的身子硕大,压得抬轿的人都喘不过气。 那群混蛋太平静,令人心慌。 谢母着急道:“怎么办?我估计他们正在憋坏水呢!” “没事。”时霜挥手一笑。 大不了,把他们全都杀了呗,就是太麻烦了,容易招来祸事,她记得书中写,途中遇到过土匪,她可以借土匪之力,消灭官兵。 可惜,她没想到。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来得那么快。 良久,谢烐抓住时霜的手,认真道。 “我不知你为何跟我们来,但你确实有点本事,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不,求你。” “……”时霜愣了一瞬,未来大反派求她,“你说说。” 谢烐眼帘微垂。 “等天黑,我会制造混乱,你带着母亲和谢言跑。” “不行!” “大哥!” 两人着急,都不同意。 时霜抿嘴,她记得,谢烐是在一场土匪和官兵战乱中,被谢言背着逃走了,谢言为保护谢烐死了。 总之,她不能得罪谢烐。 她摇头,“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要带你一起走。” “我是累赘…”谢烐拳头握起,眼底划过一丝哀伤。 时霜扬起笑意,“不,你不是,你是我夫君。” 第五章 狗官!这一群狗官! 夜里。 官兵端来姜茶,给女子分发,陈江亲自过来,笑道:“夜晚寒冷,大人宽宏,给女人发姜汤。” 人群一阵喧哗喜悦。 管它是什么,只要有东西喝就行了,实在饿极了,把姜片都吃了。 谢烐沉默道:“怕是有诈。” 时霜看向三个碗,笑笑道。 “夫人可以喝。” 她拿出药丸递过去,“栀子,喝了后,立马吃下。” 这就说明,时霜和栀子的有问题。 栀子乖巧听话。 谢烐握住时霜的胳膊,掩面轻咳后,道:“知道还喝?” “玩玩。”时霜被握的手腕发凉,不得不说,他的手比冰窟还凉,适合夏天抱着睡觉。 谢烐眸光一滞,他阖眼道。 “小心玩火自焚。” “多谢夫君关心,。”时霜凑近,明显看到他耳尖泛红。 在无聊的古代生存,靠两件事。 殷实的空间和调戏未发展起来的大反派。 谢母喝下姜汤,含笑看着两人,要是在府里,想必,他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吧? 可惜…… 她情绪顿时降了下去,“哎!” “休息吧。” 时霜浅声道。 与此同时,一直观察着谢烐等人的陈江拍手,他激动地悄声走来。 他握住时霜的胳膊,欲抬起。 啪!时霜直接给了一巴掌,“你想干什么?” “你…我…”陈江捂着脸,“你不是睡着了吗?” 时霜无奈道:“太冷了,睡不着,有什么事情吗?” 陈江脸疼得不行,他还想动手,却看到谢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紧张地吞咽口水,他竟然怕一个残废? 这些流民,天不怕地不怕,万一起了冲突,还不知道谁死谁活。 算了,没必要。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 人一走,谢母担忧地握住她的手,道:“时霜,他们估计是盯上你了,要不然你跑吧?” 儿媳貌美,还未入洞房。 自然会被陈富贵盯上了,到底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只能屈辱等死? 时霜反握住婆母的手,应声道。 “放心,我们会离开的。” 陈江随意抓了一个丫鬟,带过去,却被陈富贵打了一顿。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明晚…明晚一定办成此事,如若不然,侄儿提头来见!”陈江保证道。 陈富贵脸色缓了缓,把小丫鬟摔在床上。 “滚,别打扰老子好事!” 他抚上丫鬟的脸,哄道:“乖,别乱喊,陪老子睡觉有饭吃,你像谢家的很多小姐,都陪我们睡过…” 丫鬟一听,小姐都如此,他们下人的能如何? —— 翌日。 已经是流放第三天了,很多老人已经坚持不住倒下了。 “好饿…”老管家倒在地上,没有力气。 官兵用鞭子抽打。 “给我起来!起来!” 谢母看到,她忙冲过去,拦在前面,“求你了,别打了,他也是立过战功的人,就让他吃一口饭吧!” 官兵冷哼一声:“他吃就是浪费粮食!赶紧滚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老管家虚弱道:“夫…夫人,你快…快走吧。” 谢母摇头,“不行,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对得起公爹,对得起夫君呢?” 此时。 时霜也从谢言口中得知,这位老管家跟随老将军征战,是一个正直而又爱国的人。 眼下,又牵扯到了谢母。 她不得不出面,悄悄给官兵递过去一两银子,“你行行好吧,我们有吃的。” 这几天,分发的食物,她都藏起来了。 官兵一摸,满意地说:“那你们快点!” 老管家跪在地上磕头,他哭道:“夫人,将军一定不会干那种事的!” “我也相信他。”谢母坚定道。 多一个人相信夫君,她的心里就多了一丝希望,夫君的为人有目共睹,不可能会弃城而逃! 老管家起身,凑近小声道。 “等一个机会,我会带着手下忠诚的奴仆跟官兵拼命,到时候您带着少爷离开!” 老将军战死沙场,将军不知所踪,少爷绝对不能再出事!他不容夫人再多言,便低头跟上人群。 趁着这个空隙,时霜赶紧给掉队的一些老人食物,都是官兵分发的,她都没吃。 她的银子是多,但不想惹人注意。 谢母擦拭眼泪,愧疚道。 “时霜,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害,小事,人活着不就是互相麻烦来,麻烦去的过程嘛。”时霜看得透。 很麻烦,但最起码有人情味。 不像末世,相互猜忌,没有信任,那才是真正的心累和麻烦。 谢母破涕为笑:“你小小年纪,倒是比我们都通透。” 时霜想,略微出手,就能救下好人,很值得,她倒不是通透,而是爱憎分明。 今日她冷眼旁观。 明日她身陷囹圄,谁会相救?要知道,她就算有空间,孤身一人在这古代,也很难存活。 “我们快过去。” 婆媳两人互相搀扶,回到谢烐身边,可很快,大部队就停了下来。 谢母疑惑道:“还没天黑,怎么停了?” 栀子皱起眉头,死死拽着小姐的衣袖,“这狗官,肯定没安好心。” 谢烐一家,在流放队伍的前面。 时霜听到惨叫,她垫脚侧身看去,只见陈富贵等人抓着几个村女,就要解开裤腰带。 其他人,只能苦苦哀求。 “大人啊,您放过我女儿吧!她才十四岁啊!我们就是来挖野菜的,无心惊扰大人啊!” “滚!”陈富贵一巴掌打翻他。 一个强壮的男子冲上来,但双拳难敌四手,也被官兵摁倒在地,“你们这群畜生!放开莲儿!” 被压着女子,绝望喊道:“爹!朗哥!救我啊!” 谢母气得不行,她手指颤抖。 “狗官!这一群狗官!” 谢烐拳头紧握,他眼底划过悲痛,若是他身子尚好,必定有能力将人救出。 如今,却只能苟且偷生。 “可恶!” 心中充满正义之人,无不愤怒,可他们都是自身难保之人,怎么敢去管?不为自己,也为家人。 栀子抹眼泪道:“小姐,这群禽兽…” 陈富贵怒斥道:“谁要敢阻拦,我就杀你们全家!” 村长已年迈,他白花花的胡子被风吹着,脸颊已凹陷,他用拐着指着陈富贵,十分愤怒道。 “狗官,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不是娘生爹养的吗?” “他奶奶的!”陈富贵最不能容忍有人忤逆他,看着身下的女子,顿时没了兴趣。 他一招手。 那些同流合污的官兵起身,一步步朝村长围去。 村长瞪大眼睛,惊恐道。 “你…你们想干什么?” “臭老头,打扰老子的兴趣,老子把你剁了喂狗!”陈富贵拔出剑,用剑身在村长的身上拍了拍。 村民都害怕地围在村长身边。 村长吓得跌坐在地上,“你…你…你…” 第六章 绝地反击 众人屏息,不敢出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和陈富贵的大嗓门。 啪啪啪! 几声不合时宜的巴掌声传来。 他们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看向正在鼓掌的时霜,谢母赶紧拉住儿媳,“时霜,你…你这是干什么?” “一会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 时霜附耳交代道。 正当谢母愣神之际,陈富贵已经看过来了。 “谁!谁在鼓掌!老子砍死你!” 时霜缓缓走出,她轻笑一声:“当然是我了。” “时霜!”谢烐心里一颤,他对上人儿不畏惧的眼神,摇摇头,“不可。” 时霜侧眸,忍不住逗弄他道:“我死了,你可不能再娶哦!” 谢烐欲再开口,可是时霜已经走过去了。 他紧握双拳,直勾勾盯着时霜的背影,他嗓音沙哑,低沉道。 “谢言,一会儿,把我放下,我拖住陈富贵,你带着时霜和母亲走,知道吗?” “大哥…我…我知道了。”谢言不能拒绝,他双眼含泪,紧咬后牙,他真没用,保护不了大哥。 陈富贵讥讽道:“时霜,我本来想对你客气点,现在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原因,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扒光你的衣裳!” “呵!”时霜冷笑一声,“狗官!” 陈富贵脸色陡然一变,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你说什么!?” 时霜扶起村长,将锄头丢在村长的面前。 她双眸清澈,看向陈富贵道。 “欺男霸女,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你不是狗官谁是!?” “把她给我抓起来!”陈富贵一声令下。 官兵朝时霜涌来。 老管家察觉不妙,他挣脱开束缚,推开看守的官兵喊道。 “狗官!你爷爷我来了!” 他冲上前,全然不顾身上的伤。 时霜踹开几个官兵,她冷冷地看向十几个村民,“利器就在眼前,为何不拼一把?” 村长浑身一颤,看着锄头,他咬牙。 “这群狗官!莲儿,去报仇!” 孔莲儿拿起锄头,看向正在厮杀中的时霜,眼底泛起锋芒。 她咬牙,朝狗官砍去。 “我杀了你们!” 谢烐喊道:“谢言!快去!” 谢母死死护着儿子,她看向一旁的树,“我背你过去。” “母亲。”谢烐抓住谢母的衣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快逃,不要再管孩儿了,你跟着谢言去找父亲。” 谢母摇头,满眼泪水。 “不,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弃你不顾,苟活呢?那还是一个母亲吗?” 谢烐挥手杀死一个官兵,他苦笑道:“你再与父亲生一个,总比我强,或者,你收谢言为养子,他能跑也忠心,母亲,孩儿双腿有疾,不能跪地谢您生养之恩,还请母亲快跑!” 谢母早已哭成泪人。 她擦干眼泪,想起儿媳的话,身上充满了力量,她背起儿子,拼命跑到了树后。 “谢烐,母亲只说一遍。 无论你什么样,都是我的好儿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时霜和谢言,我们去找你父亲,一家人团聚!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谢烐低头,他思忖了一会儿,转头。 官兵正死死围着时霜,可没有人伤得了她,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女,正在打破囹圄。 “时霜…” 他喃喃道。 时霜一眼就看到拿着石头狠狠地朝官兵敲的婆婆,“这么猛?不愧是将军夫人啊。” 她走过去,跟栀子和谢母汇合。 谢言杀红了眼,他只有一个想法,打死他们,保护家人! “啊啊啊啊!” “谢言,他已经死了。”谢母赶紧拽起发狂的侄子。 谢烐坐在树下,所有人都在帮忙,他目光扫视二房和三房,眼底泛起讥讽。 “呵,苟且偷生之辈。” 这话,被谢红烟听到了。 她双手叉腰走过去,“谢烐,你个残废骂谁呢!我们贪生怕死,你怎么不去帮忙?” 谢烐脸色紧绷。 谢红烟环顾四周,没有人,她蹲下说:“谢烐,你把你身上的玉佩给我,我就嫁给你,怎么样?” 她知道谢烐有一块掌管谢家的玉佩。 大房现在落魄,但终归是谢家的掌权人,嫁给他,她也能当谢家的少奶奶,就有人服侍她。 堂兄妹怎么了? 反正到了不认识的地方,没有人敢说。 谢烐手一紧,“你恶不恶心,简直痴人说梦!” “给脸不要脸!我自己翻!”谢红烟着急了,直接上手。 谢烐抬手划伤她的胳膊。 “你再过来,我就弄死你!” “啊啊啊!爹,我流血了!”谢红烟气得跑回去,谢铭铮咬牙,可他大哥生死不明,他欺负谢烐会显得小气,他轻轻在女儿面前说了几句话。 谢红烟嘴角勾起,她用粮食招呼了其他兄弟姐妹,用石头去打谢烐,他们本就恨谢烐,又有粮食,欣然答应。 除了胆小害怕的三房庶女。 “没用的东西!饿死你个贱蹄子!” 砰! 石头一颗颗打在谢烐的身上,他无法,只能侧身尽可能不要打到脸。 谢红烟笑道:“怎样啊,谢烐,你想清楚没?” “痴心妄想!”谢烐眸光冷冽,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几人打去,无济于事。 只换来了更惨的报复。 时霜深吸一口气,见官兵只剩几人,他们能应付,她看向谢言后背,总觉少一人。 “谢烐呢?” “在那边呢…”谢母指向那棵树,就看到谢烐正在被打。 她双手捂着嘴,眼眶泛红。 她不能想象,儿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像小时候那样,他独自在院子里玩,却只能被其他小孩欺负。 时霜眸光一冷,闪身过去,抓住谢红烟的胳膊,往旁边大树上一甩。 “有这力气,怎么不去对着欺负你的人发火?” 她转身,微微蹙眉,看着谢烐脸上全是红印子,青一块紫一块,配上俊美的脸,倒是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态。 哎,这男人长得太妖孽了。 “你没事吧?” “无碍。”谢烐摇头,他闷声一笑,“小孩子的把戏了。” 时霜听着心疼死了。 “你小时候就被他们欺负,用石头扔?” “嗯。”谢烐眸光微闪,应了一声。 时霜抿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甚知被孤立被欺负的痛苦,一辈子都没法治愈了。 她捡起石头,“没事,我们报仇。” “我们?”谢烐疑惑。 时霜朝那群人扔石头,回头一笑,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坚定道:“对,我们。受了欺负,就要变强,然后……还回去!” 第七章 最起码,现在我们自由了 当即,谢红烟胸口发闷,口吐鲜血,还有受石头击打的疼痛。 “啊!好痛!你…你一个废物庶女,为什么会武功?” 其他人吓得赶紧躲回家人身边,身为二老爷也不敢过来,他觉得眼前的时霜太可怕了,在众多官兵围剿中,都能走出来,真是匪夷所思啊。 二夫人抱住女儿,心疼道:“烟儿,你没事吧?” “母亲,这小贱人打我…”谢红烟躲在二夫人的身后,愤恨道。 二夫人也挨了好几下,她深吸一口气。 “够了!别打了,时霜,你身为小辈,就这么打长辈吗?你没看见谢家长老都还在吗?岂容你在这儿放肆?” 谢家三个长老本来躲在后面。 突然被点名,只能站起来,轻咳道:“谢烐媳妇,家和万事兴,别打了,再说了她也是你的长辈。” 时霜冷笑:“有些长辈,那就是仗着年龄大,欺负小辈的不义之徒,谢烐少时被欺负时你们在哪儿?抄家流放时,你们争先恐后辱骂婆母,刚才打仗,你们畏畏缩缩躲在后面,贪生怕死! 你们啊,只有吃的时候才能看见!” 二夫人眼神一变,忙对长老道:“哎呦,二叔啊,你看她骂我们,还说我们是猪呢!” 三位长老,是老将军的弟弟。 大长老胡子白花花,长到了腹部,“真是胡闹!谢烐,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媳妇,要不然能翻了天!” 谢烐嗤笑一声。 “要不然她,你们都得死。” “你…”大长老本就虚弱,竟然气昏了过去。 二长老叹气:“家门不幸啊。” 三长老比较年轻,冷哼一声。 “我看烐儿说得对,要不是她,我们早晚死在流放路上。” “死就死,现在我们成逃犯了!”二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三长老气愤不已,“像这样的王朝,成逃犯就成逃犯,反正国不国,君不君,迟早拉倒!” 这倒是说得对。 时霜记得,书中写着,自从谢将军被人诬陷,朝中有才之人,也被奸佞小人陷害,奸臣与他国勾结,很快,城池沦陷,国破山河。 当然,奉兹当上皇帝,日子也过得不好。 他们把周国的百姓,当成最低贱的牲口,奉国士兵所到之处,奸杀淫掠,无恶不作。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 因为,三长老说得是实话,要不是皇上,他们一家还好好的在盛京里,享受荣华富贵,一大把年纪,却要流放,现在好了,又成逃犯了。 谢母走来,搀扶起大长老,她苦口婆心道。 “我这儿媳救大家于水火,流放之路,苦不堪言,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女眷,他们是狼,今天不露獠牙,明天就露了!逃犯与罪犯有何区别?最起码,现在我们自由了。” “哎!”大长老长长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霜,心里还是不爽,小辈,就应该尊重长辈! 时霜冷哼一声,那也得值得尊重的长辈! 此时。 老管家走来,跪在地上,“夫人,官兵已经全部杀死了!” “霜儿,接…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母回头,看着官兵尸体,心惊肉跳。 时霜眸光微闪,声音微扬,道:“谢家被朝中密切关注,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估计,到时候会下令绞杀,我们必须赶紧跑!” 跑?跑…… 谢家其他人顿悟,他们脸上充满了慌张,赶紧抢走官兵的东西,纷纷跑走。 谢红烟讥讽道:“时霜,是你杀了他们,你摊上事情了。” 她转身跟上爹娘,看着脖子上的哨子,眼底闪过坏笑,“小贱人,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长老、二长老也被人抬走。 三长老走过来,拍了拍谢烐的肩膀,说:“别担心,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他看向周围,满是尸体,叹了口气,转身跟上大部队。 谢烐目光炽热,“你是故意的?” “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走呢。”时霜嘴角荡起弧度,微微扬起下颚。 就是故意吓跑他们,省得路上麻烦。 不过,她说得对,朝廷官兵很快就会来增援了。 谢母担忧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下一秒,孔村长颤颤巍巍走来,他跪在地上:“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恩人要不去我们村落脚吧?” “我们是罪犯,现在成了逃犯,你们知道私藏逃犯是什么罪吗?”时霜双手环胸,歪头问道。 孔村长笑了笑,“整个村子都会死,但没有您,我们早就死了,再说了,我们村子离得远,旁边还有土匪窝,朝廷的人,一般不敢来。” 扶着他的孙女,期待地开口。 “恩人,您来吧,你们不是逃犯,是好人。” 时霜看向谢烐。 谢烐犹豫几秒,随之,点头道:“我们先去整顿一下。” “好,那就麻烦您了。”时霜应道。 临走时,他们将现场都清理干净,避免朝廷官兵会怀疑到孔家村。 走了近乎一天,天要大亮。 村口,有很多人举着火把,似乎在张望着什么。 时霜微微握紧手中的匕首,“好像有人。” “恩人别担心。”孔村长忙道,“这些都是村里人。” 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妪着急地跑过来。 “老头子,怎么比之前慢了半个时辰?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哎呦,他们是谁…?” “这些是恩人,先不说这些,赶紧准备新衣裳,去准备点饭,我们好好答谢恩人。” 孔村长回到家,手抖才缓了些,他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老妪一听,赶紧让身后的人去准备。 村里常年闹饥荒,附近又有土匪,朝廷征税严重,他们已经吃不起饭了,只能去挖野菜,这几年野菜也难找,只能去远的地方挖。 村长只能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出门。 经过磨难,他们极其想念家人,都纷纷抹着眼泪跟着家人回家,诉说这一路上的经历。 老妪猛地拍桌子,气得头发昏,“这群混蛋!真是无恶不作!” 想来就后怕。 她忙抱着孔莲儿哭。 谢母感同身受,眼眶不禁也红了,他们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这才像个人样。 成了逃犯,她竟觉得放松了很多。 老妪拉着女儿跪下,磕头道:“我替全村老少都感谢您!” “举手之劳。”时霜扶起她,“倒是我们一行人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妪摆手,“不不不,你们能来,我们很高兴,只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招待。” 外面传来骚动,是村里人听到孩子的遭遇,来谢恩。 第八章 同床共枕 孔村长起身,站在门口道。 “好了,恩人累了,你们快去把村后那间院子收拾出来,准备点饭菜。” 他摆摆手,替时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院子收拾好,时霜走进,便知道这是一个新盖的院子。 “这没人住吗?” “不,这是我给孩子盖的新房,这几年闹饥荒,村里很久都没有喜事了。”一个妇人局促笑道。 身边的小伙子,时霜有印象。 当时孔莲儿被狗官抓住时,冲上去的男人,哦~这俩人有戏啊。 院子有三间屋子。 谢言将谢烐背进主屋,便在伯娘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回了西屋,“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谢烐眼底微闪,“屋子够吗?” 谢母忙点头,她主动握住栀子的手,笑道:“小丫头,你跟我一起睡吧?你按摩的手法挺好的,霜儿,你看可以吗?我的腰有点疼。” “呃,她没有意见就行。”时霜道。 栀子福身:“奴婢愿意。” 她明白谢母的意思,想让小姐和姑爷多待一会儿,培养培养感情。 谢母高兴道:“霜儿,那你跟烐儿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她高兴地拉着小丫头关上门。 “哎,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阳光了。” 老管家等奴仆被安排在了别人家中。 …… 谢烐抿嘴,他往旁边挪了挪,“你也累了,过来休息吧。” “好。”时霜也不矫情了。 她躺在一侧,被褥是新的,估计是那婶子给儿子缝的新婚被褥。 趁此机会,时霜的意识进入了空间,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杂乱,已经都自动整理好了。 并且,她惊喜的发现。 前世囤的物资也在,也就是说,她现在拥有现代和古代的常用物资。 空间就像是一个带院子的别墅。 院子里,有一棵结满红色果子的树,像是圆形樱桃,时霜不敢吃,怕被毒死。 她太困了。 逛了一圈,就出来了,得找个办法,将这些物资用掉,每天吃野菜,她人都要没了,还有谢烐一天比一天瘦了。 咚咚咚! 门敲响了,谢母问:“霜儿,已经睡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好。”时霜打了个哈欠,她碰了碰旁边的男人,“醒醒,去吃饭了。” 她坐起身,摇头清醒着。 谢烐没有说话。 时霜用手碰了碰,这次,刚接触他的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比冰块还凉。 她转头,“谢烐?” 谢烐脸色苍白,似乎没了生病特征。 时霜伸手探鼻,呼吸尚存,只是微弱,她搭在他的手腕上。 这几日,都是坐着就睡,寒气入体,营养不良,晕倒了。 被褥已经暖不过他的身子了。 时霜给他喂了一杯水,随之,将他抱在怀里,很快,他的身子就暖和了过来。 谢母来催促。 “霜儿,来吃饭了。” “谢烐晕倒了。”时霜如实道。 谢母实在过于着急,推开门,跑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一喜。 仅仅几秒,心又沉了下去。 “烐儿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在…” “他身子冷,我只能出此下策,麻烦你去问问,这里有逼寒气的药吗?”时霜被婆母盯得尴尬,便打发道。 很快,谢母就着急回来了。 “哎,村长说,他们实在饿的厉害,药材都当饭吃了,有些人饿极了,都把毒药给吃了。” 她无法想象。 这里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我去采药。”时霜给谢烐盖上两床被褥,“他一会儿就会醒来,喂他喝点热水,吃点东西。” 空间有药。 贸然拿出会引人怀疑。 谢母担忧喊道:“霜儿,路上小心点!” “嗯。”时霜浅浅地应了一声,便去了后山,不去采也要装装样子。 再者,她想去看看后山上都有什么。 难道,什么动物和植物都没有了吗?把孔家村的百姓逼得这么惨。 山上植物茂密,也有动物。 只是这附近有很多尸体,似乎是被人杀的。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时霜回头,只见麻袋套在了头上。 很明显。 是一群土匪。 她紧握手中的匕首,忽然,心生一计,土匪窝里有好东西啊,她可以把土匪打趴,从土匪窝里抢出东西啊。 谢烐缓缓睁开眼,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躺在时霜的怀里,想到那个画面,他忍不住耳尖微红。 谢母端来热水,惊喜道。 “烐儿,你醒了!” “我怎么了?”谢烐抿了几口热水,他环顾四周,并无她的身影,“时霜呢?” 谢母眼眶泛红,她的语气多了一丝担忧。 “你晕倒了,村里没有药,霜儿去后山给你采药了。” “后山?”谢烐皱眉,他朝窗外望去,能看到山的轮廓。 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一直望向院外,都没有身影,他不免有些着急。 “谢言,你去后山上找找时霜。” “我马上去。”谢言将野菜吞下,朝后山跑去,栀子也跟在后面:“我也去。” 不一会儿。 谢言带着栀子回来了,栀子满脸着急道:“姑爷,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小姐的影子,只找到了这个……” 谢烐接过,手帕确实是她的。 谢母着急,却也无法,“说…说不定,霜儿从另一边下来了,我们再去找找。” 门口。 孔莲儿端来窝窝头,她放在桌上,问:“怎么不见恩人呢?” “她去后山了。”谢母问,“你们能帮忙去后山找找吗?” 下一秒,孔莲儿大惊失色。 “什么!?恩人去后山了?这…这后山有土匪,只要上去的人,都会被杀死,我们村的人都不敢上去。” 她着急地来回踱步,赶紧去通知爹了。 谢烐脸色一沉,他从木椅上摔下来,幸好被谢言扶住了。 “放开,我去找时霜。” “我们一起去。”谢母知道儿子的性格,她找人借了轮椅,一出门,全村的人都来了。 孔村长说:“我们与土匪约法三章,他们不能侵占村子,我们不上山,每年给他们送去粮食,可是恩人恐怕落入他们的手里了,我们得去。” 拼了命,也要找到恩人。 谢母深深鞠躬道:“我,谢谢您。” —— 土匪大当家看到手下背着麻袋,开心地搓手。 “你们猎到了什么动物?” “老大,是个女人!”小喽啰将时霜扔在地上,把头套摘下来,“一路上,不吭不响,可老实了。” 大当家没了兴趣,“不吭不响,更没意思。” 他看了一眼时霜,倒是被她的样貌吸引了。 “哎呦,长得不错,当我的压寨夫人倒是不错,把她抬过来,我仔细看看。” 第九章 谁家的好土匪绑人啊? 在咸猪手落下来之前。 时霜睁开眼睛,她一脚踹在大当家的脸上,在土匪惊动时,立刻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不许动!” “你…别冲动。”大当家往后退,想找机会突破控制,他不断地给手下人使眼色。 时霜冷笑一声。 她将男人踹倒在地,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只要你敢逃走,这匕首就飞进你的身体里。” 大当家歇了心思,他求饶道。 “女侠,他们眼瞎,帮错人了,求您了,别杀我,我可是好土匪…” “谁家的好土匪绑人啊?”时霜无语道。 大当家解释:“我们要不是饿极了,也不会绑人卖银子啊,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做坏事……” 饿?时霜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你们这儿没粮食?” 她皱眉,见土匪点头,个个比竹竿还瘦,补充道,“带我去你们后厨看看。” 一进后厨,只有一个空字。 时霜松开大当家,不解地问:“你们这儿怎么没有粮食?” 大当家叹了口气。 “女侠,你不知道,这里常年闹饥荒,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常年起战事,百姓苦不堪言,地主家中也没有一粒米了。 我们想抢也抢不来啊。” 他无奈地坐在井边上,天天喝着水,一点儿也不打饿啊。 时霜问:“你们知道 “当然知道了,之前我们还是同族呢。”大当家眼底闪过一丝愤怒,“我的爷爷,做错了事情,被之前的村长赶了出来,就上山做了土匪,我们约法三章,他们不许上来,我们不下去。” 时霜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呢。 很难得,她能跟土匪心平气和地聊天,“我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粮食,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土匪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当家激动道:“有多少粮食?什么办法?” 时霜思忖几秒。 “挺多的,我是从孔家村上来的,他们也没粮食了,我可以留一半给你们,但另一半,要你们帮我抬下去。” “可以!”大当家犹豫几秒,就同意了。 时霜心里也没把握,但幸好,走了一会儿,就有山洞了。 她指着前面,用意念调出二十袋大米和二十袋面。 “就是那里了。” “我去看看!”大当家走进去,果然看到一袋又一袋的米和面。 他高兴地搓了搓手,“真有粮食啊!” 土匪高兴地想要搬走。 时霜挡在前面,双手环胸道:“粮食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明明是在我们土匪窝发现的,是我们的!” 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气势汹汹,是这里的三当家。 有不少土匪附和。 时霜勾勾手,“来,你们一起上。” 三当家拿起砍刀,就冲上去,可不到三招,就败下阵,她看着地上掉落的砍刀,不服地咬着牙。 “你…你武功竟然这么高强。” “还行叭。”时霜将砍刀踢回去,她冷冷道,“我见你们都不是坏土匪,就想着给你们一个活路,你们不想要,没关系,我把你们杀了,让孔家村的人上山背粮食!” 她抬起匕首,目光幽冷,欲要动手。 大当家跪下,除了三当家,都跟着跪下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们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点儿吧!” 寨子里也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没做过坏事,有时候还劫富济贫,只是近年饥荒不断,才想为了寨里的人,绑人换粮食。 时霜目光落在三当家身上。 大当家厉声道:“秋儿!听话,我们之前说过,谁能养活我们,谁就是我们的恩人!” “对不起。”三当家跪地磕头。 时霜收起匕首,淡淡道:“你们留下一半,其他人,帮我扛下山,这些粮食,省着吃,也够半个月的了。” “是!”大当家背起一袋粮食,“兄弟们,跟我走!” 路上,大当家试探地问:“恩人,您是孔家村人?” “不。”时霜摇头。 大当家一喜,继续追问:“那您是哪儿人?” 时霜眸光微闪,说。 “从盛京来的,夫家家道中落,来这里落脚。” “啊?你成婚了?”大当家有点失望,见恩人点头,还想说什么。 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 两拨人同时都愣住了,孔村长认出对面的人,拿起拐杖激动道。 “你、你赶紧把恩人给放了!” “我又没抓恩人!你个老头闭嘴吧!”大当家骂骂咧咧道。 嗯?不过死老头为什么她恩人? 难道,恩人也救了这帮人? 时霜解释道:“大家不要激动,这些都是好土匪,我发现了粮食,跟他们说好,一半给他们,一半给你们。” 谢母小跑过来,握着儿媳的手,抹眼泪。 “霜儿,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时霜转了一圈,呼,她竟然忘记了时间。 都快上山一天了。 谢烐抿嘴,肉眼可见,他的紧张减弱了几分,“我们回去吧。” 孔家村人战战兢兢接过粮食。 大当家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曾经同族的人,感叹道。 “这些都是我们水火不融的家人啊。 爷爷肯定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说话。” 一炷香后。 他们下山了。 时霜让村长叫来村民分米面,村里有五十口人,按照人头分。 这些东西还是太少。 “米和面,一人分别两大勺。” 这样一家子,节省吃的话,也能够半个月。 孔村长含泪,领着村民跪地感谢。 “恩人!您不仅救了我们的命,还给我们活的机会!” 他们又能多活好久好久了…… “你们快起来。”时霜将村长扶起来,其实,她待不了多久,之后的日子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还剩下一袋米。 时霜将一大半递给了村长,“老管家他们生活在谁家,麻烦您多给一勺。” 剩下的一小半,她给了栀子。 栀子立马煮了大米饭。 时霜喝着米油,呜,要被香迷糊了,“这时候要是有个鸡腿就好了!” 鸡腿! 手里的米饭瞬间不香了。 她摸了摸肚子,没有肉,她可以创造肉啊,空间里还有很多活的家禽呢! 明天还要去后山。 把猪放出来,假装逮了个野猪。 谢言帮栀子收拾好碗筷,便去休息了,谢母笑道:“霜儿,你们好好休息。” 屋里,又剩下了两人。 时霜端过熬好的药,轻咳一声:“把药喝了吧。” 谢烐喝干净。 他眼底泛起苦涩,“时霜,我并不值得你冒险采药,我只是一个废人,逃跑路上带着我,只会是累赘。” 第十章 好女怕郎缠 闻言,时霜手一顿,她明白,男人在不停地自责。 “呼~” 蜡烛吹灭。 她坐上床榻,给男人盖上被褥,对上他深邃、哀伤又炽热的双眸,轻笑道。 “我说了,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的夫君。” 她想,书中描述的谢烐一点儿也不真实,这哪儿是恶贯满盈的大反派,明明是独自舔砥伤口的可怜狼。 若非残疾,想必定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吧? 谢烐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满是悸动,他不是累赘,是时霜的夫君。 他拿出玉佩,在月光下,尽显皎洁。 “好,祖母说,将玉佩交给她的孙媳。” “呃…”时霜纠结,她还不知是否离开,去过潇洒的日子,这玉佩她不敢接,毕竟是一个老人对新人的祝福,“你先帮我收着,我怕弄丢。” 下一秒。 谢烐浑身散发着失落,他的手往后抽了抽,“我就知道,都是骗我的…” “好好好,我收下。” 时霜无奈,忙从他手里拿过玉佩,随之,就听到他的一声笑意,她瞪大眼睛,生气地捶了他胳膊一下。 “好啊你,竟然骗我!” 谢烐嘴角勾起,平躺下,微微转头,“要不然,你怎么肯收下?” 时霜轻哼一声,背对着男人躺下。 她握着手中的玉佩,已经有了余温,哎,算了,大不了等走的时候,把玉佩留下。 哗! 谢烐将被褥扬起盖在她的身上,“我们全家老小,就靠夫人了。” “……”时霜紧闭嘴唇,赶紧入睡,拒绝PUA! 清晨依旧是米汤。 时霜很想吃肉,正喝着米汤时,村长和老管家就来了。 孔村长笑道:“恩人,我们去挖点野菜。” 时霜点点头。 “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最好让几个人在前后放哨,这样有一个应变的时间。”她提议道。 想起那天的事情,孔村长也是一阵后怕。 “多谢恩人,我知道了。” 老管家抱拳,“少夫人,我也跟着村长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老爷的下落!” 时霜眸光一亮,对啊,还有谢烐的父亲呢,书中写,将军还活着,隐藏在一处深山老林里,后来才出山。 “好,你们注意安全。 让谢言也跟着你们吧,他腿脚快,有什么事情也能跑回来通知我。” 谢言应了一声,他跟着老管家走了。 谢母正在缝制衣裳,她看着儿媳指挥的能力,满意地点点头,老爷一定很喜欢这个儿媳,精明能干,不拖泥带水。 她看着时霜背起竹楼,愣了一瞬。 “霜儿,你要出去吗?” “对,我还要去山上采药。”时霜找了一个理由,她馋了,实在太馋肉了! 不知何时,谢烐出现在门口。 他蹙眉,“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什么了?” 时霜当然记得,她和声细语地解释道:“我跟那群土匪,关系挺好的了,你的身体,必须要喝药,你要是死了,那我不就能改嫁了吗?” 她露了露牙齿,挑眉道。 谢烐默认了。 栀子从厨房跑出来,说:“小姐,奴婢跟您去。” “好。”时霜同意了。 丫鬟可爱单纯没有心机,在她面前,把野猪放出来,她也不会发现的。 谢母悄悄走到儿子面前,小声道。 “我没想到,霜儿能力这么强,倒是我们有点配不上人家了。 烐儿,你要努力,让霜儿喜欢你,知道吗?” “……”谢烐一脸不解地看向母亲。 谢母轻咳一声。 “你长得不错,晚上就你俩,说点甜言蜜语,牺牲下色相,霜儿肯定离不开你。” 好女怕郎缠,一定要主动追求。 谢烐嘴角一抽,“母亲,你还是去缝衣裳吧。” 此时。 时霜带着栀子已经上山了,栀子扶着腰,痛苦道:“小姐,您的体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从小就跟着小姐。 感觉自打流放后,小姐就变了一个样子。 时霜敷衍道:“可能是这几天练出来了。” 她找准时机,将空间的猪放出来,她赶紧拉开栀子,“有猪!” “小姐,你快跑!”栀子挡在前面,浑身颤抖。 猪害怕地朝一旁跑。 时霜一边追,一边说:“我才不跑呢,我要吃了它!” 她一脚把猪踹倒,从腰间拿出绳子。 “栀子,来帮忙!” 小姐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栀子回过神,“来了!”她赶紧接住绳子,把猪绑了起来。 “恩人,你们在干什么?” 大当家带着小弟,扛着米和面,惊讶地走过来,就看到了一头肥乎乎的猪,下意识咽了口水。 时霜说:“我们在抓猪呢,你们去哪儿?” 大当家解释道:“我们土匪就二十人,山下村民多,想给他们送点去。” 啧,果然是好土匪呢。 时霜点头,“你们有心了,你们会处理猪吗?” “会!”大当家不假思索道。 他处理了猪肉,求一根骨头,喝口猪汤不过分吧? 时霜道:“栀子,你带着他们去给村民送粮食,我先去处理猪肉。” 她忽然想起谢烐那个担心狂,嘱咐道。 “对了,跟谢烐说一声,我没事,今晚吃猪肉。” 栀子应声,带着土匪小弟就下山了。 她的脚很雀跃,“吃肉咯,吃肉咯……” 时霜跟着大当家去了山上,他们有专业的分解肉的人。 就是找茬的三当家。 她竖起大拇指,“不错,有水平。” “哼,那是,我的刀功能让人死的没有痛苦,将他们的肉一片片割下…”三当家自豪地抬起头说。 时霜抬手,制止道。 “可以了,你还是继续分肉吧。” 肉分好后,她把肉装成五十份,还给每个人配了一块骨头,她指着猪肠子、猪耳朵以及猪腿说:“把这些给我装起来,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了。” 三当家愣住了,“你说什么?” 时霜嘴角勾起,佯装后悔道。 “没听见啊?那算了,当我没说。” “听见了,听见了,谢谢恩人!”三当家赶忙,把她要的东西装起来。 原先,她对时霜很排斥。 可一个又给米面又给猪肉的人,能对大当家有什么企图,更何况,这女人有夫君了,听说长得不错。 像这种盛京来的小姑娘。 就喜欢小白脸,应该不喜欢大当家吧? 大当家如梦初醒,他感动得热泪盈眶,直接跪在地上。 “恩人!我们最重情谊!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跟随您赴汤蹈火。” 第十一章 吃肉 时霜不接受也不拒绝。 “大当家真是太客气了,或许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会避而不见。” 她背起装满草药的竹篓。 让大当家带着东西,一同下山。 他放下东西,扫过虎视眈眈看着他的孔家村人,翻了个白眼。 他回到寨里,越想越不对劲。 “秋儿,恩人说的那句话,我一直不接,什么叫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们就会避之不及,你去打听一下,他们是什么来路。” “是。”三当家带了两个小弟就下山了。 院子里。 时霜立刻让栀子去分肉,并且自己架上锅,开始猪肉。 姚朗的母亲主动抱去柴火。 “恩人,真是托您的福了,我们已经两年没吃到荤腥了。” 说着,她的眼眶竟然红了起来。 这些年的艰苦,谁也无法体会,原本,他们家较为富有,可官兵强行征收赋税,打死了当家的,抢走了粮食,原先娶媳妇的银子,也没了。 时霜安抚道:“否极泰来,日子会好起来的。” 别人说这话,姚母不信。 可恩人的劝解格外有用,她抹干净眼泪,点头道。 “您说得对。” 时霜偷偷放了作料,肉汤鲜美浓郁,她先给谢烐和谢母舀了一碗。 又给姚母和栀子舀了一碗。 两人都不太连忙摆手,栀子说:“小姐,奴婢不饿…” 姚母也点头道:“我也不饿。” 时霜要不是听见她俩咽口水,差点就信了。 “快吃,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多谢小姐!”“多谢恩人!”两人端起碗,脸上满是笑意。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姚母留下一半肉,放在碗里,她想留下给儿子喝。 时霜端着碗来找谢烐。 脆骨在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她尝了一口鲜美的汤,才注意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 正是面前的男人。 她眸光一滞,问道:“呃,怎么了?” 谢烐隐去眸中的笑意,他扯出一块白布,握住她的手腕,看着上面的伤口。 “你受伤了。” “诶?”时霜歪头,她竟然没发现,她手伸进袖口,“用创可贴吧。” 谢烐疑惑,“创可贴?” “将两边去掉,就可以粘住了,中间是药,很管用的。”时霜解释着。 他接过,带着好奇给她贴上。 “这…什么创可贴,是从哪儿弄的?” “我认识一个神医,他送我的。”时霜心虚地埋头干饭。 古代的东西能解释。 现代的东西可不好解释哦,以后还是少拿出吧!再者,她买的电器也都没法使用啊,古代没有电,简直白费! 谢烐轻扯下嘴角,并未追问。 栀子熬好药端来,她默默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喝吧。” 时霜将碗推过去,看着皱起眉头的男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堂堂男人还怕苦呢? 谢烐端起碗,喝完药,似是在思索,他问:“你这医术,也是那神医教的?” “对啊。”时霜抬眸,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在现代的师父,也算是神医啦。 她靠近男人,神秘一笑:“听我的话,你的双腿能好哦~” 咣! 谢烐手中的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反握住女人的手,脸上浮现激动。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呼吸。 “你,说的是真的?” “是。”时霜坚定道,“但我有一个要求,等治好你的双腿,你不能管束我。” 这个男人,会成为大反派。 现在不如买他一个好,先行治好他的双腿,做不成夫妻,那就做朋友嘛。 谢烐抿嘴,“好,我答应你。” 他不喜管束别人,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妻子,若是只会在笼里绣花的女人,或许他会选择和离。 娶时霜为妻,实属无奈。 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一步棋,被人算计却因祸得福了。 时霜捡起地上的碎片,跟姚母道了歉。 姚母忙道:“恩人,您客气了,一个碗而已。” 阳光渐渐西斜。 天黑前,谢言跑回来,他捂着胸口,强行镇定,“大哥,大嫂,快走,官兵来了!” 官兵?谢烐手握住扶手,问:“到哪儿了?” 谢言坐在台阶上。 他解释道:“村长他们在挖野菜,我跟管家去前面查探,在十公里远,发现了他们,我好像还看到了谢红烟。” 谢烐抿嘴,“看来是她告状了。” 栀子生气地骂道:“我早就看到她跟高哲有一腿了!” 不一会儿。 村长就回来了,他是被姚朗背回来了,他还没到门口就喊道。 “恩人,您快走!” “不急。”时霜算了算,既然距离十公里,而且谢烐一发现他们就离开了。 就算他们找过来,也得需要半个时辰。 她问:“这件事想必是有人告状,谢红烟也见过你们,只要官兵搜索到这个村子,肯定会认出你们,到时候,你们就会被抓起来,严刑逼供。” 孔村长如同雷击,他吓得后退几步。 “这…这可怎么办?阿郎啊,你快通知村里人,我们跑!” “爹,我们往哪儿跑,粮食根本就不够。” 孔莲儿眼眶红红的,她挽着爹的胳膊,防止他急晕。 须臾。 孔村长做了一个决定,“恩人,你们先走,我们跟这群狗官拼了!” 时霜看向身后的山。 她提议道:“你们跟我去山上,那里地形复杂,又有土匪,官兵不敢闯入。” “这…”孔村长犹豫了。 孔莲儿也为难道:“我听爹说过,我们跟山上的土匪井水不犯河水,但要是我们上山,他们肯定砍死……” “山上的尸体我看了。”时霜道,“是被豺狼咬死的,不是被砍死的。” 几人面面相觑,孔村长也陷入了沉思,他们以为村民真的被土匪杀死,心中生出了间隙和愤怒,没想到,真相竟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一种。 孔莲儿劝道:“爹,您快做决定吧,官兵要追上来了。” “我们跟恩人走!”孔村长一锤定音。 时霜点头,道:“你们让村里人赶紧收拾东西,一炷香后,在这儿集合,我们上山,另外,如果要走,那就是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留恋。 回头无路,回头便是死!” 她要将其中的要害讲清楚,只要有人贪图村里的东西回来,碰上官兵,被威胁毒打,就会暴露信息,到时候,等待全村的只有死亡。 孔村长点头。 “我明白。” 他回头,声音沧桑地道:“阿郎啊,你找几个年轻人,跟我去祠堂。” 家没了可以再建。 但可不能把祖先也弄丢了。 第十二章 先祖们和好了 一行人上山时,都红着眼眶。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从未离开过家,如今,穷得揭不开锅,还要背井离乡去山上投靠土匪。 小辈不知往事。 老一辈可都清楚,他们跟山上那群土匪是有过往的。 此时。 三当家已经调查清楚几人的身份,并告知了大当家的。 大当家带人下山。 正巧碰上恩人,他激动地问:“你们竟然是逃犯?” 时霜心中一颤,但见他的脸上满是笑意。 挑眉道:“是啊,你怎么这么高兴?” 大当家大笑道:“逃犯好啊,跟我们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只要跟那狗皇帝是对着干的,都是我欣赏的人。” 他又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您就是谢将军的儿子吧?” “嗯,你认识我父亲?”谢烐望过去,这个土匪,确实没什么坏心眼,是一个爽朗直率的人。 大当家抱拳道:“几年前,有幸遇到过将军,他英勇正直,肯定是狗皇帝使坏,将军不可能叛国投敌!” 谢烐也难掩胸中激动,他拱手回礼道。 “多谢大当家的信任!” 或许,父亲也不会相信,谢家三代忠良,却得不到皇上的信任,反而这些被朝廷视为肿瘤的人,却十分敬重和信任他们。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啊! 大当家收起笑意,他目光落在孔村长的身上,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你们来干什么?” 他是跟这些人有过接触,但那也是为了恩人。 可不代表,之前的约定就作废啊。 孔村长脸色涨红,可为了村里人,他必须要做出退步。 他上前道:“大当家,我们想上山避避风头。” “风头?”大当家疑惑道。 时霜点头,她看向村长抱着的牌位,不免有些心酸。 她叹息道:“官兵追来了,他们认识孔村长。” 闻言,大当家挥手,走远了几米,跟其他人商量了好一会儿。 他面色凝重道。 “你们可以去寨子里,但别给我找事!” “好。”孔村长点头,寄人篱下,当然要低头。 他们浩浩荡荡上山。 寨子里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有些人脸上还带着愤怒,毕竟,他们跟孔家村人水火不容,这都是祖辈的事情了。 大当家停下脚步,大声告诫道。 “都给我听着,谁都别找事!都是同宗的兄弟,当年是咱的先辈犯了事,被赶上山了,可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改!我们是好土匪! 这些人,不乏有我们的血亲。 上天恩典,让我们遇到恩人,又与孔家村人有了联系,我想,借着这次机会,与他们和好如初。”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孔莲儿小声说:“爹,和吧,都是亲人,他们还给我们送粮食呢。” 三当家举起刀,喊道。 “我支持大当家的,都是一家人,有啥丢不丢脸的!” “好!和!”孔村长激动地也热泪盈眶。 突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走过来,握住孔村长的手。 “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你是孔照兄弟!”孔村长流下两行泪,这是他幼时的玩伴,很早就被赶上了山。 孔照拍手笑道:“谁能想到,还能见到你,我就偷了个鸡蛋,就被赶上山了,成了坏人,谁能想到你当上村长了。” 孔村长叹了口气,愧疚道。 “当年,族中的规矩确实太严厉了,我一当上村长,就取消了很多条规。” 孔照大手一挥,无所谓地说:“当年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儿生活,我们这儿只要不背叛,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孔村长点点头。 大当家握住孔村长的手,“相聚是缘,为感谢恩人,救了我们孔家,今晚大设宴席!” 众人欢呼,多年的仇恨,化作一行又一行的泪水。 祠堂。 孔村长让姚朗抱来牌位,他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道。 “三太爷,今天,我来讲个和,还希望你们同意。” 他磕了几个响头。 随后,姚朗将他们村里祖先的牌位放在旁边,按照长幼顺序重新排列。 孔村长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们同意,就让我们的香火旺起来吧!” 他与大当家共同点上香。 外面,大家都跪在一起,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时霜在心里感叹,古代人对于先辈的尊重,真的超乎想象。 她嘴角一勾,看向祠堂。 是不是那几个冤家相遇了,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吵嘴呢? 她摇摇头,“血缘断不开。” 谢烐淡淡道:“其实,他们也没有做很大的错事,就被赶出了村,被逼无奈才当土匪,所以有和好的可能,但谢红烟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心眼坏,死了活该。” “有道理。”时霜赞同地点头。 良久,大当家扶着孔村长出来,两人都很激动,孔村长含着热泪,手颤抖道。 “先祖们和好了,他们同意了!” “太好了!”有人掩面哭泣,“我终于能跟爷爷交代了,他想了亲哥哥一辈子啊!” 他朝祠堂磕头。 爷爷一定见到了二爷爷,他们现在说不定在喝茶聊天呢。 —— 晚上,寨子里的灯火没有灭过,他们不曾见过,却能把酒言欢,这就是不可磨灭的血缘。 谢烐身体不适,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沉声道:“谢言,你帮我打点热水,我想沐浴。” “好的,大哥。” 谢言出去,寨里的人听说恩人的夫君要沐浴,忙拿出最好的浴桶,并帮忙提了很多热水。 他扶着大哥泡进浴桶就出去了。 时霜不爱喝酒,也提前离开了,这些大老爷们吵得她头疼。 走到屋前,她挑眉问。 “谢言?你在干什么呢?” “大哥在沐浴,我去加热水。”谢言如实道。 时霜望向屋里,她鬼使神差道。 “你回去休息吧,我给他加热水就好。” “好。”谢言将木桶交给大嫂,便回屋休息了。 吱呀—— 旧门发出声音,很是刺耳,冷风吹进,谢烐后背一僵。 “谢言?” “嗯。”时霜闷声应道,男人并没有怀疑,她将热水倒在木桶里,她能看到男人白皙的后背。 她记得。 谢烐深居简出,不爱与人交谈,风雨吹不着,日头也晒不着,所以皮肤比女子还要白。 谢烐闭眼,双手搭在两侧。 他嗓音沙哑问道:“四弟,你说人会突然间变成另一个人吗?时霜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十三章 谢烐的秘密 时霜目光从男人的后背移开,她轻咳一声,挑眉揶揄道。 “夫君觉得我怎么不一样了?” 她也学着古代女子那般叫夫君。 谢烐蓦然转头,撞进一双泛着光的眼睛里,他喉结滚动,往水里躲了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时霜指了指手里的木桶,“刚才的热水还是我给你加的呢。” 谢烐沉默几秒,他耳尖微红。 他觉得全身很热,双手搭在木桶两侧,想要起身,可是双腿却用不起力。 “嘶…” 一不小心,在浴桶里滑倒了。 时霜目光微颤,她大步朝前,握住他的手,“小心!” 可后坠的力道实在太大。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时霜被拽入桶中,谢烐怕她碰到木桶,忙用胳膊将她护在怀里。 时霜紧闭双眼,水埋没头的那一刻,整个人很是恐慌。 她是个洗澡就不敢闭眼太久的人。 更何况,整个人溺在水里。 “唔…” 幸好,谢烐发现她的困境,手掐住她的腰,往上托。 “呛到了?” “咳咳,有点。”时霜趁机抓住他的胳膊,找到支点,坐在了他的腹部。 谢烐眸光微沉,以他的视角,正好落在女子的胸口。 而被水浸湿后,她的肌肤若隐若现。 “时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嗯?”时霜猛然惊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男人只是双腿废了,但不代表能力也没了。 她忙挪了挪身子。 只听男人闷哼一声。 时霜顿时不敢动了,她没跟男人酱酱样样过,但她看过小说啊。 还是十级秒懂者。 “你,别冲动啊,我马上就起来。” “嗯,帮我扔进来衣裳。”谢烐靠在木桶上,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被她全部摸遍了…… 他揉了揉眉心,头疼。 哗啦。 时霜站起身,不敢往下看,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瞥。 她离开木桶后,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你先穿着衣裳,我去帮你叫谢言。” 她也能将男人抱出来,但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她心有余悸。 让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 夫君虚弱,她急不可耐,趁虚而入。 风吹过干湿的头发,时霜拍了拍脸颊,喃喃道:“我应该不用负责叭?” 害,想这么多。 她的衣裳也湿了,要负责也是谢烐负责。 谢言和谢母正在商谈事情,看到时霜来,愣了一下。 时霜道:“四弟,麻烦你帮忙把谢烐从浴桶里抬出来。” “好,我马上就去。” 谢言脚步飞快,生怕他的大哥冻着。 谢母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儿媳,见她头发湿润,像是刚洗完澡。 她慈祥一笑。 “霜儿,你刚沐浴完,要注意保暖。” “我没…”时霜意识到她误会了,但又没法解释,见婆母为自己擦拭头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婆母的手法很温柔。 她眼底浮现眷恋,这就是属于母亲的爱吗?她从小孤独,不知什么是爱。 就在她走神之际,婆母一句话,令她汗颜。 谢母靠近儿媳,唇边笑意久久荡漾,神秘一笑。 她试探道。 “霜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看起来是虚了点,但还能让你满意吗?” 时霜耳尖瞬间变红,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她低头,底气不足道。 “咳,您在说什么呢。” “烐儿身上有疾,如果无法让你满意…”谢母为难道。 时霜抿嘴,整个人都很紧张。 她总觉得婆母好像误会了点什么,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忽然。 寨子里响起鼓声,异常急促,火把不停地点亮,所有人进入了备战状态。 时霜皱眉,手指握起。 “不好,寨子出事了,我去看看。 你去跟谢烐说一声,待在屋里,别出来。” 谢母点头,“霜儿你小心点,我跟烐儿说一声,就去帮你。” 前面,两拨人已经开始叫嚣了。 时霜让孔家村人都往后站,她悄悄一看,喃喃道:“是官兵…” “恩人,看我的。”大当家拍着胸膛保证道。 见状,时霜后退。 谢红烟饥肠辘辘,她看到熟人,眼睛一亮,喊道。 “时霜,我看见你了!” 随后,她低声跟旁边的万大人说:“逃犯就在山上!” 万守业摸了摸胡子,他摇头道。 “不好办啊,我可不愿意跟土匪起冲突,他们都杀人不眨眼。” 他的本意抓住这群逃犯,跟皇上交差。 如此,高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就可以升官了,可现在牵扯到了土匪,升官事小,丢命可就不值得了。 谢红烟满脸不甘。 她灵机一动,小声道:“大人,谢烐手里有藏宝图。” “什么?”万守业猛地一惊。 藏宝图可是个好东西,他眼底流露出贪婪,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似乎在考虑。 谢红烟有点着急了,但她叹了口气。 “大人要不算了吧?土匪确实挺可怕,就是可惜了土匪寨里的那些金银财宝了。” 她对上万守业的眼神。 她挥手,无所谓一笑,“就是我听说土匪都很富,金银财宝堆满了整个寨子呢,金元宝照亮整个屋子呢。” 万守业眼神灼热地望向寨子。 他挥手道:“兄弟们,攻下寨子,金银财宝,我们平分!” 官兵纷拥而上。 谢红烟眼底泛起恨意,她冷笑一声。 “谢烐,时霜,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忽然,她后脑勺一疼,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就晕了过去。 哗啦。 柴房里,栀子将一桶水泼在晕倒的女人身上,随后就退下了。 谢红烟睁开眼睛,惊恐不已。 “时霜!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你呗。”时霜坐在木椅上,像是一个统治者,把玩着匕首。 听到动静,她缓缓起身,朝女人走去。 匕首抵在脸上,冰冷刺骨。 谢红烟浑身颤抖,她的牙齿不停地打哆嗦,“别杀我,我…我可以告诉你谢烐的秘密。” 时霜手一顿,挑眉道。 “哦?” 谢红烟紧张地吞咽口水,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声道:“其实,我已经怀了谢烐的孩子了,你不能杀我,要不然谢烐和大伯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烐是残废。 大房一家肯定想要孩子! 第十四章 一家人,为何要自相残杀? 听此,时霜是满脸问号,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清楚谢烐此人。 曾经有权有势,但绝不是欺男霸女之人。 “要不然你等天亮了再说这句话吧?” “什…什么意思。”谢红烟手指紧紧扣着手掌心,她害怕得要死,这个女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时霜讥讽道:“白日做梦。” 谢红烟意识到自己被嘲笑了,她顿时面红耳赤。 她捂着肚子说。 “时霜,你们不肯认这个孩子是吗?” “你怎么证明,你怀孕了?”时霜双手环胸,先不说这是不是谢烐的孩子,这人怀没怀孕还不好说呢。 谢红烟撑腰,露出隆起的肚子。 她似乎又有了自信,扬起下巴,讥讽道。 “你看,我这儿就是怀孕的证据,一个月前,我去找谢烐,他…啊!你干什么?” 她的胳膊突然被时霜握起。 时霜目光凛冽,她捏住女人的手腕,感受脉搏跳动。 随后,冷笑一声。 “你确实有身孕了。” “啊?”谢红烟愣了一瞬,整个人又惊又喜。 她在心里嘀咕。 她还以为时霜多厉害呢,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时霜轻笑一声,继续道。 “你大概是怀了山珍海味的孩子。” 她走过去,拍了拍谢红烟的肚子,“别装了,你是单纯吃撑了。” 谢红烟愣了一瞬,被戳穿后,她恼羞成怒吼道。 “这么说,你们不承认了!?” 她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哭喊。 “你们大房把人睡了就这么不负责任?你就是个妒妇!谢烐哥哥喜欢我,你却要从中作梗!” 时霜轻揉眉心。 她觉得好癫狂啊,要是没记错,谢烐应该是谢红烟的堂哥。 表兄妹成婚,她也能理解。 堂兄妹是什么鬼,害怕得病轻是吗? “你别太离谱,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污蔑自家人,是会遭报应的。” “谢烐就是喜欢我,他把我睡了!”谢红烟吼道。 吱呀— 柴门开了。 谢烐一行人来了,他脸色铁青,沉声道。 “够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下意识看向时霜。 可女子脸上并未有愠怒,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许的失落。 不生气,便是不在乎。 谢母快步上前,扇了谢红烟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你污蔑烐儿,还是人吗?” “大伯娘,我想嫁给谢烐哥哥。”谢红烟握住她的手,肩膀不停地颤抖,低头呜咽道。 谢母叹息,“红烟啊,你跟烐儿不可能,先不说你俩是堂兄妹,烐儿也已经娶妻了。” 谢红烟抬头,双眼含泪道。 “大伯娘,求求您了,就成全我跟谢烐哥哥吧,小时候,他说过会娶我为妻的。” 她含情脉脉地看向谢烐。 时霜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哼,狗男人,原来是自己惹出来的祸根啊。 谢母诧异道:“少时开的玩笑,怎可当真。” 谢红烟激动不已,她反驳道。 “怎么不能当真,这就是婚约啊,谢烐哥哥难道你对自己说过的话不承认吗?” 她跑到男人面前,跪在地上祈求。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想欺负谢烐,又想占有谢烐。 谢烐眼底划过冷冽,眼尾泛红。 他嗤笑道:“谢红烟,少时,你们如何逼迫我,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蓦地,谢烐掐住谢红烟的脖子。 “娶?你就别妄想了,我倒是可以亲手杀了你。” 谢母害怕出事,握住儿子的手,安抚道。 “烐儿,你别吓着霜儿。 杀了她,脏了咱的手,你冷静点。” 时霜起身,她的手轻轻摁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愤怒的颤抖,弯腰,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冷静,别气坏了身子。” 好不容易骗着他喝了几天的药,有渐好的趋势,可不能再被气回去咯。 谢烐抿嘴,“我跟她,没有关系。” “诶?”时霜愣了一瞬,随之,笑道,“我相信你。” 两人的话,谢红烟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她的眼泪落下,语气里尽是不甘,“谢烐,你个废物就应该死掉!” 呲—— 匕首插入大腿的声音,鲜血涌出。 谢红烟疼得冒出冷汗,她吓到用衣服盖住伤口,生怕流血过多死去。 她瞪着时霜,“贱人,你敢伤我!” “嗯哼。”时霜挑眉,冷冷道,“伤你如何,你都该死。” 谢红烟拼命摇头,她威胁道。 “我带来了官兵,你杀了我,罪加一等!” 闻言,时霜讥笑一声,她擦拭匕首上的鲜血,语气清冷道。 “你带来的都是酒囊饭袋。 你听听,外面可还有打斗声?” 那些官兵,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才上山抓人,并非好官,因为好官都被当今皇上杀死了。 谢红烟紧紧捏着手,她朝外面爬去,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她两腿发软。 战局已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不,她不能死。 “谢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大伯娘,看在我们都姓谢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腿上的鲜血流了一地。 很显然她已经顾不得疼痛,不停地朝地上磕头。 谢母生气道:“红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做不了主,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大当家将官兵的尸体都烧掉,上山的痕迹也都抹去了。 他双手叉腰,“一群狗官!秋儿,把他们带的粮食都搬到仓库里去!” 柴房的门上锁。 谢红烟不停地拍打门,她害怕地看向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柴火炉里,似乎会爬出恶鬼。 她哭喊道:“谢烐!时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呜呜呜,我好害怕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爹,娘…” 时霜捂住耳朵,“好吵好吵好吵。” 谢红烟听到时霜还没走,扒住门缝,喊道。 “时霜!就算没有我,谢烐哥哥也不喜欢你的,他喜欢的人是周瑶!” 周瑶?时霜回头,双眸微闪。 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我去看看大当家处理完了吗?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烐面色疲倦,应声道。 “好。” 谢言将大哥推进屋里,谢烐冷声道:“谁也不许靠近谢红烟,就让她在柴房里自生自灭,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言叹了口气。 他蹲坐在门口,风吹着,并不觉得冷,其实,小时候他也经常受谢红烟的欺负,所以他并不可怜,只是觉得有点凄凉。 一家人,为何要自相残杀? 第十五章 谢红烟之死 时霜忙完就回去休息了,有之前的经验,她阖眼前,先用手摸了一下谢烐的额头。 嗯,正常。 可以安心入睡了。 就在她翻身,睡觉后,谢烐睁开眼睛,他嘴角勾起弧度,手指触碰额头,上面似乎还有她的余温。 “多谢。” 区区二字,无法报答对时霜的感激。 只能以肉身凡躯,护她周全。 时霜睫毛轻颤,她手指微微隆起,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触碰了一下。 对于谦谦君子,她没有抵抗力。 “不客气。” 到了晚上,整个寨子很安静,栀子铺好床,转身,错愕地问。 “夫人,您怎么哭了?” “没事。”谢母擦拭泪水,“我只是在想,将军去哪儿了,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呢。” 栀子安慰道:“将军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谢母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她拉着栀子的手问道。 “霜儿是不是在时府过得不好?” 栀子垂下头,想了想,可是夫人的手太温暖了,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 “小姐过得不好,老爷非打即骂,夫人和大小姐也是人前善良,人后欺辱。 小姐在时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闻言,谢母脸上染上愠怒,她不满地说:“难怪霜儿宁愿跟着我们一起流放,也不愿意回时家。” 栀子默默擦拭泪水。 谢母坐在床榻上,她脸上泛起笑意,“别担心了,既然霜儿已经成了谢家人,我们会好好对她的。” “谢夫人。”栀子福身。 她吹灭蜡烛,屋里一片漆黑,望着窗外的月亮,轻轻一笑。 小姐,我们终于能过好日子了。 柴房,谢红烟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她不停地打颤。 “好…好冷…” 眼泪不停地落下,她慌乱擦拭,视线很模糊,越是安静,越可怕,怕曾经她欺负过的人,会来找她报仇。 “谢烐!我恨你!” 她失血过多,疼晕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谢烐没有残疾,意气风发不可收拾,许诺会娶她为妻,他们很是恩爱,反抗族中长老,堂兄妹谁说不能成婚的? …… 翌日,一大早便下了雨。 时霜睁开眼,她转身,撞入一双深邃的双眸里,她清了清嗓子。 “你,醒了?” “嗯。”谢烐枕着胳膊,他不能走路,没法下床,由于跟时霜一起睡觉,谢言也没法进入,所以他醒过来后。 只能躺着,不能动弹。 但他并不觉得无聊,听着人儿在耳边呼吸,竟是一种享受。 时霜尴尬一笑,她揉了揉肚子。 “饿了,起床。” 呼,同床就同床叭,但被人看着睡觉挺尴尬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扶着谢烐下了床。 忽然。 栀子跑来,她着急道:“小姐,出事了。” 时霜推着男人出去,寨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操练了,能听到阵阵口号声。 她问:“出什么事了?” 栀子悄悄看了一眼姑爷,说:“奴婢听着柴房里没动静了,就去看了看,谢红烟死了,地上全是血。” 听此,时霜呼出一口气。 她脸上浮现出笑意,“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件好事了。” “啊?”栀子愣住了。 谢烐赞同道:“确实是一件好事,恶人罪有应得,劳烦你去告诉大当家,把她丢出寨子吧。” 栀子见小姐点头,压下心中的唏嘘。 她拍着胸脯,“对!她死有余辜,谁让她把官兵引来,哼,害人不成反被害!” 用早饭时。 时霜不解地问:“婆母,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害,没事。”谢母笑道,“我在想将军会去哪儿,生死不明,有点担心罢了。” 将军?谢将军。 时霜想起,是她的公爹,抄家前,公爹下落不明,被污蔑叛国投敌,实际上,他被人追杀,受了重伤。 她记得书中写。 将军被人所救,正在一处村落里疗伤,还让一个女子道德绑架,非要当小妾。 可让她那美人婆母伤心了好久。 只是… 她不记得那个村落的名字了。 “公爹为国为民,早就深入民心,他一定得救了,只是碍于情况紧急,才没有立刻出现。” “你们夫妻俩真是心有灵犀。” 谢母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眼底浮现出揶揄的笑意。 时霜歪头,“啊?” 谢母笑意温柔,解释道。 “烐儿也这么安慰过我,你们两个说的一样。” “母亲,吃饭。”谢烐耳尖一红。 他给谢母夹过一些菜,随后,看了一眼时霜,见她并未动怒,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去。 他知道时霜跟普通女子不一样。 时霜莞尔一笑,“夫君,看来我们真的心有灵犀啊。” 谢烐心口一窒,喉结微微滚动。 他第一次知道心脏也可以痒痒的,“嗯,心有灵犀。” 谢母:“……”好酸啊。 此时。 谢红烟的尸体被扔出了寨子,很快,就有豺狼把她叼走了。 时霜听到这一消息,心中微沉。 想来,也算第一次杀人,但她若放虎归山,明天死在外面的就是她,甚至谢烐。 末世不比这儿残忍? “以后,不用再提她了。” 下午时,时霜看着谢母愁眉苦脸,心中也难免惆怅,书中写,两人情比金坚,十几年的夫妻情了。 若是她爱的人在外。 她肯定控制不住去找了。 “婆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你就能见到公爹了。” 谢母猛地转身,很快,脸上的震惊被激动取代,她红了眼睛。 “霜儿,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时霜点头,她记得书中描述,村里的特征,寻找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者,她帮谢烐寻找到谢将军。 也算是卖给谢家一个人情,届时,她遇到困难,也能让谢家伸出援手。 谢母双手合十,弯腰道:“霜儿,我真是谢谢你,你是我们谢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就算你不要烐儿了,我们也把你供起来。” 她心里清楚。 霜儿对烐儿还尚未有感情,她会在空中翱翔,他们不能阻碍。 时霜笑道:“婆母,你折煞我了,好了,快去休息叭,等着美美的去见公爹。” 她送婆母回了屋。 转身,就看到在门口盯着她的谢烐。 谢烐看着进屋的女子,关上门,眼神露出感激。 “你对我们谢家有恩。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闻言,时霜眼神一亮,她走近,挑起男人的下巴,“我让你干什么,你都同意?” 第十六章 寻人 谢烐眼帘微垂,母亲的话浮现在耳边,伺候好时霜,必要时使用美色。 “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抬眸,眼中满是真诚。 时霜轻咳一声,“开玩笑的,帮你们,我是自愿的。” 不行不行。 这样感觉像是在调戏良家妇男。 谁知道,谢烐突然这么乖了。 谢烐眸光一瞬变得黯淡,他抿嘴,随后,手扯开外衣。 他哑声道。 “我没开玩笑,并且我也是自愿的。” “……”时霜见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她忙握住男人的手,却不想领口扯得更大了。 呃…… 她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顿时明白了,这男人是故意的! 谢烐嘴角勾起,“原来,阿霜是想亲自脱。” 说罢,他握着时霜的手。 朝衣里又伸了几寸。 时霜很没骨气地怂了,她抽出手,轻咳一声,扇了扇风。 “朗朗乾坤,有伤风化。” “嗯,原来阿霜是不敢。”谢烐靠在椅背上,衣裳未整理,任由其敞开。 他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慵懒又肆意。 时霜愣了一瞬,她忽然想起书中所写,大反派谢烐,身材修长,面容俊秀,他举止从容,步履轻盈,鲜衣怒马少年郎。 这一刻,纸片人具体了。 那一声声阿霜,令她骨头都酥了,这个男人太会了,但身为现代人,可不能输给一个古代人。 她回神,毫不犹豫坐在他的腿上。 时霜一边替他整理衣领,一边凑近道:“我当然敢,但不是现在,我可不想趁着你病,欺负你。” 她离开屋子,看到正在砍柴的三当家,不禁感叹,三当家是她见过最豪爽的女子了。 三当家回头,欣喜道:“恩人,你怎么来了。” 时霜解释道。 “你这儿有地图吗?” “当然有了。”紧接着,三当家将恩人带去了库房。 她抱出一个箱子。 里面有无数张地图,大大小小很全面。 时霜拿起翻看,她礼貌地问:“我可以借来看看吗?” 三当家应声,“当然可以。” 她现在已经彻底被时霜给折服了,能力强、运气好,又不拖泥带水,是她的偶像了。 时霜并未回屋,而是坐在一旁,开始翻找。 她的手指停留在大漠上,书中写,谢将军被出卖,只能退守沙城,在此地,敌军对谢将军展开了追杀。 谢将军一定会往东逃。 “悬崖……” 她拿出沙城的详细地图,找到了一处离得很近的断崖。 断崖 谢将军大概率会飘荡到莫岗村。 三当家见恩人已经看完,将地图叠好放回去,她出声问。 “恩人,您是在找地方吗?” “我在找谢将军。”时霜如实道,“人应该是在莫岗村周围。” 三当家主动请缨道:“恩人,让我来找吧,我敢说寻人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再者,我见过谢将军,找起来容易。” 时霜抱拳作揖道。 她眼里流露出喜色,“那就拜托三当家了。” 晚上时。 三当家牵着一匹马,带着几个土匪,就准备动身了。 谢母激动道。 “姑娘,麻烦你了,路途遥远,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伯母放心,恩人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三当家客客气气道。 “你跟我来。”时霜招手。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树下,三当家不解地问:“恩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见此,时霜悄悄从袖口里拿出银两。 “从这里到莫岗村最快也要三天,干粮若是吃完,这些也能应急,切记,在外不要露财,一切小心,不能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被官府盯着呢。” 三当家点头,并不矫情地接过银子。 她翻身上马,抱拳道:“恩人,保重!” 须臾,谢烐问:“你与她说了什么?” “小姑娘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时霜俯身,朝男人挑了挑眉,随后,蹦蹦跶跶地就走了。 谢烐无奈一笑。 夜色漫漫,几匹马快跑出山寨,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时,时霜又被饿醒了。 她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和呼吸。 一切正常后,才起身出门。 栀子正在烧水,看到小姐,她不禁错愕道:“小姐,今日您怎么起这么早,早膳还没做好呢。” 时霜站在门前,抬起头伸懒腰。 “唔,我之前起得很晚吗?” 栀子想了几秒,像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很晚,还学会了熬夜。” 时霜轻咳一声,在现代都是快节奏,一下子来这里有点缓不过来了。 晚上不能刷视频看直播,真的睡不着。 但好在,这几天快习惯了。 “我出去一趟。” “奴婢跟您去。”栀子去叫来了谢言,“四公子,麻烦您帮忙看看火。” 谢言答应了。 时霜挑眉,勾搭着栀子的肩膀,悄咪咪地问:“什么情况,他怎么听你的话?” “四公子好像谁的话都会听吧?”栀子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看着小丫鬟如此单纯和真挚的目光。 时霜不免觉得自己想多了,她尴尬一笑:“那确实是。” 她回头,看向老老实实烧火的谢言。 这四弟不仅听话,还妥妥是个兄控呢,只要谢烐出事,他必定冲在前面。 从出事后,大当家亲自守寨门。 他一听恩人要出去,忙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安全,还是让几个兄弟跟您去吧?” “不用了。”时霜摆手拒绝。 他们去了,那猪咋来? 黑子挠挠头,小声道:“大当家,恩人武功高强,我们只会是拖累,再说,恐怕是别人不安全吧?” “也是。”大当家点头,“那恩人有事就给个信号。” 时霜点头,带着栀子就跑来了。 栀子环顾四周,思考道:“小姐,这好像是我们上次抓到猪的地方…” 她一回头,眼睛瞪大。 “猪…猪…” 一头猪正朝这边冲来。 时霜咽口水,满脑子都是红油猪耳、糖醋排骨、红烧猪蹄、红烧肉以及辣椒炒肉。 她抽出匕首,一刀插在猪的身上。 “嗷!”猪痛苦一叫,下一秒,死了。 时霜摸了摸猪的脑袋,露出欣慰的笑容,“二师兄,辛苦你了,栀子,你去叫大当家,今晚吃肉咯!” “是!”栀子高兴地小跑回寨子。 很快,大当家带着兄弟来抬着,他看着猪旁边的东西。 “恩人,这怎么还有鸡?” “哦,顺手抓的。”时霜将鸡扔给大当家,她怕被叨。 她嘱咐道:“杀一只,另外两只留着下蛋吧。” 第十七章 她一定是个吃货 从此,寨子里。 除了人以外,有了第二种动物,就是鸡。 两只鸡被寨子和孔家村的人天天围着看,都不敢出来,整天躲在窝里。 时霜不解,“这有啥好看的?” 孔莲儿满脸笑意,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两只鸡,说。 “恩人,这你就不懂了。 苦难的日子里,有了生机和希望,就能好过一点了。” 闻言。 时霜思忖几秒,她上前,眸底闪烁着,看向它们,“希望嘛,我懂。小鸡们,你们快快下蛋,快快长肥,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和辣子鸡了。” 鸡歪头:“咯咯哒?” 众人一愣,不禁咽下口水,这好像也算是另一种生活的希望? 谢烐坐在屋檐下。 今天没阳光,但他心情很好。 “她一定是个吃货。” “能吃是福。”谢母和蔼地看向可爱的儿媳心里泛起爱意,“我们跟着她也吃了很多福呢。” 下一秒。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免有些失神,烐儿两岁时,她曾经又有过身孕,大夫说,应该是一个姑娘,他们满怀期待,十月后却难产导致闷死。 孩子她看了。 挺可爱的,算了,女儿一定是知道要流放,不想受苦就回去了。 中午炖了猪肉。 他们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就去操练了,这都是时霜的意思。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他们要趁着官兵来之前,组建一个抵挡入侵者的队伍,不要求进攻取胜,只要求防御成功。 大当家跟老管家练完兵,就冲来找时霜了。 时霜正在研究武器,她想制作一个戴在手上就能发射毒箭的弓弩。 小型且快速。 用好了能一招致命。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当家看了一眼正在午睡的谢公子,小声道:“我想问问恩人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可以,我想让您当寨子的四当家,当然了,虽然是四当家,但寨子是您说了算。” 听此。 时霜放下手中的木头,吹干净桌上的碎屑。 她摇头笑着婉拒:“抱歉,我没打算一直待在山寨里。” “您打算去哪儿?”大当家有些着急道。 时霜眼睫微垂,这个问题,她也没想好,胳膊搭在桌上,叹了口气。 “天下之大,我也不知去何处。 不过,我已是谢烐的妻子,自然是要跟着他了。” 书中写,在谢父和谢母被朝廷追杀而亡后。 谢烐彻底心死,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开始大面积征兵,针对朝廷,成了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 但结局,却不好。 时霜回过神,就看到睡醒的男人,她挑眉,“不多睡会?” “你们在聊什么?”谢烐摇头表示不用。 他躺在轮椅上睡觉,脖颈有些酸涩,活动肩膀才好了很多。 大当家怕他误会,解释道。 “我希望恩人成为寨子的四当家,但恩人拒绝了,说要跟您浪迹天涯,生死相随。” 时霜满脸问号。 她指着自己问:“我是这么说的吗?” “是吗?”谢烐嘴角勾起弧度,他看向妻子好奇地问道。 他刚才只是假寐,并未真的睡着。 因此,两个人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大当家捏住大拇指,面带微笑道:“是啊,恩人就是这么说的,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见气氛不对劲,他赶紧撤。 谢烐问:“我不会让你浪迹天涯,受官兵追杀,我会找一个安身之所,让你欢乐无忧。” 时霜眼前浮现出美好的场景。 她抬起手,不停地幻想,喜悦地转圈道:“好啊,我要种好多蔬菜瓜果,还要种一大片油菜花,大家一起喝茶打牌,欢声笑语,幸福美满。” 没有工作996,没有丧尸追。 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更美好,哼,也不知道那些坑害她的同事,现在有没有被丧尸啃了。 谢烐安静听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两人一起碰杯的场面。 只是那时,他们还会相见吗? 见她走神。 他笑问:“为什么是油菜花,那是什么东西?” “油菜花,有财花!” 古代还没有油菜花。 时霜抬眸,思索了一会儿,她脑海中蹦出了一句诗。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葑,应该就是我说的油菜花了。” 谢烐记下此物,他从未在深院里见过,大多都是梅花、莲华,竟不知还有此花。 他轻笑道:“如果我还活着,你带我去看这油菜花吧?” 活着?时霜错愕。 她突然想起,谢烐中毒已深,没有两年活了,原本,他们一路到了漠北,经历磨难后跟谢将军汇合。 漠北有一神医,能治百病。 而现在,她救了谢家,却与漠北断了联系,失去了契机,神医不常见,有人寻三十年都不曾寻到。 时霜心里一紧,有了心事,声音较为低沉。 “别说丧气话,你不会死的。” 她得去打听漠北神医的消息,机缘一旦错过,就寻不得了。 谢烐敛眸,他希望,如果真的会死,就在那天到来之前,安排好一切吧。 他要尽早见到父亲。 与父亲商议一场为天下先的大事。 —— 秋天的雨来得格外猛烈,很快,就下满了整个寨子,地上的鲜血都冲干净了,这几日,时霜都在伏案疾书。 一声闷雷落下。 时霜猛拍桌子,眼中跳跃着光芒,她高兴道:“成了!” 她拿着迷你弓弩款款走过去。 谢烐正在喝药,他面无表情,喝药就像是在喝清水。 他见人走来,将药一饮而尽。 “什么成了?” “给你做的弓弩咯。”时霜握住他的手,为其戴上,大小正合适。 她将板子竖在窗户上。 “你试试,可顺手?” 谢烐久久缓过神,他侧头,问:“这几日,你一直在弄的东西,就是它?” 见时霜点头,他平静的心里又泛起波澜。 时霜站在他的身后,俯身,满脸期待道。 “试试?” 闻言,谢烐举起弓弩,打开盖栓,对准板子,调整好角度,迅速发射。 嗖嗖嗖! 三发利箭齐齐戳在板子上。 他赞叹道:“没想到威力如此大。” 时霜拿过板子,些许穿透,她满意地点点头。 “有人欺负你,你也能反击了。” 她眼中笑意浓重,孜孜不倦地讲解着小弩箭的用法,她希望自己辛苦研制出的东西,能够帮助又丧又可怜的谢烐。 不时,门外传来声音。 栀子敲门道:“小姐,三当家的回来了,似乎有急事。” 第十八章 被窝已经暖好了 时霜手一顿,忽然想起,这已经过去三天了,只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恐怕出事了。 她推着谢烐走出去,正好碰见一脸担忧的谢母。 谢母急切地问:“霜儿,我听说那姑娘找将军回来了?”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您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时霜知道婆母担心,便主动邀请道。 这几日的思念和磨难,已经将还不到四十岁的谢母折磨得脸色蜡黄。 谢母应然应允,她跟在身后,十分急切。 来到前厅,除了两个当家的,就无他人了,她不免一阵失落。 “是没找到人吗?” 三当家抿嘴,不知该怎么说,她看向恩人,“不是没找到,就是…” 话中有顾虑。 时霜会意,望向婆母,只见她满眼祈求,只愿能得到答案。 她明白这种渴求真相的痛苦。 她也相信婆母并非一蹶不振的女子。 “坐下慢慢说。” 几人坐下,都看向知道真相的三当家。 三当家嗓子干渴,饮了杯水,才缓了很多。 她如实道:“我们快马加鞭,两天两夜就到了莫岗村,休息了一会儿,就打听到了谢将军的消息。 谢将军受伤,被农户所救,可我们去找将军,被那农户百般阻拦,我们想强行闯进去,却只能匆匆看一眼,那农户女子说,那不是什么将军,是他的夫君。 我们想要硬抢,可那群百姓不讲理,我们打不过,就先回来了。” 谢母捂着胸口,情绪起伏不定。 她惊喜夫君还活着,又怒那群人扣住了夫君。 “秋儿姑娘,辛苦你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三当家愧疚地挠挠头,她眼睛里满是自责。 如果她救出将军,夫人也就不会如此难过。 难过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感谢她。 时霜问:“你确定是谢将军吗?” “恩人,我确定!”三当家解释道,“我见过谢将军,再者,他们遮遮掩掩,绝对有猫腻!” 闻言,谢母脸色泛白,她着急道:“霜儿,这可怎么办?” 三当家补充道:“我打听到,他们快要成婚了。” 谢母摇头,不接受道。 “不,不可能,将军醒来肯定是来寻我们,不会如此不顾全大局,他一定是遇到了困难。” 她清楚将军的为人。 才敢这么说。 谢烐蹙眉,说:“我让谢言把父亲带回来!” 时霜摇头,此法行不通。 她思忖几秒,道:“我们一起去,三当家,劳烦你通知寨子里的人,骑上快马,跟我走一趟。” “是。”三当家抱拳,脸上露出喜色。 太好了,终于能抢劫了,自打闹了饥荒,他们多少天都没有收获了,他们可是土匪!不是小猫咪! 一炷香后。 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谢母着急道:“霜儿,你也让我去吧,我会骑马,不会拖累你的。” 时霜点头。 随后,看向隐隐期待又不好出声询问的男人,笑道。 “你也去。” 想必,一家人见面的场景,是很幸福的吧? 时霜先上了马,招手道:“谢言,你把他抱上来。” 她感受到谢烐上来,低声道。 “抱紧我,可别摔下去了。” “嗯。”谢烐喉结滚动,双手紧紧抱住时霜的腰,纤纤细腰,莫过于此。 黑子带人留下守寨子,他并没有不满。 因为大当家答应他,会给他带一把好刀回来。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恩人他们都不在,我们可要好好守寨子,别让那群狗官趁机偷袭了!” 虽然他们只有十人。 但寨子易守难攻,防御几天没问题,再说,还有很多村民,真到了危急时刻,他们也要拿着武器冲锋陷阵的。 土匪喊道:“听黑子哥的!” —— 时霜等人骑行了三个时辰,她明显感觉到谢烐更重了。 这也就说明。 他的体力透支,已经扛不住了。 她停下马,朝前面的客栈看去,“天色已晚,我们先休息一下,明天继续赶路。” 众人同意。 进了客栈,老板娘目光在几人身上看了又看,“客官,要几间房呢?” 他们一行人,大概有四十个人。 时霜看了,这客栈也就二十间屋子,四周荒凉,该是没有人住。 她拿出一锭银子,大约二十两。 “我要二十间屋子,有吗?” “有…有。”女老板点头,她身姿绰约,收起银子,忙带着他们上了楼,“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客官可以自行入住。” 谢母脸上闪过诧异。 儿媳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呢? 不过,儿媳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女老板客气道:“客官,需要饭菜和酒水吗?” 时霜婉拒道。 “不用了,谢谢。” 随后,她推着谢烐进了屋。 谢烐蹙眉,眼底露出自责,他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良久,他看向正在整理东西的人儿。 “我是不是拖累你们了?” 时霜微愣,他真是太敏感了,随之,她忙摇摇头笑道:“怎么会,有你陪我说话,一点儿也不闷,再说,我们不累,马也累了。” 谢烐动容。 他掀起被褥,往里挪了挪,嗓音沙哑道。 “快来休息吧,被窝已经暖好了。” “嗤—” 时霜实在没忍住,她坐过去,被褥已经暖和了,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两人无心睡眠。 其实她心中清楚。 谢烐如此,心中一定很内疚,越是自卑的人,心思越是重。 这也就是为何。 书中的谢烐,成为大反派后,没有人能够接近,那股不安和自卑,统统变成伤人的荆棘。 谢烐问:“那天,你为何要跟我们走,须知,流放路上,多生离死别,你回时府,最起码能填饱肚子,若有机缘,还可另嫁。” 这个问题,时霜也想过。 若是没有跟着一起流放,现在是不是在时家宅斗呢。 打时清,斗后娘。 还会被渣爹骂她是不孝女,应该去找她那死了的娘。 可她不喜欢宅斗。 另外,盛京会迎来动荡,敌军侵入后,民不聊生,还是要逃难,她大难临头就跑,恐怕也会被谢烐记恨。 时霜轻笑一声:“回去后,我爹肯定会打死我,还不如跟着你们,能多活几天。” 谢烐知晓,身为庶女,过得自然不如意。 “依你的身手,在时府活下去并不难,总之,时霜,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她,流放路上。 谢家必死无疑。 第十九章 一群穷鬼? 半夜,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像是沙粒,不停地敲打着窗户。 砰! 时霜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几个人拿着刀冲了进来。 她翻身而起,严阵以待。 同时,隔壁以及楼下也传来了踹门声,想必他们同时行动。 谢烐坐起身,握住她的手,“时霜。” “别怕。”时霜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她缓缓下了床,披上外衣,不紧不慢道。 “哟,是个黑店呢。” 此时,老板娘一直观察两人,男人气质非凡,这女人更不简单。 她握紧了手中的刀,脸色阴沉道。 “把你的银子都拿出来! 要不然老娘就砍了你们!” 时霜耸耸肩,“我们没有银子,不信你搜。” 老板娘翻开包裹,里面只有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一群穷鬼?” 很快,就有店小二跑上来,脸色紧绷,咬牙道:“老板娘,啥都没有!只有一堆破烂衣裳。” 老板娘闭上眼,差点气昏过去。 她强压心中的怒火,这几天,都没有劫到人,店里快没粮食,他们都要饿死了。 “你、你们…” 时霜眸光泛起凉意,她紧紧盯着愤怒的老板娘,十分警惕。 只要她有危险的动作。 便出刀解决掉。 谢烐也戴上弓弩,默默调整好角度,“时霜,小心点。” 下一秒。 扑通!老板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身后的店小二也跪下。 她语气软道:“我求您,给我们点吃的吧。” “我没吃的。”时霜挑眉,这是干什么? 硬的不行,来软的? 老板娘一脸委屈,她说:“你别骗人了,我都闻到你身上有油水味,您就伤口吃的吧。” 时霜与谢烐对视一眼。 时霜轻笑一声,双手环胸道。 “你们可以杀了我,人肉也是肉啊。” “我们就是打劫粮食,从来没有杀过人,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老板娘真诚地说道。 她不知为何,凭借着第六感。 跟定眼前的人,一定不会饿死! 时霜眸光微顿,跟朝廷对抗,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老板娘能屈能伸,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思索片刻。 “跟我走,我保你们有粮食吃。” 老板娘面露喜色,“谢谢!” 突然,大当家冲了进来,先是打量了一番恩人,见她没事,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 他一脸疑惑地说。 “不是,你不是打劫我们吗?怎么还跪下了?你们打劫人的方法,还真是独特啊。” 他摸了摸胡子。 难道这样比较好使? 老板娘尴尬道:“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平常,她都是凶狠地把人丢出去。 今天竟然跪下了,主要是眼前这女人身上散发着肉味,实在太馋人了。 时霜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老板娘脸上浮现出恭维之意,她解释道:“我叫紫玉,男人死了,一直在这家店里待着,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谢夫人莫怪。” 时霜点头。 “不打不相识,你们的粮食还能支撑多少天?” “五天。”紫玉如实道。 小二担忧地戳了戳老板娘,他们还有五天,可眼前这些人是一群穷鬼。 他小声道:“老板娘,您咋还露财呢?” “咋了,谢夫人还能抢我们的东西?”紫玉坚持心中的猜想。 谢夫人绝对是吃香喝辣之主。 跟着她,有福气! 小二急得跳脚,口不择言道:“万一他们是土匪呢!” 听此,大当家走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 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小兄弟,你好眼光啊!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土匪的?” 紫玉:“?” 小二呆若木鸡,他看了眼被土匪拍的肩膀,浑身颤抖。 欲哭无泪,“呜…” 平日里,他说一句话,也没这么管用啊,怎么一喊土匪就来了呢? 紫玉不相信,她问:“你们是土匪,那我们打劫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生气,还随便让我们翻找?” 三当家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因为我们也没有吃的啊,这几年,闹饥荒、灾荒,根本打劫不到东西。” “倒也是。”这一点,紫玉深有体会。 不过,她脸上浮现出震惊,保持最后一丝理智问。 “那…谢夫人也是土匪?” “哦,我不是。”时霜抬手压下被晚风吹起的碎发,似笑非笑道。 紫玉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缓过来,时霜勾起嘴角,“我们是罪犯,被流放到漠北。” 紫玉握起拳头,手撑着桌子,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晕倒。 她脸色苍白,扯出一抹笑,语气都忍不住颤抖。 “那…那谢夫人怎…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按道理,流放之人不应该私自行动。 时霜轻轻挑了下眉尾,“因为我们杀了官兵,逃走了。” “嘶…”紫玉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旁边小二及时扶住,她喃喃道,“土匪和逃犯…” 今天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下子遇到这俩人。 小二哭喊道:“老板娘,我就说吧,我们得提防,露财了,一下子遇到逃犯和土匪,我们怎么活啊!” 谢烐眼中泛起笑意。 他的眼中只有在逗人开心的时霜,他第一次觉得,女子是如此生动活泼。 明媚一词,在心中有了具象化。 时霜轻咳一声,“但是我能让你吃饱,填饱肚子。” “这点我作证,我们跟着恩人,现在三天两头就是猪肉。”大当家拍了拍肚子,三当家也在一旁附和。 闻言。 紫玉立刻站起身,她笑道:“谢夫人,奴家愿意一辈子跟着您!什么土匪、逃犯,一定是那群狗官的错!” 小二也站起身。 他弯着腰,立马推翻刚才发的牢骚,讨好道:“怎么不能活了,遇到您,活的更好。” 真是活宝啊。时霜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世道如此,为自己而活,才是正道。 我们要去莫岗村办件事,你们在这儿等我们几天,回来后,会接你们。” 紫玉答应了,她好奇道:“谢夫人,你们出远门不带粮食吗?” “带了。”时霜从窗台外面拿出,“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就让他们都藏起来了。” 紫玉唏嘘道:“还是您厉害。” 时霜轻笑一声,再者,他们一去可是要喝喜酒,哪里需要带什么东西。 她挥手道。 “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十章 奇怪的莫岗村 马跑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莫岗村。 这几天阴雨连绵,时霜给几人药丸,预防发烧感冒,谢烐借着一股想见父亲的执念,硬生生扛了过来。 村里,很是喜气。 村民看到生人,一脸的警惕,才刚进村子,就有十几双眼睛盯着。 大当家带着人马在村周围,等待信号。 进入村子的人,只有时霜、谢家人以及三当家,她是来保护谢母等人的。 如果起了冲突,会给大当家放信号。 时霜越往里走,发现越不对,她轻声道:“小心点,不对劲。” “嗯,有杀气。”三当家紧握藏起的刀,她跟在后面,时刻警惕。 穷乡恶水出刁民。 更何况,此地常年遭受侵扰,官员腐朽,百姓只有奋起反抗才能免受欺负。 突然,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五六个人。 他们都拿着斧头,为首的人拿着刀刃指着,凶狠道。 “赶紧滚出去! 要不然砍死你!” 一群老弱病残,也敢来村里胡闹!他们村可是官老爷都害怕的恐怖村。 三当家抽出刀,愤怒道:“狗爹娘样的,你们今天要是不砍死老娘,老娘跟你姓!” 太气人了! 她一个土匪竟然被威胁了。 刀疤脸从没受过这种辱骂,“他奶奶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村中一霸,你敢惹我,老子让你知道厉害!” 他眼睛如鹰般狭长,透露着狠厉。 这个村里,阴气很重,脚踩的地下,不知道死过多少人。 时霜交给谢言匕首,三当家已经打架上头了,她嘱咐道。 “保护好他们。” 栀子拿起地上的石头,双手颤抖,她已经决定,只要有人敢过来。 她就拍死他们! “小姐,您小心点啊!” 呜呜呜,小姐咋回事,怎么这么厉害,一夜之间觉醒神功吗? 谢烐抿嘴,脸色凝重,他时刻关注时霜的动向,手腕上的弓弩待发。 谢母紧张不已。 她实在等不及了,拿出从寨里顺走的菜刀,冲上前,“霜儿,我来帮你。” 身为将军的女人。 也是会几招的。 很快,刀疤脸六人不敌三人,他捂着连中三刀的胳膊,痛苦难忍。 他咬牙,骂道。 “这三个娘们怎么这么厉害?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时霜仰头,“流放之路!” 三当家学着,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自豪道,“山路!” 娘的!一个逃犯一个土匪,至于这么骄傲吗?不过,这俩玩意既然能混在一起,说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一招一式都很狠毒。 他脸上露出一丝恐慌,“你们来我们村到底想干什么!” 时霜开门见山道:“今日是谁大婚,说出来,饶你狗命!” 她二话不说,将刀疤脸踹倒。 随后,用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会当场毙命。 刀疤脸失血过多,脸色泛白,他很聪明,要是再不医治,别说胳膊废了。 命也会丢!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朝前面指去。 “前面右转,挂着红灯笼热闹的那家便是了。” 三当家小跑上前,躲在墙后,朝右边看去。 见其挂着红灯笼,高朋满座,她回头点头,“恩人,确实是。” 刀疤脸抬起头,问:“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滋啦! 时霜抬手,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她缓缓拔出。 用袖子擦拭匕首。 “当然不能了。” 末世来临时,第一课便是学会补刀,多少人死于没补刀的噩梦中? 刀疤脸气氛,呼吸慢慢变得微弱。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 剩下的人吓得四散而逃。 时霜皱眉,她思索几秒,说:“你让大当家带着兄弟们混进来,我想,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好。”三当家迅速跑到前面的路口,双手合十,拇指相对,发出特殊的声音。 这是寨子间联络的特殊信号。 很快,那边也‘咕咕咕’地回应。 时霜回头,嘱咐道:“一会儿,就算见到谢将军了,也不要着急,一切要稳。” 上次,已经打草惊蛇一次了。 如果这次失败,恐怕谢将军会被他们藏得更深。 谢母含泪点头,“霜儿,你放心,我一定顾全大局。” 时霜点头,她收起匕首,走在前面。 这家人很是气派,竟然还有门仆。 门仆问:“你们是谁?看着面生。” 时霜笑着,拿出一份礼物,递过去说:“我们是新娘子的远房亲戚,特地被邀请来参加大婚的。” “哦?”门仆打开,看着匣子里精致的发簪,眼底泛着幽光,露出不正常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是亲戚啊,那你们进去吧,直走往右拐,就是我家小姐和新姑爷的婚房了。” 时霜客气道。 “多谢。” 她远离门仆后,背后忍不住发凉,门仆的笑实在是太可怕了,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谢烐蹙眉道:“这人绝对有问题,是个变态。” “对!变态。”时霜很是赞同。 这人没有个几年的变态史,都笑不出那么恶心。 栀子害怕地往小姐旁边躲了躲。 “太不正常了,所有人好像都在看着我们。” 三当家严肃地说:“恐怕,他们认出我了,这一招,是诱敌深入,恩人,我们得小心了。” “见招拆招。”时霜不怂。 她的武功还行,再加上有一群悍匪,实在不行,她还可以使用毒粉,一下子就放倒几千号人。 他们顺着门仆说的位置,来到一处院子。 谢母疑惑道:“如此精致,倒像是盛京门户,高低是个县令以上的官。” 绝对有猫腻!问题还不小呢。 她朝主屋看去,有两道人影,她目光微颤,“是…是将军。” 时霜一听,示意他们悄声走近。 屋里,正在说话。 女子柔声细语道:“宗哥哥,我们终于能成婚了,你答应过我,要让我给你生七八个孩子呢,真是难为你了,生了一个残废病弱的孩子,让你受人嘲笑。” “你真好。”男声低沉,下一秒,将女子抱在怀里,细细拍着后背。 谢烐瞳孔忽明忽暗,周身散发着冷气。 那股愤怒,直冲心口,喉咙酸涩郁闷,竟吐出一口血。 “噗—” 第二十一章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时霜忙握住他的脉搏。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尚未威胁到生命,她不免也有些生气。 论谁听到这样的话不伤心? “狗男人!” “烐儿!”谢母不敢大声喊,忙蹲下,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她强忍痛意,眼睛盛满了水光,却在笑,“他不要我们了没关系,我要你,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谢言抹了抹眼泪,推着轮椅,朝后面走去。 “大哥,我带你走!我们一家人照样过得幸福。” 见几人想走。 时霜阻拦道:“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她对上谢烐沉郁的双眸,心一软,轻声解释道。 “他们要真的恩爱,为何会阻拦我们?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你们再看,将军影子腰部的位置很奇怪,好像后面有人。” 按照小说的情节下去。 此事,必定是精心设计,目的便是让他们误会。 “还真是…”三当家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谢烐低头,他看向时霜,嗯,应该相信她。 他眼底掠过一抹冷色,“父亲眼不瞎,母亲是盛京闺秀,不会看上粗鄙之人,里面的人要真是他,我亲自杀了他!” “……”时霜歪头,弓弩是不是给错了? 她理了理心情,里面的人不动了,许是在密谋吧,她小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谢母点头,擦干眼泪。 “霜儿,我听你的。” 闻言,时霜蓄力,将门踹开,她迅速环顾四周,果然屋里有三个人。 一男一女站着,惊讶地看过来。 男人后面的木椅上,有个人被绑着。 女人抬手呵斥道:“你们是谁!竟然擅自闯进我的婚房!” 谢母上前,垫脚看向后面的人,眼泪落下,“孤宗!” “唔!”谢孤宗听到声音,立马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他控制不住情绪,猛烈地抬着双腿。 可他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布。 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用那双充满思念的眼神看着妻子和儿子。 谢烐喃喃道:“父亲……” 时霜松了口气,果然,书中写的谢将军正直、专情是对的。 她抽出匕首,喊道:“三当家!” “来了!”三当家听到声音,揭开缠绕在刀身上的白布,一边跑,一边朝两人攻击。 男人一脸凶狠,推开新娘子。 “莲妹!小心点!” 他拔出剑,游刃有余地对战三当家。 此时,府里的人统统涌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农具,十分凶狠。 谢言将三人挡在身后。 谢烐深吸一口气,大脑不停飞速旋转,他喊道。 “快进屋!” 这群人,个个都是狠家伙,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竟然有此穷凶极恶之徒。 幸好,提前通知大当家了,他们这会儿应该到了。 时霜用匕首划开绳子,将他嘴里的布扔走,“谢将军,您没事吧?” 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让人肃然起敬。 只是受到奸臣陷害,敌军猜忌,他的脸上满是沧桑和疲倦。 穿红衣的女子一看男人被抢了过去。 她拿着刀,冲向前,骂道:“贱人!放开我男人!” 啪! 时霜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掰,就听到骨折声,顺势,甩了她一巴掌。 “嘴巴放干净点!抢别人的丈夫,你才是贱人吧?” “我杀了你!”新娘子满眼愤怒。 她再次举起匕首,朝时霜刺去。 时霜闪身躲过,握住她的胳膊,朝墙边上甩去,她冷冷地看着那男人。 “住手,要不然我就把她杀了!” 匕首抵在白皙的脖颈上,渗出鲜血。 新娘子喊道:“森哥!不要管我,把他们都杀了!杀了!” 莫森停手,走神间,就被三当家踹中膝盖,他跪在地上,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他知道败了。 “莲妹,你别执迷不悟了,他不喜欢你!” “不,不是这样的。”高莲摇头,她深情地看向谢孤宗,“宗哥哥,你爱我对吗?” 这时,谢母终于看清楚女人的样子。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是高莲?” 时霜挑眉,高莲?怎么跟那个渣男一个姓? 谢烐解惑道:“你没猜错,他就是高哲的姑姑,惹怒了皇上,被赶出了盛京。” “原来如此。”时霜了然。 书中,好像是有这么个情节,皇上看中了高莲,但是高莲喜欢谢孤宗,于是仗着高家的势力,拒绝了皇上,皇上丢了面子,把高莲赶出了盛京。 没想到,救谢将军的人是高莲。 高莲目光狠毒地盯着谢母,她出声辱骂道:“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是你,宗哥哥就会娶我,我也不会得罪皇上,遭受贫寒之罪!”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宗哥哥。 可这女人捷足先登,趁着她外出上香,死皮赖脸地与宗哥哥订婚!她不同意去求皇上,却被皇上看中! 拒绝后,被赶到这里。 跟这群穷凶极恶的刁民生活在一起! 谢孤宗搂着妻子,他正气凛然道:“就算没有阿荷,我也不可能娶你,你们高家串通一气,狼狈为奸,扰乱朝廷!只会让我恶心!” 高莲像是被扇了好几耳光。 她胸口传来闷闷的疼痛感,红着眼睛不甘地说:“谢孤宗!你现在是朝廷重犯,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崩溃大哭,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莲妹!”莫森跑过去,将她抱起来,却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眼睛泛起猩红。 高莲咬牙,眼睛里流露出嫌弃,“刁民!谁让你碰我的!” 此话犹如一道闪电,将高森击中。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地问:“莲妹,从一开始你就故意接近我,利用我,也看不起我对吗?” “对!”高莲翻白眼道,“我可是高家大小姐,你什么身份,你连宗哥哥的一根脚指头都不如。” 莫森气愤不已:“你!你……” 他捂住胸口,气得竟然吐出一口血,往后倒退几步,竟然晕倒了。 时霜摇摇头,哎,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她感叹道:“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两人被绑了起来。 外面传来打斗声,是大当家到了。 谢孤宗一直注意着这位年轻的女子。 他上前抱拳道:“敢问姑娘是何人?看着眼熟,竟然有些不敢认。” “谢将军,我叫时霜。”她回礼道。 谢母上前,拍了一下丈夫,提醒道:“这是咱的儿媳,烐儿新娶的媳妇啊,这你都忘记了?这桩婚事,还是你同意的呢。” 第二十二章 君王猜忌,才是致命的伤 谢孤宗深吸一口气,须臾,他点头道。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给我寄的信中提过此事,我本想打退敌军,再赶回去,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胸口发闷,有些疼痛。 “孤宗,你受伤了。”谢母担忧地看向男人,见他胸口渗出了鲜血,语气颤抖地问。 谢孤宗摇头,“小伤。” 伤不足以致命,被奸佞小人背刺,被君王猜忌,才是致命的伤。 这些年,两个人的恩爱,一直是高莲心中的一根刺,她已经十几年没见心上人了,再次见到,是在河边。 男人浑身是伤,从上游飘下。 那一刻,她激动地像是个孩子,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谢孤宗终于醒了,可他醒来,非要找那贱人。 她怎么能允许? “够了!宗哥哥,我不许你跟她说话,呜呜呜,是我救醒了你,你不能跟她走!你是我的!” “闭嘴!”谢孤宗冷声呵斥。 他紧紧握住白芷荷的手,坚定道:“我这辈子只爱阿荷一个人,你救了我,我很感谢,只是我没法答应你的条件。” 莫森知道莲妹有心上人,只是没想到,他在莲妹心中如此不堪。 他帮莲妹绑了谢孤宗,亲自操持婚事。 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刁民罢了。 即使如此,莫森还是不忍莲妹伤心,他心中酸涩,喊道:“谢孤宗!你让女人伤心,还是不是男人了!” 谢孤宗淡淡反驳道:“让自己的女人伤心,才不是男人,而高莲就算是哭死,也跟我没关系!” 高莲心灰意冷,跌坐在地上。 她看向白芷荷,威胁道:“我救了宗哥哥的命,我不可能让他离开,你一命换一命,我就让他离开。” 谢孤宗紧紧护着妻子,“高莲,你别痴心妄想。” 谢母冷静地揪住男人的衣袖,朝他摇摇头。 随后,她笑道:“高莲,现在好像你被绑着吧?你还有心情威胁我们?” 听此,高莲冷笑一声。 “外面那群疯子,不会受威胁,他们会砍死你们!” 屋里变得寂静。 须臾,谢烐开口道:“我的命相抵,可以吗?” “不可!”夫妻两人异口同声,谢母忙握住儿子的手,“烐儿,我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高莲露出得意的笑,她享受着掌控生命的权力,他们越难过,她就越开心。 “哈哈哈!” 她凹陷的眼睛,流出眼泪,她仰天大笑,声音尖锐,入耳毛骨悚然。 莫森心疼道:“莲妹!你冷静点!” 门开了,几人警铃大作,一看是大当家,三当家忙扶着他,“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群狗东西,一个比一个狠,我们打不过。”大当家一行人退守过来。 他忙道:“院门抵挡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高莲更加兴奋了。 她挑衅道:“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宗哥哥你娶我,只要我说话,他们都会听的,而且我知道一条密道。” 时霜反问:“你不是说,他们不受威胁吗?” 高莲骄傲地抬起头,她底气十足道。 “你们挟持我,威胁他们,没有用,因为他们不受威胁,但他们知道杀了我,会招来高家的报复,所以会听我的话。” 懂了。 莫岗村的人不愿意受人威胁,但不会主动去杀高莲。 时霜轻笑一声,她将高莲拽到一边。 “告诉我,密道在哪儿?” “休想!”高莲并不害怕,她反而提要求道,“你是宗哥哥的儿媳吧?要不,你叫我一声婆母,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时霜凑近,声音微沉道。 “我可不需要一个杀害未出世小孩子的婆母。” 她突然想到。 婆母原先有了身孕,但孩子出生就夭折了,当时她看书的时候,就觉得是有人使坏,但没有人查出真相,因为凶手不在盛京! 自然不会怀疑到高莲身上了。 高莲如惊弓之鸟,推开时霜,“你在胡说什么!你想污蔑我!” 时霜听着猛烈地敲门声,心中一紧。 她眸光骤冷,“我早就掌握了证据,你若不说,我便告诉谢将军!” “不…”高莲摇头,眼底露出祈求,原本宗哥哥就对她没有感觉,要是他知道她杀了他们的女儿,该有多恨她? 她难以抉择。 时霜转身,“谢将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暗道在床底下!”高莲捂着耳朵,抱头蹲下,她痛苦地喊道。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 明明她都快要得到宗哥哥了,她恨!恨所有人,恨命运的不公! 几人合力推开床榻,果然有一条暗道。 时霜喊道:“我们快走!” 高莲眼睛流露出恨意,她只能看着几人走远。 她给莫森松开绑着的手,扔过去一把匕首。 “森哥,你杀了我吧。” “不。”莫森紧紧地抱住高莲,他摇头道,“莲妹,你忘记他吧,跟我成婚,我会对你好的。” 高莲双手捧着脸,哭得肝肠寸断。 她哽咽道:“我忘不了他,我从小就喜欢他了,喜欢了三十年。” 莫森内心很酸涩,他二十岁时,遇到了高莲,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他自嘲一笑。 “他不爱你,只有我才爱你。” “我不爱你!”高莲把他推开,颤抖着身子起来,外面传来声音,院门被砸开了,一行人涌了进来。 莫村长拿着两把刀,浑身是伤。 他两眼瞪得很大,里面满是愤怒,环顾四周,吼道。 “那群混蛋呢!” 莫森说:“他们跑了。” 莫村长揪住莫森的衣领,紧咬牙齿,随后,他呼出一口气,将人扔下。 他冷笑一声。 “算了,我们都饿了,高小姐,你说我们帮你忙,就给十袋米面,可还算数。” 高莲紧张地攥起手指。 她点头,小声道:“算数的,你们伤的很重,我给你们十五袋粮食。” 这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一袋粮食能换好几个的性命,这也就是为何莫岗村的人听她的话。 莫村长满意地点点头,但脸上的贪婪清晰可见。 他握住女人的手腕,抵在墙上。 “高小姐粮食藏在哪儿了,我们亲自去搬。” “村长,你忘记高家的势力了吗?”莫森上前阻止,却被其他人摁着跪在地上,他担心莲妹的安危,赶紧提醒道。 第二十三章 忘记补刀了 提到高家,莫村长松了松力道。 他仰天大笑,拍了拍莫森的脸,很快,面上又布满阴霾,朝着莫森的腹部猛踹了几脚。 莫森皱起眉头,吐出鲜血。 “村长…” “吃里扒外的东西!”莫村长满脸阴霾,“我们都要饿死了,还管什么高家!?” 下一秒。 莫村长掐住高莲的脖子,匕首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划来划去。 伤口并不深,但很影响美感。 “疼…”高莲额头渗出冷汗,在莫村长的威胁下,她抬手指向一旁,“在…在暗道里。” 暗道?莫村长看过去,扇了女人一巴掌。 “贱人,竟然挖暗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高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神,突然,她尖叫一声。 “啊啊啊!” 她不要当丑八怪!这样宗哥哥会不喜欢的。 “莲妹!”莫森死死地抱住她,卑微乞求道,“我不嫌弃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在他心里,莲妹温柔大方,是女神。 可现在,俨然没有大小姐的风范,像是一个女疯子。 此时。 时霜等人还在暗道里着急地跑,谢烐的木椅在不平的土路上,晃晃荡荡。 他咬牙,倒吸一口气。 时霜忙问:“怎么了?” “腿、腿有点疼。”谢烐面色苍白地回答道。 谢母眼睛又红了,她着急地问。 “腿怎么疼了,烐儿,没事吧?” 她拿出手帕,为儿子擦拭汗水,她心疼不已,这是做了什么孽,这几日,心惊胆战,好不容易团聚,儿又出事。 时霜嘴角勾起,“疼是好事啊,有感觉说明有机会站起来。” “霜儿说的是啊!”谢母一听,确实有道理。 她脸上的忧愁被喜悦代替。 谢孤宗神情缓和道:“我来推你,言儿年轻,胳膊腿的有点虚。” 父亲像是一座大山。 稳重又沉默,不多言,却处处透露着爱意。 轮椅又稳又快。 谢言:“……” 栀子偷笑一下,她悄悄安慰道。 “将军常年征战,臂力强壮,但你也不差。” “嗯。”谢言其实不难过,这样气他才不生呢,大哥一家对他很好,就算打断他的腿,他都笑着同意。 可被一安慰,心中泛起暖意。 栀子耳尖一红,她心中多少有些雀跃,蹦蹦跶跶跟在小姐身边。 “啧。”时霜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 栀子心虚地四处张望,她停下脚步,说:“小姐,这儿怎么一道门?” 果然,在右侧有一道深色的木门,还上着锁。 时霜用铁丝开了锁。 大当家竖起大拇指夸道:“恩人,你比老鼠还能偷啊。” “…多谢夸奖。”时霜满脸黑线,有这么夸人的?她现在算是见到了什么是大直男。 她抽出铁链,轻声道:“小心点。” 几人立刻做好防御架势。 门推开,里面满满当当的粮食,甚至还有银子。 大当家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在做梦。 “我的乖乖,莫岗村的人吃得真好,难怪那娘们这么有底气。” “搬!” 时霜一声令下,所有人冲进去,却只搬了一半,她劝道:“先逃命要紧。” 大当家点头,他不贪婪,他贪吃!忍痛舍弃道:“兄弟们,全力冲刺!” 有了这些粮食,又能活很久了。 时霜故意垫底,她仓库里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那群混蛋,活该饿死! 他们刚走没多久,莫村长就带着人来了,他看着地上的锁链,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进去一看。 早就空空如也。 屠夫问:“村长!该怎么办?一定是被刚才那群人带走了!” 莫村长脸色慢慢沉下去,两只眼睛仿佛要冒火,他看向前面的出口。 “屠夫,你先带人去追,我去找高莲算账!” “好!”屠夫带着村民去追,只剩下莫村长和几个年长者。 哐! 床下暗道的木板被推飞了,莫村长满身怒气地走出来,直奔高莲,他咬牙切齿道。 “粮食,被那群人拿走了!” “村长!我们不知道啊。”莫森吓坏了,忙挡在前面。 莫村长冷笑一声:“没有粮食,你就是一个女人,你说,女人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高莲慌忙抱住自己,声音颤抖道。 “我…我可以让我侄子搬来粮食。” “说什么呢,高家人要是来了,你会告状,那我不就死得很惨吗?”莫村长轻轻抚摸着她的俊脸,眼睛浮现狠辣。 忽然,他揪着女人的头发,朝床上甩去。 “把你卖给青楼之前,老子先享受享受盛京来的大小姐。” 高莲吼道:“不!” 莫森愣了一瞬,忙冲上去,却被其他人拦住,他现在像是一只愤怒的狼。 见谁揍谁。 另外两个老头被打趴下,他揪住莫村长的后衣领,硬生生拖出去三米。 “不许碰莲妹!” 莫村长后背发烫,他站起身,气恼道:“狗东西,我给你脸了!” 他一拳打在莫森的脸上。 莫森不敌,鼻子一酸,流出鼻血,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已经被遏制住咽喉。 “唔…” 他挣脱不开。 莫村长凑近,声音愤怒道:“我杀了你。” 刺啦! 高莲握着匕首插进莫村长的肩膀上,她害怕地后退好几步。 “不许伤害森哥。” “贱人!”莫村长疼得后背僵直,他拔出匕首,朝高莲腹部捅去。 鲜血喷涌而出。 高莲疼得躬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中刀了,“森…森哥。” “莲妹!”莫森跳上莫村长的后背,将他摁倒,抢过他的匕首,对准腹部,连插数刀。 莫村长直接死了。 莫森听到高莲痛苦的声音,忙跑过去抱起她,“莲妹,莲妹,你怎么样了?” “森哥,报、报仇!”高莲拼尽全力说出几个字后,两眼一翻,咽气了。 鲜血沾满双手,莫森心灰意冷。 他拿起刀,放在脖颈上,可莲妹的声音传来,刺激着他的精神。 “对!报仇!他要报仇!” 黄土盖在莲妹的脸上,也不知道她怕不怕,肯定怕,莲妹可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他多么幸运,陪了大小姐这么久。 他拿着火把,站在莫岗村前,眼神如同恶魔般,看着一切。 “烧!烧吧!把一切都烧掉!” 莫岗村被吞没在大火中。 时霜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眼底泛起不安,她喃喃道:“好像忘记补刀了。” 她转身道。 “大当家,麻烦你派人盯着点莫岗村的消息。” 第二十四章 蚊子怎么狗叫? 客栈。 小二一直喋喋不休,“老板娘啊,您真是蠢!竟然相信土匪和逃犯的话!” 紫玉闭上眼睛。 望着外面的雨,她不禁也怀疑,是不是信错人了? 她摇摇头,随后坚定道。 “谢夫人,不是那种人。” “那她是哪种人?”小二站在她的对面,今天,势必要把老板娘给说明白。 紫玉抿嘴,正欲开口。 身后却传来声音,时霜下马,莞尔一笑:“我是给你们送粮食的人。” “谢夫人!”紫玉激动地转身,她笑着似乎在告状,“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有个蚊子一直在我耳朵边上狗叫!” 小二脸一红,反驳道:“蚊子怎么狗叫?” “其他蚊子不知道,但你就可以。”紫玉没信错人,这下有了底气,直接回怼道。 时霜含笑,她摸了摸肚子说。 “麻烦你给我们做点饭。” 几人围坐在隔间,几碗粥下肚,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时霜将发生的事情说给紫玉听。 小二激动道:“您、您是谢孤宗谢将军?是那个护国大将军!” “嗯,不过现在不是了。”谢孤宗点头,以前有荣誉的称呼,竟是沉重的耻辱。 小二顿时明白他们为什么是逃犯了。 他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感到羞愧,“谢将军,我们都知道您没罪!是被奸佞小人害了!” “对!”紫玉点头说,“我们从小就听过您的事情,您没罪,是皇上的错!” 谢孤宗抬手阻止,“好了,此事不要多言,小心隔墙有耳。” 他从不议论皇上的行为。 君要臣死,君不得不死。 可那些奸佞小人,万万不应该动他的家人。 紫玉点头。 咚咚咚。 有人敲门,她起身离开隔间去开门,刚想说话,一把剑就架在了脖子上。 她扯出笑意。 “客官,您们是住店还是吃饭?哎呦,别这么凶嘛!” 靠!最近来住店的人怎么这么凶?他们还天真得想去打劫粮食,不伤害性命,荒谬啊!真是这辈子最荒谬的想法啊! 不被别人杀就不错了。 屠夫舔了舔刀尖,他神情凶狠。 “老板娘,有没有见过二十几个人,说实话,我让你死得安心点。” “你…”紫玉稳住心神,她点头道,“有见过,在里面呢,他们都是一些官兵,可凶了。” 官兵?屠夫收起不正经的神色。 他揪着紫玉的胳膊朝前面走去,“如果你说话,我要你好看!” 他示意紫玉打开帘子。 紫玉伸手,小心翼翼打开帘子,就在她半个手臂伸进去的那一刻,她被用力地拽了进去。 屠夫想拽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砍掉了。 他疼得跳脚。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紫玉拿起地上的胳膊,疯狂奔跑,朝客栈外扔去。 时霜倒吸一口气。 这老板娘也是个狠人,她与屠夫对视,一瞬间,仇恨拉满。 她躲开屠夫的攻击。 大当家和三当家从后面冲出来,齐力将屠夫捅死,剩下的人也没能幸免。 一时间,客栈里满是鲜血。 小二躲在柱子后面,吓得不行,这…这就是土匪抢劫吗? 他不禁后怕。 要是那晚,这群土匪狂怒,他们就死了,为了避免惹他们不快,他上前笑道:“你们休息就行,这里我来收拾。” 大当家挠挠头,“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小二拿起肩膀上的白布,甩了甩,弯腰客气道。 “不辛苦,不辛苦。” “那就麻烦小兄弟了。”大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 紫玉将药瓶递过去。 “谢夫人,这都是上好的药,你给他们分一分吧。” “多谢。”时霜接过。 空间里有,但不易暴露太多,有时间,她要去买下一处宅院,就说是之前路过此地买的。 她越想,越觉得是一个好方法。 翌日,天刚亮。 三当家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莫岗村的人,几乎全死了。” “嗯?”时霜皱眉,给她倒了杯水,“怎么回事?” 三当家喝下,她解释道:“我们走后,那群人冲破院门找了高莲,几人起了冲突,死的死,伤的伤,莫岗村被烧成了灰烬,除了高莲所在的院子。” 须臾,时霜想了想。 她问:“有找到莫森的尸体吗?” “好像没有。”三当家摇摇头,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恩人,您是怀疑,他还活着?” 时霜点头,“我猜测,有人杀了高莲,莫森还活着,他把一切都怪在我们身上,要找我们报仇,否则,没办法解释,莫岗村如何起火,唯独剩下高莲所在的院落。” 为爱冲锋的勇士,可是最狠毒的利箭。 三当家也意识到不妙。 她立刻道:“我让人去寻找莫森,一定把他找到!” “寻一人如同大海捞针。” “那怎么办?我们在明,敌在暗,一直提心吊胆,日子可过不好。” “……” 谢烐思索道:“他很聪明,也很专情,他肯定知道一个人找我们报仇,犹如以卵击石,所以,他会去找人。” 时霜瞬间会意,她打了一个响指。 “高莲背后的势力是整个高家,是高家家主最宠爱的妹妹,他肯定会去找高哲!” “聪明。”谢烐嘴角勾起。 三当家反问:“可那高哲不是官兵吗?跟我们不对付,我们总不能去通知他吧?” 时霜双眸闪烁微光。 她沉思几秒,吩咐道:“立马派人散播消息,就说莫岗村为粮食杀了高莲,莫森也是莫岗村的人,高哲一定会派人寻人,或许,莫森连高哲的面都见不到,就死了。” “好计策!” 三当家拍手叫好,她脸上浮现出欣喜,一直在土匪窝里待久了,一直都是用蛮力,很久没有见过用脑子的人了。 太稀罕!太喜欢了! 她要跟恩人学着怎么用脑子。 三当家立刻派人去散播消息。 雨珠从屋檐下落下,滴在窗台上,一瞬间就碎了,发出‘啪嗒’声音。 时霜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天色朦胧,人很舒心。 “呼,莫岗村的大火,应该熄灭了,就是不知道高哲会不会生气呢?” 谢烐合上书籍,他抬头问。 “你很关心他?哦,也是,我记得之前盛京传言,时家小姐,钟爱高哲,甚至说过,非他不嫁呢。” 他闷笑一声,直勾勾盯着时霜。 第二十五章 她不喜欢我 时霜很想说,那是原书的人设,并不是她,她心虚一笑。 “那个…那个谁还没在年轻的时候眼瞎过,你看我自打跟你成婚后,有想过高哲吗?我还给你报仇呢。” 她双手环胸,靠在窗户上。 仰着头,一脸不开心。 谢烐眼中泛起柔光,她做事确实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对高哲也是狠心和冷漠。 他笑道:“嗯,是我心肠狭隘了,我跟你道歉。” 时霜娇哼一声。 忽然,她走上前,打量起男人,好奇道:“你还说我呢,他们说的周瑶是谁?” 一听是个家世很好的姑娘。 书中寥寥几句,但很难想象他们有什么故事和接触,毕竟人的一生肯定不会通过短短几句能描绘的。 就像,作者只描写谢孤宗和白芷荷两人举案齐眉,可两人的故事更为感人。 谢烐坦然道:“少时好友,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你生气了?” “没有。”时霜直起腰,远离他道。 见此,谢烐缓和道:“她是周府的千金,时常会找我玩,也帮我解决了很多麻烦,几年后,周大人调迁,他们一家搬走了,至此,都没有见过,不过……” “好了,我没有时间听你说什么周小姐。” 时霜嗓音清澈,有一丝冷冽。 她对上男人愣怔的目光,似乎意识到语气重了,随意扯了个理由跑了。 她生什么气呢? 没有理由啊,或许周瑶回来了,她就给两个让位呢!估计是这几天没吃好,等再去抓个猪吃吃。 谢烐低头,盖在身上的被褥抓起弧度。 须臾,轻叹一口气。 他一转身,发现大当家在门口,“时霜出去了。” “谢公子,你、你们吵架了?”大当家面露和善,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见男人没有反对,他坐在对面的板凳上,手搭在桌上,有些拘谨。 他小心翼翼打量谢烐。 不愧是盛京的贵公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远胜他们。 谢烐抿嘴,“没有吵架,不过,她好像生气了。” 大当家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他搓搓手道:“我觉得恩人应该是吃醋了。” “吃醋?”谢烐侧头,眼底浮现诧异,他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时霜吃醋? 吃周瑶的醋,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时霜不喜欢他,哪来的醋可吃?前几天吃猪头肉剩下的? 大当家自顾自点头:“恩人,就是吃醋了!” “她不喜欢我。”谢烐说完,脸上的神情变得些许失落。 大当家抬起头,眼睛看向天花板,似乎是深思熟虑后的话。 他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恩人就是喜欢你。” 经验?多年的? 谢烐上下打量着大当家,问:“你娶过妻?” 见他摇头又问。 “你如今与哪家女子谈论亲事了?” 大当家豪爽一笑:“哈哈哈,谢公子,我至今还没有过女人呢。” “……”谢烐揉了揉泛疼的眉心。 —— 时霜带着栀子出了客栈,便直奔附近的镇子,这里倒是吃得起饭,只是生意不太景气。 她递给栀子几两银子。 “去买点想买的东西,一会儿我们在这儿汇合,记得,一定要低调,不要惹麻烦。” 毕竟,他们还是罪犯的身份。 栀子点头,她不解地问:“奴婢跟着您不行吗?为什么要分开?” 时霜轻咳一声,解释道。 “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买的快,我顺便去打听点消息。” “小姐真聪明!” 小丫鬟的眼睛一亮,就揣着银子去买东西了。 时霜无奈摇摇头,单纯的小姑娘。 她也不多浪费时间,转头就去寻找合适的宅院。 她看着饭馆门口的小二正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招呼客人。 声音有气无力。 “客官来吃饭不?” 没有一个人回应。 时霜走过去,拿出几个铜板递过去,“我能跟你打听点事情吗?” “当然能!”小二喜滋滋地接过铜板。 时霜问:“你知道哪儿有卖院子的吗?我想买一个大院子。” “买院子啊…”小二想着,不一会儿,他便指着左边说,“你朝左边,一直往前走,有一户人家门前种着老槐树,他们家应该卖院子。” 老槐树饱经沧桑,这几天被雨水打得,落了不少叶子。 时霜叩响门扉。 一个老翁拄着拐杖走来,她走近,轻声问:“请问,你是要将院子卖掉吗?” “对,你是外地人?”老翁听口音,疑惑地问。 时霜点头,“是。” 老翁见她不多说,也不多问了,便带着她朝前走去,边逛边说。 “我是要卖院子,但这个院子有点贵。” 他见女子面不改色,便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银子,不能赊账,三天内必须交付银子。” “可以,我今天就全付。”时霜点头答应。 这院子她看了,小桥流水,富有诗情雅意,如果不是有事,必定不会忍痛出手。 哎呀,没想到,在现代买不起的全款房,在这儿竟然买一个大院子。 老翁点头,愁闷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竖起大拇指说:“我在这院子里过了五十年了,要不是急需银子,也不会出手,姑娘痛快,我也不多言,今天我就搬走!” “老人家,您无需着急,三日后,再交钥匙也不迟。” 时霜眸光一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就装作这本来就是我的院子,从小就有,你是我的管家。” 老翁不解:“这、这是为何?” 时霜叹息道:“我的夫君身患疾病,要是他知道辛苦筹钱,恐怕会……” “我明白。”老翁点头,“男人的自尊心嘛。” 时霜嘴角轻勾,这可不是她说的哦。 她拿出银子,递过去。 “老人家,这银子先给你。” “诶!”老翁接过,他慈祥地问,“你就不怕,我拿了银子就跑了?” 时霜摇头,她解释道:“您没有说谎,这里确实有药味,若非家人生病需用银子,您也不会将这院子卖掉。” 老翁眼睛一红,他哽咽道。 “姑娘,你、你真是厉害啊。 我老伴生病了,隔壁镇上有一个神医,不过需要花重金,至少两千两,我也没办法……” 神医?时霜眼睛一闪。 难不成是漠北神医,如此一来,又能治好谢烐的双腿,她也不用暴露身份了。 “那神医可是漠北的?” “是…”老翁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门前,有一个人影摇摇晃晃。 时霜看过去,是个身材枯瘦的老妪。 估计就是老人家的老伴了。 老翁问:“你怎么出来了?” 老妪有气无力地说:“院子不能卖!我宁愿死,也不能卖!我、我们的儿子回家会找不到路的!” 第二十六章 弑君难 见天色不早,风云诡秘,大有风雨来临之势。 时霜前去劝架:“如果您的儿子来,我让人去给您送信。” 此话一出,二老都没了声音。 正当时霜疑惑。 老翁声音里充满了哀伤,“我的儿子去参军,死在战场上了,老伴儿身患重病,需要重金,没有办法,只能卖宅院,她非要住在这院子里,不去治病,有什么用?人死如灯灭,他不会回来的。” 老妪一时情绪激动,双手捂着脸靠在门上哭。 时霜深吸一口气,“抱歉,不过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们且听听?” 她见两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便继续道。 “你们可以住在这儿当我的管家,陪我演戏,银子还是那些,如何?” 二老相视一眼,似乎在合计。 老翁看向老妪,老妪咬咬牙点头道:“行!只要你不让我离开这个院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儿子在这院子里长大。 每年清明时节,阴阳相连,儿子的鬼魂也会回来看看的,她身上长病,儿子肯定着急,如此确实是两全其美之法。 时霜与他们交代了底细,二老也全盘托出。 原来两人并不老,也才四十,只是受尽苦楚,备受思念折磨,导致生了白发,苍老了很多。 见日头不早了,栀子那小丫头该担心了,她抱拳道:“林叔,林婶,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带着家人来,哦,对了,我可能会让人往仓库里搬点东西,别人问起,你便说,这是我之前就存下的。” 两人点头,他们互相搀扶,一路送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身影。 林婶感叹道:“这院子终于有了点热闹了。” “好了,你就别瞎想了,我们算是碰到好人了,我们收拾收拾,去神医那儿看看你的病。”林叔脸上露出欣慰,这院子终于出手了,他们两人还有了一份活。 小姐说,每月还会给他们银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小姐神神秘秘的。 时霜拿着手里的钥匙,深吸一口气,这里距离客栈只需半个时辰,离寨子只需半天,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她握紧钥匙。 “这,就是所有人拼了一辈子的命,都要买的房子吗?嗯,还的确有安全感。” 栀子着急地在原定点等着。 她看着熟悉的身影,赶紧迎了上去,“小姐,您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可能就要报官了!” “嗯?”时霜捏了捏她的脸,“你要是报官啊,你得先把自己搭进去。” 栀子脸一红,她双手捂着脸。 “是诶!我们不能报官……” 她小心翼翼看向四周,幸好没怎么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时霜问:“你买了什么东西?” 栀子拍了拍包裹,笑意盈盈道:“保密!您很快就知道了。” 时霜清浅一笑。 这小丫头。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客栈里,热热闹闹,完全没有以往的冷清了,这里没怎么有客人,他们掷骰子,玩得很欢乐。 大当家喝下一碗酒,看到回来的时霜。 他凑上前去,小声提醒道:“恩人,你回来了,谢公子,一直待在屋里,好像不开心。” “嗯?”时霜看向二楼,她手一顿,“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 她揉了揉脸,脑海中浮现之前的画面,两人说起周瑶,然后她便离开了,好像、好像是有点负气的意思。 须臾。 时霜站得腿酸了,她拍了拍脸颊,“害,想那么多,我可不能矫情……” 感情上,矫情容易造成伤害。 她会直视内心,如果真的喜欢上谢烐,那么就同他表明心意,若是不喜欢,那也成人之美,早点离去。 想占有又不表明心迹。 算什么?算她贱吗?张嘴的人才会有积极向上的爱情。 咚咚咚。 时霜敲门进入,桌上的茶水,冒着热气,她望向谢烐。 他正在喝茶。 “听大当家说你在生闷气、不开心呢。” “嗯?”谢烐抬眸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他说你吃醋、负气跑了。” 门外,大当家打了个冷颤,默默跑了。 这夫妻俩怎么这么藏不住事?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谢烐笑道:“他信口雌黄。” “我赞同。”时霜挑眉笑道。 谢烐提起茶壶,为其倒茶,茶叶是次等的,但心境,全看品茶人的心境。 他轻声道:“我不会跟周瑶有什么的。” “好。”时霜微微愣怔,他在跟自己解释吗?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应了一声。 茶饱后。 时霜招来几人,问:“谢将军,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谢孤宗握起拳头,他犹豫几秒道:“其实我想上盛京,去与奸臣当面对峙,皇上再不醒悟,国家就亡了!” 眼睁睁看着江山沦陷,他坐立不安。 这些都是将士们用鲜血染遍的江山,敌军入侵,民不聊生,身为将军,实乃心痛。 谢烐摇头,道:“或许还没见到皇上,就被截杀了。” 谢孤宗长长叹了口气。 “我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轻信贼子,乱大好河山?” 他闭上眼睛。 回忆在出征前,朝堂上的场面,几乎全是奸佞小人,那些与他同朝为官的老臣、忠臣一个个都走了。 或许他出事后。 有不少忠臣也会被牵连。 时霜给几人满上茶水,双眸清澈,闪过一丝冷意。 “贼子花言巧语,审时度势,自然更得圣心,但身为君王,必须要明白,亲贤臣、远小人,如若不然,那就说明,他不配做这个天下的君王!” 书中写,自打皇上登基以来。 国运衰弱,国库日渐空虚,听从乱言,增加赋税徭役,导致大量贪官出现,至此民不聊生,死伤更是常事。 这十几年来,早就吃干抹净。 贼子不满足于当臣,他们想把忠臣全部赶走,独占皇宫,独占天下! “这…”谢孤宗猛地抬头,大脑一片空白,可他无力反驳,竟下意识觉得儿媳说得对,可,他是臣,不能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不仁,但我不能不义。” “弑君是一件难事,但一个君王无法胜任,就要退位另选储君,如若任意妄为,只会将江山置于水火之中。”时霜明白忠臣的执拗。 但凡事都要多想想,死脑筋没用,既然弑君难,那就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谢烐眸光微闪,他心脏砰砰乱跳,“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皇子中选一位,成为新的储君。” 第二十七章 穷,那就一起富起来 时霜点头:“只有如此,才不算易江山。” 听此,谢将军拍手,仰头大笑。 “哈哈哈,好办法!” 下一秒,他面露难色。 “恐怕,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众皇子都在皇宫,太子能力出众,只希望他能突出重围,继承大统。” 此时,商议不出结果。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孤宗摇头道:“我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时霜,你有什么建议吗?” 昨晚,阿荷说了这儿媳半宿的好处。 他对盛京的贵女不怎么了解,但从阿荷的口中,便知道他们沾光了,竟娶到如此优秀的姑娘,家中大小事,她能独断了。 “有。”时霜点头,“我在清苑县租了一处院子,里面存积粮食,也有银子,可以去那儿另做打算。” 紫玉问:“清苑县不就是前面的镇子吗?” 时霜点头。 “对,离得很近,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形成三角,有事也能及时帮忙。 另外我打算在清苑县做生意。” 她环顾四周,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带了点愁容,特别是紫玉很是为难。 紫玉缓缓道:“清苑县很穷,谢夫人,您或许挣不了多少银子。” 时霜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穷,那就一起富起来。” 清苑县是很穷,也不知道怎么就穷了,她看向谢烐,轻咳一声。 “还有一事,我听说清苑县西边的县城,有一个神医,不少人去看病,我想给谢烐也看看。” 如果能治好。 三千银子,她也能付得起。 谢烐目光倏尔亮起,如同寒冬冷雪,触碰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炽热又满是希冀。 他定定地看着她。 “我跟你走。” 一听儿子能治好病,谢孤宗也不犹豫了,他点头,“霜儿,麻烦你了。” 他看向儿子,眉眼泛起心疼。 从小,烐儿就不愿与人接触,他受人欺负,只会咽回肚子里。 谢母眼眶红红的,“儿子都跟你走,我们肯定跟你走!” 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当家挠挠后脑勺,问:“恩人,那我们怎么办?” 时霜拢了下碎发。 她思索道:“你们等我的消息。” 随后,望向紫玉和大当家。 “放心,饿不着你们。” 听此,紫玉松了口气,大当家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该回去了。 寨子里的鸡也不知道下蛋了吗? 翌日。 时霜分好从莫岗村搬回来的粮食,她看着依依不舍的几人,笑道。 “又不是不见了。” 咦,大当家哭了,真是好没骨气,但她又不能明说。 紫玉身姿曼妙,她穿了一身紫衣,前来送别,很是尊重。 她扯出一抹笑意。 “因为谢夫人很特别,我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时霜歪头,回之一微笑,对美人的告白,她来者不拒。 紫玉愣了几秒,随后,她笑了笑。 谢烐坐在马车里,听到两人的对话,手指一紧。 喜欢?也喜欢? 大当家话到嘴边,赶紧收了回去,他说喜欢不合适啊。 他酝酿了好久,勉勉强强挤出两个词。 “恩人,你是我最敬佩的人,有用到我的地方,就吱一声。”他拍了拍胸膛,眉宇间尽是凛冽。 有安全感的糙汉,莫过于此了。 时霜笑着应下,“用到大当家以及孔家村的地方还有很多,劳烦你帮忙捎句话,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开始忙了。” 大当家抱拳。 “一定带到!” 时霜进入轿中,她掀起窗帷,看向这几人,不算好人,不算坏人,但算重要的人。 人,如何区分好坏? 不知道,也说不清楚,用心感受吧。 三当家快步追上,她抬头道:“恩人,官兵通缉,你们很危险,要不然让我跟在你身边吧,如此还有个照应。” “你就不怕,你的大当家被人抢走?”时霜目光浸染笑意,她觉得三当家也甚是可爱,没有心眼单纯的暴躁女孩。 手里拿着长刀,没有人敢近身。 她不知道三当家有什么故事,但一定也很痛。 三当家脸一红,她忙看向大当家,见他没听到,小声道。 “恩人,您说什么呢!” “旁观者清。”时霜说完,便抬眸,朝几人招手,“过几天见。” 马车里。 谢孤宗想起一事,他看向儿媳,问:“那天在莫岗村,你说有一事同我说,是什么事?” 一路心惊胆战,竟忘记问了。 时霜眸光一闪,是关乎婆母孩子一事,她内心纠结而又挣扎。 随后,呼出一口气。 “我威胁高莲,如若不告诉我暗道,我便将她的秘密告诉您,她怕您厌弃,就同意了。” 谢孤宗问:“什么秘密?” 时霜认为,知道真相固然痛苦,可被隐瞒的滋味也不好受。 她看向谢母,语气尽量柔和道。 “您曾经有一个女儿,是她害死的。” 谢母眼神瞪大,呼吸变得急促,她捂着心口,身影一晃。 她靠在谢孤宗的怀里,流出两行泪。 好久好久,她才缓过神,“我、我的女儿…” “你是如何得知?”谢孤宗脸色极差,他紧紧地搂住妻子,尽是滔天怒气。 时霜解释道。 “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但婆母身体健康,怎可能生下一个死婴,当时您也调查了,想必也是不相信。 可一直没追到凶手,或许凶手就不在盛京。 我看到高莲,就想起了一些谣言,便用此一诈,没想到,她承认了。” 她额头布满了汗水。 时霜紧紧攥着手,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她一时间竟不知这是对还是错。 谢母闭眼,泪水夺出眼眶,她捶着胸口。 “她、她竟如此狠毒!” “阿荷,对不起,都怪我。”谢孤宗握起拳头,别过头去,他直挺挺的脊背,在这一刻竟显得那么沧桑。 失去孩子会心疼。 可只有当事人明白,在无数个日夜想念孩子的滋味,要是再小心一点儿…… 时霜喉间一哽,强忍着泪水落下。 “抱歉,我……” “不!”谢母突然来了精神,她含泪握住时霜的手,“你不要自责,我要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高莲已死,已经给女儿报仇了,我很开心。” 她不喜欢被瞒着。 高莲死了,她难过却也要接受。 谢孤宗冷静了好一会儿,他握住妻子的手,说:“霜儿,谢谢你,要不然我跟阿荷一辈子也不知道真相。” 时霜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谢母轻拭泪水,她呼出一口气,说:“以后见到女儿了,她问我有没有报仇,我可以说一句报仇了。” 许是见马车的气氛太过于凝重。 她看向小夫妻,笑道。 “倒是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儿,让我打发时间。” 第二十八章 假神医 嗯? 气氛转变得是不是太快了,怎么成了催生了?时霜侧眸,上下打量着男人。 生娃?他行吗? 谢烐低声轻咳,他只是双腿站不起来了,又不是…… 他低声敷衍道。 “如今动荡,此事不急。” “也是。”谢母不再提,她闭眼休息,闲下来的时候,总会乱想。 心里轻叹一口气,告诫自己,莫要再想了,伤人伤己。 —— 院子上了锁。 时霜心中清楚,他们去看神医了,她打开院门,栀子心里大为震惊。 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个院子了? 但她不能说。 身为小姐忠实的侍女,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去戳穿小姐。 谢母感叹道:“这、这院子也太好了吧?霜儿,你在这儿会有院子,你父母知道吗?” 时霜关上院门,插上门栓。 她说:“这是生母给我留下的宅院,他们要是知道,这院子就不是我的了。” “真是多谢亲家母了。” 谢孤宗朝天抱了抱拳,他知道,时霜是庶女,生母已死。 谢母心疼儿媳在时家的遭遇。 她忙道:“霜儿,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娘。” “好。”时霜笑着应下。 她没有感受过母爱,小时候,会蹲在地上,看树下的蚂蚁,从早到晚上,她想哭,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 现在不是都挺好嘛? 那就别哭了,好好生活。 都安排好后,栀子终于有时间跟小姐独处,她小声问道。 “小姐,这院子……” “你别怪我,在时府,隔墙有耳不说,你知道太多,也不安全,我不可能一直在时府受欺负,我想离开时,也有个落脚点,不过我肯定会带你走的。”时霜伸手替她把脸上的灰擦干净。 或许这是最善意的谎言了。 要不然如何说?说她能凭空变出粮食和银子?路边的狗都得过来骂她几句骗子。 栀子眼眶一红,她无父无母,一睁眼就在时府了,养她长大的婆子,早就死了。 从小,就跟着小姐。 这份感情从来都是真的。 她语气急切,道:“奴婢相信小姐,当时,要不是小姐花了银子把奴婢待在身边,或许,早就身首异处了。” 吱呀— 门推了推,但门栓着,并未打开。 时霜看向栀子,栀子擦干眼泪跟上,她问:“谁啊?” “哦,我是府里的管家。”外面的人道。 时霜打开门栓,看到林叔拉着病恹恹的林婶,她关切道。 “你们去找神医了?怎么样,可能治好?” “是啊。”林叔将人拉到院子里,他叹了口气,“说难治,拿了七天的药,说服下瞧瞧。” 栀子帮他扶着林婶。 之后,林叔去厨房煎药,他感叹道:“这七副药,就花了一百两银子,那神医让拿三个月的,我没敢,一千两不是小数目。” “这么贵?”时霜凑近,闻着药味不对劲,她问,“我能看看药吗?” 林叔欣然道:“当然可以。” 时霜打开一包药,映入眼中的是快发霉的又劣质又便宜的药材。 她严肃道。 “这药不能吃。” “为何?”林叔不解,他不免有些心慌,小姐这样,足以可见,这些药不是好东西。 时霜拿起一块药材,翻看几秒后,递过去。 “林叔您看,这上面出现了白色霉点,这就跟东西放久了会烂一样,人吃了,轻者腹泻,重者丢命。 再者,我看了。 这些药材很普通,连平时治疗感冒风寒的药都不如。 你如果不信,可以让大夫看看,他们都知道。” 见林叔摇晃几下。 她忙扶住,安抚道:“您先别激动。” 林叔手指黝黑,拿着木材的药,不停地颤抖,他很想骗自己。 可上面的霉点,他认得。 他心如刀割,内心悲痛,无法言说:“这…这…哎!” 药煮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林叔坐在台阶上,背影沧桑,他不停地擦着泪水,喃喃道:“怎么办呢?” 他的情绪好像瀑布般喷涌而出。 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想筹到钱,一千两银子到手,本以为妻子就能好了,可银子是真的,神医是假的! 有了一千两,却救不回妻子的命! 时霜内心动容,家财万贯又如何?身边再无糟糠妻。 她思虑再三。 “林叔,我会医术,我去给林婶瞧瞧。” 林叔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重重地点头道。 “好。” 两人来到屋里,他已经成了管家,所以自愿住下人的屋,但身边有妻子,住哪儿都行,他们不在意这些。 林婶颠簸了一路,很累,回到府里,安心地睡着了。 时霜手指摁在她的手腕上。 良久,她松开手,将林婶的胳膊放回被窝里,小声道。 “我们出去说。” 到院子里。 林叔着急地问:“小姐,她怎么样?” 时霜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能治好,不过很麻烦。” “小姐!我们不嫌麻烦。”林叔急匆匆跑回屋里,从衣箱里拿出钱袋,全部递上,他跪下,“求您!” 时霜扶住,“快起来,你帮我管好这个院子,我给林婶治病。” 呼,要暴露医术咯。 谁让人心是软的呢?她不可能看着他们上当受骗,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婶病情恶化,直到死去。 那她跟丧尸有什么区别呢? 吃过午饭。 谢烐问起:“今天,可以去找神医看看吗?” 时霜放下毛笔,她正在写构思图。 她无法直视谢烐的眼神,“林叔去找神医,但被骗了…” 须臾,谢烐淡淡一笑:“没事。” 他扶着木轮,来到窗前,留给时霜一个后背。 时霜挠挠头,咋办,要长脑子了。 人世间的疾苦,怎都让她看到了?她阖眼,沉思了一会儿。 “谢烐,我会医术,我把你治好!” 须臾,谢烐转身,隐晦不明的眼睛里流露着暗淡和诧异,这几股情绪,交织在一起。 天空的阴云笼罩着他。 他眼尾泛红,说得很慢:“好。” 顿时,时霜慵懒地靠在木椅上,哎,彻底暴露了。 算了,她认输。 若谢烐是伪君子,她便不会救,甚至早就离开了,吸引她的是这家人的品行。 自卑又鲜艳的谢烐,在泥沼中挣扎,最后成为大反派。 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婆母以及一生为国、生死无愧的谢将军。 人,有了羁绊。 就会显得麻烦了。 她走过去,挑起男人的下巴,贪婪地看着男人泛红的双眸。 “别哭了,我给你治。” 第二十九章 想亲 在这儿,男尊女卑。 这一行为将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全部置换。 谢烐不爱别人触碰,也想说他没哭,可眼下,他能感觉到从纤细的指尖传来的真心和温度。 他嘴角勾起。 “好。” 被人调戏,是一种恶心的事情。 被时霜调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窗外,乌云遮住月亮,露出一丝白光,夜风吹过不远处的竹林,发出影声,雨已经不下了。 一家人在前厅吃饭。 时霜扒拉着米饭,她不解地问:“谢言和栀子呢?我去叫他们来吃饭。” 林叔和林婶不愿意来。 她也不勉强,毕竟他们吃起来心里不舒服,战战兢兢,没这个必要。 谢母起身,挡在她身前说,温和道。 “给他们点独处的空间吧。” “啊?”时霜思索地坐回座位,她错过了什么了吗?脑海中不禁脑补出两个人的场景,她暧昧一笑,点头道,“我懂我懂。” 谢烐侧眸,问:“你懂什么?” 时霜夹起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青春年少的爱意朦胧啊。” “你看来很了解。”谢烐幽幽地说。 他在脑海中想起了时霜和高哲在一起的场面,忽然觉得这米饭不香了,甚至有些发涩。 时霜想起,书中描述,原主疯狂追求高哲的画面,心虚一笑。 “我、我是从话本中吸取的经验。” “哦?是吗?”谢烐挑眉,如今,他倒是也不信,当初那个不理智追求高哲的人,会是眼前的人。 也罢,谁还没有点不愿提及的往事? 时霜用胳膊肘撞了下男人,随后,往男人嘴里塞了一块土豆。 “好好吃饭。” “对,食不言寝不语。”谢母看着小夫妻的小打小闹,眼底含笑,可太较真了,会影响感情,还是得劝劝。 谢烐无奈一笑。 快吃完前,谢言和栀子来了,他们脸上尽是笑意,时霜问:“你们干什么坏事去了?” “小姐,奴婢哪有。”栀子走过去,“奴婢像干坏事的人吗?” 时霜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她。 随后,点点头道:“像!很像!还是个惊天密谋的坏事!” 栀子双手眼睛,“奴婢才没有呢!” 时霜捏了捏她的脸,这小丫头太可爱了,她递过去一双筷子。 “快吃饭。” “奴婢马上就吃好!”栀子火速吃着饭,可谓是狼吞虎咽。 时霜:“……” 这小丫头一定跟谢言干了什么坏事!想着,她看向谢言,男人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跟谢烐。 呃,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不一会儿,栀子就吃好了,她起身,将碗筷飞速收拾好。 随后,她满眼期待道。 “小姐,您跟姑爷回去休息吧?” “好啊。”时霜也好奇得不行,她推着谢烐走在前面。 两人偷偷摸摸跟在身后。 看似伪装得很好,实则真的很慌乱。 谢烐声音低沉道:“他们在干什么?装神弄鬼?” 他很想说,在谈情说爱。 但眼睛不允许他说谎,两人不自觉就笑,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好像要看戏。 突然。 “嘶!” 轮椅突然停下,谢烐猝不及防,他往后一撞,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他问。 时霜握紧手,指向寝室,只见里面一片红光,“怕是有鬼。” 她回头看向栀子。 应该是两个人搞的鬼。 谢烐提议:“去看看。” 时霜把门打开,喜庆铺满整个屋子,红色的毯子,红色的绸缎,红色的蜡烛,能红的都红了。 “这……” 她是得了红眼病? 蓦地,栀子和谢言冲上来,一个推着时霜,一个推着谢烐,进了屋子。 “小姐,姑爷,您们快进去。” 小丫头已经等不及了,她为了布置屋子,花了好久呢。 时霜这才看到,床上铺满了枣、花生、桂圆、莲子。 “枣、生、桂、子?早生贵子!?” 明白过来后,她不免声音微扬。 “小姐,对了!就是早生贵子。”栀子一手叉腰,“小姐亲口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时霜:“……” 真个鬼。 她现在跟谢烐是非常纯洁的医患关系。 谢烐嘴角上扬,他手握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为什么要布置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儿,栀子叹了口气,说:“大婚那日,就流放了,小姐和姑爷都没有洞房,奴婢想给您弥补一个。” 谢烐心中泛起愧疚。 他接过谢言递过来的酒杯,抬起双眸,望向愣住的时霜,眼神炽热又真挚。 “时霜,抱歉,让你受苦了。” “没事。”时霜刚抬起手,就被谢言塞过来一个酒杯,她看向谢烐伸过来的手,她抿嘴,也递了过去。 栀子喊道:“喝交杯酒咯!” 两人离得很近,胳膊互交,将杯中的酒喝尽,时霜直起腰,放下酒杯,只觉得周围的红,很不切实际。 她、好像醉了。 栀子双手合十,期待地说:“小姐,奴婢就不打扰您跟姑爷了,祝您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她拉着谢言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月亮高悬,栀子双手背在身后,她问:“就一杯酒,姑爷能喝醉吗?” “大哥向来滴酒不沾,绝对能。” 谢言点头,他明白栀子的意思,醉了就会欲望上头。 栀子拍手叫好。 “太好了!我家小姐酒量也不好。 四公子,真是多谢您了。” “小事。”谢言摆手,两人相视一笑,便分开各回各屋了。 时霜脱下外衣,挂在架子上,她看向蜡烛,那是长明灯,寓意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吹灭蜡烛。 “咳咳,我也不知栀子会、会布置这么大的场面。” “她有心了。”谢烐躺在床上,因喝酒耳尖泛红,他望着四周的红光,不免有些情动。 她没有吹灭蜡烛。 自是想跟他长长久久吧? 时霜犹豫几秒点头,她躺在一侧,床挺小的,不如寨子里的炕宽。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都能听到。 她一转头,就对上一双睁着的深邃眼眸,“你……” “嗯?”谢烐问,“怎么了?” 时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许是习惯捏栀子的脸了,竟然也捏了下男人的脸。 像是触电般,忙缩回被褥里。 她小声道:“抱歉,你长得有点好看,想…” 想亲。 这是她内心的话,没敢说出来,只是她也震惊到了,难道她见色起意了? 谢烐凑近,低声一笑,嗓音微哑,带了一丝诱人的蛊惑,比方才那酒还令人扰心。 “那你离近点,好好看看?” 第三十章 我接受不了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男人 “好。” 时霜鬼使神差地点头,像是被施了咒术,身子推着往前挪动。 不愧是书中比男主都要好看的大反派。 他目光微敛,长睫毛扫下,鼻挺唇薄,最好看的莫过泛红的眼尾,姿态矜贵,温柔又泛着淡淡的疏离,是她喜欢的类型,不骄不躁,不张狂。 谢烐俯首逼近,目光滚烫地问。 “好看吗?” “嗯,好看。”时霜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在眼尾处轻轻摩挲。 突然。 谢烐双手支撑身体,欺身而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咬她的耳尖。 “阿霜,那你多看一会儿。” 时霜心乱了,一阵酥麻感从脚底涌来,她真切地感受到男人的重量。 她猛地转头,远离男人的嘴唇。 只觉耳尖滚烫,“别,很痒…” 倏尔,她回过神,双手轻推男人的胸膛,极力地仰着头,耳朵红得不行。 谢烐喉结滚动,眸色微暗,平常的话语,如今落在耳中,却是最有力的邀请。 他凑到她的嘴边,感受到她胸膛上下起伏不定。 “阿霜,大婚当日,我们还没来得及洞房,如今,我们喝下交杯酒,便合为一体,彼此恩爱,同甘共苦……” 不等男人说完。 时霜便推开男人,拢紧衣衫,忙下了床,她抬手道:“我、我、我想起一件事,那个、那个…” 她的语气慌乱,终于想起一个荒谬的理由。 “我晚上没吃饱,饿了,我再去吃点,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说罢,她一溜烟地跑了。 屋里的烛光蓦地晃了晃,谢烐阖眼几秒,他眼底波光流转,轻笑一声,喃喃道。 “呵,胆小鬼…” 想到刚才的事情。 他嘴角笑意加深,阿霜与旁的女子不同,他不会强迫,更不会胡闹,他捂着胸口。 这就是母亲说过的,喜欢一个人,心里就跟兵荒马乱似的。 与此同时。 时霜坐在湖边,也捂着胸口,心脏砰砰乱跳,她拢了拢衣衫,刚下过雨,夜里很冷。 可她的脸颊还很烫。 “大笨蛋栀子,差点把你家小姐给推进火坑啊。” 回想刚才的场景,她双手捂着耳朵,臭男人,竟然咬她耳朵,她一个现代人输给了古代人。 下一次…… 不行,不能再有下次了。 古代人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她接受不了,找时间跟谢烐说清楚。 咚咚咚。 栀子刚睡下,就有人敲门,她疑惑,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惊讶道:“小姐!?” “嗯哼。”时霜走进屋里,自顾自地躺在床上。 见状,栀子不解地问。 “小姐,您不在屋里睡,为什么来找奴婢了?” “你说呢?”时霜鼓起腮帮,娇哼一声,她挪到里面,拍了拍旁边,“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栀子摆手:“不行不行……” 见小姐不语,她想了想吹灭蜡烛,爬上床榻,好奇地问。 “您跟姑爷发生什么了?” 时霜眼底闪过狡黠,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栀子的腰部:“我跟姑爷……你说怎么了啊?” 腰部传来痛痒。 栀子忙蜷起身,她实在忍不住,只能笑出声:“哈哈哈,小姐,太痒了,我错了,我错了……” 闹了一会儿,两人才疲倦得睡下。 翌日。 时霜回到屋子,她吹灭了地上的长明灯,按说法,第二天是可以吹灭的。 她看向眼神紧紧追随着他的男人。 “我、我想跟你谈一谈。” “嗯。”谢烐点头,他昨晚没睡着,这几日,已经习惯时霜睡在旁边,熟悉了她的气息。 时霜倒上两杯茶,递过去。 她抿了口水,酝酿道:“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换一种话说,我比较特殊,我接受不了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男人。” 须臾。 谢烐嘴角勾起,他道:“那我刚好符合你的要求。” 时霜撑着下巴,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 “我有病……” “噗——” 她实在没忍住,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以为是一场自荐竞争,没想到是患者自述。 谢烐深邃的眼眸微闪,他给她填上一杯茶。 “慢点喝,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有病,没有人会看上我,不会三妻四妾,双腿有疾,无法朝三暮四。” 他笑意加深,“所以我很符合你的条件。” 是这个理,时霜思忖几秒。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还不清楚对你的感情,这样吧,在你双腿治好时,我给你个答案。” “可以。”谢烐毫不犹豫地点头。 给林婶和谢烐治病,需要药材,时霜对两人的病情了如指掌,一个常年悲痛,相思成疾,一个身中剧毒,双腿残疾。 换句话说。 一个精神。 一个肉体。 吃过早饭,她就拉着栀子去外面买东西了。 先在药铺买了些需要的药材,她随口问道:“这儿的人都不生病吗?怎么没有人?” “哎,你有所不知,都去神医哪儿了,咱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医……”药铺掌柜无语道。 他把药包好,不停地诉苦水。 时霜掩去眼底的震惊,没想到那神医的影响这么大,她抿嘴,付上银子,沉声道:“多谢。” 栀子小声问:“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戳穿那个死骗子!” “不。”时霜眉眼浮现隐忍和克制,她摇头道,“逃犯的意思是,不能再惹事了。” 她整理好心情,领着栀子逛街。 初次来到古代的镇子,不免有些好奇,地上凹凸不平,不注意还会绊一跤。 路上的铺子,都已经贴上了出售的通告。 “也没什么好东西嘛……” “小姐,您可以去看看发簪和胭脂。”栀子提议道。 自打出嫁后,小姐很是素净,比在时府还要穷呢。 碰巧,眼前就有一个簪楼。 老板娘很热情,她笑道:“哎呦,两位是外地人?我们这的发簪精美漂亮,您看看。” 她推荐的都不好看。 时霜心里清楚,大概都是卖不出去的,她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三根发簪上。 “这些,多少银子?” “您眼光可真好,就、就给我十两银子吧!”老板娘伸出手指,期待道。 须臾,时霜淡淡一笑。 “算了。” 她抬脚就走,一点儿也不留恋。 这可把老板娘急坏了,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精明,别人的小姑娘都走不动路啊。 她忙道:“六两,给我六两就行。” 第三十一章 逃犯不能惹麻烦 时霜回头,她余光瞥见旁边的发冠,脑海中浮现出谢烐的样子。 “把那发冠也包起来。 老板娘,一共是多少银子?” 这次,老板娘可不敢说多了,她肉疼道:“十两,这次是真的十两了。” 时霜嘴角勾起,递过去十两银子。 她拿出淡粉色栀子花发簪,轻轻插进栀子的发髻上,满意地点点头:“嗯,真好看。” “这是给奴婢的?”栀子高兴地摸着头上的发簪。 “是啊。”时霜看着像是小麻雀般活跃的栀子,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快回去吧。” 拐角处,围着一堆人。 时霜戴上面纱,她低声道:“我们快走。” “我的儿啊,你被那漠北骗子害得好苦啊……” “……” 声音越来越远,可时霜的心越来越乱,她叹息,一道光划破乌云落在手指上。 她下定决心道:“我得过去。” “小姐,您说过,逃犯不能惹麻烦。”栀子担忧地抱住小姐的胳膊,不想让她去。 闻言,时霜摇头说。 “我们不是逃犯,谢将军是被污蔑的,我们是好人,别人可以把我们当逃犯,但我们不能把自己当逃犯。” 她差一点就陷入了误区。 有小孩子出事,她要是不过去,枉费这一身医术,有个词叫‘医者仁心’。 但求问心无愧。 栀子握起拳头,说:“小姐,奴婢跟您一起去!我们不是逃犯,死也不是!” 妇人抱着孩子捂住地跪在地上哭。 周围人大多抱着一种看戏的姿态,他们根本不相信,神医会是女人口中的骗子。 “神医怎么会是骗子呢?” “就是,我家老头的病,他都治好了,乡里乡亲都是有目共睹的。”一个老婆子说道。 时霜扒开人群,她轻声问:“我略懂医术,能否让我看看。” “我求您,治好我的儿子。”妇人哀伤的脸上多了一丝希望,她打量着这年轻的女人,很是疑惑,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孩子的气息微弱,是使用了毒物的原因。 时霜立马道:“快将药拿来一瞧。” 妇人心一横,把孩子放在地上,踉踉跄跄跑进院里,端出药渣,双手捧着递过去。 手上全是柴灰。 “您…您看看。” 很快,在一众普通的药材里,时霜用手帕捏起一个东西,黑乎乎的、软乎乎的。 她眉头蹙起,“这是毒蘑菇。” “毒蘑菇?不、不可能啊,这是我花五十两买来的名贵药材!”妇人瞪大眼睛,如遭雷击,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大骂道,“老骗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孩子手动了动,嘴里开始吐白沫。 时霜抱起孩子,捏住他的下颚,强行令其张嘴,她趁着这空隙,用筷子摁住他的舌头,刺激咽喉。 她解释道:“别着急,我在催吐。” 妇人按耐住着急的心,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祈祷道。 “老天爷,求求您了。 要收就把我的命收走,不要带走我儿子啊!” 很快。 在所有的人期待下,男孩难受地干呕出来,他力气虚弱地喊道:“娘…” “宝儿!”妇人激动地喘不过气,她上前,“我…我在呢,娘在呢,别怕…” “呕!” 时霜加大力度,宝儿痛苦地呕吐,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才放下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她放下孩子,“呼,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妇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儿子,慢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瘫软在地上出了一身汗。 她朝时霜磕头道:“恩人,谢谢您!” “快起来。”时霜扶起她来,便欲要离开,却被妇人死死地拽着,“恩人,您来家里喝杯茶吧!” 栀子小声道:“小姐,这里人好多,要不我们去吧。” 时霜一想,点头答应了。 “好,那便喝杯茶。” 两人来到院子,门关上,外面的声音慢慢散去,字里行间都在辨别真伪,有说这是在演戏,有说漠北神医是骗子。 妇人温柔地把儿子放在床上,盖上专属于他的小被褥。 即使上面有很多补丁。 她端来水,放在桌上,脸上堆砌着笑容,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没事。”时霜眸光微闪,“你给我讲讲漠北神医吧。” 漠北神医?妇人脸上怒意,她骂道:“几天前,宝儿又吐又拉,很久都不见好,听说漠北神医厉害,就去看了,说再不医治就死了,花了一百两银子,拿了药,宝儿的状态越来越差,那狗屁神医说什么正常现象,没想到……” 渐渐地,妇人有了哭腔。 “呜呜呜,幸好遇到了您,要不然宝儿就死了。” 时霜安抚道:“他只是腹泻,一般的大夫就能治好,你不用担心。” 告别妇人,她们直奔府邸。 谢母一直在院子里徘徊,听到动静,赶紧跑上前,“霜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我去拿药了。”时霜笑着。 她从红木匣子里拿出一枝梅花发簪,递过去,第一眼看到这个发簪时,就觉得很符合婆母的气质,傲寒独立,内心散发香味,“顺便,给您买了件东西。” 谢母的眼睛亮了亮,“发簪?” 时霜给她戴上。 “嗯,还是栀子提醒我,我们没有装饰,姑娘家家嘛,就要漂漂亮亮。” “我早就不是姑娘了。”谢母这么说着,却满脸开心。 忽然,她问:“霜儿,你给自己买了吗?” 时霜不爱戴,但还是得拥有,“买了,我还给谢烐买了一个银冠,我去给他。” 此时。 谢孤宗双手摁在窗户上,看着这一切,正发呆,下一秒,他叹了口气。 区区发簪,阿荷就开心不行。 原先,他们谢家穿金戴银,不曾受委屈,他握住拳头,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重振谢家光辉!” 屋里的光线很暗。 谢烐阖眼坐在窗前,跟在府里一样,经常发呆,只是现在多另一种期待。 会期待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吱呀——门开了,他回头,“你回来了?” “嗯,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时霜将发冠放在手上展示,“铛铛铛!好看吗?” 她发现,谢烐好像一个小媳妇。 委屈地坐在家里,等着她带东西回来。 谢烐应声:“好看,你给我戴上。” “好。”时霜点头,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轻轻拢起他的发丝,别在发冠上。 银色小冠。 搭配墨色衣裳很是好看。 原先,谢烐散着头发,现在束起头发,竟多了一丝精神。 时霜抿嘴,她略微愧疚道。 “抱歉,我好像惹事了,如果官兵发现,我们就陷入水火中了。” 第三十二章 我劝你回去少吃几碗米饭 “阿霜。”谢烐轻轻唤了一声。 他对上女子迷茫的双眸,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挲了一下,“以微薄之躯,深入泥沼救人,都让我敬佩。” 闻言,时霜心中不免动容,她嘴角勾起,“我还以为你会责怪我呢。” 在现代,她是孤儿,没有支撑,总是被欺负。 小时候的性格多疑敏感,一做错事,害怕被责怪,就想逃避,或许没有人明白,做想做的事情,还能有人支持的快乐和幸福。 谢烐摇头,“我不会责怪你。” 谢言端来药,谢烐端起来,好似喝水般,咕嘟喝干净,他睫毛轻颤,看向女人。 他故作轻松,半开玩笑道。 “你若是去揭穿那神医,我不阻拦,但你记得要回家,跑太远,我追不上你。” “好。”时霜轻笑一声,她换好衣裳,便带着栀子出门了。 栀子听话却也机灵。 路上有个伴,也是很奇妙的事情。 刚好,谢孤宗来找儿子,他顺着儿子看向窗外的视线,看到了儿媳。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没想到,你也有失神的一天。” “随你。”谢烐缓缓吐出两个字,惹得谢孤宗哈哈大笑,儿子确实随爹嘛,他转身道,“陷害你的人,找到了吗?” 谢孤宗收起笑脸,他点头道:“高家和…时家。” 谢烐知道他们与高家渊源颇深,只是时家为何也……他抿嘴,思索几秒道。 “时霜不知道此事。 岳父心可真狠,明明都已经布局,还要把她嫁过来……” 谢孤宗嗤笑道:“那群人做事不管人死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算计在内,真是畜生!此事,你跟霜儿说一声,别到时,令她为难和纠结。”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 “太子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我打算偷偷联系他,拥他为君王,假如他是一代明君,我死也瞑目了。” 打仗时,他跌落悬崖。 有不少忠心的将士都没了消息,只要他出面,大约会有几百人跟随。 谢烐赞同道:“太子名正言顺,心肠善良,倒是可以。” 父子二人已经很久不见,谈完正事,便开始下棋。 谢烐想到自己能站起来,他眼睛闪烁着微光,大丈夫岂能困于宅院,应该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 与阿霜并肩,睥睨天下。 “父亲,阿霜非比寻常,无论她认不认时家,我们都不能强迫她。” “我明白,她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谢孤宗将黑子落在旁边道。 忽然,叹气道。 “你二伯、三伯他们的事情,我都听你母亲说了,如果可以,红烟的死能化解两家的矛盾,倒也不是不可以,放心,除非他们能改,要不然,我也不会接受。” 同族算什么? 他眼里只有妻子和孩子。 “我听阿霜的。”谢烐落下一字,嘴角勾起,“你输了。” 谢孤宗愣了一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伸手分棋子,笑道:“再来一局,刚才我分心了,不算不算。” “……” —— 此时。 时霜已经到了寻江县,漠北神医的名声很大,一打听就知道了。 院子外面排满了人。 她往下扯了扯帷帽,走到药童面前,“我要见你们神医。” 药童吃着上好的花生米,双腿交叠担在桌上。 一脸傲慢,不耐烦地说。 “后面等着,没看到得排队吗?” 他抬眼看了一眼主仆两人,眼神都瞪直了,虽然她们都带着帷帽,但隐隐约约能看到样貌,是个美人儿。 他坐起身子,笑道。 “不过,你要是给点好处,我也是可以让你插队的。” 栀子问:“什么好处?” 药童眼底露出邪恶,他凑近道:“比如,你陪我睡一觉。” “呸!登徒子!”栀子厌恶地远离,抬脚跺在他的鞋上。 药童疼得咧嘴,“嘶,你这小妮子真狠心啊。” 突然,一个肥胖的女人跑过来。 她紧紧地握着药童的手,满脸期待道:“小哥,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睡,但你能不能先让我见神医啊。” “呕!” 药童抽出手,拍着胸口。 女人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你让神医把我变美,我陪你睡一觉,吃亏的是我啊。” 药童伸手比量,他笑着转了一圈。 “大妈,别说是神医了,神仙来都没法把你变美,你这身材顶三头野猪,我劝你回去少吃几碗米饭吧!” 他言语中全是讥讽。 这把女人气得不行,可周围很多人,她只能双手握着拳,骂道:“狗东西,谁稀罕你们家!” 她气呼呼地跑了。 这样有趣的画面,把周围人惹得哈哈大笑,倒是解了近日以来的阴霾。 时霜眸光微眯,这下,她更加确定,这神医简直毫无德性,是个十足的大骗子。 她朝女人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有眼光。” 药童翻了个白眼,真是什么人都来,他再次看向美人主仆,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 栀子双手环胸,噘着嘴。 “你做梦!” 见此,时霜也不隐瞒,她踹烂门口摆放的桌子,神医的招牌摔在地上。 她眸光泛起冷意,“听好了,我是来找事的。” 药童愣了好一会儿。 他扶起桌子,一改颓废之色,脸上露出凶狠,“你跟我等着!” 他跑回院子里。 很快,就叫来了十几个人。 百姓害怕被波及,都连忙往后躲,但队形没乱,好不容易排的,跑了就亏了。 药童挥手:“给我上!把这两个小娘们抓起来,让我们兄弟们玩玩。” “满嘴隐晦之词,算什么道德神医?你们都对不起医者二字。” 时霜冷笑一声,她握住小厮的胳膊,用力一折。 咔嚓。 手腕处便骨折了。 很快,一半的人就已经到了,栀子拍手道:“小姐,好厉害啊!” 三下两下就把敌人给打晕了! 她握起小拳头,在后面为小姐加油,打得她都想上了。 药童从地上爬起来,他将小厮推过去。 “你、你们先上,我去找神医!” 他一路跑进院子,想起刚才差点死了,连滚带爬跑进屋里,“神医!大事不好了!” 正中间坐着个白胡子老头。 他睁开眼睛,一脸不爽地说:“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第三十三章 免费发银子 药童整理好衣裳,他如实道:“神医,有人来踢馆,兄弟几个都打不过,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难道出事了?” 漠北神医挥手,让病人先在旁边等着,他想了想,转身拿出抽屉里‘珍藏’的毒药。 只要一挥手,几千头牛都得倒下。 他自信地出了府,只见一个女子正在给百姓说他的坏话,说什么治死了好多人,简直天方夜谭,吃他的药,不可能会死! 栀子小声道:“小姐,那骗子出来了。” 时霜转身,与骗子对视,此人确实是漠北人,大概是想碰瓷真正的漠北神医。 她淡淡一笑。 “你可知,你的药害死人了?” “哼,我的药怎么会害死人?我看你是同行想找茬吧?”吉普桑双手背在身后,眼底露出怒意。 两个女子就敢在他面前撒野? 时霜戳穿道:“你给的药,都是过期、长毛的药材,并且,里面还有毒蘑菇,或许,你把外面的草也加进去了。” 吉普桑眼神慌乱。 她为什么会知道?不行,不能承认,没关系,他有办法。 他笑着走近,“这位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时霜婉拒道。 “有什么事情在这儿说就是了。” “我真的是神医,只要你不闹事,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吉普桑笑眯眯地问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已经把镇上的人都快收买了。 碰到软蛋,就打服。 碰到硬茬就来软的,他就不信有人对银子不感兴趣。 时霜在心里冷笑,原来是用钞能力啊,可惜了,她的超能力能把钞能力给收走。 她话锋一转。 “你能给我多少银子?” “一、一千两?”吉普桑松了口气,他伸出一根手指笑道。 “可以啊,但我要现结。” 时霜点头。 吉普桑满意地点头道:“你跟我来,收了我的银子,就不能乱说话了,知道吗?” “好呢。”时霜露出职业假笑。 其实,吉普桑动了另一个心思,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他一直未娶。 平常都是玩玩春楼的女人。 而现在,眼前的女人很让他心动,“除了你,谁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银子。” 他打开一箱又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那股自信慢慢积累了起来,“怎么样?只要你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栀子赶紧挽住小姐的胳膊,“登徒子!” 时霜轻笑一声:“你还是赶紧给我一千两吧,我怕我会乱说。” 吉普桑递过去一千两。 他仍旧不死心道:“你好好想想,我随时欢迎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锁着屋门。 此时。 时霜意念一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里,满满当当全是银子。 这狗东西,赚了不少。 “你如此做,就没想过会被抓?或者说皇上会下令逮你?” “哈哈哈。”吉普桑双手背在身后,有恃无恐道,“皇上?他就是昏君,再说了,太子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死了? 时霜不敢多问,她嘴角勾起,“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将一千两银子塞进袖口里,从后门离开了。 栀子鼓起腮帮,不解地问:“小姐,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了?” 时霜摇头,“当然不了,我们去报官。” “好…不行啊。”栀子反应过来说,“我们是…是朝廷通缉的罪犯,要是去报官,我们先被抓啊。” 时霜戳了戳她的脑袋。 “看我的吧。” 两人来到衙门,这里很冷清,周围几乎没有一个人,听说,这是个狗官。 狗官好办。 勾勾手,拿银子,就会为你办事了。 衙门大敞,没有人看守,时霜偷偷混了进去,确定了县令在的地方,拿出写好的纸条,跟银子抱在一起,朝窗户砸去。 哐! “哎呦,哪个狗东西砸我,咦,是银子?”县令光着上半身,探出窗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看着手里的银子,眼睛发亮。 身旁,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女人说:“老爷,有个纸条。” 县令接过,念道:“调查漠北神医一事,调查好了,银两给你,调查不好,今晚取你狗命!?哎呦,取、取我狗命?狗命??” 他抬头,看向窗外。 今晚?那不就还有半天了?他赶紧穿上衣裳。 小妾撒娇道:“老爷~您去哪儿呀~”好不容易爬上老爷的床,还想怀个儿子呢。 县令弯腰提鞋,拿出一百两给女人,警告道。 “这些银子你拿去花,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告诉,老爷我回来后疼你,要不然这人饶不了我们,知道吗?” “知道了!”小妾高兴地接过银子。 树后。 时霜笑着打了个响指:“回家!” 不过一个时辰,县令就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吉普桑假装神医,用假药,毒蘑菇害百姓,处以砍头。 其余人帮凶,流放。 吉普桑骂道:“狗官,我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县令摸了摸下巴,说。 “切,你才给了一百两,有人给的更多,你还是去死吧,狗东西,卖假药!” “我呸!”吉普桑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 坏人解决了,可镇上的人并不高兴。 他们倾家荡产,却被告知人是骗子,这谁能接受?有人已经在房梁系上绳子,准备上吊了。 突然,外面有人喊道。 “快去领银子,有人做好事,每个人给二十两银子了!” 砰!要上吊的人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边哭边爬起来,身上仿佛充满了希望,外面下着雨,却能看见光。 林府,牌匾未换。 因为无论是姓时还是姓谢,都较为敏感。 有人问:“您为啥要给我们银子?” 林叔笑着,回答道。 “不是我要给,是我家小姐要给,他说,你们被黑心人骗了,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妻离子散,都不容易,这二十两不能干什么,但先填饱肚子要紧。” “哎呦,您小姐叫什么?我们给她供奉!” “不便透露。”林叔摆摆手, 来领银子的人,不约而同地跪下朝府里磕个头再走,他们知道,这府里的小姐是好人。 客官的小二来看好戏。 他美滋滋地蹦跶着,喃喃道:“我就知道那是谁!还是我给她介绍的院子呢。” 突然,他被人捂住嘴,带走了。 第三十四章 林叔见没人了,便要收拾东西回府,小姐把这件事情交给他,算是在造福,也是给老伴积福。 他很感谢小姐。 “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保佑姑爷双腿治好。” 啪! 一个浑身是土的人双手抵在桌上,他小声道:“我要见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不见客。”林叔直接拒绝道。 他看向眼前男人,暗自摇摇头,这人面相不好,小姐不喜见人,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再者,见小姐要递帖子,同意才行。 男人拿出一块玉佩,悄悄看向四周,见没人,递过去,着急道:“我找她有事,你帮我通传一下,我是四皇子!” 林叔思索几秒,嘱咐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小姐。” 前厅。 时霜将骗子的事情讲给几人听,见谢家人都在夸奖她,她不免嘴角上扬。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她一直很期待有一个家,现在温馨、和平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随后,她抿了口茶说。 “我得到消息,太子死了。” “什么?”谢孤宗猛地站起身,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他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道,“太子、太子死了?遭了,这下,恐怕改变不了天下局势了。” 谢烐倒是乐观,“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叔拿着玉佩,气喘吁吁地小跑到时霜面前,他小声道。 “小姐,外面有一个自称四皇子的人,非要见您。” “四皇子?可我并不认识他。”时霜将玉佩翻了个面,看起来确实挺贵,原主也跟四皇子没什么渊源啊,随后,她将玉佩递给谢烐。 谢烐点头,“确实是皇家玉佩。” 随后,他与父亲对视一眼,他们家与四皇子没什么关系,交集也不多,只是现在天下很乱,确实需要皇亲贵胄。 谢孤宗双手背在身后,问:“霜儿觉得呢?” “可以见。”时霜愣了一瞬,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她说,“既然您还要参与此事,四皇子是最了解此时皇宫发生的事情了。” 谢母点头道:“霜儿说得对,四皇子或许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谢烐与时霜对视一眼,随后道。 “林叔,劳烦你跑一趟,让四皇子来吧。”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屋里,四皇子齐修明一踏入院子,就被吸引到了,这户人家一定是个善良之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认识。 他走到前厅,瞪大眼睛:“谢将军,怎么是您?” 时霜挑眉,原来,四皇子不知道这户人家是谁,那他想干什么? 夺银子,还是找个栖身之处? “四皇子。”谢孤宗抱拳作揖,“我为何在这儿,您也知道,只是您为何如此狼狈?” 齐修明扫过谢家,很是羡慕。 明明谢家在逃荒,谢将军也被通缉,却安安稳稳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 他摇头,摆手道。 “将军可别提了,自从您出事后,朝廷的贼子愈发变本加厉,竟然杀了太子还把父皇软禁了,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 我见这户人家心善,原本是想找个躲藏之地,没想到是您,那就好办了!” 紧接着。 齐修明握住谢孤宗的手,一脸期待道。 “将军!您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您带着我们打回去!把贼子杀死,救出父皇!父皇错了,希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啊!” 父皇还在,他是皇子。 父皇要是死了,国家被敌军占领,那他就是个战败前朝的通缉犯。 谢孤宗问:“盛京里,有多少人叛变了。” 齐修明低头,颤颤巍巍伸出七根手指,说:“大概有七成,还有一成被…被杀死了,另外两成有的在监狱里,有的不知所踪了。” “哎!”谢孤宗叹气,“内忧外患,如何抗衡?” 他抬头望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此事要从长计议。” 见此,齐修明也不提了,他环顾四周,感叹道:“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啊,准备了这么好的院子,这花这水,让人心旷神怡啊。” 谢孤宗解释道。 “这院子不是我的,是我儿媳,时霜的。” “之前买的。”时霜对上齐修明试探的眼神,直接无视,她淡淡地敷衍了几句。 齐修明一听院子是她的,眼睛里不禁带上了异样的情绪,他抱拳道。 “想必这位就是时家千金吧? 早就听说你是大家闺秀,沉默冷静,别具一格。” 时霜回以职业式假笑,“您过奖了。”随后,她转身推着谢烐,“我们要去休息了,您自便。” 靠,越想越无语。 这人话真多,真讨厌,她记得原主之前的风评很不好,要不别夸,要不然别硬夸。 齐修明看向时霜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原来是时霜自卑古怪,不知礼数,身份地微,如今却落落大方,疏离有度。 流放能改变一个人? 他收起心思,“将军,我先去休息了。” “四皇子慢走。”谢孤宗抱拳,送走了他,也带着白芷荷回去了。 林叔把齐修明带到很偏的院子。 齐修明皱眉,他问:“只有这一处院子了吗?算了算了,我也累了,你帮我去打点热水,我要洗澡。” “是。”林叔点头,他退下,回头看了一眼四皇子,满身泥沼,像是逃难的,随后,他看向主院,小姐跟皇族有关系,那小姐到底是谁呢? 他不得而知。 只听得四皇子喊谢将军,他的心里有一个答案越来越清晰。 雨已经不下了。 可以开窗了。 谢烐看着破开阴云的一道阳光,问:“你,不喜欢四皇子?” 时霜如实道。 “不喜欢,他太能装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不是外貌协会,可面由心生,第一印象很重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找理由也是不喜欢。 谢烐嘴角勾起,嗯,阿霜愿意跟他独处,可以理解为更喜欢他一点儿吗? “不喜便不喜,不与他接触就好。” “嗯。”时霜点头,问道,“你感觉最近好点了吗?腿能动了吗?” 谢烐轻声叹息,他手放在双腿上。 “许是这几日阴天下雨,腿有些疼,总觉得身上阴沉沉的。” “你怎么不跟我说?”时霜立马蹲下,挽起男人的裤脚,见腿上泛起不正常的颜色,她微微抽皱起眉头。 情况不妙,是被冷气侵蚀了。 平常人,或许就是躲在被窝里暖一暖就好了,但谢烐身中剧毒,这样的冷气,只会变本加厉。 第三十五章 亲吻 谢烐目光紧紧跟随着女人的动作。 他目光温柔含笑道:“同你说,怕会让你担心,再说,这痛苦我能忍。” “忍个鬼。”时霜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讳疾忌医,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她认真地盯着男人。 谢烐迅速抬起手,发誓道:“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呼。”时霜被男人幼稚又真诚的样子给逗笑了,她娇哼一声,“在这儿乖乖等着,我去找林叔。” 望着她的背影。 谢烐托着腮,陷入了沉思,阿霜如此,真是好姑娘,他竟然在一声声责备中体会到了关爱。 他慵懒地靠着,仰头,手搭在额头上。 “嗯,没发烧,怕是疯了吧?” 秋意渐浓,秋天的落叶落满了整个院子,栀子用扫帚不停地扫,谢母在后面捡起好看的花朵。 时不时忧伤几句。 “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 看着这些花,不免有些伤感,谁能想到入了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从一个人人敬仰的将军夫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花开花落,世事无常啊。 栀子挠挠头,听不懂,她笑着安抚道:“夫人,一切都会好的。” 谢母笑着甩去花上的露珠,抱在怀里。 她自顾自地说:“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将军不用上战场,儿子儿媳都在身边,还在在一个小院子里,生活多美好啊。” “可是身上还有罪名呢。”栀子将落叶堆在一旁道。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污点。”谢母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怎么又要下雨? 刚才还晴天呢,日头还没出来,就又被吞进去了。 栀子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您说得对。” 时霜在厨房找到了林叔,她看着烧好的热水,笑道:“林叔,这热水,有多余的吗?” “有啊。”林叔问,“您干什么用?” 时霜解释道:“姑爷毒发了,需要沐浴,用热水驱寒气。” 林叔看向热水,这本来是给那皇子用的。 但在他心里完全没有姑爷重要,他说:“够用,我马上给您提过去。” “我帮你。”时霜并不矫情地提起水桶。 林叔笑道:“小姐,您真是我见过最英勇的女子了。” 回去的路上,时霜正巧碰到谢言,她忙走上前说:“四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嫂,您说。”谢言点头答应了。 时霜小声道:“我总觉得这几日不太平,你去寨子里,让三当家带几个人来,住在院子里,好保护我们,后院有马,你骑快马去。” “好。”谢言点头,他看了一眼天。 拿着蓑衣,看向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的侄子和大伯娘,他走上去,看向树叶说。 “我要出去一趟,记得关好门。” 栀子愣住了,她继续扫地上的落叶,谢母手搭在栀子的肩膀上。 “我想,他不是跟我说的话。” “呃…”栀子转头,和谢言对视一眼,竟像是触电般,她赶紧眼睛,拿着扫帚朝前面小跑去,“奴、奴婢听不懂。” 风很凉,可她的内心很是滚烫。 谢言轻咳一声,抱拳道:“大伯娘,我先出门了。” “去吧。”谢母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她见谢言走远,又看向栀子,心里有一个想法。 这两个孩子如果能走到一起也是极好的。 言儿性子温和,踏实干事,是个好男人,栀子随时霜也不差,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能感觉到栀子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热水一桶接着一桶倒在浴桶里。 时霜挽起袖口,在谢孤宗的帮助下,成功将谢烐抬进浴桶。 谢孤宗只是个工具人,“等会儿洗完了,再叫我,劳烦霜儿在这儿看着了。” “……诶?”不等时霜拒绝,谢孤宗就一溜烟跑了。 谢烐沉入水里,将中衣脱下,他伸手递出去,礼貌道:“劳烦了。” “咳…”时霜接过,水清澈,她能看到上半身裸体,再往下…… 属实是不敢看了。 有贼心没贼胆。 她走到帘子后面,从空间拿出上好的驱寒草药碾成碎末,随后,倒进水里。 “你好好泡,我就在旁边看书。” 时霜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她没有心情看,时不时抬头看看谢烐,若是与他对视了,也只能尴尬一笑。 须臾,谢烐眸子染上笑意。 “你的书拿反了,想看,可以凑近点看。” 说着,他双手搭在浴桶旁边,直起身子,肩膀露出水面。 时霜把书倒过来,结巴道:“我、我没在看书,我在考虑你的病怎么治疗呢。” 谢烐不多言,笑了笑,闭眼休息。 良久,在加了两桶水后,他突然睁开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嘶,好痛。” 他整个人离开凳子,跌入水里。 时霜抬起头,慌乱地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下坠的力道太大。 时间紧迫,也无法去叫人。 她脱下外衣,踩在矮凳上,跳入浴桶里,脑海中浮现之前与男人接触的画面,她一把将人捞起来,可男人昏迷了。 “谢烐?” 没有人回应。 时霜把他扶着坐下,用腿抵住他的脚,不让他往下滑落,手扶住男人的肩膀。 她给男人喂下一颗药丸后,深吸一口气,挑起他的下巴。 对准他苍白轻薄的嘴唇,轻轻吻上,嘴唇很凉很软,就像是雪糕。 很快,谢烐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眸子微颤。 随后,动了动嘴。 “你醒……唔?”时霜快速离开,正欲说话,却被拽了回去。 谢烐抚上她的后脑勺,加重了力道。 他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股燥热涌入腹部,察觉到女子轻轻将他推开,他并不强迫,缓缓离开她的嘴唇。 “阿霜,你要对我负责。” “我、我我我负责什么。”浴桶里雾气很大,时霜满脸是汗。 谢烐说:“你把我摸光了,也看过了,嗯,还亲了,你得为我负责。” 他心动,他控制不住自己。 在这一刻,他已经变得不像自己,清心寡欲的自己早就消失了,想明白了,母亲说得对,好女怕郎缠。 时霜承认,说的是事实。 “无奈之举嘛,再说,这些东西都是相互的。” “如果是别人呛水,喘不过气来,你也会这样救他吗?”谢烐眸光沉下去,竟泛着醋意。 时霜挑眉,“可能哦。” 第三十六章 人渣四皇子 谢烐立刻道:“不行!如果是男的,你不能如此,可以让我来,这件事情,你只能对我用。” “哪件事?”时霜没想到他占有欲还挺足。 不过倒也是,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随意亲吻别的女子,救命是一回事,难受也是另一回事。 谢烐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 “这件事。” “……你还挺熟练。”时霜脸颊爆红,她都不敢抬起头看男人,呜呜呜,咋办啊,想出去,但这身白色中衣一定湿透了,而且古代穿的是红肚兜…… 所以…… 谢烐嘴角上扬,他的心情大好,竟觉身上的伤似痊愈了。 偏院里。 齐修明坐在台阶上,怕弄脏了床,他把衣裳脱掉了,很久都没有见热水来。 夜里的风很冷。 “阿嚏!” 他皱起眉头,不禁有点生气。 看着旁边的脏衣裳,他抬腿踹开,怒气冲冲的去柴房找人。 林叔刚给姑爷送完最后一桶热水。 他对上四皇子质问和愤怒的眼神,他心里一颤,低下头道:“我马上给您送热水。” “你把热水给谁了?”齐修明打开锅盖,明显是烧了一锅,但被用去了一大半,他等了半个时辰! 想到这里,他揪住林叔的衣领。 林叔浑身哆嗦,他颤颤巍巍道:“姑爷毒发,我、我先把水给他了。” “哦。”齐修明笑着松开他,还替他整理衣领,“这样啊,你把热水提到我屋里吧,我在院子里随便逛逛。” 景色很好啊,可是谢烐无福消受啊。 他坐在树下,心底里有一个计划不停地在发芽,旁边传来响声,他抬头看去。 “小丫鬟?” 好像是时霜身边的那个丫鬟,叫、叫什么栀子。 栀子放下手里的木盆,转身去关门,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啊!你、四皇子?” 她吓了一跳,保持镇定问道。 “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能跟你聊聊天吗?”齐修明接着道,“我从小就在皇宫里生活,享受惯了荣华富贵,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小丫鬟,等我有一天回了皇宫,我可以封你为皇子妃,你愿意跟我吗?” 他眼睛里满是期待,可以说,自信的很。 他就不相信一个小丫鬟还能拒绝,那就真是傻子了。 栀子心慌不已,她紧紧攥着拳头说:“我只是一个丫鬟,配不上您,奴婢要休息了,还请您离开我的屋子。” 可男人不动,脸色还越来越难看。 她只能哆嗦着双手去关门,可关不上,她咬牙,用力将四皇子推出去,却被他握住了双手。 “???” “四皇子,您松开!” 齐修明紧紧握住她的手,朝怀里拽了拽,他眼睛放光,“还从未有人拒绝我呢,小丫头,跟了我,可是有大福气。” “我不要!你放开我!你这富贵给别人吧!你这是强迫,是犯法的!”栀子很着急,可府里人少,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她。 “法?我就是皇子!”齐修明将栀子朝床上拽去。 从皇宫里逃出来这几天,他身无分文,又没有女人,早就想放纵欲望了。 栀子强烈反抗,她深吸一口气。 要是小姐,她会怎么做呢?小姐一定会奋起反抗,誓死不从! 她咬牙朝男人的脚跺去,拿起旁边的木盆朝他砸去。 咣! “皇子也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栀子楸准时机,转身就跑,却一把被四皇子拽住,遭到更强烈的报复。 “贱丫头,你敢打我?”齐修明摁住她的脖子,朝门框上撞去。 鲜血从额头处流出来。 栀子一心求死,并不反抗,死吧,死了就不用被玷污了,“小姐……” 齐修明一边脱衣裳,一边笑道。 “你家小姐长得确实美,谢烐又是废物,放心,你俩又是主仆,都跟了我,就不用分开了。” “我呸!”栀子一听这混蛋还想玷污小姐,朝他吐出一口血水,“我家小姐和姑爷十分恩爱,你一个禽兽也配!” “啊!” 又挨了一脚。 齐修明揪住她的衣领,“嘴硬!一会儿让你好看!” 栀子呜咽,她紧握拳头。 “小姐、谢言,救命啊!” “没有人来救你了。”齐修明冷笑一声,他走过去想要关门,却看到有一道人影正在朝这边跑来。 他怕出事,赶紧关上门。 砰!哐! 谢言连夜赶回来,刚想去休息,就听到了叫喊声,他怕栀子出事,赶忙就来了。 看到栀子趴在地上。 还有一个男人的影子,他顾不得什么,直接撞了进来,他迅速爬起来,扶起栀子,“你、你没事吧?” “谢言…”栀子看到来人,始终不敢相信,“呜呜呜,救救我。” 她紧紧抓住谢言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谢言愤怒地看向齐修明,“四皇子,您怎么能如此做?” 齐修明被撞在了地上,他后背疼痛,艰难地坐起身。 “哟,这不是谢家四公子吗?从小死爹死娘,跟着谢烐才能混口饭,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这件事情,你们要是说出去,我就弄死你,再把栀子扔去当军妓。” 他扭动手腕,在谢言的身上踹了一脚。 “你喜欢这丫头?我都玩腻了!你想要,就给你好了。” 他娘的!最近几天没一件好事! 回去沐浴,都臭死了。 “我!”栀子抬起头想辩解,对上四皇子嘲笑的眼神,她痛苦难忍。 她一张嘴,没办法去解释。 他是想让她的这一生毁掉。 谢言眼眶泛红,他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四皇子的背影,很想冲上去暴打一顿。 可是他不能。 他打了四皇子,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栀子,对不起,我……” “不,对不起的人是我。”栀子理解谢言,因为她也有顾虑,“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小姐,好吗?” 四皇子刚来,小姐他们似乎要做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事,不能因为 谢言点头,他拿来草药,敷在栀子的额头上。 看着她疼得缩了缩身子,温柔地缠上纱布,他抿嘴问:“四皇子对你做过什么了吗?” “我…”栀子手放在腿上,听到此话,拢起手指,“我刚洗完衣裳,回来休息,四皇子闯进来,说让我去当皇子妃,我拒绝了,他就生气想强迫我,把我甩在门框上,之后,幸好,四公子您来了。” 第三十七章 好姐妹 谢言松了口气说:“幸好小姐让我去寨子,要不然我可能睡熟了。” 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示意栀子躺下,他给她盖上被褥,“你好好休息。” “我…”栀子微微起身,眼神恐慌地看着谢言。 谢言轻笑一声:“别害怕,今晚我在你屋里打地铺,不会让五皇子伤害你了。” 说着,他锁上门,挪开桌子后。 从衣橱里抱出褥子铺在地上,蜡烛放在两人中间,躺在上面,闭上眼睛。 栀子委屈地撅起嘴,忍不住哭,不知是被感动,还是被刚才的事情吓着了。 她嗓音沙哑道。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碰我,您就来了,不是他说的那样。” 谢言睁开眼,他点头,“我知道。” 栀子瞪大眼睛,泪水滑落。 “您真的相信我?” “别说傻话了,我不相信你,我还能信那个混蛋吗?”谢言露出笑容,安抚道,“再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深陷自责。” 一人一言说着。 竟然到了半夜才睡着。 寨子里来的人数很多,他们趁着夜色出发,天刚亮就到了院里,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这是三当家所期待的。 林叔道:“小姐,早就吩咐过了,我带你们去休息。” “麻烦你了。”三当家抱拳,想到不符合规矩,她赶紧放下拳头,她喃喃提醒自己,“咳,要、要温柔。” 她放下手,对一旁的孔莲儿说。 “记得提醒我。” “好咧秋儿姐,其实你做自己就很好啦。”孔莲儿好奇地看着府邸,随后看向三当家,真诚地说道。 三当家摇头道:“还是得温柔。” 其他人被安排去休息,她跟孔莲儿去了主院,时霜不见栀子的影子,只能胡乱穿戴好衣裳。 她喃喃道:“古人的衣裳真麻烦。” 孔莲儿激动道:“恩人!终于又能见到您了。” 时霜嘴角勾起。 这群人淳朴又真诚,让她相信,这世间还是美好的,“一路辛苦了。” “恩人,这次您让我们来是出什么事了吗?”三当家问起正事。 时霜将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随后,她轻咳一声道:“你们别叫什么恩人了,叫时霜吧,要实在不行,就叫小姐。” 两人才应下,她们怎么能大呼小叫恩人的名字呢? 时霜道:“这几天,你们帮我盯着这个镇子,一场浩劫要来了,我们必须要赶紧赚银子,组建军队,对了,也帮忙寻找一下,谢将军走散的部队。” “是,恩…恩……”三当家抱拳,见恩人朝自己挑眉,她赶紧道,“小姐。” 闻言,孔莲儿面露愧疚。 “这件事我帮不上忙,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还耽误了他们在路上的行程。” “怎么会?”时霜道,“刚好我要做生意,人手正不够呢。” 孔莲儿马上露出笑容,她指着自己道。 “恩人,不,小姐,那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好,你们快去休息吧。” 时霜挥手,看着两人的背影,真挚而又美好的女子,谁能不爱呢? 她来到下房,抬手敲门。 门却开了,走出来的却是谢言,两人愣在原地,谢言回过神,作揖道。 “见过大嫂。” “四弟早上好。”时霜笑着点头,她朝院子里走去,嗯?不对啊,她转身,探头看向屋里,“这…你怎么从栀子的屋里走出来了?” 她一边疑惑,一边走上去。 嗯?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谢言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犹豫几秒道:“大嫂,我、我找栀子有点事。” 突然。 栀子拿着荷包,小跑出来:“四公子,你的荷包落在床…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床?”时霜捕捉到了一个字眼,她走近,却看到栀子头上包着的白布,“你受伤了?” 栀子把荷包塞给谢言,低头心虚地解释。 “奴婢说的是窗户,这伤…是奴婢昨晚没看清台阶,不小心碰的。” 谢言接过荷包,站在一旁。 时霜重新检查了一遍栀子的伤,眼神越来越冷,这明显不是自己磕的。 她亲自给栀子处理好伤口。 看向一旁的谢言,“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的栀子?” 谢言喉结上下滚动,他抿嘴,“大嫂……” “小姐,您别为难他,真的是奴婢磕的。”栀子跪在地上,握住时霜的手说道,“您别问了好不好?” 时霜摇头,声音带了一丝愠怒,“不好!” 她吓唬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当是谢言打的你,现在便去告诉谢烐和谢将军。” 见栀子低头,她起身就要走。 栀子忙扑在地上,死死地抱住小姐的双腿,“奴婢说,您不要去。” 谢言跪在地上,他扶着栀子。 “大嫂,您别生气,不是栀子的错……”他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描述了一遍。 时霜周身冷意翩飞。 她问:“谢言,你为什么不揍他!?” “他是四皇子。”谢言低下头,他手握起拳头,“是盟友,不能揍。” 栀子含泪道:“奴婢知道,小姐一直很辛苦,不能因我一人,让您翻不了身,我只是一个丫鬟,小姐不要为了我,坏了大事。” 名正才能言顺。 要打天下,必须要血统正,要是突然骑兵,那就是造反,她一个小丫头都知道,别人岂能不知? 时霜心头一酸,她将栀子扶起,抱在怀里。 “傻栀子,你可不是一个丫鬟,是我的好姐妹。” 来到古代,开口第一句话,是跟栀子说的。 “小姐……”栀子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奴婢死也追随小姐。” 时霜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泪水。 她心疼不已,昨天幸好有谢言,要不然,杀了四皇子都来不及了,古人最重清白,栀子要是想不开,后果她不敢想。 她道:“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四皇子如此德行,难成大事,他不是我们寻找的盟友,是混蛋,比敌人还要恶心的东西!”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言挥手,懊悔道:“我当时就应该打他!” “小姐,可他毕竟是皇子。”栀子紧咬下唇,握住小姐的手,提醒道。 时霜淡淡道:“国家都快亡了,哪还有什么皇子,就他那样的,说他是乞丐,都侮辱了乞丐。” 她握住栀子冰冷的手,“我去给你报仇,谢言,你去跟你大哥和大伯说一声。” 第三十八章 必须道歉! 齐修明出去玩了。 现在才回来,整个人酒气熏天。 他推开门,发现栀子坐在圆凳上,他冷笑一声:“哟,昨天不是誓死不从吗?今天怎么送上门来了?” 他脱下外袍,放下买的吃食。 刚去春楼逛了一圈,镇上的女人一点儿也不漂亮,特别便宜,十几文钱就能让她们尽心尽力侍奉,一点儿也没有诱惑,都是歪瓜裂枣。 还是栀子好啊。 栀子紧握双拳,她眼含泪花,强忍恨意和惧意,颤抖着声音说。 “皇子与庶民同罪,昨晚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大家!” 对! 她要一个道歉,要不然就告诉大家四皇子这种行为,让大家都远离,不能再受到伤害。 齐修明扯了扯领口。 他根本就不害怕,“好啊,你告诉别人,看谁还敢要你,你跟了我,我保你做太子妃。” 栀子站起身,她坚定道。 “就算没有人要我,我自己一个人照样也过得很好。 你必须要跟我道歉!” 齐修明见她不识好歹,多少有些生气,他警告道:“小贱人,今天我非要让你好看!” 他朝前走了几步,发觉还有其他人,猛然转身。 时霜正站在帘子后面,她缓缓走出,手里握着匕首,嘴角含着冷笑。 “四皇子的脾气这么大,之前也是这么对那群乱臣贼子的吗?还是说,你只会对善良的百姓出言不逊?” 她步步紧逼。 却让四皇子的额头上泛出冷汗。 齐修明后退几步,他伸出手,愣了好几秒,“你、你是时霜吗?” “要不然呢?”时霜站在栀子的身边,微微扬起下颚。 人渣! 死性不改! 她要是未及时发现,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事情,被谢言发现,对人渣来说,根本没有警告,只会觉得他们软弱,不敢告状,更加变本加厉。 齐修明笑着,走过去,他笑着说:“不知道谢少夫人来,见谅见谅。” 时霜将匕首插在桌上,冷冷地盯着他。 她不吃公子哥放浪形骸,装腔作势这一套,“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叙旧的?昨天的事情,是你做的?” 轰隆隆! 雷声响彻天空,闪电的光亮照在四皇子的脸上,是那么的、那么的猥琐。 齐修明回头看向阴沉的天空。 他直了直身子,四仰八叉地坐在木椅上,用手指剔牙,道。 “少夫人这么当真干什么? 我是皇子,看上一个丫鬟,是她的荣幸,再说了,不是没出事吗?你们都是逃犯,还想报官?” 时霜面容冷淡,“不,报官太麻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齐修明不屑一笑。 他目光落在两个女人的身上,“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时霜,谢烐是个残废,要不你跟了我,我让你当正妃?” 他喜欢难以驯服的男人。 这样会让他充满了挑战性,栀子不同意但胆小,随意强迫一下就得到了,可时霜不一样,她有资本对抗,得到这样的女人,会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时霜眸光转冷,她走上前,抬手在男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用匕首刀刃在男人的肚子上比划了几下。 “想死?” 齐修明心慌,来不及惊讶,他举起双手,说:“你、你不能、不能杀我,我可是皇子!” 时霜讥讽道:“过街老鼠的皇子?” 她才不顾这些,一把将匕首捅进四皇子的胸膛,这个位置,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致命。 “我不会要你命,道歉!” 齐修明捂着流出的鲜血,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对、对不起,我求您救救我吧。” 他后悔了。 昨天晚上,他就应该把栀子打死,嫁祸给谢言,或者,把他们都弄死! 时霜敛眸,她握住栀子的手出去。 很快,府医就来了,他一言不发地替齐修明治好伤口,便匆匆离开。 齐修明握起拳头,无力地捶打着床榻。 “哎!时霜,我恨你!我一定弄死你!” 此时,这一切,都被隔壁屋里的谢将军尽收眼底,旁边还有谢烐和谢母。 时霜带着栀子和谢言走进来。 她弯腰道:“抱歉,可能坏了你们的大事,但我不会跟这种人一起合作,永远不会。” 谢烐双手推着轮子过来。 “阿霜,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四皇子心胸狭隘,贪财好色,与此人合作,迟早要散,只是早了点,没造成损失,我觉得挺好。” 见谢家二老一直没开口。 栀子忙跪在地上,“请夫人和将军不要生气,小姐是为了奴婢,才、才打了四皇子。” 谢母回神,她上前,握住栀子的手,“丫头,起来,怎么能怪你?我只是在为你难过,昨晚,你该多害怕啊。” “谢、谢谢夫人。”栀子含泪。 儿媳语气坚定,倒是让谢孤宗刮目相看。 他叹息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四皇子倒是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了,又不能杀了他,还不能放了他……” 一时间,他竟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谢母犹豫几秒,说:“要不,找人时时刻刻盯着四皇子?” “此法虽好,但有风险。”谢烐摇头,这是最有效但也最笨的办法了。 四皇子狡猾,被钻了空子,就溜之大吉了。 他的皇子身份,更是一道无形的保护罩,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必定是一个凶猛难以解决的蛇蝎。 须臾。 时霜眼中的冰寒,很快就消融如春,她缓缓道:“你们猜,四皇子为何要逃难呢?身为皇子,为何会被追。” 谢母抢答道:“四皇子说,乱臣贼子想要他的命!” “是啊,那我们把他送回去怎么样?” 时霜靠在一侧,面容清冷,她挑眉望向他们反问道。 谢烐望向她,眼中充满了柔色,阿霜真聪明,“如此,可以借他们的手杀了四皇子。” 几人相视一眼。 谢孤宗猛拍扶手,笑道:“好啊,这是个好办法,为了避免出事,我亲自带人把四皇子偷偷送到盛京,顺便,去打听一下新消息。” 谢母紧握手,她担忧道。 “你什么时候去?” “今夜。”谢孤宗大手包住母的手,“趁着四皇子的病很重,没有力气逃走,我们尽快解决,你在这儿,好好帮助霜儿,等我回来。” 第三十九章 我怎么感觉像是普通水? 夫人和将军你侬我侬时。 小一辈的人已经悄悄离开了,时霜一手推着谢烐,一手撑着伞,雨实在是太大了,几人来到凉亭避雨。 四周都是白墙灰瓦,被阴天衬得更加晦暗。 时霜感叹道:“竟像是水墨画。” 原来水墨画是写实啊,此情此景,看着真像是画中的世界,她伸手,雨滴落在手掌心里,那冰冷的触感,令她确定,自己还活着呢。 “人生若如此,金银财宝也不换。” 谢烐目光落在时霜身上,她很有魅力,有着高冷的孤独感,也有温和宽容度,更敢说敢做敢担当。 栀子是一个丫鬟。 原本在这乱世中,自我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却不惧怕,直接伤了四皇子,帮栀子报仇。 此情是真的。 栀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小姐和姑爷在干啥?感叹人生吗? 她缩了缩肩膀,嘶,只有她感觉到冷吗? “小姐,您快把手放回来,好冷的。” “嗯。”时霜斜坐着,靠在柱子上,望着雨打荷叶,却留不下痕迹,在荷叶倾斜时,默默地流进池塘。 池塘里的锦鲤都游过来,微微浮出水面,张着嘴。 栀子笑道:“小姐,它们好像很喜欢你诶?” 时霜托着腮,淡淡一笑道。 “不,它们只是喘不过气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俗称,缺氧了。 雨很快就小了,他们赶紧都回屋了,谢言送栀子回屋,并且嘱咐道。 “四皇子被送走了,三当家带着人也来了,你要是害怕就跟她们一起睡,再者,我已经搬到你隔壁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敲敲墙,我马上就过来。” “好。”栀子压住内心的激动,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谢言回屋。 随后,她关上门。 她坐在床榻边上,失神得盯着地上,眼前浮现出昨夜四公子在这儿打地铺的画面。 栀子轻笑一声,很快,笑容就消失了,眼眶红红的,“四公子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只是一个丫鬟。” —— 夜里,吃过晚饭。 谢孤宗就要离开了,他拿起白芷荷准备的行囊,牢牢得系住,“别出去送了,外面下雨呢。” 他穿上蓑衣,戴上帽子,随后,握住妻子的胳膊,朝她点头,眼睛里满是不舍。 院子里,寨子里的兄弟还在等着。 谢孤宗看向几个土匪,眼神复杂,他们本该是对立面的,他们是土匪,他剿匪。 现在,倒是让他知道。 好坏是用来区分人的,而不是地位和职位,他见几人紧张兮兮的。 便笑着抱拳道:“我受伤了,路上就由几位小兄弟多照顾了。” 黑子机灵,他赶紧说。 “您客气了,能跟您一起办事,是我们几个福气。” 他发誓。 这一路上,一定要把四皇子给看紧了,竟然敢玷污恩人身边的丫鬟,简直是找死。 时霜走来,她递过去一瓶药。 “这是极具毒性的药,无论内力多强的高手,都会在几秒内丧命,您带上防身用。” “多谢。” 谢孤宗骑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阿荷以及儿子,便不贪恋地离开了。 身后的谢烐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的背影。 他看向双腿,等好了,一定要帮父亲、母亲,以及阿霜分担。 “我要喝药!” 谢母回神,看向儿子,见他对汤药如此执着,伸手触摸他的额头,“也不热啊…” 时霜侧身偷笑,只有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骗谢烐说,乖乖喝药,多喝药,腿就会好的很快。 “好,等着!” 当即,时霜就去厨房煮了一大碗药,有脸那么大,“喝!使劲喝!” 谢烐二话不说,咕嘟咕嘟喝干净。 他皱眉,“我怎么感觉像是普通水?” “对啊。”时霜含笑道,“这就是用人参泡的水,多喝点,对你身体好。” 天将破晓。 太阳光落在府里第一道阳光,林叔脸上满是笑意,他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妻子,身上充满了干劲。 有小姐的治疗。 连他都能察觉出老伴的病情好了很多,他照常打开院门,虚掩过去,小姐找来了一些人守着院子,比之前安全了很多。 咚咚咚! 突然院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似乎与守在门口的人,产生了激烈的冲突,林叔出门调解。 “你们是?” “老头,快点让开,我们都是谢家人。”一个瘦成皮包骨的男人,面露凶狠地说道。 林叔扫视几人,很像是逃难来的,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担架上,尽是病态。 他笑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们,这是林府,不是谢府。”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又看了看院门口的老槐树,他点头,揪住林叔的衣领说:“就是这里,赶紧告诉谢烐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谢家人?”林叔面不改色地问。 谢安方哪里有什么证据,只能拍着胸脯说:“我是谢烐的大哥,你就告诉他,他二叔和三叔来了,还有大长老他们!” 林叔不敢耽搁,赶紧去了主院。 时霜听说此事,立刻皱起眉头,他们是怎么找过来了?原以为谢红烟死了,他们就能消停了。 “来了多少人?” “二十多口。”林叔小声道,“要不要让我把他们都赶走。” 时霜心里清楚,他们来了,就不可能轻易离开。 她去了侧院,靠近正在剪花的谢母道:“母亲,二叔他们来了。” 啪嗒! 谢母手中的剪刀掉落在地上,她手紧了紧,说:“他们怎么找到这里?不行!霜儿,你去休息,我去会会他们。” 也好。时霜同意了,如果婆母能够说服他们,她也就不用讨人嫌了,不过也要做好万全之策。 她附耳道:“林叔,你帮我办件事……” 府门口。 谢安方看见熟人,冲上去激动地喊道:“大伯娘,我是安方啊,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都记得。”谢母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们有事吗?” 看着依旧光鲜亮丽的大嫂,二房心里本就有恨意,现在更加嫉妒了,她福身道。 “大嫂,都是一家人,我们来,当然是找你的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找我干什么?”谢母往后退了两步,与众人拉开距离。 第四十章 极品亲戚吸血鬼 二房心里的恨意更大了,她都如此低姿态了,竟然被拒绝了,她再次道。 “不是将军夫人了,可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你们欺负烐儿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谢母眼神凌冽地扫视几人。 她本就是将军夫人,性格里有一丝强势。 跟着霜儿这几日,早就学会了拒绝和果断。 二房脸色不大好,她埋怨道。 “都是小辈之内开玩笑罢了,再说了,你们把红、红烟都杀死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你、她是活该!” 谢母气得不行,谢红烟欺负谢烐不说,在他们最危机时刻,还领着官兵,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她目光落在谢家旁系身上。 最终望向几位长老,“您也来,想让我个说法的吗?” 大长老躺在担架上,无力地抬了抬胳膊。 二长老上前,没好气地说。 “怎么?你们是不认谢家的祖宗了吗? 大房媳妇,你过来看看,你二叔已经躺在担架上了,许多天没进饭,快要死了,如果大哥还在,他会让你们如此对待自己同族之人吗?” 他的话字字扎心。 谢母不得不承认,公爹在世时,最看重的便是家庭和睦,如果有人损害了家中利益,会死得很惨。 她深吸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当家吹胡子瞪眼道:“不可能!你们有赡养我们几位长老的责任,这是你们家发过誓的!” 门后。 时霜不解地看向谢烐。 谢烐解释道:“二叔公没有孩子,三叔公孩子早早夭折,四叔公爱人在年少时就死了,至今未娶,祖父临终前交代,无论谢家如何,都要照顾他们。” 老将军的为人有目共睹,只是太执拗了。 曾经为了几个兄弟事情,被别人抓住了把柄,好一顿被折磨、羞辱,可他都一一咽下,为了兄弟,老将军可以付出生命。 幸而,谢将军继承了优点,而未继承缺点,在他心里,家人最重要,其次才是长老和旁系。 时霜思索片刻,看着婆母一步步被人逼到门槛处。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去,手扶住婆母的腰间,给予力道,“我们欢迎三位长老来住。” 林叔接触到小姐的眼神,立马安排人将大长老等人请了进去。 “我是院子的管家,有事,您可以吩咐。” 其他人脸上露出欣喜,谢安方带头闯入,姚朗站在门口,用身体挡着。 见他硬闯,用手将谢安方推出去。 “滚开,让我进去!”谢安方眼神阴翳地骂道,“什么东西,赶紧滚开!” 时霜困惑道。 “你是几长老?祖父也说要养你了吗?” “我…我是祖父的孙儿!”谢安方贪婪地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你应该也养我。” 时霜轻笑一声,下一秒,神情一变。 将谢安方踹下楼梯,冷冷道:“又不是我的孙儿,我养你作何?吃软饭的玩意儿!” 真是一家子吸血鬼。 看啥好吃,都要凑上来吃一口,路边的狗都抢不过他。 谢烐来到门口,双手搭在两侧。 他淡淡道:“三位长老,我会好好管,你们要是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为了响应姑爷的话。 姚朗等人拿起扫帚、锄头,上前一步,挺胸恐吓。 谢二房一直没开口,他愁容满面的上前,恳求道:“侄儿,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红烟做的事,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谢烐淡淡道。 “我帮你们,岂不是养虎为患?谢红烟之死,你们能不恨我?” “不、不恨!”谢二房紧紧咬后槽牙,点头道。 谢三房怕事情有转机,好事都给了二房,他也忙上前说:“侄儿,你以前受的苦,三叔才知道,谢红烟这个小贱人,死…死有余辜!” “我扒了你的嘴!” 身为谢红烟的母亲,怎么能忍受,她揪住谢集祖的衣领,揍了他一巴掌。 就被谢集祖的女儿拦住了。 谢金彩反问道:“二伯娘,难道你认为红烟姐做得对吗?” 啪! 谢二房见事情不对,立马打了妻子一巴掌,他手颤抖着,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做错了,她活该! 谁让她陷害自己的亲人!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谢安方点头,他爬过院门口,“我妹妹…不,她不是我妹妹,她活该,她、她天天欺负二弟,活该死,活该死。” 女人眼含热泪,抱着一直哭喊的小宝儿。 她绝望地看着已经无药可救的父子俩,想到女儿尸骨无存,她的眼睛里浮现出恨意。 “红烟…” 谢母看着不好受,谢红烟是该死,可身为家人,竟然为了粮食,在女儿死后,还要不顾亲情地辱骂。 简直令人寒心,“哎!” 时霜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缓缓吐出一个字。 “滚!” 谢家旁系浑身一颤,看着他们拿着的锄头,都心生畏惧。 二长老指责道:“你身为谢家妇怎么能如此粗俗?” 他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我身为谢家的长老,有权利对谢家所有的事情做决定,让他们都进来住,以后,我们都好好过日子。” 闻言。 谢安方跪在二长老面前,“三叔公,您真是英明神武!” 林叔上前,他朝二长老弯腰鞠躬。 “这是林府的宅子,不是你们谢府的,您要是耍威风,就回自己的宅子好吗?” 他指了指头顶上的牌匾。 搞得二长老面红耳赤。 这时,栀子跑过来,她满脸笑意地说:“三位长老,饭菜已经备好,请您们移步。” “吃饭去咯。”三长老整理了一下衣裳,背起大长老,看了一眼二长老,轻咳一声,“三哥,你不去最好了,二哥吃得少,我把饭菜都吃了!” 二长老摸着扁扁的肚子,都要泛酸了。 他追上去,反驳道。 “谁说我不去的!贪吃鬼!” 谢安方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既然是林府,那你为什么是管家,谢烐他们为什么能住在这儿?” 林叔对答自如道。 “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我们才让姑爷一家住进来。” “我是时霜的大哥,让我也住进去!” 谢安方说着,又想往里冲,因为他已经闻到排骨对白菜的香味了,他受不了了! 第四十一章 你吓着她了? 姚朗拿起扫帚将他拍了回去,“谁敢进!” “哎呦,好痛!” 谢安方后背被打了一顿,本就虚弱,痛苦地哀嚎。 与他不同的是,谢金彩款款上身,即使灰尘扑面,她依旧神态高贵,像是这众多土鸡里的,一只锦鸡。 她福身行礼道。 “彩儿见过大伯娘,二哥,二嫂。” 谢三房谢集祖骄傲地看向女儿,他们三房养得女儿很好,要不是出了事。 彩儿是要嫁给高官的。 谢母问:“你母亲呢?” 谢金彩眼眶一红,她缓缓跪在地上,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哭着缩了缩身子。 “我母亲,前几天去世了……” “哎,可怜儿的孩子,快起来吧。”谢母对三房的弟妹,没什么情感。 与她交往不多,只知道,她傲气不愿求人。 谢金彩摇头,双眼含泪,楚楚可怜道:“只求伯母能施舍一点儿吃的,让彩儿多活几日,为母亲多守孝几日。” “这……”谢母抿嘴。 随后,她直起腰,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谢金彩了,态度淡了很多。 谢金彩有些着急道:“伯母,是彩儿说错话了吗?” 谢母拿出手帕,擦了擦沾上灰土的手,微微背过身去。 “你万不该拿你去世的母亲,来博取同情心。 方法很好,可是用错人了,其一,我没有粮食,其二,你母亲已经死了,你没法尽孝。” 她看向时霜。 “霜儿,我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谢母跨入门槛,听着三个长老争抢粮食的声音,不免苦涩一笑。 她心软。 怕在这儿耽误霜儿的事情,还是回去吧。 谢金彩喊道:“伯母!伯母!”她看着伯母走远,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消失,随后,想起旁边的两人。 “二哥,二嫂,求您们给我们家一点儿活路吧。” 谢集祖上前,也弯腰祈求道:“侄儿,侄媳妇,施舍点吧。” 时霜和谢烐对视一眼。 谢烐婉拒道:“我们也是在林府里住,自顾不暇,又把三个长老接来了,更是雪上加霜,三叔身体强壮,再难也是能找到活的。” 谢集祖脸色黑沉沉的。 他沉声道:“难道,你们真的见死不救?” 蓦地。 时霜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她嘴角勾起,嗓音沙哑道:“我可以给你粮食,但需要你等价交换。” 谢集祖愣了一下,问:“你要什么?” “她。”时霜指着在最后面的小姑娘,“两袋粮食,这些粮食够你们吃几天的了。” 父女两人朝后望去。 “她!?” 谢金彩怎么也不敢相信,时霜要的人,是一个小妾生下的人,她眼睛里泛起嫉妒。 谢集祖扯起小女儿的胳膊,把她提溜了过来。 “可以啊,我同意。” “父、父亲…”谢凝姿害怕地跪坐在地上,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让她心慌。 为什么二嫂会、会要她? 谢金彩指着自己,语气带着一丝着急道:“二嫂,彩儿也能为您做任何事情,谢凝姿就是一个歌姬所生,什么也不会。” 时霜挥手。 姚朗抱着两袋粮食放在谢集祖怀里。 她淡淡道:“赶紧走,要不然我可就改主意了。” “走!”谢集祖揪住谢金彩的耳朵,一边走一边骂道,“我养你这么久,你还不如你妹妹,你连两袋米都换不来,废物!” 废物二字,从脑袋钻入心里。 心被刺得很深,她很不服气,挣脱开父亲的手,冲到时霜面前。 “时霜!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年轻漂亮? 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我比谢凝姿差哪儿了?” 时霜凑近,声音泛着冷意,低声道:“那天,打谢烐的人,有你,没有她。” 她的手摸上女人的脖子。 “赶紧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谢金彩浑身一颤,她后背泛起冷意,对上时霜的眼神,连连后退。 脖子被女人摸过的地方。 很痒,好像有一条毒蛇,盘在脖子上,“啊啊啊,杀人了!” “杀…杀人?” 谢凝姿虚弱,她脸色泛白,看了一眼林府,吓得晕了过去。 时霜诧异,她呆呆地看向谢烐,“你吓着她了?” 谢烐嘴角勾起,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可能是我吧。” 可能?哼,难不成是她哦。 时霜双手背在身后,帮三当家,将谢凝姿放在她的背上。 一炷香,谢凝姿还没有醒过来,时霜伸手把脉:“饿晕了,去拿点小米粥。” 小米粥属于流食,很容易进食。 栀子端着碗,一点点送食,她瞪大眼睛,“小姐,她在吃东西……” 突然。 谢凝姿立马就闭嘴了。 时霜轻笑一声:“好了,你别装睡了,我们没有恶意,起来把饭吃完就准备干活吧。” “干活?”谢凝姿睁开眼睛,她对上二嫂的审视,耳尖一红,她饿得不行,端起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喝下。 好喝! 好饱! 时霜道:“我把你选来,可不是让你来享福的,我管吃管住,你给我打工,愿意吗?” 谢凝姿点头:“愿意!” “再给她来一碗。” “……” “能不能,再来一碗…?” 栀子跨进门,她看着桌上的空碗,以及狼吞虎咽的谢凝姿,她犹豫几秒问。 “你、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三、三天。”谢凝姿伸出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笑了一下,“倒是吃树皮了,不知道算不算饭。” 时霜不解地问:“你们不是拿了官兵的粮食吗?” 谢凝姿干饭的动作顿了顿,她眼底泛起哀伤。 “是啊,但大部分都在二叔那儿,就算我们有,那也不是给我吃的。” 她一直饿肚子。 或者舔一舔饭碗剩下的米粒,粮食都是父亲和姐姐吃的。 吃饱后。 谢凝姿跪在地上,磕头道:“二嫂,我一定尽心尽力干活。” 时霜淡淡点头,她起身,嘱咐道。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先休息。” “是!”谢凝姿点头,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动了动,她抹着眼泪,始终不敢相信。 “这一切……好像是梦。” 姚朗见小姐走出来,他叹了口气说:“二房的人赶不走,非要见你,要不然就去报官。” “林叔呢?”时霜问。 “好像出去了。”姚朗挠挠头,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 时霜抿嘴,她看向院外的一家无赖。 “去把合同拿来吧,在院子里摆上一个大桌子,多放点粮食。” 她要为谢家做一件事。 摆脱这群吸血鬼。 第四十二章 小姐的真实身份是逃犯 府门打开了一条缝。 谢安方仰着脖子朝里面看,见他们摆上桌子,还放上粮食,又有几把椅子。 他眼神放光,激动道。 “他们想明白了,要请我们吃宴席!”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谢宝儿来了精神,从母亲怀里探出,他饥肠辘辘,像是一只快饿死的小狗。 他挣脱开母亲的怀抱。 朝林府冲去,却被姚朗无情的扔了出来。 谢宝儿摔在地上,痛苦地哭喊,他坐起身,双腿像风火轮,不停地砸地。 “呜呜呜,娘,有人打我!” “我的宝儿。”女人快速爬过去,抱起儿子,满脸心疼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就在几人争执中。 林叔走出来,他笑道:“几位里面请进,我们家小姐有话跟你们说。” 四个人争先恐后来到院子里。 他们看着院子的景色,早已垂涎欲滴,这比他们在谢府住的宅子还好。 时霜坐在主位,她淡淡道。 “我可以借你们粮食和银两,但我需要你,签字画押。” 她往桌上拍上两张纸。 一张是与谢家断绝关系的确认书,一张是借银子借粮食三倍还的保证书。 如若不然,随意处置。 二房犹豫了,借粮食他们没什么好犹豫的,但断绝关系,他从心里不情愿。 谢二房摇头,忍着诱惑道。 “不行,不能断绝关系,我们永远是谢家人。” “如果你现在同意,我再给你们十斤猪肉。”时霜加大诱惑。 家族信条在他们心里。 有一道很难打破的防线,但对于二房这几个人来说,迟早会同意,只是筹码是否够大。 “猪肉…”他们喃喃着,整齐划一地吞咽口水。 谢宝儿闹道:“爹,娘,我要吃肉!我现在就要吃肉!好饿好饿,我要死了!” 孩子在地上打滚。 身上脏兮兮的衣裳更难看了。 时霜看着头疼,“熊孩子!再哭都不给你了!我给你们十秒钟的考虑。” “十、九、八……” “我们同意!”谢安方赶紧把弟弟给丢到一边。 在最后一秒,不顾爹的劝阻,他将四张合同都签字画押。 谢恩重跪在地上。 他悲痛道:“父亲啊,您快显灵吧,儿子都要被赶出去了,三位长老!您们快来为我做主啊!还有大哥,您到底去哪儿了!” 此话一出,阴天竟然变成了晴天。 时霜忍俊不禁:“我看祖父还挺同意你离开谢府的呢。” 幸好公爹去了盛京。 唯一能救他的三位长老,正在屋里吃饭,二长老站起身,想去维护谢安方一家。 三长老放下筷子,语气平静道。 “三哥,你可要想好了,是继续留在这儿吃饭,还是一起被赶出去?” 栀子端着木盘走来。 “各位长老,上好的龙井茶,您请喝,二长老您要去哪儿。” “我…”二长老看了一眼不闻世事的二哥,他活动肩膀道,“我只是站起来活动活动。” 他端起龙井茶,一口喝尽。 好喝!实在是太好喝了!这几日不是喝泥水就是喝雨水,这龙井茶,在他心里已经如同鲜露了。 栀子捂嘴偷笑,还是小姐有办法。 而此时,谢恩重依旧在跪着,他不是为了离开谢家而难过,心里有点麻木。 多年来,他像是一个金丝雀被谢家豢养。 “我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爹!快来搬东西了!今天晚上我们吃肉!”谢安方才不会想那么多。 他只想眼前能填饱肚子就行。 车到山前必有路,难道谢家还真的不管他了?他们谢家之间的感情,岂是时霜让签字画押一张纸能了断的? 日头渐渐西斜,林叔出去买药材。 看到许多人围着画像,他也上前凑热闹,一眼看到上面的几人,大吃一惊。 “这…这是?” 有人笑道:“林老,您难道不识字了?这上面不是写着吗?朝廷重犯,前段时间逃了,不过我觉得逃的好,谢将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怎么能是坏人呢?” 官兵还在巡视,张贴告示。 等官兵走后,才有人附和道:“你们听说了吗?皇上被挟持了,敌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 “哎,这个国,迟早要完蛋!” “……” 林叔拿了药,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他熬好药,递给老伴,“趁热喝吧。” “你是不是有心事?”林婶就着蜜饯,喝光了药。 随后,她看向擦了三四遍桌子的丈夫,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林叔尴尬一笑。 他叠起抹布,犹豫几秒,缓缓道:“原先,是不想让你担心的,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 林婶靠在床头上,认真道:“你说。” 林叔也坐下,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撑着,用手掌不停地摩挲衣料,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今天我上街,看到官兵张贴告示。 上面画的人,我一眼就看出谁谁了,就是…我们现在的小姐。” 他很纠结。 理智告诉他,不能跟逃犯来往,可他也无法去报官,心里连这个苗头都没有。 林婶心里一紧,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散了。 她分析道:“皇上昏庸,说不定是误判,听说好多忠臣都被害死了,我反正不相信小姐一家是坏人,你可不能去报官,我是小姐救活的,她要是出事,我也没脸活。” “我明白了。”林叔点头,心里也下定决心。 贼子当道,皇上把贼子当忠臣,把忠臣当贼子,小姐他们一定是被陷害冤枉的。 屋里。 谢烐泡在药浴里,他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了,这样的认知,令他高兴。 他拿着合约看了看。 “阿霜,他们就像无底洞,吃完粮食了,他们还会来要的,到时候,恐怕会以报官为威胁了。” “我会怕?”时霜挑眉,她走近,手搭在浴桶旁,那湿漉漉的水,像是会导电。 她下意识松开手。 好像…好像每次男人泡澡都没有什么好事。 谢烐将人儿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反问道:“你不怕,那你躲什么?” “怕你这只大色狼!” 时霜叫来了谢言,很没骨气的溜了,刚好碰见前来找她的管家。 林叔礼貌躬身,他看向恩人说。 “小姐,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了,盛京谢家,抄家流放,今早离开的人,便是朝廷缉拿的重犯,谢将军。” 第四十三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麻袋? 时霜睫毛轻颤,面前的落叶被风吹起,天空瞬息万变,被乌云遮盖。 她嘴角勾起,眼眸笑吟吟地问。 “林叔何不去官府举报?这样大抵能赚个几千两呢。” 若是别人。 在说出这句话时,早就已经死在她的匕首下了。 可林叔不会,他要想报官,早就去了,何必多此一举? 林叔脸色一松,抬头笑道:“哈哈哈,小姐,我真是佩服您啊,从容不迫,临危不惧。” 他双手握起,朝时霜敬了敬。 时霜摆手一笑:“您过奖了,林叔应该不只是来告诉我,你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吧?” 林叔朝前走着。 他好奇地问:“我想知道,谢将军,真的弃城而逃了吗?” “不,他是被陷害的。”时霜按照原书,将谢将军是如何被友军背刺的事情,如实相告,临了,她嘱咐道,“此事先别提,以免打草惊蛇。” 林叔神情严肃道。 “我明白,官兵已经搜查到附近,这几日,您还是先别出去了,即使我相信您是无辜的,可百口莫辩,双拳难敌四手,恐有危险。” “好,我一定会小心的。”时霜点头应道。 夜里。 林府后门,出现了一道人影,破开姚朗等人防线,溜进主院,足以见得,此人武功高强。 吱呀,窗户打开,在格外安静的夜里显得很诡异。 时霜眼皮微动,她翻身,钻入男人的怀里,凑到他耳边,道。 “别动,有人来了。” “嗯。”谢烐手指一颤,他闷声应道,随后,他手缓缓摸上连弩。 黑影已经来到床边。 三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凝重,黑衣人拿起麻袋朝女人套去。 时霜早已准备好。 迅速起身,朝黑衣人踹去,“你是谁!?拿麻袋,是想绑人咯?” “对啊,把你绑了,买糖吃,嘻嘻!”黑衣人眼底露出诧异,但依旧表现的很轻松。 似乎并未将两人放在眼里。 他都已经调查过了,一个废物,一个废物中的废物,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凶,踹了他一脚。 时霜才看到,黑衣人长得不高,声音也很稚嫩。 她眉眼弯弯,“小朋友,做坏事,是会长不高的。” “嘿!吖!”黑衣人凶狠地拿着麻袋朝女人扑去,他满脸怒气,“竟然说我矮!” 时霜闪躲,“嗯哼,还用说吗?这不是事实吗?” 黑衣人恼羞成怒,丢弃麻袋,握着肥嘟嘟的小拳头,朝女人打去。 可,拳头被巧妙的避开了。 他愣了一下,很快,没救反应过来,双手抬起,想要先牵制住她的手。 时霜闪身,轻松避开攻击。 她靠在桌上,轻启红唇:“小朋友,玩命可是很危险的,玩够了没,姐姐可是会打哭你的哦。” 紧接着,并没有给黑衣人多少喘息的机会。 时霜迅速出招,一招比一招要狠,眼看,就要逼入绝境,黑衣人瞅准时机,朝窗外跑去。 哐! 谢烐拿起枕头,朝黑衣人的双腿准确地砸去,“休走!” “啊!”黑衣人被绊了一下,他磕倒在地上。 时霜将麻袋套在他的身上,再用绳子绑住,点燃蜡烛,看着蛄蛹着的黑衣人。 她感叹道:“哟,小朋友喜欢黑色的麻袋啊,啧啧啧,眼光不行哦,下次带个五彩斑斓的麻袋。” 谢烐松了口气,他看向妻子,不免无奈一笑。 阿霜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放下弓弩,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我才不说!”黑衣人也不挣扎了,躺在地上,两腿一伸,尽显摆烂。 他的声音,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如此,竟然有一种撒娇之态。 时霜好奇地拿下麻袋,扯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四了!” 黑衣人反驳道,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子了。 时霜笑道:“不叫你小孩子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混进院子,还想绑我?” 她将麻袋踢开,托着腮看着他问道。 黑衣人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她笑了笑,神情又立马塌了下去。 他看向院外道:“我的师父想见你,让我来请你。” “请?”时霜无语道,“你这是请的态度吗?” 黑衣人傲娇地抬起头。 “我请人一向都这样,再说了,大半夜,你同意去,你男人也不同意啊。” “那确实。”谢烐再问,“你师父是谁?” 黑衣人正了正身子,自豪道。 “我师父那可是响当当的漠北神医!” “前几天也有一个人装漠北神医,但是死得很惨。”时霜手指微动,她很急切找到神医,但不是没脑子。 有个人说神医,她就信了。 提到假冒的神医,黑衣人生气地握起拳头,不满道:“不要拿我的师父,跟那个骗子比!你去不去?你不去,你会后悔的。” 时霜把麻袋再次给他套上,不顾他骂骂咧咧。 转身坐在谢烐身边,与其商量了一会儿,她唤道:“栀子,让姚朗把院门打开,你再去泡三杯茶,一会儿有贵客到。” 院门敞开,忽然,从夜色中走出一个老者。 他拄着拐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缓缓跨进门槛,“咳咳咳…” 姚朗浑身一哆嗦,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吓人了。 黑色斗篷,泛着幽光的眼神。 他恭敬道:“您请跟我来。” “有劳了。”老者点点头,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带路人停下,他便停下。 栀子上前,好奇地上下打量,随后道。 “您就是小姐说的贵客吧?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前厅。” “有劳。”老者再次重复道。 吱呀—— 门开后,老者摘下帷帽,目光落在狼吞虎咽的徒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声音如同沧桑长夜,“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漠北神医,艾邬,他呢是我的徒儿,小鬼儿。” “神医请坐。” 时霜起身,指向旁边的圆凳,礼貌地道。 艾邬坐下,他将拐杖递给徒儿,看着桌上早已备好的茶叶,问。 “听说几日前的假神医,便是你解决的。”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 “那么,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真神医,不是骗人呢?” 第四十四章 漠北神医,请君入瓮 时霜莞尔一笑,眼底清澈如许。 “您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味,这并非整日混迹药草里就能有的。 它是医者的一种专属香味,有时候,闻不到,摸不到,却能感受得到。” 此话倒是文绉绉的。 简而言之,便是凭借第六感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 小鬼儿看向时霜,“真是会拍马屁……” 可惜,艾邬很受用,平日里,不少人都求着见他,对他拍各种马屁,可他不喜欢。 “姑娘,也会医术。” 时霜谦虚道:“略懂一二。” “哦?”艾邬好奇道,“老夫纵横漠北,医治过无数伤病患者,甚至断臂重接,也轻松搞定,不知姑娘有何能耐呢?” 时霜:“……”她很想说,换心脏,可又怕眼前的人说她天方夜谭,再者,古代没有好的医疗环境,万一真让她换心,那岂不是害人害己? 见此。 谢烐伸出胳膊,缓缓道。 “我便是阿霜最好的展示品。 我自幼身体虚弱,身中剧毒,双腿残废,但阿爽仅用几天的药浴,我便好了很多。” 谢家公子找遍名医都无果的事情。 艾邬知晓,他手搭在谢烐的胳膊上,一边切脉,一边点头道。 “好啊,先补后治,避免了虚弱致死,出血过多等现象,小姑娘,你确实有几分本事。” 宫中御医都治不好,这丫头几天就治好了一大半。 是个好苗子,“你师承何人?” “自学成才,天赋所成。”时霜抬起头,一双如水的眸子未起波澜。 咳咳,她可没有说大话。 从小不喜欢交朋友,只喜欢跟花花草草玩,上了小学更是有很高的天分,被中医世家的前辈看中,学了十几年的药理,悟性很强,也算是有名的小神医。 在末世里,很容易就活下去。 谢烐附和道:“阿霜聪明,有目共睹。” 艾邬相信此话,毕竟这世上还没有出现比他更厉害的神医,而这个丫头的医术恐怕不在他之下。 他端起茶杯,“今日我来,是感谢你的。” “前辈是感谢我,将冒充您的人给解决了吗?”时霜端起茶杯。 在两个人的茶杯相碰时。 艾邬抿了口茶,说:“嗯,医者仁心,你算是为民除害了,我很敬佩。” 时霜眼中闪烁着光芒,她直接道。 “既如此,晚辈想要您还一个恩情,将我夫君谢烐的病治好。” 小鬼儿瞪大眼睛,骂道。 “你脸皮也太厚了!竟然主动要恩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得为我说话!”时霜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好好看看碗里的酒肉。 小鬼儿沉默几秒,随后看向艾邬道:“师父,欠人恩情,确实得主动还。” 艾邬爽快一笑。 他看向小鬼儿的眼神里尽是宠爱,“我家徒儿无礼请你,你却以礼相待,又帮我解决了麻烦,说远点,谢将军为国为民,也救了很多漠北百姓,我可以出手救谢公子。” “多谢前辈。”谢烐抱拳,眼底露出喜悦。 艾邬指着桌子,笑着问:“不谢不谢,就是还有鸡腿吗?” 他摸着肚子,“我也饿了好几天了。” “有!管够!” “……” 忙活到半夜,时霜才躺下,闭上眼睛,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她翻身睁眼。 对上毫无睡意的男人。 问:“你怎么还不睡?” “阿霜。”谢烐眼神温柔,却泛起不解,“你方可为我解毒,何必还要拜托神医?” 时霜解释道:“我虽有把握,但怕出意外,神医身经百战,能让你减轻很多痛苦。” 现代医术恐怕不适合古代。 这里面的门道很多,她想,还是让神医来,较为安心。 谢烐袒露心声。 “其实我并不怕疼,我只怕站不起来,拖累你。” “你才不是拖累呢。”时霜眼神柔了下来,“好了,睡觉吧。” 刚穿过来时。 她想在逃荒路上,直接跑路的。 可是谢母的温柔、栀子和谢言的忠心,谢将军的爱国,以及谢烐不怨天尤人,谦卑温和的品质,深深地吸引了她。 自此,她有了家。 正因如此,他们优秀的品质,换来了丰厚的粮食和治病的机会,因果循环,善良是会有回报的。 翌日。 艾邬先去给林婶把脉,他点头赞许道:“你继续喝药吧,你这病治的很好,再有半个月就好了。” “多谢神医。”林叔抱拳,腰深深地弯下,“多谢小姐。” 紧接着,艾邬交给时霜一张单子。 “把这些东西度凑齐,我就可以开始为谢公子治病了。” “好!我马上去准备!” 时霜激动不已,她赶忙带着栀子去街上采买,加上空间的帮助,不一会儿,她们就凑齐了。 谢母站在门口,难掩激动。 时不时眼眶就会红起来,她看着紧闭的门,神医正在给烐儿治病。 她双手合十,祈祷道:“老天爷,您一定保佑烐儿能好啊。” “……” 艾邬给谢烐喂下麻汤药,看着他睡着,才开始动手,“匕首!” 小鬼儿立刻递过去。 锋利的刀刃在腿上划开一条又一条的伤口,很快,就溢出了毒血! 谢烐皱眉,面露痛苦,他握紧手指,却又无意识的松开手,“唔。” 艾邬待到毒血流出,进行快速的消毒和止血。 “棉花!下毒之人实在是太狠心了!” 他头上已经出现汗水,血不停地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凶险,如果没有时霜提前用药浴令其强身,恐怕会当场毙命。 时霜拿出拿出药瓶,递过去,“神医!上好的金疮药。” “确实是好药啊,有了这个,不仅止血,还能防止作脓。”艾邬眼前一亮。 很快,鲜血就止住了。 看着神医在扎针,时霜腹诽,能不好吗?从高家库房里挪走的,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吗?真想看看他们发现自己的宝贝都变没了的阴翳嘴脸。 一定很好笑。 算了,要是在现场,说不定,她就直接笑出声,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良久。 艾邬带着时霜走出来,谢母上前问:“辛苦神医了,我儿他……” “夫人放心,睡过一觉就好了。” 艾邬满手是鲜血,他往旁边退了几步,生怕惊吓着人。 第四十五章 再不醒过来,我就走咯? 谢母忙道:“多谢神医,言儿,你快带着神医去休息。” 栀子也去帮忙了。 时霜听到啜泣声,她侧眸,看到谢母哭了,便安抚道:“他没事,我带你进去看看。” 谢母跟着走儿媳走进内室。 她看着躺在染满鲜血床单上的儿子,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哽咽道。 “他从小就让人省心,不哭不闹。 刚才,我看着那么多鲜血一盆盆端出去,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他了。” 时霜安静地听着。 许是,谢母想明白了,过了一会儿,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霜儿,真是谢谢你了。” “这句话,您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时霜轻笑道。 她想,被人感谢应该是一种幸福叭,人就是在这种麻烦来麻烦去的过程中,变得更加亲密。 谢母牵着她的手,“说多少遍,都无法说清你对我们的恩人。” “……” 夜里。 时霜一直没睡,她谨记神医说的话,只要不发烧,一切都好说。 她手背搭在男人的额头上。 “不热。” “阿霜…”谢烐迷迷糊糊地喊道。 时霜借机,轻晃男人的肩膀,俯身喊道:“谢烐,你醒醒,再不醒过来,你的饭要被人抢走了,不对,这话对栀子有用,对谢烐没用……” 她重新说。 “再不醒过来,我就走咯?” “不、不行。”谢烐睁开眼睛,眼中还有一些呆滞,他的意识才从梦境里逃离,他动了动手指,腿部传来的疼痛,令他皱起眉头,“不能走。” 时霜反握住他的手,问:“你的腿划了许多道伤口,疼是必然的,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谢烐心脏扑通跳动,他的腿好了…… 他指着右耳,轻声道:“这边,好像有些不舒服,阿霜,你帮我看看。” “不舒服?”时霜皱眉,为什么耳朵会不舒服,她弯腰,朝内侧探去一大半身子。 在掠过男人幽深的目光时。 她反应过来,她上当了。 谢烐扶住她的肩膀,捏住下巴,起身吻上她的嘴,带着强烈的掠夺和挣脱牢笼的喜悦。 他们从不知道。 吻,竟也能传达出情绪,那不只是谢烐简简单单的欲望,是这十几年被病痛折磨,困于囚笼,被释放出来时,一切的欢喜。 两人久久难以分开。 时霜没谈过恋爱,沉浸在朦胧的暧昧中,她拢起碎发,脸颊绯红。 害,想那么多。 能让你身心愉悦的,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那就牢牢抓住,不要舍弃。 她轻咳一声,“神医说了,要静养。” 她躺在男人的身侧,眼皮太重,沉睡了过去,梦里,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坐在花丛中,家人在旁边陪着,她手里还抱着娃娃。 那是家人给她买的。 梦境破碎,周围一切都变得荒芜,花瓣散在空中,手里的洋娃娃落在地上,嗯,这才对,她没有家人…… 耳边传来抽噎声。 谢烐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微微愣了一下,他忍着腿部的酸麻和疼痛,轻轻侧过身。 将人儿拥入怀里。 他轻拍她的后背,“别怕,我在呢。” 时霜嘴角勾起,似乎有什么美梦。 —— 好几天都在下雨。 谢孤宗的伤口有些严重,都快要溃烂了,他轻声吩咐道。 “把四皇子放走。” 齐修明受伤了,根本走不远。 他跪在地上,求道:“谢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悔啊!要是他没有调戏那贱丫头。 说不定,再次回盛京后,他会领着大军踏平贼子的胸膛,成为新的君主,到时候,还怕那时霜和栀子不跪下求他吗? 可这一切都晚了。 黑子小声道:“那个,将军我有一件事想说,就是四皇子被贼子抓走了,他肯定会暴露将军还活着的消息,以及行踪啊。” 谢孤宗挺直后背,望着依旧繁荣的盛京城。 声音坚定又不惧道:“大丈夫生死何惧,我便是要让他们这群贼子,听到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也让忠心的部下,有一个希望。” 他本就没想隐瞒生死。 他们谢家世代忠良,鲜血早就开出遍天下的花,才不要隐瞒,要光明正大的站在黑暗的对立面。 永远,永远!直到死去! 黑子惊叹,盛京大户人家的格局,是他们没办法比拟的,但是身为土匪,他们也会努力。 追随着恩人,将光芒越放越大。 “将军,我们休息,他们不认识我,我在盛京打听。” “好。”谢孤宗点头,他低头,戴着帽子,能遮盖住样貌,再者,他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谁会想到他曾是将军? 黑子将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来四间上好的房。” 掌柜看着他的样子,愣了一下。 “将、将、将,小二,将几位客官带上四楼!”他拿着算盘,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下一个客人来。 他才收回震惊,释怀一笑:“客官,您是要结账吗?您在这儿住了十天,一共二十三两,给我二十两就够了。” “哎?掌柜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偶遇故人,今天开心。” “……” 黑子安顿好将军,吃了个馒头,便带着一两个兄弟下楼了。 掌柜看了他一眼。 “客官是外来商人吧?要是想打听消息,就去西边的茶馆,那里人多,肯定能打听到想要的消息。” “好…好的。”黑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掌柜。 他这副样子像是商人吗?打劫商人还差不多,算了,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商人就商人吧。 他一改想象,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 “走,兄弟们,我带你们去赚大钱。” “……”掌柜无语地继续拨算盘。 高府。 高哲脸色不好看地看着前面的人,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觉得事情蹊跷。 “你再说一遍!” “莲儿死了,被一群逃犯杀死的!”莫森抬起头,眼睛迷离,说出这句话后,便昏迷了。 再次想来,他已经躺在柴房里了。 很快,高哲就来了,他拿着几张画像问:“那天你见到的人,是他们吗?” “是!”莫森紧咬后槽牙点头,他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求你,帮助我,让我报仇!” 高哲冷笑道:“我亲自去!” 忽的,宫里来了太监,他声音尖锐,满是急促:“高大人,皇上有急事找您入宫。” 第四十六章 我不会当妾 高哲一直待到下午才出来。 他撩起衣袍,快速下了台阶,雨水打湿在身上,也没法阻止他愤怒的脚步。 他来到一处茶楼,看着姿态轻松的女子。 上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道:“周瑶,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高大人,多年未见,你野蛮了许多。” 周瑶挣脱开他,白嫩的手腕已经泛红了,她眼里流露出讥讽,看向高哲坐在自己的对面,抿了口茶。 高哲深吸一口气。 方才,皇上跟他说,升官一事要暂时缓缓,原本属于他的职位,成为周琦的了。 他怎么能忍? “你们想干什么?一回盛京就要跟我抢?” “高大人何必生气,你不就是想掌握大军,成为至高无上的大将军吗?”周瑶一语击中他的心。 他确实是想如此。 皇权旁落,乱臣贼子趁机惹是生非,身为皇上最信任的人,也是朝堂之上最年轻有为的将军,他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高哲想掌握兵权,帮助皇上赶走乱臣贼子。 之后,就不还回去了。 “周小姐还是跟以前聪明伶俐,难道,你有办法助我?” 周瑶淡淡一笑:“我已经将谢将军并未通敌叛国的证据,上交给朝廷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身份了。” 高哲猛地起身,不经意打翻了茶杯,水顺着桌面流下,手触碰上,极为滚烫。 他双手拍在桌上。 “你们周家回京,就是为了跟我们作对吗?” 要是谢家回来,那他怎么办?本来就低谢孤宗一头,再加上皇上愧疚,或许会把兵权交给谢家。 周瑶起身,避免怒火烧身。 “你急什么?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自然有办法,帮你夺得兵权。” “什么忙?”高哲抬眼看向她。 在他眼里,周瑶只是一个会耍点小手段,有点小聪明的嫡女,没想到这么多年,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像时霜,难道女大十八变,是真言? 周瑶眼神泛着光,她缓缓道:“我知道你要去找谢烐,带我去,回来后,兵权将印,一定会出现在高府,高大人的书房里。” 她自信地抬起头,根本给不了高哲反驳的机会。 “呵。”高哲冷笑一声,重新坐回,“你还喜欢谢烐那个废物?他都已经娶妻了。” 听此,周瑶只是轻轻一笑。 反问道:“我记得,时霜不是喜欢你吗?怎么心甘情愿跟谢烐走了呢?” 两人相视,眼里尽是碰撞的火花,谁也不让谁。 许久,高哲侧头,他喝光茶杯里的水,“说定了,明天便启程,路上辛苦,周小姐可别坚持不住。” “高大人慢走。”周瑶笑着点头。 一旁,贝玉不解地道:“小姐,老爷不会让你嫁给谢公子的,再说,他都已经有妻子了,您怎么能当妾呢?” “放心吧。”周瑶拍了拍她的手,“我不会当妾。” 高哲处理好事情后,来到时府找了时清。 他依依不舍道:“清儿,我要出一趟院门,你在这儿要好好的。” 时清听说他要跟周瑶一起去找他们。 她面露担忧道:“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的妹妹,她还小,又遭受了逃难,肯定很害怕。” “周瑶已经递交证据,皇上马上就会昭告天下,他们是被陷害的。” 高哲眼睛一眯,心里流露出燥意,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 他安抚道。 “放心吧,清儿,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将时霜给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时清脸上闪过慌张。 她忙道:“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行,清儿路上实在是太辛苦了。”高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时清后退一步,神情落寞,疏远道:“那清儿不打扰高大人跟周小姐了,祝高大人一路顺风。” 说罢,她转身就走。 “清儿!”高哲心一慌,赶紧握住她的手,“我带你一起去。” 时清嘴角勾起,她温柔道:“真的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你的要求,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麻烦事。” 高哲将人搂在怀里,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世上怎么会有清儿如此美好的人呢? 时清靠在他的肩膀上,头发遮住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 —— 时霜也没闲着。 这几天,她已经摸清楚小镇的经济状况,差,非常差!没吃的,没玩的,没用的。 光顾店的,也只有苍蝇。 她双手挠头,看着桌上的计划书,“好难,好难,好难啊……” “小姐,喝杯茶,休息休息。”栀子端来茶水。 时霜在地图上,将几个店铺圈起来,随后,她拿出粮食种子,递给栀子,说。 “你把这个交给三当家,让他在寨子里以及孔家村种满。” “可是马上就冬天了,会被冻坏的。”栀子握着种子,她赶紧说。 时霜解释道:“这是冬小麦,可以在冬天种植。” “奴婢马上去!”栀子觉得手里的种子很神奇,冬天能种植的麦子,会长什么样呢? 麦子金黄金黄的。 那冬天呢,会不会雪白雪白的?上面长满了雪花呢? 随后,时霜就出门了,现在国家内忧外患,各地都在担忧,根本无暇顾及生意,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战争,对,战争! 如果敌军打进来,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抵抗,抬眼间,看到了木匠铺。 她走近,根本没有人来。 木匠看到时霜,怎么还带着帷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明显愣了一下,起身问:“姑娘,您需要什么?” 时霜开门见山道。 “我想制作一批弓弩,银子和粮食都好说,只是不知道你的手艺如何?” “您请。”木匠将人请进后院,这里堆满了木头。 他推开一扇门,指着上面的木制品,“这些都是我做的,您看看满意吗?” 时霜拿起一个,仔细观察,细节处理的都很好。 她夸赞道:“手艺确实不错,这样吧,你先帮我制作一件,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跟你具体沟通数量。” 图纸平铺在桌上,木匠感叹道:“这要是做出来,必定是一件精美的武器,就是不知道您是用来干什么的?” 时霜双眸微闪,她随意找了个理由。 “今日,世道动荡,敌军说不定就打进来了,我们做点这东西,也能保护保护家里人。” “哎!是啊。”木匠点头。 时霜递过去三两银子,“过几日,我来验收,如果可以,我们就长期合作了,不过,这件事情,希望你别说出去。” “我明白,我会保密的。”木匠点头,他高兴地接过三两银子。 镇上物价高,有了这三两银子,大概能维持半个月的生活。 第四十七章 发国难财 时霜离开木匠铺,便去了粮食店。 这里的粮食都卖不出去,却贵的吓人,“怎么这么贵?” 一袋米竟然需要十两银子。 平日里,也不过一百文。 这简直是天价! 店小二走过来,趾高气扬道:“穿的挺人物啊,怎么连个米都买不起,十两银子还贵啊?隔壁镇上,都已经卖到二十两银子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隔开了时霜和粮食的距离。 “买不起赶紧走,省得到时候饿极了,偷粮食。” 时霜嘴角勾起,“放心,会有人的粮食,比你的便宜。” “放屁!”店小二伸出手,生气地指着她,“谁敢来砸我们的饭碗?都什么时候了,不可能有更低的了。” 时霜握住他的手腕,用劲一捏。 “说话客气点,我保证,会有人的粮食比你的低!” “疼、疼……”店小二疼得龇牙咧嘴,在她离开后,才敢露出一丝不满。 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 时霜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刚好看到粮食铺对面有一家店铺出售。 原先是一家布店。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生意不景气,赚不到银子,粮食已经买不起了,你要是需要,这铺子可以给你便宜点。” 她酝酿再三,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可以。”时霜点头,她拿出银票,递了过去,“这些布匹,你打算如何处理?” 老板娘摇摇头,对现在不富裕的人来说。 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哪里还顾得上梳洗打扮,她无奈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变色、发霉了。” 她抚摸着布匹,眼神里满是怜惜。 时霜满是生财之道,她检查好房契没问题,递过去一百两银子,笑道。 “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不知道老板娘会不会做衣裳之类的手艺活呢?” “当然会。”老板娘指着墙上的成衣和柜下的虎头鞋,“这些都是我亲手缝制的。” 时霜含笑道:“我这里有一张合同,你看看。” 老板娘认字,她仔细看完,在心里不禁感叹上面条条框框的细节。 上面的奖励,足以诱惑她。 “成为你的铺子里的一员,完成任务,就能拿到相应的报酬?这倒是很有趣,只是你能给我多少银子呢?” 时霜解释道:“你帮我缝制我想要的娃娃,一件按照八十文,你也可以找人帮忙,但最好都是你能把握住的人,你清楚,这些东西,很快就有人仿制,如果你愿意,价格好商量。” “好!我答应了。”老板娘低头沉思几秒,她现在闲着,布料也不能生钱,八十文对她来说很多了。 她有空,就多缝制娃娃。 卖了店铺能获得一百两,但同样的,她也要用这一百两去买粮食,家里人口多,很快就吃没了。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她画押,拿了图纸,一脸的慈爱,“这娃娃好可爱啊,我一定会好好缝制,这一个娃娃得需要三天。” “慢慢来。”时霜不着急。 这娃娃很贵一个,只能卖给盛京权贵,看着上面老板娘的名字,嘴角勾起,蓝甜,她想起来了一句诗,蓝田玉暖日生烟。 蓝甜道:“我尽快收拾出铺子,明天,您就可以用了,不知道东家想开什么铺子?我好按照你的想法,收拾出这家铺子。” “粮食铺。” “什么?粮食铺?那确实是挺赚银子的,只是对面已经有一家了,恐怕只能比十两银子低。” 蓝甜眼睛里流露出羡慕。 这年头,有粮食的人不多,还能拿出来卖,就说明家底雄厚。 时霜轻笑:“放心,只会少,不可能多,有空多帮我宣传。” 发国难财的人,早晚噶! 蓝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比十两银子还少?那是多少?六两,还是五两!? 她忍住内心的喜悦,赶紧关门回家。 她喜滋滋地逢人就道:“我的铺子卖出去了,是被一个卖粮食的商人买走的,那商人向我保证了,粮食很便宜!” 此时,粮铺的小二得到消息,立马跑到掌柜面前。 他着急道:“老板,怎么办?来了一个抢生意的,价格还比我们低。” 掌柜摸着胡子,眼睛里满是不满,随后,冷笑一声。 “害,多大点事,还能便宜到哪儿去?” 他拿起木牌,将上面的十两银子,改成五两,“等明天,她家开业,你就把牌子挂出去,我就不相信,还能比五两便宜?” 小二心疼道:“老板,这…这一下子打了个对折,是不是是太损失了?” “五两银子也能赚很多银子。”掌柜翘起二郎腿,“我就是让那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跟我做对家,只能亏死!” 他做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粮食足够卖这些年的了。 从父亲那辈,他就跟着走南闯北,如今局势不同了,粮食进价大约在六两银子一袋,算她五两购入,他将价格压在五两银子。 她只能亏,不能赚。 小二讨好地笑道:“那我的工钱……” 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大好道:“只要你好好干,帮我把她赶走,粮食价格变了,你的工钱,不会变。” “是是是,老板放心,我一定把她赶走!”小二听到工钱不会变,眼冒金光,就跑去拖地了。 他要在老板面前好好努力。 争取早日在镇子上买一套房子! 天又下起了小雨,时霜赶紧跑回府里,她无奈道:“这辈子就没见过下这么多雨。” 她招手道:“姚朗,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库房,这里存放着时霜从高、时两家搬来的一大半粮食,还有一半在空间。 姚朗惊呼道:“天哪,小姐,这一辈子也吃不完啊,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时霜手搭在米袋上,她说。 “我了解到,很多地方都在高价出售粮食,老百姓苦不堪言,我打算把这些粮食卖掉,以原价出售。” “老百姓多,粮食少,恐怕会引起争抢。”姚朗思索了一会儿说。 时霜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姚朗。 她轻声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去官府借一本花名册,每人每七日限购一袋,这几天,我会去别的地方收购粮食,以此供给百姓。” 姚朗震惊不已。 “小姐,您花高价买粮食,用低价卖给百姓?” “是啊。”时霜半开玩笑道,“只要我这里低价,旁人就会购买,其他商家不赚银子,也会降价的。” 而那些进大批货,发不义之财的人。 高价买来的粮食烂在手里,那就是他们的报应。 第四十八章 堂堂正正回盛京 树叶落在院子里。 栀子拿着扫帚正在发愁,沾了水的叶子,很难扫起,“哎,又下雨,也不知道盛京下不下雨呢?” 忽然,她摇摇头。 用手打了脑袋一下,“笨蛋,想念什么盛京,在时家还没被欺负够吗?” 想到这里,她看地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叶子都变得亲切了。 时霜嘱咐完姚朗和孔莲儿,今晚将粮食搬到铺子里后,明天开张的事情,就来主院了。 她捏了捏正在发呆的栀子,“这么冷,坐这儿干嘛呢,赶紧回屋休息。” “小姐,您回来了。”栀子眼睛立马亮起来,她放下扫帚,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姐后面。 见小姐要去内室,便停下脚步了。 小姐和姑爷培养感情才是重要的!她还是去看叶子吧! 时霜推开门,道:“谢烐,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连床上都没有人。 她打开窗户扫视一圈,都没有人,咦,能去哪儿呢?她找了几间屋都没有人。 “栀子,看到姑爷了吗?” “没有啊。”栀子听到动静,目光从叶子上移走,“奴婢一直待在这儿,没看到姑爷去哪儿啊。” 时霜喃喃道:“遭了,不会被官兵抓走了吧?” 谢母听到动静赶过来,她听到烐儿不见了,闭眼缓了缓,“霜儿,你、你别担心,要是官兵来了,肯定不会悄无声息离开,会不会是在神医那儿?” “去看看。”时霜觉得有可能。 几人来到神医的住处,小鬼儿正在跟一只蚯蚓较真。 时霜问:“小鬼儿,谢烐在你这儿吗?” “在屋里呢。”小鬼儿指了指屋里,语气很淡然,他的注意力都在蚯蚓身上。 蚯蚓好神奇啊,颜色长得真好看。 有时候长、有时候短,随后,他把蚯蚓打成了一个结,放在地上,“真好玩。” 蚯蚓转了个圈:“……” 艾邬无奈地摇摇头,劝道:“谢公子,如果撑不住了,就休息休息吧。” “不,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谢烐双手撑着铁杆,慢慢地朝前走。 他每走一步,额头身上的汗就多一滴,脸上的痛苦就多一丝,可这条荆棘之路,是向着阳光、向着希望的,所以,再苦再累,他都心甘情愿。 汗水落在地上开出花。 上天会眷顾努力的人,摆烂太久,天赋是会收回的。 时霜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她嘴角勾起,“母亲,我们回去吧。” “好。”谢母哽咽点头。 她不敢进去见儿子,因为此时,早已泪流满面,烐儿站起来这件事,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醒来后,都会变为泡沫。 如今,儿子竟然奇迹般站起来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和不可置信。 生怕黄粱一梦,到头一场空。 时霜不多相劝,她看着扶着门框,难掩悲痛的谢母,便嘱咐栀子道。 “你送她回屋,什么都不要多说。” “奴婢知道了。”栀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她不做什么,等谢母缓了缓,才上前道,“奴婢扶您去歇息。” 半个时辰后。 时霜听到敲门声,便去开门,看到谢言背着谢烐,她问:“出去了?” “嫂子,我哥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谢言高兴地道。 他将谢烐放下,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火光、泪光,他亲眼见到大哥能走了。 谢烐站稳身子,看着只有几步的人儿,难掩激动,他迈开腿,朝她走去。 却不想,腿刺痛,朝前摔去,“嘶。” 时霜双脚撑地,用力抱住男人,有谢言的帮助,才没有倒下。 “没事吧?” 谢烐站直身子,疼痛感钻入心中,“阿霜,我可以的。” 谢言松开手。 时霜抿嘴,她声音温和道:“没事,慢慢来,今天我看到你在神医哪儿能走路了,我都能看见。” 她明白也清楚。 男人这么拼命是想用努力来回报他们的付出,他一夜之内就站起来,最好是健步如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是钻牛角尖了。 谢烐嘴角泛起苦涩,“神医说,得需十天半月,官兵在搜查,我若坐着轮椅或被四弟背着,很容易引起关注,我想快点走。” 父亲这趟去盛京。 他心里清楚,父亲不想过四处逃亡的日子,同样的,他也不想过。 “我们不逃,朝廷已经自顾不暇,或许还会请谢将军出山。”时霜用力扶正男人,“我们慢慢来,堂堂正正回盛京。” 清苑镇距离盛京很远,周围山多,有许多土匪,官兵一般不敢来此。 来了,就回不去了。 谢烐站直身子,他抬手放开所有的支撑,缓缓向前面移动。 疼,但能忍。 或许,对他来说,最好的良药,便是一颗不急不躁的心,阿霜说的对,要堂堂正正回盛京,走不正、路歪斜,会让人看笑话的。 他走到床边,转身,双手撑着床沿坐下。 “阿霜,我已经能走了。” “你恢复的很快,放心,等你能走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时霜笑道。 她摆手道:“你休息吧,我去看看谢凝姿。” 谢言让开一条路,随后,他跨进门口,着急道。 “大哥,传来消息,在大伯走后,四皇子就被人掳走了,看样子,是奉国人。” “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谢烐闭眼,剧烈运动过后,脸色很红,汗水也不停地流。 国破山河,皇帝已经成了傀儡。 很快,这个国家就会换新的主人,但无论再怎么换,他都会让这个国家姓齐。 谢言抿嘴,“我们的人,在朝堂上,也快死干净了。” 谢烐叹息,皇上喜欢佞臣,乱杀忠臣。 他在朝廷中的眼线,确实所剩无几了。 “给他们消息,能逃就逃,等我出山,再辅佐明君,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 谢凝姿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 每天都会有人来给她送吃的,她低头,脸上浮现出愧疚。 “我一定要报答大嫂!”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时霜缓缓走来,她眼中泛起笑意,这小姑娘也会碎碎念啊。 只是碰巧被她这个当事人听到了,还挺可爱。 谢凝姿忙福身道:“凝姿见过大嫂,我什么都愿意干,在这儿吃白饭,让我很愧疚和难受。” 时霜点头。 “当下,正有一个活需要你,明日卯时,去主院找我,我带你去个铺子,你帮忙接待客人。” “好…”忽然,谢凝姿眼泪哗啦啦落下。 第四十九章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偷呢? 时霜:“???” 谢凝姿眼泪落得更多了,她紧咬下唇,强忍惧意:“我都听您的,我去接待客人。” “扑哧。”时霜没忍住笑,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里,拿起手帕给她擦拭眼泪,“你想多了,我是让你去接待客人,但……但是去粮食铺卖米!不是卖身!” 栀子走到她旁边,解释道。 “小姐租了个粮食铺,打算卖粮食,人手不够,需要你去帮忙。” “我还以为…”谢凝姿破涕为笑,她不好意思道,“之前我爹说要把我卖给青楼,我就有了阴影,大嫂,对不起,是我想错了。” 时霜摇头,轻轻一笑。 “我不会卖你的,你放心在这儿,管吃管住。” 有时候,会同情心泛滥,但她有一个好处,会将这份心给值得拯救的人。 可以有同情。 但要给更需要同情的人。 栀子握拳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谢凝姿跟在大嫂的身后,听此,苦涩一笑,“我在家中地位低下,那天,父亲以为能把我卖出去,对我很好,端给我了一碗大米粥,我数了,一共十粒米,比平日里多九粒,确实很香。” 十粒?九粒?平常就吃一粒米? 时霜眸色微沉,“那你是如何说服他,不去青楼的?” “并非我说服的。”谢凝姿神情痛苦,眼中神色在挣扎,“父亲带我去青楼,那人说,只给一袋粮食,父亲不愿意,想抬价,便先把我带了回去。” 她苦笑一声。 时霜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既然已是我的人了,总比在青楼要好,就踏踏实实在这儿,我要告诉你,就算你爹来找你,你也不能听他的话,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谁对我,大嫂慢走。”谢凝姿点头,她心里清楚。 她胆小,但唯一的优点,便是知道审时度势。 走远后,栀子小声道:“她好可怜啊,没有被卖到青楼的原因,不是坏人醒悟了,而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报酬。” 她还以为是二小姐唤起了仅存的父爱。 时霜语气里多了一丝愠怒,“那就是人渣。” 月亮从乌云里探出一个头,以柔和之色,落在整个大地上。 安排好一切,夜色早就沉了。 时霜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问:“明日,粮食铺开张,你去吗?” “我便不去了。”谢烐道,“我答应了神医,明日继续去训练。” 他微微握起。 要早点好起来,成为站在阿霜身边人,权力的顶峰,很是诱人,为了百姓,为了亲人,需得紧握在手。 翌日。 原来的布店变成了粮食店,牌匾也很随意,只用的手写毛笔字简单勾勒出来两个字。 “义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时霜觉得,她做生意,该赚银子的时候赚银子,天下蒙难,百姓受苦,就该讲义气,因此,成为义粮。 蓝甜看着外面排了这么多人,她也很高兴,“也不知道东家,会给多少银子呢?” 咚咚咚! 后门响了,她赶紧去开门。 时霜问:“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蓝甜引来一个男人,她解释道。 “东家,准备好,这是县里的官差,方刃,也是我男人,不过他认识镇上所有人,您说每个人限购,我就擅作主张,把他带来了。” 方刃抱拳道:“见过东家。” “无须客气,你做得很好。”时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随后。 蓝田期待地拿着手里的木牌,递过去能有颜色的石头,“东家,您公布价格吧。” 上面已经刻着,今日粮食价格,米?面? 时霜拿起,在米后写上一个横。 蓝田出声,紧张道:“对了,东家,对面的铺子,今天的粮食价格降下来了,您、您一定要斟酌。” “多少?” “面是五两,米六两。” 如果比五两、六两多,或者持平,百姓不会买账,还会继续买对面的铺子,当新客户不如当老客户。 闻言,时霜轻轻一笑,她只是开个铺子,就已经降下一半,那她价格一出,效果岂不是显着? “奸商割韭菜的行为,到此结束!” 她提笔,在木牌上写下价格。 众人都好奇地凑上前,方刃深呼一口气,双拳抱起,深深鞠了一躬,眼眶红红道。 “东家大义!” 在官府里,尔虞我诈,要是不尽心侍奉,或是出言不适,一不小心就会掉人头,再加上,这几年,生意不景气,所有人都贪图蝇头小利。 严重到,一粒米也不肯相让。 蓝甜捂着嘴,惊呼道:“米一袋三百文,面一袋二百文?这一点儿不比之前贵啊,您、您是不是写错了?对面粮铺之前是十两银子。”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便宜的价格了。 一袋米是三十斤,足以一家人吃上十几天。 时霜轻笑道:“确实是这个价格。” 就这,她还赚了呢。 毕竟这粮食是从时家和高家搞来的,要是卖没了,她再去府里偷……啊,不是,去顺一点,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偷呢? 取之百姓,用之百姓,是这个道理。 蓝甜激动地拿出一两银子,“我、我跟我夫君,能一人一袋吗?” “当然。”时霜示意她拿两袋,并还找了银钱。 蓝甜忙拍了拍方刃的肩膀。 她激动道:“快,先将两袋米放到厨房里,锁起来!” 对面。 小二拿出躺椅,翘起二郎腿,懒散道:“哎呀,你们别等了,来我们店里买吧,都过去这么久了,肯定是害怕了,你们想想,以前十两,今天五两,你们赚了嘛。” “这…”有人犹豫了,缓缓上了台阶。 以前十两能买一袋,现在能买两袋,确实是沾光了,前几日,别的镇子传来消息,一袋米已经卖到三十两了。 突然,排在第一的人喊道。 “出来了,人出来了,是蓝老板娘,还有方大哥呢。” 这夫妻俩的为人,在各行各业里都有美名。 方刃坐在一旁,说:“东家不喜见人,我们夫妻俩来卖粮食,规矩呢,七日内,一人只能买一袋,这是从官府里借来的花名册,我们都是老熟人,不要装模作样来买第二次,否则,便加入黑、黑单子。” 黑蛋子? “什么是黑蛋子啊?”有人不解地问。 蓝甜轻咳一声,她说:“就是,没有信誉的人,以后东家不卖此人的粮食。” “明白明白。” “现在能开卖了吗?蓝老板,你们的价格是多少啊?” 小二举起木牌,大喊道:“今天的米和面特价咯,先来先得,就一百袋!明天涨价,十五两一袋!” 第五十章 这是梦,一定是梦! 砰! 蓝甜扬起下巴,她早就看不惯对面店铺小二的样子了,有点粮食,好像就是大爷了。 她将木牌猛地拍在桌上,随后立起来。 惊人的数字赫然出现。 “这,就是我们东家的粮食价格。” “我看看,三百文…三百文?!”陈大豪念道,“啥啊,三百文一袋米,二百文一袋面!” 他觉得浑身的鲜血都在喷涌。 几秒后,他仰天大笑,竟然哭了出来,“这是梦,一定是梦!” “这不是梦!”蓝甜笑道,“我们东家人美心善,只要这些,但你们也要遵守,七天内,一人只能够一次。” 众人:“我们一定遵守!” 陈大豪掐了一下大腿根,“嘶,好疼,老板娘,这东家为什么卖这么便宜?” 那小二已经愣住了。 他回神,上前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你那东家脑子有坑,要不然这米绝对是坏的!” “我呸!”蓝甜也不顾形象了,与他对骂了起来。 “你什么东西,敢质疑我家东家!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看你是被灌迷幻汤了,乡亲们,这米绝对有问题,肯定是黑心米!” “我看你才是黑心玩意!” “……” 方刃拍桌子,生气道:“你再造谣,我就把你抓起来了!” 屋里,时霜抿了一口茶,她听得乐呵,过了一会儿,她轻咳一声道。 “蓝甜,把米和面打开,让他们看看。” “好的,东家。”蓝甜深吸一口气,这么简单的办法,她怎么没想到。 她将袋子拆开,里面的米颗粒饱满,面也白乎乎的。 方刃冷静下来,他抱拳道:“各位,东家说了,国难当头,百姓蒙难,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不义之财,等这次难关过去,大家能吃饱喝好,到时候可以多照顾照顾东家的生意。” 陈大豪抹眼泪,冰冷的心,仿佛被什么口子划开了。 他哽咽道:“这话我认可,这几年,咱活的可不像是个人样,只要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捧东家的场!” 小二看米这么好,马上插队。 “先给我来几袋!” “赶紧滚!”陈大豪把他踹出去,“小河子,你在这儿买米,就不怕你老板把你踹走?” 小河子回过神,眼里闪过不满。 “你等着!”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赶紧关上店铺,朝掌柜的府邸跑去,坏事了,别说五两银子,就算一两银子也卖不出去了。 方刃拿起毛笔,点头道:“各位,开始吧,付了银子,说要什么,就可以了。” 陈大豪揪着后面的小子,高高兴兴地放上一两银子。 “我叫陈大豪,这是我儿子陈小豪,我们住在后街,他要一袋面,我要一袋米,一共是五百文。” “这是找你的五百文。”蓝甜给钱,记好账。 姚朗给他们父子俩一袋米和一袋面。 队伍有条不紊得进行着,所有人脸上都溢满了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价格的那一刻,才将心安下。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真是遇到活菩萨了。” 老妪脸上满是皱纹,她抱着一袋面,试探性地问:“东家,您是不是戳穿狗屁神医,以及给我们银两的人?” 一句话,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等着里面的人回话。 时霜脑海中有一句。 老人果然通透,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还要多,她承认道。 “确实是我。” “哎呦,姑娘,我保佑您全家享福,平安长寿,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老妪双手合十,感激不已。 “感谢东家!”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贵人,您为何不露面呢?让我们看清您的样子,以后,好感谢您啊。” 陈大豪走近,附和道。 时霜很想问,他为什么还没走?闻言,她只得走近,压低嗓子回应道。 “实属不便,我做这些只是出于不忍。 不忍看到穷的都是百姓,富的都是奸商,不忍看到你们流离失所,被神棍骗,不忍看到孤儿寡母、妻离子散…… 总之,日后多行善事,就当我向你们索取的报酬了。” 陈大豪叹了口气,感慨道。 “我家娘子,为救人,早早就牺牲了,我一直觉得,这是愚蠢之行为,做好事有什么用,原来,我家娘子行了善,在此时积了德,救了我和我儿子……” 但如果可以,他真想替娘子去死。 时霜抿嘴,道:“你家娘子,是个善人,我很敬佩她。” 很快。 小河子就带着掌柜来了,洪福踮起脚,看到木牌上的价格,手里的茶壶,差点就掉了。 他油光满面的脑门,大汗淋漓。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价格?是我眼花了吗?” “您没眼花!”小河子捡起茶壶,看它已经碎了,嫌弃地提到一旁。 洪福一脸怒意,他很想去砸店,没想到,竟然卖的这么便宜,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那么便宜。 他挤开人群,脸上堆满笑容。 “方官差,蓝老板,能不能见见你们东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蓝甜与丈夫对视一眼,犹豫几秒,放下手中的笔,走进去传达。 很快,她就出来了。 “东家没时间。” “没事,我在这儿等着。”说着,洪福朝店铺的方向鞠躬示意,他回头的一瞬间,脸色阴沉,靠在躺椅上时,又变得一脸和善。 他闭着眼睛,听着对面生意好到爆炸的声音。 心里像是有一片大海,正在翻涌着滔天巨浪。 小河子坐在台阶上,抠着指甲,非常无聊,他喃喃道:“老板比变戏法的脸还快。” 夜幕悄然降临,排队的人也没剩多少了。 不过还有不少人在旁边看戏和陪伴。 蓝甜甩了甩酸痛的手,收了最后一个人的银子,站起身,说。 “我们回去吧,饿死我了。” 这份工,很累,但是她很开心,能见到全镇子人这么高兴的笑容,再者,东家也给她工资了。 洪福冲上来,毫不客气地跟着进了店铺,环顾四周。 除了剩下的几袋米和面,再无其他东西,“你东家呢?” 蓝甜耸耸肩,“东家累了,回去休息了,我们东家是忙,但也没有答应,忙完跟你见面啊。” “什么?!”洪福咬牙,他想上前,却被方刃拦住,“你们竟然敢骗我,给我等着!” 蓝甜赶紧把铺门关上。 她担忧道:“你说,会出事吗?” “他要是敢,我就把他抓起来。”方刃倒来一碗清水,大口喝着。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先去休息,估计明天还有很多人,我再跟官府告几天假。” 第五十一章 渴望着人生长久 时霜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风吹过她带着的帷帽,露出如水的双眸。 在现代,可看不到那么多星星。 末世降临前,月亮都泛红,还是现在的月亮好看。 “真好看啊。” “这几天总是下雨,看星星可不常见。”栀子点头,她跟在小姐的身边。 谢凝姿乖乖地抬起头,“真美啊。” 姚朗与孔莲儿走在后面,时不时看向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戳不破的粉色泡泡。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可在此刻,清苑镇上的所有人,都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渴望着人生长久。 一夜之间,消息就传遍了。 大批百姓以及商贾都按耐不住着急和好奇的心情,日夜兼程朝这儿赶来。 天刚亮。 县令就来了,他大摇大摆坐着轿子来到义粮前,百姓忙低着头,都怕自己会莫名其妙被抓。 他双手背在后面,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哟,小美人成婚了吗?要不要跟我回去过日子啊?” “不,不,大人求您饶过民女吧。”身着粗布麻衣的女人,跪在地上,恐慌地求饶。 她昨天没赶上,今天想买粮食,却遇到了色胚县令。 太背了!太背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在家里等着饿死好了! 方刃走过来,抱拳道:“大人,东家让您进去。”他的态度淡然,他对这县令没啥好感,但也不敢得罪,毕竟在人家眼皮底下干活。 县令上下打量着方刃,手指着他,上下指点道。 “哦,你叫方刃,是个勤恳能干的官差,好好好,没想到你认识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放心,本官飞黄腾达了,不会忘记你。” 洪福刚来,就看到县令笑呵呵地走进对面的粮铺,他啐了一口。 “狗官!” 他承认自己是个奸商,可同样也恨狗官。 小河子挠挠头,说:“老板,怎么办?连县令都去对面的店了。” 洪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别急,被县令盯上准没好事,马金水除了敲诈威胁要点银子,就没别的事情了。” 太好了,那神秘东家赚的那点银子。 很快就会被县令统统掳走,当年,他初来乍到,也是如此被县令好一顿坑。 小河子双手插进衣袖里,靠在门口,看向对面,准备看戏。 屏风将里屋一分为二。 县令冷哼一声,跟他玩神秘?他透过屏风,能看到里面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女子。 他搓了搓手,“姑娘,我过去了?” “站住!”栀子阻止道,“你就站在那儿,与东家说话!” 县令脸一冷,呵斥道。 “大胆!你个刁民竟然敢如此跟本官说话,等本官抓住你,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狠毒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贪婪,这小丫头好像长得也不错,他不顾劝阻,往前走去。 时霜漠然道:“怎么,县令大人的一千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 嗯?一千两? 县令停住脚步,蓦地,想起一事,举起颤抖的手指,不敢置信地问。 “你、你是那个人!” “是啊。”时霜嘴角勾起,“你面前有一张椅子,有何事,你可以坐下与我商谈,但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县令看向木椅,手握拳问:“我可是县令。” 时霜淡淡道:“我并不怕你。” 这县令是狗官,她何必要卑躬屈膝,换他的得寸进尺?更没必要露出尊敬,那是对两袖清风的好官! 县令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木椅上。 他好奇地开口问:“你到底是谁?本官在这镇上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盛京来的。”时霜并未表明,但她知晓,这四个字,足以将县令震慑。 果然,县令脸色徒然大变。 盛京来的,又有银子,又有粮食,想必是某个高官的大家小姐,他忙起身,道。 “哎呀,不知贵小姐来,马某有失远迎,有什么地方,能让马某帮忙的,您尽管说。” 他猜测,现在盛京的忠臣不多了。 能有如此实力的,估计也就是那几位了,眼前这位小姐很可能是老大家的小姐。 时霜也不客气,“我需要周围各城镇的花名册,越快越好。” 县令弯腰,恭敬道。 “我马上就去安排,一会儿就跟您送到这儿来。” 看着县令猴急的背影,栀子偷笑道:“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时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 县令如沐春风般离开了。 洪福看愣了,手里的小茶壶再次掉落在地上,他喃喃道:“县令怎么会这么高兴?” “说明,县令捞到好处了啊。”小河子解释道。 洪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等着她破产的那天。” 直到天黑,才忙完。 蓝甜清理了粮食,她皱着眉头,说:“东家,很多周边镇上的人都来了,粮食恐怕不够。” 时霜笑道。 “没事,明天我再让人往这儿搬粮食,你们好好守着铺子就好。” 回府时,谢烐正在院子里慢慢练习走路。 他听到动静,缓缓转身,看到时霜回来,嘴角扬起,竟像是个小老头,慢慢挪着,朝他走去。 “阿霜,你手好冷。” 时霜双眸浮现微光,她歪头道:“我身子凉,那今晚就靠你咯?” “好。”谢烐嗓音沙哑。 听到这样明显的暗示,他喉结滚动,心头竟窜上一股热感,这几日,阿霜一直窝在他的怀里,许是他的双腿要好了,身上的温度渐渐恢复了。 时霜无法,谁让男人就跟个小火炉。 马上冬天了,抱着肯定舒服。 —— 皇宫,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两个阴沉着脸的大臣。 “周家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帮助谢家翻案了!” “我听说有人看到了谢孤宗了,他可能还活着,皇上的圣旨马上就到,他要是回来了,我们就遭殃了。” “我可以帮你拖一天宣圣旨……” “那我就趁着这一天找到谢家人,统统把他们都杀干净!” “……” 清苑县郊外。 高哲心疼地扶着满脸苍白的时清下了马车,他贴心地递过去热水。 “清儿,没事吧?可累着了?” “没、没事。”时清刚摆手放下,心口涌上难受,朝身后不停地呕吐。 她虚弱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高哲问:“清儿!清儿!我带你回盛京。” “不要。”时清紧紧抓住高哲的领子,摇头道,“只要见到妹妹,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周瑶看向两人,眼中闪过不屑,淡淡道。 “快走吧,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了。” 记忆里的男子慢慢浮现在眼前,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悸动。 第五十二章 影阁 粮食便宜的第三日。 洪福彻底待不住了,“铺里一个顾客都没有,让我怎么活!” “这么贵,让我也不来。”小河子打个哈欠说。 洪福抬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了几句,随后,他拿出三百两银票,小声地说:“你去找县令,让他帮忙把什么劳什子东家赶出去!” 不一会儿。 小河子就回来了,他脸颊红肿,哭道:“老板,县令打人,说我们敢动那东家,就让我们好看!” 洪福瞪大眼睛,看向对面的铺子。 他沉下心,仔细想了想,难怪昨天县令高兴地从铺子里出来,原来两人是有了什么勾当。 “算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买粮食,谅他们也撑不了多久,等他们一走,我的粮再翻倍卖也不迟。 既然县令没有答应,那我的三百两呢?” 他伸出手,朝小二要。 小河子哭诉道:“县令把银子收了,还打了我!” 洪福咬牙,骂道:“这狗官,办不成事情,还拿银子,我迟早要让他们都吐出来。” 看着对面人如流水不绝。 他的眼中露出凶狠,眼前的画面在生气的怒火中慢慢被焚烧,心中萌生出一个恶毒又致命的计划。 已经活了四十多年。 还弄不死一个连身份都不敢露的女人吗? 蓝甜已经应对自如。 时霜并未去铺子,她半挽着男人的胳膊,在花园里散步。 “你现在已经能走五百步了吧?” “嗯。”谢烐含笑点头,“神医说,我恢复的很快,已经度过走路疼痛的难关了,接下来就是习惯和速度了。” 双腿残疾时,坐在轮椅上,练习剑术。 现在,他每天都勤加练习,争取在完全恢复走路时,功力也能提升一个档次。 时霜点头,道:“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 谢烐问起。 “粮食还够吗?我知道有个地方藏有粮食……” 感受到人儿凑上前,清香的熟悉感传入鼻息,他长长的睫毛轻颤,话也顿住了。 时霜双眸泛着光泽,期待地问。 “在哪?” 空间的粮食还够,但谁会嫌粮食多呢?如果那粮食取之不义,那她有必要顺手牵羊一下咯。 谢烐眼中含笑,“等晚上,我带你去,离这儿不远。” “有粮食为何不早说?”时霜撇撇嘴,害她担心谢家人,一直没走,如今,却告诉竟然还有粮食! 说一句气话。 要不然,她现在早就跑到天涯海角潇洒了。 谢烐露出无辜之色道:“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那粮库是前朝贼子藏匿的粮食,寨子里的老管家传来的消息。”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纸条。 上面的内容,确实跟男人说的一样。 见状,时霜将男人摁在石凳上,挑起他的下巴,眼睛里泛着认真之色。 她问:“谢烐,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烐对上她无比认真的眼神,心中一颤,他知晓,要是骗了阿霜。 这辈子,她恐怕都不会理会自己了。 所以,他略有一丝紧张地说:“倒也不是隐瞒,但确实有一事,我想跟你坦白。” “说!”时霜望过去。 “其实我创建了一个收集天下情报的暗网。”谢烐一边说着,一边看她脸上的表情,“影阁。” 他补充道:“除了谢言,所有人都不知,包括父母。” 这一刻,时霜忽然顿悟。 能成为后期的大反派,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势力,原书中,时霜前几章就死了,没有她的救助,谢烐也存活下来了,虽然结局较为悲壮。 所以,谢烐有暗网,情理之中。 “这、这影阁有多少人?” “一千人。”谢烐道,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阿霜,你不生气吗?” 时霜轻笑,反问道:“我是那种无缘无故生气的人吗?话说,你知晓全天下所有情报,有什么八卦吗?” 八卦?谢烐想了想。 他点头,“确实有,还挺离谱,你要听吗?” “当然了!”时霜手伸到袖口处,假装从里面,拿出苹果,“来,一边吃,一边说。” 谢烐眸光一闪,看着手里的苹果,又红又大。 他轻咬一口,嘴里甜滋滋的。 “太太太太太离谱了,我感觉要晕了。” 说着,她往后仰去。 谢烐搂着她的腰,眼中满是宠溺的笑容,望着她坐正后,道:“淡定。” 毕竟,后面还有更劲爆呢。 时霜激动道:“继续继续。” 难怪有人说古代人比现代人要开放啊,玩的是真花,没想到是她太保守了,高哲这小子,看来会短命哦,近亲结婚不可取呐。 谢烐咬了口苹果,回忆道。 “高哲的父亲,和周瑶父亲的小妾,曾经是青梅竹马,两人多次在偏院里约会。” “wc!” “长公主在府里,养了十个面首,个个面色白净,声音温柔。” “6啊。” “前任丞相为爱裸奔,等了她三任丈夫都死了,终于娶到。” “咦,我严重怀疑她三任丈夫的死因。” “……” 苹果啃的只剩下果核,这场八卦才慢慢落幕。 时霜手支着下巴,感叹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不像我,纯洁又乖巧,不过,就没有你跟某个什么周什么瑶的八卦嘛?” “嗯?”谢烐目光一凝,望过去,“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以礼相待,但我不喜欢她。” 时霜撩起碎发,玩弄着手帕说。 “之前,我可是听说,郎有情妾有意,你多年不娶妻,也是为了等待,即将回盛京的周小姐呢。” 闻言,谢烐闷声一笑:“我不娶妻,是怕耽误好姑娘。” “那你娶我……” “娶你,是时大人施压,更是命中注定,等回盛京,我要给岳父一份大礼,感谢他的成全。” “……” 每句话都无懈可击。 这时,林叔恭恭敬敬走来道:“小姐,外面来了几个人,来自盛京,有个姑娘叫周瑶是来找姑爷的,有个姑娘叫时清是来找小姐您的,还有一个叫高哲,找小姐也找姑爷。” 第五十三章 有一说一,管家这一段话。 时霜已经晕了,但她准确的捕捉到两个贱人,以及周瑶的名字。 “他们有说何意吗?” “那个叫时清的姑娘说,很是想念小姐,想跟您见一面,他们只带了四五个奴仆。”林叔道。 时霜朝男人挑眉,“你敢见吗?” 谢烐平静地对视她的目光,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敢。” 宅院很是气派。 高哲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一个逃走的流放罪犯,竟然住这么好的院子? 周瑶嘴角勾起道:“无论何时,他都不会让自己落魄的。” 时清嘴角的笑意一僵。 “妹妹真是找了个好夫婿呢,虽然……哎!” 闻言。 林叔出声道:“各位,前厅就在前面了,小姐和姑爷在里面等你们。” 周瑶抬头望去,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如清风明月般的男子。 与以往不同。 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只是对着别的女子。 那人是谢烐新娶的妻子时霜,一个身为地位,性格自卑、懒惰、敏感,可以说一无是处的人。 她暗自整理衣衫,随后,举步跨入门口。 “烐哥哥,许久未见,你可还记得我?” 时霜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男人的动作,倒也不是吃醋,她就想看看,原书女主的buff,是不是真的让人无法轻视。 那可是盛京所有男人的白月光啊。 谢烐浅望了一下妻子,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周瑶,他语气平淡道:“我并没有那么健忘,自然记得,周大人的女儿,周小姐。” 时霜挑眉,唔,不错不错,这男人还能用。 她好奇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你们三个……”搞在一块了? 后面的几个字并未吐露,但意味明显。 时清忙走上前,撇清道:“妹妹,我是来看你的,多亏高大人一路相送,我才能安全见到你。” “可惜。”时霜耸耸肩摇头道。 时清不解问:“妹妹,我不明白了,有什么可惜的?” 时霜一笑,一字一顿道。 “可惜你安全到达了呀。” 时清脸色不大好看,她眼眶一红,娇弱地侧过身,哽咽道:“妹妹,你就这么盼我死吗?” “是啊。”时霜毫不掩盖点头道。 高哲听不下去了,轻搂女子,眼中露出心疼之色,安抚了几句,随后他抬头指责道。 “时霜,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 路上舟车劳顿,清儿不敢停歇,就想看看你,你竟然出口诅咒!你这么恶毒!我幸好没娶你!” 时霜冷笑一声,“什么东西,在我面前狗叫?” 高哲紧握拳头,发出‘咯吱’的响声,愤怒让他失去理智。 “一介逃犯,竟如此跟本官说话!你信不信,我治你的罪!” “高大人,不要这么对妹妹。”时清挡在时霜的身前,张开胳膊,摇头祈求道,“要治就治我罪吧!” 高哲放下手,摇头道。 “清儿,我怎么舍得惩罚你?” “啊!”时清还未来得及开口,就感受到后背有一个巨大的推力,她没控制住,朝男人的怀里仰去,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 可此事对高哲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高哲紧张兮兮,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死死抱在怀里。 他上下打量着,“清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时清摇头,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开,她能感受到来自几人戏谑的目光,她再也忍不住这份屈辱,竟含泪跑走。 “清儿!”高哲着急地追了两步,他铁青着脸看向时霜,“你给我等着。” 时霜回道:“我等着!” “噗嗤—”周瑶捂嘴偷笑,见时霜看过来,她上前,微微福身道,“想必这位就是时小姐了吧?” 时霜淡淡一笑:“我已成婚,你可以叫我为谢少夫人。” 其实,谁没有一个喜欢的人呢? 吃醋归吃醋,但她不愿意对女子有太大的敌意,雌性竞争这东西,真的不想玩,她相信女子也是至高真善美,所以她会对周瑶礼貌周到。 但周瑶有异常举动。 她可是会打人的哦! 谢烐嘴角勾起,“周小姐出身名门,下次必定不会叫错的。” 周瑶身形一晃,她苦涩地喊了一声‘谢夫人’。 没有人知道她的子哪里有多疼,为了见到烐哥哥,忍耐了十年,拒绝了无数人的退婚。 可谁知,他竟成婚了。 “谢夫人,我想与烐哥哥叙叙旧,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自然。”时霜清楚,周瑶对谢烐的喜欢,一点儿也不比她的少。 若是不给周瑶一个独处的机会。 她势必会继续纠缠着,甚至会想方设法见到谢烐。 屋里,就只剩下两人了。 周瑶抽噎,她双眼泛红,哽咽道:“烐哥哥,你为何娶妻了?” “与你何干?”谢烐声音冷淡道。 他心里很慌乱,阿霜为何同意她的要求,是生气了还是怎么?若非周瑶在,双腿一事还不能暴露,真想冲出去找阿霜。 周瑶愣了几秒,她原本以为烐哥哥是因为有时霜在,才不好说话,现在走了,为何还要如此冷淡。 她着急,主动提到。 “烐哥哥,你还记得吗?那天……” “你救过我的命。”谢烐眸光微沉,他主动开口提起道,“我救过你父母,抵债也够了。” 周瑶摇头,她流下两行泪水,吼道:“不够!反正不够,永远也不够!烐哥哥,你永远也欠我的!我要你娶我为妻!不,妾也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愿意!” 谢烐低头,他沉默了一会儿。 等女人冷静过来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不喜欢你,就算没有阿霜,也不会娶你。” “为什么?” “因为……” 院子里,时霜看了一眼身后,莞尔一笑,夫妻之间,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她也趁早逍遥去吧。 栀子小声道:“奴婢听说,周小姐非姑爷不嫁呢。” “我之前还说非高哲不嫁呢。害,这东西,谁说了能算呢?”时霜耸肩,半开玩笑开导道。 这次,几人来府里。 算是给她了一个警告,告诉她,只要他们想知道她在哪儿,天涯海角也能翻出来。 第五十四章 装的,别信 只有银子,没有势力,上天会送你两个字的,白瞎,没有点实力,赚的银子,都会上交,恐怕洪老板对此事很有感触啊。 时霜吩咐道:“栀子,你找人去盯着高哲和时清,这俩人来准没好事。” “是。”栀子点头,立马加快了脚步。 她可没有忘记,大小姐在家里是如何欺负小姐,高王八蛋是如何发脾气的,这俩人混在一起,确实是没好事!肯定一肚子坏水! 哼,小姐不喜欢大小姐,她也不喜欢。 小姐对高王八蛋不喜欢了,她早就讨厌了!之前碍于小姐的感受,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对王八蛋翻白眼了。 谢烐扬高声音,望着院里的倩影,“阿霜!” “来咯。”时霜听到夫君喊她,拿着刚折下来的菊花,朝屋里走去,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二位,聊完了?” 谢烐眼眸一沉,他伸手将她扯过来,泛起一抹哀怨:“阿霜,你怎么跑了?你不是外人,你可以听的。” 嗯?时霜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委屈,咳咳,她这不是想让两人好好谈一谈嘛。 毕竟,她也想知道谢烐的态度。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不这样了。”她举手保证道。 一旁,周瑶望着这一切,鼻头一酸,两人恩爱的样子在眼前渐渐模糊,指甲陷入肉里。 强忍着疼痛,将眼泪瘪回。 她不能哭,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时姐姐,我想在这儿住几天可以吗?烐哥哥说要问你,你答应才行。” 谢烐看向妻子,似乎在等待认可。 时霜轻笑,握住他的手,无声胜有声,她很满意他的做法。 她婉拒道。 “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院里的厢房都已经住满了人,要不然,你去外面的客栈吧?” 忽然,周瑶手放在额头上,身子不停地摇晃。 她往旁边倒去,贝玉忙扶住,着急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头痛了?” “好难受。”周瑶神情痛苦,整个人都靠在了丫鬟身上。 时霜:“……” 麻了,开始演戏了,不过很像那么回事。 谢烐小声道:“装的,别信,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种把戏了。” “啧。”时霜挑眉,原来也是有人不相信,还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贝玉问:“谢公子,少夫人,能不能让我家小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栀子匆匆走进来,她怀疑道。 “怎么这么巧?说晕倒就晕倒。” 她眼睛里满是怀疑,看着昏厥的周大小姐,慢慢走到自家小姐身边,小姐的情敌出现了!她要打起精神,不能懈怠! 时霜看着小丫鬟瞪起的两双大眼睛,轻抿嘴唇一笑,她忽然想起了一首歌。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她淡淡道:“晕厥了,怎么能只休息休息呢?” “小姐,她就是装的!”栀子忙揪住小姐的衣袖,着急提醒道。 贝玉不愿意了,她解释道:“我家小姐身子虚弱,晕倒是常事了。” 栀子跺脚道:“你说谎!” 贝玉反驳:“我没有说谎!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事,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瑶父亲的官职,确实能把栀子给吓住了。 时霜侧头问:“周大人是……” 谢烐举例道:“这次被调回盛京,听说,是要胜任丞相一职。” 哦~ 懂了,丞相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挺厉害的。 时霜思忖了几秒,在栀子耳边嘀咕了几声,只见小丫头的脸色慢慢变得好看了起来。 她问:“听懂了吗?要好生照顾,未来丞相的女儿。” 栀子点头。 随后,她看向贝玉,道:“跟我来吧。” 贝玉将小姐的胳膊担在脖子上,她像是在提醒道。 “小姐,奴婢扶着您去休息。” “多谢时姐姐……”周瑶缓缓睁开双眼,虚弱地做了个不成样子的福身感谢。 良久。 周瑶觉得走了很长的路,她睁开眼睛,大为震惊,四周杂草丛生,脚下还有泥泞。 她犹豫几秒,出声问。 “你、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啊?周小姐醒了,要不然,你们还是去住客栈吧。”栀子笑道。 周瑶立马靠在贝玉的肩膀上。 “还、还是有点头痛,这是哪儿?怎么这么荒凉。” 跟方才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象,难道是出府了?不,他们还在府里。 栀子解释道:“实在抱歉,厢房确实满了,只有这一处院子了。” 她推开布满灰尘的院门。 吱呀—— “没事,收拾收拾,还能住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贝玉不满道:“等等!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你们家小姐,就是这种待客之道吗?” 栀子停下脚步,扬起下巴,双手叉腰。 她像是为小姐冲锋的战士,每一句话如同刀子扎在两个人的心里。 “你们来住了,不就有人住了吗? 你们是什么客人?不请自来的客人?你看我们欢迎你吗?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周瑶气得浑身哆嗦。 她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你、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贝玉,掌嘴!” 贝玉早就看不惯她了,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看到栀子脸红了,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一个贱婢,也配跟我家小姐……” 啪! 栀子毫不犹豫反手给贝玉一巴掌,她深吸一口气,眼泪憋回去。 “那你是什么东西?不也是贱婢吗?” “你打我!”贝玉捂着脸,不敢相信地控诉,“小姐,她打我。”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周瑶缓了缓,打贝玉,就是在打她!她眼里露出不屑,“好啊,贝玉不能打你,我总能打你?” “除了我家小姐,谁都不能打我!”栀子衣袖里的拳头握起。 她是小姐的人。 任何人不能欺负她,欺负她,就相当于看不起小姐,她不能让小姐被人看不起! 周瑶冷笑一声:“如果我今天非要打你呢?” 栀子站在原地,丝毫不惧怕道。 “你当然可以打我,谁让你是周家的大小姐,但我家小姐很护犊子,你要是打了我,你永远不可能进林府一步!” 她闭眼等待被打。 只要不把她打死,她一定爬到姑爷面前,说周小姐有多恶毒,她家小姐有多好。 第五十五章 是诱惑,更是机会 周瑶闭上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她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滚!” “周小姐好好休息。”栀子福身,微笑着说道。 周瑶捂着胸口,好疼,烐哥哥,你知道吗?现在就连一个丫鬟都能如此对她了。 她被贝玉扶着,走进院子。 “贝玉,你去叫高哲和时清,让他们跟我住在这个院子里。” 她一定要弄死时霜! 这个府里越混乱,她就越容易得到烐哥哥。 很快,两人就来了。 高哲皱眉,不满道:“这院子怎么这么破?周小姐,谢烐就是这么对你的?我看你啊,也别喜欢他了,简直白日做梦。” “高大人厉害,不如你去找时霜要一处好院子吧。”周瑶坐在擦干净的凳子上,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屋子的贝玉,忍不住的烦躁。 不过,她占了一处好屋子,脏是脏了点,但挺大的。 剩下的那两间,就不是如此了,比柴房还小。 高哲自知去了也是理亏,他冷哼一声,转身,又是另一种态度。 时霜称之为舔狗。 他笑着道:“清儿,你坐在这儿,我去帮你把屋里收拾收拾。” “多谢高大人。”时清笑着,缓缓福身,“若水,你去帮忙。” “是,小姐。”若水福身,跟在高哲身后,连同他身边的小厮,一起去帮忙收拾。 见此。 周瑶随意看向她,笑道:“你是时霜的姐姐,想必姐妹情深,要不然,你去找她要一处好院子?” 时清摇头叹息。 “妹妹性子顽劣,定还在怨我气我没有阻拦父亲把她嫁给谢公子,恐怕我去了也无济于事。” 她挽起袖口,思绪渐渐飘远。 其实,时清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住这么好的宅院,为什么谢公子对妹妹这么温柔? 来前想过。 时霜过得不如意,甚至会在乞丐窝里,见到她时,会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可是…… 周瑶不知何时来到时清面前,“时清,其实你想杀了时霜吧?” “啊!”时清吓了一跳,回过神,对上她那看透一切的眼神,脸色越来越苍白,“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瑶在她身旁,缓缓转圈。 “我说,你表面维护、疼爱时霜,其实早就恨透了时霜,现在她脱离了你的掌控,你很难受吧? 你跟我们一起来,是想让时霜跪在你面前求你,满足你那虚伪的自尊心吧? 可是时霜竟然没死,还住上了大院子,你心里是不是不平衡,想要杀死时霜?” 女人一字一句的话,犹如迷魂汤,一滴滴灌入时清的大脑里。 她表情失控,嘶吼道:“不是!” 周瑶愣了几秒,随后,坐了回去,轻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见时清回头,朝高哲的方向看过去。 哦,这是生怕高哲会听到她生气的样子呢,不过也是,高哲这么喜欢时清,为什么不求娶?现在想来,是时清想一直吊着高哲,往上爬。 时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忍不住颤抖。 这女人真是太讨厌了! 她语气急促,道:“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跟霜儿是姐妹,跟周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莫要再挑拨我们的关系了。” 说罢,时清转身,忽的眼中泛起笑意,侧头道:“哦,我明白了,周小姐是嫉妒了。” “我?嫉妒?”周瑶声音微扬,重复道。 时清道:“是啊,你喜欢谢公子,全盛京都知道,可惜,他娶了霜儿,你今天看到了,心生嫉妒,想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对吗?不如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会跟妹妹说,让你做妾呢。” 几秒后,周瑶上前,她握住时清的手。 “那我求求你,你去跟时霜说一声吧,如果你帮我,我便……” 她缓缓靠近时清,“我便告诉你,奉兹现在在哪儿。” 奉兹,奉国的皇帝。 更是这次攻破齐国城池的人,能力出众,再过几个月,恐怕就能入盛京了,只要能跟奉兹扯上关系,那么将来就不用愁了。 时清嘴角一动,她胸口的急迫都要喷涌出。 周瑶蛊惑道:“当了皇子妃,还愁什么?到时候,所有人都要跪在你的脚下,称您为主子,如果你有能力,成为两国之母,那可是一辈子乃至一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啊。” 诱惑,这是诱惑。 不,这不是诱惑,这是机会! 时清闭着眼睛,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眩晕之前,睁开满是野心的双眸。 “一言为定!” “好。”周瑶警告道,“别耍花招,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 此时。 栀子用凉水和鸡蛋消肿,看着镜子里,看不太出来了,才去了主院,伺候小姐。 她端来点心。 “小姐,您尝尝,林婶亲手做的,奴婢闻着就很香呢。” “不错,你尝一块。”时霜端起碟子,让她拿一块,抬头时,眸子里染上震惊,伸着脖子,看她右脸。 栀子接过,对上小姐探究的眼神,心虚地转过身去。 “嗯,真好吃!奴婢去问问林婶是怎么做的!” 说完,她就跑。 “站住!”时霜放下碟子,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看到红肿的右脸,皱起眉头,“你别说,这是你摔的。” 刚才,栀子一紧张,吞下整个糕点,正艰难地下咽。 时霜递过去一杯水,耐心地等着她缓过劲,“好了吗?” 栀子点头,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下头。 “周小姐和贝玉不满意院子,我跟贝玉顶了几句嘴,周小姐让贝玉打了我一巴掌。” 时霜眸子一冷,沉下声问:“还手了吗?” “还了!”栀子抬起头,眼中浮现点点星光,“小姐教给奴婢的,奴婢都记在心里了。” 都是第一次做人,被欺负了,得还手! 时霜拍了拍她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错不错,下次继续,不过遇到硬茬,也不要盲目反抗,先保住性命,来告诉我,小姐给你报仇。” 栀子眼含崇拜之色,上下点头。 “嗯嗯!奴婢记在心里。” “真乖。”时霜抬手,摁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让三当家找人,仔细看住这几个人,必要时,可以咔嚓掉。” “咔嚓?”栀子不解地问。 时霜伸手在脖颈处比划,“就是杀掉。” 第五十六章 在请人和请神之间,你选择了请鬼 为了避人耳目,谢烐只能在屋里练习走路,他接过手帕,擦拭汗水。 “阿霜,我可以走路了。” 除了有点疼。 “我不信,除非你出去跟我干点坏事。”时霜拿出让栀子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挑眉说道。 他给她说了秘密,是影阁的阁主。 那么,今天晚上,她也送给他一份大礼,让他见识见识她的实力。 谢烐抿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嘴角泛起笑意,他问。 “为何做坏事被你说出来,这么不对劲?” “嘿嘿,可能我比较有正义感吧。”时霜穿上黑衣,在系上腰封的那一刻,细腰就显露了出来,嗯,果然,黑色显瘦。 女子腰身纤细,烛光照应着暧昧不清。 身后,谢烐眸光幽深,喉咙发紧,他移开目光,便开始穿夜行衣,“如果太远,我可能走不回来。” “没事,我背你回来。”时霜将匕首别在腰间,拿上几瓶毒粉。 老管家说的藏粮食的地方,她研究过了。 大概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粮仓,他们被土匪杀死,土匪没有发现粮仓,于是就一直保留下了。 粮仓所在位置比较陡峭。 时霜伸手,看着满头大汗的男人,嘱咐道:“抓紧我。” 谢烐浑身是汗,衣服紧贴后背,很是难受。 这种燥热而又腻乎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不是秋天,而是夏天。 他握住她的手,“嗯,我抓紧了。” 粮仓伪装的很好,需要挪开一堆石头,才能看到里面的门,时霜用铁丝撬开锁,灰尘扑面而来,她忙用衣袖挡着。 “阿呸!” 谢烐皱眉,“粮食可不要发霉。”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泛起担忧,是啊,此事已经发生一年有余,如果粮食发霉了,那可真是可惜。 时霜看着一袋袋粮食,整整齐齐排列在山洞里,这里的驱蚊驱虫措施都很好,老鼠也不会轻易靠近。 心里不免喜悦又心酸。 这是那一庄户人家的辛苦收成,却因为土匪害人,而丧失性命。 她忙打开一袋粮食,除了颜色泛起沉,都还可以。 “呼,没有发霉,时间才一年,还能吃,如果超过三年,就不能吃了,只能喂牲口了。” 恐怕,就算真的超过三年,真的得喂牲口。 百姓们也舍不得吃。 谢烐也松了口气,说:“既如此,阿霜,你下山通知三当家和姚朗来搬粮食,我在这儿看守。” 时霜含笑道。 “我们两个就够了。” “我,和,你?”谢烐望向一大片粮食,嘴角一抽,恐怕,现在吃到天亮,肚子里也装不了多少。 忽然,他看到时霜摆好香炉和纸钱。 一瞬间,就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时霜点燃纸钱,跪在地上,看着香炉里的香缓缓上升,她磕头道。 “啊,各位无辜之人啊,你们死的好惨好可怜。 晚辈无意之间找到了你们的粮仓,无心冒犯,只是外面兵荒马乱,很需要粮食,特来请各位成全,这是给您们烧的纸钱,挺多的,应该能花一辈子。” 谢烐弯腰作揖,很是真诚。 纸钱被火光吞没,慢慢烧成灰烬。 一阵夜风吹散地上的灰烬,漂浮在空中,仿佛真的能够连接人与鬼的距离。 时霜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好了!” 谢烐宠溺一笑。 “原来,在请人和请神之间,你选择了请鬼。” “阁主大人,给你变个魔术。”时霜眼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无数星光。 她面对粮食,打了个响指。 意念一动,粮食收入空间。 谢烐瞳孔微颤,他扫视一圈,粮食竟然消失了,“嗯?凭空消失?” 时霜又把粮食放出来,对上男人的探究。 “我有一个空间,能把东西都装进去。” “所以,这几天用到的粮食,都是你偷来的?”谢烐恍然大悟地问道。 这样一来。 逃荒路上的包子,以及逃走后的粮食和银子,总是花不完,阿霜也不见担忧,原来如此。 时霜轻咳一声,“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偷呢?高家和时家,都是不义之财,他们对我都不好,我只是略施小惩。” 谢烐嘴角勾起,也是,怎么能算偷呢?不过,他仍然觉得震惊,他好奇地上下打量女子。 “这‘空间’你是如何得到的?” 难不成遇到了神仙? 他读过无数奇书,许多人身上都发生过很多离奇无法解释的事情,可只是寥寥数语的记载,是否是杜撰还不确定。 而神迹就出现在眼前,这样的视觉冲击,令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时霜轻笑一声,是神仙吗?不,是噩梦降临。 “说来话长。”她将粮食收回空间,看着香炉的香火旺盛,缓缓走到山洞外,坐在石头上,望着天上朦胧的月色,心情怅然。 若是没穿越。 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呢?眼睁睁看着粮食越来越少,听着外面死亡的声音愈发浓重,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血腥,时不时恶心呕吐怕已经是常事。 谢烐跟着,坐在旁边,“慢慢说,我爱听。” 时霜释怀一笑,她从空间取出零食,递给谢烐,见他手一顿,僵硬地接过,解释道。 “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 很好吃的小零食,她当时去存货货物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番茄味的都抢空了,害她只能买青柠味的。 “那个?”谢烐接过,学着时霜撕开,还是不小心调出一些圆乎乎的东西,他不认得,闻起来很清新,他眸子染上沉色,下意识道,“你不是时霜。” 咔嚓咔嚓。 时霜炫了一大口薯片,呜呜呜,快哭了,这几天,明明空间里有很多零食,她害怕被谢烐等人发现,硬生生一口没吃。 终于可以实现零食自由了! 她点头,又摇头,“我是时霜,但不是这个时代的时霜,我来自架空未来,科技比这儿要发达。” 她向谢烐描绘现代社会的样子,语气充满了渴望和惋惜,对上男人震惊不已的目光,她笑而不语,先吃薯片,留给他反应的时间。 谢烐口干舌燥,他的声音哑然。 “实在、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女人表现种种,确实不像曾经的时霜,他问:“大婚那日,你已经来了?那原来的时霜呢?” 第五十七章 我与阿烐是夫妻,自然要睡在一块 时霜抿嘴,不好意思道。 “原来的时霜,得知要嫁给你,在花轿里自杀了,然后,我刚好因为各种原因,就穿过来了。” 不过,那小姑娘也是个不爱惜生命的主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主嫌弃谢烐,跟时清一样,想要攀龙附凤,以死相逼,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对旧时代原主的牺牲而惋惜,但不觉得原主可怜。 “……”谢烐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她不愿嫁给我,我懂,那如此,我便不觉得愧疚了,她不是死在逃荒的路上,她死在了嫌弃我之前。” 时霜愣了一会,不过又耸耸肩,他能想开挺好的。 谢烐心里五味杂陈,他转移话题,问:“你的世界,所有人都有空间?” 空间,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且是最废的觉醒异能,他们都能操控风火雷电,而她只能苟命,但每个团队里还必须有空间异能觉醒者,还是那句话,很废但是废的有用。 时霜摇摇头,“由于人们不珍惜地球,肆意破坏,导致能源枯竭,污染泄露,末世来袭,丧尸降临,人的身体也开始为了适应新的世界,开始变得有能力。” “丧尸?” “受到污染,对人类展开攻击的人,被攻击到就会变成丧尸,你可以理解为僵尸。” “……” 两人促膝长谈,眼瞅着天快亮了,时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道。 “天亮了,快回去吧。” “在我心里,你的能力是最好的。”谢烐起身,腿上传来麻木,他微微皱起眉头。 嘶,每天都在循环。 锻炼一天后,腿很疼,但能走路,休息一天后,腿像是重新开启,很麻很疼很不习惯。 时霜挑眉,“别告诉其他人。” “自然。”谢烐动了动腿脚,仍旧麻木,“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你的空间能将人装走,我不想走了,要不然,你把我装进你的空间吧?” “6。” 最后,时霜也没有把谢烐放进空间,她没这么做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猪进去,出来还能活。 可谢烐不是猪,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与此同时。 周瑶一直睡不好,她听着树音沙沙,肚子里满是烦闷,她闭眼又睁眼。 身为贵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贝玉,你说我应该去做点什么?才能让烐哥哥喜欢我。” “小姐。”贝玉坐起身,她想道,“夫人说,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 抓住胃,就能抓住心。 周瑶在心里喃喃着,她看向天空泛起微光,顿时来了精神,“更衣!我要去给烐哥哥熬粥!” “是!”贝玉应允,她脸上堆积着笑容。 身为一个奴婢,地位低下,学识浅短,可小姐采纳了她的办法,别提有多高兴了。 周瑶去了厨房,拿银子买了粮食。 火光照着女子的脸颊,她托着腮,憧憬着美好,‘咕嘟咕嘟’,锅溢出热水,落在手臂上。 “啊”她惊叫一声,回过神,忙拿起厚布打开锅盖。 呼,幸好没糊。 贝玉忙将柴火拿出来,弄得手上满是灰,她刚抬起头,就被扇了一巴掌,她捂着脸,疼得眼泪落下。 看到小姐愤怒的眼神。 她委屈道:“小姐……” “贱婢!火烧这么大,是想烫死我吗?”周瑶眉眼沉郁的可怕。 她看着皮肤上的红痕,气得不行。 如果被烐哥哥看到了,肯定会嫌弃她的。 贝玉跪在地上,她浑身发抖,害怕被打,突然,灵光一闪,小声道:“小姐,做饭肯定是会受伤的,说不定谢公子还会心疼你呢。” 周瑶沉思几秒,“你说的有道理。” 说着,她狠狠地揉搓烫伤的地方,不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为了烐哥哥,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天慢慢亮了起来。 到了院门口,周瑶接过贝玉手里的托盘,她满心期待地来到门口,轻轻敲门。 “烐哥哥,你醒了吗?” 吱呀—— 时霜疲倦地靠在门上,打了下哈欠,看着周瑶,皱起眉头,“有事吗?” 太困了太困了。 才刚睡着,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谁懂那种没睡醒就被叫起来的烦躁感,谁明白睡不醒眼皮睁不开的痛苦。 周瑶扬起声音,质问道:“你为什么在烐哥哥的屋里?” 时霜抬眸,无语地看了一眼她,没好气地说:“周小姐,你今天是没带脑子出门吗?我与阿烐是夫妻,自然要睡在一块。” 周瑶的一丝尴尬,被嫉妒和恨意掩盖,是啊,他们是夫妻,会住在一起。 她讥讽道:“你会不会太懒了点?不知道要早起侍奉公婆,伺候夫君吗?” “哦,昨晚太晚睡,确实有点累了。”时霜不想跟她多废话,转身就走。 困意袭来,让她很难受。 周瑶抬手,挡住她关门,眼神烦躁,指责道:“睡得晚还有理了?像你这么粗鄙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烐哥哥?” 闻言,时霜精神了很多,她嘴角勾起,暧昧一笑。 “昨晚折腾了一晚,阿烐心疼我,不让我早起,哦,周小姐没有成婚,应该不懂吧?”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讯息。 周瑶忍不住乱想,她的烐哥哥怎么能被这个女人染指!她实在不能容忍,将托盘递给贝玉,握住时霜的胳膊。 “时霜,我警告你。 赶紧离开烐哥哥,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身后。 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谢母来了,“周小姐!还请你自重!你现在住的是霜儿的院子,这可不是待主之道啊。” 周瑶慌乱地放下手,她走到谢母面前解释道。 “伯母,我跟时霜开玩笑呢。 我煮了粥,想要端给是烐哥哥。” 说着,她从贝玉手里接过托盘,十分乖巧地期待谢母夸赞。 谢母朝时霜走去,上下打量,心疼道:“霜儿,看你眼底青黑,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时霜确实困了。 她福身,流露出感激之色,“多谢母亲。” 紧接着,周瑶上前,亲昵地挽住谢母的胳膊,“伯母,这时霜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你来了,她竟然还要去睡觉。” 谢母温柔地目送儿媳进屋,随后,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冷漠。 她猛地看向周瑶。 “周小姐,你说完了吗?” 第五十八章 让我嫁给烐哥哥吧,做妾也行 周瑶看到伯母不好看的脸色,她忍不住心里一紧,从前,每次去谢家时,伯母都会拿出好吃的,握着手迎她进去。 可现在却如此严厉。 她离开盛京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小声道:“伯母,您生气了吗?都是瑶瑶不好。” 谢母叹了口气,她是看着周瑶长大的,是个好姑娘,当初,谢家如日中天,周家也在盛京,周家人还开过玩笑。 说要把周瑶嫁给烐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周瑶就觉得她一定会嫁给谢烐,可周家离开盛京,他们鲜少联系,这事就谈了下去,再加上烐儿身体不好,周家或许也不愿意让周瑶嫁过来。 院子人多嘴杂。 两人移步到了谢母的屋里。 “瑶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希望你过的好,你是个好姑娘,烐儿已经成婚了,以你的身世,定能找一个如意郎君。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姑娘脸皮薄,她不能直接明说,可两人无缘无分,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如意郎君? 周瑶明白,可在她心中,烐哥哥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她忘不了少年情谊,在她心里只有烐哥哥像个男人。 其他人都是歪瓜裂枣。 她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恳求道:“伯母,您最疼我了,母亲打我,也是您维护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瑶瑶嫁给烐哥哥吧,哪怕做妾!” 谢母弯腰想要将她扶起,却根本拉不动。 她坐在圆凳上,再次解释道:“瑶瑶,你也清楚烐儿的脾气,他不会纳妾的,霜儿也会生气的。” “可我是真心喜欢烐哥哥的,伯母,您看。”周瑶慌乱得去找证据,指着贝玉手里的粥,又伸出胳膊,“我天还没亮就给烐哥哥去煲粥,胳膊还受伤了。” 见此,谢母摇摇头。 “瑶瑶,很感谢你为烐儿做的一切,但很抱歉,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那时霜呢?伯母很满意吗?她做的比我好吗?”周瑶声音尖锐,不停地反问道。 她任由眼泪往下流。 谁也不明白,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痛。 谢母摇摇头,回忆道:“你为烐儿早起煲粥,那是有心了,可霜儿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分我们吃食,那无疑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你胳膊烫伤了,你可知,霜儿为我们卖过命,浑身是血。” 她眼前浮现出。 逃离官兵那天,霜儿就好像是一个女战神,在敌人面前来去自如,身上的鲜血就像是雨水,身上的伤痕也不计其数。 周瑶愣了一瞬,她根本不信。 “时霜就是一个废物庶女,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伯母,她不是时霜,你们被骗了。” “如果真被骗,我们愿意活在这梦境里。” 谢母认认真真地道。 在这里,她过得开心,舒服。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阿谀奉承,平等、自由,她可以跟儿子和儿媳喝喝茶,可以跟栀子谈谈心,甚至,还能跟林婶学学做点心。 就连将军,都多了笑容。 周瑶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伯母跟烐哥哥这么喜欢时霜?那个狐狸精!真是该死! 忽然,她瞥见院子里的一道身影,声音变软道:“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有了儿媳会忘记我们的感情,忘记我的好吗?” 谢母松了口气,终于想明白了。 她点头,亲昵地将周瑶扶起来,“我当然会记得,多亏了你来报信,才救了烐儿的命,只要你与霜儿好好的,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呵呵。 周瑶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如果她不跟时霜好,那感情就会变? 她依偎在谢母的怀里。 像是女儿对着母亲在撒娇,“那在伯母心里,是瑶瑶重要,还是时霜重要呢?” 门外。 时霜:嗯?? 她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周瑶耍阴谋诡计,这种小儿科争风吃醋的计谋,在她面前耍?不过,这确实是百试百灵。 但她知道谢母对她就够了。 周瑶嘴角勾起,朝时霜挑衅般的瞪了瞪眼睛。 谢母轻咳一声,略有尴尬。 “霜儿是我家人,家人很重要,我看你长大,也希望你好。” 她略显局促,这个问题很尴尬,她想一碗水端平,可还是不自觉地偏向了霜儿,果然,她已经从心里认定霜儿了。 人的情感,是有倾向性的。 周瑶愣住了。 时霜做了个鬼脸。 周瑶强忍着生气,扯出一抹假笑,问:“伯母,如果烐哥哥,没有娶时霜,您会让我当您的儿媳吗?” “这、这要看烐儿自己的选择了。”谢母觉得很奇怪,她松开周瑶,朝门口看去,刚好看到霜儿。 顿时,她心口一颤,整个人头皮发麻。 !!!!!! 她明白了,周瑶是故意问出这些比较的问题,想要将她推进坑里,霜儿就在门口,但凡她说出一个字不利于霜儿,就遭了。 谢母忙走过去,握住儿媳的手,额头渗出冷汗,“霜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有一事,想跟母亲说。”时霜笑道。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谢母额头上的汗水,周瑶这一计谋,当真是歹毒,婆媳关系本就不牢固,就算她不生气,婆母也要内疚死。 谢母笑里面多了一丝谨慎,她牵着儿媳的手来到屋里。 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周瑶。 “霜儿,坐下说。” “我们打听到母亲的贴身侍女了,已经派人赎回来了,现在正在路上呢。”时霜也懒得搭理周瑶,她神情自若道。 谢母双手合十,眼底跳跃着星光。 她感谢道:“霜儿,谢谢你,那俩丫头,自幼就跟着我,抄家那日,就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 “她们一切安好。”因为栀子,时霜明白了什么是主仆情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瑶眼神里充满了妒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将她这几年的坚持统统否定。 她满眼恨意,盯着两人好到爆的婆媳情,她紧咬下唇,跪在地上,抬眼祈求道。 “时霜,我求求你,让我嫁给烐哥哥吧,做妾也行。” 两人吓了一跳,忙起身。 谢母缓过来,她皱起眉头,语气有一丝着急,“瑶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时霜抿嘴,道:“谢烐答应过我,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你对感情忠贞,我敬佩你,可你若是太疯狂,我只能劝你回头是岸。” 第五十九章 时霜她是想害死伯母! 只娶她一个?凭什么? 烐哥哥都没有给她过这样的宠爱。 周瑶失魂落魄跪跌在地上,手在腿上握成拳头,她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啪嗒。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眼泪落下,像是断了的珠子,落不尽。 “回头是岸?回不了头,也没有岸。” 身后是悬崖还是大海,她都不清楚,离开盛京这么多年,父母一直催她成婚,她寻死觅活,才躲过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回盛京,却听到烐哥哥成婚了,这样的打击还不算完,又得知谢家被抄家了! 父母生气、愤怒,要把她嫁人。 她哄骗高哲,帮她来找谢烐,她以为烐哥哥不会爱上时霜那么贪慕虚荣、浑身毛病的女人,可这么多年的欣喜和激动,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烐哥哥好像真的爱上时霜了! 贝玉跪在地上磕头道:“谢夫人,时小姐,求求您们,就答应我家小姐吧,小姐为了不嫁给别人,自杀过很多次,前几日,又被我家老爷逼婚,非要送去给老男人当小妾,我家小姐嫁过来,一定不会抢时小姐的宠爱,只是圆了这么多年来的梦,求您们了。” 她不停地磕头。 就算额头上早就红肿,也不停。 谢母呵斥道:“够了!瑶瑶,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还是周府的大家小姐吗?像是一个市井泼妇!” 说罢,她丢给周瑶一面小镜子。 周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时霜,伯母,求您们,成全我吧。” 她双手朝前爬。 镜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碎了,同时碎了的还有她的尊严。 “求您了,求您了,求您……” “周瑶。”时霜淡淡喊道,她对上周瑶那双红彤彤的双眼,说一句恨铁不成钢也不为过,“人这一辈子,必须成婚吗?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开心吗?” 周瑶愣住,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时霜秉承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她劝道。 “如果一个人给你带来痛苦,那么就要舍弃这个人。 嫁给不爱的人,是为了什么,为了过几天再离婚…和离吗?难道到了年纪就要成婚吗?不,开心快乐幸福,才是人来到这个世上的目的。 你嫁给谢烐,每天看着我俩恩爱,你难过、伤心,就好吗?” 如此为何要成婚? 找虐吗? 时霜记得之前刷到过一句话,不要因为别人交卷了就胡乱写答案,遇到让自己eo的人,也该断舍离。 大家都要做勇敢的人呢。 谢母被这一段话震惊到了,她点头,附和道:“是啊,人这一生有太多的磨难,不要盯着一个人,人生还长呢。” 没想到,霜儿有这么多感悟。 她活了半辈子,才慢慢看开。 周瑶脸上的情绪,渐渐被不解和疑惑代替,她低头,喃喃道:“开心、快乐、幸福。” 她问:“如果烐哥哥不喜欢你,你会离开?” “会。”时霜觉得,直面内心,表白后,男人不喜欢她,那她就要释怀。 周瑶愣了一瞬,随后,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怨恨,像是一条毒蛇,恶狠狠地说。 “时霜,你装什么?你现在得到了烐哥哥,才这么说。 你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我喜欢了烐哥哥十年!岂是你三三两两能化解的?” 她浑身颤抖,被嫉妒之火啃噬着,内心变得极度扭曲。 时霜淡淡问道:“我不同意,谢烐也不会娶你,然后呢?” 周瑶捂着疼痛的胸口。 她摇摇头,泪水不停地流淌,是啊,烐哥哥不会娶她,时霜也不会相让。 地上的镜子碎片折射出光。 她猛地捡起一块碎片,抵着脖子,往后退去,不顾贝玉和谢母的劝阻,吼道。 “谁都不许过来!” 时霜:“……” 谢母着急道:“瑶瑶,你听话,这太危险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就让我嫁给烐哥哥吗?”周瑶绝望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希望,看到谢伯母犹豫了,她哭着摇摇头,“你不会。”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同意她嫁给谢烐。 父母嫌弃谢家是戴罪之身,强迫她嫁给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谢伯母喜欢时霜,什么狗屁的要放弃,要忘记,爱是要自己争取的! 周瑶激动道:“让我嫁给烐哥哥,要不然我死在这儿!” 说着,她手颤抖着,锋利的镜片刺破了皮肤,流出几滴鲜血。 时霜双手环胸,冷笑一声。 “好啊,你死了,就没有人影响我跟阿烐了呢。” “你!”周瑶恨得牙痒痒,这小贱人!豆大的泪珠落下,她抬手揉眼。 在此间隙里。 谢母抓住机会,扑上去,握住周瑶的手,见她挣扎,劝道。 “瑶瑶,你听话,你是个好姑娘,有大好的青春。” 时霜借机上前。 却被贝玉拦住,贝玉握拳,挡在前面,鼓足勇气道:“不许妨碍我家小姐!” “别跟我说话!”周瑶疯狂挣扎,眼看碎片被夺,她咬牙用手掌握住,手掌心流出鲜血。 谢母加大力气,“别做傻事了!” 碎片要是被抢走,那么强行嫁给烐哥哥的梦想就破灭了。 周瑶在愤怒的驱使下,双手猛地推倒阻拦她的人。 “别碰我!” 哐! “唔…”谢母朝后摔去,额头正好磕在床榻上,手还未来得及抬起,就昏了过去。 周瑶愣住了,手里的碎片掉落在地上,她跌坐在凳子上,一脸恐慌。 “伯…伯母?” “母亲!”时霜忙冲过去,看着她后脑流出的鲜血,心里慌张不已,“周瑶,你疯了吗?” 她抱起谢母,轻轻放在床上。 此时,周瑶脸色苍白。 她疯狂地朝外面跑去,站在偌大的院子里,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栀子跟在后面,出主意道。 “小姐!奴婢有一个办法,这里只有您跟时小姐,我们可以……” 周瑶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她强装镇定,跑到主院,喊道:“烐哥哥!出事了!” 屋里,谢烐忙坐回轮椅。 谢言会意,推着轮椅出去。 周瑶满手是血,手不停地颤抖道:“烐、烐哥哥,时霜,她她她她……” “她怎么了?”谢烐皱眉,眸中染上担忧。 周瑶紧张地吞咽口水,这、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她的。 她哭道:“时霜把伯母推倒了,伯母头撞在床榻上,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好严重,时霜她是想害死伯母!” 第六十章 不杀人,人就会杀他 谢烐脑袋空了几秒,想起身,不行,还不能暴露,他双手摁在扶手上,“四弟,带我去母亲的院子。” 这件事情存疑。 阿霜不可能害母亲。 周瑶小跑着跟在身后,她编排道:“烐哥哥,你不知道时霜有多狠毒,伯母的额头都摔出了一个洞,可吓人了,也不知道那时霜跑了没有。” “闭嘴!”谢烐冷冷地看过去,陌生的可怕。 周瑶依旧不死心。 眼看离着院子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慌,激动道。 “烐哥哥,你把时霜给休了吧!” 哗啦! 时霜端着血水,朝院子里泼去,正好泼在周瑶精致的衣裙上,她冷冷道:“你还好意思来?” “时霜!你疯了,这是我最好看的衣裳!”周瑶红着眼,狠狠地看着时霜。 路程遥远,行囊装的东西很少。 沾上鲜血了就洗不掉了,她怎么穿得美美的出现在烐哥哥的面前? 贝玉轻轻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小姐,谢夫人的血……” “啊啊啊!跟我没关系!”周瑶回神,吓得躲在一边,她偷偷看向屋里,脸色惨白。 见此,谢烐着急问。 “霜儿,母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母亲摔在床榻上,出了很多血,昏迷了,我已经给她止血了,不过,能不能醒过来,要看造化了。”时霜脸上泛起疲倦,她推着谢烐进屋去看。 周瑶害怕地跟在身后。 谢母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白布,毫无血色,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周瑶造成的。 谢烐靠近,轻轻喊道:“母亲?” 没有反应。 他平静的眸子里翻涌着风暴,语气清冷,暗含薄怒,母亲温柔待人,却被人伤害,怎么能忍? “阿霜,母亲是被谁推倒的?” “这就得让周小姐好好说说了。”时霜望过去,眼里尽是愠怒,看着一直对她好的婆母躺在这儿,不免心疼。 周瑶手抖的更厉害了,心跳如擂鼓。 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忍不住吞咽唾沫,“我、我来找伯母叙旧,聊到嫁给烐哥哥为妾,伯母同意了,但刚好时霜来了,她不同意,跟伯母起了争执,时霜就把伯母推倒了、……” 时霜冷笑一声:“呵,周小姐说谎还真的不打草稿呢。” 谢烐吸了口气,保持镇定道。 “母亲不会同意你嫁进来,阿霜也不会推倒母亲。 周瑶,你满嘴谎言!是想隐瞒什么?母亲是你推倒的,对吗?” 时霜道:“周瑶想要自杀,逼迫我们嫁给你,母亲上前阻止,争执间,被推倒了。” 周瑶两腿发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都怪时霜不同意我嫁给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伯母发生争执,都怪时霜,烐哥哥,都怪时霜啊!” 她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苍白。 她伸手揪住男人的衣摆,不停地恳求。 “滚!”谢烐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他甩开女人,“母亲待你极好,你竟如此,四弟!把她赶出府邸,从此以后,周家和谢家,再无恩情!” 原先,他们谢家很感谢周家。 可如今,往日的情分的已经烟消云散了。 “烐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在这儿赎罪……”周瑶泪流满脸,挣扎着起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烐不喜她,自然不会怜她。 谢言一个外男,不好去拉扯周瑶,三当家一个箭步上前,手劈在她的脖颈处,“吵死了。” 抱起晕倒的周瑶,朝府外走去。 栀子和谢言对视一眼,他们都自觉地离开,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谢烐叹气,“阿霜,辛苦你了。” “抱歉,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在府里住,也就不会如此了。”时霜面对善良而正义的人,总是心生愧疚。 谢烐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阿霜,若不是你,母亲恐怕就流血身亡,周瑶做的事情,不要强加在自己身上,如果我们放任他们在府外,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把他们放在府里,随时监督,好处多多。” 时霜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 但别人只要对她好,她就要加倍还回去,她望向床上昏迷的婆婆,心中酸涩,“周瑶、高哲和时清,他们来者不善,如果你舍得,我已经嘱咐三当家,必要时,会杀掉。” 舍得?谢烐愣了一下,随后他眼中浮现出冷意。 “杀! 周瑶推我母亲,险些害的丧命,与高哲本就势不两立,而时清,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辱你欺你,若他们变本加厉,自然要杀。” 他同意这一法子,并且大力支持。 对待敌人太仁慈,就会令自身产生困扰和危难。 不杀人,人就会杀他。 —— 府外。 时清和高哲逛完街,回去时,正好看到躺在门口的周瑶,因为林府较为偏僻,没有人来围观看戏。 贝玉跪在旁边,只能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时清压下嘴角的笑意,惊讶地上前问:“周小姐这是怎么了?” 贝玉将事情的经过,避重就轻说了一遍。 她哭道:“您的妹妹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家小姐被劈晕了,现在该怎么办?” 时清维护道。 “霜儿性格乖巧,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一定是你们栽赃诬陷!” 她脸上因生气薄怒染上绯红,落在男人的眼中好生诱人,产生了维护的心。 高哲安抚道:“清儿别生气,周小姐从小就傲慢自大。” 周瑶一口气没缓过来,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顿时,觉得很委屈。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 后脖颈还很疼。 “高哲,你胡说什么呢?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蒙蔽了双眼,好坏都分不清了。” “好?坏?”高哲讥讽一笑,“清儿有我喜欢,你有吗?” 周瑶脸色大变,她咬牙,为什么每个人都欺负她?她将时清扑倒在地,扇了她一巴掌。 “小贱人,你跟我比?” “我……”时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挨了一巴掌。 高哲回神,将两人拉开,他怒气冲冲地将周瑶踹开。 心疼地看向怀里女人红肿的脸,见她落下一滴泪,心里更痛了。 “周瑶,我看你真是疯了!难怪谢烐不喜欢你,哪个男人喜欢随便撒泼的女人?” “高哲,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问问时清喜欢你吗?愿意嫁给你吗?”周瑶捂着腹部,疼得额头冒汗。 第六十一章 海王和舔狗 一连串的问题,硬生生戳在男人的心里。 门后。 时霜和栀子正趴在墙头上看戏,时霜小声道:“海王和舔狗。” “小姐,什么是海王和舔狗啊?”栀子不解地问。 时霜解释道:“时清跟许多男人都有说不清的暧昧,那些男人就像是她在海里养的一条条鱼,所以就叫海王,但高哲不介意,还觉得时清很美好,答应一切要求,不离不弃,这就是舔狗。” 海王和舔狗的境界不同。 她觉得这俩人是她见过最能养鱼和最能舔的人了,嗯…问题来了,海王算人,那舔狗算人吗? 栀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高大人确实挺狗。” 周瑶嘴角勾起,嗤笑一声。 “噗,怎么?高大人是不敢问,还是不敢听到答案呢?” 她眼中闪过恨意。 打不过骂不过时霜,还治不了这两个人吗? 高哲攥拳拳头,她说的话,都是他想问清儿的。 他满脸怒气,又不想被看扁。 在这种愤恨交加的情绪下,他认真地看向时清,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期待地问。 “清儿,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时清低头,心里在咒骂周瑶,这贱人,自己去时霜面前找不痛快,还让她不痛快,她脸上浮现出笑意,“高大人年轻有为,谁不想嫁,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了主。” 说完,她脸红地转过身去。 高哲心一软,说:“无妨,等回盛京,我便上门同伯父、伯母讲。” 周瑶翻了个白眼,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 “时清,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伸出手指,“还有两天,实在不行,你就嫁给高大人吧,毕竟也能当个官夫人。” 高哲问:“什么两天?什么官夫人?” 时清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她心虚道:“我明白周小姐的爱慕一个人的艰辛,所以答应她,三天内,让谢烐接纳她。” 随后,祈求地看向周瑶。 周瑶嘴角勾起,“是啊,周小姐人美心善,答应帮我呢。” “清儿,你心真好。”高哲对时清的喜欢,似乎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如果他能够娶到清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三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一起朝林府走去。 姚朗指着旁边的牌子,示意道:“没看到吗?上面写着呢,周瑶,高哲,时清与禽兽不能入内。” 他闭上眼睛,都能背过上面的内容。 主要这三个人太可恶了,竟然伤害恩人的婆母,还想跟恩人争宠! 高哲脸色一沉,“我们的行李还在里…” 姚朗一挥手。 几个人抬着行李就扔了出来,被赶出来的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的侍卫,随后,、姚朗扔过去三个铜板,“我家小姐说了,这是打扫院落的辛苦费。” 铜板落在地上,发出羞辱的声音。 他们就像是街上的乞丐,眼睁睁看着铜板滚到自己的脚底下。 高哲脸色不好看,他袖子一挥,生气道。 “谁稀罕住在你们这破府里?” “那你们就快走。”姚朗摆手,非常不耐烦道。 此时,谢凝姿笑着小跑进府里,她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三人,便立马低下头了。 当初,在盛京。 她也没少受周瑶和时清的欺负,不,可以说,盛京的贵女都嘲讽过她的卑微的身份。 “站住!”周瑶喊道,她靠近,不解地问,“谢凝姿?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谢凝姿简单解释道:“我现在跟着大嫂。” 时清灵光一闪,问:“那你爹他们呢?” “我…我不知道。”谢凝姿别过头,对于家人,她充满了厌恶和渴望,但她知道,爹那种人,是不能心存希望的。 栀子喊道:“凝姿小姐,小姐和姑爷在等你呢。” “来了。”谢凝姿松了口气,她赶紧跨进门槛,随后,对栀子笑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栀子摆摆手道。 “凝姿小姐,他们没有好心思,以后碰到他们,就远离就行了。” “嗯嗯。”谢凝姿点点头。 她想起一事,便去了主院,听说了大伯母的事情,心情沉了下去,她不会说安慰的话,只能站在门口,等着被大哥和大嫂发现。 须臾,时霜注意到门口有一道影子,望过去,忙道:“凝姿,怎么不进来?” “我看大嫂在想事情就没敢打扰。”谢凝姿福身,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名单。 “这是什么?” “蓝甜姐姐说,许多老板慕名而来,想要见一见您,这是名单。” 时霜打开一看,都是远近闻名的粮商。 她嘴角勾起,“这就有效果了,看来他们已经坐不住了,现在义粮外面排队的人还是跟以前那么多人吗?” 谢凝姿点头,“人可多了,附近乡镇上的人都来了。” 时霜将名单压在砚台下,她嘱咐道:“就说我这几日很忙,实在没空见各位老板。” 只是,她没有想到。 当天晚上,蓝老板就传来了,高哲也想见她的消息。 时霜并未理会,一旦扯上高哲准没好事,其一,是高莲的死,其二,是身边有个白月光时清乱搞事。 翌日,太阳照在街两边的商铺里,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做生意了。 他们有低价粮食买了。 有希望了,就得赚银子了。 木匠打开门,看到来人,笑着将人迎进去。 “姑娘,弓弩已经做好了,您瞅瞅。” 他小心翼翼从架子上,拿起弓弩,弓弩很长,箭矢也很锋利,按照图纸上的制作步骤,威力十足。 时霜拉起弓弩,朝靶子上射去。 嗖! 砰! 一连三发利箭,靶子射穿倒地,可见威力多么巨大,不过弓弩本身很长,她一个女子用起来还挺费劲。 “不错,制作精良,达到预期目标了。” “您满意就好。”木匠脸上紧张的神情被高兴代替,客官满意了,那他的粮食不就能到了吗? 时霜笑道:“相应的报酬,下午就给你送达,我这儿还有一笔大生意,按照图纸,制作出破城器械,你家的粮食,这辈子我包了。” 破城器械是一个大家伙。 弓弩在它面前都是小儿科。 木匠激动道:“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就算用我毕生所学,我也画不出这器械的一半啊!” 时霜问:“那你愿意吗?” “愿意!我现在就做,争取十天制成!”木匠眼睛里流露出狂热。 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不为填饱肚子,只为年少时天马行空的器械梦。 第六十二章 神魂颠倒,不知天日 今日,时霜没有带帷帽,穿着普通的衣裳,逛着镇子,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姑娘。” 时霜回头看去,是簪楼的老板娘,之前在她那儿买过发簪和银冠,“嗯?老板娘,你找我?” “是啊。”孙彩彩笑道,“我老远就看到你头上的簪子了,就是在我家店铺里买的,不过,老实说,从你来过我家店铺,生意突然就好起来了。” 以前只有一两个人,现在却有四五个人。 她美滋滋地说:“刚才,还来了三个外乡人,一男二女,买了好多发簪,让我坑了好多银子呢。” 时霜顿时就想到了高哲他们,她竖起大拇指。 “坑的好。” 为博美人一笑,高哲都能把整个簪楼买下来,这种人不坑干什么?留着恶心啊,想着,她看老板娘都心生喜欢了。 孙彩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还从未夸过她坑人是对的呢,不过她也不是坑,就是多赚点富人的银子。 贪财也懂义气。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那三个人看着就恶心,我听他们商量着要把什么男的给迷晕,有个女的说非要嫁给谁,像这种人,我不坑他们,我坑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把谢烐迷晕,非要嫁给谢烐,想要用肮脏手段嫁过来。 时霜冷笑一声,真是恶心哦,阴谋诡计一茬接一茬,她不能用脑子想想? 都把谢母害成什么样了。 谢家人能同意吗? “坑就是了,听说他们是盛京来的人,都是高门高户,不在乎这些银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分开了。 时霜看着孙彩彩的背影,又想起了蓝甜,在这个时代,并不缺乏独立的女性,她轻轻一笑。 “彩彩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多谢多谢。”孙彩彩回头,朝她招手道。 人鲜活了,这个镇子就有了色彩。 刚到府里,林叔就送来了消息。 “时清递来拜帖,想说个情。” “呵。”时霜眸光微冷,上面的字词诚诚恳恳,她仿佛都能看到时清柔弱的神情,以及高哲崇拜的眼神,还有周瑶不屑的样子。 上面说诚心拜访。 “我看是诚心捣乱。” 并且解决一下高家与谢家的矛盾,笑死了,抄家之仇,害人之仇,这如何解决?在谢家人面前刨腹自尽吗? 林叔也如此认为,他问:“那我就去回绝他们?” “让他们明天来吧。”时霜已经知道他们的动机,只有千日做贼,哪有日夜防贼。 扑鼠夹已经就位,就等小老鼠来咯。 其实她还有一个疑惑,他们是逃犯,就算不知道官兵是他们杀的,那高哲也应该报官,把他们重新抓起来,继续流放。 可…… 高哲并没有任何行动。 见此,林叔说起别的事情。 “谢将军说,明天就能回来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时霜点头,好消息?难不成四皇子死了? 三当家带来两个丫鬟,她抱拳道:“小姐,这两个就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您看看。” 朝云和晚霞福身道:“见过少夫人。” 她们从狼窝里逃出来,又落入土匪手里,原以为会死,没想到是少夫人派来的。 时霜看过去,记忆里……好吧,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两个人,“跟我来吧。” 朝云强忍着心里的疑惑,牵着晚霞的手,跟在身后。 谢烐在院子里来回徘徊,四弟在门口看着,闲人勿进,所以他才能走走路。 朝云疑惑道:“这也不像将军啊。” “嗯?”谢烐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到朝云和晚霞,勾起嘴角,“你们来了?” “公子!!”两人震惊不已。 回过神,朝云红着眼眶,问:“您、您怎么……”她双手张开着,每一根头发丝,都充满了震惊。 站起来了! 公子竟然站起来了! 谢烐点头,道:“嗯,多亏了阿霜,我才能站起来。” 两人看向少夫人,眼睛里泛起震惊,很快,就被感激之情代替了,她们跪下磕头,“多谢少夫人。” “举手之劳。”时霜淡然一笑。 同时,她也松了口气,看来两人是真的丫鬟。 害! 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晚霞高兴道:“太好了,夫人终于可以放心了,对了,夫人呢?” 闻言,夫妻俩相视一眼,脸上都浮现了落寞。 时霜缓和道:“先进去看看吧。” 两人赶紧朝屋里走去,看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额头用白布裹着。 “这……” 朝云跪在地上,她呆呆的,像是失了神,这一刻,她好像沧桑了很多。 晚霞不解地问:“夫人,怎么受伤了?” 时霜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她安抚道:“放心,漠北神医和弟子采药去了,明日就回来了。” “多谢少夫人。”朝云福身,“这里我们照顾就好了,您跟公子去休息吧。” 回屋后。 时霜向谢烐说了,明日高哲要来的事情,“你要小心,他们会给你下药哦~” “什么药。” “能让你神魂颠倒,不知天日的药。” 谢烐眸子幽深,泛起微光,他看着人儿语气严肃,似乎在哄小孩般吓唬他。 他轻笑一声。 “我想,这种药,我已经吃下去了。” “啊?”时霜愣了一下,忙握起男人的手腕,皱起眉头,喃喃道,“没事啊……” 谢烐轻轻凑近,喉结上下滚动,低沉道。 “我现在已经神魂颠倒,不知天日了。” 他眸光仿佛深渊大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直勾勾看着眼前微愣的妻子。 像是一个小笨蛋。 时霜双眸清澈,却闪过一丝犹豫,指着自己,问:“你,是在说我吗?” “嗯。”谢烐含笑应声。 时霜扶额,这熊孩子,她无奈一笑,握起拳头,锤了一下男人的胸膛。 “好气啊。” “阿霜,你太可爱了。”谢烐胸口炽热,伸手捏了捏时霜的脸颊,柔软白嫩,像是刚出锅的馒头。 如此比喻倒是不恰当。 应该是春风轻拂玉容颜,肌肤水润如花蕊。 时霜歪头,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爱,大部分都说她高冷,实际上是社恐。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话说回来,明天你就假装收下周瑶的示好,我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明白。”谢烐眸子也瞬间冷了下去。 周瑶伤了母亲,以往日的情分,已经抵了一条命,没想到还要作死,那就不能怪他们狠心了。 第六十三章 回头无路,无路回头 翌日。 下了雨。 三人如期而至,周瑶很紧张,她攥着拳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无论前路多么艰辛,她都要跟烐哥哥在一起。 只要跟烐哥哥成婚。 干什么她都愿意,“烐哥哥一定会明白我的好!” 时清笑意温柔,她恭维道:“你马上就是丞相府嫡女了,身份尊贵,谢公子一定是碍于时霜,才不好意思跟你坦白,等今天过后,你就会得偿所愿了。” 闻言,周瑶扬起大大的笑意。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时清,说:“时小姐,你很有眼光,你也会得偿所愿的。” 高哲皱眉,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林叔将人带到偏院。 周瑶递过去一袋银子,柔柔弱弱地说:“管家,您能不能让烐哥哥来瞧瞧我?我有话跟他说。” 时清也塞过去一袋银子,笑道。 “我很久没跟妹妹说话了,也劳烦你一起帮忙请来。” 她心里有一个计划。 她想要金蝉脱壳,找奉兹,那必然要摆脱高哲,如此,只有一个办法,高哲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妹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 林叔收下,笑呵呵道:“两位小姐客气了,我只能帮你们尽力传达。” 他告别了三人,来到主院。 时霜看着桌上的银钱,嘴角勾起,放在林叔手里,“她们给你的,你便拿着。” “不,这太多了。”林叔忙放下。 时霜阻止道:“林叔,不要相让了,府里上下很多东西,你看着添置一下,另外,带着林婶去买几件衣裳吧。” “好!好!”他含泪收下。 时霜递给谢烐一个特制药丸,“小心点。” 两人一同去了偏院,只是分别去了不同的屋子,谢烐一进屋,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眉头紧皱。 香在风的催促下,燃烧得很快。 他目光落在殷切的女人上,淡淡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烐哥哥。”周瑶难掩激动,“没想到你还愿意见我。” 原来,烐哥哥对她也是心软有情的,只是有了误会和隔阂,才会变得这么冷。 谢烐强忍心中的厌烦,“有事,快说。” 周瑶轻轻扯下衣领,露出白嫩的脖颈,端起茶壶,缓缓倒在杯中,她递过去,目光殷切道。 “烐哥哥,你别着急,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很急,不好。 谢烐在心底冷冷地回答道,只是阿霜交代了,要演戏,“哦。” 他接过茶杯,放在嘴边,便不动了。 周瑶着急道:“烐哥哥,你快喝啊,再不喝就凉了。” 谢烐放下茶杯,眸光如同利箭,仿佛要将周瑶看穿,须臾,他吹了吹水面上的热气。 “太烫了。” “那、那就凉凉再喝。”周瑶紧紧攥着手,安静下,能听到她砰砰砰的心跳声,慌得要死。 想着,她又把窗户开得大了些。 周瑶避免他看透和想明白,找话题道:“烐哥哥,时霜到底哪儿吸引你了?” 谢烐如实道:“她美好、真诚,与我有共同的灵魂,我们天造地设,相见恨晚,世间万物都比不上她。” 当然,也感谢时机。 若是平常,他肯定不会为了家族低头,答应娶妻,便与霜儿错过了,不过他相信一句话,缘分奇妙,他与阿霜注定相遇。 嫉妒!愤恨!想杀人! 这是此刻周瑶心里真实的想法,她的指甲陷入肉里,心里痛苦酸涩。 烐哥哥生性冷淡。 竟然真的爱上时霜了。 “时霜,她、她只是一个庶女,烐哥哥,你不应该喜欢她啊。” 提起时霜,谢烐眼眸泛起柔色。 “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我不在乎身份地位。” 周瑶嫉妒得发疯,她忍受不了爱的男人,心里竟然装着别的女人。 她笑容里淬了毒,端起茶杯。 “烐哥哥,茶凉了,快点喝吧。” “周瑶,你可记得,小时候的你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回头还是有路走的。”谢烐接过茶杯,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或许,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周瑶坚持道:“烐哥哥,我会爱你一辈子,不可能回头了,回头已经无路了。” “嗯。”谢烐轻抿茶杯,连喝几口,放在桌上,趁着她不注意,将药丸塞进嘴里,苦涩蔓延空腔,一切都要结束了。 隔壁。 时清主动开口道:“妹妹,你跟我回去吧,我和父亲都很担心你。” 时霜勾唇一笑。 “回去后,你继续虐待我?” “妹妹,你怎么能诬陷我呢?”时清脸色变了变,下一秒,她侧身落泪道,“你别任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高哲心疼道:“清儿,你何必管她,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不好吗?” 时霜挑眉,“是啊,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 下一秒。 时清被气哭了。 时霜无奈,她提起茶壶,给时清和高哲都满上茶水,真是的,一个两个的能不能快点? 还是她来推进进度吧。 在放茶壶时,故意打翻在地上。 一下子落在了时清的身上,疼的她,立马站起身,“好烫!” 高哲起身,走过去,替她拂去茶叶,拧干衣裙。 此时,时霜已经将茶杯给交换了。 高哲生气道:“时霜!你真是个废物,你真是干啥都不行!” “教养落在家里,赶紧滚回去拿!” 时霜面上浮现愠怒,她转身就要离开。 时清疼得冒出冷汗,她踉跄上前,握住妹妹的胳膊,“清儿,别生气。” 她见时霜依旧冷着脸,便说。 “高大人,麻烦您跟我妹妹道歉,要不然,我也不理你了。” 高哲生气,但也无奈。 他借机端起桌上的茶杯,递过去,压着嗓子,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们也喝吧。”她眸光微闪,看向两人。 时霜看着两人喝,她才缓缓喝了一口,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所以跟时清换得茶杯。 万一,时清给高哲也下了药呢? 砰! 谢烐猛地推开门,皱着眉头,着急道:“不好了,周瑶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 时清忙提起裙摆。 她可不能出事,还没有跟她说奉兹身在何处呢。 “周小姐!” 环顾一圈,都没有人,最后在床榻上看到了周瑶,她上前,轻轻晃了晃。 周瑶睁开眼睛,虚弱道:“我好热……” 第六十四章 有色心没色胆的小笨蛋 “热?”时清不理解,她看着敞开的窗户,吹来阵阵清风,疑惑更大了,她喃喃道,“我好像也有点热。”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时清惊讶地回头,瞳孔放大,男人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她忙推开,看着门紧紧关闭,而且时霜和谢烐都不见了,她意识到不对劲。 “周瑶!高哲,我们被算计了!” “清儿,你长得好美啊。”高哲眼神迷离,脸色泛红,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如果能娶到她就好了。 为什么娶不到呢?因为没得到,那、要是得到她了,是不是就能娶到了!对他想得到她!现在就想! 一股燥热窜上心头,眼睛里充满了占有欲。 时清看向窗户边上的催情香,她暗叫不好,催情只催有情人,高哲本就对她有意思,现在肯定…… “啊!” 她被高哲扑倒,对上那如同野兽般可怕的眼神,忙扇了他一巴掌,希望能够清醒。 可惜,一巴掌不痛不痒。 周瑶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起身,看着两人,问。 “你们在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滚!”高哲连看都没看周瑶一眼,他只觉得有人要影响他的好事。 周瑶心中,本就燥热,被男人一骂,她撑起身子踉跄下了床,嘲笑道。 “哈哈哈,高哲你就是个王八蛋,全身都绿了还不知道呢。” “滚!” “她都要去找奉兹了,你还喜欢她呢?” 周瑶心中也生气,嫉妒时清就是个绿茶婊,却还有人义无反顾的爱,而她呢,是个可怜人。 她腿一软,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眼中柔情如水,喊道:“烐哥哥……” 屋外。 时霜竖着耳朵,听着里面人的谈话,她眨了眨眼睛,回头对上男人的目光,问。 “我们是不是太坏了?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实在没控制住。 她很期待三个人醒过来,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会。”谢烐含笑道,“如果有人说你坏,那她就应该躺在床上,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时霜叹息,可是让高哲沾光了,两个美人呢,当然了,她不会心生怜悯。 因为,如果心软。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她跟谢烐了。 “那个,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儿盯着他们?” “嗯?”谢烐微微扬起下巴,“不用,我在这儿看着,你好像比较累。” “不累,不累。” “不,你累。” 争执了一会儿,屋里传出暧昧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都噤声了。 时霜:“……” 谢烐嘴角勾起,他站起身,将人儿搂入怀里,遮住她的眼睛,哄道。 “乖,少儿不宜,我们回去。”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让我看看。”时霜伸手想要去扒门缝,却被男人抱起。 是公主抱! 她顿时老实了,这暧昧的气息怎么回事? 谢烐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有色心没色胆的小笨蛋。” “我敢,怎么不敢了。” “好啊,今晚试试?” “不行诶,今晚我还要陪母亲呢。” “……” 到了下午,天色大变,早已雷雨交加,整个清苑镇,都被阴云笼罩着,但排队买粮食的人只多不少,时霜让人安排好了棚子和姜汤。 天空一道光落下。 轰隆隆!雷声响彻天空,将屋里的人都吓醒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随后,几声惊天叫喊声把雷声都吓退了。 “啊啊啊啊!” “我的衣服呢?” “清儿,我会对你负责的。” 啪! 时清脑袋空白,甩了男人一巴掌,浑身颤抖,她才不要高哲负责,她要嫁给奉兹,当两国的皇后! 床上混乱,散发着糜烂之气。 “我跟你拼了!”周瑶流下两行泪,她疯狂地朝高哲冲去,手指锋利,很快,他的脸就被抓花了。 时清咬牙,也加入打高哲的行列。 “混蛋!混蛋!你还我清白!” 对于周瑶,高哲不想管, 他抱着挣扎着的时清,着急道。 “清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对你负责的,等回去后,我就去时家登门谢罪,娶你为妻,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呜呜呜。”时清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她心乱如麻,在争执之下,她被周瑶打了一下,才想起,事情很棘手。 高哲握住周瑶的手腕,皱着眉头道:“你能别闹了吗?” “那我怎么办?我竟然被你这混蛋玷污了!你还让我怎么活!”周瑶气得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整个人陷入悲痛中,她眼睛里流露出恨意和杀意。 她恨所有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明明是烐哥哥,为什么变成了这个丑陋、脾气又大的高哲? 高哲声音微扬,“我是混蛋,那周小姐就当我是混蛋吧!我心里只有清儿,是你横插一刀。” 时清靠在男人的怀里,似乎认命了。 她委屈道:“周小姐,你别误会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是妹妹和妹夫说,你出事了,我们才跑过来, “一定是谢烐的主意!”高哲眼睛里满是愤怒。 他握起拳头,如果只有清儿一个人就好了,一次性两个女人,说出去有损清誉,更何况还被心爱的人看到如此龌龊的一面,心里痛!很痛! 周瑶咬牙切齿道:“烐哥哥月明风清,一定是时霜那个小贱人想的这么个主意!我一定要杀了她!让烐哥哥,看清楚小贱人的可怕的面孔。” 时清声音娇滴滴地道。 “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变得这么不听话了,我要是知道会这样,就不来找她了,呜呜呜,可是念及往日的姐妹情谊,我总是忍不住担心她。” “清儿,你就是心软。”高哲搂着她,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清儿心好,这么多年,就不会被一直无理取闹的时霜陷害,让时大人生气,有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时清眸光泛起一丝精光。 她害羞离开男人的怀抱,抱着被子,小声道:“高大人,你能先离开吗?我和周小姐要穿衣裳。” 高哲看着这样的清儿,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拿着衣裳,挡着重点部位,深情道:“好,清儿,我在外面等你。” 第六十五章 你比青楼里小娼还要惹男人喜爱? 两人快速穿好衣裳,根本就不敢去想,刚才她们跟高哲一起发生了什么,这真的有违父母教育和接受能力。 周瑶讥讽道:“呵,你妹妹可真厉害呢,竟然敢这么陷害我们。” 她发现与时清有一个共同点。 遇到恶心的事情了,那就想办法把它吞下,不哭不闹,忍一时,登峰造极。 “周小姐,如果嫁给高哲,我愿意做小。”时清低头,“但请你不要生妹妹的气。” 闻言。 周瑶冷笑一声,看向她问:“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不想嫁给高哲,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什么做小,不就是想让我高兴吗?那我也告诉你,我也不会嫁给高哲这个王八蛋。” 从小,她就跟高哲不对付。 更何况,高哲还有心上人,她跟时清嫁过去,无论谁做大谁做小,都很膈应人好吗? 时清穿好鞋子,站起身,打量着周瑶,随后卸下伪装。 “我有一计,可以让谢烐妥协,纳你为妾,只是,你得告诉我,奉兹在哪儿?” “什么计?”周瑶问。 时清靠近周瑶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随后,对上她满意的目光,问道。 “奉国皇帝在哪儿?” “就在不远处的镇上……”周瑶轻轻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地名。 雷声轰鸣,雨水不减分毫。 两人在屋里陪着谢母。 时霜皱起眉头,脸上神情闷闷的,“偏远那边没动静,连闹都没闹,我们要是去了,必定会被他们抓住把柄。” 谢烐看着吹得晃来晃去的蜡烛,盖上罩子,屋里的光线暗了些,但也稳了。 他轻声嘱咐道:“他们三个,都很狡猾,我们无法阻拦危险到来,但我们可以勇敢面对。” 生死何惧?谁都无法决定出生,但可以决定如何活着。 时霜是个很怕死的人,但在这一刻,她紧张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她握住男人伸过来的手,耸耸肩,“你话多,我听你的。” 诶!勇敢的男人是有点魅力在的。 “小姐!出事了!” 外面传来林叔的声音,他的脚步慌乱又急促,只敲了一下门,也不管应没应声,直接闯了进来,雨水衣裳滴答在地上,屋里静谧,充满了紧张。 时霜起身,问:“怎么了?” 林叔深吸一口气,愧疚道。 “高哲不知道怎么离开了府,现在他带来了许多官兵,把府里统统包围了,得有个四五百人。” 高哲是武将,随便离开没有什么难度。 时霜思索几秒,神情严肃,她摇头道:“四百人,又都是官兵,我们冲不出去了,寨子离这儿很远,恐怕生死难料。” 她转身道。 “林叔,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一会儿趁乱,你带着林婶离开这儿。” 林叔跪在地上摇头道。 “不,小姐,我们不走,这儿是我跟老伴的家,死就死在这了!” “好,你去把府里的人,都聚集在这儿。”时霜道。 谢烐抬头,看着滚滚乌云,他眼中泛起冷意。 “朝云晚霞,你们带着我母亲,尽量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去找我父亲,我给你们争取时间。” “不,您和少夫人带着夫人走,奴婢和晚霞留下,给您们拖时间。”朝云拔出剑,由于姑爷是将军,她们也多少受了点影响,会三脚猫的功夫。 砰!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时霜透过门缝看去,是谢言他们被抓住了。 栀子心里一紧,她红着眼睛说。 “小姐,您快走,厨房有个粮仓,您们躲进去,奴婢挡不了多久。” 说完,她不舍地看了一眼小姐,朝外面跑去。 脚刚跨出去,连衣袖都还没湿,就被时霜拉了回去,她胳膊搭在小丫头的肩膀上。 “跟在我后面,给我打伞。” “是。”栀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小姐坚毅的侧脸,便咽了下去,她撑起伞,跟在小姐身边,如往常一样。 她看向被高哲踩在脚下的谢言。 “小姐,如果奴婢这次能活着,奴婢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好。”时霜毫不犹豫答应了。 对于栀子,别说是一个,就算十个,她也答应。 雨落在脸上,很冷。 谢烐道:“晚霞照看夫人,朝云推着我。”他坐在轮椅上,想来,一会儿要给高哲一个惊喜了。 高哲低头,看着谢言和谢凝姿骂道。 “我呸!你们也配跟我说话?一个庶子,一个庶女,还都是逃犯,什么东西。” 他本就对谢家人充满了敌意。 这俩人落在他的手里,得好好折磨一下。 谢言挣脱不开,他紧握拳头,咬牙喊道:“高哲!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他性子闷,不想惹事,但不软弱。 “你还挺有骨气啊。”高哲笑道,他将谢凝姿甩到身后,“拉下去,充当军妓!” 有人问:“大人,我们能不能让我们先玩玩?” “当然可以了!”高哲欣然答应。 谢凝姿害怕地腿发软,她被恶心的官兵死死的握着手腕,“不要,我求您,我求求您……” 周瑶上前,笑道。 “凝姿,你叫我一声大嫂,求我,我就帮你好不好?” 高哲警告地看了一眼她,虽然无效。 谢凝姿害怕地呜咽,她别过头去,感受到周瑶眼神里的狠毒和恶意。 她清醒也明白。 想要活命,就要叫嫂子,可她不想,缩了缩身子,害怕道:“我有嫂子,你不是我嫂子…” “小贱人,你想死是吗?”周瑶俯身威胁。 谢凝姿流下两行泪,她求助地看向谢言,可他已经自身难保了,“谢言哥哥,救救我……” “凝姿!”谢言用劲挣脱,却无法挣脱开,“高哲,是男人的就冲我来。” 高哲揪住谢言的后衣领,他半开玩笑道。 “我看这谢家四公子长得也不错啊,怎么,你们有没有喜欢男人的?要不要啊!” “要!要!要!”后面举手附和道。 这样的恶趣味在军中蔓延,他们脸上都浮现着猥琐的笑容,恐惧紧紧地包围着谢言和谢凝姿,身体和精神上的侮辱莫过于此。 高哲拍手道:“那这两个人,本官就赏给你们了。” 前面出现几个人,夜色茫茫,很难分辨。 时霜缓缓走来,她目光落在吓坏了的两人身上,眼眸又冷了几分。 她讥讽道。 “你很懂嘛,我怎么觉得你比青楼里小娼还要惹男人喜爱?” 第六十六章 展开报复 “大嫂…”谢凝姿眼神亮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喊道。 周瑶脸沉了下去,谢家所有人都不肯承认她,就连一个卑贱的庶女,都认可时霜,那贱人到底有什么魅力。 她面容近乎狰狞,揪住谢凝姿头发,朝前面走去。 “大嫂?你说的大嫂是她吗?还是我?” 谢凝姿疼得浑身发麻,她手死死地拽住周瑶的手,疼痛减少了那么一丝丝。 她含泪道:“不是你…” 时霜上前,高哲挡在前面,她也不在乎什么了,破罐子破摔道:“哟,这就维护上了?你是想让时清做大,还是周瑶做大?” “当然是清儿!”高哲立马搂着时清,表明心意,“你别想挑拨我跟清儿的感情!” 时霜笑道:“你还真选上了,这俩人一个都不会跟你。” 她早就看出来了,一个比一个野心要大,周瑶到死都会选择谢烐,而时清根本就不会拘泥于这些小情小爱,谁权力大,时清就爱谁。 说到这儿,时清眼睛里有一丝躲闪,她转移话题道。 “霜儿,你做的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现在你们被包围了,你快点跟周小姐和高大人道歉,我尽量说服他们。” 她有这么好心? 呵,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一边又当又立,一边想要弄死她。 时霜道:“我们没有错,何必道歉?你们是自食恶果。” 雨水落在脸上,不免心凉。 现在想来,人心这东西还真是险恶,还不如在末世世界,打打丧尸,屯屯粮食,找一处安身之所,过一辈子呢,算了,也不能这么想,那是一条从来没走过的路,不能去美化。 说不定,她连谢烐这样的至亲好友都没有。 身边所有人都勾心斗角,能相信的或许只有自己了。 周瑶上前,骂道:“时霜,你也别这么清高,我只给你两条路走,一、让我嫁给烐哥哥,你当妾,我帮你把这些人弄走,二、你们……” “周瑶。”时霜打断她的话,看向被绑起来的几人,淡淡道,“你要讲条件,不应该先把我们的人放了吗?要不然,我怎么相信你是诚心诚意的?” 周瑶翻了个白眼,都成了落汤鸡了,哪来的底气,不过她也不怕。 “放了他们!” “清儿,你说放吗?”高哲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怀里人儿,“我都听你的。” 时清点点头,她谦恭道:“都听周小姐的。” 谢凝姿腿软,她疯了似的跑到前面,握住大嫂伸过来的手,她哽咽道。 “大嫂……” “傻姑娘,叫她一声大嫂,我又不会掉块皮。”时霜不免觉得心有余悸,凝姿一个姑娘家,定是被吓着了。 谢凝姿摇摇头,“不要,你才是我的大嫂。” 这是超出生命的认可,时霜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好妹妹,别害怕,有我在,要死也是我先死。” “大嫂。”谢凝姿心里一紧,可此时此刻,对于生死,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谢烐沉声道:“凝姿,你去屋里,没事别出来,快去。” “大哥,大嫂,你们小心,凝姿在屋里等你们。”谢凝姿抹了抹眼泪,她知道在这儿只会碍事,不如躲到后面,为他们减少压力。 她双手合十,走到屋里的这段路上,不停地祈求。 大嫂这么好的人,一定要化险为夷! 谢言一瘸一拐地走到谢烐身边,弯腰道:“大哥,援军天亮才能到,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别怕。”谢烐缓缓说出两个字。 他在想,答应周瑶的条件,护一家人周全,还是不答应周瑶的要求,同生共死,共进退好呢?当然是后者,一旦答应了周瑶,那便是有了污点,父母不会原谅,霜儿也会心生难过。 有时候,在一切圣洁的东西面前,生死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来到这世上,总是要证明一些东西是存在的,比如,骨气、爱情和不畏惧。 高哲目光落在时霜身后的人身上,觉得很是眼熟。 他侧头问:“小留,你觉不觉得那人很眼熟?” “大人,好像是土匪。”陈留看了看,立马想起来了。 高哲脸上的笑意愈发重了,他高声道:“时霜,谢烐,你们竟然与土匪勾结,你们死定了!来人啊,把他们团团围住,听我命令!” 三当家一直很沉默,她眼中闪烁着恨意。 她咬牙切齿道:“你奶奶个腿,算是给你抓住把柄了,你就翘起尾巴了是吗?狗东西,我呸!我死了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对,乌龟王八蛋,你就是个舔狗!”栀子双手叉腰,早就忍不住了,她附和着骂道。 哐哐哐! 官兵跑过去将几人围住,甚至围住了整个院子,插翅难飞。 高哲指道:“别嚣张,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周瑶上前,嘴角勾起,如此她的胜算又大了。 她小声道:“高大人,给我点时间,只要你别杀谢烐,等我回去,就求父亲把将印给你。” “一言为定。”高哲点头,往后退了退。 他低头,对时清说,“等我当上大将军,你就是将军夫人了,我们掌握齐国的兵权,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时清娇羞一笑,她低下头,眼睛里尽是冰冷,她才不当什么将军夫人,她要当奉兹的皇后,等到奉国铁骑踏入,那就是奉国和齐国的皇后! 周瑶走上前,玩弄着手帕,看着面前的几人,好像就在看热锅上的蚂蚁。 她轻笑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时霜回头,看向谢烐,同样的,谢烐也看向时霜,她不想屈服,这样的苟且偷生,有何意义? 谢烐也不会向谋害谢家的乱臣贼子低头。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答应。” 栀子手里拿着两个弓弩,她递给谢言,小声地跟他说使用方法,“四公子,你明白了吗?” “明白。”谢言眼睛里满是杀意,他看向栀子道,“一会儿你躲我后面。” 对于这个小丫头,他总是会产生保护欲。 可是他还不够强大,每次好像都保护不住,没关系,这次,他不会退后了。 周瑶抓狂了,她发火道。 “谢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我放火烧了院子,再把她们统统冲军妓!包括你的母亲!” 她大概像是一个疯子吧?可那也是被谢烐逼疯的。 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愿意答应跟她在一起?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时霜了?她的心里像是有恶魔在不停地践踏!尊严早就没了! 第六十七章 谢烐站起来了!!! 周瑶毕生执念,都是要嫁给烐哥哥为妻为妾,可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成为他的人。 谢烐沉声道:“周瑶,你别恶心我了。” 她听到答案,崩溃地坐在地上,淤泥沾湿了身上漂亮的衣裙,仿佛在这一刻,她从人人恭敬的仙女,变成了谁都不要的烂女人。 高哲皱眉,倒也与她有过春宵一刻,他抓住她的胳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哼,你不也是?”周瑶反问道。 高哲搂着时清,他自豪道:“我已经得到了,我跟你不一样。” “我们都……” “周小姐,他们这么对你,你能忍吗?如果我是你,得不到,就毁掉!高大人,你说对吗?”时清生怕她说漏嘴,赶紧打断他们的谈话。 高哲思绪被拉回,他点头道。 “是,自己得不到,凭什么让别人幸福,反正谢烐都不要你了,直接把他们杀了!” 得不到,就毁掉? 这句话,不停地在周瑶心里放大,那一颗仇恨的种子,发芽、开花,如今结成恶魔果实。 她仰天大笑,眼睛泛着阴森。 “谢烐,你凭什么不选我?你不就是个瘸子、残废吗?你以为你很好吗?如果不是我从小想嫁给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转头。 “你连高哲都比不上。” 可惜,这一番话,哪一个字都已经伤不到时霜他们了。 高哲嘴角勾起,他顺势搂住周瑶,像是得了胜利的将军,羞辱道。 “时霜,你看清了吗?谢烐是个人人都嫌弃的瘸子。 你想清楚了吗?你之前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当我的暖床丫鬟。” 闻言,时清眼中泛起冷意。 幸好她对高哲没有爱意,只有利用,真是个混蛋,她上前,伸出手,对着时霜道。 “妹妹,来吧,高大人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时霜嗤笑,“你俩可真配,一个比一个恶心人,你俩一定要锁死,不要流入市场!祸害别人!” 在这一刻。 她对‘恶心’两个字,又有了新的认识,恶心到骨子里了。 时清眼眶一红,委屈道:“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了,我对你好,你竟然还骂我。” 高哲又心疼了。 他指责道:“清儿对你这么好,你却次次挑衅,你以为我是纸老虎吗?” 时霜浅浅一笑,面上神情自若,身陷囹圄,并不害怕。 “不啊,你是乌龟王八蛋,是把锅底都舔干净的舔狗!纸老虎表示,别来沾边好吗?” 纸老虎也是老虎呢。 这男人根本就不配好叭? “小姐这话,我赞同。”三当家竖起大拇指,肯定道。 时清顿时流露出伤心,她摇头,失望道。 “霜儿,你可以骂我,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连无辜的高大人也骂。” 随后叹了一口气。 她转身,直起身子,决绝道:“高大人,我清儿不管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周瑶疯疯癫癫站起身,她抓住高哲的胳膊,眼睛里有两股火苗在不停地乱窜。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我知道,你安静点。”高哲甩开周瑶的手,极其不耐烦道,疯女人,一点儿也没有清儿懂事! 他指着地面,下了最后的通牒。 “你们害了我姑姑,到地下跟她道歉吧!时霜,你愿意跟着这个残废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 官兵举起刀,对准几人。 时霜伸手,“阿烐,有的人可真有意思啊,你明明不瘸,有些人却眼瞎、心也缺。” “是啊。”谢烐牵住她的手,腰部做出起身之态,双腿不动,在所有人注目下,又慢慢坐了回去。 时霜:“……”这孩子真皮。 不过她似乎懂了一句话,别人苦中作乐,他们是刑场上跳舞,死中作乐,不免苦笑一声,今日难道断送在此? “哈哈哈。” 高哲大笑,他看着谢烐似乎要站起来,脸色大变,比锅底还黑,但没站起来。 他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 因为谢烐站起来了!!! 时霜与谢烐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她侧眸,笑道:“高大人看你站起来很开心呢。” “多谢,高大人。”谢烐抱拳,微微作揖,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眸子里泛着冷意,此话此动作,每一个都似乎在嘲讽高哲,句句扎心。 周瑶愣了一瞬,摇摇晃晃走过去,摔在地上。 “骗我,都骗我……” 如果谢烐没有残废,父亲和母亲肯定会同意他们的婚事,谢烐一直不想娶她,所以才装的。 高哲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谢烐还有底牌,不行,得速战速决,若有变故就不好了。 他挥手,“兄弟们,把他们几人就地处决!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吃肉喝酒!” “是!”官兵举起刀朝他们冲去。 朝云给两人扔去剑,提醒道:“公子,少夫人,接剑!”她耍起剑,率先斩杀两人。 三当家也不甘示弱,拿着大砍刀像是威武的女战神。 直接冲进人群里,疯狂砍,她将这一次,当成最后的狂欢,只是…… 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股怒火从胳膊一路贯穿到刀刃上,鲜血滴落,一个又一个人倒在地上。 “啊啊啊!敢惹老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高哲坐在木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品着茶,掌管着这一切,动一动手,就有很多人死。 时霜小声道:“擒贼先擒王。” 谢烐会意,他杀出一条路,来到高哲面前,特意败下阵,让高哲得意。 高哲抽出剑,慢慢上前,他居高临下看着谢烐。 “废物,你永远都是废物!” 谢烐慢慢起身,他轻笑一声,“高大人,小心身后。” “什么?”高哲回头并没有人,一转头,就看到了时霜,遭了,上当了!“噗!”他吐了口鲜血。 时霜用剑首朝高哲的腹部捅去,看着他倒在地上,立刻用剑抵住他的脖子。 “让你的人停下,要不然,我杀了你!” 身后,周瑶想要偷袭。 时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她用剑刃在高哲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看着鲜血流出,以及高哲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冷声道:“我数到三,如果不停下,你就去见阎王吧!” 第六十八章 时清去找别的鱼咯! “一、二……”时霜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她的剑往男人的脖颈处又近了一分。 剑刃割开皮肤。 鲜血不停地往下流。 在‘三’未说出口时,高哲立马喊道:“都给本官停下!停下!” “让他们退出去!” “退出去!” 官兵看向县令,县令看向时霜只觉得很熟悉,他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带着小弟跑出了院子。 这女人太狠了。 跟那天在义粮里,见到的女人,脾气一模一样,都是熊脾气! 高哲咬牙,警告加威胁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杀了,那就是罪加一等,这辈子,你们只能逃命天涯!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去找皇帝求情……” “闭嘴。”时霜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她环顾院子四周,在跟谢烐寻找出路,四周都是敌军,除非是长出翅膀,朝天上飞,而且,得有神盾。 因为在万箭齐发下,肯定无法闪躲。 麻了。 周瑶大喊道:“时霜,我要杀了你!烐哥哥只能是我的!” 不知何时。 她披头散发如同鬼魅,拿着剑,站在时霜的身后,趁其不备,朝后背捅去。 时霜忙用剑挡住,将周瑶击退后。 谢烐快步上前,将时霜搂在怀里,随后,剑没入肩膀,他皱眉痛苦地闷哼。 “唔。” “阿烐!”时霜忙抱住他,看着后背上的伤,眼睛被刺痛,她拿起弓弩朝高哲腿部射去,防止他逃跑。 她忙叫来谢言等人,快速给谢烐处理了一下伤口。 谢烐嘴角惨白,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 哐哐哐! 县令等人带着官兵又跑了回来,他扶起高哲,紧张道:“大、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中年男子。” 很像?中年? 高哲第一反应是他爹来了,他阴沉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谢烐,你们完蛋了!” 他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满身灰尘的去门口迎接人了,忽然,他双手举起,不停地往后退。 几人抬头。 谢言眼睛一亮,“大伯!” “老爷!”朝云激动地流下眼泪,她跑过去,跪在地上,“老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她伤的很重,被周瑶推在床榻上,摔到了脑袋,流了好多血,昏迷了!” 谢孤宗收回剑,急匆匆跑进去。 晚霞吓了一跳,看清楚人后,松了口气,她福身礼貌地喊道:“老爷,您回来了。” “夫人怎么样?”谢孤宗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握住她的手,轻吻后背。 都怪他,没有早点回来。 晚霞道:“夫人烧退了,少夫人说这几日就会醒过来。” “好生照顾。”谢孤宗温柔地将夫人的手塞回被褥,随后,转身面色一片冰凉,他手握着剑柄,目光扫视一圈,手抬起,发出愤怒的笑声。 “哈哈哈!你们欺人太甚!伤我妻子,又伤我儿子!还想屠杀我满门!你们真当我不会发火吗?” 高哲咬牙道:“谢孤宗!你不过是一个通缉犯!在本官面前装什么装!?”他不顾父亲的阻拦,肆意辱骂着。 啪! 高台翻下马,直冲儿子走去,扬起手打了一巴掌。 “我怎么教育的你!待人要谦虚,几天不见,你就弄成这幅鬼样子,还想当将军,我看你想当狗屎!” 他的话严厉又愤怒。 在这么多人面前,似乎不给高哲留活路。 时清大着胆子缓和道:“高伯父,您……” “闭嘴!”高台脸色铁青,他唾沫飞扬,像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贱人,你身为时家的嫡女,天天往我们高家跑,你不会以为勾引了我儿子,就掌握了高家吧?赶紧给我滚!” 时清心里涌上强烈的屈辱感,在众目睽睽之下。 竟然被一个长辈如此说,而且还是她一直看不起的高哲的父亲,她的尊严往哪儿放? 她抬起头,窝火道。 “高伯父,我时清不会踏入你们高家半步!” 她是那么的孤傲!高哲很着迷,他急切地握住时清的手,维护道。 “你别太过分!我是真心爱清儿,你为什么要阻拦!” “混账东西!”高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用了十足的力道,“时小姐,希望你说到做到!” “高公子,多多保重,我们有缘无分,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时清甩开高哲的手,气呼呼地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高哲想去追,却被父亲的人拦住了去路,他狠狠瞪了一眼父亲,却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是他的父亲。 他将这股恨意,转移到时霜和谢烐身上,提起剑,朝两人刺去。 “我杀了你们!!!” “孽障!”高台伸手,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前杀人。 时霜将谢烐交给谢言,闪身上去,一脚踹在他的下体。 一阵哀嚎声后,两拨人虎视眈眈地瞪着。 “高哲,还不去追吗?时清去找别的鱼咯!” “他去找奉兹了!”周瑶呆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她突然接了一句话道。 高哲摔在地上,被人扶起来。 听到有人污蔑他心爱之人,他双手握拳,眼睛猩红道:“放屁!你们两个就是嫉妒我爱清儿!父亲,你快帮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闭嘴!你懂什么!” 高台皱着眉头,看向旁边,周大人正在安抚自己的女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哲叫嚣道:“谢孤宗,你就是个通缉犯!等着,我一会儿就弄死你!” 谢孤宗淡淡道。 “周大人,高大人,还不宣圣旨吗?” 圣旨?一句话在众人心里惊起一层海浪。 高台与周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无奈,但高台多了另一种情绪,那就是恨意。 高谢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 “宣!当然宣!” 周大人将周瑶交给随身来的婆子,随后,打开圣旨,看到众人都跪在地上,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 “周大人。”谢孤宗抱拳道,“我想让高大人亲自念。” 他抬头看向想要塞住耳朵不听的高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挑衅的笑容。 周大人乐的看戏。 高台脸色铁青,接住递过来的圣旨,胸膛上下起伏,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第六十九章 你怎么确定,你的茶杯没有事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朕彻查,发现确实有贼子污蔑谢将军,特意查明,派高、周两位大人,替朕向将军请罪,希望将军看在国将不国的份上,不与朕计较,为朕、为百姓保护好齐国的天下,朕再三拜谢!” “……” 与其说是圣旨,倒不如说是皇上向谢孤宗的一封请求。 高台念完,看着连跪都不跪的携家人,心里生出嫉妒,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天不怕地不怕。 而他,竟然成了皇上派来给谢家出气的沙包。 他笑着上前:“谢大人,恭喜了。” “还得多谢两位大人,一路相送啊。”谢孤宗冷笑一声,话从牙缝里溜出来。 忽然想到,这两人在路上百般阻挠快马加鞭回来。 原来是早就派高哲前来先斩后奏,圣旨不到,他们永远是罪臣。 高哲愣住了,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顿时变得六神无主,“什,什么……?” 谢孤宗拿着圣旨,他看向受伤的一众人,淡淡道:“既然如此,本将军,可就要开始算账了。” 目光森冷,犹如林中的猛兽,盯着猎物。 只要时机成熟,就张开獠牙,咬死他们。 高台恭维笑道:“不知将军算什么账?我奉皇上之命,尽力完成将军的愿望。” 他心里火很大。 自打知道儿子去找谢烐,他就千方百计想要阻挠谢孤宗快到达,这样就能给儿子争取时间。 但没想到,这个逆子,实在是气人! 为了两个女人磨磨唧唧,还在这儿住了几天,简直有损他们高家的智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四五百人竟然杀不掉几十人的林府!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可气,实在是太可气! 谢孤宗冷冷道:“令郎多次追杀,并且将我家人伤成这样,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再者,周大人之女周瑶害我夫人昏迷,不该给个交代吗?” 他看向高台和周大人,手在剑柄上敲了敲。 经过此事,他不会再唯唯诺诺,只要两人不给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一定会拔刀相向!或许能抗衡他的,除了家人,只有皇上了,而皇上对他也只有那一丝丝快要荡然无存的皇恩和威严在了。 皇恩,得之,舍之。 高台眉心动了动,他一脚踹在高哲腿上,看儿子跪在地上,才抱拳道。 “这逆子是得罪了将军,但他不是有心。 他奉皇上之命,追杀将军一家,当然,这是在没接到圣旨前,现在接到圣旨了,肯定不会再得罪您了,至于您的夫人,我就不知道,得问周小姐了。” 这锅一下子甩给了周康。 周康回神,他悲痛地拽着女儿来到谢孤宗面前,“这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看看,她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将军跟我要交代,我还没有跟你要交代呢!” 女儿偷偷跑出府,他就知道来找谢烐了。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现在还像疯了一样。 谢孤宗不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他对此事,只能微微皱眉,“周大人是不想讲理了?” “讲理?你女儿要是被折磨成这鬼样子,你讲理吗?”周康咬牙,他想明白了,女儿不能白疯,必须要让谢烐娶了女儿,了结她的心愿。 时霜走上前,讥讽道。 “周瑶是高哲带来的,再说了,她为什么会成为这个鬼样子,您应该问高哲对她做了什么啊。” 她眸光微闪,对上高哲错愕和恨意的眼神,完全不在怕的。 是啊,她都知道。 再说了,是她一手策划的又能怎么样,这几个人是自食其果,同情这种人的都是些想尝尝被陷害滋味的人吧? 周瑶愣住,随后,她趴在周康的怀里,脑海里早上的画面。 她捂住的哭泣,“呜呜呜,爹,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高哲,我要杀了你!” “瑶瑶,到底发生什么了?”周康抓住女儿,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他看向贝玉,“快说!” 贝玉跪在地上,磕头道。 “今早,小姐被高大人……玷污了!” “什么!?”周康瞪大眼睛,心仿佛漏了几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们两个……” 贝玉紧咬下唇,难以启齿道:“不是两个,还有时小姐一起……” 谢烐淡淡补充道:“是时清。” 一起?三个? 高台和周康对视一眼,错愕不已,他们都震惊,并且不敢相信。 高台弯腰,问:“高哲,你欺负人家时清和周瑶了?” 高哲点头,他握起拳头,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主动承认道:“是,儿子与清儿真心相爱,但也是在催情香的作用下,才做出了糊涂事,不过,儿子愿意负责。” 随后,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朝周康磕了个头。 周康气的跳脚,他指着骂道:“登徒子!高台,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儿子!他一个男人,不吃什么亏,肯定愿意负责,你毁了我的女儿,你等着下狱吧!” 毁了他的女儿。 他也要把高哲给毁掉! 高台抬手,追着周康,说:“周大人,此事有蹊跷,这孽障是做了混账事,但他说了,中了催情香,肯定是有人陷害!想必就是其他知道真相的人。” 周康转眼一想,很对,他看向时霜。 “这事,是你做的?” “非也。”时霜双手背在身后,丝毫不畏惧两个老谋深算的大臣给她的施压,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缓缓道来,“周瑶推了婆母,被赶出府,他们想用奸计,诱骗我与夫君去屋里喝茶,实则是下药。” 谢烐接着道:“周瑶骗我喝下有药的茶,高哲和时清用同样的招数对阿霜,只不过我提前吃了解药,阿霜跟时清偷偷交换了茶杯,仅此而已。” 闻言。 高哲立马道:“你们别装得这么无辜!时霜跟清儿换了茶杯,那也只是清儿和周瑶中药,我的茶杯没有东西!” 时霜挑眉,反问道。 “你怎么确定,你的茶杯没有事情?” “东西是清儿一手准备的……”忽的,高哲停顿了一下,表情凝重,慢慢眼睛里从不可置信变得慌乱,“不可能,不可能……” 难道,清儿在他的茶杯里也下了药? “清儿如此美好,怎么可能做出给我下药如此下三滥的事情?” 第七十章 爱情是治疗一切的良药 高台嫌弃地看过去,儿子不明白,他这个当爹的还不懂吗? 他举起手,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一时间,也下不去手了,他恶狠狠地说:“儿啊,你上当了,那女人不是好东西,她让你们都犯错,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高哲疯狂地反驳。 “不,清儿不是那种人,你把她赶跑,还要污蔑她!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一旁,时霜小声道:“栀子,看到没,这就是逆子。”她不知从何处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椅子上,分给栀子,眼神没有离开这对父子一刻。 这大概就是夫君说的,那个很会玩的高大人吧? 啧啧啧,真是与众不同的,连亲儿子都这么打,那对枕边人自然是冷漠咯? 栀子接过,她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手帕上,递过去,眼眸含笑道。 “等小姐有了孩子,奴婢一定好好帮您看着。” “嗯??”时霜愣了一下,“怎么扯到这儿了?话说,我们现在能活着了,你要跟我求什么恩典?” 栀子低头,碎发遮住了她的神情。 她压低声音,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奴婢想一直留在您身边,终身不嫁。” 时霜瓜子掉落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她看到谢言眼神错愕,心中会意,栀子太善良也太自卑了,“这我无法同意,未来的事情谁都预知不了。” 栀子低着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时霜轻拍她的手,“等回去再说。” 而此时,高台脸上浮现出悲愤交加的神色,他揪住儿子的衣领,托盘而出。 “你母亲给你去时家提过亲。” 高哲一脸期待着,可又想到了什么,心虚地想要逃避。 高台大声道:“时家不同意!驳回了你母亲的面子,为此,你母亲哭了好久,眼睛都快哭瞎了,怕你失望,怕你自暴自弃,一直瞒着你,时清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你,你醒醒吧!” 高哲摇头,他浑身颤抖,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飘忽的。 “不,不可能……” “……” 周康气得不行,这父子俩一直在吵架,他上前,问:“高台!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高台深吸一口气。 他双手抱拳,作揖道:“这事儿,也是我儿子对不起你家姑娘,但事已至此,只能让两人成婚了。” 须臾,周康都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 他咬牙切齿道:“回盛京后,亲自上门提亲!八抬大轿,礼节不能落下,并且,高哲不得再娶任何女人。” “好!”高台点头答应了。 周瑶闹道:“我不要嫁给他,我要嫁给烐哥哥!” 周康将周瑶递给婆子,吩咐道。 “把小姐绑起来,好好看着!要是丢了,拿你们过问!” 婆子想带着他走,却被谢家的人拦住。 谢孤宗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过去,沉声道。 “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周瑶伤我夫人,高哲伤我儿子,给个交代!” 他抽出剑,对着几人。 “要不然,一起死在这儿!” 这时,谢烐已经缓了过来,他扯了扯妻子的衣袖道:“阿霜,若是你被欺负,我也会为你拼命的。” “我也会。”时霜愣了一瞬,立马道。 有一句老话说的对,父亲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谢将军对婆母很好,谢烐自小耳濡目染,必定也是个疼人的。 高台深吸一口气,他很想辩解,可是在谢将军面前没有用。 “逆子伤了谢公子,我给您出气。”他抽出剑,一下刺进高哲肩膀里,比谢烐受的伤还要重。 高哲:“啊!你……” 高台脸色冷漠,他的心里抽痛,逆子怎么会明白其中深意,他抱拳道:“不知将军可否满意?” “高大人聪慧过人,我,不追究。”谢孤宗微微仰头,烐儿伤的不重,他没法要人性命。 不过,总有一天。 他会查明真相,谢家抄家之事,被人陷害,是否跟高家和周家有关系,有了证据,才能动手。 高台回头,沉重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看着地上的鲜血,他的心被深深刺痛,“把他带下去!” 时霜微微歪头,坏人也有怜悯之心,贪欲只在一念之间,走对的路,才能无愧于心,才称得上是个好人。 “是个狠人,难怪能在盛京的官场混迹这么久。” 看似狠心,却保住了高哲的性命,还将公爹的怒火降了很多。 谢烐望向高哲,他像是一头被宰杀了的猪,老老实实被人摁着,可是眼睛里的恨意,相较以前,只多不少。 他已经站起来了。 等回到盛京,还怕谁? “高台曾经为了让皇上信任,一头撞在柱子上寻死。” “死了吗?”时霜下意识地问,随后看向一脸愁容的高台,揉了揉眉心,“死了就见不到了。” 谢烐嘴角勾起,他笑道:“或许,皇上也想让他死,只是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子,没法明说,必须要装装样子,把他扶起来,说一句什么相信他。” 小情侣一直在窃窃私语。 而前面的气氛仍旧很紧张。 周康脸色不好,高台先动手,算是给了他一个标杆,如果他做的比高台要心软,根本不可能让谢孤宗满意。 但,他不可能对女儿动手。 他握拳道:“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女儿,如果你想拼命,那就来吧。” 谢孤宗眼睛一冷。 时霜也提剑上前,气势上怎么也要帮一帮。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又着急的声音,谢母扶着门口,喊道:“孤宗!阿霜!” 几人回头。 谢孤宗收起剑和冷漠,快步迎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又激动又心疼地问:“怎么起来了?” 面对丈夫视若旁人的亲密动作。 谢母耳尖微红,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劝道:“孤宗,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好。”对于妻子的话,谢孤宗都会尊重。 时霜站在一侧,看着婆母的脸色,有些红润,果然,爱情是治疗一切的良药。 啧啧啧。 周康看着走过来的夫妇,见谢夫人苍白的脸以及头上渗出的鲜血,他抱拳作揖,表示歉意:“谢夫人,我女儿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偿还吧。” 谢母虚扶一下。 她看着雨滴落在雨伞上,看向近乎疯癫的周瑶,心中难免惆怅。 “周大人,自此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第七十一章 阿霜,好这口? 周康愣了一下,见谢孤宗只是脸色沉了沉,并未不同意。 他摁着周瑶的肩膀,让她跪在地上。 “瑶瑶神志不清,只能这样跟您道歉了。” “你们走吧。”谢母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别看已经查明真相,赦免了罪过,但是回去的路上和回盛京的路上,势必不好过,风波会一浪接一浪,周康身为未来丞相,身兼数职,在此不给他面子,回到盛京,他也不会让谢家好过。 谢孤宗心疼道:“阿荷,太委屈你了。” 谢母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她反握住丈夫的手,看向儿子、儿媳,还有许久不见的朝云晚霞。 她长舒一口气,释怀道。 “周家对我们有恩,以我受伤为理由,与周家断绝关系,换取儿子做事不犹豫,值了。” 一直以来。 儿子根本对周瑶无意,可周瑶总是来找他,又对他有恩情,儿子不好赶,只能忍受着她的烦扰,如今好了,儿子不用顾忌了。 谢孤宗点头,道:“也好。” 谢烐抿嘴,若这是理由,那他宁愿一辈子被周瑶烦,也不愿意母亲受伤。 闹剧结束,林叔等人才松了口气。 他扶着老伴起身,“小姐,我找人把这里打扫打扫,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时霜点头,她看向公婆。 “您一路劳顿,先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吧?” “好,霜儿,多谢了。”谢孤宗看向阿荷,眼睛里流出感激,对于这个儿媳,他们真是烧了高香,才迎娶进门。 回盛京后,他们一家人一定会越过越好。 时霜想起一事,她道:“三位长老现在在府里偏院,许是提前睡着了,高哲也就没发现,您要是想去,可以找林叔或者姚朗带路。” 月亮高高升起。 照着院子里的鲜血泛黑,水冲刷了好几遍,才清理干净。 姚朗擦了擦汗水,他拿着扫帚,走到女子面前,弯腰道。 “莲儿,我们成婚吧。” “啊?”孔莲儿诧异回头,回味着男人说的话,脸一红道,“我知道,等我们回村的时候再说。” 她清楚,朗哥已经盖好房子了。 只是这几年闹饥荒,再加上兵乱,以至于没有心思去娶妻生子,要不然他们两个人或许早就成婚了。 姚朗点头,“到时候,我们请恩人吃大席!” “那是自然!”孔莲儿眼神中尽是憧憬,她眼前仿佛浮现出大婚那日,她穿着嫁衣,恩人祝福的画面了。 还有什么比这儿更幸福的了? 与此同时。 时霜将栀子叫进来,她并未避讳谢烐,问:“你今日说的什么终身不嫁,是为何?你当时求一个恩典,明显是跟谢言有关吧?” 栀子犹豫几秒,还是点头道。 “可是,奴婢现在只有这一个愿望,只想陪在您身边,终身不嫁。” “……”时霜抬眸,她道,“你不用担心身份。” 栀子苦笑道:“奴婢终究是奴婢,主子终究是主子,小姐,两个人永远是不一样的,您允了奴婢,一切就都好说了。” 她承认,她喜欢四公子。 这几日的相处,更加清楚四公子的为人,与她心中喜欢的人完全重合,可是她就是个奴婢,四公子是主子,她不愿意当妾室看着四公子娶别人,更不愿意伺候未来的四少夫人。 四公子似乎对她也有好感,她都能感觉到。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在孤独无助的夜晚,两颗寂寞的心慢慢靠近,等回了盛京,繁华过眼,四公子就不记得她这个小丫鬟了。 谢烐听出来了。 他将叠好的衣裳放进行囊,轻声道:“只要你与四弟互相喜欢,我们就能做主,不会因为你是丫鬟,而如何如何。” 时霜看过去,“栀子,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栀子摇头,她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眼睛朝四公子的住处看去。 “奴婢不能。 方才,我以为要死了,或许我会跟四公子表明心迹,因为死了什么都没了,也就不怕了,但现在还活着,我依旧是奴婢,他依旧是公子哥,” 微风轻轻吹过三人的脸庞。 夫妻俩对视许久,时霜走过去,手搭在丫鬟的肩膀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以同死,但无法在一起。” 感情实在太复杂,若是相爱就能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多遗憾和爱而不得了。 栀子轻拭泪水,手放在腰部福身,“还请小姐同意。” 时霜眼睛微微一动,仿佛星子在闪烁,她摇头拒绝道:“我不同意,你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做主。” “奴婢是您的人。”栀子摇头说。 闻言。 时霜走到衣柜前,从小匣子里拿出一张纸,她在栀子面前打开,是栀子的卖身契。 死契,终生不能离开,死了都要听从主子的安排。 她两手动着,将契约撕成了碎片,在栀子震惊的目光下,放在烛火前烧成灰烬。 她嘴角勾起,“傻姑娘,你自由了。” 栀子愣了半响,她赶紧跪在地上,哽咽道:“小姐不要奴婢了吗?” “你依旧可以跟着我呀。”时霜将她扶起,一抹笑意从眼底涌出,“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不是丫鬟,你是属于自己的。” 栀子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不打扰您跟姑爷了。” 她走到门口。 暧昧地看了一眼小姐,临走时,她塞给了小姐一本书,是…是谢夫人让交给小姐的,她匆匆瞥了一眼,挺那啥的,简直没眼看。 砰!门关上了。 时霜看着手上的东西,一边翻一边道:“这小丫头给我了什么东……wc!” 啪嗒! 刚翻开第一页,她就被吓到了。 巴掌大的书掉在了地上。 谢烐弯腰捡起,还没看到一个边角,就被抢过去了,他眸光幽深,隐含笑意。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没、没什么,小孩子不要这么好奇。”时霜眼神闪躲,她欲哭无泪,心里着急,这小丫头怎么私藏这东西,早点拿出来给她看不好嘛,非要现在,在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给她。 她看向四周,藏哪儿呢? 谢烐搂住她的腰肢,往身上拉着,在她愣神时,拿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有两个小人在…… 他耳尖微红,但眸子却沉了又沉,“阿霜,好这口?” 第七十二章 马金水犯罪的证据 时霜轻抿嘴角,心虚道:“这是个意外,是栀子那坏丫头喜欢这玩意,不行,明天必须要去跟四弟说说,让他主动出击,这小丫头整天胡思乱想,嗯,一定是她。” “阿霜想试试?”谢烐并不在乎除她以外的人,他举起册子,寂静的眸子里翻涌着波涛,定定地看着她。 册子扔在桌上,被夜风吹得一页一页翻。 上面的动作连贯了起来,像是真的浮现在了眼前。 这个角度,时霜刚好能看到。 她心中泛起燥热,紧张地吞咽口水,双手举起,小心翼翼远离男人,“大、大可不必!这册子你爱看就看吧,我要先睡了,晚安!” 谁想试,谁想试了! 她可是超级无敌纯洁的乖乖女! 谢烐看了一眼桌上被风乱吹的册子,抬手合上,同时也关上窗户,之后,才慢慢躺在她的一侧。 他看着她俊美的侧脸,眼中泛起笑意。 算了,此事不急,他也要补补课,男女之事,尚未深悟,过于生涩,阿霜一定会很疼。 清苑镇上,这几日不分白天黑夜。 义粮前都会有人排起长长的队伍,等着买便宜的粮食,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外地奔波而来,脸上满是疲倦,幸好旁边放着水桶,能给他们缓一缓。 一想到能买粮食多活几天。 他们脸上就会多起一丝又一丝的笑容和幸福,老婆孩子和老娘老爹还在家里等着呢。 时清逃出时,一直紧紧握着若水的手,她嫌弃道:“怎么这么多刁民?” “好像都是来买粮食的,咦,小姐,您看,那像不像谢凝姿?”若水小心地指着前面的女子。 她绕进义粮的后门,被老板娘亲自接了进去。 时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沉思了很久,不敢相信地说:“难道,这是时霜那个贱人的?”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对劲。 果然一去打听,他们口中描述的东家和丫鬟,一下子就跟时霜和栀子对上了。 若水知道,小姐心里很讨厌时霜,只是把时霜当成对比的工具,别人越嘲笑时霜,就显得小姐格外美好。 为了让小姐开心。 她绞尽脑汁,出主意道:“小姐,谢家不是恢复官职和院子了吗?奴婢看,林府只住了嫡亲,没有旁系,我们可以……” 不一会儿,时清的眼中浮现出得意的亮光。 “若水,你变聪明了,去,收买几个刁民,把话传进二房、三房的耳朵里。”她边说边拿出银子。 旁系也是亲人呐。 她这是做好事不留名,谢家还得感谢她呢。 时清扒着墙头,看到这么多脏兮兮的刁民,心里就烦躁,可也同样疑惑,为什么时霜会有这么多粮食呢? 她听到刁民感谢时霜,心里就嫉妒发疯。 “一个女子竟然做如此抛头露面的事情,真是丢时家的脸!” 忽的。 她闪过一个计谋,她要去找奉兹皇帝,无人引荐,但若是拿着清苑镇有粮食这个好消息,还不是唾手可得吗? —— 天亮时。 谢孤宗从三位长老那儿出来了,他跟他们彻夜畅谈,别看长老们脾气古怪,但对谢家的未来都还是很关心的。 他们一致决定,回盛京。 他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夫人、儿子和儿媳,从他们脸上都看到了犹豫。 “如果你们不想回去,那我自己先回去。” “我陪你一起。”谢母怀念这儿的生活,可她轻抚脑袋,苦笑了一下,身处这一位置,无论在哪儿都会被人找上门,还不如回盛京,把麻烦解决掉。 敞着门过日子,也舒心啊。 谢烐必然一同前往,回盛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侧头道:“阿霜,盛京和这儿,你可任意去留。” 谢母脸上浮现担忧。 “不行,阿霜怎么能独自留在这儿,如此危险,而且,你不能跟阿霜分开……” 虽然是婆婆,但她真心对时霜好。 烐儿跟霜儿感情还未稳固,万一分开太久,都去忙事业,霜儿把烐儿忘记了、抛了咋办?依照她看人的准头,霜儿不是那种拖泥带水之人,不喜欢就直接提出和离。 时霜无奈一笑。 “我跟你们回盛京,但可能要晚几天,需要交代一点儿事情。” “诶!我跟你一起回去,坐一辆马车!”谢母握着儿媳的手,喜笑颜开。 这么好的儿媳,必须要好好握在手里。 等回盛京,肯定有很多人羡慕。 门外传来骚动,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因为昨天的事情,县令很是恐慌,他亲自带着礼品,敲锣打鼓前来。 谢孤宗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他可没忘记,就是面前这个狗官来给高哲助威,要不然烐儿会受伤?现在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是找死吗? 县令被这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他颤颤巍巍跪在地上。 “下官见过将军,昨天没敢叨扰将军,今天特来请罪。” 后面的人哗啦一下都跪下了,似乎在讨论是什么将军,有人说了一句谢将军,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尊敬和不可思议。 林府什么时候跟将军扯上关系了? 谢孤宗见有百姓在,他抱拳道:“你们起来吧,之前我是戴罪之身,不易露面,还请见谅。” 百姓哪敢说不行,只能弯着腰,小声地说着没关系。 县令小心翼翼起身,对上将军更加愤怒的眼睛,又跪在了地上,他磕头道。 “将军!都是高大人逼迫下官的!” 更何况,当时他们还只是流民,谁知道会洗清冤屈,刚好抓个正着?其实要是再选一次,他肯定还是会听高大人的话,来这里杀谢家人。 送上门的功劳。 他能不要吗? 当然了,这些话,县令马金水只敢在心里想。 时霜一眼看破,她冷笑一声,反问:“那么,你欺男霸女,贪污受贿,要不要也怪在高哲身上呗?” “可以…”县令话锋一转,“您怎么可以污蔑我呢?” 时霜在栀子耳边说了什么,栀子笑着跑进府里,很快,就出来了,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匣子。 “小姐,是这个吗?” “嗯。”时霜应了一声,她将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所有人看,“这些是马金水犯罪的证据。” 她来这儿就没闲着。 某天晚上,闲着没事去了一趟衙门,就把仓库里的东西收走了,整理了一下,发现了不少罪证,连带着不少官员。 第七十三章 祖上传下来的 谢孤宗脸上更冷了。 他愤怒道:“狗官!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将军,您不能随意斩杀官员!” “本将军奉皇上之命,可以先斩后奏!” 马金水被拖了下去,人头落地的那一刻,百姓跪在地上哭着感谢,对于他们来说,县令简直就是毒瘤! 他死了。 这闹饥荒的日子里,也能有点希望了。 时霜在人群中看到了蓝甜,她招手道:“蓝老板。” “啊?”蓝甜指着自己,确定是叫自己后,半信半疑地走上去,她眼睛亮了亮,竟然觉得这个少夫人很熟悉,“您、您有什么吩咐?” 时霜笑道:“是我啊,东家。” 蓝甜惊讶不已,她没想到东家竟然是谢家的少夫人,身份尊贵,在危难之际,却有怜悯之心。 她更加敬佩这位少夫人东家了。 “原来您真的是东家啊,我就说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告诉外地商人,一个时辰后,可以来林府找我。”时霜吩咐道。 她知道那些商人来干什么,无非是想劝阻加威胁,让她将粮食的价格抬高,可她并不怕这些威胁,现在身份公开了,那就一起见了吧,毕竟她不能长时间待在清苑镇。 见到这么多商人的机会,也少了。 府门关上,百姓谈论了很久才散去。 林叔跟在小姐的身后,犹豫再三问:“小姐,您是要回盛京了吗?” “对,三日后启程。”时霜还想回一趟寨子。 带着谢将军一起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想起一事,侧头问:“林叔,你跟林婶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林叔笑着摇摇头,“算了,我跟她都老了,不想四处奔波,只想守着这老宅子,安度晚年。” 时霜也不劝,如果是她,或许也不愿意跟着别人去盛京。 盛京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也好,林婶确实需要静养。” 寝室里。 谢言正在给大哥换药,“大哥,您昨晚是碰到胳膊了吗?” “嗯,阿霜枕着我胳膊,麻了一会儿。”谢烐如实道。 谢言:“……”他就不应该多问。 谢烐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谢言,阿霜可是交代他了,一定要给谢言洗脑,叫什么p、pua? 他轻咳一声,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道。 “四弟,你是不是喜欢栀子?” “是。”谢言诧异大哥如此直接,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随后,眼中流露出暗淡之色,“可她最近好像很抗拒我。” 谢烐说了昨晚的事情,他表示:“只要她同意,我们家里人都不会介意她的身份,母亲也很喜欢栀子,要是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会开心。” 谢言嘴角上扬,说。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最好是,要不然你大嫂就要答应栀子终身不嫁的请求了。”谢烐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霜说,话本中有很多人都带着遗憾,抱憾终身,她觉得事在人为,追了才知道行不行,瓜扭了才知道甜不甜。 她不希望温柔的四弟和善良的栀子,会因为这点小事错过。 谢言眸光闪烁道:“我现在就去。” 谢烐抿了口桌上的茶,整理好衣裳,朝外走去,看着四弟的背影,点头道:“嗯,孺子可教,我终于可以跟阿霜交代了。” 一路上,谢言都握住拳头。 他来到栀子的住处,轻轻敲门,见栀子来开门,他紧张道:“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受了大哥的影响,脱口而出的便是这句话。 栀子愣住了,她很想承认,但不能,心里刺痛,“四公子,您是不是问错人了?” 谢言轻轻一笑,拉着栀子往屋里走,两人坐下,对视着,他开口说。 “大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喜欢你栀子,是真心喜欢你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眼睛很是真诚,栀子觉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每次看到都觉得心里亮起了一盏灯。 栀子双唇微微颤抖,“四公子,等回到盛京,您有更好的选择。” 谢言语气里不免有些着急,他不会同女孩子说话,闭上眼睛,想到大哥和大嫂,平静了下来。 “我不要什么选择,栀子,你才是我的唯一。” “四公子……”栀子眼中闪烁着泪花,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怎么变得这么好哭?察觉到男人的手正给她擦拭眼泪,耳尖微微一红,“我、我不知道。” 谢言轻声道:“你不用着急,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我给你时间想明白,启程那日,你若是穿着淡粉色衣裳,手腕上系着手帕,我就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没穿也没系……” “那我谢言就祝栀子姑娘,开心快乐,身体健康。” —— 时霜和谢烐收拾妥当,一起来到前厅,富商们已经等急了,洪福也来了,他不缺银子,主要是来拍马屁的。 想到对面店铺东家的身份,不免一阵后怕。 他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她的粮仓给烧了,幸好没有,“少夫人,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洪福,您铺子对面的老板,哎呦,您是将军的儿子吧?真是雄姿英发,一表人才!” “洪老板客气了。”谢烐淡淡道。 其他富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这么会拍的。 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上前摆明态度。 除了显眼包洪福想要刷存在感,在这儿最有实力的莫过于林玉山,他与富商们坐下,表达了来意。 “谢公子,谢少夫人,我们来是听说您们的粮食价格极低,想来劝劝的,这样,如何赚银子?当然,也影响了大家的生意。” 他抱拳道:“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谢烐轻笑一声,说:“我们的粮食价格尚可,甚至,比之前还贵一文钱,各位老板是从何听说,我们不赚了?” 林玉山解释了这一年以来粮食的行情。 “我从未见过这么低的价格,我前几天的粮食进价还是四两呢。” 说起粮食的价格,可就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我进价是四两五百文。” “我比你贵一百文呢。” “……” 洪福喝着茶,悠闲道:“嘿嘿,我不花银子,祖上传下来的。” 第七十四章 给你奖励,mua~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他们高价收粮食,高价卖粮食,其实也是卖粮食的人哄高物价所导致的,他们四两银子进,总不能几百文就卖吧? 突然出现一家卖低价的。 严重影响了市场。 时霜心里都明白,“这银子非得赚吗?现在国难当头,老百姓连一两都没有,如果他们死了,别说外面的将士拼力拼杀了,赢了又如何,因为国内已无人了,如果不是你们随波逐流,任由粮食的价格上涨,或许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 前段时间,有几个县城,已经爆发出抢粮食的风波了。 百姓有错吗?有,但他们只是饿了,想吃饭,不想看着家人活生生饿死,错全在百姓吗? 不,错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和变故,错在不采取措施,任由这股邪气发展的朝廷。 张忠叹了口气,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您,还请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哪怕把粮食的价格上涨到本钱也好啊。” 这样,也就没有这么多百姓来买了。 毕竟价格都一样,跑这么远干什么? 时霜拒绝道:“抱歉,我不会涨价,只可能降价!” “降价!?”张忠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就这点钱,您赚什么?难不成您要把将军府全部亏空吗?” 此前,他们这些富商一大早就一起吃过饭,了解了谢家和时家。 面前的少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名声也不太好,本来以为恐吓加威逼利诱就能成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时霜轻笑一声,“我不用将军府的银两,也不会亏空。” 谢烐眸光微沉,他握住妻子的手,放在桌上,这偏爱明目张胆,他道。 “我们是逃犯之时,都要救济百姓,现在恢复自由身,那点银钱又算什么?人活着,总不能只赚银子吧?” 时霜点头道。 “还得想好怎么花。” 别到时候赚了银子,咦,人没了,忽然想念在现实社会赚的那四五千了,新款手机都没舍得换。 众富商:“……”好像被塞了一把好离奇的狗粮。 洪福轻咳一声问。 “少夫人,您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了?” “或许,但不会高,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干什么的,想让我把粮食降低,我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不可能。”时霜态度坚决,她站起身,目光淡然地看着一切。 要是她把价格也升高了。 那百姓怎么办?想到活生生饿死,或者易子而食,区区几个字眼,她就觉得眼睛泛酸,她没什么大的本事,在家人和她安全的情况下,她有多少粮食,就捐多少粮食。 林玉山手拍在桌上,眼睛流露出一丝愤怒。 “少夫人,我林玉山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您与所有商人为敌,就不怕报复吗?” “我坦坦荡荡,有什么好怕的?我死了,粮食依旧会放在百姓的手里,薪火相传,源源不绝。”时霜说完,嘴角扬起,又补充道,“威胁对我没用。” 她不怕威胁,不单单是因为她能自保。 而是她真的想做这件事情,没有退缩可言,只有前进和一腔孤勇。 林玉山叹了口气,随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谢烐说的不只是赚银子,或许是在考虑时霜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背道而驰?难道…… 这样想着,他想起了小时候。 官员来征税,不给就揍,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留下的只有哭泣的母亲,无助的父亲,还有空无一物的家! “哎!”他的印象渐渐模糊,可如今大家的处境,似乎跟以前一模一样。 张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脸色憋得通红,是啊,任何七尺男儿跪在地上求人,像是把面子踩在脚下,更何况是古代男儿,什么膝下有黄金。 他俯低身子,恳求道:“公子,少夫人!我求求您,高抬贵手,我们也是有家人的!” 时霜抿嘴,“这对我倒是有点用。” 洪福坐起身,看向少夫人,几句话就被说服了?他诧异地问:“您要将粮食的价格上调?” “不,保持原样。”时霜又道,“我知道你们的粮食进价很贵,有的人更是用全部家当去收粮食,我不管你们是想养家糊口还是想发国难财,我这里有一条路。” 张忠问:“什么路?” 时霜对上很多期待的眼睛,缓缓道:“你们拿着进货单来找林叔,也就是这里的管家,我帮你们把银子出了,但有要求,必须按照最低价向百姓出售,如果有人免费发放,那我也是支持的。” 她将合约放在桌上,厚厚的一沓。 “一人一张,签了字就不得违约。” 谢烐面露杀气,“如果有人违约,我们谢家必定不会放过!你们想好了再签,是否要保住本钱,还是让粮食在家里发霉。” 林玉山拿起合约,不免感慨,“少夫人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时霜双手放在桌上,与夫君相视一笑,这还是紧急想出的办法,原本他们打算就这样,什么都不管,给那些想发国难财的人一个教训。 可是,心还是太软了。 他们是商人,自然要赚银子,哄抬物价也不是所有人的本意,只要最终粮食落在百姓手里。 也不计较这么多了。 “要不然我见你们是为了什么?被你们恐吓、威胁和哄骗吗?” “少夫人说话可真直接。”林玉山喝了口茶,掩饰脸上的尴尬,但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子,他已经六十岁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此女着实令他诧异。 小女子竟然也谈论国家大事,还有如此高见。 而如今他繁华过眼,利欲熏心,似乎之前那些豪言壮语和年轻气盛,随着年龄一起埋没了。 时霜笑了笑,“各位好好想想,我与夫君还有事,林叔,你在这儿伺候着。” 她与谢烐牵着手,富商都站起来相送。 出去后,谢烐道:“谢言已经去找栀子了,你交代我的事情办完了。” 他眼眸中泛起期待之色,像是等待夸奖。 时霜侧身,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做的不错,给你奖励,ua~” 第七十六章 朝廷命官来土匪窝 时霜两人刚走,屋里就吵得不可开交了,那些在时霜面前不敢说话的人,竟然开始发火了。 “真是笑死了,谢家家大业大,谢家公子在旁边都不敢说话,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许农眼睛里满是讥讽。 他握起拳头捶在桌子上,心里很是烦躁。 洪福怼道:“现在来本事了?刚才怎么不说,是睡着了吗?” 许农的火一瞬间被点着了,他上下打量着洪福这个死胖子,不过就是县城的商人,有什么资格跟他打交道? 他祖上,曾经可是皇商。 “洪福!她店铺就开在你的对门,怎么,你不想赚钱了?你不想赚,我们还想赚呢!” “我赚够了!”洪福伸出三根手指,“这一年,我赚了三千两白银,顶我一辈子赚的银子了,少夫人刚来的时候,我也是恨死她了,恨不得把铺子给烧了,可现在想明白了,没必要再赚了,这钱,我花的心慌。” 他是一个贪心的商人。 什么有出路,什么能赚钱,他就搞什么,刚开始时,一天赚了一百两,高兴得不行,现在,少夫人教会了他一个东西,银子是赚不完的,再这么赚下去,百姓都没了,清苑镇也没了,拿银子买什么? 买一副豪华的棺材,躺进去等死吗? 许农可没赚够,他咬牙切齿道:“你赚够了?!那你签啊。” “哼。”洪福二话不说,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交给管家道,“你帮我跟少夫人说一声,我是第一个签的。” 林叔笑着点头:“洪老板,我会转达的。” 许农愣了一下,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他环顾四周。 都不说话,面面相觑,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拱火道:“除了你,怎么可能有人签?我们闹到谢将军面前,就不相信他会随着一个女人的性子来!” 洪福翘着二郎腿,反正他签完了,伸手道。 “你去试试?你要是能让谢将军开口斥责少夫人,我家的粮食全部给你。” 谢公子都支持少夫人。 传言,将军和夫人对儿子很愧疚,只要是谢公子的要求,就没有拒绝的,更何况将军为人正直,肯定早就看不惯他们这种哄抬高价的人了。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许农不得不起身说:“去就去!到时候,各位好好看着吧!” 这就是赌注了。 若是谢将军不同意,那他仅存的颜面便荡然无存,若是同意,那他可是第一个吃肉的人,或许会超过目前坐在主位林玉山的位置。 林玉山笑了笑,在所有人诧异下拿起合同,欲要在上面签字。 张忠抬起颤抖的手,试图阻止道。 “林老,有人去问将军了,何不再等一等?” “不必了,年轻人说得对,百姓没了,还有什么?”林玉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一边说,一边将签好的合同交给林叔,有模有样学着道,“跟少夫人说,我是第二个。” 林叔笑着应下,“好的,林老板。” 林玉山一签合同,原本倾向于许农的人,心里都慌了,几个人跟随林老签了合同。 也对林叔补充了一句。 他们是第几个,一定要告诉少夫人。 眼看就要跌出第四个了,众人所期盼的许农回来了,只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其他人很有眼力劲。 抢着写了合同。 洪福问:“谢将军说什么了?” 许农低头,轻咳一声,很是尴尬地说:“谢将军说,少夫人的决定,就是谢家上下所有人的决定。” “哈哈哈。”洪福笑了笑,他劝道,“许老板还是赶紧写吧,要不然一会儿本钱都没了。” 许农咬牙道:“我根本不需要这点儿银钱。” 他冷哼一声,挥袖离开,跟着他离开的人,只有一两个糊涂蛋,他要赶紧回盛京,告诉国师,有人阻拦大计谋! 林叔看着满手的合约,他只记得洪福第一,林玉山第二,其他的,是真的记不住,但依旧笑着说好。 他看着一脸轻松的富商,弯腰道。 “各位慢走。” 林玉山还没走,他恭敬问:“我有事找少夫人,能帮忙传达一声吗?” “可以。”林叔去了,很快就回来了,“我家小姐已经离开了,明天中午才回来,您看……” 林玉山忙道:“那我明天再来。” 林叔将人送走,他看着院子里,人来来往往,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眼中泛起不舍。 “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漠北神医也在收拾行囊,他也要跟着去盛京,小鬼儿按照吩咐,拿着药方给管家,他说:“我师父说,再吃一个月,林婶就好了。” “多谢,多谢。”林叔鞠躬道谢。 他小心翼翼将药方折起来,塞进怀里,只要老伴平平安安,在这偌大的府里就有希望。 阳光洒在身上,心里有希望。 儿啊,放心吧,爹娘会努力活下去,替你看看和平的日子是什么样,等百年之后,再去告诉你。 —— 夜晚星星闪烁,寨子里灯火通明,他们有了粮食,就开始靠手艺活赚银子,跟着恩人,就不能靠抢劫掠夺的老本行了。 黑子喊道:“大当家!我们回来了,恩人、恩公,谢将军和夫人也来了!” 孔村长都睡下了,听到女儿回来了,忙跟老伴起来,跑了过去。 孔母握住孔莲儿的手。 “女儿,你回来了。” “娘,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孔莲儿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后天,我想跟朗哥成婚。” 孔母又惊又喜,“怎么这么快?” 孔莲儿眼睛里浮现出不舍。 “三天后,恩人就要回盛京了,我想让她参加婚礼再走,这样也比较有意义。” 要不然,她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孔母想了想,看向旁边谢家人,能让他们参加是女儿的福气,“好,过会儿,我跟你爹还有你婶商议商议。” 大当家跟谢将军寒暄了一会儿,忙请道。 “快、快请进,将军只要知会一声,我就带着兄弟们下去了,哪里敢劳烦将军您去亲自来。” 他挠挠头,总觉得怪怪的。 朝廷命官来土匪窝里,他这个土匪老大还要客客气气的迎进去去,嘿,别说,还真的挺奇怪的。 第七十七章 阿霜,你想看我不值钱吗? 三当家满眼都是大当家。 她握了握拳头,等会儿一定要勇敢表达心里的想法,嘻嘻,孔大哥可真帅! “我怎么看你今晚想要吃了大当家?”时霜故意落后一步,目光闪烁,眸光闪烁看着三当家好奇地问道。 三当家擦了擦口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我早就想把他吃干抹净了,咦,小、小姐,你咋趁我不注意套我话呢?嘿嘿,话说小姐你是不是早就把姑爷吃干抹净了?” 嗯?咋就引火到她的身上了。 “我是个纯洁滴孩纸。”时霜默默拉开了距离,可脑海中,都是每天晚上,谢烐撩人的画面。 她很没骨气地馋了,并且脸红了。 忽然,她被谢烐揽入怀中,撞进一双幽深的双眸中,好似无法逃离。 谢烐将她拽到旁边,附耳道:“父亲要给他们一个恩典。” 谢孤宗站在门口,他一回头,就对上土匪们那‘纯洁’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后。 他一手背在身后,道。 “在我们谢家蒙难的日子里,承蒙各位关照。” 他鞠躬,夫人微微福身。 大当家赶紧弯下腰,说:“谢将军,您客气了,我们应该感谢小姐,是她救了我们。” 谢孤宗摆手,他承认寨子里的人对他们的帮助。 “我会上报朝廷,让皇上奖赏你们的。” “谢,将军!”大当家激动地跪在地上,感谢道,他们是土匪吗?是!是什么土匪!是朝廷认证的好土匪!你们知道这几个字的含金量吗? 是载入土匪史册的一件光荣的事情! 时霜嘴角勾起,“夫君,你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 谢烐大手轻轻在她的腰上摩挲,方才,阿霜跟三当家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吃干抹净这四个字,很迫切表达了他心中的渴望。 他低头道:“阿霜,你想看我不值钱吗?” “嗯?”时霜抬眸,好奇地望过去。 谢烐眸光闪过一丝暧昧的笑意,“今天晚上,我可以给你看看,我不值钱的样子。” 时霜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她只敢在心里想,可谢烐不是,他是真敢说。 她轻咳一声,说:“不要钱?那我不要。” 谢烐嘴角勾起,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跟着父母走,平静的眼眸里,仿佛有两团火。 他惩罚似的捏了捏时霜的手背。 “要钱的不要钱的,我都会。” 时霜:“……” 几人坐在长桌前畅谈未来,大当家不免有些难过,“如果我们能跟着你们一起去盛京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时霜反问。 三当家一听,拍手道:“对啊,为什么不能,我们也可以去盛京啊,你不用担心他们,想跟着去的,就一起去,不想去的就留在孔家村。” 大当家看向孔村长。 孔村长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永远都是一家人。” 去盛京的人很少。 他们刚经历过灾荒,不愿意再四处奔波,只有黑子几个没有牵挂的人,想跟着去闯荡。 时霜给孔村长留下了一笔银子,以及种子。 “一定要种粮食!建学校,聘请夫子,来年,我会回来的,希望能看到金黄色的稻谷遍布田间,听到读书声朗朗响彻到盛京的官场中。” 如今,朝中奸臣当道。 等太平后,新皇势必会大开科举,招新官员,所有人的机会都来了,无论什么时代,读书是较为公平的一个途径。 银子沉甸甸的,责任也沉甸甸的。 孔村长难掩激动,他的眼睛里已经浮现出恩人说的话,耳边也似乎听到了读书声。 他应允道:“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孔莲儿大着胆子上前,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娇羞、着急和期待。 “小姐,我、我想在您走之前跟朗哥成婚,后日,您能来吃席吗?” 闻言,时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明白孔莲儿如此急促办婚事,也是因为他们要离开了,想也没想答应道:“当然可以。” “多谢小姐。”孔莲儿福身,脸上的担忧被欣喜取代。 他们聊到了很晚,时霜昏昏沉沉睡着了,倒在了男人的怀里,怎么回去的她都不知道。 一觉睡到了天亮。 吃过早饭后,时霜看着他们一直没吃的猪和鸡肉,心里十分动容,她嘱咐道:“孔村长,等莲儿成婚时,把他们也带上吧。” 鸡:“咕咕咕?” 孔村长点头,“多谢小姐。” 时霜他们还要去客栈一趟,谢将军还要处理清苑镇的烂摊子,还要跟高台和周康打太极,便带着谢母先回去了。 谢母欣慰地看着两人,终于不再是逃亡追杀的日子了。 她目光落在儿子的身上,嘱咐道:“烐儿,你要好好保护霜儿,之知道吗?” “母亲,我会拿命保护的。”谢烐保证道。 时霜下意识看向谢烐肩膀处的伤口,这几日,四弟换得勤快,伤口没有感染。 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就成了被保护的对象,以前都是她保护他们的。 望着公婆相互搀扶上马车的背影,不禁感叹道:“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啊,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谢烐握住她的手,轻轻道:“我们也会如此的。” 天色大亮时,他们才到了客栈。 紫玉看着茶杯中竖起的茶叶,心中总是有事,客栈清闲,她依靠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今天必有贵客!” “我才不信呢。”小二擦拭几天不用就布满灰尘的桌子,无聊地说,“咦,那是谁?” 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小二摸了摸脸,又要打脸了? 吁—— 马车四平八稳地停下,紫玉认识谢言,她高兴道:“是不是小姐来了?” “紫玉,好久不见。”时霜掀开车帷,手搭在紫玉的手上,跳下了马车,两人一直握着手走进客栈。 紫玉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二,又像是炫耀般摇了摇小姐的手。 哼,她等到了,还牵到了。 “小姐,我日思夜盼,您终于来了,对了,您交代的东西,我已经研制出来了。” 说着,她提着裙摆,蹭蹭的上了楼梯。 很快,手里拿着一个圆木盒下来,像是献宝一样递过去。 小二一边倒茶水,一边说:“老板娘,难怪我觉得你最近几天变白了,原来是换了新的粉脂了。” 第七十七章 要亲就亲,说这么多! 紫玉扬起下巴,自豪道。 “这可是小姐亲自给我的配方,话说,小姐您快看看,是不是跟你交代的一样?” “嗯,差不多。”时霜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她洗干净手,打开盒子,用手指沾染了一些,在胳膊上涂抹。 嗯,不错不错,感觉比现代的粉底液还要好、还要纯净。 紫玉笑着,请教道:“这东西确实能让人变白,但有时候总觉得很假,胭脂太红就会显得像是个木偶人。” 时霜放下圆木盒子解释道。 “还有口红、眼影等等,都是配套用的,这个以后再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后日要回盛京了。” “带我走!”紫玉立马说道。 时霜手撑着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就好像她是一个富豪,要包养紫玉。 “那你的客栈怎么办?” “交给别人打理。”紫玉毫不犹豫道,她紧盯着小姐,生怕跑了,她双手合十,真诚道,“拜托拜托,我不会给您添麻烦,我有银子可以上路。” 闻言。 时霜回神,她无奈一笑,将人扶起来说:“好,让你跟着,后日在林府门前集合,一起去盛京。” 她忍不住感叹。 这一路上,有太多的奇遇,遇到了很多人,并与之深交,到了盛京,除了谢家,她谁也不认识,就连名义上的父母,都是她的‘敌人’。 她才不是孤立无援呢! 她有的是人。 回到林府时,已经下午了,林叔上前道:“小姐,林老板在前厅等您,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 时霜和谢烐去了前厅。 林玉山正在闭眼假寐,听到声音,他起身,腰背有些酸涩,抱拳礼貌道:“谢公子,少夫人,见您一面,真是难上加难啊。” 谢烐扶了一下他。 “让您久等了,我与阿霜去见了几个故友,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林老板请坐。” “谢公子您客气了。”林玉山与两人互相谦让着坐下。 他本来都到了养老的年纪了,却因为这场风波,不得已从盛京前来,见识、听过太多的事情,对于谢烐和时霜也有所了解。 一个身体抱恙成疾,无法行走。 一个娇蛮任性成病,天天跟在高大人身后,被所有人嫌弃。 可如今,他得重新审视这个两个人,完全跟传闻中不一样啊!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林玉山寒暄了几句,才开始说起正事。 “我来是想请教,少夫人的粮食是从何而来,又怎么会有银子呢?” “此院,是我很早之前就筹备下的。”时霜模棱两可地道,她总不能交代空间的事情吧? 果然,林玉山疑惑了。 他想了想,说:“您是时家的小姐,早就筹备下,是……” “是的,我很早之前,就不想在时家待着了。”时霜眸光一闪,将话接过来,“想必前辈听说过我之前的性格和脾气,其实都是父亲和姐姐造谣,我在府里过得不开心,每天都想离开。” 林玉山感叹不已,原来如此。 难怪少夫人跟印象中不一样,那时大人也太可恶了,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如此。 “没想到,还排上了用场,少夫人有福气啊。 此次回盛京,少夫人有没有想过做生意?” “当然。”时霜点头,她简单说了说做的生意,随后,轻笑道,“没有跟林老板抢生意吧?” “自然没有,我做的是酒楼生意。”林玉山说着,又道,“等回去后,还请二位赏脸,去吃顿饭。” 时霜看得出来,这林老板想交朋友。 她笑道:“自然。” —— 晚上,高台他们来了。 只有谢孤宗来见他们,周康话里有些讥讽:“将军啊,一个女人当家算怎么回事?这么没礼貌的儿媳妇,你跟谢夫人还如此惯着?” 谢孤宗淡淡道:“没礼貌怕什么,就怕没人样。” 周康老脸一红,胸膛上下起伏。 他怒哼一声:“谢将军不仅武功好,说话功夫也见长啊!” 高台抬手阻止两人互怼,缓和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我们先谈正事,我听说奉国的皇帝来了……” “谢将军,你有所不知,当今朝堂局势,已经如从前不一样了。” “管他呢?来一个,还是来一群,本将军照样斩杀!” “……” 时霜不愿意见他们,干脆躲在了屋里,她颇为无聊,托着腮道。 “我给你换药吧?” “好。”谢烐二话不说便开始脱上衣。 时霜:“……”就不该提。 可话已经出口,她硬着头皮转身拿药,回来时,男人上衣已经脱干净了,嗯…… 是有点姿色在身上的。 不一会儿,谢烐眼中含笑,提醒道:“阿霜,我伤的是肩膀,不是后背。” 他感觉到,阿霜的手摸啊摸啊,从脖子一直往下,就是没到正确的地方。 时霜睁开眼睛,她尴尬道:“不好意思,这次我睁开眼睛。” 试问,穿越的人谁有她这么怂的? 她扔掉带血的白布,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如果是她,她肯定疼的烦躁。 而他,还陪她奔波了一整天。 时霜撒上药粉,用包布抱住,她嘱咐道:“你的身体才刚恢复,下一次,别再为我挡剑了,看着怪疼的。” 谢烐对上她那双泛着泪光,红红的眼睛,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呼吸凝滞,似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两人轻轻分开,时霜双眸清澈,呆滞的神色染上了几分可爱。 谢烐漆黑的眸子里酝酿汹涌的情动,嗓音沙哑道。 “阿霜,亲亲。” “呃…”时霜微躺,肩膀靠在桌子上,像是被男人压着,她两只手的手腕被他抓着,听到男人的要求,她脸色通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 谢烐靠近她的嘴唇。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阿霜,我肩膀疼,亲亲才能不疼。” 时霜浑身一颤,她以为女人撒娇最厉害,没想到男人娇媚起来,根本没有女人什么事情。 “要亲就亲,说这么多!” 她脑子里克制和害羞的弦子一根根绷断,抬起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地吻了上去。 谢烐手不自觉拢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第七十八章 滚出去死,别在我面前! 门口。 栀子双手捂住脸,赶紧关上了门,她看着手上端着的茶水,水中似乎浮现出四公子的脸。 如果你答应,就穿上浅粉色衣裳,在手腕上系上手帕丝巾。 她脑袋回荡起那日的话,“好羞人啊!” 周瑶快步走来,她问:“栀子,时霜和谢烐在里面吗?快让开,我有事找他们。” “不行!”栀子放将托盘放在地上,张开手阻拦道。 周瑶抬起手。 贝玉忙揪了揪她的衣袖,小声道:“小姐,老爷说过,一定要忍着脾气。” “贱人!我知道。”周瑶没好气地说。 贝玉赶紧低下头,以为她想提醒吗?她不想!只是老爷那天晚上狠狠地警告了她。 说要是看不住小姐。 就会把她卖给青楼,“奴婢知错了。” 周瑶深吸一口气,她上前,笑的和蔼,可落在栀子眼中,却是狰狞。 她上前,“栀子,我真的找你家小姐有事,放心我不乱来。” “周小姐,等会我帮您传达,小姐和姑爷真的没空。”栀子极力地解释着。 她不管周小姐会不会乱来。 反正、反正小姐和姑爷正在乱来呢! 周瑶皱起眉头,看向屋里,她咬唇,想到两人可能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心里就窝火。 她朝前走去。 “让开!” 砰! 周瑶推开栀子,越过她,将门推开,似乎惊了里面的两个人,他们顿了顿,才看过来。 她瞪大眼睛,“你、你们!时霜,你为什么要亲烐哥哥!” “……”时霜被亲的有点懵,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落在男人被她扯下的衣领,耳尖一红,拽了拽。 哎呀呀,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她感受到周瑶那股强烈的怒火,挑起男人的下巴,看向周瑶微微歪头,“看好了。” 啵! 谢烐眉眼带笑,狠狠地回亲了一下她。 他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伸手握住,心里痒痒的,那汹涌起的波浪,一层又一层,强忍着燥意压下。 “呵,周瑶,你很喜欢看夫妻亲昵?你们周家的礼教被狗吃了?” 栀子追进来,内疚道:“小姐,姑爷,对不起,,奴婢没有拦住她。” “无碍,你是拦不住疯子的。”谢烐不在意道。 被狗吃了? 拦不住疯子? …… 这句话一直在周瑶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烐哥哥冷淡,但却没说过重话,一时间,她竟然接受不了。 她流下两行眼泪,恳求道。 “烐哥哥,你别这样对我说话好不好?” “滚!”谢烐起身,他拔出剑,朝周瑶指去,眼睛里闪过厌恶,“我们两家情义已断,如果你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瑶跪跌在地上,扬起悲痛的脸,看着锋利的剑刃,心如死灰道。 “烐哥哥,你杀了我吧,我现在这个样子,痛不欲生,能死在你的剑下,我这辈子也满足了。” 她闭上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 “杀了我吧。” 谢烐眼睛一眯,冷冷道:“滚出去!” 周瑶睁开眼睛,闪过欣喜,她眼睛闪烁着泪光,激动道。 “烐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时霜揉了揉眉心。 这孩子没救了,妥妥单相思恋爱脑,双向恋爱脑那是盛世恩爱,像周瑶这种。 就是有病! “周瑶,你要不去找大夫看看脑子?” “时霜!你就是嫉妒!”周瑶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抬起头说道。 时霜被气笑了,原来无语真的能笑出声,她默默端起茶,抿了一口。 谢烐皱眉,他站在妻子面前,冷冷出声维护道。 “滚出去,别让你的血,沾脏了我和阿霜的屋子。” “哈……”周瑶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这几日,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被高哲玷污,还要被爹嫁给他! 这怎么可能?盛京谁不知,她爱谢烐,讨厌高哲,高哲爱时清,讨厌她跟时霜。 毫无交集的人走在了一起。 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心里都想着别的人,简直生死不如啊! 时霜深吸一口气,她尽量对待小姑娘和善点,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不幸的。 她神情自若,放平心态劝道。 “周瑶,我与你向来其实也无冤无仇,你没必须针对我……” “你闭嘴!”周瑶根本听不进去,她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你别想给我洗脑!时霜,我恨你,永远恨你!” 时霜决定闭嘴,别人是不幸,但周瑶 谢烐吩咐道:“栀子,找人把她拖出去!交给周大人!” 栀子出去叫人,却刚好碰到了,被催促前来寻找周瑶的高哲。 她福身,高声道:“见过高大人!”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高哲着实被吓了一跳。 栀子不解释,转身离开。 周瑶浑身一颤,她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泪簌簌往下流。 在她听来,那脚步如同催命。 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未婚妻跪在别人面前,祈求回心转意? “没有路了,一条路也没有了……” 下一秒。 周瑶突然站起身,朝谢烐跑去,她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剑刃。 这几秒的时间。 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与烐哥哥葬在一个墓里的样子,没关系,只要她死了,父亲会为她争取合葬的事情。 “烐哥哥,我死也要成为你的人!” 砰! 高哲听到吼声,怒气值飙升,他看着大敞着的门,抬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东西?不,是人,朝他砸来。 “唔。” 他接住,有些吃痛。 这女人,完全没有他的清儿轻盈。 “噗!”周瑶躺在高哲的怀里,吐出一口血,抬头看向来人是高哲,苦笑地四肢瘫软了下去。 为什么? 每次都是高哲。 她以为死在了烐哥哥的怀里。 时霜松了口气,她放下脚,想也不敢想,要是没来得及将周瑶踹开,会发生什么。 就像是口香糖,很黏很烦。 赖也赖不掉。 “周瑶,我劝过你,同为女子,本不想对你说狠毒的话,可现在,你也令我恶心了。 想死就死,滚出去死,别在我面前!” 周瑶来了精神,她面如死灰,手指颤抖,激动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第七十九章 成婚 时霜挽住男人的肩膀,歪头道:“他是我男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周瑶,你死在他手里,我们嫌你脏。”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高哲身上。 “管好你未婚妻,别到时候,一顶大帽子戴在脑袋上,都不知道。” 高哲后槽牙紧咬,他死死地捏住周瑶的脸质问道。 “周瑶,你来这儿干什么?” “别碰我!”周瑶皮肤细嫩,很快,就被捏红了,“我只爱烐哥哥,我才不要嫁给你!放开我!” 高哲气急了,他扇了女人一巴掌,随后,弯腰将她抱起。 见她疯狂挣扎,大声呵斥道。 “周瑶!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扔去当军妓!” “你!”周瑶的心像是被人踩碎了,她不再挣扎,任由男人抱着,她朝谢烐看去,满是不舍和恨意。 见此。 时霜叹了口气,“可恨又可怜,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如果周瑶不爱谢烐。 那么一定是一个高傲又坚决的矜贵嫡女吧?父亲是未来丞相,这简直是一个大buff。 谢烐收回眼神,道。 “何必理她?嗯,阿霜,还要继续吗?” “嗯?”时霜想起两人正在亲亲,却被周瑶打扰,现在他竟然提出亲亲?“继续个鬼!我还要去找蓝甜呢。” 谢烐笑道:“我陪你。” 时霜将男人摁在床上坐下,她拍了拍说说。 “栀子陪我去就行,你好好休息吧,回盛京,有很多很多事情要等你忙呢。” 义粮的人减少了很多。 其他店铺的粮食都已经降价了,何必还要舍近求远呢? 蓝甜看到东家来了,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恭敬,不过,眼下有一件喜事,她拿着状纸,分享道。 “东家,托您的福,我家夫君原本只是衙门里一个不起眼的官兵,但被将军还有高大人他们看中,封为了县令。” 方刃是个勤勤恳恳,态度坚决的人。 为这次义粮也出了很多力气。 时霜为他们开心,笑道:“恭喜你了,蓝老板,不过也不是托我的福,本就是方县令优秀。” 蓝甜邀请道。 “东家,今晚一定要留下吃饭,我们夫妻俩要好好感谢您。” “可以。”时霜没什么事情,就应下了,而且,现在林府里,还有讨厌的人在呢。 她在义粮里忙了一下午。 吃饭时,叫来了谢凝姿,因为周瑶一定会拿四妹出气,方刃举杯道:“谢公子,少夫人,我跟甜儿敬您们一杯。” 谢烐有伤,以茶代酒。 时霜酒量不行,只能轻抿一口。 谢烐道:“方县令不用客气,你当县令,是你的才能以及衙门里其他人的推荐,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时霜附和道。 “希望方大人成为一个治理好县城的好官。” 方刃满眼希冀,他曾经是一个极爱做事、有上进心的青年,可这县城乃至齐国,都已经千疮百孔,根本没有机会,可眼前这两个人,他知道,一定是让齐国改变现状的人。 千疮百孔的齐国,快要开始愈合了。 他认可这句话。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二位放心,我一定当个好官!肝脑涂地,哪怕付出生命!” 蓝甜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听到他这话好害怕啊,但,好自豪。 “我也会尽全力帮忙!” 说完,他的眼睛红了起来。 时霜明白,这大概就是语文书中说的,那种壮志未酬的事与愿违吧?找不到好的境遇,只能像是一个麻木的机器人,做着无聊的差事。 咣~ 杯子相撞,饮下一腔热血。 “一帆风顺。” “心想事成。” 时霜眉眼笑意加深,“那就提前祝两位新年快乐吧。” “哈哈哈!” “东家,您真是太有意思了!” 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就要入冬了,是啊,又要过去一年了,清苑镇到盛京太远了,只能提前祝福。 翌日。 太阳微微露头,孔家村的喜事在这一天响彻,他们的脸上浮现着笑容,孔母感叹道。 “好久,好久都没有喜事了。” 人都饿死了。 谁还敢成婚啊? 姚母眼睛红红的,看着村子里一片红,哽咽道:“那谁不是说啊,我们家都盖好房子了,准备娶莲儿,谁知道……呜呜呜。” 她掩面哭泣,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孔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让小辈看到了笑话,日子好起来了,以后这种喜事会常有,不过,莲儿嫁到你家,你得好好对她。” “放心,我一定拿她当亲闺女!以后也别女婿女婿的,朗儿就是你跟孔大哥的儿子,咱们一家人,会越过越好!”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鞭炮声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留下喜庆的痕迹,孔莲儿盖着红盖头,嫁给心上人,眼睛里满是喜悦,她弯着腰,透过红盖头看向恩人。 嘴角的笑意不停地放大。 姚朗牵着孔莲儿的手,朝时霜鞠躬,“多谢恩人!” 饭桌上,谈话间,已经有几分饱了。 时霜去了一趟新房,与孔莲儿聊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一盒子的首饰,祝福道。 “新婚快乐,这些东西,你不喜欢戴,变卖了,当本钱。” “小姐……”孔莲儿泪眼婆娑,她知道,小姐要走了,委委屈屈道,“我舍不得你,要不,我跟你走吧。” 时霜用手帕,为她拭去泪水。 她宠溺一笑,“我要把你带走,你家朗哥还不恨死我啊。” “他才不敢呢!”孔莲儿立马说道,随后,她扬起泪花花的眼睛说,“小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时霜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 “我等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孔家村人依依不舍地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孔莲儿小声道:“希望恩人一切都好。” 车内。 时霜挑眉,疑惑道:“栀子,你怎么换了一件粉色的衣裳?手受伤了吗?怎么还系着丝巾?” “没、没有。”栀子低着头,害羞地瞥了一眼正在赶马车的谢言。 谢言微微回头,与她对视,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这几天的担忧和紧张。 早已经化为了一阵风,飘向了远方。 第八十章 凑合凑合 见此情形,时霜眼底泛起笑意,揶揄道:“诶!是我想错了呢,我记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者容~” “小姐!”栀子娇羞不已,她觉得脸颊很烫。 再在这儿待着,人都要烧坏了,她掀开帘子,坐在了谢言身旁,两人相视一眼。 嗯,风都是甜的。 月色泛着幽光,祝福着每一个真诚的人。 谢管家挥着鞭子,语气里充满喜悦地喊道:“将军,夫人,坐好咯!我们要回盛京了!” 谢凝姿紧紧抓着衣襟,有些紧张,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害怕。 时霜心里清楚。 同样的,她也怀疑,为什么二房三房的人都没有来?这三天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啊。 按理说早就来闹了。 “阿烐,几天能到盛京啊?” “三天。”谢烐望向窗外,那一道道树影,从耳边疾驰而过,离时匆匆,来时匆匆,这次,他一定会掌握盛京核心,不再让家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时霜托腮看着认真思考事情的男人,不禁发出‘啧啧啧’,书中那个大反派好像要来了? 那她…… 咦,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行天下之先,一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吗?或许,谢烐成为大反派,只是将权力中心掌握在手里,以此扶持明君上位。 那本书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好像不记得了,反正现在的结局就是,打败坏人!与朋友一起开心快乐! “阿烐,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忽然,她问起了这个问题,许是她想不明白,如此温柔而又理智的谢烐,为什么会成为书中大反派。 许是谢烐没想到会有这么个问题。 他眼中愣了一下,随后,道:“当今乱世,自然是要当英雄豪杰了,阿霜呢?” “仁心仁术的医者以及无银不欢的商人。”时霜想也没想,回答道。 前世的理想是什么?上班赚钱买房,末世降临后,砍丧尸,苟命! 谢烐轻咳一声,要不是阿霜说,完全都不会把这两个联系到一起,不过是阿霜的话,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阿霜赚银子,但也会救人。 “如果我在阿霜的那个时代里,能干什么?” 时霜上下打量,经过深思熟虑后,点点头道:“你嘛,应该能当个演员,不过霸道总裁也挺好的。” 演员?霸道总裁? 谢烐只听懂了‘霸道’两个字,他轻笑一声,问:“你觉得我霸道?” “还行,刚刚好,我喜欢。”时霜戳了戳男人的胳膊,不得不说,自打他双腿好了,身体健壮了些许,都快有肌肉了呢。 此时,后面的马车里。 大当家搓了搓胳膊,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秋儿,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我心里发毛,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是出什么事了?” 那羞答答的眼神是什么鬼!? 一点儿也不正常好吧? 三当家皱起眉头,狠狠地打了一下大当家,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不挨揍,不舒服!” “嘿嘿,这才对嘛。”大当家挨了一下揍,却笑了,这可真舒服啊。 三当家深吸一口气,紧张地盯着脚尖。 “说真的,我找不到男人,你也找不到老婆,要不然咱俩凑合凑合算了?” 说完,她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什么找不到男人找不到老婆,什么凑活凑活,应该说喜欢的啊,白跟小姐学了这么久告白的话,当时,姑爷还深情地看着小姐,笑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大当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你发什么疯啊,什么凑活凑活,我才不凑活呢。” 三当家眼一红,生气地掐起他胳膊上的肉,狠狠地一拧。 “你再说一遍!” “嗷!”大当家发出惨痛地吼声,他咬牙,对上三当家凑上来恶狠狠的脸,改口道,“行行行,凑活凑活,凑活还不行吗?” 三当家忍着笑意,故作冷淡道。 “算你识趣!那么以后我就是你婆娘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跟哪个小姑娘走的近!哼哼,你就完蛋了!” “哎,离开寨子咯,这个大当家啥也不是。”大当家靠在马车上,闭眼无奈地说。 只是,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笨女人,啥也不知道,试问要不是喜欢她,谁家的大男人害怕一个女人不痛不痒的三脚猫功夫?换句话说,真不想在一起,会同意吗? 三当家得意地说:“早这样,我们娃娃都有了。” 大当家反驳道:“那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还不想告诉秋儿,或许只有男人才懂吧,虽然身为土匪,可他也是一个有理想的土匪,总不能一辈子带着老婆孩子抢劫吧? 三日后。 终于到了盛京,周康看得紧,周瑶没有出来闹事,她虚弱地下了马车,看着父亲与谢家人告别,又与高家人谈论婚事。 她一脸恨意。 回到家,周康沉声警告道:“瑶瑶,三日后,你嫁入高家为正妻,记得,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要不然你就是整个盛京的笑话!” “我已经是笑话了!我死也不嫁给高哲!” 啪! 周康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十几年以来,只有这几天才开始打,女儿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冷声道:“贝玉!把小姐带下去!要是逃走或寻死腻活,我拿你是问!” “是…是。”贝玉挽着小姐的肩膀,跟一旁的婆子强行将小姐带回府里。 周夫人心疼地说:“老爷,您别逼她!” 周康冷着脸,将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 “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女儿,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看好她,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就休了你!” “老爷…”周夫人踉跄了几下,看着背影决绝的老爷,心如死灰。 此时。 高哲找了个理由直奔时家,他找到时老爷,抱拳道:“伯父,清儿小姐回来了吗?” “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吗?”时望荃不解地看向他。 高哲向他说了在清苑镇发生的事情,看着久久不能说话的伯父,他赶紧跪在地上。 “伯父,请您责罚!” “混账东西,你把清儿带出去,还、还……”时望荃气得坐在木椅上,他头疼欲裂,似乎在消化这一大串的消息。 身旁的时夫人温柔安抚。 她眼睛里尽是担忧,责怪道:“高大人!你也太冲动了,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曾经是闺中密友 高哲立马抱拳,表示真心。 “我是真心实意娶清儿,求伯父伯母成全。” “可是,高家那边怎么办?”时夫人疑惑地问,“高家那边不让你娶妾,更何况,我们也不会让清儿做妾!” 她倒是也没有太生气。 本来眼前这个人,也是她看中给清儿做夫婿的,只是清儿一直觉得他不行,那便养在手心里,实在没法选,再选他。 高哲早就已经想好了。 他抱拳道:“您二老放心,晚辈只喜欢清儿,不过,周瑶答应我,会帮我搞到将印,等我掌握了兵权,就把她扔掉,正大光明娶清儿为妻!” 时家夫妇相视一眼。 时望荃犹豫几秒,说:“好孩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清儿现在还没有消息,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清儿!” “我会找…” “不,找清儿的事情,我们来,一有消息就告诉你,若是你找清儿,恐怕你父亲和周大人会不开心。” 他说道,毕竟,周康的官职比他高,明天皇上或许会封周康为丞相,还不能得罪。 送走了高哲。 时夫人走到老爷耳边,小声道:“清儿说……” 时望荃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仍旧难以置信,他眼睛里浮现跃跃欲试的火花,问道。 “真的?” “真的!”时夫人环顾四周,“老爷,这件事情可不要外传,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时望荃连连道:“我明白,我明白,还是咱们的女儿有出息啊,榜上那人,那我们就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了。” 时夫人很自豪。 她又提起,“想必,谢家也已经回来了,我们去看看霜儿吧?” “也好。”时望荃同意了。 晚霞漂浮在空中,笼罩着谢府,上面的封条已经拆下来了,而且竟然有人在里面打扫,难道是皇上的恩典? 谢孤宗可不这么认为。 果然,二房谢恩重拿着扫帚,贼兮兮地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几人,直起腰笑着迎上来。 “哎呦,大哥,您终于回来了,院子我都打扫好了。” “还有我!我、我干了好多活。”谢集祖小跑过来,她看向一旁的谢凝姿愣了一下,随后,亲切地喊道,“女儿,你也来了,走,跟我去院子里打扫卫生。” 谢凝姿眼睛一闪,随后,躲开他的手,低下了头。 时霜解围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没有权利过问。” “害,侄媳妇,你何必这样呢?不就是几袋米嘛,我还给你不就是了。”谢集祖心虚地撇过头去,他试图蒙混过关。 时霜可不惯着,“你们签的合同,我都还有呢,而且几袋米也救过你的命啊,要不然,你把命给我吧。” 她笑了笑,眸子里泛起冷意。 谢集祖心虚一笑,他扯开话题说。 “侄媳妇,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都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记在心里,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报答你的恩情,对,我报答你行吗?” “可以啊。”时霜笑了笑,不要白不要,“但你们已经与谢家断绝关系了,所以报答归报答,你们还是要走,你们打扫了府邸,就当你报答了。” 谢恩重脸色一沉。 他声音极其不满,“大哥,你看看你这儿媳妇,要不是我们为了活命,也不会被迫签下这上面断绝书啊,要我说,这一切都是侄媳太冷漠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能把粮食分给我们呢?” 此时,谢母从后面走出来,她绷着脸,激动道。 “一家人?好的时候,你们拿我们是一家人,疯狂吸血,抄家后,你们极力撇清关系,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当将军不在时,你们顶起这片天了吗?再者,你们还纵容自己孩子伤害烐儿,引诱官兵前来伤害,还用石头打烐儿! 四处逃命也就罢了,我们躲在寨子里,本来可以平安无事,谢恩重!你的好女儿竟然将官兵带来,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们为什么分粮食给你?让你们活着,继续害我们吗?” 她说完这段话时。 眼睛通红,脸部也因为激动颤抖着,心里的怒火被点燃,若不是看在刚回盛京不能声张,她真的想大声斥责他们这群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现在还敢进府? 真是恬不知耻! 周围的百姓都围了上来,他们一早就听说了,谢将军今天要回来,只是没想到刚好赶上了这么一出好戏,这谢家二房和三房真的忒不是人了。 谢恩重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身为老二的位置很尴尬,被大哥压制,还经常被三弟蒙混过关。 可是! 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辱骂,他咬牙道:“嫂子,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你的嘴可真狠毒啊,你让我跟三弟以后怎么在盛京立足。” 谢烐挡在母亲和妻子面前,冷冷地瞥了一眼他。 “立足?呵。你们的名声早就在盛京烂透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围观群众有混混,但长了一张锋利且有正义感的嘴。 他们笑着说:“说的没错啊,早就烂透了,哈哈哈哈。” 谢恩重一噎,只能看向一直没有发话的谢孤宗,他上前,一脸憋屈地说。 “大哥,您还记得爹说过什么吗?” 谢孤宗声音冷冽地道:“当然记得,但你们品行败坏,留不得你们,我只给你几分钟的时间,拿了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爹说,兄弟之间,一定要互相帮助。 可爹也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谢恩重咬牙,伸出手指着他骂道。 “好啊,连你都在赶我们走,我叫你一声大哥,是给你脸了!今天,我还就住在府里了,你能怎么办!” 说着。 他就耍起了无赖,二话不说带着妻子和儿子躺在了府邸大门口,三房见此,带着谢金彩也躺在哪儿了。 谢集祖还朝庶女招手道。 “凝姿,你快过来,你也不想看着你爹和你姐,离开谢家,流落街头吧?” 谢凝姿撇过头去,眼睛里写满了倔强。 “哼,丢人!” “逆女!”谢集祖恨铁不成钢。 谢金彩眼睛里浮现出恨意,她的身份明明比谢凝姿要好,却要躺在这儿卑微乞求有一个住处。 小贱人却傍上了谢烐一家人。 真是太可恶了,她声音微微扬起。 “嫂子,您心眼好,就可怜可怜给我们一间屋子吧?金彩会好好伺候您,报答您的。 您还记得吗?我们还曾经是闺中密友呢!” 第八十二章 原主回来,把她的灵魂赶了出去 闺中密友? 时霜笑了笑,原主跟谢金彩确实有那么一段还算真心的友谊,只因为两人有类似的身世和坏心眼。 所以能凑到一块。 她眸光一闪,“那你还记得,我们友谊的小船,是怎么翻的吗?” 说到这件事。 谢金彩很是心虚,她尴尬一笑道。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时霜,我们冰释前嫌好不好?” “不好。”时霜淡淡一笑,直接拒绝,眼看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她轻轻凑到大当家面前说了几句话。 大当家点头,挥了挥手,撸起衣袖,大喊一声。 “黑子!来活了!” “大哥,我来了!”黑子带着其他兄弟,快速跑来,在所有人诧异和看戏的目光下,将人一个个抬走,直接扔到了街上,人群中爆发哈哈大笑。 二房和三房狗仗人势。 要么不给银子,要么少给银子,不少人都记在心里,以前看在谢将军的面子上,不敢出声,现在见谢家也不护着了,一人一句,骂的很脏。 路过的狗,非得在他们身上撒泡尿才愿意走。 见此,有人越骂越高兴,甚至有人从家里拿来白菜和鸡蛋朝他们身上扔去,泔水车从旁边路过,都有人抱起一桶朝他们身上泼去。 谢金彩恶心地呕吐,她生气地尖叫。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她浑身脏兮兮冲进人群里,围观群众吓得赶紧跑走,她像是一只臭苍蝇,被所有人都嫌弃。 谢凝姿抿嘴,她心里泛起的同情心立马就消失了。 不,不应该同情。 如果是谢金彩会怎么想,会想,为什么不是谢凝姿这个贱人被泼泔水呢?所以,不应该同情,她最后看了一眼如同过街老鼠的父亲,内心不免难过。 “可,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谢孤宗收回眼神,搂着夫人,看向几人道:“走,回府休息吧,管家,各位小友的房间,你就看着安排吧,另外通知下去,以后,不允许谢恩重和谢集祖进入谢家。” “是!”管家抱拳,他命人带着大当家他们去了厢房,随后一瘸一拐地跟在将军的身后,他四处打量府邸,眼睛里满是喜悦,这可是他待了一辈子的地方,竟然回来了! 经历过风霜和磨难的人,不免心中感慨万千。 谢母笑道:“霜儿,府里还有些简陋,你别嫌弃,你想置办什么就跟管家说,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要。” 时霜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疲倦,笑道。 “只要有床睡,我就满足了。” “烐儿,快带霜儿去休息。”谢母宠溺一笑,又心疼地催促着,这一路上,霜儿确实是太累了,他看着小夫妻俩的背影,挽着夫君的胳膊,边走边说,“我看霜儿很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谢孤宗点头,问:“你打算把府里一切事情交给霜儿吗?” 谢母摇头说。 “霜儿喜欢自由,他们都是年轻人喜欢闯荡,我不能把她困于一方宅院,她一定会是让我们都骄傲的女子。” “夫人说的极是。”谢孤宗紧握她的手,“府里的事情辛苦你了,我也会多多帮助你。” 对于谢母来说。 她能够管理院子很幸福,“我们齐心协力,一定会走过难关。” 别看已经洗刷冤屈,重回盛京,其实现在一点儿也不比以前安全,被人盯上,危机重重,她要讲谢府管好,帮他们分担压力。 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谢家的东西,都充了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赏赐的,每一件都尊贵无比,可却没有了家的感觉,谢炿眼眸一沉。 他依稀记得,抄家那日的惨状。 这一点儿恩宠算什么? “阿霜,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时霜困倦地应了一声,她闭上眼睛,倒在床上,软绵绵的被褥,将身体包裹,眼皮愈发的重了,很快,她就睡着了。 她进入了一个梦乡。 梦到原主回来,把她的灵魂赶了出去,从此她成了孤魂野鬼,看着原主撩拨谢炿,占有谢家的宠爱,甚至理所应当地用她做出的贡献,享受着别人的尊敬。 好急,好急! “呜呜呜!气死我了!那能咋办,这本来就是人家的身份!啊啊啊,搞得我就跟偷窃她的人生似的!” 她骂着骂着,意识渐渐。 时霜愣住了,紧紧盯着屋顶上的雕花,很陌生,这…这是哪来着?任由眼泪落到嘴角边,嗯,有点咸。 谢炿睁开眼睛,他睡得一向都很浅,看着她呆滞的样子,眸中泛起柔色,问。 “阿霜,做噩梦了吗?” “嗯……”时霜回过神,侧过身,眼睛里还浮现着尚未缓过来的忧伤,忽然,她一把抓住谢炿的手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炿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说过。” 时霜将梦里的事情,字字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她眼睛里泛起担忧。 “你说我会不会真的会变成一个透明的灵魂?” “不会的,别怕,皇宫中有位国师很厉害,我带你去看看。”谢炿想法子道。 其实,他与这国师并不熟悉。 但只要是阿霜的事情,无论是谁,他愿意一试,即使,他每次见到国师心里都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一杯茶下肚。 时霜才感觉到好了些,这一觉睡得又累又充实,这几天在马车里累的腰酸背痛,这一休息,竟然更厉害了,酸涩的难受。 脚底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这国师厉害吗?” “嗯,皇上全靠他,要不然早就亡国了,我见过几面,当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试试吧,万一能帮到我们呢?”谢炿中规中矩道。 国师有什么目的,他并不知晓。 但事关阿霜,会尽全力满足。 时霜犹豫几秒,点点头说:“那便去看看,万一国师真的有两把刷子,也说不定哦。” 咚咚咚。 栀子敲门,听到应声后,轻轻推开门,乖巧地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出担忧。 “小姐,姑爷。 老爷来了。” 时霜反问:“老爷?” 栀子点头道:“是啊,小姐,就是您的父亲,时大人啊,将军让奴婢来看看,您是否休息好了,如果休息好了,就去前厅一趟,老爷想见您。” 第八十三章 顿时,时霜就想起来了。 对,是有这么个便宜爹来着,但对待原主冷淡又无情,她也不是时望荃的亲女儿,更没有任何感情。 “哦,好,我们马上过去。” “阿霜,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不想理会就不要理会,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与时家再无关系了。” 别人不知道,谢炿还不知道吗? 现在是阿霜早就换了人了,对于时望荃那样的人,没有任何感情,渐渐地,只有尴尬和厌恶。 时霜第一次觉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对她太友好了,用如此迂腐的话,对待恶心的时望荃来说,刚刚好! 两人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去了。 此时,时望荃正喝着茶,说着恭维的话,“将军真乃人中之龙,遭此磨难,九死一生,现在回到盛京,必然会得到皇上的重任!届时,可别忘记下官。” 谢孤宗语气不轻不重道。 “时大人太抬举我了,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好了,哪里还奢求什么皇上重任,对了,你们此次来是……” “哦,是这样的。”时望荃眼睛里泛起精光,他一边说,一边期待地看向外面,“我的女儿时霜,在那天嫁进了谢家,一直跟着你们,我跟夫人想来看看,她还好吗?” 谢母淡淡看了一眼两人。 听到他们如此虚情假意地提起霜儿,心里忍不住作呕,她语气平淡却带有一丝讥讽。 “霜儿挺好的,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时家夫妇相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温婉的将军夫人话里带针,时夫人不甘心地试探道,“我看着霜儿长大,早就当亲生女儿看待了,怎么能不费心呢,不知道我与老爷是不是哪儿得罪您了?” 谢母冷着脸,说:“你没有得罪我,我只是不喜欢你,也不希望跟你有任何交集。” 她看向陈苑,细细打量着。 难怪霜儿在时府会过得不好,这女人一看是会吹枕边风的,没关系,以后,她会好好保护霜儿,不受时家人的欺负。 时望荃对上夫人委屈的眼神,顿时怒火中烧。 他看向谢孤宗,呛道:“谢将军,离开盛京一趟,就把礼仪给忘记了吗?夫人是不是如此,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谢孤宗抿了口茶,夫人护犊子,他支持,再者时家算什么?他向来看不上,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儿媳,他们根本就不会理会。 “本将军觉得,夫人说的都对。” “将军,您说这话,是没把我们当亲家吗?霜儿是庶女,您要是看不上,我们就接走!”时望荃站起身,他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那个逆女做了什么让两人生日的事情? 这时,时霜和谢烐走了进来。 时望荃惊讶一看,“贤婿,你的腿好了?” “嗯。”谢烐点头,语气也是淡淡的,“时大人请坐。” 时望荃脸色骤变,刚才只是同辈之间的较量,可现在,连一个小辈都对他如此冷淡。 还以为来谢府会被特殊招待。 毕竟,他们是亲家,有这一层关系,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他们的态度不仅冷淡,还带着一丝讥讽,谢家没抄家前,谢将军如日中天时,他们都没有这么被对待过。 这一切,都是从庶女嫁到谢家开始的。 女婿冷淡,不就是对女儿不满意吗?这个逆女,竟然破坏时谢两家的关系,让时家蒙羞,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他冲上去,扬起手,就要给时霜一巴掌,“逆女!是不是你没好好侍奉公婆,惹将军生气了?” 手尚未落下。 就被紧紧握住了。 谢母心提到了嗓子眼,微微起身,看到儿媳没有受委屈,暗自松了口气,坐下了。 时霜淡淡道:“随随便便就打人,你是在阎王那儿提前买好票了?” 栀子捂嘴偷笑。 没有人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反击曾经一直欺负她们的人,这样的快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她有底气道:“小姐,您是说老爷找死吗?” “聪明。”时霜眸中染上笑意,这小丫头很配合啊,是可以唱双簧的好搭档。 时望荃勃然大怒,瞪着眼睛骂道。 “逆女!你是不认我这个爹了吗?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并不是太想认,用嘴跟你说话的啊。”时霜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击道。 用嘴?倒是没毛病。 谢烐嘴角微微上扬,见妻子完全没被他影响,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到父母面前见了礼。 “路上累,方才醒过来,我们来晚了。” “本来是不想打扰你们的。”谢母亲昵地看着儿媳,随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时家,“可惜,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要是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说起时家,她的语气很冷。 看向时霜,语气又柔了下去,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这变脸的速度,让人措手不及又忍俊不禁,时夫人陈苑看到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谢将军喜欢这样的女人!? 早知道她得宠,没想到宠成这样。 另外,为什么谢夫人对时霜这么好? “无妨,有些人和事,是该解决一下了。”时霜回头,看向时家的人,对原主来说,他们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严厉无情的生父以及蛇蝎心肠的后娘。 她与原主倒是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远离时家,不跟这两个人沾边。 时望荃气得不行,他强忍着挥袖离去的冲动,厚着脸皮坐了回去,要不是念及还要与谢家合作,他会忍受这等屈辱? 呼! 他缓了缓问:“霜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时霜坐在他的对面,毫不畏惧地对上其带着半分威胁、半分警告的眼神,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反问道。 “哦?时大人觉得我为什么生气呢?” 时望荃眉头紧蹙,这怎么回事?一向害怕他的庶女,变成了吃人的老虎?他身体往后靠了靠,不自然地说:“当然是让你继续嫁给谢公子,一同流放的事情了,你怨恨我没有救你,对吗?” 时霜轻笑一声,手随意地搭在木椅上。 “不,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毕竟,流放事小,跟你一起回家受罪的事大。 时大人,我已经嫁给阿烐,跟你们时家已经没关系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了。” 第八十四章 公爹却为她不惜得罪任何人 时望荃官途不顺,半辈子才混到这儿,但怎么也算是老臣,在朝中有些许的威望。 现在却被一个庶女训斥。 他的老脸往哪儿搁?“时霜!你目中无人,你现在给我跪下!” “时大人,你未免也太嚣张了!这里是谢府,容不得你撒野!”谢母迅速起身站在儿媳旁边,出声维护道。 她一点儿也不怕把时家得罪。 甚至,最好是跟时家断绝联系,如此霜儿就不会为了娘家的事情烦,每天开心快乐多好? 时夫人也顾不上端庄贤淑了,她着急道:“我们好意来道喜,你们竟然如此无礼!?难道真的是当流民当习惯了,已经在盛京登不上台面了吗?” 啪! 朝云得到夫人的示意,大步上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咄咄逼人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 皇上已经赦免谢家,主动承认是污蔑了将军和夫人,你却还要再提,怎么?难道你认为皇上的判断是错的,想要妄议?倒不如奴婢与您一起去面见皇上,好好说说。 时夫人,您说怎么样啊?” 陈苑恼捂着脸,她眼睛里满是泪水,羞辱,实在是太羞辱了!堂堂一个官员的夫人,却被人打了一巴掌。 多少年。 没有人打她了? “老爷……” 她转头看向只是流露出心疼,不打算帮忙的老爷,心中冷了几分,狠狠地瞪了一眼时霜,就跑了。 时望荃才反应过来,他抬手指着怒斥。 “你、你们太过分了!谢将军,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们无义了!”说完,他停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他们回心转意。 可惜,整个府都知道时家对他们的少夫人不好,都没有好脸色。 谢孤宗淡淡道:“时大人好好想想做了什么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情,若是负荆请罪,我们欢迎,攀亲戚,不好意思,本将军只认识一个姓时的,那便是谢府的少夫人,本将军的儿媳。” “哼!”时望荃冷哼一声,甩走转身。 谢孤宗抱拳,“时大人慢走。” 人一走,几人都松了口气,谢母说:“霜儿,我们与他们说清楚了,以后,就不用顾忌什么,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有事情我们在后面顶着。” “谢谢您。”时霜很是感动。 按道理,他们虽然已经洗刷冤屈,但再回盛京,必定危险重重,理应小心行事,最好与所有人都交好,不要起冲突,可谢家人不管这些,只为给她撑腰。 亲爹都那样。 公爹却为她不惜得罪任何人。 谢母佯装生气道:“一家人不要说谢谢,霜儿,在盛京凡事要小心,有事就找我们,知道吗?” 时霜爽快答应。 与此同时,时家夫妇已经到了寝室,两人沉着脸,关起门发火。 陈苑的脸更肿胀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上次被欺负还是当妾室的时候。 她哽咽道:“老爷,你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我的脸成什么样了!”时望荃像是干柴,一点就着,他猛烈地拍着桌子,上面的茶杯哐哐响,甚至杯盖都摔在了地上,他的脸比猪肝还要难看。 陈苑紧咬下唇,拱火道。 “老爷,我们养活霜儿,她却如此对我们,真是让人寒心啊!” 时望荃看破她的心思,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清儿对时霜一点儿也不好,明天,你亲自去请时霜和谢烐来府里用饭,如果叫不来,要你好看!” 比起时霜的亲生母亲,他更喜欢陈苑。 因为陈苑更会撒娇,更像是一个女人,牢牢地握住了男人的心。 不过,对他最重要的仍旧是官途。 陈苑不服气地说:“老爷!我去时家就是受气的!” 时望荃走到门口警告道。 “你就算是跪着!也要把时霜给我带回来。” 陈苑看着男人决绝的男人,愣了一会儿,随后,她愤怒地将桌子踹倒,眼睛里流露出恨意。 “贱人!你们母女都是贱人!” —— 昨晚睡得早,竟不知下了雨。 谢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四皇子坐着轿撵,身着华服,相较于之前,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人模狗样地进入府里。 他傲慢道。 “让谢将军亲自迎接我!” 很快,谢孤宗快步走来,他不经意间皱起眉头,抱拳作揖道:“见过四皇子。” “谢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齐修明眼睛里满是阴翳,他始终忘不了,前不久的日子,是那么的暗无天日。 他被谢家人欺负,遭受折磨,又送回盛京。 本以为要死了,没想到涅盘重生了。 谢孤宗神情自若道:“不知四皇子有什么事吗?” 齐修明环顾四周,随后,走到他身边,低头一字一顿道:“我是来纳妾的。” 谢孤宗立马道:“这里是谢府,不是什么婚姻府。” 齐修明双手背在身后,在院子里逛了逛,自顾自走进前厅,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嫌弃地看着桌上凉茶说。 “我是来纳栀子为妾的。” “栀子?”谢孤宗疑惑地反问,忽的,他想了起来,儿媳身边的丫鬟就叫栀子,并且四皇子曾经还想对栀子下手,竟然还贼心不改,“四皇子,您不能强人所难。” 齐修明拍桌子,生气道。 “谢将军!你什么意思,我身为皇子,连一个小丫鬟都不能左右?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将军府弄得鸡犬不宁!” “四皇子,还请您好好想想。”谢孤宗皱眉,语气沉了下去劝道。 齐修明根本就不买账,他生气地吩咐道。 “马上去把栀子叫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谢孤宗闭上眼睛,根本就不怕,他笑了笑,说:“四皇子想杀我,那就动手吧,只是您要想好,如何跟皇上交代。” 齐修明咬牙,他收回剑,一边朝外面走,一边说。 “我自己去找!” 他来过将军府,自然清楚格局,很快,就到了院子,刚好看到正在跟谢言聊天的栀子,两人神色暧昧,一看就有事情,他嘴角勾起,心中生出一个毒计。 跟他抢女人? 他要让谢言吃不了兜着走! “栀子,好久不见啊,你还认识我吗?” 第八十五章 别脏了谢家的地! 栀子转身,看到齐修明这个混蛋,浑身一颤,她本能的想骂,可想到他们现在在盛京。 不同以往。 她是丫鬟,他是皇子,能掌握生死。 “四公子,我们快走。” “好。”谢言握住她的手,便加快脚步离开,他跟栀子是一类人,身份卑微,只能尽量不去惹事。 齐修明挥手,侍卫上前把两个人拦住。 谢言护住栀子,他紧咬后槽牙,强忍怒气,问道:“四皇子,您有什么吩咐?” 齐修明笑了笑,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走近,折起手中的扇子抵在谢言的肩膀,咧嘴一笑,“我命令你,把栀子送给本皇子。” “不可能!” “你再说一遍!” 两个男人相视,后背僵直,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愤怒,栀子小心翼翼地揪住谢言的衣袖,生怕他出事。 谢言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地说。 “无论说多少遍,都是不可能。” “唔!” 谢言捂着腹部,弯腰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看向四皇子,心里燃起不好的预感,跟以前不一样了,出招狠了,也对,齐修明是皇子,肯定不害怕。 那么他呢。 该怎么保护栀子呢? 齐修明抬头大笑,“哈哈哈,废物,就你还想反抗,我捏死你,跟捏死一个蚂蚁还简单,你现在把她交给我,我可以饶你命,甚至还让你去当官哦。” 他很享受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 但就是不杀,这种掌控欲会愈来愈满足。 谢言沉声道:“四皇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如此做,不觉得太过分吗?” 此时。 时霜听到公爹说四皇子又去找栀子麻烦了,气得不行,“这狗东西,怎么还不死!” 当初,是放虎归山了!? 她跟谢烐一路小跑,还是顺着争吵声找到的。 时霜尽量克制住怒意,加重语气道:“栀子已经跟谢言订婚,还希望四皇子另寻良人!” 栀子和谢言忙躲到两个人身上。 栀子快委屈死了,她长得不好看,出身卑微,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为什么就被四皇子盯上了? 当然了,被他盯上的所有姑娘,都是那么的不幸啊! “小姐,奴婢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怪你,你是受害者。”时霜轻声安抚道,她明白,栀子心里不好受,无缘无故被纠缠上,搁谁谁情愿? 齐修明诧异道,“你站起来了?” 谢烐淡淡看了他一眼,将三人都护在身后,他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后,直接赶道。 “我们刚回府,还很忙,四皇子要是没有事,就回去休息吧!” 嗯?齐修明瞪大眼睛,他这是被人赶吗? 那不行!他可是皇子,“谢烐,本皇子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们那样对我,我没找你报仇,你竟然还敢忤逆我?” 侍卫纷纷拔出剑。 谢烐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撕破脸皮道:“四皇子本领如此高强,那你便动手吧,有本事,你就把谢家上下都杀了,看看谁还保你齐国命脉!” 时霜干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她附和道:“就是啊,有本事你就动手啊,没本事就回去睡觉叭!别在这儿只会嘴嗨!” 嗷!她老公真帅真好! 谢烐宠溺歪头,阿霜真是太可爱了,像是炉火里的一束小火苗,上蹿下跳,根本就不在怕的。 齐修明彻底被激怒了,他握起拳头,下令道。 “来人!谢家人以下犯上,把他们统统给本皇子抓起来!杀了!” 命令很狠毒,可没有一个侍卫敢动。 他们跟着四皇子为非作歹是一回事,但也要看对方是谁啊,要是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可以欺负一下,但、但这可是谢家啊! 齐修明见没有人听他的,很没有面子,“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他抬脚踹在一个侍卫的屁股上。 “杀啊,本皇子命令你,去杀了他们!” 侍卫低头,身子不停地哆嗦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奴才、奴才不敢,求四皇子饶命啊。” “废物!”齐修明愤怒到了极点,特别是看到谢家人毫不在意的脸色下,他提起剑,想要砍下侍卫的脑袋,杀鸡儆猴! 时霜眼疾手快,抽出旁边人的剑,阻止他。 两把剑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对上四皇子恨意滔天的眼神,收起剑,严肃道。 “想耍威风,出去耍!这里没人稀罕看,别脏了谢家的地!” “时霜!!你想死是吗?”齐修明气得牙齿忍不住打颤,他近乎疯癫的吼道。 谢孤宗带兵前来,身旁的谢母也提着剑,她倒要看看是谁要欺负霜儿。 他加重语气,警告般地提醒道。 “四皇子,还请你三思啊!” 他身旁的随从看到谢将军想起一事,他大着胆子,提醒道。 “四皇子,您不能动谢家,您可还记得皇上在圣旨里写了什么,皇上都要恳求谢将军原谅,您要是在此时动了谢府,是会得罪皇上的,您一定要三思啊!” 随从又补充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齐修明的脑海中浮现出少时父皇发火的样子,浑身一哆嗦,这次回盛京,并没有看到父皇的身影,是朝中掌权的大臣找到的他。 只要他乖乖听话。 就能掌握权力,这些日子,他确实感受到了快乐,“你们等着!谢将军,庞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明天晚上,为了给谢家接风洗尘,皇上特设家宴,还请大人携家眷一去!” 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到了明晚,他们去了皇宫,一切不还是他说了算?他见谢孤宗坦然答应,心里更气了,凭什么别人都能化险为夷,他呢,只能当一个跳梁小丑? 他甩袖离开。 他要早点回皇宫,早点做好准备,请君入瓮! 谢母松了口气,担忧道:“这可怎么办?被四皇子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栀子一听,她跪在地上,愧疚道。 “都怪奴婢,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让四皇子不再找谢家的麻烦。” 她态度诚恳,在这一刻,确实动了要死的念头。 谢言动了动手指,也默默跪在地上,说:“大伯,侄儿与栀子已经定了终身,她死,我想要跟随。” 第八十六章 放心,我不当男小三 谢母惊愕不已,赶忙将两人扶起,解释道。 “你们快起来,我绝无此意。四皇子对我们心怀怨恨,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若再遇他们,你们大可奋力反抗,谢家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时霜依偎在男人怀中,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 她静静地看着婆母劝解二人,婆母温柔娴淑,是典型的古代贞烈女子,若在现代,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 “母亲所言极是,不必担忧。” 他的死期将至。大概就在明晚吧。 书中对齐修明的描写寥寥无几,时霜记得他在流放途中便一命呜呼了。 若不是她并非原主,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又收留了齐修明,怎会产生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不过无妨,该死之人,终究会把自己作死。 谢孤宗笑道:“近日来,诸多波折,犹如阴霾笼罩。就像孔家村,已许久未有喜事临门了。阿荷,你为这二人择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谢母点头应诺。 这一日,众多宾客前来谢府道贺,时霜与谢烐并未露面,而是一同上街。 时霜摇头叹息:“战争将至,经济亦陷入萧条。” 谢烐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神色木然的百姓,抿唇道:“百姓连活着都成问题,又怎敢奢望潇洒享乐。” 时霜深表赞同,忆起府中男人面对齐修明时的英勇无畏,她好奇地问道:“若齐修明真的大开杀戒,我们就真的站在院子里任他宰杀吗?” 闻此,谢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我可不傻,影阁之人早已待命,只要齐修明胆敢轻举妄动,他们便会冲杀进来。如此一来,四皇子若死,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我们起了冲突,情急之下,自保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对皇上而言,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棵孤木,保住自己比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重要得多。” 此计虽险,但利颇丰。 时霜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阿烐,还得是你啊。” 二人闲逛一圈,并无异常发现。 然而,在回府途中,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去路。两人双双拔剑,欲杀出重围。 黑衣人首领上前一步,毫无杀气。 他躬身行礼道:“我家主子有请二位前往茶楼一叙,还请移步。” 谢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紧握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家主子是谁?” “乃是奉国的皇帝,奉兹。”黑衣人提及他家主子时,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仿佛在谈论仙人一般。 刹那间,四周的气氛骤然变冷。 对于奉国皇帝在齐国的事情,谢烐也有所耳闻,本以为只是他使的计谋,意在扰乱军心,岂料他竟真的在此! 而且,还到了盛京! 黑衣人略加思索,补充道:“我家主子并不想伤害二位,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还望二位配合。” 态度甚是恭谦。然而,不配合又能如何? 他们二人绝非这许多人的对手。况且,在盛京动手,即便能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茶楼内,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这里似乎已经被奉国人完全占据,就连端茶的小二都训练有素,目光如鹰般锐利而凶狠,茶楼内却没有人前来喝茶,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神情肃穆的奉国人。 时霜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人中有几个杀气腾腾的,想必是跟随奉国皇帝征战天下的将军,她与谢烐紧紧牵着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黑衣人带到门口后,便默默退下了。 其实,时霜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但在闹市中大开杀戒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这时,谢烐轻声说道:“如果一会儿遇到危险,我有一个办法,虽然从未试过,但也许可行。” 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交汇,相视一笑。 他们同时想起了那天在山上的坦诚相对,那个方法便是进入空间,然后凭空消失。实验证明,活猪进去再出来,依然活着。 或许,人也能…… 只听“吱呀”一声,太监打开了门。 他对上两人气势汹汹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翘起兰花指,声音中带着一丝趣味:“你们来啦?快进去吧,皇上都等急了呢。”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不禁轻笑一声,心中暗自感叹,皇上看中的人,果然都与众不同。 走进屋内,时霜顿时感到一阵惊讶。这里的布置完全没有茶楼的风格,原本的一排雅间已经被拆除重盖,变成了一个豪华而奢侈的寝殿、 时霜心想,这位皇帝还真是会享受啊!难道他要长期住在这里吗?在敌国,晚上睡得着哦吗? 果然,当两人走近,看到坐在宝座上的皇帝时,时霜的嘴角微微上扬。 皇帝的脸上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他太虚了。 谢烐在距离宝座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与奉兹对视,他恭敬地说道:“奉皇莅临齐国,不知有何贵干?” 他国前来,必定是要经过严密的审核,比如使者来进贡,只是,齐国早已不如从前,怎么可能还有人来?两国正处于交战,关系紧张的时刻,他却来这儿,会安好心吗? 奉兹斜睨着两人白皙的面庞,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嫉妒的涟漪,言语中也流露出些许阴阳怪气。 “哟,来瞧瞧你们用的啥胭脂水粉,竟把男人都变得如此白净!” 说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如砂纸的脸颊,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未曾享受过一天安稳的睡眠,还不如留在那儿被啃噬了算了。 时霜微微蹙眉,心里腹诽。 他有病吧?看起来是有点大病,谁家好人大老远,似是威胁般将人叫来,就为了问这问题? “我家夫君并没有用任何胭脂俗粉,天生丽质,懂不?” 谢烐嘴角勾起,眼神里泛起一丝宠溺。 奉兹愣了一下,他上前打量着两个人,目光一直盯着时霜,像狗一样嗅了嗅,却被一个男人挡住了。 他‘啧’了一声。 “兄弟,我说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不就是看一下吗?放心,我不当男小三。” 第八十七章 你也是穿来的!? 男小三? 谢烐没反应过来,但时霜已经明白了,可她很好奇,奉国这么开放吗?跟现代似的,她笑道:“看来,你们奉国很多男小三嘛。” 奉兹笑了笑,他想起来了正事。 他清清嗓子,想起做皇帝要正经,忙坐回了宝座,只是翘起的二郎腿出卖了他。 “这不是你要纠结的问题,我,呃,朕请你们来,是有事要问。” 谢烐与时霜也毫不客气地坐下,谢烐反问道:“事情问完,你放我们走?” 奉兹手搭在旁边,毫无节奏地敲击着。 “那肯定放你们走啊,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我们要讲究和谐。” 时霜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讲究和谐?和谐社会,在这个时代来说,奉皇的想法都太超前了,甚至让她觉得,奉国是一个思想和行为开放的国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奉兹问。 此时,奉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他的身体前倾,语气里充满了探究道:“你们身为罪犯,手无寸铁,一路上,是怎么存活的?别给我整那些虚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他期待地搓手。 时霜与谢烐对视,这个皇帝不太正常,她迅速反应,道:“对啊,确实有钞能力。” 奉兹眼神一亮。 “什么超能力?” 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交代了,还以为要动用私刑呢,不过他们要是有超能力,万一得罪了,就不好了,都是同类人,何必自相残杀呢?要讲究和谐文明的风气。 时霜嘴角一抽。 这像是个皇帝吗?倒像是个小屁孩卖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渴求,她觉得奇奇怪怪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敌不动,我不动。 万一,她说出现代社会以及空间,被反将一军,该如何?毕竟能当上奉国皇帝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现如今,大概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就是钞能力啊。” “什么超能力?” “钞、能、力,有银子就能活下去,奉皇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 奉兹微微一笑,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将这愤怒咽了下去,“我还有一个问题,听说时小姐好吃懒做,喜欢高哲,现在怎么变了呢?” 时霜淡淡道:“女大十八变。” “完了?”奉兹愣了一下,问道。 时霜反问:“要不然,您还想知道什么呢?”奉国是不是兵变了,这真的是皇帝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诡计。 先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刁难。 奉兹觉得挺无聊的,他拖着腮,摆手道:“害,你们回去吧,我问题问完了。”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到他的心坎上。 但,做人要讲诚信嘛,更何况是做一个皇帝。 “告辞。”谢烐起身,朝他躬了躬身,他牵着时霜的手,朝门外走去,他面上平静,实则内心早就翻起了巨浪。 为何如此轻易? 是不是太简单了些?他紧握剑柄,虎视眈眈看着门外,他记得奉兹是一个有胆有谋,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放过他们?门外有刺客? 与此同时。 时霜的心里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她的脑海像是过电影般,回忆着刚才奉兹说的话。 她越来越确定心里的猜想。 奉兹不像一个古代人,更不像是印象中的皇上。 她猛地回头,对上奉兹呆滞的目光,“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奉兹脱口而出,瞳孔不停地放大,这这这这,这句话,只有现代人才能对上,而且还是本国人!他激动地跑过去,看着谢烐挡在自己的面前,他只能在原地蹦跶,“你也是穿来的!?” 时霜松了口气,她点头,“对。” 奉兹伸手,被谢烐挡住,他无奈地说:“哥们,你别激动,我们哪儿是可以随意牵手的。” “嗯?”谢烐眸光微沉,看向人儿。 时霜轻咳一声,忙解释道:“我洁身自好,从不随便牵手,都没谈过恋爱,肯定不像某个人,一定老是祸害小姑娘!” 奉兹:“?” 谢烐嘴角勾起,他轻搂时霜的腰,随之,笑意减弱地看向奉帝,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还是坐下说吧,而且要小点声,隔墙有耳。” “对!隔墙有耳,不愧是古人,时刻都注意隔墙有耳这句话,主要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奉兹很难不赞同。 他之前说了一句什么,那岂不是有三宫六院很多美女了? 第二天,那些大臣立马就把女人送到了床上,他挺开心的,但看着那些未成年娇滴滴的女孩子,始终下不去手。 看来,他还是人性未泯啊。 时霜知道他是穿越来的人,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性,毕竟两国正处于交战,他能混到这个时候,没有被发现,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换句话说,他们还不是朋友。 她问道:“你是如何穿越过来的?” 奉兹叹了口气,手握起拳头,如实道:“那天,我为了救一个女人,被丧尸咬了一口,我不愿意被同类杀死,变成丧尸,就跳下悬崖,再次睁开眼睛,就躺在床上,成了这皇帝了,你呢。” 时霜轻抿茶水。 “我来的时间比你早,末日降临前一刻,我得到消息存粮食,但,不知为何就穿越过来了,末世降临后,大家都还好吗?” “好个鬼。”奉兹提到前世,就厌烦透了,“丧尸一大片一大片,家里人也都成了丧尸,每天如同行尸走肉地活着,比起外面的,我更像是个丧尸。” 他靠在宝座上,神情悲伤,眼泪流下,慢慢回忆。 时霜喉咙酸涩,所以她算是幸运的,没有见到朋友和相识的人变成丧尸就穿越了。 “既然穿越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是啊,那个时代,我反正是不想回去了,我觉醒了控制雨的能力,可在这儿没地方发挥啊。”奉兹无奈极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对战丧尸时。 大家觉醒的能力,他近乎肯定道:“你们能活着,你是不是觉醒了空间?” 时霜沉吟几秒,点头道:“是。” 奉兹拍手道:“所以,在清苑镇卖低价粮食的人是你,你的粮食都是偷来的!” 第八十八章 不如择明君 时霜愣了一瞬,但立马反驳道。 “呸!读书人的事情,哪里算得上是偷!?” 那倒也是,奉兹点头,不叫偷,叫窃,他好奇地问:“谁家这么‘幸运’,竟然被你光顾了。” 时霜简略地讲述了,穿越那日,去了高家和时家。 她嘴角勾起,“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没有。” 奉兹乐得哈哈大笑,没想到眼泪都出来了,他倒不是笑点低,只是来这里这么久了,终于有同类人了。 压抑在心底,紧绷的神情,彻底消失不见了。 “太有意思,你说你是时家的女儿,对了,前几天,有一个叫时清的人来找我,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听起来,像是你在这儿的嫡姐,要不要我把她带来。” 时霜抬手,阻止道:“大可不必!” 奉兹一脸好奇地挑眉道:“哦?看来有一些故事啊。” 时霜无奈摇摇头。 “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害,古代嘛,嫡庶之间本就是个谜,你平常看电视剧和小说,不都懂吗?” 奉兹懂,那些宫斗,很糟心,他穿越来当皇上这几天。 见识了太多争风吃醋,“我也挺糟心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带我一起,实在是太无聊了。” 谢烐淡淡道。 “齐国正处于战争,我们要解决朝堂忧患,顺便扶持新皇,过不了多久,可能要打仗了。”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奉兹。 然而当事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动道:“好!我之前就是学军事的!如此伟大的事业,我跟你们干了!事成之后,给我个将军当当。” 他双手叉腰,眼睛亮了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 现代只能在战争游戏办公室里画画图,哎呀,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现场指挥,哎呀呀,可得好好补习补习战争知识,别到时候,纸上谈兵。 谢烐侧头,“他是不是傻了?” “应该是。”时霜小声回应,随后,她嘴角上扬,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打的是你呢?” 奉兹指着自己,瞬间反应了过来,瘫坐在宝座上,是啊,他是奉国的皇帝,可不是打他吗? “咳咳,尴尬了。” 眼看中午了,他请几人吃午饭,并且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贴身太监很久都没有看到皇上这么开心了,对两人刮目相看。 太监劝道:“两位贵客,齐国早已残破,灭国是必然的了,奉皇喜欢你们,不如择明君。” 他要是没记错,齐国的皇上。 还降罪谢家,导致他们家破人亡,逃亡数日,就算被召回,那心里也有恨吧? 谢烐客气道:“尚未灭国,他事不论。” 谢家满门忠臣,弃国而跑,也算是明智之举,但他们不会,他们会跟齐国的百姓共进退,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时霜没想到,在这儿,会遇到同乡人。 她安抚道:“齐国这一烂摊子,我们需要好好收拾,明天,见到皇上就清楚他的想法了。” 第二日,早朝结束后。 谢孤宗沉着脸回到了家,他屏退了奴仆,示意几人来屋里说话,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今天,周康封为丞相,坐在龙椅上,代替皇上行事。 我想去见皇上,却被拦住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可说不上哪儿奇怪。” 那必定是皇上被人软禁了啊。 时霜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她不能说,第一,没有根据,第二,这里是古代,乱说会被砍头。 “今晚宫宴,我们可以混进后宫,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戒备森严,恐怕不好混进去。”谢孤宗叹了口气,“朝廷,竟然如此乱了,早知……” 后面的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就再小心一点儿,抓住奸细就好了?还是早知道就不回来了?但是,逃避有用吗?就算一辈子生活在清苑镇,就能逃离战争带来的伤害吗? 不,他不能。 就算皇上没有招他来,他也会主动前去保护百姓,奋力抵抗敌军。 谢母心疼道:“事已至此,早就无法回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坚持在正义这一方,保护齐国,保护皇上,一家人同生共死。” 来这之前。 时霜挺怕死的,但这一路,经历了不少事情,活着很重要,但这世上有很多比活着还重要的事情。 想到在义粮排队的难民。 想到为了养活村里人,明明年事已高,却要带队前行,去几百里以外挖野菜,吃树皮。 …… 她道:“今晚,我尝试去一趟后宫。” 谢烐手指拢紧,他呼吸一窒。 “我,我帮你吸引大家注意力。” 谢孤宗和谢母还想说什么,但都叹了口气,谢将军拿出一块令牌,他交给儿媳,嘱咐道。 “好孩子,如果你有幸见到皇上。 就将这枚令牌递给皇上,他会明白,也会相信你的。” 时霜接过,令牌不重,但肩膀上的担子千斤重。 她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道:“父亲,母亲,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谢烐默默地跟着。 他替她收拾好床铺,双眸沉了又沉,随后,将她拥入怀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时霜拍了拍他的后背。 “放心,我没事的,我们里应外合,如果我出事,你还能救我,要是我们两个都出事了,可就是被一锅端咯!” 此去皇宫,很是危险。 她躺下,看着谢烐坐在床榻边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并不困,是为了研究空间。 空间的东西没了很多。 东西都交给了义粮。 那棵树似乎又长大了很多,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最终,她目光定格在树根上,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东西,这土显得有点假。 时霜翻找着土,竟然发现了一个宝箱。 宝箱里有一本册子,她一边翻,一边喃喃道:“空间使用手册……” 嘶,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 这棵树是灵树,上面的果实能治病,有很大的奇效,空间能够承载活人,除了拥有空间者,其他人只能在里面待二十分钟,否则,智商会受到影响,时间越久,危害越大。 册子上说,有人甚至都成了傻瓜。 第八十九章 见到皇上了 马车行驶在宫道上。 时霜将事情告知给了谢烐,她轻笑一声说:“我自己一个人去,我可不想要一个傻瓜老公哦~” 谢烐问:“对你没有危害吧?” 见时霜摇头,他好奇地问:“老公是何意?” 时霜眸子染上羞意,她别过头,不让男人看到她不好意思的神情,她轻声道。 “老公就是夫君的意思,在我们那儿合法合规。” 夜色降临,可皇宫极为热闹,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他们脸上神情各异,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谢家的马车停下时,都噤了声。 谢孤宗下车,环顾四周,神色冷漠,可回头的那一瞬间,温和地牵着夫人的手。 从前,他就不喜朝堂。 他小声道:“阿荷,紧紧跟着我,皇宫里恐有危险,一定不要上当和擅自离席,知道吗?” “好。”谢母认真地点头,她摸了摸发烫的脖子,“我都多大了。” 谢孤宗搂着她,说:“多大多老,我都永远挂牵你。” 谢烐:“……” 他轻咳一声,竟然被父母塞了一把狗粮,看向皇上寝殿的方向,脸上露出担忧,也不知阿霜如何了,他这心里空落落的。 宴会快开始时。 皇上还没有出现,周康坐在主位上,神气地看着。 他笑道:“本官奉皇上之命,为谢将军接风洗尘。” 他举起酒杯,百官立马附和,高家心里很美,因为这是他们的亲家,时家可不好受,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他们的对家。 可时望荃一个小官能怎么办? 只能举起酒杯,附和着他喝酒,他环顾四周,想要去找嫁到将军府的庶女,却怎么也找不到。 陈苑小声问:“老爷,您找什么呢?” 时望荃坐下,在谢家人里,找了又找,还是没找到。 “我在找时霜。” 陈苑心里泛起冷意,可面上还要维持笑容,对老爷来说,谁有利用价值,谁就是亲女儿,她想了想,提醒道:“许是谢将军觉得霜儿是庶女,就没让她来,在家里待着呢,老爷,您就别担心了。” 丫鬟上前给时望荃倒酒。 时望荃一饮而尽,心里苦闷,他点头,露出嫌弃之意,“是啊,一个庶女,难登大雅之堂,还是咱家的清儿好啊,也不知道清儿拿下奉皇了吗?” 陈苑骄傲地扬起下巴。 “凭咱女儿的姿色,谁拿不下?” —— 明芳宫里,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宫女们窃窃私语,为了安全,时霜躲在空间里,这儿像是一个隐形的移动小屋子,能够用意识操纵,就是有点晕。 眼界不是很开阔,也并不方便。 “明芳宫,是皇后的宫殿,难道是皇后挟持了皇上?” 她不作他想,忙去到窗户边上,这儿都有重兵把守,想要进去很难,但幸好,现在几乎都去了宫宴那儿看热闹。 皇后也不在。 时霜将一坛又一坛酒放在院子里,故意打碎一坛酒,那酒香味散发着,勾着那些侍卫的馋虫。 在旁边点上迷魂香。 “够你们睡的了。” 果然,侍卫很快就上钩了,他们听着并不远处传来的丝竹乐声,心里就痒痒,在这儿守着,没有吃完饭,本就心生怨恨。 他招手道:“兄弟们,有酒!” 有人怀疑道:“这儿怎么可能有酒呢?是不是有人设下的陷阱?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先别喝了,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我先喝!出了事,我担着!” 他拿起一坛酒,咚咚咚地往下灌,酒水从嘴角里流淌出来,极为过瘾,惹得其他人也纷纷拿起几坛酒,开始喝,只要他们看着正门,就不会有人进去了。 伴随着一阵风。 哐~ 门开了,侍卫吓了一跳,立马拿起刀剑,但巡视一圈后,都没有人,“害,一阵风,大惊小怪,你们几个,守着后窗户,这几坛酒,给你们喝。” 此时,时霜早就出现在了殿内。 这儿又没有监控,她从空间里出来,落在了地上,呼,闷死了,环顾四周,这殿内阴暗,阳光照不进来,很是暗淡。 她找了一圈。 才在主殿的寝室里发现了躺在床上,双手被束缚的男人,他穿着龙袍,一眼就看出是皇上,旁边还有一个椅子,上面也绑着一个人。 时霜走过去,将两人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下,他们得以喘息。 齐皇被绑着,不能动弹,他侧头,问。 “你,你是谁!?” 他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小孩子,生怕是皇后派来,杀人灭口。 时霜拿出令牌,给他看道:“我叫时霜,谢烐的妻子,谢将军托我来看看您。” 皇上脸颊沧桑,两颊凹陷。 一代君王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禁让人唏嘘,可眼前这人,是让谢家蒙受冤枉,让百姓流离失所,让奸臣当道。 活该! 齐皇看着熟悉的令牌,眼前浮现出谢孤宗的脸,那一张忠义的脸!可惜,他亲自将这个伟大的王朝给颠覆了。 他流下两行泪水,哽咽道。 “他,还好吗?” “皇上要亲自看看,才知道。”时霜抿嘴,这算是鳄鱼的泪水吗?他后悔荒废朝政,还是后悔现在的处境? 齐皇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朕知道,你们都怪朕,可朕登基时,国家气数已尽,前朝留下的官员势力太大,他们为难、欺负朕。 朕没办法,只能吃喝玩乐,朕无能,没法承担起这个皇帝。 齐国气数已尽,奸臣当道,忠、忠臣都没有几个了……” 他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会儿。 时霜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见他说罢,才开口道:“我公爹说,他会跟你们共进退。” 齐皇瞪大眼睛,像是一个小孩子,委屈地哭了一会儿。 “朕、朕有罪……” 给谢孤宗写圣旨时,是他用玉玺和他的命威胁皇后,再加上周家那个没脑子的庶女推波助澜,他们才能回盛京。 他猛烈地咳嗽着,时霜怕他太激动呛死,将绳子松开,齐皇第一时间,是去给他的小孙子松绑,这可是他唯一看好的血脉了。 “宣恩,快让皇爷爷抱抱。” 齐宣恩眼眶红红的,但很冷静,他抱了一会儿皇爷爷,随后,跪在时霜面前,磕头道。 九岁的孩童,却已有成熟之姿。 “求您,救救皇爷爷。” 第九十章 一定要守住江山,铲除奸佞! 时霜不禁感叹,不愧是凤子龙孙,确实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君王气质。 她委婉道:“我一介女子,救不了一个国家。” 她就算是有空间,把敌军的粮食都收来,喂齐国的人吃饱,然后呢?吃饱喝足,乖乖等待被杀吗?齐国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算救活了,那也无用。 忽然间。 她理解了那些鞠躬尽瘁的老臣,拼尽全力都挽救不回,气数已尽的时代,是什么感受了。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倍感疲倦,前途渺茫。 齐皇跟过来,膝盖一弯,时霜忙抬手,往旁边小走一步,“您要是跪,那我可就溜了。” “……”齐皇抱拳道,“这是朕的孙儿,才华横溢,比朕强多了,你有能力进来,一定有能力出去,能不能把他带上?” 时霜犹豫了。 齐皇怕她拒绝,自顾自地掀起墙上的画,拿下墙皮,这是一道暗格,从里面拿出锦盒。 他自嘲一笑:“皇后应该没想到,玉玺和圣旨就在最近的地方。” 玉玺?时霜手指微顿,头疼,接还是不接呢? “我恐怕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总比落在贼人的手里好啊,宣恩要是当不了皇上,让他当一个普通人也好啊。”齐皇轻轻抚摸着皇孙的脑袋,眼睛里满是宠爱和不舍。 宣恩聪明,是他在这孤独又无能的日子里的一点儿光。 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皇帝,担当不起保护天下人的责任,将老祖宗的江山拱手让人更是做不到,哪一方面,都无路可退。 时霜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给两个人留出时间,好好告别。 齐宣恩强忍眼泪,他低头道。 “皇爷爷,孙儿陪您在这儿,皇后才不敢对您做什么!” 他紧紧地拉着皇爷爷的衣袖。 时霜竖起耳朵,她凑到前面,忙跑回来,语气增添了一丝着急,道:“来人了。” 言外之意,她得赶紧溜了。 齐皇躺在床上,握起拳头,低沉隐忍吩咐道。 “宣恩,来,把朕绑起来,你跟谢家的少夫人离开!”他回头嘱咐到,“快点,没时间了。” 齐宣恩拿着绳子,胸膛上下起伏,他用绳子绑住皇爷爷,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 狠心,一定要狠心。 薄情,成大事,一定要听皇爷爷的话。 “皇爷爷,孙儿到底应该怎么做?” “还记得,那天跪在祖宗牌位前,朕对你说过的话吗?”齐皇看着孙儿道。 齐宣恩眼神幽黑,他隐忍克制着,脸颊都在颤抖。 “记得。”拳头握起,眼前浮现出祖宗牌位,耳边传来他发的誓言。 “快走!” 齐宣恩跪在地上深深地给他磕了一个头,“孙儿告辞,皇爷爷好好保重!” 时霜递过去一个不透光的白布,道。 “劳烦你去帘子后面等我,记得,把眼睛蒙上。” 他也不问,乖乖听话。 齐皇嘱咐道:“朕,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守住江山,铲除奸佞!” “尽量。”时霜点头,她拿出迷香,故意掰开两半,营造出烧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她解释道,“迷魂香,这样皇后,就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齐皇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闭上眼睛,闻着淡淡的香味,缓缓睡了过去。 —— 时霜将齐宣恩带进了空间,她多少有点紧张,这皇孙是有点聪明的,但,齐宣恩一句话也不说。 她没有在宫宴出现,只能回府。 今夜,大家各怀鬼胎,脸上享受歌舞的表情,一个比一个要虚假,栀子小心翼翼从侧门走进,躲避所有人的目光,跪坐在地上,小声道。 “小姐身体不舒服,请您回去一趟。” “好。”谢烐紧绷着的手,微微松开,他起身给父母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周康一直关注谢家,他好奇地询问。 “谢公子这是去哪儿了?” “哦,霜儿身子不适,他不放心,回去看看了。”谢孤宗端起酒杯,淡淡地回答,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忍不住颤抖。 他与夫人对视一眼,忧愁无限放大。 也不知霜儿是否安全到达,烐儿一路可有危险? 谢母抿嘴,她抬头,觉得一切都很烦躁,这宫殿金碧辉煌,眼睛刺的疼,歌舞声嘲哳,乱得不行。 她一激动,竟然晕了过去。 谢孤宗反应迅速,接住后仰的妻子,他着急道:“阿荷?快,快叫御医。” 周康也忙走过来。 他立马安排人试探酒菜有没有问题,这是他安排的宴会,要是出了事情,矛头可就指向他了。 太医把脉,须臾,他道:“将军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心情烦闷,一时情急,就晕了过去,多加休息就好了。” 周康轻笑了几声,不解地问。 “夫人这是气急攻心了?” “嗯。”谢孤宗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语气平淡,却尽是讥讽,“我们是犯人,逃亡了一路,还要被追杀,现如今,你们的眼神如同刀子,一个个看着我们,我夫人能不烦躁?” 他弯腰抱起谢母。 不顾众人被羞辱红了的脸。 “这福,我实在难享,就先告退,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人一走,周康身边就来了一个太监,太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周康脸色大变。 “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抱拳道。 “各位先吃着,皇上身体欠佳,本丞相去看看。” 百官面上恭维,可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芳宫里,皇后穿着雍容华贵,可是面上却冷得吓人,她看到周康来了,才握拳开口道。 “齐宣恩不见了!” “皇上呢?”周康皱眉,顺着皇后的手看过去,他看到皇上被吊在了屋檐上,眼睛紧闭,毫无声息,“你把他杀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去查看。 皇后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弑君弑夫,大哥,皇上肯定留有后手,我们该怎么办?” 周康挥手,命人将皇上放下来,找了太医,得知中了迷魂香,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难不成不是皇上的人? 他看到齐皇眼皮一动,双手背在身后。 “皇上,别装睡了,睁开眼睛吧,您还记得臣吗?” “周康!你实在是太可恨了!”齐皇愤怒涌到了胸腔,“你们周家,会得到报应的!” 第九十一章 皇宫禁密!闯宫! 报应?周康笑了笑,坐在床榻边上。 “我得不得报应无所谓,只要周家的外孙是未来的皇帝就好。 皇上啊,看在您也曾提携微臣的份上,只要您如实交代,玉玺和小皇孙在哪儿,臣给您个痛快。” 齐皇咬牙,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也想活命,但建立在能活的基础上。 如果出卖宣恩和玉玺,他做不到。 周康半开玩笑道:“皇上,您怎么突然不怕死了?以前不是游戏人间,将这江山不当回事吗?” 齐皇无法反驳,这是事实。 “放心,朕背负骂名就够了,但朕的后代,是永远不会背负骂名的。” 皇后疯了似的上前,她捏住男人的下巴,眼神像是淬了毒。 “难道翀儿不是皇子吗?本宫身为皇后,儿子是嫡皇子,为什么就不能让翀儿当皇帝,为什么要让那狐狸精的孙子!皇上,你告诉臣妾啊!” 她眼含泪水,心里发涩。 齐皇一字一顿道:“齐翀不是朕的孩子,他就是个孽种!贱人,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害死了贵妃,还想让朕把江山拱手他人!这不可能!你想也别想!” 皇后愣在原地,随后,她扬天大笑。 “哈哈哈,皇上,原来你都知道啊,害臣妾在您身边装了好久,翀儿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但你的江山,是属于翀儿和周家的。” 眼睛里的恨意更甚了。 可是她心里清楚,她依旧深爱着眼前的男人,只是恨意大于爱意,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 齐皇气得吐血,他声音颤抖道:“荡妇!你会遭报应的!” 皇后拭去泪水,面色冰冷。 仿佛刚才哭的人并不是她,“皇上,把玉玺交出来!夫妻一场,臣妾答应你,你的亲人会得到全尸,你死后,也会葬入皇陵,要不然,臣妾就将你的三宫六院,皇子皇孙,都扔到荒郊野外,被野狼啃噬!” “毒妇!毒妇!”齐皇不停地怒吼,“朕死也不会告诉你!” 她看着皇上脸上的怒意以及厌恶,顿时觉得很没有意思,年少时,皇上意气风发,是先皇最宠爱的女人,她一见钟情,势必要当上皇后,与皇上并肩天下。 可后来。 皇后心里清楚,她可以是皇后,唯独不能是他的心上人。 皇后冷冷道:“皇上,你好好睡吧,到了 她扶着门框,望着院子,望着宫殿。 走进来,出不去。 很快,周康就解决完了,他走到妹妹身边,道:“皇上驾崩了。” 皇后闭上眼睛,泪水横流。 “明天昭告天下吧,大哥,你先回去吧。” 她站了好久,直到腿麻,才转身,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心里酸涩,踉跄地走过去,手扶上他的脸颊。 “您要是对臣妾好点,臣妾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啊。” 皇后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与贵妃一同嫁入皇宫的画面,那天,她满心期待地等着皇上,可被告知,皇上去了贵妃那儿,自此,她总是能听到,有人在背后一直说她的坏话。 那种怀疑和自卑,扎在了心里。 贵妃有了身孕,一连生了两个。 而她呢?独守空房,被周家人指责,被宫里的人暗地羞辱,她恨!恨死了贵妃,于是,把贵妃弄死了,可皇上还是不来她的寝殿,那她只好自己生了。 她找了一个白净的侍卫,再设计皇上酒醉,孩子就有了。 皇后回过神,握住他的手,笑道:“等翀儿当上皇帝,臣妾就去陪你。” —— 谢府。 他们先后回来,在确定时霜没事后,目光都落在正在吃东西的皇孙背影上,齐宣恩好像在啃鸡腿,后背起伏不定。 时霜拿出玉玺和圣旨,看着一家人大惊失色的神情,诉述在皇宫的事情。 “情况紧急,我只能自作主张了。” “霜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混进后宫,找到皇上和皇孙,拿着玉玺和圣旨就算了,还把皇孙也带了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谢母眼神闪烁,泛着崇拜和好奇。 她这儿媳还真能上天下地? 真是神了! 时霜避重就轻,笑道:“宫中设宴,可宫里的侍卫却还要当差,心里必定烦闷,我用几坛酒,将人饮到一起,又点上迷香,趁着他们喝醉晕睡过去时,便进了宫殿,小皇孙不哭不闹,很是配合,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谢母点点头。 “原来如此,霜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谢孤宗打开圣旨,看着上面的内容,心中有数,废后、废翀王,立皇孙为储君,皇上把一切都想好了。 皇上什么都清楚,却无能为力。 只能在死前,默默等待机会。 “哎,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他看向皇宫,心情很是复杂。 时霜道:“皇上能将小皇子交给我,其实变相是在信任谢家,将军还是去看看小皇子吧,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您说。” 皇上又不认识她。 要不是手中有谢将军给的令牌,恐怕不会相信她。 谢孤宗点头,他朝小皇孙走去,“见过宣恩皇孙,您、您慢点吃。” 看到皇孙的那一刻。 他心中忍不住酸涩,皇孙没回头,一直埋头用餐,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齐宣恩放下筷子,擦拭泪水,跪在地上,态度谦卑道。 “感谢谢将军救命之恩!求您救救我皇爷爷吧!” “快起来!”谢孤宗扶起他来,叹了口气,道,“我刚回盛京,步步维艰,别说是救了,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啊。” 齐宣恩紧握拳头,胸口发酸道:“一旦皇后知道我离开,皇爷爷肯定危在旦夕。” 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淌。 谢母安抚道:“宣恩皇子,快别哭了,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这孩子乖巧懂事,真是惹人恋爱。 须臾,时霜与谢烐相视一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提议道。 “不如,闯宫吧?” 闯宫?谢孤宗心底一颤,“没有命令,私自闯宫是死罪,现在皇后把持政权,稍有差池,万劫不复,我们要从长计议,不叫闯宫,叫担心皇上安危,无奈之举。” 时霜竖起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实在是太无奈了!” 第九十二章 皇上驾崩了 这一晚,谢孤宗尝试联系之前的亲信,以及较好的大臣,但回信都是模棱两可,要么就是不去,婉言相劝,他站在窗户前,看着茫茫夜空,心中万分悲痛。 “或许,又只剩下我了。” “将军不是已经习惯了吗?”谢母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在边关,腹背受敌,您英勇神武,何尝不是孤军奋战,但现在,有我们。” 两人牵着手,望着天空。 再过几个时辰,他们就要干一件大事,就算没有人支持,也要去干的大事。 天一亮。 几人穿戴肃穆,手上带剑,时霜还藏了不少暗器,他们跟着齐宣恩闯进皇宫,这时,大臣都驻足看过去,他们心里都清楚。 周康也得到了消息,上前拦截道。 “谢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我担心皇上,带着小皇孙来瞧皇上。”谢孤宗牵着齐宣恩的手,警惕四周,生怕周康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周康目光一闪,原来小皇孙被谢孤宗救走了。 难道他在皇宫里有人?那么他们周家的处境就危险了,他笑了笑,“谢将军,没有皇上招,你这可算是闯宫啊。” 闻言,谢孤宗抽出剑,对着他,沉声道。 “本将军就是来闯宫的!谁要阻拦,就莫怪刀剑无情!” 宫里的守卫立马拔出剑,纷纷涌了上来,他们站在周康身后,只等一声令下,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周康挥手,让守卫退下。 他用手将谢孤宗的剑压下,笑呵呵道。 “同朝为官二十载,我知道将军心系皇上,心系朝廷,皇上命我为丞相,代理朝政,不许任何人打扰。 可是,流言蜚语一直围绕着我,说我是奸臣。 来来来,所有大臣都跟我去皇后宫中看看,你们只有见到皇上亲自开口,才会证明我绝无二心!” 周康招手,将百官拢集。 时霜见他倒是神清气爽,完全不怕,顿时心生怀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预谋? 她眸光闪了闪。 “阿烐,恐怕他早有预谋。” 谢烐点头,“自打我们出谢府的那一刻,就有探子禀报周康,这一个时辰里,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实际上,我们如此做,犹如以卵击石。” 时霜看向身后畏畏缩缩的大臣们,这里面有不少隐藏也驻足观察的聪明人。 “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空间里藏着在清苑镇制作出来的武器,要真的开打了,先用道理劝说,再用武力压制,最后再上升为神学。 她能随时进入空间。 可以装成一个有能力的‘神’。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明芳宫,突然,传来钟声,一共三下,皇上的贴身太监泪眼模糊地跑出来,跪在地上。 “皇上,驾崩了!” 百官愕然,随后,周康面带哀伤地朝里面跑,大喊道:“皇上!皇上!您带着老臣一起吧!老臣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他冲进去,皇后身着白衣,跪在床榻边,眼神空洞麻木,抬眼时,掉落下一滴眼泪,她好像没有很难过。 谢孤宗也跟着进去,其他重臣也去了。 谢母等人留在了外面。 时霜也去了,她是唯一一个最后见到齐皇的人,并且肯定,皇上面容消瘦,不会这么快就死。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齐宣恩跪在地上,不敢相信地哭:“皇爷爷,我是宣恩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他握着皇爷爷冰凉的手,眼睛紧紧闭着。 他在想什么呢?脑海里满是父母之死,满是在祖宗牌位前,皇爷爷的谆谆教导,满是日后齐国破灭的画面。 谢孤宗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说,‘男子汉别哭’,可他呢?好像也忍不住了,皇上是昏君吗?好像是的,可…… 也是齐国的君王。 皇上驾崩了,齐国的天好像塌了,就这么塌了。 皇后看向皇上生前最爱的小孙子,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或许是在安慰自己,她搭上孙儿的手,竟出口安慰道。 “宣恩,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别碰我!”齐宣恩用力甩开她的手,满脸泪水,满眼厌恶地吼道,“你杀了我父母,还杀了皇爷爷!我恨你!你就是妖后!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皇后跌坐在地上。 周康看向门口跪着的大臣们,似乎能听见,语气里满是提醒,“皇孙,这可是皇后,您的皇祖母,您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呢?” 齐宣恩像是点了火的爆仗,逮到谁就咬谁。 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最最最最嚣张,最放肆的一次了,他将周康推开,满脸怒火。 “你,你是奸臣!是你们把我跟皇爷爷囚禁。 你们想要齐国的天下!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与此同时,时霜一直观察着皇帝,面色惨白,还充血,她猜测是被活活闷死的。 周康吩咐道:“皇孙疯了!快传太医!” 齐宣恩挣扎道:“我没疯!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碰我!” 时霜一脚将周康踹倒,有点冒犯,但对坏人,有什么好礼貌的?她将齐宣恩护在身后,他也像是有了依靠,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浑身发抖。 她冷声道。 “周大人,你没听到吗?他不想让你碰!” 周康被人扶着起身,他是丞相,自然多少有点威严,他走到门口,就是一番冷嘲热讽。 “你身为女眷,不好好在后院待着相夫教子,来这儿干什么? 朝廷之事,是你说得上话的?想不到我们齐国竟然开始让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了?各位同僚,你们说可不可笑?” 有人附和道:“可笑!这是我们男人的天下,谢家儿媳,你在干什么?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谢烐维护道:“这天下,也有女子一半,没有女人安居内宅,男人如何征战,再者,女人何尝不能上阵杀敌?冯大人可莫要居功。” 这冯大人是冯金水的伯父。 冯家世代为官,但当的都是浑水摸鱼的官,冯琛闷哼道:“要不是我们男人顶半边天,她们怎么过日子?” 时霜觉得夫君还是太温柔了。 她要亲自来,轻轻压下夫君的手,上前一步走,阴阳怪气道:“哦~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天下,那齐国一定是实力最强悍的国家叭?” 第九十三章 要不然现在去死,以表清白! 谢烐一愣,随后苦笑一声摇摇头。 阿霜这一招挺好用,但还挺扎心,“齐国,早就不是实力雄厚的国家了,已经任人践踏!” 他握起拳头。 现在的齐国,比他双腿残疾的那段时间,还要黑暗。 时霜笑问:“所以,你们就只会在这儿嘲笑自己人,冯大人,你这么厉害,敢不敢上阵杀敌啊?” 冯琛面红耳赤,可当着这么多人,怎么能被小瞧? 他嘴硬道:“本官怎么不敢!” “好!”时霜抱拳作揖道,“谢将军,您统领万军,这儿有一个自愿上阵杀敌的真英雄,还请您成全!” 谢孤宗配合道:“好!冯大人,本将军看好你!来人,把冯大人请到前线,冲锋陷阵!” 侍卫架起冯琛就走。 冯琛身体重,他浑身瘫软,求道:“将军,不是,我不去,放开我,我不去!” 时霜冷哼一声。 “齐国,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祸害没了。” 她知道,条性命,她必须要骂一骂!骂哭奸佞,骂醒他们,替那些冤死的好官出一口恶气! 周康气得伸出手指,怒骂:“大胆!我才是丞相!给我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谢家的人立马拿剑反抗。 时霜双手环胸,“丞相?你非要把全朝廷都弄成奸佞官僚,建立一个名为傻帽国才心满意足是吧?要不然你直接去下十八层地狱吧!这样你一定能找到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 周康捂住胸口,随后,跪在皇上面前磕头道。 “皇上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您刚走,就有人开始笔伐老臣,老臣冤啊,您怎么不带老臣一起走啊!” 时霜也不惯着。 她恭恭敬敬抱拳,嘴角扬起笑意,真诚道:“丞相如此想念皇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然现在去死,以表清白!这样,我会愧疚,亲自出钱为您修建一座庙,日夜供着您,为您忏悔!”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架在了周康的脖子上。 他脸色沉下来,牙齿咬得咯咯响,也只能应付一句:“本丞相还有皇上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呢!等、等事成后,一定以死谢罪!” 谢烐作揖,谦虚请教道。 “不知皇上交代何事,丞相一人过于辛苦,晚辈相信,各位大臣也愿意为您分担。” 周康:“寻找贤君,铲除奸臣,振兴齐国!” 谢烐又问:“那丞相觉得谁才是贤能之君?” “这、这不好说。”周康尴尬一笑,他很想说翀儿,可那是他的侄儿,要是现在说,恐怕会让局势不稳,“其实我觉得明王挺不错的。” 时霜无语,齐修明?那货今天当皇帝,明天就能灭国。 齐修明兴奋地从门口爬着进来,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谢丞相,感谢丞相,我、我哪有这么厉害,不过,我要是当了皇上,定要好好报答您。” 他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嘴里说着风言风语。 似乎他已经是皇上了。 齐宣恩咬牙,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你爹死了!你还笑,你还想当皇帝,狗都比你强!” 齐修明抬起手,在时霜冷眼下,默默放下。 “小屁孩,信不信我打你!是丞相说让我当皇帝的!” “丞相说了,但皇上没说!”谢孤宗开口道,“皇上从来没想过让明王当皇上!” 周康立马反问:“哦?难道皇上早就告诉谢将军,立谁为储君?” 谢孤宗挥手,亲信立马双手递来圣旨和玉玺。 “丞相聪明,本将军还真有。 皇上提前就料到会遭到毒害,就将圣旨早先给了,上面是皇上的亲笔,请公公为我等宣读。” 松公公回过神,他接过圣旨。 看到熟悉的字,忍不住红了眼眶,扬起声音哽咽道:“皇上有旨!皇孙齐宣恩杰出无双,自幼聪慧,朕实在器重,如今齐国上下内忧外患,需贤君,朕无能,朕有罪,但朕的皇子皇孙一定能挺起脊梁,为朕再延续齐国数十载……” 须臾,松公公深吸一口气,恭敬地递过去圣旨,随后跪在前面。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波翻转,措手不及。 可圣旨是实打实的,就连松公公都认,百官诸多不情愿,却也只能跪下磕头,“恭迎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宣恩挺直脊梁。 “平身!” 百官起身,事情来得太突然,都还没有缓过来,皇上竟然成了一个小孩子?不应该是翀王吗? 周康看向皇后。 皇后抬手,她态度得体,只是全然没有了矜贵和庄严,“慢!皇上给谢将军圣旨,本宫怎么不知道?” 时霜笑道:“丞相说了,后宫不得干政。” “我可没说!”周康立马反驳道。 有老臣点头,中规中矩地说了一句:“后宫确实不得干政,皇上写圣旨,以及想给谁,都是皇上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过问!” 皇后握起拳头,冷笑道。 “就算如此,可皇上已经驾崩了,谁能证明这圣旨就是皇上写的?就是皇上给谢将军的?” 那老臣手一顿,笑了笑,“回皇后,刚才老臣忘记说了,皇上写圣旨时,老臣以及太师、太傅都在。” 太师和太傅上前微微点头,算是作证了。 皇后缓缓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三个人都是对先皇、齐国忠心耿耿的老臣,因为地位特殊,才没杀死,没想到却被皇上摆了一道。 “哈哈哈,你们是太子的老师,却要纵容皇上如此荒谬的决定?皇上的孩子还没有死光,立长立贤立嫡,就算立齐修明!都轮不到一个小小的皇孙!” 她脸红的吓人,怒目四顾。 太师抱拳道:“老臣是在教太子,可他生性愚钝,实在难成大器,另外,老臣与太傅,早就暗地里教新皇了,新皇虽小,可懂道理,不卑不亢,老臣们觉得先皇的做法很是正确。” 皇后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继续怒斥几人的行为。 “你们不尊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应该立长立贤立嫡。” 时霜歪头,“确实立长立贤立嫡了啊,齐修明不贤明也非长子嫡子,翀王是有点贤明,但不是长子嫡子啊。” 第九十四章 能不能免跪? 皇后似乎抓住了希望,她握住时霜的手,踉踉跄跄走到前面,指着自己,证明道。 “本宫是皇后,生的孩子自然就是嫡子!” “可……”时霜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不是皇上的啊,是你跟侍卫生的。”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皇后身上,有震惊,有鄙夷,有恍然大悟,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有些当官久的大臣,早就听过这件事。 皇后愣在原地,她面色通红。 她本就生活得不如意,可现在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你胡说!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掌嘴!快啊!本宫命令你们!” 一个和尚却走了进来。 皇后却愣住了,她语气颤抖,下意识道:“安林,你、你还活着?” 安林弯腰。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安林!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本宫!”皇后扑过去,死死地抓住安林,可男人却不为所动,她只能呆呆地望着。 周康回神,赶紧下令道:“赶紧把这个妖僧拉出去!竟然迷惑皇后娘娘,宫里何曾有过叫安林的侍卫!皇上忽然驾崩,皇后难过伤神,竟胡言乱语了?” 时霜反问。 “丞相,这不是一个和尚吗?怎么成了侍卫了?或者,我们都没提安林是什么侍卫,你怎么知道的?” “你!”周康气得发抖,他迟早要被她气死,“还不把他拉出去!” 安林吼道:“慢着!” 他扶起皇后,看着她坐在木椅上,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心情复杂又酸涩,他一把扯断手里的佛珠,缓缓挪步,跪在皇上面前。 松公公认出安林,愤怒地质问道:“你曾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你为何背叛皇上!” 安林忍不住流下泪水。 “皇上,奴才对不起您啊!” 他不停地磕头,直到额头已经流出鲜血,皇后跪在旁边,竟有些心疼。 “这不是你的错,是本宫的错!” 周康厉声呵斥:“皇后!你是疯了吗?你为自己着想,也不为翀儿想想吗?” 安林深吸一口气,冷静道。 “什么皇子,他是我跟皇后生的孩子!你们休想败坏皇上的江山!” 身后的百官早就议论纷纷。 安林看向皇后,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曾经孤独又高傲的皇后,他怎么能不爱呢?皇后把他当排解寂寞的工具,他却把皇后当爱人,这本就是一段难以存活的关系。 他出了家,当了和尚。 可这几年,心一直不净,听说皇上驾崩了,他立马赶来,他是爱皇后,可更对不起皇上。 “淑儿,对不起,但这是齐家的江山,我曾是皇上最忠心的侍卫,下辈子,我们一定当个好人。” 他起身,猛地朝柱子上冲去。 “皇上,奴才来跟您请罪了!” 砰! “不!!!” 伴随着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安林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止。 周康试探他的呼吸,面无表情道:“死了,皇后娘娘,只是一个下人,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太傅问:“敢问皇后娘娘,刚才这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后环顾一圈,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讥笑一声:“真假有这么重要吗?翀儿就是太子,就是皇上!” 她拔出头上的发簪,猛地插在胸口,看了一眼安林,却倒在了皇上的怀里。 时霜唏嘘不已,都说后宫的女人一生悲哀,果不其然。 齐宣恩一锤定音:“将皇爷爷和皇祖母葬入皇陵,皇爷爷与先贵妃恩爱,葬在一起,皇叔依旧是翀王,两日后,迁至封地。” 百官跪地:“皇上圣明。” 齐宣恩握起拳头。 “周康陷害先皇,知情者斩!不知情者可赦免!” “皇上!老臣没有陷害先皇,请您明鉴!”周康跪在地上,并不慌张,他回头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太医鉴定道:“先皇喜爱玩乐,身子早就亏空了,昨夜里,突发疾病,无药可医,并非人所害死。” 时霜朝夫君挑了挑眉。 谢烐轻掀皇上的胳膊,说:“这明显就是用绳子束缚的痕迹,丞相大人,是虐待先皇吗?” 周康眼皮一跳,将过错都推到死去的皇后身上。 “先皇有疯癫之症,乱打自己,先皇后只能绑着皇上,不让他乱动,这都是为了皇上好啊,谢家公子可不要危言耸听,我们周家世代忠良,皇后就有三位,怎么可能陷害皇上呢?” 庞昌点头道。 “是啊,下官相信丞相,绝对忠心!皇上,请您不要相信小人的谗言啊。” 齐宣恩虽小,但明事理。 “谢少夫人是朕的救命恩人,她的话,朕听。” 时霜眼底闪过错愕,她从未想过会被皇上惦记,她想了想,道:“我认识漠北神医,让他一瞧,真相大明!” 漠北神医?齐宣恩允许了。 艾邬进入宫殿,手放在肩膀上,恭敬道:“罪臣来迟,见过新皇。” 齐宣恩道:“请神医查清皇爷爷的死因。” 艾邬上前,经过仔细地检查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面向皇上和百官道。 “皇上生前,药物用得猛烈,导致身体被耗尽,用药之人歹毒,另外,皇上遭到了非人般的折磨,吃不饱,睡不好,大概在昨日,活生生被闷死了。” 齐宣恩早已泪流满面。 他撕心裂肺地质问:“周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是你们周家杀了皇爷爷!” 周康摇摇头,“罪臣无话可说。” 齐宣恩紧紧咬牙,哽咽道。 “拉下去!斩了!” 齐宣恩擦干眼泪,冷静了一会儿,背过身去,冷静道:“除了谢家以外,其余人退下吧。” 百官面面相觑,看来,谢家如日中天,新皇要依靠谢家了。 谢孤宗安慰道:“皇上,您不要太难过,如今内忧外患,很多事情需要您处理。” “朕知道。”齐宣恩双手抱拳,深深地作揖,“时霜姐,朕可以这么叫你吧?你救了朕,您想要什么?朕都答应!” 时霜想了想,她道:“能不能免跪?” “啊?”齐宣恩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霜姐姐还想要什么?尽管跟朕提。” “那就希望皇上做个明君吧。” “好!” “……” 第九十五章 国师是个疯子吧!? 突然有了新皇,原本死气沉沉的皇宫竟变得热闹了起来,他们大肆布置,为了后日的新皇登基。 谢烐带时霜去皇宫最偏远的宫殿找国师,这儿清净,却富丽堂皇。 早早的,有一个小童站在门口,恭敬道。 “国师大人已等候多久,二位施主请进。” “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时霜打量着小童,眉心点着胭脂,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像是电视剧里的哪吒,还挺有灵性。 小童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时霜:“啧。” 往里走,是一片湖,岸两边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桥连接着,如果有人硬闯,恐怕会翻身掉进湖里。 仔细看,湖里有许多尖锐的剑刃,鲜血斑斑。 时霜深吸一口气,掉下去,人就算不死,在这严峻的环境下,也会细菌感染,活生生难受死。 “你们就不怕自己人掉下去吗?” “能掉下去的,就不会成为我们的人。”小童一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朝前走着。 时霜:“……” 谢烐抿嘴,神情紧绷地观察着四周,他不知国师的好坏,或许亦正亦邪。 他嘱咐道:“一切小心为妙。” 这就是一个包着佛堂的宫殿。 一个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双手合十,独自跪坐在偌大的殿内。 不等两人靠近。 他便出声道:“你们来了。” 时霜主动道:“我们是有事想请教国师大人。”嗯,不错不错,这国师是有点仙气飘飘的样子。 脸上看起来无欲无求,却又处处透着神秘。 国师起身,朝两人走近,他笑着,却透露着意味不明的狠意,与白净的脸根本不符。 “在你问我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只要能让我满意,你问什么,我都相告。” 时霜坦然道:“你问。” 国师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徘徊几步,才缓缓开口道。 “你们二人,有一个人会死,你觉得会是谁?”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特地指向时霜。 时霜毫不犹豫,道:“死的人,会是你。” 话音刚落,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小童拔出剑,对准两人,眼睛里泛起杀意。 忽的,国师仰头哈哈大笑。 “有道理,真是有道理啊,我让你们选择一人去死,你们不选,反而让我去死,还真是对啊。” 他越来越疯狂。 眼神近乎狂热。 小童默默地退下,坐在台阶上,似乎在领悟国师话里的意思,他挠挠头,想不明白,但他明白一件事,国师杀气消退了,这两个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谢烐蹙眉问:“他疯了?” 时霜侧身,嘴角一抽,他想起一句话。 “当国师哪有正常的,你看他这儿,空空荡荡的,长时间自言自语,不疯才怪。” 谁家好人听到要杀他,还哈哈大笑的。 要么就是没脑子,要么就是不在怕的。 这国师明显是属于又没脑子又不怕,终于,他不笑了,睿智的眼神看过来的那一刻,时霜差点绷不住。 国师激动地邀请两人坐下,亲自斟茶。 “我平生不爱见人,但夜观天象,算到有两位贵人前来,心生好奇和不信,没想到,这位姑娘一来,就给我了一个惊喜……”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一壶茶喝完了,都没停。 “不好意思,我话是不是有点多了?你们有何疑惑?” 在这儿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时霜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您对穿越者了解多少?” 穿越者? 国师并无异样,也不惊讶,他侃侃而谈:“书中确实有所记载,而且,少夫人也是穿越者吧?” 他目光落在时霜身上。 “你的身上有一个哀怨灵魂跟着。” “嗯?”时霜后背一僵,“我读书少,你可别吓我,她长得什么样?有什么办法能问问,为何跟着我吗?” “跟你长得很像。” 国师说完,拿出一面镜子,直冲时霜的面门。 果然,时霜从镜子里,看到在她的身后,也就是门槛上,坐着一个跟她长相相似的女子,女子蜷着腿,可怜兮兮地坐着,她猛地转过头,肉眼看不到女子。 再次看向镜子。 女子又出现了,这次,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时霜,想要说话,却踌躇不前,害怕地躲在门后。 时霜歪头,问:“阿烐,你能看到她吗?” “看不到。”谢烐如实道。 时霜思忖几秒,抬头问:“国师,你能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吗?” 国师点头,他抬手凭空捏成符咒,火燃烧成一缕烟注入杯中,他闭上眼睛,神秘喃语几声。 随后,他端过茶杯。 “你喝下后,你们就能互相看见了。” 时霜目光落在杯中水上,她与夫君对视一眼,随后,抿了几口水,她转过身去,缓缓走到门口。 原主吓了一跳。 她朝其伸出手,“能谈谈吗?” 原主小心翼翼点点头,怯懦道:“好。”她浑身毫无血色,就好像是个石头人,灰蒙蒙的。 原主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 “你为什么长得跟我一样?是你顶替了我的身份吗?” 时霜解释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穿过来的,你去世后,我刚好过来了,你为何跟着我?魂魄不灭?” 原主哭道:“我不想死的,可我觉得你熟悉,只能跟着你,有很多次,我感觉要消失了,但想到高哥哥,我就还想在这儿!可是,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高哥哥!你应该嫁给高哥哥的!” 她将这么久以来。 憋在心里的话,统统释放了出来。 随后,想到自己已经死了,只能无奈地哭泣。 时霜抿嘴,死了还想着高哲这个渣男?她很难评,“你应该去投胎了。” 原主看着近乎透明的双手。 “听说,再不投胎就会变成恶鬼。” 她像是下定决心,半威胁半祈求道:“你占了我的身份,应该给我做件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去投胎,不会跟着你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你!你的阳寿也会受损!” 时霜双手环胸。 “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你嫁给高哥哥!”原主说出这句话,都要激动地发疯了。 时霜提起裙摆,朝湖面上走去,决绝道:“嫁给他?不用你威胁,也不用耗损阳寿,我现在就去死!” 第九十六章 造反!屠城! 时霜脚步不停,但内心一直念叨:快拦我,快拦我。 原主咬牙,瞬间飘在前面。 她张开手泛起泪花,“我只是说说,你干嘛这么激动!?我知道你跟谢烐恩爱,我只是又羡慕又嫉妒,我有两个要求,一、无论高哥哥做了什么,你饶他一命,二、帮我生母报仇!” 成为灵魂后,她飘荡在人间,看透了很多事情,也听到了很多事情。 时霜点头道:“这两个还行。” 原主擦干眼泪,张开双臂,像是拥抱太阳般,迎接新生。 “你要是做不到,我一定会缠着你。” “再见。”时霜朝她招手,很快,原主就化为了云烟,她转身,看向相谈甚欢的两个大男人。 啧,这俩人是相见恨晚? 国师问:“你都不担心?” 谢烐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气定神闲道:“我相信她,这点小事,她能解决。” 时霜解决完事情,又跟国师求来了几张符咒。 鬼神之说,她没法确信,但很尊重这些事情。 她向谢烐说了原主的要求,“看来,高哲命不该绝啊,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拯救银河的事情,遇到原主这么执着的人。” “这是蠢。”谢烐中肯的点评,“但,也算是人间真情了。” 两人牵着手,离开国师府。 —— 周家贴上了封条,周瑶被赶出来,她披散着头发,踉跄地下了台阶,看着官兵冷漠和讥讽的目光。 一转身,百姓拿着鸡蛋和白菜朝她身上疯狂的打。 周夫人心疼地搂着女儿,她憔悴不已,朝百姓喊道:“有本事你们去打周康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算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只换来了更严厉的毒打。 驾—— 远处,高哲骑着枣红色的马匹赶来,他冷冷地扫视围观群众,警告:“皇上说了,不知情者无罪!” “高大人!”周夫人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牵着女儿的手上前,“你可算来了!” 高哲翻身下马,抱起周瑶,见她挣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周瑶眼睛里泛起光,下一秒,便听话地任由高哲抱上马。 高哲礼貌道:“伯母,后面有马车,周大人固然有罪,但我高哲不会是忘恩负义、不讲诚信之人,与瑶瑶大婚,后日照常举行!欢迎各位,高府面前会设流水席,欢迎各位前来!” “高哲,你不要时清了吗?” 一直没开口的周瑶,看着盛京的景色,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高哲笑道:“当然要,只是男儿志在四方,你会是正妻,但我心里只有清儿一个人。” 周瑶讥讽道:“你可知,她去找奉皇了,想来,早就委身别人了。” “闭嘴!我不允许你污蔑清儿!”高哲脸一冷,可这一刻,他对清儿的信任,确实动摇了,因为,这几天,一直没有见清儿,时家人则推托,清儿生气,不愿相见。 可生气,总是要有一个限度的。 周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道:“走着瞧。” 不远处,时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同来的还有谢烐和奉兹,她意味深长道。 “高哲什么时候这么重情重义了?他最讨厌的不就是周瑶吗?” “有所图谋,才有所重视。”谢烐道,随后,他疑惑道,“周家已经落败,他有什么图谋的呢?”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周家要造反。” 谢烐道:“周康已经押送刑场,如果他们真的要造反,那么必定会传来,周康得救的消息,明日高哲和周瑶成婚时,是挟持百官,乱抓百姓的好机会。” 时霜沉思几秒。 “不管周康死或不死,我们都要注意。” 一旁,奉兹安静地听完两人的分析,托着腮,百无聊赖道:“想那么多,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他们造反,肯定联系我啊。” 也是,周家造反,肯定会联合奉国。 这眼前不是坐着敌国的皇帝吗? 时霜问:“敢问奉皇,他们有联系你吗?” “嗯哼,我得好好想想。”奉兹靠在木椅上,扬起笑意,嘚瑟地翘起二郎腿,他要高傲点!不能这么藏不住话! 啪! 这里也没有外人,时霜从空间里拿出一包泡面,看着奉兹惊讶的眼神,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连续拿出十包泡面,堆叠在一起。 “奉皇,不知道,您想不想念家乡的美食呢?” “想想想!”奉兹的眼神一直停在泡面上,“你可别说,吃惯了山珍海味,还挺想念这东西,特别是红烧牛肉味的,又香又辣!” 谢烐吃过,确实挺好吃。 时霜勾勾手,开价道:“现在不要九十九,只要周康和高哲通敌叛国的罪证,你就可以得到十包泡面,外加三瓶快乐肥宅水。” 奉兹彻底没脾气了。 他死死地趴在桌上,幸福地环住泡面,“克公公!把周康和高哲给我写的信都拿出来!” 克公公冒出冷汗,他提醒道:“奴才知道您与这两位关系好,但您应该为奉国着想。” 自打来到这儿,他就觉得皇上变了。 奉兹认真想过,他说:“克公公,朕以前肆意屠杀,发动战争,扰乱各国,挑起纠纷,才不是为奉国着想,这样的暴君,这样的奉国,没有被敌军报复,也早晚会被百姓反!” 克公公沉默半响,问。 “皇上,您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奉兹点头,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原主会怎么样?践踏齐国,继续奴役各国百姓,民不聊生,原主暴戾,喜欢发动战争,可这并不是长久,既然他穿越过来了,就不能不管了。 要不然,原主造的孽,会报复到他身上。 克公公点点头,端来一个小匣子,打开放在桌上,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信,“这些是这几年周康和高哲跟奉皇的通信。” 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封。 时霜拆开几封看了看,“原来周康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连谢府抄家都算在了里面。” 奉兹道:“这些够他们吃一壶了,到时候别忘记我的功劳。” 谢烐找到最新的信,他沉下脸,握起拳头,眼里泛起愠怒。 “他真的想造反,还提及将百官尽数杀死,百姓也无需顾忌,他是想屠城!” 第九十七章 拯救全盛京的人! 可是,傍晚到了。 也一直没传来消息,谢烐打听回来道:“周康已经死了,尸体被扔下了悬崖。” 时霜不解地问:“砍头后,尸体扔下悬崖是一直如此吗?” “自然不是。”谢烐摇头,“不过,有的人会,去乱葬岗太远,为了图方便,就直接扔下悬崖了。” 时霜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兵分两路,阿烐你去排兵布置,保护明日百官,我去找林老板,吸引百姓不去吃席。” “好。”谢烐点头。 他轻轻将人儿拥入怀里,心疼不已,可他明白,阿霜并非笼中鸟雀,困在身边,会让她无法飞翔。 他柔声嘱咐道。 “小心点。” 两人分别后,时霜去了林府,林玉山很是热情,上了好茶,才问正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少夫人是有事吩咐?” 时霜道:“确有一事,拯救全盛京百姓,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林玉山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重复了一遍,似乎有所不解地问:“拯救全盛京百姓?少夫人为何这么说?难道盛京要出事?” 新皇登基,他听说了。 是九岁的皇孙,新皇年纪小,确实会根基不稳,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儿了。 时霜点头:“确实要出事了,有人要造反。” “谁?”林玉山紧握木椅扶手,他微微坐起身,多少有些着急,若是有人造反,像他这种富豪,肯定会被第一时间控制,因为他掌握大量钱财,必须要为造反者提供便利。 造反者有了银子,就好办事了。 时霜道:“周康和高哲,想必林老板已经收到高哲大婚的请帖了,他假借结婚,实则想要控制官员和百姓,方便谋取天下,逼迫新皇退位。” “竟然如此歹毒!”林玉山想起拜帖,多少有些生气,“少夫人说与我商谋,可我只是一介商人,如何拯救天下人?” 时霜笑道:“怎么不能,我与高哲有过节,此法,只有林老板才能唬得住他。” “什么办法?” “您假借为百姓免费发粮食的名义,把百姓引到此地,我们在府里埋伏好人,只要高哲动手,我们也能有反抗的余地。” 林玉山点点头,可还是不解地问:“高哲会同意吗?” 时霜眼底泛起精光,说。 “这就只能拜托林老板与我一赌了。” “哦?”林玉山神情紧绷,忙问,“赌什么?” 时霜看向在门外恭恭敬敬等候的林府人,“明日,林老板在府里救济粮食,但林府的人要去祝贺高哲,这样高哲就不会怀疑你有什么图谋。” 林玉山抿嘴,拿家人去赌,他自然是不情愿,可如若不这样,家里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少夫人,为什么就确定我会答应,而不是在你走后,将此事告诉高哲?” 时霜笑了笑,如实道:“其实我也挺怕的,不过,林老板是齐国的老人,见识过兴盛衰败,必定也不喜欢齐国落入贼人的手里,我赌,赌林老板一定会同意!” 林玉山端起茶杯道。 “好,我绝对不会让少夫人失望!” 翌日。 盛京起了大雾,在这阴沉沉的天空下,高府露出一抹红,高高的灯笼挂起,花轿不知从何处抬来。 高哲眯眼,看着府外摆的流水席,却无一人来吃。 “怎么回事!?” 管家上前,看了一眼公子,紧张道:“他们都去林府了,林老板把库房的粮食都搬出来了,免费发放给百姓,百姓一听,都纷纷去了。” 高哲眼睛里流露出杀意。 下一秒,林青携带妻子和儿子上前,他带来了一箱又一箱的黄金,笑着抱拳道:“恭喜高大人,贺喜高大人,区区贺礼,还望笑纳。” “林府真是大方啊。”高哲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林老板怎么没亲自来啊?” 林青轻松道:“回高大人,父亲在府门口给百姓发放粮食呢。” 高哲冷笑一声,他抬手,指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坐席说。 “林老板是想跟本官对着干吗?我摆酒席,请大家喝酒,他却把百姓都抢走了,你们想干什么?” 他步步逼近,手已经伸到林家媳妇怀里的儿子面前了。 林家媳妇笑着解释道:“高大人,您误会了,公爹完全是为了您才发放粮食的,当然也不是谁都能领粮食,必须要说几句祝福高大人和周小姐的话,才能领呢,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派人看看。” 高哲在女人真诚的笑容上看了又看,随后,在孩子的脸上捏了捏。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感谢林老板了,二位请进。” “多谢高大人。”林青与她一起步入府里。 高哲望着两人的背影,沉思几秒,随后,他在管家耳边,小声道:“派人去林府,等待我的命令。” “是。”管家点头。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高府外面的酒席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周瑶死气沉沉地坐在新房里,她不再哭了,可面容惨白,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人都羡慕的矜贵嫡女,甚至比以前老了十岁。 “母亲,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 “瑶瑶不能胡说!”周夫人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听到女儿的话,着急地走过去,“我们不会死的!” 周瑶掀开红盖头,苍白一笑。 她看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脸颊,“母亲,我好像有白头发了。” “女儿,别难过,等你成为了皇后,养几日就好了。”周夫人红着眼眶安慰道。 周瑶摇摇头,“高哲心里只有时清,他只是利用我而已,我当不了皇后,母亲,我们斗不过时霜的,你快逃命吧。” 周夫人摇头,她忍着心痛。 “瑶瑶,你别这样说,我们会成功的。” 门被打开,母女两人吓了一跳,周瑶看向时霜,露出苦涩的笑容,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周夫人,她面无表情地问。 “你是来看笑话的吗?” 周夫人紧张极了,她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克制内心的恐惧,“少、少夫人,周康做的事情,我跟瑶瑶一概不知,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计前嫌,放过我们母女。” 第九十八章 把新婚妻子送给属下 时霜关上门,淡淡道。 “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目的,何苦再装?今日我来,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只需配合我。” 她补充道。 “我可以满足你们一个愿望,别太过分就行。” 看着两人殷切的眼神,时霜一阵语塞,她是不是不应说此话,搞得她好像许愿池里的王八。 周夫人试探道:“少夫人能饶我们一命吗?” 周瑶打断道。 “时霜,如果烐哥哥不喜欢你,你会干什么?” “游历山河,走遍天下,等老了寻一处好地方,种种菜、养养花,闲来煮酒与故友对饮。”时霜毫不犹豫道。 因为,前世当社畜时,就已经想好了。 周瑶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亮光,道:“我想要一千两银子,另外,把我送到一处幽静的环境,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周夫人立马道:“瑶瑶,我陪你!” 时霜同意了。 周瑶看着这个曾经恨极了的情敌,在这一刻竟然提不起所谓的恨意,她捋了捋头发,竟翻出一丝白发。 她自嘲一笑。 “时霜,我挺羡慕你的,可现在不恨你,也不会与你交好。” 时霜轻笑一声,“你真是想太多了,你想与我交好,我也不愿意。” 周瑶皱起眉头。 “你还真是能波动我的情绪。” 门外传来声音,时霜赶紧藏好,周瑶也戴上盖头,她认出,来的男人不是高哲。 她出声问道:“高哲呢?” 周夫人上前,紧张兮兮地说:“这是新房,不允许外男进入,我不管你是谁,请你快点离开!” 男人将周夫人推开,双手叉腰道。 “我是彭春和,高大人手底下的冲锋将军,他为了犒劳我,把你送给了我。” 他二话不说,上前扛起周瑶。 周瑶疯狂地挣扎道:“混蛋!放开我!” 周夫人忙拉住男人的胳膊,可又被甩开了,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瑶瑶!你放开我女儿!” “高哲,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周瑶握起拳头,不停地在男人的后背狂捶着,她不停地大喊,仿佛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她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狼窝。 现在又掉进虎窝,她的精神又崩溃了。 彭春和满意极了,他笑道:“周小姐,省点力气吧,等跟我回府了再喊!” 周瑶大喊道:“时霜!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宁愿死!” 嗖! 就在她话音落下时,一把匕首飞来,直接插入彭春和的腿上,他受力不均匀,猛地跪在地上,周瑶趁机逃离男人的束缚,跟周夫人一起跑到时霜旁边。 她含泪,“谢谢,谢谢……” 周夫人紧紧搂着女儿。 彭春和脸色一沉,回头看向时霜,皱眉道:“你就是高大人说的那个女人!竟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我把你抓住,去高大人面前邀功!” 他硬生生拔出腿上的匕首。 看向时霜的眼神,如同猎人看到猎物,充满了侵略性。 周瑶小声道:“彭春和武功挺高,你要小心,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高哲死!” 想过嫁给高哲后的日子不好过。 没想到竟比想象中的更狠毒,她委身嫁于高哲就算了,现在却在大婚当日,被夫君送给别的男人。 彭春和狂奔过去,经过的地方,东西都被撞得的东倒西歪。 他拔出佩剑,朝时霜砍去,腿上有伤,行动变缓慢了很多。 “看招!”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展开了打斗,新房的一切都被打坏了。 周瑶看着摔碎的长明灯,以及床上凌乱的‘早生贵子’,她喜悦地加入了这场‘战斗’,她拿起板凳朝四周砸去。 随后捡起地上的蜡烛,扔在床上。 “时霜,快跑!” 大火迅速蔓延,时霜暗叫不好,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她拼尽全力将彭春和踹进火海里,随后,拉住周家母女的手,朝外面冲去。 轰! 在大火的吞噬下,新房坍塌成灰烬。 时霜皱眉,问:“你疯了吧?” 周瑶伸出两根手指,气喘吁吁道:“两次,你救了我两次,时霜,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别找事就行了。”时霜看着在最后一刻跑出来的彭春和,微微皱起眉头,“你们快走,今天高哲屠城,见人就杀。” 周瑶摇头道:“我跟你待在一起。” 时霜无语,“你倒是不傻,我严重怀疑,你想害我。” 火光引来不少人赶来,幸好三人离开的及时。 周瑶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看戏。”时霜说着,但脚上的速度不减,因为周瑶,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高哲也挺狠,自己不来,派属下来。 千算万算,没算到高哲比想象中的无耻。 高府偏僻处。 几人汇合,刚见面,周瑶就和时清吵起来了。 谢烐问:“阿霜,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时霜简洁明了地与他讲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无奈道。 “非要跟着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两人带来了。” 她不会跟周瑶成为朋友,但似乎也不再是敌人了。 周瑶冷嘲热讽道:“哟,你真去找了奉皇啊?要是让高哲知道,你被奉皇睡了,他该怎么想?还会要你吗?” 她穿着婚服,提着繁重的裙摆,在时清面前绕了一圈又一圈。 奉兹解释道:“我可没睡她,这位美女,你不要污蔑我。” 周瑶吓了一跳,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发现男人也盯着她,她不禁脸红了红,这人怎么这么大胆,跟登徒子似的。 “你是奉皇?” 见男人点头。 她冷笑道。 “时清,没想到你去了是倒贴啊,还没人要,啧啧啧。” 奉兹道:“我怎么可能要呢,她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脱衣裳,我可是好男人,立马让人把她绑起来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时清面色通红,她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不是说奉皇好色,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勾引到奉皇。 “快放开我!” 奉兹挑眉,朝前面看去,“你的老相好来了,等会儿就把你放开。” 高哲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几人,他愣了又愣,或许没想到,真是奉皇来了,只是为什么清儿也在,为什么时霜和谢烐也在,还有周瑶也在。 “你、你们在干什么?” 第九十九章 这厮是有搞笑天分的! 时清掩盖住内心的心虚,着急道。 “高公子!快救救我,他们把我绑了去,想要威胁你!” 高哲抬脚过去,却被奉国的士兵用剑挡住,他抬手冷冽地反问道:“奉皇是想出尔反尔!?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何要绑一个弱女子!?你还算男人吗?” 传闻中,奉皇喜好美色。 清儿这么美,万一被奉皇欺负了,他真的要心痛死了。 “放屁!”奉兹可不受这冤枉,他生气道,“明明是这个女人,找到我住的地方,大晚上的偷偷溜进我的屋里,想要睡朕!你们这对狗男女,休想颠倒黑白!” 时霜:“……”这厮是有搞笑天分在的。 时清摇头道:“我是被他们绑来的!高大人,你不用管我,也不要听他们的威胁,在我心里,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死了,也会想你的。” 高哲只动摇了几秒,听到心爱之人深情的告白。 他内心激动澎湃,他爱清儿入骨,难道相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清儿吗?他冷静了些,“难道奉皇前来,就是为了挑拨我与清儿的关系吗?您明明说好与我合作,却跟谢烐等人混在一起!您将两国视为儿戏吗?” 奉兹耸耸肩,道。 “朕可没这么无聊,毕竟这个女人确实不爱你,也就只有你眼瞎才会相信。 至于与你合作的事情,是为了引蛇出洞,怕你造反失败不认账。” 高哲诧异道:“奉皇!你与周康通信数年,早就达成一致,你是什么时候跟谢烐等人认识的?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们?” 奉兹道。 “之前确实是达成了一致,确实有踏平齐国的心,可是,朕忽然明白了文明社会的真谛,不想发动战争了。 我跟谢烐和时霜认识不过几天。” 高哲仍旧不解,他慌了,因为奉皇的反水,他的出路又少了一条,造反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们给你了什么诱人的条件!” 时霜嘴角勾起,“十碗面吧。” “什么!?”高哲提高声音,觉得时霜是在糊弄他,可看到奉皇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夸赞了一句,面真好吃,他崩溃道,“你一个皇帝什么面吃不了!?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杀了这些人,你想吃什么面,我都给你!” 奉兹点头,道:“可以啊,朕要吃红烧牛肉味、老坛酸菜、蟹黄面,只要你能各来一箱,外加一箱快乐肥宅水,朕就反水,立马站在你身边,眼皮都不带眨的!” 闻言,时霜嘴角一抽。 她抬眸看过去,“你可真势利,几箱泡面就能把你收买。” 高哲瞪大眼睛,根本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别说这些面都听着陌生,就什么快乐肥宅水,听都没听过,他脸上浮现出晦涩。 整理好心情,深深鞠躬请道。 “只要您助我夺取齐国的天下,您想要什么,我都去搜集!” “哼,画大饼呢?你这男人不可信哦。”奉兹双手环胸,就没听过这种事。 高哲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挥手,身后的士兵纷纷跟上,“周瑶!你给我过来,你是我的妻子,你站在那儿算什么?” 周瑶深吸一口气道:“高哲,你就王八蛋!哪有人把自己的新婚妻子送给属下的?” 时霜环胸道:“啧啧啧,真不是个东西啊。” “是个千年的极品了。”奉兹满眼嫌弃,没想到这儿的渣男更坏,简直不把这漂亮妹子当人啊。 听此,高哲的脸色变了变。 他咬牙,解释道:“周瑶,你一定是误会了,那个人是彭春和吧?他就是个地痞无赖,我怎么可能把你给他?你还要做我的皇后呢,岳母,您快劝劝瑶瑶。” 周夫人别过脸,满是厌恶。 周瑶道:“我不是你的妻子,给我滚!” 她生气地把头上沉重的发簪,胡乱摘下,也不管撕扯头发的疼痛,朝高哲扔去,她的长发肆意在风中飘散,好像她的人生也要自由了。 奉兹夸赞道:“小姐姐,你真好看!这样才是独立自主的好女人啊!” 周瑶脸一红。 她对这个奉皇的印象不好,因为奉兹好色,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她抬起头,小声道:“谢谢。” 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有人真心夸赞她。 让她觉得,她这条选择是对的。 高哲深吸一口气,他再次看向奉皇。 “你把清儿还给我。” “好啊。”奉兹挥手,士兵给时清送来手上绑着的绳子,朝前推了一下,他眯眼笑道,“高哲,朕看你虽然心已经坏透了,但也是个纯情boy,提醒你一句嗷,你身边这女人不行,趁早散了,别要了。” 时清握住高哲的手,紧紧抱着,她眼睛里充满泪水,仰起头,委屈道:“高大人,如果你不要我了,就给清儿一个痛快,死在你怀里,值了!” 高哲动容道:“清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奉兹气笑了,他伸出大拇指,转身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也不知道是在佩服高哲的深情,还是佩服时清的高段位。 “牛啊牛啊。” 时霜拆穿道:“时清被高大人和周大人赶走后,没有回盛京,而是去找了奉皇,因为她想要勾引奉兹,当齐国和奉国的皇后,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时家调查,一查就知道时清有没有在说谎。” 她倒是不在意高哲和时清会不会在一起。 但,原主不喜欢。 为了报答原主的身份,以及不纠缠她的事情,她浅浅地挑拨一下,也让时清感受一下无力辩解,被所有人厌恶的感觉。 高哲咬牙,看向时清身边的丫鬟。 “拖下去,严刑拷打!” “高大人是不相信我吗?”时清心仿佛漏了一拍,她紧咬下唇,听着打在若水身上的鞭子声音,心里发颤,她不能坐以待毙,将手从男人的手掌里抽离,眼泪滑落,不敢相信地问道。 高哲道:“清儿,正因为我相信你,才要跟他们证明你不是那种人。” 很快,侍卫拿着带血的鞭子,拖来奄奄一息的若水,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大人,随后,抱拳道:“她已经招了,她们确实是去找奉皇了,时小姐还去勾引奉皇。” 第一百章 高哲死心了 时霜嗤笑道:“真有人头上的帽子都比天大了,才发现呢。” 谢烐眼睛里也泛起讥讽。 他道:“高大人,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周瑶看到这一切,她哈哈大笑,仿佛要把这几天的怨恨统统笑出来。 这时,奉兹伸着手,小跑上前,眼睛里跳跃着兴奋,“你看你看你看,朕早就说过了,你不相信,现在你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嘴脸了吧?” 他真是恶心坏了。 说实话,刚开始他对时清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毕竟刚来古代,有一个美女前来示好,是很令他自豪的,可是!谁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觉往男人床上爬啊。 直到克公公,这女人不是好东西。 他才明白,怕女人贼心不死,就一直关在屋子里了。 时清哭道:“高大人,你是不相信我吗?” 高哲嫌弃地推开她的手,他爱是一回事,但知道女人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单纯善良美好,忽的,就失去了兴致。 他淡淡道:“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府吧。” 在这一刻,他的心死了。 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他要当上皇上,只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让女人前赴后继的爱上他。 时清依依不舍道:“那清儿先回去了,你一切小心。” 感情纠葛已经解决,几人之间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高哲双手背在身后,胜券在握道:“你们不用看我的笑话,女人嘛,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只是,你们恐怕没有命知道了。” 时霜挑眉,道。 “哦?是因为你想好要死了吗?依你的长相,比歪瓜裂枣强一点,到了阴曹地府,确实会有点女鬼争着抢着要你。” “你也就只会强词夺理了!” “你连强词夺理都不会?” 忽然,外面传来阵阵厮杀,痛苦地喊叫声笼罩着高府,高哲近乎疯狂,外面越惨烈,他的笑容就越大。 他抬手,听着‘悦耳’的声音。 “你们听,他们开始了,马上这里的一切都会化成灰烬,到时候,我攻入皇宫称帝,谁还敢不服?只要你们跪下求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时霜并不害怕,她反问。 “你的计划不就是趁着百姓吃你的喜宴,你将他们杀干净吗?特别是前来赴宴的官员,就能一起控制起来了。” “你倒是挺聪明。”高哲皱起眉头,他心里泛起异样。 时霜道:“那些百姓,是我们找人伪装的,不少会武功的人,也混了进来,几乎每一个大臣身边,都有一个保护的人。” 闻言,高哲慌了,他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自认为没有人这么聪明。 万一他多此一举,打草惊蛇怎么办?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他断定道:“不可能!你休想炸我!我一定会成功的!你听他们的惨叫声,就预示着我的成功!” 时霜嘴角勾起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不是惨叫声,是在庆祝呢?” 庆祝?高哲朝外面看去,他拧着眉,仔细辨别声音的区别,确实不太像是惨叫,还真像是高兴的呐喊。 他狰狞的面孔上,露出笑容。 “哈哈哈,是庆祝,是我的人在庆祝胜利!你们快点投降,跪在地上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他想过无数个可能。 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时霜道:“你跪在地上求饶,我会放过你的。” 高哲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他死死地盯着时霜道。 “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到底是谁赢了!” 府门打开。 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血泊里,他们闭着眼睛,神情痛苦,到死或许都不明白,为什么又有战争了。 百姓聚集在一起,劫后余生的脸上还流露着害怕。 高哲望过去,死的,几乎都是他的人,而且他下令是屠城,百姓在这儿是怎么回事?他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泛着幽光。 他喊道:“彭春和!庞大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前面的百姓又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盯着,他顿时毛骨悚然,难、难道,他真的输了!? 百姓放下背着的框子,将东西全部扔在高哲的身上。 “狗官!狗东西!” “杀了他!杀了他!” 他们挥动着拳头,身为百姓,身为卑微,可这一刻,他们内心充满了愤怒,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可这狗东西竟然让屠城!? 可以穷,但不能穷了志气。 一辆豪华的轿子落下,齐宣恩下来,他看着百姓的跪拜,身上格外沉重,他看向高哲道。 “为何要造反?” 高哲抬起头,咬牙道:“因为我不想让齐国的江山,断送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手里!我这是顺应天意,拯救黎明百姓!” 齐宣恩小脸一沉,皱起眉头道。 “朕看你是满嘴借口,恶心至极!竟然发动造反,简直是可恶!” 如果不是时霜姐姐发现了端倪,连夜排兵布置,或许他的人头不保,盛京的百姓也都死了,脚下踩着的并非敌军,而是大家的尸骨。 高哲气急败坏道:“你一个毛头孩子能干什么?” 齐宣恩道:“在其位谋其事!来人,把高哲拖下去,找个好日子斩了!” 此时。 人群中,有两个人拿着刀,朝齐宣恩冲去,时霜闪身上前,用剑柄挡住,而谢烐那边也被几个敌人缠身。 时霜又要杀敌,又要保护皇上,有些分身乏术。 更何况,这些人招招致命,一看就是冲着她去的。 高哲趁此机会,也逃了出来,加入厮杀当中,他直冲谢烐前去,“谢烐,杀了你,我死也值了!” 两人打在一起。 难舍难分。 时霜护住齐宣恩道:“一会儿,要是太危险,你就跑,找人来支援,知道吗?” 齐宣恩点头。 他面色凝重道:“时霜姐姐,万事都要小心。” 突然。 人群里窜出来一个高猛的大汉,他脸上刀疤吓人,时霜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他缠住了。 经过几回合的打斗。 时霜认清楚他的样子,“莫森!?” 莫森嘴角勾起邪笑,他皮肤发黑,仿佛是中了毒,“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阿莲死后,我一直潜心苦练,终于等待这一天,能把你杀死!” 第一百零一章 中蛊 高哲打算鱼死网破,看莫森还在墨迹,他咬牙切齿道。 “别跟她废话!直接杀了! 只要你能杀了她,我叫你一声姑父!” 姑父?莫森浑身涌动着喜悦和激动,他到死都想要娶莲儿,现在竟然得到了莲儿家人的认可。 他从怀里拿出药瓶,一下子全部吞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似乎药物给他带来了痛苦,他撕开衣裳,仰天嚎叫,本就脏兮兮的皮肤变得更加黑,肉眼可见,身体的肌肉增加了几倍,眼睛里泛着幽光,他似乎变成了森林猛兽。 谢烐皱眉道:“不好,此药能让力量大增,之前听说有人在炼邪药,没想到是他们。” 高哲嘴角勾起,也吞下一瓶,随后,不少跟随的士兵也都面无表情地吞下。 他们的力量瞬间增长了百倍,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你们现在才知道?太晚了,你不让我活,你们也休息活!将士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不死战神了!杀了他们,这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时霜吩咐道:“四弟,栀子!你们护送皇上离开此地。” 齐宣恩眼睛里满是愤怒,却无能为力,他年纪尚小,留着只会拖累,他道:“时霜姐姐,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要不然朕就是亡国之君了!” 他跟着谢言跑,一直跑。 尸体溅出的鲜血,落在脸上,又疼又灼热,他想不明白,为何要自相残杀,为何会这样?难道他要断送皇爷爷的江山吗?不,他不能。 “四公子,你把我放下,回去帮他们。” 此时。 高府面前,很是混乱,鲜血将整个盛京染红,时霜握着剑柄,她紧咬牙齿,震颤得手疼,磕了药果然厉害,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力气殆尽,而莫森还精神饱满。 莫森讥讽道:“站起来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把莫村害惨了!你还害死了我的莲妹!我要把你打残,让你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个都离开!” 时霜深吸一口气,说。 “莫村满村坏人,死有余辜,再说,是你们先动手的,另外高莲的死是莫村人所为,你何必把这些事情强加在我身上?” 不过,说这些早已晚了。 莫森执迷不悟,已经没法回头了。 时霜嘴角勾起,上天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磕了药,能量倍增,但生命也在逐渐流失,人会变得暴躁,百因有果,激怒他,才能让他死! 她眼神里划过一丝冷意,讥讽道。 “你现在好丑啊,刚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鬼呢,呵,你说高莲看到你现在这样,会不会直接让你滚呐?” 高莲是他的软肋。 莫森可以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但不能不顾及高莲的感受,即使她已经死了,他也忍不住想象,“莲妹……” 莲妹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怎么样呢? 记得有一次,莲妹看到村里有一个丑人,吓得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但那个时候他是最幸福的,因为他抱了莲妹一晚上。 时霜趁此机会,与谢烐等人短暂汇合。 她深吸一口气说:“不要用蛮力,刺激他们,然后再杀之!只要把高哲先铲除,其他人就好办了,我来刺激莫森,阿烐你本来就与高哲有渊源,奉皇也知道时清的事情,你们二人联手将他击退!再去帮助谢将军。” 两人应下。 谢烐伸手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眼底略过心疼之色,轻声嘱托道:“小心点,打不过就躲空间里。” “你也是。”时霜深吸一口气,她感性大于理性,被人一关心就想哭。 奉兹没心没肺地耸耸肩,说:“行了,我还有绝招呢,实在不行,我淹死这群妄想破坏和平的混蛋!放心把你老公交给我,保证只少一根头发丝!” 时霜嘴角一抽,“那就多谢你了。” 她看向谢烐,轻轻一笑,两人无需多言,就投到战场上去了。 莫森的皮肤似乎更深了。 这就说明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命不久矣了,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阵眩晕,浮现出高莲嘲讽的笑容,那笑声不断地在脑海中扩散。 “莲妹!你别讨厌我,我是在帮你报仇!” “是莫岗村的人杀死了她!你却找我报仇,你是在骗高莲,对不对?你故意不想死,说什么报仇,你肯定有别的女人了!”时霜走到他旁边,使劲地诬赖,将脏水狠狠地泼在他的身上。 就断定他不想死,就断定他出轨了。 莫森嘶吼道:“我只爱莲妹,你不要挑拨离间!等我杀了你,我就去陪莲妹。” “你为什么杀我!?” “因为你杀了莲妹,我要报仇!” “我动手了吗?换句话说,那不是你们村长杀死的吗?” “……” 莫森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他抱着脑袋,头疼欲裂,他反复念着高莲的名字,紧咬牙齿,一字一顿地道。 “莲妹说,要报仇,杀了你们……” “杀了谁?”时霜逼问。 “你们……” “你们是谁?” 时霜见他陷入了沉思,轻轻一笑,道:“我们女人最了解女人了,她肯定不会让你找我们报仇,她说的应该是找村长报仇,毕竟她跟你在一起还是挺幸福的,是村长把她杀了,导致你们阴阳相隔。” 莫森一愣,眼睛飘忽,开始不确定莲妹对他的嘱咐了。 “是、不是的,是让我找……” “找村长报仇。”时霜坚定不移地补充道,“我们是好人,他是坏人,你应该找坏人报仇,是他杀死了你的莲妹对吗?” “对……”莫森沉着声点头,下一秒,他捶打着头,“不,不是的,是,怎么不是了?就是他杀的莲妹!” 他喃喃着,像是犯了神经。 时霜握起手里的剑,趁着他纠结之际,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一声哀嚎下,男人倒地身亡,身上流下鲜血,比平常人的还要多,黑乎乎的一片,看的让人难受。 突然,一只蛊虫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随着全部爬出来,蛊虫的身体变得很大,大约有二十厘米那么长,速度极快,时霜用用剑将它捅死。 离得很远,避免被这东西感染。 第一百零二章 周瑶救了我!? 突然一大批人都倒了下去。 时霜恍然大悟道:“这似乎是个主蛊,所以莫森一死,他们就死了。”她转头,看向谢烐,夫君在一旁稳稳输出,奉兹则骂的激动,高哲蹲在地上难受不已。 他还没死!? 看来这只是个子蛊,高哲是不被人控制的蛊虫。 谢烐冷笑道:“高哲,你这辈子、下辈子都比不过我,永永远远,都会活在我比你优秀的魔咒之下。” 他知道高哲的心病。 也知道高哲为什么会变坏。 奉兹骂道:“乌龟王八蛋,龟孙儿!敢杀你爷爷我,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现在你真是又丑又恶心,赶紧去死吧!” 他这属于攻击力不强,侮辱性极大。 高哲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难受不已,他冷声呵斥道:“聒噪!闭嘴!你还有当皇上的样子吗?” “有!”奉兹挑眉,“朕没有,难道你有吗?” 高哲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紧握双剑,朝两人冲去,忽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清儿。 他转过身。 “清儿?”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时清面露害怕,她想跑,可是被时霜用匕首顶着腰,为了活命只能两边都不得罪。 时霜将人朝前一推。 她笑道:“你不是说你爱高哲吗?他现在变成这样,你还喜欢吗?” 时清踉跄几步,尽量控制住害怕的身体,可下意识后退的脚步以及害怕的神情,很快地出卖了自己。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啊!不要碰我!” “时清!”高哲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我爱你,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随时随地被你扔掉的狗吗?不,你说过的,你说过会嫁给我的,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他仿佛已经忘记,时清的所作所为。 他满脑子只有对事情无休止的爱意,因为只有得到盛京贵女、才女时清,才能压谢烐一头。 时清快要被勒死了,她眼泪刷刷的流。 “高哲!你放开我!我不喜欢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不要跟你一起去死,我要活着!” 她离得近,清晰地看到他鼓起的黑色血液。 很可怕,就像是怪物。 高哲露出可怕的笑容,“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利用我?!” 时清哭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死,要死你自己死好不好?” 突然高哲将事情朝时霜扔去。 时霜将人推开,只见高哲露出邪笑,拿着匕首朝她刺来。 “阿霜!”谢烐离得远,又被没死透的莫森缠着,由于太着急,被莫森处处压制。 时霜打算挨这一刀,然后将其反杀,这也不算是违反跟原主的约定了。 就在这时。 周瑶整个人挡在时霜的面前,在剑刃没入腹部时,她也用匕首穿透了高哲的肩膀,她嘴角流出鲜血,忍不住疼地往后倒去。 “唔……” “周瑶!”时霜将人接住,她拿出药粉撒在伤口上,但终究止不住鲜血,“你何苦为我挡这一剑。” 周瑶勾起嘴角,虚弱地道。 “我不喜欢欠人情,时霜,你救过我,我就不欠你的了。” 周夫人疯狂地跑来,她刚得到周康已经死去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难过,就看到流血的女儿,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瑶瑶!你别死,为娘只剩下你了。” 周瑶嘱咐道。 “母亲,好好活下去,去寺庙给我和父亲赎罪。” 她每说一句话,嘴角的鲜血就涌出许多。 周夫人泣不成声。 时霜抿嘴,距离太近,力道又大,一剑刺进腹部,周瑶没救了,她拿出红色药丸,“续命丹,也只能维持一会儿。” 周瑶服下,道了声谢,她看向奉兹,奉兹很惊讶,忙上前蹲下,“妹子,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她摇头道。 “谢谢你夸我好看,我很开心。” 奉兹张了张嘴,一向贫嘴的他,在这一刻也眼红了,他道:“你确实好看,你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女人,也会变成最好看的鬼!” 周瑶笑意加深,随后,又看向谢烐,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烐哥哥,下、下辈子,我、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下辈子,祝你找个良人,谢谢你救了阿霜,是我对不起你。”谢烐轻叹一口气,眼底浮现出无奈。 对于周瑶。 他可以当她是妹妹,偏偏她生出不该生的心思,又总是找阿霜麻烦,让母亲受伤,他不恨他,但也不会原谅他。 周瑶眼神渐渐变得飘忽,她紧紧握着时霜的手,还有未了的心愿。 “替我跟谢伯母说一声、一声对不起。” “好,我会帮你说的,并且征求她的原谅,也会帮你把周夫人安顿好,将你安葬在一处幽静美好的地方。”时霜看着她闭上眼睛,忙在她耳边说,听说,人最后失去的是听力。 她的语速很快。 想来,是听到了吧? 周夫人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幸好有贝玉扶着,她跪在地上哭着:“小姐,奴婢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她在地上磕了又磕。 谢将军已经带援军来了,时霜抱起周瑶,沉声道:“先别杀他,把他关起来,我还有事跟他说。” 奉兹心情极差,他觉得自己刚心动,刚遇到喜欢的女子,就结束了。 他低头,催动身上的内力,顿时乌云滚滚,天上落下雨水,将地上的鲜血冲刷,整个盛京都焕然一新。 “走好。” 周瑶的墓安排在了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 奉兹亲自摘了一束花,放在墓前,他没有打伞,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望着青山云烟喊道。 “周瑶!下辈子别恋爱脑!你很好看!” 他摸了摸脸颊,苦涩一笑,怎么雨又下大了? 周夫人看着稀少的宾客,坐在棚子底下,喝着茶,等到宾客都走去,她才起身,腿脚已经麻了,一步步走过去。 她红着眼睛,脸上浮现柔色。 “瑶瑶,你知道吗?你父亲不好,当年的赐婚,让我们两个都失去了心爱之人,意外之下,有了你,我不再想着要出府,看着软软糯糯的你,发誓一定要当个好母亲。 我很成功,把你培养成知书达理的才女,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过,没关系了,我以后就永远在这儿陪着你,你想我了,就多来梦里看看我,我怕,怕忘记你的样子。” “……” 第一百零三章 杀了我,求求你 这几日,齐宣恩忙得焦头烂额,乱臣贼子实在是太多了,杀不完,根本杀不完,朝中仅剩下十三个大臣。 他翻开高、周抄家后的册子。 “高家库房竟空无一物?难不成高大人还是个清官?” 时霜轻咳一声,“应该是了。” 之前,她将高府的东西全部收走了,自然没什么东西了。 齐宣恩册封了很多人,该罚的也都罚了。 时霜去了天牢,高哲被单独关着,蛊虫的反噬让他只能躺着,苟延残喘地大口呼吸,像是一只濒死的狗。 她拿来饭菜,放在桌上。 “吃饭吧。” “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高哲艰难转身,脸上已经开始溃烂,他眼睛里流露出恨意。 他一向高傲。 竟然躺在这里跟个烂泥似的,生死不如。 时霜承认道:“确实是来看你笑话的,但发现没什么笑话要看,只看到一个丧家之犬在汪汪乱叫。” 高哲一下子坐起来,可手上的铁链,拽的他疼痛不已,手腕血肉模糊。 “时霜,你一直在装吗?” 他尽量保持冷静,像是一头猛兽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女人就变了?以前时霜一直跟着他,像是跟屁虫。 时霜挑眉,“我从来就没有装过。” “你骗人!”高哲崩溃道,“你以前喜欢我,跟着我,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现在你竟然去喜欢谢烐,你是不是在气我?” 时霜淡淡一笑:“那是以前的时霜。” 高哲不懂。 时霜解释了他们是两个人,她来自未来的事情,她淡淡道:“我没杀你,是因为她的愿望,不过,我也不可能放你走,你就在这儿老死吧!” 未来?原来的时霜? 高哲一时间没法接受,他缓了很久,也是,面前的女人,不可能是他认识的时霜,原来,真的有神迹!真的有来自未来的人。 他动了动嘴唇。 “她怎么死的?” “自缢。”时霜道,“她喜欢的是你,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自然受不了了,她想闹,但没有人理会,就在那天,我穿越来了,下了花轿,正好碰到谢家抄家。” 高哲恍然大悟,他回忆起,那天的时霜,对他格外冷淡,“你借口去时家和高家是为了什么?单纯是偷包子吗?” 时霜笑了笑。 “偷你家财产。” 她握着茶杯,意念一动,便收入了空间。 “去高府那天,我溜去了库房,把高家的不义之财,统统收了进来,这一路上,我与谢家没有死,多亏了你的间接救助呢。” 高哲的心再次翻起滔天巨浪,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异常后悔。 如果…… “如果我好好对你,你是不是会选择我,不会选择谢烐?” “不会。”时霜道,“我就算遇不到谢家,也不会帮你为非作歹。” 高哲反驳道:“你不帮我也不帮谢烐,最后赢的依旧是我!谢烐算什么东西,只会靠女人的废物!” 时霜冷笑一声。 她眼底略过讥讽:“那你呢,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一会儿功夫,就被人戴了好几次绿帽子了,那么我也告诉你,就算没有我,你也赢不了。” 高哲嘶吼道:“不可能!我安排缜密,谢烐没有你不可能翻身,在逃荒的路上,他们孤儿寡母,不被贪官弄死,也会被谢家其他人欺负死! 时霜,你是变数!是你毁我大计!” 他心里的仇恨再次袭来,若非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现在应该是坐在龙椅上,并非囚笼! 不甘心!不甘心啊! 时霜怕溅一身血,远离了几米,她坚定道:“就算没有我,就算时霜真的死了,那也不会是你称帝,结局与现在大同小异。” 高哲根本不相信。 时霜道:“你处处安排,要将谢烐置于死地,却不曾想过,会遇到土匪,两人交战时,他们会逃跑,虽然家破人亡,但谢烐会遇到神医,逆流而上,最终会成为纵横一方的霸主。 他会直入盛京,斩杀高家,铲除逆贼,扶持新皇登基。” 高哲愣住了,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 他狂笑、嗤笑,像发了疯似的不停地扇打自己,可他却打不死自己,世上最无奈的便是,想死,却死不了。 他目光落在桌上,跑上前,往嘴里疯狂塞着食物。 良久,高哲的肚子都吃撑了,他流下两行崩溃的泪水,哽咽道:“没毒……” 他们不杀他。 想把他养在这儿,折磨他。 狱卒打了个哈欠,笑道:“高大人,您就别白费力气了,你身上的蛊虫,能让你死不了,时霜大人吩咐了,要让你活着,好好活着,小的就祝您长命百岁。” “滚!”高哲怒吼着,他不甘心的捶打。 不一会儿,有人走进来,看着血肉模糊的高哲,无奈地摇摇头,原先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变成了野兽,真是令人惋惜啊。 “高大人,您要这么打自己,那我们只要把你的手脚挑断了。” 高哲痛苦道:“杀了我,求求你了。” 坚固又高大的监牢处在最阴暗的地方,这里有重兵把守,蚊子飞进去吸血,都会吐出来,因为这里关押着世上最凶恶的犯人。 邪恶的力量格外强大,但正义永远会到来。 盛京,又恢复了祥和之气。 茶馆里,熟人相聚喝着茶,这家饭馆是时霜开的,主打的就是现代风格,奉兹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说。 “我都不想回去了。” “皇上,宫里的嫔妃还在等您呢。”克公公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总觉得很不舒服,他听到皇上的话,吓得声音都打颤了。 皇上变了,彻底变了。 原本以为皇上只是用了个计谋,没想到还真的不想夺取天下了。 奉兹呛咳了几下,“嫔妃?太可怕了,我更不想回去了,要不然,你们另找一个皇上吧。” 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您是不是生病了?” “没啊,我只是不想当皇帝。”奉兹笑了笑,他一向乐观,可经历过丧尸污染,以及死了的情窦初开,他的心情发生了很大的影响。 他这几晚一直在想。 如果周瑶没死,他们会不会相爱呢? 又或者在庆幸,两人相识的时间晚了,没有在相爱时,接受爱人死去,奉兹再也不想尝试这一种感受了。 第一百零四章 库房的东西不翼而飞! 时霜看着奉兹又哭又笑,与谢烐对视,多少有些无奈。 奉兹还是没忍住流泪了。 他枕着克公公的肩膀,问:“到底是哪种更可惜?是没在一起就失去,还是在一起了失去?” 他eo了…… 克公公道:“皇上,您别难过,后宫这么多嫔妃,您开心还来不及呢,实在不行,就再选妃。” “你不懂。”奉兹揉了揉眼睛。 时霜叹了口气,她清楚奉兹在说谁,安抚道:“可不可惜不知道,但重活一世,你不应该自暴自弃,更何况,别把好感当暧昧,别把暧昧当爱情。” 人在孤独的时候。 总会产生一种错觉,‘对我好,是不是喜欢我’,但感情分很多种,周瑶感激奉兹,根本没有爱意,奉兹孤独,又会想的太多。 奉兹醍醐灌顶。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说的对,克公公,你安排行程,我们现在就回奉国,二位好友,若以后有机会,你们去奉国找我玩,我一定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谢烐抱拳,“一路顺风。” 送走奉兹后,两人回了将军府,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有时间吃饭。 时霜道:“周瑶托我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谢母也听说了周瑶为儿媳挡刀的事情。 “这孩子心高气傲,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坏事,我不怪她了,这几天你们忙着管朝廷,我去看周瑶了,跟周夫人聊了很久。 以后,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 高家和周家罪孽深重,其他官员都互相推脱,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倒是从轻发落了,其中就包括侥幸的时家。 时霜再次见到时家人时,已经是初冬了。 时望荃激动道:“霜儿,你来了?快,快进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我是来看母亲的。”时霜查到一些关于原主生母死亡的疑点,明明很健康的身体,却在难产而死,就连稳婆都有些不相信。 她目光落在陈苑身上。 “哦,不是你,是被你害死的那个。” 陈苑脸色一变,心虚道:“你别胡说,我就没有害死过人。” 时望荃根本不敢得罪这个女儿。 他早就暗暗发过誓,只要时霜来找她,就算是闹事的,他也笑脸相迎。 “霜儿,你想看谁就看谁,我都听你的。” 谁人不知,这个女儿地位水涨船高,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甚至远超谢将军的名声,只要能与女儿和解,他的地位堪比丞相啊。 时霜冷笑一声,这个渣爹还真是能忍。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渣爹在造反一事上,只有贼心没有贼胆,是属于谁胜利就跟谁的墙头草。 “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我有两个条件。” “时霜!你身为小辈,说话也太没礼貌了!”陈苑仰起头,依旧拿出长辈的姿态,训斥道。 时望荃连忙出声打断道:“这是霜儿的家,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无知妇人,赶紧闭嘴!” 时霜淡淡道。 “抬我母亲为平妻,查明当年我母亲死的真相,只要时大人将这两件事办好,你的后半生只要不作死,就会平安富贵。” “不、不……”陈苑脸色大变道,“怎么能抬为平妻呢?我、我陪您这么久,老爷,您不要听她胡说,还查清真相,她就是难产而死!” 无视陈苑的蛮横。 时望荃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我答应你,但你身为时家女,得向着时家,这几天新皇都不搭理我,你能不能帮忙说一说?” 时霜淡漠地看了一眼他。 “查出真相的那一天,你会得到重任的。” “好咧!”时望荃高兴不已,他挥手道,“管家,通知下去,霜儿的母亲为平妻,记载族谱里,死后与我合葬。” 时霜收拾了收拾母亲的遗物。 时望荃笑道:“霜儿,你先别走,你出嫁时,没来得及准备好东西,走,你跟我去库房,随便挑。” “不用了。”时霜眸光一闪。 但架不住时望荃过于热情,时霜只能在后面跟着。 库房门打开。 时望荃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笑着说:“霜儿,你随便选,都拿走,我也不心疼。” “这可是您说的。”时霜礼貌地笑了笑。 时望荃看向库房,笑容戛然而止。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库房,顿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爆发出愤怒的声音。 “库房的东西呢!?” 他绕着整个库房跑了一圈,只剩下了垃圾,那些珍贵宝物,全都不见了,他无暇顾及时霜,将府里召集在一起。 最后,得出结论。 东西不翼而飞了。 时霜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闭着眼睛,想一些难过的事情,嘴角勾起笑意。 “唔——” 好想笑啊。 陈苑疑惑道:“时霜,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库房的东西为什么不见了?” 时霜确实知晓,但背锅的这不是就出现了吗? 她故作神秘道:“我倒是有所耳闻,时夫人不是经常救济娘家吗?听说时夫人的外甥是个赌徒,经常输,要知道那是开赌场,不是开慈善的。” 陈苑脸色大变,她胸中憋着一团怒气。 “你别血口喷人!我看就是你偷的,贼喊捉贼,咱现在回来,就是来报仇的!” “你紧张什么?我一直都在外面当罪犯,再说了,我哪有能力一个人搬空库房?”时霜淡定地解释,随后,又拱火道,“就怕有人监守自盗哦~”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陈苑。 陈苑来不及解释。 时望荃就甩来一巴掌,他怒不可遏地揪住她的衣领,问。 “说!是不是你拿去补贴陈家了?” “老、老爷,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拿库房的东西?”陈苑害怕极了,她的语气减弱了几分,“就算有,但我也不可能全部搬空啊。” 时望荃松开她,坐在木椅上。 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四处飘忽,绞尽脑汁都没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霜儿,你觉得是谁?” “你不如先查清楚我母亲死去的真相,说不定会有所收获。”时霜试图将两件事引导在一起。 到时,再往陈苑身上泼一盆脏水,不就好了。 时望荃点点头说:“这次,我听你的。” 时霜嘴角勾起,临走时,她的手搭在陈苑的肩膀上,轻声道。 “你会为之前做的恶事,付出代价的。” 第一百零五章 劳烦夫人保护为夫了 陈苑愣在原地,凉意传入心脏,她瞪大眼睛,更加确定,时霜就是回来报仇的。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抓住男人的胳膊说。 “老爷,她就是来报仇的,她刚才说要杀了我!” “你胡说什么,霜儿为什么无缘无故杀你?”时望荃心情很烦,看到陈苑哭,眉头紧紧皱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培养了一个废物女儿,像疯子一样天天在后院犯病,现在竟然又说出这样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挑拨离间,让我们整个时府都跟你一起堕落!” 陈苑心里一痛,她不可思议地问。 “老爷,你现在怎么不相信我了?” “哎!我们差点就死了,皇上是看在时霜的面子上,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以后,你对她客气点,知道吗?”时望荃挠了挠头,颓废地嘱咐道。 时望荃也是有能力的。 才查了半天,从当时的稳婆、府医的话里隐隐约约得知,事情有蹊跷,并且证据都指向陈苑。 他看着手上的证词,愤怒地去了院子。 “陈苑!你个贱人,是不是你害死了洛云对吗?” “你说什么呢!”陈苑紧紧捏着拳头,脸色发白,直到纸张甩在她的脸上,看到上面的指认才不得不承认,“这群狗娘样的,一个个都是墙头草!” 他们都收了银子。 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不就是时霜侥幸救了皇上,谢家没死吗?有什么好嚣张的?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时望荃掐住女人的脖子,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却浮现出洛云的脸。 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云儿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很单纯、很美好,不争不抢,不哭不闹,他愤怒地骂道:“你个毒妇!云儿不跟你争抢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她!?” 陈苑也不装了,她眼底仿佛淬了毒。 “我不只是要害死洛云,还想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孩子还活着,但幸好是个赔钱货!” “贱人!”时望荃气得说不出话,他夺门而出,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不出来的心痛,他骑马去了祖坟,看着洛云简陋的坟,他的内心涌上愤怒和自责。 时光荏苒,早已过去小二十年。 他坐在坟前,一句话未说,他没脸开口跟洛云说话,回府后,陈苑闹着要回娘家,他冷静道。 “把夫人和小姐看好了,每天三顿饭,让夫人好好活着,永生不得出院!” 比起死亡,更痛苦的是到死的孤苦。 当晚,下了一场暴雨。 时望荃独自一人在书房,看着洛云的画像,他满眼热泪,想起库房失去的东西,竟然不生气了,想必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吧? 他收起画像。 “备马,我要去谢府。” 此时,谢烐和时霜都已入睡了,特别是时霜,累的不行,沾床就睡,听到栀子来报,她看着房顶,陷入了沉思。 谢烐道:“路还长,不用纠结。” “也是。”时霜听说了时府发生的事情,她嘱咐了栀子几句话,翻身抱着被褥就继续睡了。 府外。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时望荃靠着精神支撑,看到栀子出来,他眼神亮了一下,但后面再没有人了,他问:“霜儿呢?” “小姐已经睡了,雨大风大,您还是赶快回府吧。”栀子道。 时望荃踉跄了几步,幸好有小厮扶着,才没有摔跤,他苦涩一笑。 “那就让霜儿好好休息吧。” 栀子道:“小姐说,以前的时霜已经死了,希望您能够往前看,多做善事,就当为以前的时霜和云夫人积德吧。” 时望荃掩面而泣,喉咙哽咽道, “好,我以后不会做坏事了,你跟霜儿说一声,如果想家了,就来家里看看。” 栀子应了一声,她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老爷早醒悟该多好啊? 她摇摇头,“小姐,怕是永远不会原谅老爷了。” —— 谢烐被封为异姓摄政王,他回家后脱下官服,无奈道:“寺庙出现命案,我需要离开几日。” “我也去!”时霜伸手,不等人同意,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发牢骚道:“这几天,盛京的人恨不得都要来找我喝杯茶,我感觉我都喝出病了,还有给你介绍对象的呢,上到四五十阿姨,下到没出生的孩子,哎,一点儿也待不了,我要去查案!” 谢烐道:“阿霜,很危险,死了不少人,你在府中,那些人可以不用搭理的。” 时霜嘴角勾起,扬起下巴道。 “成婚才不到半年呢,我可不想当寡妇,我不耽误你的正事,就给你当保镖。” “那就劳烦夫人保护为夫了。”谢烐眸中含笑,他上前一起收拾。 天未亮,几人就出发了。 一同去的还有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吴安。 谢烐翻着案底道:“此事,发生在前夜,寺庙的树林和湖里发现了三十五具尸体,有的竟然死了二十年,是一个小沙弥不小心掉入湖里,总觉得有东西,再加上有香客失踪,跟主持说了一声,才打捞了出来。” 他将几人交代的事情经过传阅给几人。 吴安道:“县令说,根本抓不住凶手,距离寺庙上一次出事,已经过去五年了,因为各地闹饥荒,这事儿就耽搁了下去,没想到凶手又开始作案了。” 他补充道。 “死的全是女子,可以锁定凶手是男子了。” 时霜道:“也许是女子,心理变态引起的嫉妒,也可能男女都有,往往这种事情,会很离奇。” 吴安不解地说:“男子对女子有图谋,可女子杀女子,倒是有点说不通,而且您还说什么男女一起,这上面可是写着,那些女子都是被玷污后,再杀。” 时霜眸光一闪,笑道。 “吴大人没听说过,有很多丈夫缺银子,会让女子卖身,有很多女子为了不失去丈夫,甚至帮着丈夫骗别的女子。” 而且是寺庙,她看过不少历史案件,一般来说,是位高权重者破了戒,将香客迷惑,再杀死,不过有没有女子的参与,还要去现场看情况。 谢烐握住人儿的手,直了直腰,挡住吴安投过来诧异的目光道。 “人心深不可测,此行要注意安全。” “是!”吴安收回目光,抱拳道。 第一百零六章 下下签!此乃大凶! 虔子寺。 这是远近闻名的求子寺庙,不少人都会来拜一拜,求子和求姻缘都是连在一起的,即使出了事,可还是有不少人来上香。 吴安摇摇头,无奈一笑道。 “王爷和王妃可以卜一卦,来年必定生个大胖小子。” 谢烐嘴角勾起。 不过,他确实还未跟阿霜圆房,他目光落在毫无察觉的妻子身上,无奈一笑,也罢,这事不急。 他的霜儿还很单纯。 时霜见两人都盯着自己,不解地问:“嗯?什么王爷王妃?” 栀子提醒道:“小姐,您是摄政王妃啦!” “哦~”时霜恍然不悟,“报一丝,还不太习惯自己的身份,出门在外,也别王妃的叫。” 吴安见王爷同意,点头道。 “那下官就称呼二位,公子和夫人。” “要不然,我们兵分两路吧?”时霜建议道,“吴大人跟阿烐去找主持,我和栀子去打探消息,四弟也跟我们吧。” 谢言同意。 谢烐递过去一个哨子,嘱咐道。 “若有危险,就吹响它,不过尽量别暴露,这算是我们的底牌了。” “好。”时霜接过点头。 几人分开,殊不知有一道凶狠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好像是老鹰在看自己的王国,信誓旦旦。 躲在黑暗中的人笑了笑。 “有趣,这次来的可不是小虫子了,倒像是蛇呢。” “我们是老鹰,专门抓蛇的。” “小心点,被毒蛇咬一口,也是挺疼的。” “……” 今天是庙会,时霜看着民间杂技,不由得赞叹,胸口碎大石,喉咙顶刀片,这些技能要吃多少苦才能成功啊? 忽的,她看到一对夫妻正跪在地上,相拥而泣。 时霜上前问道:“两位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需要帮忙报官吗?” “不,不用。”男子抹了抹眼泪,起身抱拳作揖道,“我是在哭,我的妻子。” 说完,还搂了搂怀里的女人。 时霜嘴角一抽:“你们二位如此相拥,该哭的恐怕是你口中的妻子吧?” 女子神色变得不自然,耳尖红了起来。 她推开男子解释道:“姐姐是先前的妻子,姐姐死后,我嫁给了姐夫,那、那个你不用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征得家人同意,才成婚的,我已经有身孕了。” 说着,她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对这段关系也很羞耻。 男人挡在前面,维护道。 “你不了解事情的全过程,请你不要胡乱评价。” 时霜尴尬一笑,其实她对于这种姐姐死后,妹妹嫁给姐夫的不伦之恋,比较无语,她不理解,但尊重。 只要不伤天害理,她也管不到人家。 “你们别误会,我见你们在哭,以为遇到什么麻烦了。” “多谢姑娘,五年前,我的姐姐在这儿失踪了,聪哥找了一年,根本没有踪迹,官府判定死亡,聪哥守了姐姐三年,不娶妻不生子,我被感动了,所以嫁给聪哥,帮姐姐照顾他、爱他!”女子动情道,“我刚有身孕,带着孩子来看看姐姐,我有一种感觉,姐姐一定能看到。” 时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听说这儿最近又有命案了,真是太吓人了。” 张晴点头,拍了拍胸脯道。 “确实很吓人,要不是为了姐姐,我都不敢来,不过,你不要在这儿住就好了,白天人多。” “是啊,也不知道凶手是谁,竟然这么狠毒。”时霜道。 张晴小声地说:“听说是寺庙里的人……” “晴晴,我们该回去了。”严聪打断两人的话,搂住张晴的腰,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他低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随便跟别人说,万一凶手报复我们就不好了。” 张晴偷偷回头,露出抱歉的神情。 栀子撇撇嘴,道:“那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一看就是伪君子!找她亡妻那几年时,怎么不嫌被凶手报复啊。” “他的小拇指好像断了一半。”谢言观察仔细。 听此,时霜暗暗点头:“这人面相确实不好,但俗话说,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还真是被凶手威胁了呢?” 她目光落在前面的湖面上。 在距离湖面两米的地方,已经有醒目的‘禁止靠近’几个大字了。 时霜跟着众多香客去了大殿,跪在偌大的佛像面前,她虔诚一拜,在内心祈祷,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她抽了签,意为大凶。 她眸光微闪,趁着小沙弥不注意,将竹筒的签倒了出来,迅速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小沙弥回头,赶紧捡起。 时霜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倒了。” “施主小心为妙。”小沙弥立起,放在嘴前,“阿弥陀佛,小僧就不打扰您了。” 时霜嘴角一勾,看着手中的竹签,朝前面扔去。 咚!竹签滚落到岸边,并未掉下去,如果没看错的话,竹筒里的竹签全部都是下下签,说她要继续留在寺庙,全家性命不保,看来,幕后之人已经知道她来了,想要把她吓唬走。 可她是这么容易就被吓唬的吗? 既然能操控竹签,那必定是寺庙之人了,“四弟,你去找附近住着的村民,打听打听关于虔子寺以及主持的故事,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什么怪事和趣闻,他们必定先知道。” 谢言抱拳:“大嫂,您与栀子一切小心。” 时霜和栀子转身的那一刻,正好撞见一个男子,他正气凛然,拿着的正是她丢的竹签。 男子上前自报家后,便开始看向竹签。 “在下殷程明,偶然路过,看到姑娘扔了一个竹签,此乃下下签,姑娘不去找主持排忧解难,怎么扔了?” 时霜知道这是别人设下的陷阱。 这竹签无论是谁扔的,都会如此,她道:“我不在乎,也不需要。” 中了这一招。 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 殷程明脸上浮现出诧异,他看向竹签,问道:“我对签意有所研究,此意是在说,如果姑娘不尽快离开,将有灾祸,如果执意住下,则会死无葬身。” “多谢关心。”时霜微微点头,便想绕开他离开, 殷程明问:“寺庙里出了命案,你们两位弱女子确实很危险,在下也住几天,要不一起?” 第一百零七章 希望这个殷世子能坚强点,别玩不起! 时霜蹙眉。 对于陌生男子的邀约,她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与你不熟。” 她可并不认为,突然邀约是有什么大圣人出于好心来保护,也更不会对这种‘爱心’泛滥的人,产生感谢,只觉得他有病! 殷程明眉眼含笑,他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签,‘遇到真命天女’,这是他求来的。 不知为何。 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位姑娘,样貌不错,气质独特,与平日接触的姑娘完全不同,他喜欢,他必须要主动。 他背着身子,一直倒退,眼睛里只有她。 “姑娘何必如此冷淡,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身在江湖,无论男女,互相有个照应不好吗?” 时霜蹙眉,道:“坏人从不说自己是坏人。” 殷程明眼睛里泛起笑意,他更加确定,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的真命天女。 “坏人有长得如我这般?” “确实没你这般有病。”时霜加快脚步,故意往旁边挪了挪。 殷程明只得加快后退,还未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撞到了树上,听到周围人的嘲笑,才回过神,他侧头看着已经跑着离开的女子,并没有生气。 他拿开掉落在肩膀上的树叶,挑眉道。 “追姑娘呢,没见过?” 香客无语地一笑,这样猛烈和蠢的追法还真是没见过,只是见这个男人穿着不菲,也不敢说什么。 栀子时不时回头就看看,她气喘吁吁道:“小姐,那人有病吧?” 时霜点头,心中很是郁闷。 “对,病的还不轻,别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 “奴婢看到他就跑,才不跟他说话呢!”栀子握起拳头,也是气得痒痒,本来在寺庙就紧张,却碰到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看着人模人样,其实比狗还狗。 时霜去了寮房,这儿住的人都少了,所以比较好找,夫君说会在门口放一盏灯笼,她推门而入。 吴大人也在。 两人面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谢烐起身,牵住夫人的手,让她坐在身旁,道:“阿霜,可有收获?” 他拿起干净的杯子,倒上茶水,轻放在夫人面前,看到她毫发无损,暗自松了口气。 吴安观察仔细,都说摄政王爱惨了王妃,果不其然,举手投足,都是爱意,两人没有架子,也没有纲常理论,比平常夫妻都要恩爱。 他很是羡慕,默默地饮了口茶。 时霜点头道:“我去求签,整个竹筒都是下下签,上面都是威胁人离开的意思,我想,应该是有人想阻止我们查下去。” 吴安很难不赞同:“我与王爷查案时,也遇到了很多困难,香客都纷纷说寺庙的好,还说,让我们离开,要不然容易惹怒凶手,哎,调查起来,很困难。” 闻言。 时霜叹了口气。 谢烐问:“出事了吗?” “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时霜直接骂道,“叫什么殷程明,来找我搭话,一直纠缠不清,幸好我跟栀子跑得快。” 她托着下颌,想到殷程明,眼睛里泛起一丝冷意。 呸!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给缠上了。 谢烐皱眉,他疑惑道:“殷程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吴安也不停地在脑海中搜索。 他惊呼道:“先皇在位时,册封的异姓王叫殷漳,这殷程明不知是不是世子。” 殷漳?是了,谢烐想起来了。 “他不好好地待在封地殷城,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他越说越疑惑,“而且,还来了虔子寺。” 时霜皱眉道:“他不会跟案件有关系吧?” 栀子说:“我看他像,他一定是看中小姐了,所以……不好,如果他真的跟凶手有关系,小姐,您不是就危险了吗?” “那便试探试探。”时霜道。 三人敞着门,门外走来一个人,正是殷程明,他眼睛里闪烁着惊讶,抱拳道:“这不是王爷吗?失敬失敬,诶?姑娘,你也在。” 时霜:“……” 谢烐眸光微沉,他道:“殷世子怎么上京了?” “公务在身,不便告知,王爷是来……?”殷程明笑着,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逃走的女人。 “也是有公务。”谢烐淡淡道。 殷程明问:“这位姑娘不知是谁家府上的?不曾听说过王爷有什么妹妹啊。” 时霜拢紧拳头,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想到刚才的猜测,她话锋一转道。 “兄长来办案,我刚好来寺庙。” 她目光落在吴安身上。 吴安迅速反应过来,道:“回世子,这是家妹。” “……呼。”谢烐转身,走到窗户前,深吸一口气,嗯,看谁谁不顺眼。 不过阿霜要玩。 他要陪着。 呵,缠着他家阿霜,如此没脸没皮!希望这个殷世子能坚强点,别玩不起! 殷程明抱拳作揖道:“方才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见谅,既然都认识,姑娘也总该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江愿棠嘴角勾起。 “是不是坏人,我怎么知道,同朝为官,不也还有很多奸佞贼子吗?” 吴安额头泛起冷汗,王妃真敢说啊,不过现在王妃顶着的是他们吴家的名头,殷世子生气,遭殃的是他们吴家啊。 “咳咳,殷世子来庙里是求子的吗?” “我还没娶妻呢。”殷程明笑道,随后,目光落在了时霜身上,“不知吴姑娘成婚了吗?” 吴安哭笑不得,他该说什么? 成婚了,那不就直接戳穿身份了吗? 没成婚,可王爷就在眼前呢。 “这个……” “成没成婚,与你何干?”时霜没有明确回答,试探归试探,她可能不想当渣女,让夫君难过,她看向窗台边上,生闷气的夫君,弱弱地吸了口气。 呜呜呜,还是伤心了。 殷程明见她有意无意会看向摄政王,他手中的扇子打开,轻轻摇晃了几下。 “姑娘可别喜欢错了人,王爷是有王妃的人,听说他们很相爱,对吧,王爷?” “嗯,自然,本王与王妃相爱,任何插足的人,都该死。”谢烐回头,语气多少有些冷。 殷程明愣了一下。 “王妃怎么没来?” “她挺忙的。”谢烐调侃道,“没什么时间理会本王。” 时霜默默地移开目光,突然委屈上了是怎么回事? 她清了清嗓子问:“这里的斋饭好吃吗?哥能催一催吗?我饿了。” 第一百零八章 她是时霜?是王妃? 吴安赶忙起身,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寮房里简直是修罗场嘛。 不过也是有趣了。 殷世子竟然看上了王妃。 “不过,王爷真是宠王妃啊,王妃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斋饭很快就上来了。 有菜有肉,很是丰盛。 吴安惊讶道:“寺庙里吃肉吗?我不是记得和尚吃素吗?” 小沙弥解释道:“我们吃醋,但香客们吃肉,这些丰盛的晚餐是专门给贵客准备的,主持说了,您们来查案,要吃点好的,补充体力。” 听此,吴安道:“有劳了。” “您客气了,有事吩咐。”小沙弥客气道。 殷程明也厚着脸皮留下了,这里没有人赶他走,他想坐在姑娘的旁边,但被王爷抢先一步。 他并不介意。 因为王爷成婚了,听闻王妃说过,不允许王爷另娶。 “原来你们是来查案的,我也是来查案的。” “我没听皇上说,这个案子,有殷世子的参与啊。”吴安疑惑道。 殷程明摆手,解释道:“并非一个案件,此案发生在殷城,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只是最近凶手出没,我奉父王的命令,前来追查,没想到一路查到了这里。” 随后,他详细的介绍了案件的经过。 吴安猜测道:“说不定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 时霜明白他来这儿的目的后,便也不想装了。 她示好道:“阿烐,这个肉还不错,你尝尝。” “好。”谢烐挑眉,夹起她给的肉,轻笑道,“是挺好吃的。” 见此。 殷程明皱起眉头,他不解为何吴姑娘与王爷的关系这么好,男女有别,两人却不避讳,有说有笑。 他来盛京前,就听说了谢烐和时霜的故事。 当时,他很是羡慕。 没想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王爷如此,就不怕被王妃知道吗?”短短的几句话里,充斥着嘲笑和讥讽。 谢烐听出来了,他淡淡道:“她知道又怎么样?” 殷程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因为,他喜欢的女子竟然把手搭在了王爷的手上。 他出声提醒道:“姑娘,王爷是有妻子的。” “嗯,我知道。”时霜回之以微笑。 她就是不解释,让男人再无语一会儿,这样的冲击力更大。 殷程明声音提高道:“姑娘这是不知羞耻,非要往有妇之夫身上撞了?” 哎! 吴安浑身发麻,纠缠谁都不要纠缠王妃好吗?因为王妃有仇,当天就报了。 他吃着碗里的米饭。 很是期待世子知道真相会不会哭? “殷世子,您别太激动了。” “吴大人!你不管管你妹妹?你们吴家的家风就是如此!?”殷程明心痛又无奈,看着两人不听劝,手上的动作不减。 只能将火撒在吴安的身上。 吴安很委屈啊,他只能道:“世子,下官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王妃和王爷亲近,没问题啊! 殷程明一口气憋在胸口,他不可思议道:“你容忍你妹妹当众勾引王爷,还理直气壮!?此案皇上交给你查,真是看错了人!” 谢烐皱眉,玩归玩,闹归闹,就是不能骂阿霜,他怼道。 “那世子在干什么? 阿霜明明对你无感,你却要死皮赖脸纠缠,殷家的风气似乎也不怎么样。” 殷程明说:“男未娶,女未嫁,有何不可?我是世子,就算强娶,也是可以的。” 谢烐闷笑一声,淡淡道。 “世子而已,我还是王爷呢,就算选,她也会选我。” “您就不怕王妃看到?”殷程明拳头咯吱咯吱地响,谁能容忍,一见钟情的女子,跟别的男人亲密接触,对方还是个有家眷的。 闻言。 谢烐伸出手,只见女子放在他的手掌,十指相扣,他道:“她不仅看见了,还就在我身边。” 殷程明心口一窒,想到他叫她阿霜,又想到王妃的名讳,他迅速就明白了。 几乎惊呼出声:“她是时霜?是王妃?” “世子很聪明。”谢烐道。 时霜见他脸色难看,说:“抱歉啦,真不是故意的。” 吴安默默地擦了擦汗水,脚指放松了,不用紧紧抓地了,没想到身份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如此,他也不用时时刻刻紧绷吴家人的安全了。 一个王爷一个世子。 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方才下官和王爷都不知您的身份,王妃又说她被纠缠,便以为您与此案有关,欲要试探,看来世子并非坏人,真是失礼了。” 谢烐抱拳道:“失礼了。” 殷程明缓了好一会儿,他看着面前的斋饭,只觉得心痛和尴尬,初到盛京,就做了糗事。 喜欢上了王爷的女人,还来这儿挑衅。 “我、我先回去了。” 人走后,时霜轻咬筷子,道:“我们会不会做的太过分了?我感觉他都要碎了。” 谢烐安慰道。 “你拒绝他的纠缠,他却坚持,是他先不礼貌的,更何况,我们只是考虑到案子,并未特意为之,发现他不是凶手后,也是及时告知他真相。 殷家人,又是殷王的儿子,肯定没这么容易就伤心。” 此时。 殷程明跑回寮房,他坐在床榻上,额头不停地往下流汗。 随从来问发生了何事,也被赶了出去,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前面挂着的画像。 “善与恶,一念之间。” 他小心翼翼拿出画像,视若珍宝搬铺在桌子上,这是他的母妃,父王骗他说是难产而死。 为此,殷程明很自责。 甚至产生了,母妃为何要生他,他根本就不值。 别人都有娘,就他没有。 半个月前,他意外听到,母妃的死另有蹊跷,并非是他导致的,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发现母妃是被人奸污而死,身为儿子,他怎么能忍受得了? “可恶!你根本不配当一个丈夫和父亲!” 殷程明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又怕沾脏画像,只能掩面而泣,“母妃,孩儿一定要为您报仇,无论是身为好人,还是成为恶人!” 他拿出时霜求的签子放在画像旁边,又陷入了迷茫。 从来没有尝试过感情,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却是别人的妻子,这是对还是错? “母妃,孩儿想试试。 孩儿不介意她是谁的妻子,因为我也求了一个签,说,在这儿会遇到一个姑娘,我们两人会携手余生的。 对!我要试试,说不定,她其实过的也不快乐呢?” 第一百零九章 酒肉和尚 案件第一天毫无进展。 吴安见天色已晚,也不好意思打扰夫妻二人,便离开了,他回到屋里,很是愁。 他当官一年。 就看到过造反以及新皇登基,本想摆烂当个闲官,却被新皇‘糊弄’来查案了。 “哎,朝中就算再没人,怎么可能会用我呢?我就是个学医的……” 夜色浓重。 自从出了命案,寺庙很少有人过夜了,白天人多,倒是不害怕,只是到了晚上,人的恐惧很容易就被勾了出来。 时霜并没有睡着,她听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坐起,就在她要走到屋门时。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阿霜要去哪儿?”谢烐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神色自若地盯着她。 时霜吓了一跳,她轻咳一声道。 “我睡不着,想去看看这寺庙到底有什么猫腻,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藏。” 空间都要长灰了。 谢烐嘴角勾起,他穿上鞋袜,走上前道:“这里处处阴森,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结伴而行,路过吴安的屋子时,见其亮灯,隐约能看到他在挑灯夜读。 时霜感叹道。 “在古代都这么卷。” “他拿的箱笼里,装的全是案件卷轴,也是辛苦吴大人了,明明是当太医的料,却被安排查案,只能短时间内恶补。”谢烐嘴角微微勾起,他像皇上举荐的吴安。 吴安聪明,记忆力也好。 关键是不容易被糊弄,就连高哲的威胁,他也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阿嚏!”吴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喃喃道,“谁在念叨我吗?” 他想了想,除了凶手谁还会念叨他? 寮房离僧院要穿过大佛殿,时霜建议先去大佛殿看看,因为此殿供着一尊很大的佛像。 谢烐打开一条缝,两人悄声进入。 时霜抬头看向佛像,它低垂着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她跪在蒲团上,真诚道。 “信女可能要冒犯您了。” “阿霜,你是去佛像后面?”谢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时霜点头,她拜了又拜,与夫君对视一眼,便去了佛像后面,摸索了一圈,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找到。” “或许,凶手也不敢触怒佛祖。”谢烐扶着时霜下来后,撩起袍子,跪在佛祖面前道,“阿弥陀佛,我们无心冒犯,实在凶手逍遥法外,格外着急,请您见谅。” 时霜叹了口气,还以为佛像后面会有收获呢。 拜别佛祖,两人去了僧院。 院门都已经关闭,只能翻墙进入,这里相较于寮房不同,住的人很多,分上等房和下等房,逛了一圈,最终锁定藏书阁。 这儿有酒味,很浓。 谢烐猜测道:“能进入藏金阁的只有本寺僧人,想必是有人破戒了。” 时霜微微皱眉,不禁有些疑惑。 “这酒味过浓,但凡有人经过肯定会闻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 谢烐看着藏经阁的大门并没有上锁,轻轻用力,却推不开,他再次加重力气,仍旧不行。 他与阿霜相视一眼,小声道。 “好像是里面上锁了。” “我来。”时霜拿出匕首,轻轻塞进门缝,往上用力,只听‘咯噔’一声,她推开,谢烐率先进入。 环顾四周后,才示意可以进入。 时霜回头将门关上,见四周没有危险,看着脏兮兮的架子,伸手轻摸,手上沾染上灰尘。 “这儿,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 “书架东倒西歪,书也空缺了很多,完全不像是藏经阁。”谢烐皱起眉头,这里是盛京的大寺,很多经书都收录在此,竟如此不好好爱惜! 简直暴殄天物! 他眼底浮现出一丝愠怒,来之前,他想过凶手出自寺庙,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残破和不堪。 时霜随手扶起木架上的书,沉声道。 “佛会惩罚每一个坏人,生或死,都会遭到报应。” 人为恶,祸虽未至,但福已远离。 她一直觉得,不做好人,也不要做坏人,因果循环,终会在某个地方就得到报应了。 藏经阁如同寺庙的心脏。 这都脏了,还谈什么普度众生。 谢烐道:“我们去地窖看看,酒味似乎从那儿传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 越往里,酒味越浓重,在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时,竟然听到了谈话的声音,时霜忙抬手,示意停下。 确定说话之人位置后。 她心中想起一计,小声道:“阿烐,你在这儿守着人,我去吓唬吓唬他们,这群人许是知道点什么,能在这儿喝酒的酒肉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心点。”谢烐点头,他靠在地窖门口,紧握匕首嘱咐道。 这个位置能够很好的看到藏经阁是否有人前来,也能时刻观察阿霜的行动。 进可守,退可攻。 时霜披上一层白纱,将头发散开,进入空间,这相当于隐身了。 她突然出现在谢烐面前,手放在脸旁做着鬼脸,无声比划了一声‘啊’。 谢烐心脏漏了一拍,嘴唇紧绷。 随后,微微松了口气,他嘴角勾起,伸手掐住她脸上的肉,语气宠溺道:“可爱鬼。” “摄政王,你胆子有点大哦。”时霜‘哼哼’了几声。 估计太不像鬼了,想着,在空间里拿出粉底在脸上不停地涂抹,将嘴唇涂得通红,脸颊画上了两行血泪。 她转身问:“这样可以吗?” “嗯,很美。”谢烐嘴角勾起,阿霜真是太可爱了。 时霜蹙眉:“嗯!?” 这件事是对手残党的侮辱!她画的叫美吗? 谢烐立马改口道:“很可怕,咳咳,阿霜,你快去吧,再不去天都要亮了。” 时霜进入空间。 地窖里,四个人正在喝酒,他们都是寺庙里的和尚,穿着袈裟,上面布满了油点。 和尚们喝的东倒西歪,胡扯八扯,嘴里尽是污言秽语。 “酒是好酒,但要是有美人作陪,就好了。” “嘿,我今天看到了好多美人,但她们都不肯在寺庙里住啊,不好下手了。” “总会有机会的。” 有一个和尚冷哼了一声,他端着酒壶坐在角落里狂喝着酒,听到他们谈论美人,也来了兴致。 他踉踉跄跄走过去说。 “我还真看中了一个美人,摄政王的王妃,那才叫好看!” 第一百一十章 这里是佛门,鬼能来? “王妃?还是摄政王的,你们没听过他们帮新登基的皇上,扫清奸臣的事情?灯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起此事。 大家的酒醒了一半。 灯珠醉醺醺的趴在桌上,酒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他好笑道:“是啊,你们还知道他的厉害啊,那你们觉得他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来求子的吗?是来把你们都抓起来的!砍头的!” 大家的酒直接就醒了。 和尚问:“这、这这好像有道理啊,他们本来就是查案的,我们都以为吴安是个新人,根本查不到,可忘记了,还有一个摄政王呢,灯珠兄,你说应该怎么办?” “鱼死网破!先下手为强!”灯珠抬手劈向桌上。 他的眼睛里泛着幽光,如同在森林里正在觅食的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忽然揪住一个和尚的衣领,脑袋朝桌面,猛砸去,鲜血流了一地。 “不想死的,就把他们弄死!” 突然,时霜出现在灯珠身后。 “啊啊啊!”和尚发出恐惧的尖叫,“你、你,你后面有个鬼。” 鬼?“我才不信鬼!”灯珠回头,整个人浑身紧绷,僵在原地,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时霜手指弯曲,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嘶吼难听道。 “还、我、命、来!” 灯珠两眼一翻,身体瘫软地晕了过去。 时霜:“……”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其他三名僧人的身上,她隐入空间,嘴角微微勾起,这群坏人,真是该吓!一副坏人样,实则是怂包! 和尚们大惊:“人呢,不对,鬼呢?” 见到鬼不可怕,看到鬼消失才是最可怕的,忽然,灯芯察觉到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几下,他浑身一僵,恐惧从心底蔓延到脚趾。 “呜——” 他说错了,鬼消失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鬼又出现了! “鬼、鬼啊!” 他想撒腿就跑,可这一刻,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有腿,觉得自己在跑,实则腿只是在原地打颤。 时霜摁住他的肩膀,凑近,声音阴冷道:“还、我、命、来!” 灯芯流下两行眼泪,嘴巴颤抖着都不会说话了,他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师兄弟,在这一刻,他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胆大。 他哭道:“别杀我,别杀我。” 时霜道:“你杀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你、你是哪个啊?”灯芯欲哭无泪,他们害人太多,根本不记得这是哪个鬼,“几年前死的?怎么死的?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都是灯珠让杀的,其实我们也不想杀你的,谁让你们不听话,乖一点不就好了吗?” 时霜猛地加大力道,只见和尚开始呜咽求饶。 她眼底划过冷意,果然,坏人死之前,不会忏悔和痛恨自己该死,而是找受害者的理由,以及为什么不再小心点的可惜。 “是我求着你们杀的我吗?” “别、别杀我,呜呜呜,求您了。”灯芯早就跪在了地上,他不停地磕头,“都是灯珠干的好事。” 时霜引诱道:“不想死?好啊,你和灯珠得有一个死才行,可他晕倒了,我又没有他害人的证据,只能你死了。” “我有、有证据。”灯芯忙道,“他每杀一个人都会在寝室里留下自检,会考虑哪儿有欠缺,下一次更完美,不过,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只能靠您自己找了。” 四周没有动静。 灯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面前空无一人,挥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他低着头。 忽然,一双白鞋映入眼睛,对,是突然出现的! “鬼、鬼啊啊啊!” 他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说。 “您还有什么吩咐,我都照做,只要您别杀我!求您了!” 时霜凉凉开口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灯芯如实道:“原先是一个猎户的女儿,但她不上当,不住在寺庙里,刚才灯珠说,看中了王妃。” “你们惹了摄政王,就不怕被杀?更何况,你们怎么可能得手?” “我们已经干了十几年了,根本就不怕。” 时霜隐入空间,警告道。 “如果不想被我缠住,那就按计划行事,你如果不想死的太惨,应该知道如何将功赎罪。” “……” 良久,灯芯才敢从地上爬起,但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时霜和谢烐快步离开藏经阁,知道这里的早已腐朽和破败不堪,两人的心情很是沉重。 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危害天下。 外面的雪已经铺满一层。 时霜伸手接住几片雪花,轻轻吹了出去,“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我,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阿霜。”谢烐嗓音沙哑地喊道,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人,满是心疼和担忧,月光温柔地照在两人身上,他抱拳作揖道,“我代表齐国百姓感谢你。” 此计很危险,但阿霜有空间,可以躲避。 阿霜的冒险举动,会拯救千千万万个家庭。 时霜微微一愣,笑道:“上天赐我空间,可不是摆烂的,救救百姓也是积德行善了,这么正经干什么,我又不会出事,走,姐陪你回去睡觉。” “……呃。”谢烐挑眉,他是挺正经,她正不正经就不知晓了。 天将大明。 地窖里的和尚,一个接一个的醒了过来。 灯珠摇了摇脑袋,随便踹了一个人,训斥道:“快起来,那帮查案的肯定会找我们,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们这幅样子,不就暴露了?” 须臾。 灯芯一边整理,一边试探道:“你、你们看到鬼了吗?我昨晚好像看到了。” 灯珠浑身一颤,手上的动作减慢了很多。 有人上前点头道:“我看见了,一个女鬼,穿着白色衣裳,可吓人了,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晕过去了。” 灯芯说:“我也是,是不是那些人来报仇了?” “放屁!世上哪有鬼啊?”灯珠整理着衣衫,拿起袈裟,板板正正披在身上,用湿布擦干脸,似乎又回到那个庄重的高僧了,“要是有鬼,我们早就死了,再说了,这里是佛门,鬼能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挑灯夜读 几人一想也是。 但,灯芯却仍旧半信半疑,他们都昏迷了,只有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鬼。 但师兄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喃喃道:“是啊,佛门之地,鬼怎么能进来呢?” 灯珠等人用清水涮嘴,将嘴里的酒气冲刷干净。 忽然,他想起一事,低声嘱咐道:“你们记得,去给那老秃驴送饭,别给饿死了,那可是我们的底牌。” 灯深搓了搓手说。 “真冷啊,今年下雪可真早,真想抱着女人暖暖身子啊。” “你觉得摄政王妃怎么样?”灯珠再次提起,“还有她身边的侍女也长得好看。” 灯芯低着头不说话。 灯珠眼睛里泛着光,他又想又怂地问:“师兄,要、要是被发现怎么办?那可是摄政王妃啊。” “一不做二不休,你忘记了?咱们的师叔,不也……” 咚咚咚。 院门响了。 灯珠立马噤声,随后,打开院门,看到来人是徒弟,挽起袖口,问:“是青松啊,有事吗?” “师父,吴大人要见您。”青松手放在嘴边,微微弯腰道。 他目光落在藏经阁院子里,时不时会闻到酒味,只是几眼,就被师父死死地挡住了。 灯珠问:“徒儿,你在看什么呢?” 青松诚实道:“师父,我好像闻到了酒味,可是佛门禁酒,那是什么味道?” “我与你几位师叔参禅打坐,参透人生。”灯珠双手合十道,“等你参悟佛法后,就能明白,这不是酒味,是芸芸众生的苦。” 青松顿了顿,嘴角一抽。 他恭敬躬身道:“是,徒儿明白了,您记得去找吴大人。” 灯深上前,看着师侄的背影嘲笑了几声,他摇摇头道:“你说你也是,找个徒弟非要找个一身正气的,他倒是比我们都适合当虔子寺的当家人啊。” 灯珠收回眼神,示意几人出来,他将藏经阁的几道门都上了锁。 “他确实是一个好苗子,但没摊上一个好师傅。”他的话充满了自嘲,可语气却丝毫没有悔意。 他理了理衣裳,说:“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人儿。” —— 谢言才回来。 他接过栀子递来的茶水,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大哥,大嫂,我假装迷路了,在一家农户里住了一晚,旁敲侧击地询问虔子寺的事情,但两个老人家死活不说,若我再提,就把我赶出去。 我向他们表明了身份,他们只说,官府不相信,只相信虔子寺的方丈,隐云大师。” 方丈?隐云大师? 吴安道:“我听说,这方丈大师游历多年,未有人见过他的踪迹,想要找到可是不容易啊。” 时霜暗叹,这就是夜晚吴大人挑灯夜读的成果吗?确实不错! 果然,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她道:“说是游历,或许是被迫失踪呢?毕竟,虔子寺出事,并非一天两天,方丈听说,必定会前来清理门户。” 吴安心头一惊,他说。 “所以,方丈可能已经遇害了!?” “寺院里没有主持吗?”谢烐沉思几秒后问。 吴安解释道:“寺庙里的主持和方丈都是隐云大师,但他不在府里,所以,隐云大师的师侄,一个叫灯、灯珠的和尚暂代此职。” 他补充道。 “哦,对了,下官还听说,灯珠师父的名声不是很好,但几年前已经无故坐化了。” ‘无故坐化’好一个用词。 时霜淡淡道:“那不就是假死吗?这几个人都有问题,我们现在的任务很重,要抓住凶手,防止再有姑娘受伤,还要找到隐云大师和灯珠的师父。” 谢烐赞同,他下命令道。 “吴大人是直接查此案的官员,寺庙上下都知道你,你就负责此案,替我们掩盖行程,谢言你带人去查失踪的二人。” “是。”谢言和吴安应下,谢言又喝了一杯茶后,给栀子露出安心的笑容后,便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时霜迅速吃完斋饭。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几人的身影上,那便是地窖里的那些人,周身冷意翩飞,她嘱咐道。 “吴大人一会儿好好观察,他们几个人的一言一行。” 吴安记在心里,他坐在一旁,看着几人走近,顿时眉头一皱,先不说样貌充满了市侩和贪欲,这一身酒气是怎么回事? 他命人把窗户打开。 “你们谁是方丈?” 灯珠上前一步,手与嘴平行,微微躬身道:“回大人,方丈出游,贫僧是代理方丈,昨日正在参悟佛法,有失远迎,还请王爷和大人见谅。” 时霜抿嘴,看来,他也把他们的身份都吃透了。 吴安看了一眼王爷,随后,他说:“方丈熟悉虔子寺,您觉得谁是凶手呢?” 灯珠道:“贫僧猜测应该是寺里的人所为,熟练下药,需得懂得医术,但话又说回来了,寺里的人都多少懂些医术,这、这可就不好说了。” 吴安又问。 “这样啊,那有没有可能是您呢?” 灯珠转动佛珠的手一顿,他笑道:“吴大人真会说笑,不过,也有可能,寺庙里的每一个,每一草一木都有可能。” 吴安抬手,示意几人坐下,等端上茶水后,他缓和道。 “大师的话真有深度,本官深得感悟,庙里会开口的,不会开口的,本官都会细细审问!” “那就有劳吴大人了。”灯珠敬茶道。 时霜浑身不自在,因为灯字辈的三兄弟,一直悄悄看着她,如同禽兽看着猎物,那眼神过于贪婪。 真是太恶心了。 她绝不内耗,直接问:“你们一直盯着我作何?你们修的佛法是色法吗?” 三人心虚地低下头。 女子最注重的便是名节,可是此女却一点儿也不避讳,难道就不怕王爷嫌她事多吗? 灯珠缓了缓,闭上眼睛,道:“您言重了,我们是出家人,怎么会有贪欲呢?只是贫僧见王妃似乎有些不对劲,似乎有血光之灾啊。” 时霜挑眉。 “哦?血光之灾,比如呢?” “见姑娘面色泛白,眼圈乌青,似有恶鬼缠身,如果不及时解怨,恐有性命之忧,还会祸及家人。”灯珠一本正经道。 时霜差点就信了,“是祸及娘家吗?” 见灯珠犹豫了几秒点头,她嘴角勾起,“无妨,我早就恨透了时家那群人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您这算是诱导 吴安:“……” 咳咳,这是他能听到的话吗?时大人确实有点惨。 灯珠脸色铁青,愣了几秒。 谢烐放下茶杯,眸子里染上怒意,“国师已为王妃占卜,她会平安顺遂,一世无忧,你是不怕死吗?竟然在佛门圣地,诅咒王妃!” 灯珠心里顿时涌上慌张。 他解释道:“小僧道行尚浅,请王爷恕罪。” 他大意了,竟然忘记国师现在正在皇宫,那可是所有僧人都敬仰的人,看来此法行不通了。 时霜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宽宥道:“夫君,没事的,我看这灯珠大师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了,我们昨晚不是看到鬼了吗?或许这寺庙里真的有邪祟呢?” “您、您也看到鬼了?”灯芯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霜点头,道:“是啊,还是女鬼呢。” “脸上惨红,嘴里一直念叨的‘还我命来’,‘我死的好冤’,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见我们没有反应,就离开了。”谢烐补充道。 他轻轻搂着她,仿佛在邀功,他观察的有多仔细。 时霜握住他的手,无声回应,她反问道:“怎么,你们也看到了吗?” “看……” “没看到!” 灯珠打断灯芯的话,随后,双手合十,似乎在警告,也似乎在不断自我确认。 “佛门圣地,怎么可能有鬼?” 可惜,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也害怕的事实。 时霜看向三人,一字一顿地道:“若是此佛门的神圣气息已然消散,鬼怪自可随意进出,再者,来的或许不是恶鬼,是冤鬼呢?毕竟,佛普度众生,他们生前也是人,对吗?” 灯珠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念静心经,可越念越慌,像是有两种力量在撕扯、打斗。 他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说。 “您说的有道理,贫僧会为这些冤鬼超度的。” 灯深适时开口道:“寺里最近事情很多,如果王爷和吴大人,没有别的吩咐了,我们要去打坐了。” 谢烐微微点头:“劳烦几位了。” 三人刚离开寮房。 灯珠就道:“他们不简单啊,不像是之前酒囊饭袋的官兵,如果我不狠点,或许我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灯深握拳,沉声道。 “那我们今晚,把他们杀了!” “……” 不知何时,青松出现在了身后,他冷不防的地道:“师父,有位施主想见见您。” 灯珠想不到还有那位施主。 他跟着青松去了后面的厢房后,满脸恐惧地走出来,整个腿都在打颤,幸好有两个师弟搀扶。 他面容煞白。 “完了,这下全完了……” 灯芯着急地问:“师兄,里面的施主是谁?比摄政王还可怕吗?” 灯珠手指泛白,他强装镇定回到藏经阁,眼睛通红如同魔鬼,拿起剑朝外面冲。 被两人拦住。 “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师兄!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害怕!?”灯深死死地抱住他,见师兄如此,也不免着急。 哐啷! 剑落在地上,同时,灯珠也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声音断断续续道:“他、他来了,是殷王的儿子殷程明啊!” “那也只是世子,也不比摄政王可怕啊。”灯芯道。 灯珠摇头,恐惧在心里不断地放大,他摇晃着身子去了地窖,开始喝闷酒。 “你不懂,你不懂!” “我要把这里全部毁掉,全部毁掉!” 虔子寺今日人少了很多,许是大雪上山困难,天色阴沉沉的,时霜等人正整理案件,他们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但没有凭据就抓人,按吴大人的话就是,会损害与佛家的关系。 对新皇的名声不好。 时霜托腮道:“将计就计,让他们露出马脚呢?” 吴安有些不赞成,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您这算是诱导,不能作为强有力的证据,不过,下官支持您这种做法,毕竟下官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官,只要能将凶手绳之以法,用点手段也未尝不可。” 谢烐挑眉,不错不错,他没看错人。 时霜道:“到时,见机行事,赶紧把这群混蛋抓住了,好还虔子寺一片安宁,寺庙坏人太多,是会影响国运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 栀子眼神一亮,看到谢言抱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前来,她忙上前,帮忙扶着。 “小心点。” “在山脚下碰到的,她想寻死,被我带回来了。”谢言主动解释道。 栀子上下打量着,她忽然想起。 “你不是那个嫁给姐夫的人吗?看你们不是挺恩爱的吗?为什么想不开心寻死。” “呜。”张晴看到她,掩面而泣,“我真是瞎了眼了。” 栀子道:“我带你去见小姐。” 进屋后,张晴才知道他们的身份,跪在地上哭道:“求您,帮帮民女,替我姐姐报仇啊!她死的好惨啊!” 时霜将人扶起道。 “我们相识有缘,有什么冤屈,你且说,吴大人在这儿,是不会让任何人蒙受冤屈的。” 张晴抹眼泪,回忆道:“那日,我和严聪回家后,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开始喝酒,我想,他或许是想姐姐了,喝就喝吧,没想到,他禽兽的一面就暴露出来了。 我正给他擦脸呢,他说,是他害死了姐姐,他把姐姐送给了寺庙的那群人……” 她哽咽地哭着,肝肠寸断。 “第二天,我质问他,他承认了,像是变了一个人,把我关了起来,说要把我也送给寺庙里的人,说一个人值十两呢。” 栀子轻轻替她顺气,安抚道:“别哭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突然,张晴像是疯了似的,不顾栀子劝阻,疯狂地打隆起的肚子,“这就是个孽种!我不能生!我打死他!” “你冷静点!”时霜握住她的手,“就算不生,也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严聪跑进来,一把抱住张晴,着急道。 “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儿?” “放开我!”张晴听着这魔鬼的声音,瘫软在地上,她抬起头,可怜地求助。 时霜冷声道:“放开她!” 严聪皱起眉头,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恳求道:“又是你,你能别多管闲事吗?晴晴还有身孕,你跟那群凶手是不是一伙的?我已经失去一个妻子了,我求您们,别再让我失去晴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看起来也不像卖妻杀妻的人 吴安呵斥道:“大胆!这是摄政王妃!” 严聪眼里只有张晴,他低头深情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不要伤害我的清儿,求您们了。” 时霜抿嘴,看着两个人。 这深情的样子,完全不像负心汉啊,她看着近乎受刺激的女子,心中衡量片刻道。 “我不伤害她,你先放开她。” 吴安上前将两人分开。 张晴连滚带爬地躲到栀子的身后,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栀子小声道:“你别怕。” “嗯!”张晴点头,那听话害怕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时霜问道:“张晴说你不仅害死了姐姐,还想把她送给僧人,昨天你把她关起来了,是有这事吗?” 严聪急切道。 “我如果想要害死亡妻,何必还要追查多年的真相,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后来,我与晴晴相爱成婚,我已经失去一个妻子了,再失去一个,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他伸出手,看向张晴。 “晴晴,听话,你不要闹了,我再也不跟她说话了,好吗?” 张晴紧咬下唇:“我不回去!” 吴安敏感地捕捉了‘她’,他好奇地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谁?什么叫做,不再跟她说话?” 严聪叹了口气,解释道。 “昨晚,隔壁家的姑娘找我聊天,她不小心摔倒,我扶了一下,被晴晴看到了,一直在闹我,说我与她关系密切,肯定有事瞒着。 跟她解释,她不听,并且大发脾气,非要找那姑娘闹。 我怕出事,也明白女子怀孕辛苦,只是想让她在屋里冷静冷静,开玩笑说,要是她再闹,就把她送到山上吃斋念佛。 哎,晴晴你真的误会我了。” 张晴嘶吼:“你骗人!你害死了姐姐,还想害死我,你是禽兽!” 严聪叹息,他痛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晴晴,我不应该把你关起来,我错了,但你别再闹了好吗?我跟那姑娘真的没有关系。” 吴安看了一眼随从,“本官已派人去查明此事,你先在这儿待着,不要接触她。” 张晴忍不住哭,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恨意。 时霜抿嘴,两人各执一词,如今看来,严聪面相凶,却句句在理,张晴激动,可恨意是真的。 怀孕女子偏激。 她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或许,真是张晴胡思乱想,误会严聪呢? “你调查张紫多年的死因,有查到什么吗?” 严聪叹气道:“每次查到寺庙后,线索就断了,其实这几年也就是我的一个执念,我每次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紫儿惨死的画面,我没办法睡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 时霜眼底划过异样。 这一刻,她已经知道该相信谁了,“为何不继续查下去了?因为能睡着了?” 严聪一怔,他苦涩笑了笑。 “您有所不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案件涉及范围大,连官府都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放弃了。” 吴安道:“你们为何不上报朝廷呢?” “当时,朝廷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严聪毫不犹豫道。 “……”吴安选择闭嘴,他就不该问,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是啊,以前的朝廷都已经快碎了,还是当着王爷的面,真是尴尬。 时霜轻笑:“你这个小老百姓还挺懂啊。” 严聪面色不太好看,他讪讪道。 “这、这是我这几年走南闯北,看到的样子,还请您勿怪。” 半个时辰后。 随从气喘吁吁上来,他抱拳道:“回县令,属下去村里调查了,确有此事,完全相符。” 严聪松了口气,他伸手道。 “晴晴,别闹了,跟我回家吧,我不会跟她说话了,如果你愿意,我们搬家也行。” 他缓缓走到张晴的面前,握住她的手。 张晴激动道:“不!我不要跟你回去,你害死了我姐姐,你还要害死我!你就是个凶手!” 严聪扬声道。 “够了,你姐姐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纵容你污蔑我的!晴晴,别闹了,跟我回家,不要给大人们添麻烦了。” “我不要跟你走……”张晴被男人看着,浑身发软,她逃出家后,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只能靠着全身的重量,尽可能阻碍男人的行动。 她看向吴安。 “大人,您把他抓起来。” 吴安无奈道:“本官已经调查,严聪说的句句属实,而且您的身上没有任何殴打的痕迹,本官没有理由抓他。” 张晴绝望了。 严聪朝吴安抱拳,他弯腰抱起张晴,温柔道:“晴晴,我们回家,听话。” 时霜抬眸,对上张晴含泪的双眸。 她开口道:“等等。” 严聪后背一僵,他回过神,恭恭敬敬地问:“王妃,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放下她。”时霜道。 严聪手又紧了紧,没有松开。 他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道:“草民没有犯法,您不能抓我,清官难断家务事,还请您讲理。” 时霜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美眸一弯,轻声道。 “你别紧张,我只是与张晴一见如故,想让她陪我在寺里礼佛。” 严聪抿紧嘴唇,神情抗拒道。 “晴晴有了身孕,恐怕无法陪您,再者,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懂这些,时间不早了,草民带着晴晴先告退了。” “本妃是在恩赐,不是在商量!”时霜眉头轻蹙。 此话一出,门外的侍卫纷纷拔出剑,对准严聪。 吴安道:“王妃的命令,你也违抗吗?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难不成你心虚了?” 严聪忙跪下,道。 “草民只是担心晴晴的身体,万一她冲撞了您。” “无妨,本妃恕她无罪。”时霜说完,给了栀子一个眼神。 栀子上前,扶起张晴去旁边的屋子里休息,张晴投来感激的神色,便整个人靠在栀子身上,有气无力地走着。 严聪无法,只能站在张晴住的厢房外,关切地站着。 随从守着门,他没办法近身,他时不时都会喊上一句话。 “晴晴,记得多喝点水,对腹中孩子好。” “晴晴外面变冷了,你记得多加点衣裳!” “……” 见此,吴安疑惑道:“我们是不是误会他了?他看起来也不像卖妻杀妻的人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里面的人绝对有问题! 时霜望去,只见男人的脸上满是虔诚,可以说是个活生生的情种,但张晴的表现不是假的。 那种恐惧和害怕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爱是可以演出来的。” 她继续说:“他一直给立深情人设,也用此欺骗了张晴嫁给他,现在还一直假意关心,想用声音威胁张晴,也给我们造成他很爱张晴的错觉。” 吴安不自觉地点头。 他观察了严聪一会儿,发现其眼底的不耐烦,他感叹道:“真是受教了,爱也能演出来。” 忽然,他想起来了什么。 忙从怀里拿出一册本子,这话对查案和审问犯人有帮助,得赶紧记下来。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是个爱学习的。 谢烐淡淡道:“本王有些稀有卷宗,觉得很适合吴大人,已经派人送到你屋里了。” 吴安抱拳,深深地作揖道。 “多谢王爷,您如此将知识赐给我,犹如再生父母,下官饥渴难耐,先回屋了。” 呃…… 时霜托腮,“他要是能生在现代,绝对能被保送。”、 “吴安天资聪慧,但家境贫寒,只能一边赚钱,一边读书。”谢烐道,“但学一个月顶别人一年的内容。” 时霜好奇道:“他不是看的医术吗?还能考上官场?” 谢烐笑道:“是啊,他抄书赚银子,早已将内容熟记于心,如此一来,竟然医术高又会写文章,报错了考试,就当了官员,本想转去当御医,又被我盯上了。” “这一生还真是处处充满了转着点。”时霜看着吴安的背影思索,会不会以后喜欢的姑娘,刚好不是自己娶的。 咳咳,不说了,不说了。 这么一听怎么还成虐恋了? 就在两人谈论吴安时,栀子跑来说:“小姐,张晴想见您。” 时霜应下。 谢烐不太方便去,便道:“一会儿你将严聪赶走,我与吴大人跟着他,另外整个寺庙和藏经阁,我也派人盯着了,只要有什么异常,他们就来报。” 屋里,张晴不肯躺下,她抱着死死地抱着被褥,浑身发抖,门打开了,她恐惧地抬起头,看到是王妃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忽的。 严聪跑上前,喊道:“晴晴,就让我看你一眼吧,我不放心你。” “啊!”张晴捂着脑袋,很难接受。 时霜侧头,“严聪,你先回去吧,你在这里待着也无济于事,还会影响她的心情,放心,本妃会好好劝解的。” “草民想留在这儿陪晴晴。”严聪握了握拳头,好好劝解?把他跟晴晴劝拆散才对吧? 时霜挑眉,话里多了一丝威严,问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还是在质疑我?” “没、没有,草民不敢。”严聪透过门缝,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便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 再也没有了严聪如同催命般的声音,张晴渐渐放松,她起身,跪在地上,磕头道。 “民妇给您磕头了。” “起来吧。”时霜坐在床榻对面的圆凳上,“你有事找我吗?” 张晴忙道:“民妇求您把严聪抓起来吧!还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我姐姐死的好冤啊……” 时霜抿嘴。 “你也听到吴大人说了,没有证据没法乱抓人,除非你能找到新证据。 你说严聪喝酒吐露秘密,他说你是吃醋嫉妒,你觉得我该相信谁?” 吴安派人调查过了。 事情确实如严聪所说,张晴就是在嫉妒,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没办法直接证明严聪虐待了,哪怕是一点点。 张晴哭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他杀了人,却逍遥法外,该怎么办?” 时霜思索几秒,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故作随意地问:“你们的爹娘呢?看你们吵架,都不出来劝劝吗?” 张晴手一顿,她眼泪直流,但哭声减弱,嘴角抽动几下,说。 “他、他们懒得管我和严聪的事情,求您,能不能把他抓起来,慢慢审讯?” 不对劲,很不对劲。 时霜道:“你带我去找一下你们的爹娘吧,他们肯定清楚严聪的为人,放心,我会带很多人去,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危。” 张晴手搭在肚子上,头下意识低下说。 “这、这还需要吗?他们是父母,肯定向着严聪啊。”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 “呜呜呜,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严聪就是凶手!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时霜见她面色有些痛苦,喂她吃了一颗安胎丸。 “抓人,需要证据。 你带我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要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良久。 张晴才下定决心:“好吧,您、您别带太多人,二老对我还不错,我怕吓着他们。” 时霜点头,她让栀子去跟谢烐说了一声,几人便下山。 路上的雪很厚,栀子扶着张晴,张晴死死地护着肚子,时霜忽然想起,她不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她提起:“我认识神医,需要我帮你要一碗堕胎药吗?” “呃,这、这点小事就劳烦您了。”张晴放在肚子上的手轻轻蜷起,一点儿也没有方才想要打死孩子的样子。 孩子根本就没出事。 之前,她也没想把孩子打死。 时霜想,她是装的吧?毕竟,爱都能装,更何况是恨呢?但有些习惯性的爱意是隐藏不掉的。 “前几天,我见你与严聪恩爱,不顾世俗反对,其实,你还爱他吧?” 张晴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睛里流淌。 她哽咽道:“不爱了,一点儿也不爱了。” 半个时辰后。 他们终于到了山脚下的村庄,这里的人神色麻木,只顾自己个儿,看到有陌生人,躲得远远的。 栀子道:“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张晴苦笑一声,仿佛在释放心里的压抑。 “常年死人,早就怕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木屋在这场冬雪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了,四周住户很少,隔壁紧邻着的屋子,应该就是严聪所说,跟他说话的姑娘家吧? 张晴上前敲门,后背僵硬着。 很快,门后出现一道影子,里面发出叮了咣当的声音,他趁着声音说:“谁啊!” “是我。”张晴道。 男人犹豫几秒,才问道:“你身边还有谁?” 时霜嘴角微微勾起,里面的人绝对有问题!谁儿媳回来,先问带的是谁,不应该先开门吗? 他在怕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坏人的筹码更诱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激怒里面的人。 时霜如实道:“张晴告严聪是杀人凶手,没有证据,还说昨天被严聪关在房里,我想来调查调查,是不是真的。” 男人动了动身子。 时霜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见还未开门,她声音冷冷地反问道。 “怎么?是想让本妃在这等你了?” 吱呀—— 男人忙打开门,他与时霜对视了一眼,忙低下头,跪在地上:“贫、贫苦人家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失远迎,还请您恕罪,王爷没来?” 时霜走近,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不动声色道:“他很忙,没时间来解决这点小事,我问你一点问题,问完,我就离开了。” 张晴很紧张。 三人围坐在桌前,处处透露着不对劲,认识之下,男人说他叫严平,是严聪的父亲。 时霜笑道:“光吃菜喝酒怎么能过瘾呢?栀子,你去买几斤肉,给这位大伯。” “不不不。”严平起身阻止道,“真不需要,我这个人不喜欢吃肉,就喜欢吃菜喝酒。” 他近乎光秃秃的脑袋上,冒着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时霜问:“昨天夜里,他们吵架了,你听到了吗?” “我喜欢喝酒,很早就睡了,这、这我还真没听到。 只不过今天早上严聪跟我说,张晴不见了,我、我才知道两个人吵架了。” 严平手放在腿上,脖子像是僵住了,不敢抬头,只是盯着杯子里尚未喝完的酒水。 时霜看着他的右手一直在动,似乎在克制隐忍什么。 嗯,有问题,在说自己儿子和儿媳时,直呼名讳,并且很是疏离,像是刚认识。 “大娘没在家吗?” “她、她去镇上赶集了。”严平扯出一抹微笑。 时霜‘哦’了一声,随后看向一直低着头紧紧护着肚子,浑身戒备的张晴,道:“你带我去看看,你被关在哪里了。” 张晴抬起头,看向严平,眼神又不自觉看向内室,心不在焉地站起点头。 “哦,好,您跟民妇来,在、在这这里呢。” 她走到门口,眼神飘忽,目光落在柴房里时,才步伐坚定地走过去,她推开门,里面的柴火堆满。 时霜走进去,剩下的空间,勉强能站下四个人。 如果严聪真舍得把张晴关在这里,那可就有点意思了,可看张晴这样,不像是关在这里了。 甚至,关都没关。 她撒谎了。 “好,我去隔壁看看。” 她转过头,刚好对上严平虎视眈眈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不易察觉的凶狠,啧,严聪看着不像他啊。 严平见她看过来,忙点头哈腰道。 “您、您要走了吗?” “快了。”时霜看向旁边那户人家问,“这里住着人吗?严聪说,他跟这姑娘有接触,被张晴看到吃醋了。” 严平叹了口气:“那姑娘生的好看,张晴见了嫉妒,有官兵来问两人的事情,听说出事了,吓得人家赶紧搬家了,再说了,这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啊。” 官兵?时霜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惑。 吴安吩咐的倒也是官兵,但没有穿着官服啊,只是一个随从的打扮,他怎么就知道是官兵? 她淡淡道:“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呢,就搬家了?这么着急?” “这咱就不知道了。”严平摇头道,他的右手紧紧握着,胳膊紧绷,隐忍克制。 时霜问:“你觉得谁在说谎呢?” 严平脸上浮现纠结,讪讪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昨天晚上我睡着了,如果我儿子真的是凶手,你们就将他抓住吧,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好。”时霜挑眉,“打扰了,我们走吧。” 张晴站在原地踌躇。 时霜抬眸,道:“你不是还要陪本妃礼佛吗?怎么不走了?” “我……”张晴犹豫着,身子倾向王妃,但眼底泛着恐惧。 严平上前,弯着腰道:“王妃娘娘,她只是一个粗鄙的乡下野妇,还怀着身孕,怎么能陪您礼佛呢?您还是另选他人吧。” 时霜眸光微闪,泛着冷意。 “怎么,本妃连一个人都使不得了?你是想死吗?” “不敢!”严平看向张晴,语气严厉道,“你陪王妃娘娘礼佛的时候,不要乱说话,细心伺候,知道吗?” 张晴点头,但明显松了口气。 雪花缓缓飘落,时霜故意拐弯,脱离严平的视线,她轻咳一声道:“我肚子不太舒服,你们先在此等候,知道吗?” 栀子想陪着去。 但见小姐用眼神示意,也只好在原地等着,她扶着张晴坐下,小声地关切。 此时,时霜走到没人的地方,隐入空间。 “呵,真当我眼瞎?” 张晴一直看着内室,明显那里面有什么秘密,严平也处处透露着问题,张晴似乎很害怕,可她跟张晴有单独相处空间,为何不跟她说实话呢? 怕是坏人的筹码更多。 要让张晴相信她,必须要开出比坏人更诱人的条件。 时霜回到木屋,门和窗都已经掩住,她站在门口,猛地用力推开门,一阵冷风飘进。 “谁!?”严平立马抬起头,拿起大砍刀朝四处看。 紧接着。 有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问:“别大惊小怪了,让你别上门闩,这下好了,被风吓着了吧?” 时霜打量着女人,就像是会巫蛊之术的女子,眼睛泛紫,脖颈处更是隐约可见蛇的图案。 她看向里屋。 三四个人正被绑着,如果眼前这个男人并非严平,那么这里面应该是张晴和严聪真正的家人。 男人骂道:“这臭娘们,以为当个王妃就了不得了?竟然还威胁我?看我找机会弄死她!” 女人忙瞪了一眼,她不满地说。 “你不是说等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就陪我远走高飞,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吗?” 男人搂着她,笑道:“那当然了,只要你帮我把这群人都杀死,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放心,马上就大功告成了,后天,虔子寺一夜之间就会不复存在了!” 两人的邪笑声传遍整个院落。 时霜顿时毛骨悚然,这俩可不像什么好货啊,可人还在他们手上,不能贸然行动。 看样子,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伤害人。 先回寺庙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要不然实在是太被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相大白 回到寺庙,时霜去找了谢烐,与他说了这事。 谢烐立刻道:“假冒严聪父亲的人,应该是个和尚,他一直强忍着右手,是怕暴露一直以来的习惯。” 时霜顿时明白,她竖着手放在嘴边,大拇指一弯。 “阿弥陀佛?他不是严平,他是隐平!” “十有八九。”谢烐皱眉,“若真如此,严聪也有苦衷,那为何他还去了藏经阁跟灯珠等人混在一起。” 时霜猜测道:“或许故意引导我们相信他就是坏人。” 一直没开口的吴安。 他点头道:“下官同意王妃的看法,爱是演的,恨也是演的,严聪是抱着必死的想法,所以真的令人不相信。” 此时。 谢言回来了,他面色凝重道:“我一路打听,竟摸到了隐平大师的老家,那儿的人说他有一个旧相识,阴狠毒辣,是操纵毒蛇的有名巫师。” “我明白!”时霜想起那女人说的,一夜之间就让虔子寺不复存在,“她是想放毒蛇,将我们困在这儿!” 吴安咬牙切齿道:“真是狠毒!” 时霜道:“栀子,四弟,你们去把村里的鹅都买来,再在寺庙周围撒上石灰和硫磺,这些都是对付毒蛇的利器。” 谢言应下。 吩咐好后。 吴安和谢烐去逼问严聪,事情在可控范围,今晚就可以抓人了。 —— 张晴听到门开的响声,吓了一跳,她坐起来,看到是王妃,蓦地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警惕地问。 “民妇见过王妃娘娘,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严聪不是坏人,对吗?杀害你姐姐的凶手是今天在你家见到的假和尚。”时霜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张晴原本苍白的脸色涨红。 她紧咬下唇,用力克制:“不、不是,严聪就是凶手,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您快把他拽起来,严刑拷打,他就什么都招了!” 时霜递过一方手帕,尽量让声音轻柔道。 “你说实话,我帮你救出你父母。” “王妃…”张晴瞪大眼睛,泪水滑落,她看着王妃坚定的神色,顿时歇了口气,“您都知道了?” 随后,张晴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隐平想借着这次机会,借谢烐之手,除掉所有知情人,让严聪顶替他的罪过,如此,他便能金蝉脱壳。 严聪失去过一次丧妻之痛。 这次,死也保护。 两人将计就计,将张晴送到了时霜面前,他们赌,王妃善良,一定会收留张晴,果然,赌赢了。 张晴跪在地上,磕头道。 “王妃,求您救救严聪,他是无辜的!” “放心,我会救你们的。”时霜将她扶起,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心里隐下疑惑,她怎么看到了一条裂缝? 她重新看过去,裂缝没了。 呼,许是这几天太累了。 月光下,张晴躺在床上,嘴角勾起,泪水不停地流淌,一切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时霜回去按照计划躺下。 外面出现三个秃头影子,她望着外面的月色,陷入了沉思,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她总觉得张晴不太对劲。 吱呀—— 还未等她想太多。 灯珠就带着人进来了,他们鬼鬼祟祟走近,还没伸手,时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三人打倒在地。 砰!谢烐带人闯入。 他厉声道:“拿下这三个妖僧!别以为换了一身行头,就能为非作歹了。” 时霜喃喃道:“换一身行头?不好,张晴不对劲!”她跑进侧卧,一个人也没有。 毫无疑问,张晴消失了。 谢烐道:“她会不会找严聪了?” “走!”时霜望着白茫茫的寺庙,陷入了沉思,到底谁是好人?他们来到关押严聪的地方,墙壁上满是鲜血。 吴安摸了一下,道:“血是热乎的,刚没多久。” 时霜指道:“地上有雪,这方向是去湖边的!” 他们跑到湖边,果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严聪倒在地上,满是鲜血,女人捂着肚子靠在树边上,面带微笑。 吴安伸手在两人鼻前试探。 “都已经没气了,可以肯定严聪是张晴杀死的,张晴是自杀,不,不对,这不是张晴。” 他捡起地上的脸皮。 “戴上去,好像才是张晴。” 时霜抿嘴道:“她是张紫。” 谢烐弯腰,捡起东西,扫视几眼,道:“阿霜,许是张紫写给你的信。” 时霜打开,心情沉重地看着,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张晴,哦,不,张紫背负了这么多。 ‘王妃娘娘,民妇向您请罪,其实我是张紫,准确的是死去的张紫,为何我会活下来,因为妹妹与我长得很像,替我死去。 那天,我和妹妹来上香,和尚注意到了我,当时他们缺少经验,不敢做坏事,他们引诱严聪输了银子,毒打严聪,给了他十两,把我卖给他们。 他们认错了人,妹妹可怜,等我知道后,妹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丢进了湖里。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复仇。 我花重金买了一张脸皮,跟严聪生活着,我相信总过一天那群和尚还会再犯,还会找严聪,果然,让我等到了,我将计就计,成功见到了您。 我依靠真诚打动了严聪,他想跟我过一辈子,可我不想了,他该死,该去给我妹妹赎罪。 一切都结束了,我带着未出世的孩子,还有罪恶的严聪去找我妹妹了。 到了 “……” 时霜心情沉重,她握起张紫满是血的手,道:“你是个好姐姐,下辈子为自己而活。” 她深吸一口气。 “把她跟张晴埋在一起吧。” 后院。 灯珠三兄弟被吊了起来,官兵躲在不远处扮演鬼怪的声音。 灯芯喊道:“我招!我全招!求求您了,把我放下去吧!” 官兵上前。 将灯芯放下来,他被押到了吴安面前,灯芯交代了一切,在罪状上画押,他低着头,面如死灰。 “我想求一个快死。” “准了。”吴安一锤定音。 后半夜,灯珠和灯深也扛不住了,都招了罪,吴安整理案件时,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了满足贪欲,孩子了这么多人。 他揉了揉眼睛。 “查案一事,任重而道远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卜一卦 三天后。 隐平终于坐不住了,他悄悄潜入了寺庙,他一路来到佛前,拜了又拜,随后,走到转动香炉。 佛像瞬间移动,打开了一道门。 “师兄,终于又见面了。” “不许动!”吴安带人冲进来,隐平将烟花扔到外面,听到烟花绽放时,朝佛像里跑,疯狂的跑。 此时。 女人听到动静,暗叫不好。 她拿起笛子,朝着寺庙跑,“隐平!我不允许你出事!” 佛像的暗道很长。 隐平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成功甩开了众人,他看着眼前瘦弱的人,笑道:“师兄,你可还记得我?” “孽障!你还有脸来寺里?”隐云睁开眼睛,看到来人训斥道。 隐平将隐云推开,开始翻找钥匙,他找了好久,都没有,他皱起眉头,掐住隐云的脖子问。 “说!谁把钥匙拿走了?” “隐平,你还有脸见师父吗?”隐云面色涨红,紧咬牙齿,死死地盯着师弟,他已经无法平和地与之交流。 隐平脸色铁青,咬牙道:“你别跟我提他!他凭什么将一切都传授给你?我也是他的徒儿!他偏心!他活该死!” 隐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恶有报,善恶有报。” 隐平听到正在靠近的脚步声,心里跳的厉害,他疯狂地寻找钥匙。 紧接着。 青松跟着时霜他们一起出现。 时霜挑眉道:“哟,这不是严聪的父亲严平吗?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我迷路了。”隐平眼睛飘忽,突然,他在青松手里看到了钥匙,那钥匙化成灰他也认得。 那是逃出这里的钥匙。 他紧张道:“青松,我是你师父的师父,来,你把钥匙给我。” 青松抬手,面色淡然道。 “你是说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来,快给我。”隐平伸手,想要去拿,却被青松躲过去,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青松,“快点给我!” 青松笑了笑,他将钥匙放在隐云的手里,双手合十道。 “方丈,徒孙来晚了。” “青松辛苦你了。”隐云欣慰一笑,他点头道。 隐平捡起地上的铁剑就要动手,时霜看透她的意图,朝他胳膊上扔去石头,疼得他原地跳脚。 “不与他玩了,把他抓起来!” 官兵死死地摁住隐平,隐平满脸愤怒,他眼睛里流露出杀意,嘶吼道:“青松!我可是你师公!你这么做是大逆不道的!” 青松双手合十,开口道。 “你还记得,被你害死的乐娘吗?” “你胡说什么?”隐平装糊涂,“我是和尚,从来没有害死过人。” 青松道:“我是乐娘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她告诉我,杀了你,为天下苍生除害,我一直乖巧懂事,潜伏在你徒儿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你,杀了你!” 外面。 女人不停地吹着笛子,有些蛇不敢进,有些蛇进去便死了,她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握着剑朝里面冲去,可是谢烐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她来了。 无音伸出淬毒的指甲,她威胁道:“你再往前一步,可就没命了,说,隐平在哪儿!?” 谢烐轻笑一声。 “你往后面看看。” “小兔崽子,我才不相信你呢。”无音说着不相信,还是猛地回头,仅一秒,她脑海中满是方才的画面。 隐平被吊死了! 她回头,悲痛地喊道:“隐平!啊啊啊!你不要死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天涯海角吗?你不是说,我们永远都不不分开吗?” 可惜,男人不再理她。 时霜讥笑一声:“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上天怎么可能会让你圆满?” “哼,那些女人能够被隐平看上,是她们的荣幸。”无音说完,朝天灵盖打了一掌。 她呼吸停止,临死前,依旧看向隐平。 吴安咬牙道:“我可算是看明白了,还真有女的如此恶毒!真不知道图什么!” 殷程明匆匆跑来,他看着已经死了的两人,心里说不出的恨意。 他咬牙道:“把这两个扔到乱葬岗喂野狼!” —— 张紫的家人被救了出来,他们得知女儿的遭遇,声泪齐下,纷纷骂严聪王八蛋,可早已无济于事。 虔子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神圣。 隐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感谢各位小友,寺庙才得以安宁,老衲会超度那些死去之人。” 时霜道:“大师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盛京的路上。 殷程明一直跟着,整理好心情,他直接道:“时霜姑娘,我有事要找,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是本王的王妃。”谢烐冷声道。 殷程明拿出竹签,毫不在乎道。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这是我求来的竹签,你看看。” 谢烐直接将签子扔掉,嘲笑道:“你不如再回去求一卦,之前的虔子寺都是假的。” “是啊,你再去求一卦。”时霜也劝道。 殷程明被劝动了,他骑上快马,又回了一趟虔子寺,这次他无比的虔诚,他摇晃出签子。 签子上的字,与上一次求的一模一样。 “就是没错!” 他找到方丈大师再次确认道。 “是不是说,我的姻缘就在寺庙里?” “是的。”隐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不是摄政王妃,另有其人。” “大师,您能不能直接说名字?”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 竟然不是王妃?殷程明无奈,他还是找个洞钻起来了吧,好像在他们面前丢过不止两次人了。 他转过身,就撞到了一个姑娘,他扶起她道歉。 “抱歉,我在想事情,没撞疼你吧?” “撞疼了!你得帮我一个忙。”女子死死地拽住他,见他犹豫几秒答应,“我被坏人盯上了,你把我带出去,送到盛京城好吗?” 殷程明看着不远处,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像是在寻找什么。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果果,我来盛京是找亲戚的。”她笑道。 新皇登基,虽是个小皇帝,但也免不了其他国家前来祝贺,宴会却一拖再拖。 齐宣恩坚持道:“再等等吧,时霜姐姐说过,今天一定能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治理水患的办法 夜晚的风吹着案桌上的蜡烛。 齐宣恩打着哈欠,他小睡了一会儿,江南的水患令他头疼不已,他低着头,神情落寞。 他接手这个残破的朝堂已有十天,早起晚睡,按时霜姐姐的话,那是比狗还累。 “哎!” “小宣恩。”时霜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咖啡和炸鸡,在他面前晃了晃,“饿了没?” 谢烐站在一旁,拱手道。 “臣参见皇帝。” “平身,平身。”齐宣恩起身,松公公搬来坐垫,“时霜姐姐,王爷哥哥,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朕都快累死了。” 两人将奏折搬到地上,盘腿而坐。 时霜铺上一层布,将炸鸡和吃食摆在上面,轻笑道:“吃点东西,今晚让阿烐陪你处理奏折。” 齐宣恩很是感动,怒吃了两根鸡腿。 时霜无奈摇摇头,明明是玩泥巴的年纪,却要治理国家,她看向齐宣恩,挑眉道。 “你的黑眼圈好像比隔壁小黑的更深了。” “……”齐宣恩抿嘴,咬住吸管。 时霜轻咳一声,安慰道:“没事,小黑虽然是狗,但你过的日子比小黑累啊。” 齐宣恩:“……” 松公公默默闭上眼睛,皇帝年纪尚小,确实是用来欺负的。 谢烐嘴闷声一笑。 “好了,你就别逗他了,吃完了吗?” 见皇帝点点头。 他道:“吃完了,就快看奏折吧,已经两堆了,有些大臣是故意没事上奏,不重要的就扔在一边。” 齐宣恩一边点头,一边不好意思道。 “朕觉得扔了不太好……” “小宣恩要断舍离啊。”时霜坐在一侧,看着谢烐认认真真批阅奏折,她支着头,身子摇摇晃晃,闭眼越来越频繁。 谢烐不动声色地靠近。 看着夫人依在怀中,他嘴角微微上扬,突然,他注意到一道目光,抬眼望去。 “陛下,怎么了?” “朕只是在想,王爷哥哥娶到时霜姐姐,可真幸福啊。” “嗯,臣也这么觉得。”谢烐避免吵醒她,左肩膀尽可能不动,他仅用右手翻阅。 奏折清理了一大半了。 齐宣恩列出解决不了的问题,其中有功臣赏罚、边关动乱、还有江南水患,他道:“朕是不是太笨了?” “慢慢来。”谢烐道,“赏罚之事,确实要仔细研究,不过此事交给时大人就可,他是老臣又有经验,一定能将此事办好的。” 齐宣恩点头。 谢烐道:“你阿霜姐说过,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交给别人,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他人,小小年纪可别秃头。 边关动乱,明日早朝时,陛下瞧瞧谁想主动请缨。 至于南方水患,此事年年都会发生,需得想个好办法。” 齐宣恩忙拿出之前治理水患的办法。 他道:“以往都是拨款,派官员去治理洪水,修建堤坝,给百姓发放赈灾粮食,每年都大同小异,可治理水患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蓦地。 时霜坐直揉着眼睛,脑子尚未开机,但嘴已经开口了。 “治理洪水的办法,保护上游生态环境,种植植被,上、中游进行水土流失治理,以减少下游河道淤积,造成河道变窄,一遇洪水,即成洪灾,下游疏通河道……” 她背着背着清醒了。 “咳,我以为老师点名呢。” 她以为在上课时睡着了,被地理老师点名了,便赶紧站起来背,毕竟当年,上早读她站着背书都能睡着。 就在时霜背‘治理水患’的答案时。 齐宣恩正快速提笔在空白册子上记录,他崇拜地眨巴了下眼睛,他写下最后一个字,与百官治理的方法作比对。 “还是时霜姐姐厉害,比他们的方法都详细都有用。” “我看看。”时霜拿过记录,思忖片刻,她道,“其实方法没问题,恐怕处在用人和用料上了。” 谢烐眸子一沉,问:“你是说,有人贪了?” 时霜翻开账单,手放在每年往水城拨款总数上,“一万两白银、五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白银,几乎是成倍增长。 银子不减少,效果却不显着,死亡人数也越来越多,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去治理水患的都是同一人。 是柴薄巡抚。 松公公立马道:“这是太妃娘娘的表弟,对水利颇有研究,他上任后,水城水患有些效果,于是,就一直在水城居住。” 齐宣恩皱眉。 皇后去世,宫里的老人便是太妃。 “立刻传柴薄回盛京传话!” “是!”松公公朝宫外跑去,皇上处理政务时,外面都会备好快马,以防皇上临时有急事宣大臣。 时霜小憩了一会儿,倒也不困了。 她翻看着奏折,时不时会跟几人分享一些有趣的八卦,殿内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忽的,一个奏折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宣恩,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啊?”齐宣恩耳尖一红,将奏折竖起来,挡住红彤彤的脸颊,“朕还小,情情爱爱只会影响朕治理朝政的速度!” 时霜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嘛!很有觉悟,不过别跟你皇爷爷学,娶了人家,又不负责,害人害己哦!” 齐宣恩点头,他眸光微闪。 “皇爷爷娶了很多女子,因着要巩固朝政,朕,以后是不是也要娶很多人?那朕不喜欢怎么办?” 时霜厌恶古代的三妻四妾,多少男女都将一生牺牲在此,她抿嘴说:“那小宣恩就努力,成为独立的皇帝,不依附于他人,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松公公回来,听到摄政王妃正在跟皇上传授一夫一妻的事情。 他吓得赶紧上前道。 “皇上要开枝散叶,三宫六院乃是常事。” 常事?那倒是,齐宣恩已有十一岁,在古代,十四五都是晚婚了。 时霜道:“生那么多孩子也并非好事。” “总能有一个贤明之君吧?”松公公叹气,他跟着先皇一辈子,先皇有十六个嫔妾,生了不少皇子,但没有一个能成大事。 特别是皇后的孩子,竟然是一个侍卫的。 时霜摇摇头,意见不同道。 “要质量不要数量才是正确的选择。” 松公公喃喃道:“也是。” 齐宣恩托腮,听着两人的谈话,良久,叹了口气,稚嫩道:“朕还小呢!朕不谈感情,只爱朝政!松公公,你去安排宴会,明晚,朕恭候各位使臣前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圆房 翌日早朝。 齐宣恩坐在龙椅上,穿着宽松的龙袍,看着台下的大臣道。 “盛京稳定,但漠北仍旧乱,各位爱卿,可有人愿意前去?” 谢孤宗毫不犹豫上前,“臣熟悉漠北,愿意前往为陛下分忧。” “可爱卿在漠北受伤,朕实在不忍心。” “皇上,您多虑了,臣不怕死,再者在这儿爬起就在哪儿跌倒,请皇上成全。” 他单膝跪在地上,再次坚决道。 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齐宣恩也不知该如何做决定,他扫视其他武官,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是啊,漠北就是一个烫手的地瓜,没有人想接手。 谢烐眼帘微低,上前道:“皇上,既然谢将军愿意前往,那便成全他吧。” 众臣:“……”真孝顺啊。 齐宣恩犹豫几秒,但见王爷哥哥都同意了,他起身,动容道:“朕年纪尚小,四周都有豺狼虎豹盯着,就拜托谢将军了。” “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谢孤宗道。 “……” 齐宣恩认真听着大臣的参奏,事情都处理完后,他便绷着小脸回去了。 时霜姐姐说,这样比较威严。 松公公道:“时大人留步,皇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时望荃愣了一下。 他对上女婿深邃的双眸,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去了御书房,一炷香后,满脸欢喜、脚底生风地离开皇宫。 他坐在马车上高兴地直拍大腿。 “哈哈哈,皇上重用我了,皇上重用我了!” —— 王府。 自打谢烐封王后,就搬出了谢府。 今日,路上的雪融化了,天晴也较暖,已经三天沐浴的时霜,决定好好洗洗。 她泡在浴桶里,吹着手上的泡泡。 吱— 听到门开的声音。 时霜道:“栀子,来给我搓搓后背吧。” 随着她直起身,白嫩的后背从水里露出。 “嗯?栀子你的手怎么变大……” 她转过身去,看到男人忙躲到浴桶里,由于太紧张,脚底一滑,直接摔进了浴桶里。 谢烐弯腰,一把将人拽起。 “呜——”她呛了水。 谢烐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抱在怀里,见她害羞,用宽大的衣袖为她遮住身子,“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时霜看着他隐忍克制,紧绷的嘴唇,才不信会不吃她! 她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 “你是不行吗?” “啧。”谢烐将人轻轻扔在床上,见她立马躲进被窝里,嘴角勾起,他嗓音沙哑,眼底满是情欲,“阿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时霜抬眸,“像什么?” “像一只又怂又敢的小白兔。”谢烐把衣裳扔在衣架上轻声道。 “那你现在就是大尾巴狼!” “嗯,此话有理。” 谢烐掀起被褥,闭眼躺着,他的手往旁边移动,一把抓住想要逃的手。 时霜脸上浮现薄红,“你今天怎么了?” 良久,谢烐翻身,搂住她的腰肢,眼眸沉了沉,头埋在夫人的脖颈间,闷声道:“阿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都不亲我,也不睡我。” 他早想与阿霜一同沉沦。 可怕吓着她。 如今已经成婚半年,已经开始有人催他了。 “竟有人说,我要是不行,就快找人看看,别耽误阿霜的幸福。” 时霜嘴角微抽,她轻拍男人的后背,安抚道:“怎么会。” 啊不是,他俩角色互换了吧? 这人白天高冷摄政王,晚上是哭唧唧的娇夫? 谢烐抬头,眼底掠过一丝黯淡,双手放在她白嫩的脸上,轻轻揉道。 “那阿霜为什么不亲亲我?” 啵! 时霜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亲!怎么不亲了!” “那怎么不睡呢?”谢烐眼底荡开哀伤。 时霜深吸一口气,她完全受不了这样的谢烐,她也知道,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 就是不敢。 不过,两人已成婚半年还尚未圆房,不是谢烐有病,就是她有病!她一把捏住谢烐的下巴。 “怎么不睡了!睡!” 风呼呼吹打在窗户上,隐匿了羞人的声音。 清晨第一缕光落下时。 谢烐望着怀里的人儿,心底一软,他悄声起身,穿好衣裳后,怕吵醒她,去偏院简单清洗, 临走时嘱咐道。 “别打扰阿霜,她醒来后,给她准备清水,告诉她,我去上早朝了。” “是。”栀子应下。 她脸色微红,看着熟睡的小姐,身为丫鬟,小姐出嫁时,府里的嬷嬷装模作样地嘱咐了她几句话。 洞房后,姑爷和小姐需要热水,一定要记得烧。 她低笑道:“姑爷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早上时,谢母来了一趟,本是来告别的,他们要去漠北了,但听栀子的话,她掩嘴一笑。 “算了,就别叫醒她了。 下一次再见,想必是能见到小孙子或者小孙女了。” 一直到晌午。 时霜才睡醒,她深吸一口气,坐在床上颓废了一会儿,随后,咬牙道。 “这小子……” 须臾,栀子约摸着小姐可能会被饿醒,就想来看看。 “小姐,您醒了!” 她端上糕点,打来一盆热水,眉宇间充满了暧昧和好奇,这眼神把时霜看得心虚。 栀子小声问:“小姐,您昨晚是不是跟姑爷……” 时霜手指轻蜷。 她在小丫头额头上戳了戳,道:“好啊,谁把我家纯洁的栀子给骗走了?” “哎呀,奴婢好奇嘛。”栀子捂着额头,眨了眨眼睛俏皮道。 时霜调侃道:“你不是有四弟吗?你去试试。” 栀子捂脸。 “小姐,你坏死了!” 此时,早朝刚结束,谢烐便骑上快马离开皇宫。 百官:“……” 齐宣恩眨了眨眼睛,问:“王爷哥哥家里是着火了吗?” “老奴不知。”松公公弯腰道,“可能有什么急事吧,对了,黑月国使臣的公主不见了,请求皇上帮忙寻找。” 齐宣恩思索几秒道:“此乃大事,立刻派人去寻找。” —— “啊?”时霜叹息道,“那我岂不是很没礼貌吗?” 公婆离开盛京,婆母亲自来找她,她却在睡觉。 谢烐轻搂她的肩膀道:“莫要胡思乱想,母亲听你睡得香,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道:“使臣来朝,今晚宫宴,其中必少不了风波,你若是累了,便在家等我?” 时霜轻笑一声:“那群人都在看齐国的笑话,皇帝叫我一声姐姐,我定要去为小宣恩撑腰的呀。” 第一百二十章 我喜欢过摄政王妃 宅院里。 殷程明正郁闷地擦拭着剑,时不时摸摸脸上的伤疤,白果果蹲下托着脸,好奇地问。 “你怎么了?” “被打了。”殷程明叹了口气。 白果果皱起眉头,握起拳头,不满地说:“竟然有人打你!也太大胆了吧?” 殷程明心里翻涌着怒火,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说。 “哼!就是!那些蛮横无理的家伙,我就是出去逛逛,他们突然出现把我摁在麻布袋里,说什么让我交出人!要不然就打死我,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我可能就死了。” “什么人?”白果果好奇地问。 殷程明思索几秒,皱着眉,不太确定地道:“好、好像是什么公主,黑公主?” 白果果立刻反驳道。 “什么黑公主啊!是黑月国的公主!!!” “哦,对,黑月国的公主。”殷程明点头,蓦地,他抬头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你是在怎么知道的?” 白果果笑了笑,看向别处道。 “我呢,可是侠女,走南闯北习惯了,什么我不知道啊,对了,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哦。” 想来,她也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座宅院里。 算了,为了弥补因她而挨打的误会,就帮他实现愿望吧。 殷程明道:“听闻,今天皇宫内外举行使臣宫宴,我也去看看。” 白果果点头道。 “好,可以!你等着,我去准备马车。” “诶?等等……”殷程明还没来得及说完,人就跑没影了,他喃喃道,“跑得真快。” 她说完,就朝后面跑去了。 她拿出笛子放在嘴边,急促吹着信号,一只鸟从空中盘旋飞过,很快,它便领着一群黑衣人落进院子里。 敖良难掩激动,抱拳道。 “公主,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哼,谁让你们找我了,还打了本公主的救命恩人!实在该死!”白果果双手叉腰,冷哼一声道。 敖良低头,“属下该死!” 白果果仰头,吩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本公主要进宫,对了,不许暴露我的身份!” 吁—— 马车在皇宫前停下,百官都要下马走进皇宫,要检查身上是否携带佩刀,以免出事。 谢言小声道:“黑月国公主消失了几天,皇宫动用了重兵没找到,她自己出现了,听说今天就要来皇宫。” “她是出什么事了吗?”时霜关切地问道。 谢言抿嘴,“黑月国想要她跟齐国的人联姻,有些大臣推荐大哥。” 随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大嫂。 谢烐道:“闲着没事,我不会如此,更何况人家公主也不一定想嫁。” 时霜叹气,无奈道。 “和亲害死人!” 所有的和亲公主都是不幸和无奈的。 谢烐握住她的手,低头道:“放心,有我在,做你想做的。” 时霜眼底泛起笑意。 一辆马车停下,她望过去,挑眉道:“那不是殷程明吗?旁边跟着个姑娘。” 此时,殷程明回头,看到时霜,她向他招了招手,下意识也挥挥手。 随后,察觉到谢烐投来的冷意。 他默默转过身,“……” 时霜扯住夫君的衣袖,无奈道:“你别吓着他,在虔子寺他都eo了,我都感觉他都不敢出门了。” “阿霜,我没有吓他。”谢烐眸子里泛起一丝委屈道。 白果果也看过来,她仰起头,不满地问。 “在我面前还看别的女人,是不是想死啊!”说罢,还握起拳头,在男人面前挥了挥拳头,“说!她是谁!” 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引得众人连连看过来。 有些认识殷程明的人,不禁好奇,殷世子什么时候娶妻了?好像还不是齐国的女人。 殷程明如实道:“谢烐的妻子,摄政王妃。” “哦,原来已经成婚了啊。”白果果点点头,笑道,“真是个好看的姐姐呢!” 紧接着,殷程明叹了口气。 “我喜欢过她。” “什么!真是个漂亮的毒妇!”白果果立马改口道,“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成婚前,成婚后?你俩有过什么吗?” 殷程明想起虔子寺那段故事,就觉得脸上无光。 他小声道:“七天前。” “什么时候不喜欢的?” “四天前。” 白果果伸出手指,诧异道:“你才喜欢了三天啊?你也太快了吧,哎呦,你这人不行啊,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她咬牙切齿,话里泛酸。 殷程明从怀里拿出一支签子,这是新求的,他道:“在庙里时,求了一个姻缘,两次都是如此,刚好碰到了她,我想,应该就是她,没想到……” “那或许是我呢?”白果果明白缘由后,心情通畅,指向自己,“我们也是在寺庙遇见的啊。” 殷程明看向白果果,随后摇摇头,“我们是在寺庙外认识的。” “那也算寺庙啊!” 白果果看着他的背影生气地道。 她跺了跺脚,追上问:“说真的,要不然你娶我吧?” “不行。”殷程明皱起眉头,“我连你姓谁名谁都不知道呢。” “我叫果果啊,诶,你等等我……” 身后。 时霜和谢烐双手合十看着他们,她笑道:“好像和亲也不错呢。” 大殿内。 齐宣恩看到一直等着的人走来,他小跑过去,在姐姐面前,才能保持一丝童真。 “朕以为你不来呢。” 听王爷哥哥说,她不舒服。 时霜注意到大臣投来的目光,收回想要揉皇上脑袋的想法,笑道:“怎么能不来的,好了,你别随意乱跑,快回去坐着。” 她和谢烐就坐在龙椅边上。 比所有官员的位置都高。 时霜轻咳一声,低言:“这是我的能坐的位置?” “是。”谢烐扶着她的手坐下,闻言,他坚定道。 齐宣恩望着众人落座,他举起酒杯,道:“欢迎各位使臣前来齐国,望你们吃好喝好,朕,有所招待不周,也请各位见谅。” “谢齐皇。” 原先,使臣们对小皇帝不屑一顾。 今日瞧见,倒看出了一丝龙象,更何况,旁边还坐着摄政王和王妃,两人的名声盛大,也就没人敢造次了。 不过,各国使臣都是有任务的。 齐皇年纪尚小,而摄政王就成了很好的和亲对象。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令人窒息的舞蹈啊 除了黑月国公主,其他国家的公主都紧紧盯着意气风发的摄政王,将他视为抢夺的一块肉。 谢烐明显感受到来人她们的视线,他抿直了唇线,侧头,对上妻子调侃的目光。 他又急又气道。 “阿霜,等会儿我就跟她们说清楚,你别生气。” “我的夫如此优秀,我为何生气?”时霜嘴角勾起,她握紧了男人递过来的手,她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 有人喜欢,说明优秀。 阿烐值得被人喜欢,但会跟她们清楚,若是再无缘无故纠缠,那才是令人生气和恶心的人。 谢烐注意到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 他看过去,对上一个极具战略性的眼神,是巴国的太子,正看着阿霜。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霜,小心巴宁国的人,他们支持女子三妻四妾,那太子一直看着你,我想,他可能想嫁给你。” “啊?”时霜视线挪向左下方,她看到了巴宁国太子,“啧,长得还挺清秀。” 谢烐眼神沉了沉,侧头倪着:“你喜欢?” “不喜欢。”时霜身子立刻坐的板直,“我只喜欢你。” 谢烐闷笑一声:“阿霜的意思是,为夫粗犷不清秀?” “……”时霜感受到来自小宣恩好奇的视线,她拽着男人的衣袖,轻咳一声,“回家再说。” 谢烐想到人儿的娇憨,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情欲。 他凑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道。 “好,回家再说。” 呜?时霜对上他那深邃的目光,手微微拢起,这这这这家不回也罢! 此时,巴佺在看到一见钟情的女人看过来后,娇羞地低下了头,他对旁边的妹妹说。 “你说,这儿的人儿,能不能娶两个男人呢~” “能吧。”巴婉收回视线,看着碗里的茶,“皇兄,你看中哪个姑娘?” “王妃。” “我看中了王爷,那以后咱俩不做兄妹了。” “那做什么?” 巴婉想了想,皱起眉头,疑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关系。” 旁边。 殷程明不解地问:“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好的位置的?” 他品尝着盛京里极佳的美酒,看着乐宫女子跳着曼妙的舞姿,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白果果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黑月国的公主。” “哦?呵呵。”殷程明挑眉,沉默一会儿,认真道,“既然你这么诚实了,那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白果果抬手,“不相信就不相信,还想骗我,你总不能告诉我,你是皇亲国戚吧?” 殷程明闭嘴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白果果看着他吃瘪的表情,捂肚大笑,好一会儿,眼睛都笑出了眼泪,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眼泪,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真的,一会儿要是这小皇帝给我赐婚,你能不能假装是我的男人?帮我躲过这一劫,好吗?” 殷程明鬼使神差地点头,“好。” 其实,他不愿意惹这一身骚。 但看到她充满祈求和无奈的眼神,就忍不住答应了,算了,他最起码也是殷城的世子, 白果果愣在原地,笑意逐渐加深,眼睛溢出泪水。 她微微握拳,看着偷偷带进来的匕首,若是小皇帝不懂感情,那就自缢! “笨死啦,违反皇命也不怕死。” “害,死就死吧,总比丢脸好啊。”想着,殷程明又看向坐在高位处的时霜,嗯,想好没有当着摄政王的面,强行带走王妃。 一舞又一舞,三曲子跳完后,乐女便退下了。 巴佺起身,其他公主也跟着起身,她们都纷纷跪下争先恐后地想要率先表现。 班漫烟狠狠地瞪了一眼巴婉,轻声讥讽道。 “小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跟我抢男人的!” “跟你抢男人?你成婚了吗?怎么就跟你抢男人了?”巴婉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齐宣恩看着舞,都会被剩下人的眼神给活吞了。 他将目光落在唯一一个男子的身上。 “巴宁国太子先来吧!” “哎哟,多谢皇上。”巴佺害羞一笑,他抽出手帕得意地甩了甩,“各位公主们,你们就下去吧~” 松公公闭着眼睛,强忍着笑意。 跟随先皇多年,他早就知晓巴宁国的习俗,女子崇尚武力,男子貌美如花,想来,这是皇上最后悔做的决定吧? 齐宣恩:“……” 他后悔了。 时霜嘴角一抽,“也罢,就当给小宣恩狠狠地上了一课吧。” 主要,谁也没想到这巴宁国太子如此娇羞啊。 巴佺含情脉脉地看向时霜,撩了撩头发。 “这首舞,是献给我敬爱的、我喜爱的摄政王妃的~” “……”时霜倒吸一口气。 想晕,怎么办? 真的好令人窒息啊。 谢烐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问:“喜欢吗?” “不喜欢!”时霜坚强地坐起,她不愿看,但巴佺实在是太‘吸引’了,她欲哭无泪,“有时候,我挺无助的,甚至怀疑,我不是女人,他才是。” 巴佺柔媚地伸出胳膊,向在场的各位抛了个媚眼。 众人:“……” 巴婉站在一侧,鼓掌道:“皇兄,你真是太美了!王妃一定会喜欢你的!” 巴佺自信一笑。 他原地转圈,衣摆仿佛被精心设计过,宛如一只蝴蝶。 一舞结束,他看着面色泛红的众人,害羞道。 “哎呦,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跳个舞而已,你们怎么就动情了呢?” 忽然。 “呕!” 程将军捂着胸口,忙跑出殿内。 为了不影响两国关系。 他一边跑,一边喊道:“喝多了喝多了……” 巴佺脸色缓了缓,道:“齐皇,你看我跳的怎么样?” 齐宣恩紧紧攥着手指,他扯了扯唇角,这或许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挺好。” “那您就给我赐婚吧!”巴佺高兴地翘起兰花指,指向时霜,“我看中了摄政王妃~” 齐宣恩谢烐:“不行!” 齐宣恩与王爷哥哥相视一眼,随后,道:“时霜姐姐已经成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是来加入他们的 巴佺甩着手帕,捂嘴道:“齐皇,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破坏他们的,我是来加入的!我们巴国女人也可以三妻四妾。” 时霜只觉窒息。 原来,巴国民风如此开放,她抬手婉拒道:“抱歉,我不对你没兴趣,你去加入其他人吧。” “你试不试怎么知道呢?”巴佺眼神里充满了渴求,“摄政王不会介意吧?” 谢烐冷脸道:“本王介意!很介意!” “摄政王好凶啊,你是怎么忍下去的?不如休了他,跟我过。”巴佺害怕地躲在巴婉身后,两个手放在胸前,格外害怕。 时霜:“……” 谢烐闭眼,浑身翻涌着怒火。 巴佺上前,直勾勾盯着时霜,问:“漂亮的王妃,你怎么不理我呢?咱仨努努力,或许还能成为巴国的皇呢~” 见他一直喋喋不休,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殿阶。 时霜掩面,戳心窝子道:“别跟我说话,你让我唯唯诺诺,丢尽脸面!我不喜欢你,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呜呜呜。 好丢人啊。 她都能感觉到明天去盛京转一圈,百姓都会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被巴佺看中了! 随后,巴佺扫视一圈。 所有女子包括门口的嬷嬷都低下了头,生怕被看中。 没有满意的。 他跺脚道:“不!我就选你就选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哭!” 齐宣恩靠在龙椅上,轻揉眼睛,不知为何,有些辣眼,他撇撇嘴道:“你都多大了还哭,朕都没哭呢,这婚事,朕不同意,巴太子还是回巴国吧。” 巴佺双手叉腰,不满地道。 “在我们巴国,只要皇亲国戚请求赐婚,是不能拒绝的!” 殷程明冷笑一声,讥讽道。 “这里是齐国,想要恶心人,就回你们巴国。” 白果果赶紧抓住她的手,小声道:“为了你仅仅喜欢过三天的女人抱不平,你不要命啦?” 殷程明:“……别提这事儿。” “就是!”时望荃轻咳一声说,“王爷和王妃早就说过,不娶不嫁,你们都歇了心思吧!” 巴佺气哭了,不满地跑出去了。 时霜挑眉,嗯,不错不错,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了。 “派人跟着他,别出了事。” 栀子点头,便匆匆去找谢言说这儿事了。 与此同时,巴婉等人着急了,不娶?那怎么行,她上前跪在地上道。 “我们巴国愿与齐国联姻,齐皇,我想嫁与摄政王,求您成全。” “不行!”齐宣恩小脸一绷,“王爷只属于时霜姐姐!” 嗞—— 时霜脑袋宕机了,巴佺和巴婉不是兄妹吗?他们巴国都玩这么刺激的吗? 她起身道:“巴佺想要嫁给我,你想嫁给阿烐,四舍五入,你跟巴佺在一起,不是皆大欢喜吗?” 百官:“……有道理?” 巴婉脸色不好道:“兄妹怎能成婚?” 时霜道:“那就能生活在一起吗?” 巴婉脸色不好,此时,班漫烟恭恭敬敬上前,道:“如果能嫁给摄政王,我们愿意献出一座城池。” 时霜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阿烐,你挺受欢迎呐。” “也是一种负担。”谢烐无奈一笑,随后,他起身,为了不让皇上为难,端起酒杯,朝着在座的所有人,敬道。 “承蒙各位厚爱,但本王并无那么优秀,也只喜欢发妻时霜,永不会再娶,祝各位寻得良人,永结同心。” 时霜望向他,阿烐好像清冷明月,冷漠却又温柔,她起身,端起酒杯。 “遥祝各位真诚美满。” 不少人深受感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班漫烟抿嘴,起身坐回原处,本以为嫁给摄政王会很容易,没想到谁都不同意。 到底哪儿出错了? 她郁闷地抿着一口酒,不,不可能有坚贞不渝的感情,摄政王或许是怕王妃的实力,男人是会偷腥的。 她喃喃道:“我一定会嫁给他的。” 两人坐下。 紧接着,谷月国公主起身,福身,缓缓道:“请求皇上赐婚,并非王爷,而是吴安大人。” 齐宣恩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是王爷哥哥了,他站起身,望向百官。 “吴大人在哪儿?” 吴安起身恭恭敬敬地上前,“下官见过皇上。” “爱卿可愿意与谷月国公主成婚?” “臣,愿意。”吴安看了月牙一眼,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 齐宣恩满意地点点头道。 “好,朕允了。” 月牙微微阖眼,与他一同退下,她很高兴,谷月国是一个小国,总是受到巴国的骚扰和欺负,如果能跟齐国和亲。 无论与谁。 对谷月国来说,都是好事。 酒过三巡,除了不屑于与齐国联姻的,就只剩下黑月国的白果果了,白果果无视敖良的示意,默默地低头喝酒。 敖良无奈上前,跪地道:“亲爱的齐皇陛下,我们黑月国也是来和亲的,请陛下赐婚。” 白果果手里的酒杯滑落。 这该死的敖良!她提起裙摆,着急地上前福身道:“齐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把殷程明拉来。 百官一阵唏嘘,没想到殷世子旁边是黑月国的公主啊。 齐宣恩点头,“朕接受黑月国的和亲,果果公主就嫁给殷世子吧。” “我不!”白果果倔强道,“我只爱他!你快跟皇上说,你怀了我……啊不,我怀了你的骨肉。” 殷程明挑眉,随后,跪在地上磕头道。 “臣,同意皇上的赐婚。” 白果果瞪大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把男人揪起来,不停地挥舞拳头打他。 骂道:“该死的混蛋!你骗人!本公主把你带到这里来参加宫宴,是让你背刺的吗?背叛本公主!我打死你!” 时霜挑眉,不解地问:“你没跟这位公主说你是谁吗?” 白果果更气了。 “本公主就知道,你是为了摄政王妃才违背答应我的事情!你这个混蛋,乌龟王八蛋,本公主最后一次问你! 你就眼睁睁看着本公主嫁给那个王八蛋殷世子。” 敖良跪地,请罪:“请齐皇恕罪,我家公主没有惊扰陛下的意思。” 齐宣恩道:“没关系!朕不介意的!” 殷程明扶额,“我在你心里,无论是谁,都是乌龟王八蛋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嚣张 白果果生气道:“不许答非所问!说,你是不是同意齐皇把我赐给什么殷世子?” “是。”殷程明刚想开口解释。 女人一个巴掌就打过来了。 殷程明:“……我……” “混蛋!为什么你要答应!”白果果气得脸色通红。 时霜嘴角勾起,没想到,小说里写的狗血误会,出现在这儿了。 不过,这姑娘大受刺激,都快晕过去了。 她出声道:“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殷程明殷世子。” “你少说话了,要不是你……”突然,白果果瞪大眼睛,看向男人,“你你你你你是殷程明?” 殷程明点头,拍着胸膛道。 “如假包换。” 白果果脸红不已,冷静下来后,才感觉到自己做的事情多么愚蠢,她跪在地上。 “齐皇,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个误会。”齐宣恩轻声道,“殷世子好好跟公主解释一下,若是你们二人都同意,便抽空回殷城,与殷王报喜。” 殷程明点头,搂着白果果的腰,回到座位上。 白果果脸红不已,但,想到男人隐瞒她身份,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你骗我!” “你也骗我了。”殷程明挑眉道,“是吗?果果公主,而且你骗我说,你是被这些人拐来的,我救你,却被他们打……” 白果果抬手,打断道:“别说了,本公主错了!不过,你好像对这赐婚很满意啊。” 殷程明点头,“想明白了,寺庙外,也算寺庙,姻缘签上,说的是你。” 见此。 谢烐淡淡道:“他看起来还是那么蠢,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与对方解释。” 砰! 突然,坐在使臣最高位的人冷笑了几声。 “小皇帝,你这当的不行啊,朝堂之上,跟开玩笑似的,都没有你爷爷厉害啊。” 时霜抿嘴,轻声道:“此人好嚣张啊。” 谢烐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醒酒汤,介绍道。 “池东国是个大国,从不畏惧任何人,就算从前实力强盛的齐国,也不及他的一半。 来人是池东国的太子施祥。” 齐宣恩眸光微呆,他紧张地握拳,不能在脸上露出怒火,他小脸一扬。 “各位开心,朕就开心。” “皇上圣明!”谢烐带头道。 施祥起身,走到中间,看着杯中的酒,脸上满是嘲笑,他与摄政王对视。 “你们齐国真是没人了,竟然让一个小孩当皇帝,不如并入我们池东国吧!真是浪费!” 谢烐眸光微眯,沉声警告道:“祥太子谨言慎行,这里不是池东国。” 施祥开怀大笑道:“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他来齐国,便是为了来找事的。 原以为奉国那皇帝抢夺齐国的土地,他们便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奉兹怂了,灰溜溜跑了。 齐国是一块丰厚的肉。 谁都想要。 时霜讥笑道:“我们家皇上正值年轻,有资本浪费,不像某些人,头发都有白丝了,还没当上皇帝呢,啧啧啧,浪费不起呢。” “你!”施祥愣住了,回过神后,他的脸上浮现怒火,握着酒杯的手,暴起青筋,“你一介女子,竟然如此说本宫,你就不怕影响两国关系吗?” 时霜瞧了一眼他,缓缓走下殿阶,谢烐忙起身,在后面跟着。 她嘴角微勾道。 “你如此出言不逊,污蔑齐国新皇,你都不怕影响两国关系,我怕什么。 再者,齐国和池东国有什么关系吗?” 施祥上下打量着女人,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出尽风头,救了谢家的时霜吧?” 时霜双手环胸。 “怎么,听起来,你很羡慕啊,不会吧,不会吧,你都没有出过风头吗?” “你别以为本宫不打女人!”施祥伸出手指,满脸怒火地指着他。 谢烐护着,冷冷道:“你再敢指一下,本王把你手指废掉!” 施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伸出两双手,朝两人指去,“废本宫?就你们齐国?乖乖当我们的手下败将吧,还废了,也不怕给你们的小皇帝惹事?” 咔嚓! 谢烐快速握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我们不怕惹事。” “嗷!”施祥痛得浑身发抖,他紧紧咬着牙齿,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啊啊啊!本宫的手,快,快……” 跟着一起来的使臣,赶紧跑上来,他们纷纷看着施祥的手。 使臣会正骨。 “太子,您别担心,下官已经给您接上了!” 这时,其他国家的人,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这样的场景没有看到过,若是两国开战,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小国了。 白果果皱眉道:“你们就不怕池东国吗?” 殷程明抿嘴,神情也有些紧张。 “我、我也不清楚,但看起来不用怕。” 施祥吞下止痛药,缓了很久,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看向两人。 “你们找死!” “祥太子,你太嚣张了,我们只是给你搓搓锐气。”时霜耸耸肩道。 他们的使臣可不想让。 “你们竟然敢打伤我们的太子!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齐宣恩从龙椅上走下,双手背在身后,颇具威严。 “哦?在齐国闹事,你想怎么对朕不客气?” 使臣互相看着,不知该说什么,察觉到这小皇帝威逼的视线,其中一个使臣也只能说一句:“我们会禀报皇上!” 齐宣恩反问:“你们在齐国撒野,难道施皇会纵容你们?” 施祥脸色苍白,他道。 “小皇帝,我还是那句话,乖乖投降我们池东国,饶你们不死!” “口气真大!”时霜眼底略过冷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我们齐国就会妥协吗?还告诉你们的皇帝,你们知道你们像什么吗?” 她顿了顿,看向几人。 “好像一群打架输了,回家告诉大人的小屁孩们。” 谢烐点头,补充道:“不过,祥太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小孩。” 施祥气得全身发抖,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恼羞成怒道:“你、你们太可恶了!我们池东国的铁骑一定会踏破齐国的山河,把你们通通杀死!” 时霜仰头,反问道:“踏破了吗?你们池东国是靠想象过日子吗?真幼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才多大啊,就跟入土了似的 “你、你……” 施祥捂着胸口,抬手,妄图怒斥,却吐出一口血鲜血。 时霜挑眉,“啧啧啧,这么容易吐血啊,你们是不是不长命啊?果然浪费不起啊,才多大啊,就跟入土了似的。” 有一说一。 古代人可真容易吐血啊。 不过,她说的话,确实挺气人,阴阳怪气是一门学问,她跟着大学舍友学了三年呢。 施祥竟一时语塞,胸口堵着一口气,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使臣又是一阵着急。 使臣切脉后,松了口气,说:“太子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池东国使臣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齐国,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就等着我国铁骑!” 他背起太子,就要出宫。 齐宣恩抬手,门口侍卫拦住。 使臣回头:“怎么,你要杀我们灭口?” “朕才不乘人之危。”齐宣恩挥袖,轻哼一声,吩咐道,“给他们备快马,一路护送回池东国,朕等着你们开战!” 太傅激动起身,“赶紧滚!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使臣赶紧跑了。 太傅猛地喘气,竟往后倒去,他抬手阻止,示意不要紧张,满脸通红道。 “多少年没有如此硬气了!太、太激动了。” “是啊,我看着都想骂几句。”其他官员附和着。 殿内的气氛发生了很激烈的变故,就连白果果都沉默了,紧接着,巴婉放下茶杯,走到中间,躬身道。 “巴宁国有事,我不便多留。” “壁国有事,我也告退了。” “……” 齐宣恩点头,抬手道:“几位慢走,松公公,你派人护送出宫。” 剩下的,只有谷月国和黑月国。 两个公主相视一眼,眼底越来越坚定,与巴婉和班漫烟不同,她们都已许配了人家,已经成了齐国的人。 连同他们的国家。 敖良上前,“齐国与池东国大战时,我们黑月国一定相助!” 月牙只身前往。 她起身,有模有样地跪在旁边,“我们谷月国也全力支持!” 齐宣恩点头道:“多谢两位公主。” 宴会已然无趣。 众人纷纷散去,都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御书房里,齐宣恩看着这么多奏折,耷拉下肩膀,将脸埋在其中。 “朕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池东国欺人太甚了。”松公公弯腰,余光撇向门口,“这不,王爷和王妃来了。” 时霜挥了挥手里的炸鸡和酸奶。 松公公自觉收拾着桌子,将奏折放在地上,铺上桌布,然后退到一边。 时霜掰下鸡腿,递过去,“别eo了,先吃了再说。” “吃了,就有办法了吗?”齐宣恩看着手中的鸡腿,毫无食欲,“朕是不是太冲动了?两国开战,必定会给数万黎明百姓带来痛苦。” 谢烐轻声安慰:“齐国和池东国必有一战,今年不开,明年也开,趁着皇上刚登基,打败池东国,有利于建立威信。” 时霜目光微闪,想到蠢货施祥就来气。 “是池东国先挑衅,我们敢迎战没错!” “对!没错!”齐宣恩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似乎将它当成了池东国,“朕没错!” 三个人一只鸡,三瓶酸奶。 刚刚开胃。 松公公有眼力劲儿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好菜,他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我赞成。”时霜竖起大拇指,挑眉道。 谢烐不喜夜宵,但今日,也陪着多吃了几口,他手放在腹部。 嗯,好像有点肉了。 明日要加强锻炼,保持好身材,才能迷住阿霜。 几人吃完,就开始谈论正事了。 池东国和齐国中间隔着黑月国,想要开战,必须从黑月国,如今,白果果支持齐国,所以,齐国可以与黑月国联合。 池东国东部尾端与齐国的漠北相接壤。 虽然尾端远,但架不住他们出奇兵。 时霜道:“池东国与奉国接壤,我可以与奉皇商量出兵。” 齐宣恩看着地图,不解地问。 “这次奉国没有派使臣,也尚未和亲,他出兵是不是不太可能?” 时霜想起奉兹,她开口道。 “他不来和亲,并非不愿与齐国相交,而是不屑于用和亲,或者他不赞同相亲。 放心,说服不了他,那就收买。” 空间里还有很多好东西,比如香菇牛肉酱、酸辣孜然酱等,都各位下饭,奉兹绝对会同意。 齐宣恩露出笑容。 “朕相信时霜姐姐。” “臣与谢将军取得联系,一起夹击攻入池东国。”谢烐握起拳头,砸在桌上,目光落在池东国上,泛着灼热。 齐宣恩抿嘴,思索几秒问。 “这次,朕能御驾亲征吗?” “这…”谢烐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看向妻子,“御驾亲征之例子并非没有,只是皇上年纪尚小,恐有危险。” 齐宣恩低头,小手放在桌上,不安地拢紧。 “朕,真的不能去吗?” “能去!怎么不能去了!”时霜看着小宣恩这样不动声色的卖萌撒娇,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别看小宣恩声音波澜不惊,但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 齐宣恩扬起满是笑容的脸,眼睛像是明亮的星星。 “真的吗?王爷哥哥,可以吗?” 谢烐无奈一笑,阿霜都说可以了,他还能说什么?他点头道:“可以,但皇上一定不要乱跑,有事多找人商量。” “朕一定!”齐宣恩握起拳头。 皇爷爷和父皇的意愿是,能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今,他御驾亲征,更是带着两位的希望。 松公公心惊肉跳,或许他老了,如此危险,他很是担心。 “这,皇上,您要不三思?” “皇爷爷一定会为朕开心的。”齐宣恩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松公公。 这样的眼神,令松公公害怕的防线彻底崩塌。 “好,老奴就跟您去,替先皇看看我们齐国是如何将池东国给打败的!” 时霜想起一事。 “今日,巴宁国等国的离开,必定有蹊跷,想必是支持池东国了。” “几个国家联手,那便棘手了。”谢烐道。 时霜拍了拍他的肩膀,歪头笑道:“放心,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几个池东国都不在话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怼太妃 三人近乎熬了一夜。 齐宣恩和谢烐去早朝,时霜便歇在了皇宫里。 她醒来时,栀子在耳边小声道:“小姐,太妃在外面等您呢。” 太妃? 时霜在脑海中搜索此人,印象很浅,并且,自打她改变了书中的事情,方向早就改变了。 结局大不相同。 她整理好仪容,走出去,目光落在雍容华贵的女子身上,她道:“见过太妃娘娘,不知太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婢女呵斥道:“见了太妃,不下跪,还如此嚣张!如此粗鄙,真是没礼貌。” “皇上已免我跪,我再没礼貌,也比不过你。”时霜脸色微冷。 丫鬟如此,必定是主子授意。 看来,太妃这次来并非什么好事。 太妃扬起手打在婢女的脸上,拧眉骂道:“贱婢,哀家还未开口,你倒还有意见了?” 婢女跪在地上,磕头道。 “奴婢不敢,请太妃恕罪。 奴婢只是觉得王妃太没礼貌了,常常入宫,却不去看您。” 时霜抬眸,淡淡一笑道。 “原来是太妃对我有意见了。” 呲! 太妃拔出头上的发簪,眼睛一眨不眨,将锋利的一头插入婢女的胸口,鲜血溅了一手。 她嫌弃地松开手,命人拖出去。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擦拭手上的鲜血,只是还尚有残留。 “丫鬟而已,王妃觉得不满意,哀家替你杀掉。” 栀子捂着嘴,久久不能回神,她距离太近了,衣摆都沾上了鲜血,她紧紧跟在小姐身后。 若是太妃有动作。 她便挡在前面。 时霜皱眉,看着地上那摊血,深吸一口气,她顿时有些无语,眸光染上疏离。 “太妃娘娘说笑了,我与您无亲无故,您何须替我杀掉?” “这不就替你杀掉了吗?”太妃反问。 时霜眸光顿寒,“我没想杀,这丫鬟也是可怜,明明说的话都是您提前交代的,却被你当利用,当场杀死。” 若非有此变故。 或许她会跟太妃井水不犯河水。 但竟然想以此威胁以及强行把这条人命加在她的身上,那是万万不可能! 太妃皱起眉头,拍桌怒道。 “哀家是太妃!你竟然同哀家如此讲话!” “太妃,来找茬便是来找茬的,不要遮遮掩掩。”时霜坐在一侧,毫不畏惧地弯了弯眸子。 她想起来了。 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柴薄巡抚的表姐,柴薄便是直接负责南方水利工程的官员,两人狼狈为奸,贪了很多银子。 太妃眼睛转冷。 “你也太尖酸刻薄了吧?你这样,就不怕谢烐那孩子厌恶你吗?” “呵。”时霜仰头,“什么谢烐那孩子,阿烐从未提起过你,别整的好像挺了解他。” 太妃咬牙,面色已不如方才那么和善了,她厉声道:“这里是皇宫,容你放肆?” “您如果没事,我就不挽留了。”时霜毫不客气地赶道。 太妃深吸一口气,将白丝拢在耳后。 她开口道:“哀家听说了不少王妃的事迹,倒能高看上你几分,要不要与哀家联手,一起睥睨天下?” “嗯?”时霜托腮,不小心碰到了茶杯,看着溢出来的茶水,不解地挑眉。 太妃起身,走到宫门口。 “如此大好河山,让一个小屁孩执掌天下,王妃不觉得浪费吗?哀家有银子,你有智慧,咱俩垂帘听政,共同执掌齐国。” 她说着,一步步靠近时霜,眼睛里满是侵略。 “王妃,你说呢?” “不咋地。”时霜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若是有能力,是一位贤后,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可你不是,就别多想了。” 太妃脸色刷的白了下来,她指甲陷入掌心。 “哀家!为何不是!哀家明明就是!哀家能治理好国家!” “你用什么治理?”时霜眸光微闪,她侧身反问,“用贪污来的银子吗?只会在齐国大地上种下恶之花。” 太妃紧咬嘴唇,她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总比一个小屁孩,什么都没有好吧?” “小宣恩有我和阿烐。”时霜眸光微闪,“太妃还是歇了心思,好好在宫中颐养天年吧。” 太妃咽不下这口气。 她端起茶杯,朝殿门猛地一摔,侍卫拿着银枪上前,她吩咐道:“时霜贵为王妃,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即刻处死!” “谁敢!”时霜将栀子扯到身后,她毫不畏惧直视侍卫,“皇上寝宫,岂敢放肆!速速退下!” 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太妃厉声呵斥:“把她拽起来,有什么事情哀家承担。” 侍卫为了功劳冲上前,时霜利索抵挡,竟让侍卫手中的银枪险些伤到太妃。 太妃被慌乱躲藏,她骂道。 “看清楚了!一群蠢货!” 谢烐来接人,听到寝宫里有兵器叮当响,他三步并作两步,飞上台阶,闯入宫殿。 “谁若再动,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搂住女人的腰,心疼地低眸,本想让她休息,却让太妃钻了个空子。 侍卫不敢动一动。 齐宣恩追上,他看着这一切,目光极其寒冷,直勾勾看着眼前的老人。 “太妃,您为何要如此?” “哀家是替您扫清障碍!”太妃找理由道,“大臣都说,摄政王专权蛮横,这齐国的天下,有一半是他的!” 齐宣恩眸光一顿,“他们说的没错。” 他道:“若是时霜姐姐和王爷哥哥想要这天下,朕大可拱手相让,朕年纪尚小,内忧外患,本就无能解决,多亏二人才得以缓和。” 太妃愣住了,“皇上,你,你怎么能这么多呢?” “可他们不要。”齐宣恩道,“齐国马上就要去打池东国了,太妃不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无视太妃的目光,吩咐道。 “来人,送太妃回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能离宫!” 太妃不甘心地被带走,她没有压时霜一头就算了,还失去了自由,“齐国的天下,迟早会断送在你的身上!” 齐宣恩并不放在心上,他关切地问。 “时霜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多小心太后,我跟阿烐先回府了。”时霜轻打哈欠,泪眼朦胧地拽着男人的手就走。 困,实在是太困了。 到达王府时,时霜都觉得她是被谢烐拽着走的。 嗖! 一根银针扎入时霜的胳膊上,她回过神时,已经晚了,她双眼微眯,浑身瘫软地躺在谢烐的怀里。 谢烐着急道:“阿霜,阿霜!”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癞蛤蟆染了红料 谢烐后悔,不该如此熬夜,精神力都极低,被人钻空子了,还未等他吩咐,里面传来了动静。 他抱起时霜,进了寝室。 “出来!有什么条件便开。” 栀子推开门,着急地看着昏迷的小姐,突然,想起一事,她小声道:“姑爷,小姐给过奴婢一颗药丸,解百毒,奴婢去拿。” “好。”谢烐点头,“别被发现。” 此时,女人坐在桌子上,露出小腿,四周弥漫着香味,好似走进了盘丝洞。 她看着谢烐抱着时霜走来,脸色沉了沉。 “王爷还真是喜欢这个女人啊,她都晕了,你还不撒手!” “班漫烟!?”谢烐几乎肯定地扬声。 班漫烟轻笑一声,掀开帘子,声音魅惑,道:“王爷别动气,她没有事,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的事情,昏睡过去而已,等我们做完了事情,我自然会让她醒了。” 谢烐问:“有事快说。” “这事快不了呢。”班漫烟打扮得极为妖艳,她一身红色,衣裙些许镂空,性感不已,若是有男人在场,必定会被迷死,“抱着一个昏迷的人,有什么意思,王爷,来抱我啊~” 谢烐在得知阿霜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无视班漫烟,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盖上被褥。 随后,他面色冷冽道。 “你长得真丑,穿上这红色衣裳,就好像癞蛤蟆跌进了红色染缸里。” “你!你再说一遍!”班漫烟的脸立马耷拉了下去,她离开皇宫后。 就不停地打扮! 竟然被如此说他! 谢烐道:“你好丑啊,不过红色挺遮丑的。” 班漫烟跺脚,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吞下,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更诱人,她半威胁道。 “王爷,只要你过来哄我,我们壁国就全权支持你~” 一边说着,一边走去。 谢烐满脸嫌弃,他双眼深邃漆黑,“趁本王杀心尚小,赶紧滚出齐国的领地!” 班漫烟抬手欲要抚摸男人的脸。 “啊!” “找死!”谢烐抽出剑,刺穿她的肩膀,“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伤害阿霜,念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饶你一命,你却再三恶心人。” 此事,栀子跑进来,她走到床榻前,诧异道:“小姐,您没事!?” “你家小姐怎么会有事呢?”时霜正看好戏呢。 谢烐丢下剑,迫切上前,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阿霜,可有不适?” “没事。”时霜摇头,她眸子含笑,“阿烐,我第一次知道,你嘴原来这么毒啊。” 癞蛤蟆?掉进红色颜缸里,可真是新鲜啊。 谢烐嘴角勾起,“我只对你嘴甜。” 栀子在一旁,看着小姐和姑爷恩爱,会意一笑,随后她抬头,看着捂着肩膀的女人。 “坏女人!你长这样还敢勾引姑爷!你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让谢言把她扔出去!”谢烐吩咐道。 栀子跑着叫来了谢言。 谢言正在安排大嫂吩咐下的命令,清苑镇有一个工艺高超的木匠,院子里全是秘密武器。 他要派人全部秘密拉回盛京。 他挥手,唤来两个侍卫,“扔出去!” “你们给我等着!壁国一定踏破你们的国土!”班漫烟失血过多,眼底满是恨意,只能被侍卫抬走。 栀子和谢言识趣地离开了。 床上,时霜躺在谢烐的怀里,刚才睡了一觉,现在,自然睡不着了。 “我去处理水患,你先去与父亲他们汇合?” “不行,我们一起。”谢烐想也没想便拒绝。 时霜翻身,认真地看着他道:“阿烐,你若不去,军心不稳,再者,小宣恩也要跟着,你就不怕有人欺负他啊。” “小孩子,就得多磨练。”谢烐毫不在意,他满眼都是怀里软软的阿霜,哪里还管得上他人? 闻言,时霜笑意荡开。 “听话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很安全,再说了,谁敢惹我,我老公可是摄政王诶!” “可我还是担心。”谢烐相信夫人的能力,可心中不愿与她分开。 才成婚半年,几乎每天都睡在一起。 他舍不得她。 时霜吻在他的脸颊上,“乖,我很快就处理完,然后就去与你汇合。” “不够。”谢烐眼眸一沉,喉结滚动,缓缓说出两个字。 他掐住女人的腰,身子一点点俯低,嘴唇还未触碰那抹红唇。 时霜心弦一颤。 她慌忙垂下眼帘,朝床里翻滚,“哎呦,好困啊,好、好像班漫烟的针有毒~” 见此,谢烐嘴角一勾。 他长臂拦住娇妻入怀中,低头咬住她的嘴唇,随后,欺身而上。 “好,我给你吸出毒素。” “大可不必!”时霜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见男人并不吃这一招,忙道,“阿烐,我、我还很累呢。” 谢烐眸中泛起温柔:“我帮你柔柔……” —— 三天后,柴薄被召回盛京,他心中忐忑不安,带他来的侍卫也问不出所以然。 刚入城,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表姐传来的消息。 他心底一沉,便知道,这事不简单。 “两位,我许久未见太妃娘娘了,能不能先让我拜见一下太妃?” 可惜,松公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他上前,道:“柴大人,太妃娘娘很忙,没有时间见您,您还是赶紧去面见圣上吧,毕竟,列位大臣刚好在早朝呢。” 刚好,能看清你的嘴脸! 新皇登基,第一把火烧在虔子寺,第二把火烧在池东国,第三把火便是贪污的柴薄! 柴薄偷偷拿出一袋银子,塞给伺候了两代皇帝的公公。 “松公公,劳烦您给个提醒,皇上找下官是有什么事情吗?” “柴大人放心,是掉脑袋的大事。”松公公收下银钱了。 反正这是贪官的银钱,不收白不收,日后好捐给灾民难民。 柴博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他双手抱拳,声音颤抖地问:“松、松公公,您可知下官哪儿惹皇上不满了吗?” 说着,他又递过一袋银子。 松公公心想,看来带的银两很充足啊,他轻哼一声道:“柴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咱家劝你,到了大殿内,坦白些,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分别 “下官……” “您快去吧。” 松公公不再理会,也不再接银子了,转身,就朝殿内走着。 “传!水城巡抚柴薄柴大人!” “传!水城巡抚柴薄柴大人!” “……” 声音从殿内传到了殿外。 柴薄深吸一口气,他走进大殿,便接收到许多大臣投来的鄙夷眼光。 他见到了很多新鲜面孔。 这一刻,他清楚,他彻底完了。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柴巡抚,你之前上奏说,请求拨款支援水城,而这次要的银子更多,比去年还多出一倍,对吗?”齐宣恩将奏折扔到桌上。 松公公拿着一一给大臣传阅。 最后,落在柴薄的手中,他磕头道:“是、是下官写的,但下官都是为了水城百姓,这些银子并不多。” 啪! 太傅气得把奏折摔在柴薄的脸上,胡子翘起来,激动道。 “并不多?你知道这些银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能请全盛京老百姓吃一天饭!” 柴薄脸上被奏折的棱角磕碰了一下。 他低头道:“您并不了解水城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微臣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是等大水淹没城池,那水城的百姓都要葬身在大水之中了。” 谢烐上前,问:“每年银子如此多,可有什么效果?” 柴薄毫不犹豫道。 “银子越多,百姓死亡就越少。” “呵,那柴大人说一个数,多少银子,能一个不受伤呢?”谢烐眼底划过冷意,他讽刺道。 柴薄脸色一变,赶忙道:“王爷,您说笑了,是下官无能,请皇上恕罪!” 齐宣恩拍桌,将别人上奏的奏折甩到地上。 “你还敢狡辩!这些都是别人弹劾你的奏折。 说你在水城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拿到银子,就塞到腰包,强行撤离百姓,把他们关在一个大屋子里,不听话者,乱棍打死! 等洪水过后,再将人放出来! 柴薄!你还不从实招来!” 奏折上清清楚楚列着柴薄的罪行,贪污的银子也都具体到几个铜板,柴薄着急翻看,脸色急得通红。 他狡辩道:“皇上,这都是别人的污蔑!请皇上明察!只需一计,就能证明微臣的清白啊!” “什么?”齐宣恩问。 柴薄解释道:“这次,微臣不敢再担任抗击洪水的主官,请皇上赐他官前往水城,只要他比微臣要做得好,微臣死而无憾!” 刚好!中招了! 齐宣恩道:“好!朕允了,朕就派摄政王妃同你一起去水城查看,要是效果也如此,便说明并非是你的问题,那么朕给你升官!” “这……”柴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以为出现了幻听,“皇上,您说的是摄政王吗?” 齐宣恩道:“是时霜姐姐!摄政王妃!” 柴薄面上不解,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这王妃是一介女流,恐怕吃不了苦,先不说能否救得了水城,就怕王妃受伤啊。” 切。 还以为朝廷会派什么重要的人前来。 竟然只是一个王妃,真以为陪伴摄政王打了天下,就了不得了吧? 谢烐眸光微眯,泛出冷光,呵,看不起阿霜? 他很期待柴薄栽跟头,“柴巡抚说得对,王妃身为女子诸有不便,不如,让时大人也一起去吧?” “朕允了。”齐宣恩点头。 只要是时霜姐姐和王爷哥哥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只是他很惊讶,时霜姐姐要去水城,王爷哥哥要去漠北,两人要分别一段时间。 为了齐国,为了他。 他们分居两地,属实动容。 时望荃激动地跪在地上,“下官一定尽全力辅佐王妃!” 齐宣恩抬手,吩咐道。 “到水城后,全权交给摄政王妃,你们二人不得不听,明天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嗯!给王爷哥哥留下一晚上的时间跟夫人告别。 下了早朝。 谢烐匆匆就离宫了。 而柴薄去了后宫,尝试见一见太妃,给看守的人塞了不少银子,才换来一炷香的时间。 他看着憔悴不少的太妃,皱起眉头。 “难道,皇上要开始对付我们了?” “已经开始了!”太妃指尖陷进手心,脸上浮现恨意,“时霜那贱蹄子,竟然敢跟哀家那样说话!” 她向表弟说了前几日的事情。 柴薄叹气,“难怪皇上突然招我回盛京,这次,与我一起去的,除了时望荃还有王妃。” 太妃毫不犹豫道:“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做掉!” 柴薄低头,眼睛里浮现出犹豫之色。 他抿嘴,担忧道:“我听说王爷深爱时霜,如果我们把她给杀了,他不就会全面对我们展开报复吗?” 太妃冷笑一声,她站起身,手里捏着佛珠,慈祥的外表与内心的蛇蝎心肠完全不不像。 “此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若是不愿意,不敢去做,那你就等着时家父女去了水城,将你的罪证全部找到了,砍脑袋吧!” 柴薄浑身一颤,害怕地跪在地上,求道:“表姐,您可得帮我!” 太妃低头,缓缓吐出两个字字。 “买凶。” “去水城一路艰辛,死几个人应该不过分吧?” “我明白了,表姐,您就在皇宫里静候佳音吧!”柴薄磕完头,便跑走了。 他要创造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让摄政王妃死在其中,无人发现。 —— 连续两天。 时霜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拢了拢被褥,嘟起嘴,不情不愿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阿烐,你、你是疯了吧?” “嗯。”谢烐手摸在她的脸上,在诱人的红唇四周摩挲着,“被你迷疯了。” 时霜:“……” 下午,在她的极力催促下,要提前一个时辰出发,毕竟眼看天越黑,阿烐的思想就越不对劲。 谢烐不舍,坐在马车里,搂着人儿,一直送到城门口。 时霜笑道:“记着你照顾好自己。” “一路平安。”谢烐看向渐渐远去的马车,抿了抿嘴,转身道,“走,进宫。” 他也该与皇上去漠北了。 现如今,池东国的太子都快出齐国境内了。 马车里,时望荃紧张道:“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您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时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您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额”时望荃讪讪一笑,他确实会给女儿拉胯,想到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搓搓手道,“之前的事情” 时霜眸光微闪,她认真道。 “时大人,以前的时霜已经死了,你若是想忏悔,可以为她建一座坟墓。” 她之前就想过了。 与原主的父亲,可以化解仇恨,但无法装作父慈女孝。 时望荃脸色憋得通红,多半是愤怒,少半是无奈。 “我” “老爷,小姐要休息了,要不,您去柴大人的马车?”栀子上前,轻声道。 时望荃长叹一口气,只好离开。 马车的空间很大,坐席折叠在墙壁上,往地上铺上被褥,一个人躺下很是宽敞。 时霜躺下。 “让四弟盯着柴薄,有任何动静,叫醒我。” “是。”栀子应下,缓缓出去,朝骑着马守在一旁的谢言,招了招手,轻声嘱咐了几句。 谢言记下,随后,道:“我明白,夜里可能下雪,你们多加几床被褥,” 这时候飘雪倒不是特别冷,最起码不刺骨。 他们要快点赶到水城,冬天有段时间会下大雨,冰块冲下很是危险。 夜里,雪下的实在是太大了,眼前的路已经开不见了。 柴薄下了马车,上前询问:“王妃娘娘,是否继续赶路?” 时霜悠悠转醒,她实在乏累,睡得很沉。 她缓了缓,掀开窗帘,打开暗格,冷风呼呼吹来,她忙关上。 “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夜。” 前面有片树林,时霜命人用防风布拴在树木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四周遮风的围子。 侍卫守夜时,也能暖和一些。 时霜道:“安营扎寨,多给几床被褥,每人两个时辰换一趟,把马身上的车厢解开,也让它们好好休息。” “是。”谢言抱拳,很快就吩咐了下去。 时霜睡了一下午,此时,正神清气爽,她回头,看到柴薄正偷偷盯着,她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问。 “柴大人有事吗?” 柴薄愣怔几秒,他小跑上前,弯腰道:“下官只是在想,您与家女年纪相仿,可她却没有您如此厉害。” “客气了。”时霜淡淡道。 柴薄道:“下官觉得,王妃您就别去水城了,找个地方玩玩,过几天就回盛京吧。” “嗯?玩玩?”时霜挑眉,眸子泛起笑意。 “您别生气。”柴薄叹了口气说,“水城的情况很是严重,冬天本就冷,再加上发大水,百姓没有住处,会发生疟疾,死了不少人。” “柴大人什么意思?” “下官怕王妃娇贵,会出事。” 须臾,时霜莞尔道:“柴大人放心,这次我去水城,是一定要把水城治好,另外,谁敢阻拦我,就等着进大牢吧!” 柴薄浑身一颤。 “下官一定尽全力配合!” 时霜不愿与他交谈,便借口回了车厢,她躬身进去,盘腿坐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栀子端来茶水。 “小姐,喝点茶吧。” “好。”时霜接过,抿了一口,望着热茶滚滚,“去给侍卫端一杯热茶,让他们也暖暖身子。” 除了风声,四周格外安静。 时霜想起了谢烐,这时候,他们也该启程了吧?去漠北的路,也充满了凶险。 希望阿烐和小宣恩一切顺利。 她敲了敲车壁,道:“四弟,水城的地图拿来。” “是。”谢言找来地图,递了过去。 时霜接过,她铺在桌上,笑道:“你去休息吧,今晚我不睡了,等雪小一点儿,就上路,趁着刚开始都有精神,多走一段路。” 谢言离开,他去了旁边的马车,跟侍卫挤在马车里休息。 时霜目光落在地图上,水城所处的位置很是危险,四周几乎都是湖水,支流很多,又被主干流穿过城内。 “不太好解决。” 她忽然想起了着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倒是可以借鉴,能将灾祸变成造福百姓的幸事。 这一切都要去现场勘查。 四个时辰后,雪小了,大天蒙蒙亮开始赶路,早饭休息一炷香,一直到了中午,时霜才吩咐休息。 中午一定要吃饱、休息,否则下午就会没精神。 柴薄怀疑道:“这、这真的能行吗?一般都是白日行路,夜晚休息,可算下来,休息的时间少,行的路程多,这样的效率是不是不太高?” 时望荃喝着手中的汤,淡淡道。 “怎么不高了?原先到此地需要三天,但王妃只用了两天。” “时大人别生气,对了,我听说时府的库房被盗了?”柴薄笑道,“这是下官的微薄之力。” 他端出盖着红布的托盘,笑嘻嘻献宝道。 时望荃掀开红布,手里的汤差点吓掉,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瓷碗。 随后抢走托盘,就往外跑。 “王妃!柴大人贿赂我!人赃俱获了!” 柴薄:“???” 他愣了好久,听到声音远去,暗叫不好,赶紧跟上,果然看到时望荃在跟王妃告状。 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时望荃道:“对!他就是这么贿赂我的,这么多金子,肯定不是好官!” 时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啧,好像那一库房的东西,说的他是好官。 “哦?这么多金子,柴大人这巡抚当的,可真是值钱啊。” “不,这、这下官的女婿做点生意,我、我们想为百姓做点事情。”柴薄擦着头上的汗水,尴尬地解释道。 他想过无数个结果。 比如时大人会嫌少,时大人会为难。 就是没想到直接将银子端到王妃面前,还疯狂地添油加醋,好像在邀功。 时霜嘴角勾起,把玩着一锭金元宝。 “是吗?原来时大人是想捐款啊?” “对,捐款,捐款!”柴薄连忙点头,“王妃明鉴啊。” 末了。 时望荃看着柴薄的身影,骂道:“这一看不是什么好官,我之前见过不少。” “这次,多谢时大人了。”时霜道,她嘱咐道,“这几晚,记得小心点。” “您是说” “嘘,不要打草惊蛇。” 每到晚上,雪就哗哗下,江愿棠一般白天在车里休息,晚上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 因为夜里,都累了,包括侍卫。 正是坏人偷袭的好时候。 猛然,时霜听到声音,她提起剑,轻轻推开一道不易察觉的暗格,看到了不少黑衣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别信王妃这是在激将 时霜并不拖泥带水,她提起剑叫醒瞌睡的栀子,便提剑冲出去。 她声音在这冷冽的寒风中划破。 “迎敌!” 她提剑冲进黑衣人中,谢言加入战场,栀子躲在马车里,紧紧裹着被褥,不停喃喃道。 “保护自己,不给小姐添麻烦。” “保护自己,不给小姐添麻烦。” “” 时霜联合众人击退敌人,她小声道:“去看看柴薄。” 很快,谢言便回来了。 “柴大人在睡觉呢。” “怎么会?难道不是他派来的?”时霜以为他跑路了,她冷笑一声,“或许是他,只是他根本就不慌。” 被怀疑的当事人正在气头上,听到谢言走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手被时望荃死死地绑着。 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用劲地解,却却弄越乱,想拿刀子割开,却正好对上时望荃越来越清晰的眼神。 “时大人?” “啊啊啊!”时望荃整个人坐起身,他不管不顾朝马车外爬去。 “柴大人要杀我!王妃,柴大人要杀我!” 人在面临恐惧、直面死亡时,迸发出的力量,谁都无法解释。 竟然硬生生拖拽着柴薄。 柴薄喊道:“时大人!你别误会” 哐哐哐! 他率下马车,脸着地,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刻,他以为要死了。 小皇帝派时望荃来,是折磨他的吧! 时望荃跌坐在地上,恐惧笼罩在心头,看到女儿走来,他道:“王妃,他想杀我,他拿着匕首匕首,在马车里。” 谢言探入马车,果然看到了一把匕首。 时霜正擦拭剑刃上的鲜血,瞄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眸色沉沉地道:“留活的。” 随后,她拿起匕首把玩。 “柴大人胆子很大嘛。” “王妃明鉴!”柴薄摔得鼻青脸肿,他跪正,艰难地抬起绑着的手说,“下官不知为何时大人要绑着我,下官想要解开,但解不开,只能用匕首割开” 时望荃反驳道:“你你你你在说谎!你想逃走!” 柴薄摆手,他哭道。 “我不想逃走,我只是想、想、想去小解” “我不信,你尿给我看!”时望荃拽起柴薄就朝树林里走去,“你现在就尿!” 时霜揉了揉眉心,道:“四弟,你去看看。” 很快,三人就回来了。 时望荃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他、他确实是想小解,是我想错了。” 时霜挥用匕首割开两人绑着的绳子。 她淡淡道:“柴大人实在抱歉,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总是胡思乱想,以后别这样了。” “知道了。”时望荃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低着头默默回到马车里,抱着被褥哭了起来,真是太丢人了!丢人丢大了! 时霜抿嘴。 柴薄跪在地上,磕头道:“王妃,时大人如此对待下官,就、就这么算了?” “柴大人想如何?杀了?”时霜将匕首扔到地上,“那你去杀吧。” 柴薄:“???” 这俩是父女吗?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啊!不,这是个计谋,如果时望荃死了,那他就是在报复! 王妃本来就怀疑,对他心生不满。 他绝对不能中了王妃的计谋。 柴薄磕头,认错道:“下官错了,想必时大人是在保护我,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时霜嘴角勾起,毫不隐瞒地说。 “不,他是怕你跑了。” “”柴薄闭上眼睛,忍着恐惧,别信,别信,王妃这是在激将,如果时望荃死了,他就要死了,“您说笑了,时大人不是那种人。” 时霜耸耸肩,诶,现在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了,不过这柴大人可真够谨慎的,自己吓唬自己。 她邀请道:“柴大人要一起看审讯黑衣人吗?” “呃,看!看!”柴薄再次提醒自己,这是计谋,越是逃避,越是有问题。 只有直视黑衣人,才不会被王妃看穿。 栀子端着端来瓷碗,里面盛满了红色的料汁,“小姐,您别说,这辣椒水还挺香。” “是啊,下官闻着也香。”柴薄觉得,跟着王妃的贴身丫鬟拍马屁,一定准没错。 时霜嘴角勾起,“若是柴大人喜欢,等会儿,可以给你一碗。” 柴薄愣怔,他要辣椒水干什么? 不过,王妃赏赐什么,他就欣然接受就是了,他作揖道:“哎呦,下官多谢王妃,这辣椒水拌面一定很香。” 栀子道:“柴大人,这可不是用来拌面的。” “那是用来干什么的?”柴薄疑惑不已。 时霜坐在木椅上,示意谢言开始。 “四弟,让柴大人看看,这辣椒水是做什么用的。” “是。”谢言应声,他拿起鞭子,一共抓住了三个黑衣人,一个个审讯,pia!他抽在黑衣人的身上,“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牙,不肯开口。 谢言又给了几鞭子,他再问:“还不说?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哼,有本事你就打死我!”黑衣人满头大汗,他闭上眼睛想,这些算什么? 反正都是死。 他说出来,也是死。 还不如不说出来,这样主人还能给家人一些银子。 谢言收起鞭子,往旁边站去。 “放心,我不杀你。”时霜走上前伸手,栀子双手奉上辣椒水。 这一刻。 柴薄后背一僵,冒出冷汗,这一刻,他明白了辣椒水为何不是拌面了,是拌人啊! 鲜血混杂着辣椒水。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坐不住了,上前抢过鞭子,打在黑衣人身上,生气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不说实话,小心你的家人!” 黑衣人紧咬牙齿,“我我不会说的。” 柴薄再次扬鞭。 谢言握住他的手,阻止道:“柴大人,审案的事情,我们来就好,您在这儿坐着看。” “好、好。”柴薄满头大汗,他点头笑着应下,“下官就是太着急,请王妃恕罪。” 他脚底发虚地坐回木椅,死死地盯着黑衣人的眼睛。 时霜拿着汤勺一点点的滴在他的伤口上,“啧,血都快被冻住了?可惜啊,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太恶毒了!”黑衣人疼得近乎要晕过去。 可每次在临界点时,都会被唤醒。 时霜猛地浇了一碗辣椒水,冷声问道:“说!你的主子是不是柴薄!” 第一百三十章 尸海 哗! 柴薄吓得从木椅上摔下来,见众人都看向他,连忙跪下,“王妃,原来您怀疑下官,下官知道没治好洪水,惹得天下破口大骂,可可下官真的尽力了。” 他哭着,哭得痛哭流涕。 “柴大人别误会。”时霜道,“审案都这样。” 柴薄扬声,哭道:“谁家审案” “说!”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柴薄的哭声。 “是不是柴薄派你来的!” 柴薄:“” 黑衣人咬牙,那股疼痛直刺心口,他摇头道:“不、不是!” 时霜挥手,淡然吩咐道。 “把他带下去吧。” 柴薄和黑衣人都愣了,就、就这样?还以为会继续问呢! 他试探道:“王妃,您是要把他杀了吗?” “再说吧。”时霜淡淡道,“柴大人似乎很关心啊,不会是幕后黑手吧?” 柴薄摇头,“不,绝对不是下官。” 时霜倪了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吩咐道:“清理现场一事,就交给柴大人了。” 翌日。 天大亮,是个大晴天。 柴薄醒过来,看着车厢,缓了好久,猛地坐起,“我不是在拖拽尸体吗?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王妃派人把我送回来了?” 他仿佛失去了昨晚的记忆。 他掀开车帷,看着空空荡荡的四周,顿时心生不妙,跑了很远,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方圆十里,只有他跟一节车厢,马都没有! “啊啊啊!人呢!” 柴薄崩溃了,他心神慌乱,冲回车厢里,除了衣物和被褥,只有几天的干粮,身上的银子也没有了。 他看到留下的纸条,念道:“柴大人,见你睡得这么香,我们不忍打扰,便先去水城了。” 砰! 他猛地将信撕碎,狂锤车壁。 “王妃!你、你真是太好了!” 远在三十公里外的时霜打了个喷嚏,她嘴角勾起,“看来是柴大人醒了,在骂我呢。” “真想看看他被抛弃的样子呢。”栀子捂嘴偷笑。 时霜也想看,但没机会。 她问:“给他留东西了吗?别让他冻死或饿死了,要不然就便宜他了。” 栀子道:“小姐放心,奴婢给他留了两床被褥一件冬衣,十天的干粮,只要他不蠢,跟四周的人借借粮食,就算走,也能走到水城。” 时霜眸光微闪:“让他也体验体验饿肚子,被人陷害的滋味!” 三日后。 终于到了水城。 黑衣人经过几天的折磨,终于开口了,时霜听到幕后黑手是柴薄的那一刻,淡淡道。 “写下供词,你们可以死了。” 身为柴薄的狗,做的坏事不只是一件,没必要留人性命。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匕首,他跪在地上磕头,“我们死有余辜,但请王妃看在这供词的份上,饶过我们的家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是无辜的!” 刺啦! 三人同时拿着匕首自尽。 时霜淡淡道:“查到他们的家人,派人保护,也盯着柴薄的人杀人灭口。” 她看着三个人写下的供词,与其说是供词,不如说是三人知道的全部消息。 上面的人名。 可以说是水城一半的贪污官员了。 “按照上面的名单,一个个查!” 水城城门敞开,地上已经被水淹没了,马不敢往前走了。 突然,几只船出现,船只豪华,好似水上宫殿。 其中一个穿着官服为首的男人上前抱拳道:“下官范琦见过王妃。” “起来吧。”时霜抬手。 她上了船,“难为你们有心了。” 范琦邀功道:“听说您来,下官一直在此候着,多有伺候不当,还请王妃见谅。” 时霜不再多言,看着水已经淹没村庄。 她微微皱眉,“百姓呢?” “王妃放心,百姓都已经转移到城西了。”范琦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敢问王妃,怎么不见柴大人呢?他没有与您一同来吗?” 栀子道:“来了,但柴大人有事在后面,可能要耽搁几日,这位大人是来迎接柴大人,并非王妃?” 范琦忙摆手,道。 “怎、怎么可能,下官是专门来恭候王妃的,你这小丫头可别乱说。” 时霜笑意不明,道:“栀子,你快别吓范大人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哦。” 范琦难以置信,这王妃这么直接吗? 他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王妃您说笑了,下官摆了宴席,请您赏脸。” 时霜摇头拒绝:“我不饿,直接带我去城西。” “这、这不太好吧?”范琦弯腰,为难道,“您身份贵重,要是有刁民冲撞了您,可就不好了。” 时霜眸子微冷。 “我还去不得了?” “当然去得!只是这些脏活累活,还是吩咐下官去做,您不用亲自去。”范琦跪趴在地上,语气诚恳真挚地劝道。 如果他的名单没出现在供词上。 时霜差点就信了,她加重语气重复道:“现在,立刻,马上去城西,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范琦忙吩咐身后的下人,“掉头去城西!” 城西离得很远,行驶了一会儿,时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囤积的水里泛着一股怪味,船总是撞上东西,咣当一声,激起水浪。 时霜起身。 范琦立马跪在地上,道:“您,您直接吩咐下官就好了,哪总劳您亲自动身?” “好啊。”时霜坐回,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吩咐道,“范大人帮忙瞧一眼,船撞到了什么?” 咣! 还不等她说完,又撞到了东西。 桌上的茶水歪倒,洒落一地。 范琦忙爬到船边上看,他道:“回王妃,是木头,被大雨冲下来的木头,王妃,您别担忧,下官让船夫开的慢点就好了。” 时霜望过去,看的范琦毛骨悚然。 “除了木头还有呢?” “还、还有石头。”范琦背过身,继续看向水面,“乱七八糟的。” 时霜眸光冷下去,她起身,之后,就有不少官员前面,不停地找话题,似乎想阻止她上前。 她坐回,霎时间,周身冷意翩飞。 “范大人口中的乱七八糟,是人的尸体,对吗?” 栀子提起裙摆,趴在船边,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她双手捂着嘴,眼泪慢慢涌出。 她颤颤巍巍道:“是、是尸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全民皆得瘟疫 水面上,泛着恶臭,尸体已经浮肿不成样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周围泛着大量细菌。 栀子蹲在地上呕吐,“小姐,全是尸体!” 时霜闭着眼,周身散发着冷气,须臾,她起身,走了两步。 扑通! 范琦带着身后的官员跪在地上,他面色发白,磕头道:“王妃,下官知罪,请您饶了下官的命啊!” “下官知罪!都是柴薄大人让这么干的啊!” 她每走一步。 水城官员的心,就颤抖一下。 时霜手搭在船栏处,抬眼望去,惨状挥之不去,这是她前世与今生看到的最惨的样子,没有之一。 通过死者的模样能判断出。 有的是没死就扔下淹死的,有的是死了再扔的。 她转身,声音低沉泛着怒意,“你们还是人吗?谢言!把他们吊在船尾,让他们对着尸体忏悔吧!” 几人吊着,离水面只有半米,味道直冲鼻子,有的人忍不住直接吐了。 时霜冷笑,目光落在一个哭得伤心,但不是害怕,却是内疚和心疼,她伸手道。 “把他放下来。” 那名官员踉踉跄跄走过来,跪在地上,“呜呜呜……” “你叫什么?” “下官宋和同。” “你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下官曾经想要救他们,却无能为力,如今见到几个熟悉的人,下场如此惨,心情格外沉重。” 闻言,时霜挑眉道:“你还是个好官咯?” 对于这句话,她持有怀疑的态度,水城的官员从内到外早就被柴薄收买了,会有好官吗? 大多数都是外表好,内心早就烂透了。 只不过有的人会装,为了活命吐露真话,时霜愿意给他这样表演的机会。 宋和同抹了抹眼泪,抱拳道:“下官不敢。” 时霜问:“朝廷拨给你们这么多银子,你们都花在哪儿了?” 宋和同道:“回王妃,下官们真的努力了,只是这洪水和瘟疫实在太严重了,我们控制不住啊。” 时霜见问不出什么,淡淡道。 “绑回去吧。” 很快,就到了西城,船一靠岸,就有官差警惕地上前,在看到吊着的范琦时。 他大声呵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绑范大人!还不赶快放下!” 时霜手一顿,看着那官差问。 “范大人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除了柴大人,范大人就是水城的二把手!”官差道。 范琦吐得心里发慌,他骂道:“你个狗娘样的,你别说了!这可是王妃!” 想害死他? 这完犊子玩意。 官差立马跪下磕头:“小的不知王妃驾到,出言不逊,小的该死!” 他不停地扇着耳光。 谢言将人放下来,范琦胃里一阵难受,但来不及休息,跪在王妃面前,打了官差一拳。 “你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时霜无视他的演戏,西城都被淹了,最高的地方建了很多茅草屋,成本极低,如今是冬天,根本遮不住任何的风。 雪落在水面上,很快融化。 还有官差从里面抬人,想要往水里扔。 “住手!” “下官去!”范琦拼了老命往前跑,他吩咐道,“把人放下!” 时霜已经走来了。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脸色通红,可眉头皱起,“她没死!” “死、死了!”范琦忙道,他挡在前面,“王妃,您还是离远一点儿吧,他们都中了瘟疫。” 他用宽大的衣袖掩着鼻子。 不停地挥动着空气,脚底发痒,想要离开,但王妃不走,他也不敢。 时霜取出口罩,递给栀子。 栀子分发给其他人,除了水城的这几个官兵,但范琦不傻,他们有找来布,蒙着脸。 时霜吩咐道:“把人抬回去,打开门,我进去看看。” 官差看向范琦。 范琦急得跺脚:“听王妃的话啊!赶紧抬回去,狗东西,人死没死都不知道,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挤进草屋,哭声一大片。 有的人抱着怀里的孩子,神情麻木地靠在墙壁上,有的不停地哭,那是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时霜不免心酸,她开口,又咽了回去。 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们经受过打击和折磨,早就不相信人了。 她吩咐道:“谢言,你派人统计,感染和没感染的有多少,轻的和严重分开住,重点是抵抗力差的小孩子和老人,把我们的帐篷拿出来,先让他们住在里面,赶紧把这茅屋加固,最好弄上土炕,能烧火取暖。” 谢言立马去办。 时霜继续道:“栀子,去替我找几个大夫,我们需要帮手。” 范琦弯腰上前,笑哈哈地问。 “下官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命你一天之内,将水里的尸体清理,用火焚烧,埋在土地,你亲自磕头谢罪。”时霜狠心,这或许是对他们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宋和同上前,跪在地上,“下官也想出一份力,求王妃成全。” 时霜道:“你带人在荒废之地挖一个大口,将污水脏水全部引入,这些东西不能流入干净的河水,否则,对整个齐国都是灭顶之灾!” 她不放心,又派人亲自去加固了西城水流向别处的支流。 天黑之前,百姓麻木地被叫起来排队,他们如行尸走肉,神情恍惚,在时霜递给他们棉衣时,他们僵硬地穿上。 那股暖意传来,他们的脸上的神情变了变。 时霜嘴角浅笑,声音尽是温柔:“进去喝点热水,取取暖,再把药喝上,放心,我会救你们的,你们会好好活着的。” 空间里,囤的药很多。 别说治疗古代瘟疫的了,就连现代瘟疫都不成问题。 有人僵着的神情裂开一丝缝隙,热水?取暖?药?救?活着?这几个词语好陌生啊。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问。 “你是谁?” 时霜自我介绍道:“我是时霜,盛京派来的治理洪水之人,也是摄政王妃。” 水城的消息封闭堵塞。 他们水深火热,死的人更是一天比一天多,根本不在乎谁是摄政王妃,也不知道摄政王妃是谁。 栀子喊道:“我家小姐可是大好人!免费给百姓发放粮食,能治病救人,还帮皇上平定了天下,放心,你们一定会活下来的。”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人都骂土匪坏,可人人都比土匪坏 百姓面面相觑,他们眼睛逐渐燃起希望,哗啦跪倒一片。 时霜抬手道:“快起来,治好病了,再谢不迟。” 队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有些人却始终待在木屋里不肯出来,他们不愿喝药,神情麻木,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 时霜走上去,问:“你为何待在这里?帐篷里有药,能治病。” 夫妻俩靠在一起,淡淡地看了一眼她。 “我儿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心情活着?” 时霜目光落在女人腿上的孩子上,伸手探去,“我能救你们的儿子,但你们必须答应我,要好好配合。” “你骗人。”女人坐起身,但明显看到颓废的脸上多了一丝希望,她眼眶红红的。 男人自嘲一笑:“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好了。” 时霜认真道:“我能,你们去喝药,这孩子交给我,如果三天内,他没醒过来找你,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来找我报仇,我也不管。” 两人相视一眼,眸子里都泛着汹涌。 男人一锤定音:“好!死马当活马医,小阿宝给你,我们去喝药!” 他牵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 但早已泪流满面。 时霜穿上防护衣,抱起孩子,走到专门收纳孩子的帐篷里,给孩子全身消了个毒,盖上舒服的被褥,喂上药和饭。 孩子吐了。 她又喂他喝下,“乖宝宝,别怕,姨姨来救你了。” 小阿宝翻了个身,似乎舒服了很多。 时霜歪头,问:“栀子,看到了吗?帮我一个个救这些孩子。” “是。”栀子点头。 她的动作慢,但却很仔细。 一个时辰后,主仆两人瘫坐在地上,终于来得及喝一口水,时霜看着好了很多的孩子,疲惫的脸上满是笑意。 “太好了。” 这次出来,没有带婢女。 而紫玉他们还没来呢,他们需要看守银钱以及运送物资。 突然,水面上传来动静。 栀子出去一看,脸上泛着喜悦,她挥手道:“紫玉姐姐!我们在这儿呢。” 真是想谁,谁到啊。 紫玉下了船,带着客栈的人跑上前,小二道:“王妃,终于见到您了,我们掌柜都哭了好几次了。” 时霜勾起嘴角,“哭什么?” “想您了。”紫玉道,“我们担心您,奴婢就先来了,秋儿他们还在后面呢,再过两天就来了。” “也好,来了能多一个人帮忙。”时霜递过防护衣和口罩,“这儿闹瘟疫了,为了预防注意安全,也喝些药预防。” 紫玉点头。 黑子问:“王妃,那水面上是什么东西?他们在打捞什么呢?” 时霜望过去,正是范琦带人打捞,他不敢偷懒,累的浑身都疼。 可如此,也无法恕罪。 “是人。” 黑子震惊道:“人!?” 栀子含泪,哽咽道:“是活生生的人,有的被淹死,有的死了被扔进去。” “这些狗官!”紫玉骂道。 黑子沉默,说出了毕生最有哲理的话:“我原来以为我是土匪,可出了土匪窝,却发现处处比土匪凶残。” 众人:“……” 时霜心底一沉,是啊,人人都骂土匪坏,可人人都比土匪坏。 须臾。 她道:“好了,别多想了,紫玉,你和栀子看着孩子,黑子和小二带着木桶和船去找点干净的水源。” 四人得到命令,分头行动。 时霜动了动肩膀,去看了一遍较为严重的老人,见有人不老实,甚至虐待。 她当即就杀了。 “谁再敢敷衍了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他们忙跪下祈求饶命,时霜道,“要是表现好了,我让你们脱离奴籍,甚至赏银!” 一辈子追求什么?不就是自由吗? 他们干起活更加卖力了。 时霜掀开帐篷,茅屋正在改造成木屋,再弄上炉子,用干净的稻草为床,铺上被褥,这个冬天,大家不至于那么难捱。 她疲倦地望着落下的雪。 “阿烐……” 突然,天空传来唳声。 一只老鹰在天空中盘旋,警示四周,在发现没有危险时,盘旋冲下,落在时霜的肩膀上。 时霜拿下鹰爪上绑着的信。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打开信,纸上的字数越来越小,似乎写不完思念。 信上无非在说,‘你可安好?’‘我们行至半路,遇到大雪’‘皇上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她将信贴在胸口,想到谢烐,心里不免一暖。 或许在这陌生的古代,谢家人是她的依靠。 “我也想你。” 老鹰发出鹰唳。 时霜回过神,忙从空间拿出肉,喂给老鹰,她趁着这空隙,回了一封信。 她绑在鹰爪上,“路上小心。” 她很想告诉谢烐,这里很惨,尸横遍野,初次看到这种景象时,很是害怕。 但,不能。 最无能为力的瞬间,便是看到亲人诉说的危险,而自己不在身边。 听到有脚步声。 时霜赶紧隐去悲伤,看到来人,她淡淡问:“有事吗?” “哦。”宋和同回过神,他盯着眼前的女子说,“坑我已经挖完了,王妃,您哭了?您别害怕,王爷不在身边,还有下官呢,您若是需要,下官可以……” 时霜眸光泛着冷意,“带我去看看你挖的坑。” 宋和同解下外衣,递过去,贴心道。 “王妃,夜里冷,您别冻感冒了。” “多谢宋大人好意。”时霜两指捏着外衣,侧头道,“栀子,将此衣裳绞了,当绳子用。” 栀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和同。 就他?还想跟姑爷争?是给的勇气? 宋和同打了个喷嚏,见王妃如此冷淡,他也不敢耽搁,忙带着王妃上前去看挖的坑。 坑只有一米深,也就刚好能站上两个人。 “王妃,您看,这是下官挖的坑,全是下官挖的,都把手给挖的磨出了茧子。” 果然,人与人不能久待。 要不然那一股油腻的属性就显露了。 时霜眼底略过冷意,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威严,“我让你挖坑是引干净河里的水,不是让你给自己挖坑埋了!” 宋和同浑身打了个哆嗦,“下、下官错了。” “继续挖。”时霜抿嘴,转身离去。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宋和同看着美人的身影,挖坑更加起劲,水城的姑娘水灵,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还是盛京的姑娘的美艳动人。 “挖!我一定挖到王妃满意!” 范琦走过来说:“呦,你小子可真厉害,连王妃都敢看,你是不要命了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宋和同笑道。 他一生追逐极致的美人。 范琦脸上泛着不知意味的光,他意味深长看着宋和同道:“王妃好像有点本事,柴大人又不在,你要是真能入王妃的眼,我们或许都不用死。” 这世道混乱,能者为王。 要是被有权势的女人看上,也是一种本事。 宋和同势在必得,道:“王爷不在身边,深闺女子多寂寞,多点花言巧语和甜言蜜语,总能搞定。” —— 翌日一早,下起了大雪。 茅草屋已经拆除,木屋盖起来了,时霜尝试几次,泥炉也成功了,争取把烟排在外面。 火烧的很旺。 锅上蹲着萝卜汤。 百姓走进,不敢相信地看着屋里的一切,简单却不简陋,时霜给每个人身后贴上数字标签,“按照序号分床,每个人尽量待在自己的位置,不要乱动,有事找我。” “谢谢王妃。” 每贴一个人,就有个人说一句。 时霜都笑着回应。 此时,宋和同站在外面,看着王妃和蔼的样子,从贪婪,慢慢变成了渴求。 是的。 他想让王妃成为他的女人。 “王妃,我好像也有点不舒服。” 谢言上前道:“宋大人这边请,我来给你贴上号。” 宋和同轻咳一声,找借口道:“我比较严重,觉得让王妃管着比较好。” 他侧身躲开,笑嘻嘻地走到王妃面前。 谢言皱眉,大哥不在,这是有人想撬走嫂子!不行!他警告道:“宋大人,请你注意点。” 时霜不想理。 但宋和同已经舞到她面前了,她眸色冷淡,指向不远处的坑,道:“病了?还比较严重?看到那坑了吗?你可以跳进去。” 宋和同笑着,心里欣喜,王妃同他说话了。 “然后呢?” “然后,你就去死。”时霜语气徒然冷下去。 她原以为宋和同会多装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等百姓们的病情都安定后,她便去调查范琦等人的罪证,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宋和同尴尬地站在原地。 紫玉匆匆跑来,小声在时霜耳边道:“小姐,有个孩子噎着了,奴婢和栀子都没有办法。” “带我去看看。”时霜将号码递给谢言,让他继续贴号。 时霜走进一旁更为温暖的木屋里,看到栀子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束手无策。 她上前,道:“来,交给我。” 利用冲击压力,形成一股气压,将东西给逼出,也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咳!” 孩子咳出被噎的东西,瞬间,哇哇大哭。 时霜拍着他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哭,已经没事了,乖。” 栀子接过孩子。 “小姐,奴婢来,您快去休息休息。” “也好。”时霜觉得脑袋很沉,便去休息了,她躺在末端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几日,晚上忙,白天睡觉,似乎日夜颠倒了。 当晚,时霜醒来后。 大当家带着银子以及物资来了,外面吵吵闹闹,时霜走出去,正好看到三当家真在暴揍宋和同。 宋和同看到王妃,跪在地上。 “救救下官啊,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想要打死下官。” 大当家猛地揣在他的后背上。 “我呸,你这个狗官,想要偷看王妃,幸好秋儿发现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呢。” 时霜目光冷冽,投在男人身上。 宋和同磕头道:“下官听说孩子出事了,想看看孩子还好吗?毕竟下官尊老爱幼,家中也有孩子啊。” “拖下去。”时霜淡淡道,“重打二十大板。” 大当家搓手道:“小姐,我亲自打!” 他让人把宋和同摁倒,拿起木棍朝男人的屁股上揍去,用的劲很巧妙,打的疼,但不会打坏。 宋和同疼得嗷嗷叫,他求道:“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百姓起身,走到门口和窗户边上,看着他被挨打,眼睛里的光亮愈发明亮。 宋大人被打了? 他们小声地议论。 这王妃真的是来办实事的啊,原以为又是来贪银子的呢。 谢言并不阻止,须臾,他才开口道:“乡亲们,你们还是喝了萝卜头,好好休息吧。” 他们忙回去,喝着香甜美味的萝卜了。 冬天的东西不多,萝卜和土豆比较管饱。 黑子和小二开着船回来,他们弄来了很多木桶的水,并且带回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我们去东城了,哪儿简直是神仙才待的地方。” 时霜疑惑问:“怎么说?” 黑子道:“神仙快活,逍遥玩乐,甚至有人当街扔黄金,跟这里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时霜明白了。 他们将水拦在西城,这儿是人间地狱,供他们上报朝廷,像是豢养的毒物。 而东城,才是正常的水城。 “呵,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小姐,他们太可恶了!”小二握拳。 时霜看着打捞尸体的范琦,眼底掠过冷意,她嘱咐道:“黑子,你潜伏东城,打探消息,避免我去时,他们立马撤走,一定注意安全!” 黑子点头,回屋里稍作休息,便跟小二一起假装打水走了。 宋和同挨了板子后,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时霜面前,委屈道:“王妃,您误会下官了……” “闭嘴。”时霜熬药的手一顿。 宋和同闭嘴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王爷不在您身边,还是让下官在您身边保护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金发簪。 “这是孝敬您的,希望您笑纳。” 时霜挑眉,“真金的?” 宋和同见她有兴趣,又拿出几只漂亮的发簪,信誓旦旦地道。 “当然是真的,下官不敢给您孬东西。 王妃放心,只要有下官在,就不会让您在这儿受委屈。” 时霜接过,“多谢了。” 宋和同激动地邀请道:“王妃,这儿环境太差了,下官的家里还有很多好东西,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跟宋和同回府 时霜一口回绝。 “不去。” “为什么啊?”宋和同不明白,他有些着急道,“您都收了金发簪了,不就是喜欢吗?为何还要拒绝下官?” 时霜冷笑一声,她将金簪递给栀子道。 “派人换成银子,去买点粮食和棉被。” 她目光落在宋和同的身上,随后,声音变的冷淡。 “多谢宋大人的赞助,过几日,会让你死的痛快点的。” 宋和同浑身一颤,他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此时,他已经完全想通,范大人说的那句。 攀上王妃,也能饶了性命。 他再次努力道:“下官家中,银两万千,财宝数不尽,您跟下官回家,下官都给您好不好?” 谁知。 时霜笑道:“好啊。” 船只备好,两人一起前往东城,范琦扶着疼痛的腰,不敢相信地看着越来越远的船只。 他喃喃道:“乖乖,还真让他成功了。” 随后,范琦想通了,直接把手里的网一扔,吩咐道:“别捞了!睡觉,睡觉去!” 紫玉生气道:“没有王妃的命令,你们敢休息!” 范琦双手背在身后,毫不避讳地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紫玉。 “哟,是个美人。 放心,等王妃回来了,就让她许配你给我当妾,好不好?” 紫玉咬牙骂道:“狗官!” “嘿?”范琦皱起眉头,装了这么多天的孙子了,他步步逼近,撸起袖子,“臭婊子,你敢骂我,我今晚就把你给睡了!” 他上前就要抱住紫玉。 紫玉忙躲开。 谢言挡在前面,他淡淡道:“范大人想做什么?” “不就是个丫鬟吗?谢大人这么在意干什么?”范琦吊儿郎当地道。 谢言皱眉,王妃不在,他就暴露本性了吗? 他警告道:“紫玉是王妃的人,你也敢染指?” 范琦嚣张跋扈道:“哎呦,谢大人想英雄救美啊?你就不怕那个叫栀子的吃醋?” “龌龊!”紫玉骂道。 范琦仰起头,大肚子挺起,像是个西瓜。 “要不,你要这紫玉,把那栀子给我当妾?” 砰! 谢言二话不说就给了范琦一拳,揪住他的衣领,朝水面拽去,尸体尚未捞干净,水面泛着幽光。 “我看你是找死。” 跟了王妃这么久,也该硬气一次了。 范琦回头,他的一半身子已经悬浮在水面了,他害怕地死死抓住谢言的手,哭道。 “兄弟兄弟,我错了!” 噗通。 谢言松手,闭上眼睛默数几个数,“把他捞上来,谁要是再出言不逊,这就是你们最轻的下场。” 范琦浑身发抖,连走都不回了。 紫玉福身:“多谢谢大人相救,你不用听他的胡言乱语,他就是有病。” “好。”谢言回头进入木屋。 他坐在角落里,守着这些人,想到栀子跟着王妃去了宋家,就总是往不好的地方想。 —— 天蒙蒙亮。 东城终于到了,踏入这土地的瞬间,时霜就感受到这里的繁华,映入眼中的是奢侈的高楼。 马车疾驰在路上。 宋和同孜孜不倦地解释道:“王妃,这才是您要待的地方,西城太苦了,这次来就别走了。” 不走了?真当她贪图这点财宝? 时霜嘴角一勾,不,她是来收不义之财的,搬空仓库,统统收走! 宋府的小妾听说大人今天回来,如同花蝴蝶般飞奔而来,时霜直呼壮观。 “大人~” “老爷,人家好想你啊。” “夫君,今晚来我的屋子吧?” 宋和同呵斥道:“大胆,见到王妃,还不赶紧行礼?” 她们愣了一会,纷纷跪下行礼。 时霜戴着帷帽,并不言语,宋和同怕王妃吃醋,他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王妃还有事呢。” 路上,宋和同解释道。 “王妃,您别生气,她们都是可怜的姑娘,我不忍心她们在外流落,就带回了府邸,哎,都怪我心软。” 时霜睨了他一眼。 她生什么气?有病吧,她冷笑,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讥讽:“你可真好心呢。” 呕! 宋和同笑道:“王妃过奖了。” 他带着时霜去了寝室,看着一路跟着的栀子不免有些烦躁,这小丫鬟怎么一直跟着?得想办法支开。 时霜问:“不是去看金银财宝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宋和同点上香,撩起床榻边上的粉色珠帘,语气里满是期待道:“王爷不在,您是不是很寂寞?下官长得还行,不知能否为您排忧解难呢?” 他脑海中浮现出王妃动人的脸庞。 听到脚步声,宋和同激动的心到达顶点,他递过手去,“王妃,您要是同意,就握着我的手吧。”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手被握住。 “呃,您的手好像有点大啊,放心,下官不会介意的,嗷!好痛!” 宋和同后背一僵,瞪大眼睛,甩着疼痛的手,回过头去。 疼痛的同时,很是诧异。 “你是谁?” 王妃正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刚才他握的手,就是这个男人。 男人眸光微沉,脸色极其不好看。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谢烐。” “我不管你是谁,把王妃放开,要不然……”宋和同威胁着,他手上的痛感渐渐消失,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您,您是摄政王!?” 谢烐低头,与时霜对视,眼底掠过思念和宠溺。 随后,他抬头,脸色冷漠,“呵,你还不算太笨,听说,你肖想王妃?是吗?” 宋和同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王爷,下官没有,请您明鉴!” 时霜紧紧握住谢烐的手指,思念无声,她嘴角勾起,不解地问:“啊?那你带我来这儿是干什么?” “是、是来挑选珠宝的。”宋和同灵机一动,在王妃的指引下忙道。 谢烐环顾四周,“珠宝呢?” 宋和同忙起身,转动案桌上的砚台,书架轰然而动,露出暗道,“回王爷,在、在里面呢。” 为了小命。 他不得不将底牌亮出。 时霜道:“带路!” “是是是。”宋和同端起蜡烛,连滚带爬地钻进暗道,他借着黑暗,紧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怎么这么倒霉? 不是说只有王妃吗?为什么摄政王也在?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总会有重逢的那天 后面,时霜眼眸,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睛,手掐住男人的后腰,她同样不解。 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谢烐弯腰。 耳边传来细细麻麻的酥感,一直挠进时霜的心尖上,要是没记错的话,谢烐现在正在朝漠北出发。 与她距离大概有五十里。 “一会儿再说。” 宋和同老老实实拿出钥匙,捅开锁,就在门开之前,谢烐拍上他的肩膀,用蛮力将他强行带到旁边。 “宋大人?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心怀不轨啊。” “下官没有,请王爷明察。”宋和同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整个暗道,回荡着他磕头的声音。 此时,趁着谢烐吓唬宋和同。 时霜悄悄进入,意念一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进去,然后,走出来,她上前劝道。 “阿烐,你别吓唬他了。” “宋大人,你快带我们去看看你收藏的东西吧?” 宋和同小心翼翼看了王爷一眼,见他同意,才敢爬起来,打开仓库门,一一将靠墙的火把点燃。 准备就绪后。 他回头,愣在了原地。 “我的东西呢?” 仓库有操场那么大,全都是宝贝。 时霜意识进入空间,看着自动归档,很是满意,随着与空间的契合度,空间已经会自动整理东西了。 整理不出来的,会放在其他里。 她有时间便重新排序。 她挑眉道:“宋大人是在骗我们吗?” 谢烐施加压力,“骗本王,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不,下官真的有很多东西,这、这怎么不见了?”宋和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得不行。 他东跑西跑,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时霜分析道:“这几日,宋大人都在西城,会不会趁着你不在,有人偷了你的东西?” “范琦!”宋和同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地便说出这个名字。 时霜眨了眨眼睛,可惜道:“哎,看来今天没法欣赏宋大人的东西了,要不你先回西城问问,我和王爷在这儿也给你打听打听?” 宋和同跪地磕头。 “多谢王爷,王妃,下官先行告退。” 行礼后,再也按耐不住着急,一溜烟坐船回西城了。 离开宋府。 谢烐带着时霜来到水边,看着滚滚水面,两人心里泛起涟漪,谢烐道:“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满是尸体的水面,他们如此狠心,绝对不能放过!” 时霜自然不会放过。 眼下,她有更重的事情问:“你不是去漠北了吗?路上,遇到事情了吗?” 谢烐紧紧抱着她,多天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如同冬雪遇到烈阳时融化。 他并不感觉灼热。 “想你了。” “啊?”时霜从未想过是如此简单又恋爱脑的理由,“你傻不傻,跑了一晚上,就为了见我一面?” 谢烐道:“值。” 时霜手抚摸着他泛红的眼尾,心中酸涩。 “我又不是笨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的信中,处处透露着好,我更为担忧,便来了。”谢烐明白她报喜不报忧,又生怕出了什么事,就想着见一面。 时霜牵着她的手,走进船舱。 “睡一觉再走吧。” “嗯?”谢烐嗓音低沉,手抚上她的腰肢,吻住时霜的红唇,像是将这么久以来的思念,统统吞入腹中。 时霜沉沦,在最后一刻,她轻推男人,声音微颤道。 “不行,你还要回去,路途遥远,会很累,睡一会儿好吗?” 为避免她担忧。 谢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闭上眼睛,搂着人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 时霜睡得格外沉,再次醒过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忙掀开船帘跑出去。 正好看着男子疾驰在官道的身影。 她想招手,却又怕言语简短,抑制不住思念,“算了,总会有重逢的那天。” 若是阿烐听到她的声音,回来与她告别,会耽误时间。 栀子小声安慰道:“姑爷托奴婢给您捎句话,天冷多加衣,省下想他的时间,多睡一会儿觉。” 时霜眼眶微红,轻笑一声:“自恋,谁想他了。” 她整理好心情,吩咐道。 “回西城。” 此时。 宋和同的船靠了岸,他看着笑着迎上来的范琦,心里的怒意顿时涌了上来。 他挥拳殴打范琦。 “说!我的东西呢!?” “你疯了!?”范琦刚挨了打,他被宋和同恨恨地骑在身下,避免再挨揍,他伸出两条胳膊挡着脸,“什么东西?” 宋和同吼道:“库房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范琦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挨了一拳。 他大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库房的东西去哪儿了?我一直都在西城,从来没有出去过!你再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 谢言出来后,他们才罢休,一一说了自己的冤屈,但大多数都避重就轻。 谢言直接道:“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这、这有很多东西。”宋和同编道,“肯定是范琦这狗东西早就吩咐了手下人,想趁着我不在偷我的东西。” 范琦道:“宋大人,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一点!”宋和同怒吼道,“我暗道里的东西全部都没了!你让我在王爷和王妃面前,丢尽了颜面!” 范琦捕捉到了字眼。 他好奇道:“王爷?” 宋和同一瞬间就清醒了,他后怕地点头,“对,王爷,王爷也来了,突然间出现的。” 范琦朝谢言拱了拱手,随后拉着宋和同去了角落。 “你蠢不蠢,王爷一直没出现,你说为什么你带王妃去看暗道,他就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王妃故意的?”宋和同后背泛起冷意。 范琦点头。 他分析道:“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感觉王妃走明路,王爷走暗路,夫妻俩是想把我们哄得团团转。” “……” 时霜下船后,便对上两个人充满算计的眼神。 范琦迎上前,他躬身道。 “王妃娘娘,下官有一个请求,请您将紫玉赐给下官当妾室。” 时霜拒绝道:“不行,她是我的人。” “那就把栀子赐给下官。”范琦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刚才谢四公子跟紫玉可是你浓我依的呢。”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立刻斩杀 紫玉怕小姐和栀子误会,赶紧解释道:“昨天,您乘船离开这儿,这狗官就变了一副模样,想要霸占奴婢,谢公子看到之后,出手相救,却在这狗官嘴里变了味儿!” 栀子问。 “紫玉姐姐,你怎么不把这狗官踹进水里?” “我真后悔!”紫玉啐了一口,愤恨道。 见栀子这样,是没有生气,如此,她便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因为她,两人的感情破坏,她会很内疚。 谢言牵着栀子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 时霜表示很酸,呜呜呜,想阿烐了。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两个狗官身上,目光泛起冷意。 “范琦,我不在,你就飘了是吧?” “下、下官不敢。”范琦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和同,还以为他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啥也不是。 他跪在地上,想到昨天那嚣张的样子,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时霜淡淡道:“继续捞人,挖坑去吧。”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她打算秋后算账。 两人赶紧跑走,谁也不服谁,在看不见的地方又打了一架。 宋和同死死地摁着他,“真的不是你?” “真不是我!等回去后,我让你去我库房看看,我自证清白!”范琦疼得咬牙。 没想到这小子文文弱弱,劲真大。 “我还以为你不会打架呢。” 宋和同绝望地躺平,“等你库房的东西全部都没了,你比我还激动。” 范琦翘起二郎腿笑道:“我的库房隐蔽,而且有侍卫把守,还上了十把锁,不可能被偷盗。” 宋和同翻了个白眼。 范琦问:“话说,你真的没有把王妃拿下?” “嗯。”宋和同叹了口气,“刚进寝室,王爷就来了,然后我们一起进了库房,然后我的东西就没了!!” 提到这个,他再次临近暴怒的边缘。 范琦怕引来王妃,他捂住宋和同的嘴,说:“好了,你别喊了,等柴大人来了,我们就不用再怕了,现在,你去挖坑吧,我也该去捞人了。” 木屋里。 百姓都已经快好了,有的甚至生龙活虎,脸上红光满面,看到王妃进来。 他们跪成一片。 女人哭道:“王妃,民妇谢谢您,小阿宝真的救回来了!” 见众人清醒,心也醒了。 时霜扫视众人,虚扶了前几个人,示意他们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严肃道:“水城水患,一直是朝廷重点关注的对象,只是这几年一直毫无效果,新皇觉得事出有因,便派我来查探,发现水城有贪官的蛛丝马迹,若是各位知道什么,希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其中,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跪在地上,如同一个枯木。 他的牙齿,只有中间的一颗还在。 “草、草民是玉水村的村长,状告柴大人,欺男霸女,杀光一家老小……” 他抹着眼泪,心里哽咽。 江识岐走近,作揖道:“王妃,下官愿意为您排忧解难,一一写清他们的冤屈。” “那就有劳了。”江愿棠道。 傍晚,黑子借着运水的消息,告诉了时霜一个消息,他们已经摸清楚,几个贪官的家,最豪华的莫过于柴薄的。 时霜乘船前往。 天亮前,便回来了。 东西、物品之多,快要将空间挤爆了,于是,将宋家没用的东西扔在了柴薄的仓库里。 范琦抱着锄头睡着了。 这几天他累的够呛。 宋和同睡不着,看到王妃,他像是狗皮膏药黏上去,环顾四周,见王爷没在,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搓搓手,问:“王妃,良辰美景,你我切莫错过。” 时霜淡淡道:“你再跟来,我就把你扔进坑里。” 如今坑里全是脏水。 要是有人进去,会感染严重的细菌,轻则小命不保,重则小命不保还死的难看。 宋和同不敢进去,只能坐在木屋前,裹着厚重的棉衣。 江识岐一直在等着她,他困得连连打哈欠,忍不住磕头,小睡一会儿后。 便看到正在看证词的王妃。 他道:“水城都是贪官!虽然我也贪了点,但我没有害人性命……” 对上女儿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虚。 时霜翻看供词,每个人都沾了人命。 “如此世道,自然没有人能成为一道清流,或许,曾经是,但时间久了,也会被污水沾染。”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供词放下。 每一条都深恶痛绝,让人恨死这些官员。 江识岐问:“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时霜眸子一冷。 “等洪水整治成功,就是他们死期之日。” 外面的坑,就是他们给自己挖的。 百姓精神好了很多,他们都来帮忙整治西城的环境,只是多日以来的怨恨。 让他们与官兵早就有了不可解决的矛盾。 当天就打起来了。 时霜知道此事后,她吩咐道:“让他们打吧,保护百姓,帮他们打那群狗官,记得,别被发现了。” 紫玉心里早就不满了。 她也去了。 范琦认识,他捂着头,可是头上盖着的锅被摁的太死了,他疼得不行。 “哎呦,你是来揍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 “当然是保护您的啊。”紫玉冷笑了几声,“怕您被打到头啊。” Duang! 也不知道是谁敲了锅底一下。 范琦听到声音,脑袋似乎要震碎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被人揍了好几下。 “……” 混战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以时霜出现而结束。 范琦趴在地上哭道:“王妃,您救好了这群刁民,他们竟然来打下官,您可要为下官出气啊。” 时霜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为你出气?你把我当什么?坏人头子吗?” 不解气,还想踹。 范琦磕头,“王妃,您这是纵容刁民殴打朝廷命官吗?” 时霜原本想着过几日再处理,但,不先把这一批狗官弄走,恐怕不足以平民愤。 她语气夹杂着一丝凉意。 “哦,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朝廷命官了。” “什、什么意思?”范琦不懂。 时霜吩咐道:“柴博在内的十五名官员,上到巡抚下到村长,贪污朝廷的救命银钱,欺压百姓,甚至有牵连多起命案,立刻斩杀!”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烐死了? 宋和同瘫坐在地,前不久失去了家产,现在还要失去生命? 被官兵拖下去时,才回过神。 “王妃,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没贪污啊,不信您去宋府看看!” 范琦腿发软,他这几天累得够呛,早就没有力气反抗。 贪官哭声连天,被摁着肩膀跪在地上,面对着曾经害死的人,谢言一声令下。 侍卫将他们的头砍下。 血染红了西城的地,也催动了百姓激动的心,他们不停地欢呼,哭得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大仇得报,大快人心呐!、 时霜眼眶微红,她挥手命人将贪官的尸体焚烧,再将挖的大坑添上,西城的污水并非一两天就能处理的。 她命人在此建立了百姓墓。 意思是,那些死去又辨不清尸体的人,他们的骨灰就在这片土地下。 “你们可以来此祭拜。” 大船一艘接着一艘停靠在西城岸边,货物运来,他们大多都是西城的百姓,愿意亲手建立家园。 说来也快。 仅仅两天的功夫,西城就有了雏形。 时霜没有忘记,来这儿的任务,她拿着设计图出关,交给水城最好的设计师。 “西北高,东南低,修建堤坝,将河流分为内江和外江。” 她是依据都江堰而设计的。 百姓热情高涨,彻夜修建堤坝,生怕上游湍急,将冰块冲下,如此,他们的性命就危险了。 时霜做了一个噩梦。 水城的事情解决,她心系谢烐,“谢言,你与江大人留在这儿,等堤坝修起,我先去漠北。” 谢言点头。 时霜握起栀子的手,放在他的手里,笑道:“好好对栀子,别让她受委屈。” “奴婢……” “听话,你在这儿陪着谢言,时刻警醒。” 谢言应声:“大嫂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栀子的。” 时霜骑快马,仅仅带着大当家夫妇离开水城,直奔漠北,他们要穿过横穿大漠才能到达。 她很好的利用了空间,才在一次次丧命时,救了他们三人。 “喝点水。” 三当家舔了舔嘴唇,摆手道:“小姐,您喝吧,想来水应该不够了。” 沙子打在脸上,很是难受。 时霜将矿泉水扔在地上,“还有好多呢,快喝,只有保证充足的水源和体力,我们才能活下去。” 一路贯穿漠北。 用了七天的时间。 大当家搀扶着女人,指着前面的营帐,高兴道:“小姐,快看!那是不是齐国的驻扎地?” “是。”时霜肯定道。 因为这些帐篷都是由她设计,防风防沙还保暖,一眼就能认出。 三人朝前面跑去。 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竖起长枪厉声道:“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长军营!” 时霜拿出令牌。 士兵忙跪下:“小的见过王妃。” “带我去见王爷。”时霜着急不已,她跋山涉水,便是想他的身影。 她走了几步,却见士兵一动不动。 大当家着急道:“你快点带王妃去见王爷啊,你怎么这么笨呢?” 士兵低头,还是不敢动,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王妃,紧抿双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霜蹙眉,但很快,也察觉到士兵的情绪波动。 这时,她这才留心士兵身上的白衣,“你们为何身着白衣,军营中谁死了?” 士兵头更低了,“小的不敢说。” 时霜提起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让自己心痛。 无论是谢烐还是公婆。 她都不愿意,“快说!” 士兵咬牙,他依旧不敢,“小的带您去,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带路!” 几人跑着。 士兵将王妃带到一处灵堂,就赶紧离开了,时霜愣在原地,她手颤抖地撩起白纱走进去。 “父亲,母亲?” “霜儿?”谢母眼眶红肿,愣了一下,她站起身,跑过去,一把抓住儿媳的手,“呜呜呜。” 她不知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哭。 时霜咬紧牙关,她走上前,扶着棺材,看着里面的人,喉头一酸,但下意识道。 “这不是谢烐。” 谢孤宗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霜儿,我们没说是烐儿,你便脱口而出,接受现实吧,我亲眼看见他落下了马……” 时霜摇头。 “不,我只是觉得他神似谢烐,所以猜到这是谢烐的尸体,这一看就是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 告诫自己,这不是谢烐! 时霜仔细看着,男人的脸已经模糊,应该是被马踩踏导致。 “当时,父亲与阿烐离得近吗?” “算不上近。”谢孤宗摇头,“我听到一声惨叫,就看到烐儿跌下马,被马踩死……” 他始终不敢回忆当时的画面。 时霜点头,存疑道:“父亲看到他时,脸已经模糊了,说不定,这就是敌人的陷阱。” 谢孤宗皱眉,内心有了些动摇。 时霜继续问:“那场战争伤亡如何,谁胜谁负?这些日子,有没有继续发动战争?” “伤亡惨重,但他们突然退兵。”谢孤宗思索几秒,“一直没有进犯。” 时霜眸光掠过冷意,想到他们如此恶毒的想法。 她握拳道:“是了,因为他们心虚,一定是他们把阿烐掳走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 他们越看棺材上躺着的儿子越不像。 时霜要来地图,四周比较复杂,与许多国家接壤,最大的嫌疑是池东国和壁国。 池东国对他们恨之入骨。 要杀早就杀了,费尽心思捉回去,有什么用? “今晚,我去壁国看看。” 谢母摇头,她满脸担忧道:“不行,实在太危险了,我也不知他是不是烐儿,但现在,我只有你了。” 时霜安抚着说:“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阿烐一定被困住了,现在在等着我去救,母亲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谢孤宗抱拳作揖。 “霜儿,要是找到了谢烐,把他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你就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继续道。 “这几日,我会派兵持续给壁国和池东国施加压力,就打着‘为儿报仇’的名号。” 时霜点头,她拿出一个说明书。 “过几日,新型武器就要到了,是多发弩箭等,如果我回不来,父亲,您便直接攻城!”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住嘴!给我住嘴! 这次,时霜不打算带任何人。 她也没去见小宣恩,听公婆说,小宣恩一直哭,哭累了,刚睡着。 三当家着急道:“小姐,要不然你带上我吧?我也能帮点忙。” “你在这儿帮谢将军,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时霜接过谢母给的干粮,其实她不需要,但母亲总怕你挨饿。 临走时。 谢母跑上前,再次嘱咐道。 “找不到就算了,没了阿烐,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 “放心。”时霜一边走,一边松开谢母的手。 她擦干眼泪,骑上快马,距离壁国边境二十里,她便将马拴在树上,在地上放上粮草,若是两三天回不来。 它也饿不死。 时霜隐入空间,先是个不着痕迹的隐形人奔跑。 壁国边境守军很多。 她从薄弱的一处进去,扫寻一圈无果,她打算直接去班漫烟的帐篷。 她感觉,阿烐的消失,跟班漫烟脱不了干系。 在此之前,时霜要制造一场轰动。 班漫烟感觉到有一股凉风吹来,她皱起眉头,看着斗篷吹起掀起边角,察觉到不对劲。 突然,丫鬟闯进来,跪在地上。 “公主,出事了,粮草烧着了。” “什么!?”班漫烟放下兵法,快步走出去,她看着前面的大火,刚走几步问,“火势如何?” 丫鬟道:“不是很大,已经成功救火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班漫烟惊呼道:“不好!让士兵打起精神,本宫感觉有敌军来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地宫看看。” 任谁没想到。 帐篷 班漫烟移开床,拿起木板,在下去的那一刻,忽然,被绊倒在地。 丫鬟立马跪下。 “贱婢!你想摔死我!”班漫烟扬起手打了丫鬟一巴掌,她本就紧张,经过刚才那一下吓唬,心脏差点跳出来。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守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班漫烟不跟她说废话,下了暗道,拴上锁,才心安理得地下着台阶。 她的目光落在被困住的男人身上。 “摄政王,好久不见,想清楚了吗?” “我是齐国人,怎么可能成为壁国的驸马。”谢烐眸光低沉,这几天,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法出去。 他听到上面有练兵的声音。 他很可能在壁国边境。 班漫烟笑道:“你别担心,现在齐国已经传出你的死讯,你的爹娘为你哭丧,过不了多久,你的妻子也会知道了,你在这儿,换一种身份就好了。” “班漫烟!”谢烐咬牙,周身散发着怒气,“那你就把我杀了,我生是齐国人,死是阿霜魂。” 班漫烟脸都气歪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突然。 谢烐抬眸,他看到班漫烟的头发被抬起,看到凭空出现的巨型横幅。 这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除非……是阿霜! 他激动地握拳,手上的铁链随之晃动。 班漫烟下意识往后一躲,她不了解为什么男人变得激动和喜悦,“想清楚了?” “你锁着我,完全没有诚意。”谢烐道,“你解开,说不定我心情好,就同意了。” 班漫烟不信,但别无他法。 她上前打开男人手上的铁链,“摄政王,别想着跑,毕竟,你现在在壁国境内,重兵把守,是跑不掉的。” 谢烐猜对了。 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我一个人或许走不掉,但我们两个人可以走。” “什么两个人?”班漫烟皱眉,见他脸上浮现笑意,心里更加没底了,“你别想吓我。” 谢烐笑而不语。 只是一直看着她的身后。 班漫烟察觉到后面有人,猛地回头。 “略略略。” 就看到一个放大的人脸,她呼吸一窒,往后退了好几步。 “时霜!?” “好久不见,班漫烟。” 班漫烟环顾四周,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用腿。”时霜绕过她,直奔男人,她抱住男人,鼓起腮帮,委屈道,“一看不到你,就出事。” 谢烐心底泛起酸涩。 他见她眼尾处更红了,“阿霜,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别说这种话,我都知道。”时霜手指轻压在他的嘴边,嘴角上扬,眼泪却滑落,“他们特意派出千军万马,想要捉你,你纵使身手敏捷,也难逃奸计。” 阿烐不像她似的,有空间可以躲避。 肉体凡胎,没有异能。 “阿霜。”谢烐心底一软,捧着她的脸,吻上去。 班漫烟要气炸了。 当着她的面亲,算怎么回事?她咬牙道:“住嘴!给我住嘴!” 谢烐加深吻意。 时霜轻推,她将谢烐护在身后,“动我男人,你是不想活了吗?班漫烟,上次在齐国境内饶过你,是怕影响两国关系。” 她拔出匕首。 “现在,反正两国关系已经僵化,也不怕什么了。”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班漫烟后退,她威胁道:“你要是把我杀了,你们也无法离开壁国!” 时霜快速快速上前。 匕首没入心脏。 鲜血直流。 她看着倒在地上,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女人,“我离得开。” 班漫烟捂着胸口,想要喊人,却没有力气。 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 “这、这……” 或许到死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时霜和谢烐凭空消失了。 哐! 时霜打开暗道的门,看到受到惊吓的丫鬟,和谢烐躲在空间里,离开这儿。 丫鬟皱眉,“怎么回事?” 公主一般都会锁上小门,而且这是往上推的,为什么会突然打开? 还没有人出来。 她疑惑地朝里面喊了两声。 “公主?公主?” 没有人回应。 丫鬟怕出事,连忙跑下去,没看到锁起来的摄政王,倒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公主。 她腿一软,从楼梯上滑落。 “公、公主?” “救、救……”班漫烟抬手,彻底咽气了。 丫鬟吓得不得了,短短十个台阶的楼梯,却爬了好一会儿,她离开暗道,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额头满是汗水。 “来、来人啊!公主死了!” 士兵纷纷涌入,从暗道里将班漫烟的尸体抬出。 班太子得知皇妹出事,忙赶来,厉声训斥:“是谁?谁杀了皇妹!?”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去的魂魄能挺直腰回去看看家 丫鬟跪在地上,磕头道。 “奴婢也不知道,但但奴婢猜测是齐国的摄政王,公主喜欢他,便把他关在密道里,但刚才,公主去了密道,摄政王不见了!” 她浑身颤抖。 公主死了,她该怎么办? 班太子皱起眉头,“齐国传来摄政王死了,其实是被皇妹囚禁于此?” “是是。”丫鬟点头。 班太子眼底闪过冷意,他的感情完全没有方才那么浓烈了,放下死了的皇妹。 “公主战死,送回皇都。 把这丫鬟充为军妓,犒劳士兵,不许让她跑走,否则,本太子要你们的命。” 丫鬟瞪大眼睛。 从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沦为人人欺负的军妓?她摇头,哭道:“太子,求您了,饶了奴婢吧!” 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折磨。 班太子深吸一口气,去逛了一圈密道,他吩咐道:“传令,所有将军穿戴整齐,严阵以待,防止齐国偷袭!” 他转了一圈,对于谢烐的离开,很是好奇。 暗道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军营处处是兵,插翅难逃啊。 此时。 时霜与谢烐已经离开军营。 空间太闷,谢烐不能常待,否则会减损寿命,两人一同离开空间,她道:“那儿有马。” 谢烐摸着它的毛发,安抚了一会儿。 远远地,他看着壁国军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派出骑兵搜寻了。 他上马,伸手道。 “我们得快走了。” “好。”时霜伸手借力,坐在前面。 两人共骑一马,速度大大减慢,还没到跑出壁国,就要被班太子追上了。 班太子喊道:“摄政王来去匆匆,怎么不与本太子说话?” 时霜小心翼翼反着坐,抱住谢烐,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骂道:“谁要跟你这个丑八怪说话?” 丑八怪? 班太子摸了摸脸上的刀疤,他咬牙反驳道:“这是男人荣誉的象征!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时霜轻哼一声,“你那是偷看别人洗澡,被发现后,摁在地上揍了一顿,逃跑时,不小心划伤的。” 昔日的丑事被揭开。 班太子的心像是被狠狠地踩踏了,看着周围士兵的眼神,他彻底崩溃了。 那时,他还小。 对女人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就想去偷看,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你胡说八道!擅自闯入壁国境内,言语辱骂本太子!所有人听令,谁要是抓住这俩人,赏金万两,封大官!赏赐美女!” 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于士兵来说,无非就四个字,建功立业,他们疯了似的冲去。 谢烐尽可能提高速度。 时霜从空间拿出弓弩,一边对准敌军,一边道:“后坐力很大,你稳住。” “放心,你夫君腰好。”谢烐一手紧握马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避免被强大的力道摔下去。 时霜对这话赞同。 她深吸一口气,毫无杂念,摁下开关,几发利箭,蹭的射入胸膛,摔下马。 这一摔,引得身后几人都乱了阵脚。 一大批人都被绊倒。 时霜挥手道:“班太子,人菜多练啊!再见了您!” 班太子气得跺脚。 “你杀壁国公主,我们与你不共戴天!” 一入齐国,就有人相迎。 两人下马,相视一眼,皆松了口气,刚才太玄了,差一点儿就被追上了,时霜道:“多亏了空间。” 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母被扶着走出来,她看到儿子和儿媳,眼泪往下流,她跑过去,抱住两人。 “太好了,太好了!” 激动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丧子之痛,谢孤宗显得老了几岁,他头发上,都有了几缕白发。 他大步上前,抱住三人。 “可恶的壁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见此情景,所有人无不动容。 朝云和晚霞抹着眼泪,朝云劝道:“夫人,将军,少夫人,公子,外面冷,还是去帐篷里吧。” 漠北不仅风大,主要还刮沙子。 时霜摸了摸嘴角,总觉得,吃了不少沙子。 走入帐篷,她喝了一杯茶暖了暖身子,“恐怕,壁国会展开凶狠的报复。” “我们不怕他!”谢孤宗握起拳头,砸在桌上,随后,他好奇地问,“你是如何救了烐儿?” 时霜简要道:“我混入了壁国,一猜就知道是班漫烟囚禁了阿烐,于是,我点燃了他们的粮草大营,一是引诱士兵都去拯救粮草,二是让班漫烟心生怀疑,带我去找人。 不过,我实在觉得她太客气,就把她杀了。” 谢母咬牙,附和道:“她死了活该!杀得好!” 竟然传出烐儿死亡的消息,那心痛无法诉说,她晕厥过好几次。 谢烐点头,牵住她的手,“两国交战,她必定上战场,免不了一死,杀她何错之有!” 呜 时霜似乎听到了哭泣声,她抬头,看到一道小小的人影从营帐中钻出来,速度快的扑进一旁人的怀里。 谢烐抿嘴,“皇上?” 齐宣恩死死地抱着他,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王爷哥哥,你不要出事,朕多看奏折,不让你操心,朕当个明君,让你跟时霜姐姐开心,朕不三妻四妾,听时霜姐姐的。 你不要出事,朕没法跟时霜姐姐交代。” 他忍不住流下了,埋在他的怀里呜咽哭着。 时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小宣恩,你王爷哥哥没事,我已经把他救回来了。” “时霜姐姐,谢谢你。”齐宣恩确实被吓到了。 年仅十岁,却见识到了平常人根本见不到的场面。 我军与敌军奋力厮杀在一起,倒下时,血肉模糊,都分不清谁是谁,城下鲜血汇聚成河流,染红了江山,染红了新皇的眼睛。 时霜道:“有战争,就会有死亡。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们死得其所,不白白牺牲,打赢胜仗,死去的魂魄,能挺直腰回去看看家。” 齐宣恩抹泪,他握拳,脸上浮现出认真之色,严肃道。 “朕一定会好好习武,习得兵法,不让敌军胆敢踏入齐国一步!” 第一百四十章 大战一触即发 齐宣恩虽小。 但已经懂得很多了。 当下,他着招来三位将军,举起茶杯道:“朕知道,池东国他们如此嚣张,只因看不起朕是个孩童,只能任由他们欺负,但朕不能,一旦开了这个头,齐国永远都不会站起来。” 他弯腰,虔诚道。 “今日,朕要谢谢诸位,你们不嫌弃朕的孩童,愿意守护齐国,朕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他以茶代酒。 别人喝的都是酒。 谢烐举杯:“护齐国,护皇上。” 万军:“护齐国!护皇上!” 齐国士兵大涨,他们的皇上虽然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先皇看好的继承人,更重要的是。 皇上拿他们当人。 承认他们流血流汗,保卫国家的辛苦。 齐国的士兵士气大涨。 大当家跑进来,看着格外严肃,脸上的笑意却忍不住放大,他道:“皇上,小姐,武器运到了!” 时霜一溜烟就跑去了,她要检查武器安全性,避免误伤。 齐宣恩期待道:“朕去看看。” 大型弓弩一架又一架,很是壮观,两个人才能拉动,笨重,但威力却巨大。 时霜指挥大当家和三当家,试验了一台弓弩。 “放箭!” 嗖嗖嗖! 几发利箭,迅猛地穿过空气,直冲堆砌的砖墙,其坚固,恐怕三个成年人都无法推倒。 哐啷! 砖墙轰然倒塌。 众人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气凉气,这弓弩威力巨大,用在攻城上,简直省力啊。 丘将军摆手道:“好啊!有此弩箭,何愁破敌?” 谢孤宗看向他,能被丘将军看中的东西,只有上品,笑道:“霜儿,我们已经见识过弓弩的威力了,那红布下,盖着的是什么?” 时霜仰头。 三当家孔秋儿上前解开红布。 众人纷纷上前,眼神充满了好奇,但都不敢乱碰,威力太大了。 齐宣恩道:“时霜姐姐,这是什么?” “手土雷。”时霜介绍道,“这个威力巨大,刚才那是攻城,而这可以炸人。” 她能力有限,造出来的东西有限,但她做了改进,土雷方便携带。 谢烐嘴角勾起,他道:“阿霜,你给我们演示一下?” 时霜拔下手土雷的木环,一拽,往旁白扔去,一边数着,“四、五” 砰! 地被炸出土坑。 丘将军感叹道:“好,好啊,老夫活了六十五岁了,还从未看到过这么厉害的武器,打败池东国,我们是胜券在握!” 时霜道:“只是,这东西就这么多,不能浪费,要用在刀刃上。” 丘将军明白这一点,他点头,应允道。 “老夫明白,多谢王妃带我们大开眼界!” 突然。 探子跑来,着急道:“报!回皇上,池东国和壁国已经出兵,直奔齐国来!” 风吹动齐宣恩宽大的衣袖。 他挥手道:“迎战!” 呜 一声又一声昂扬的号角声,响彻齐国大营。 三个将军,制定了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他们打算亲自带兵,打敌军一个锐气,等他们卷土重来,士气大涨时,再用王妃的秘密武器。 他们准备好时。 池东国的人到达边城。 施皇亲自带兵,身旁跟着受伤的太子,两人的脸色不好看,特别是施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却在齐国被打的这么惨。 “小皇帝!朕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罪魁祸首交出来,朕可以饶你全尸。” 齐宣恩摇头:“你做梦!” 施皇冷哼一声:“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朕还小,不会喝酒。”齐宣恩语气还带着一丝稚嫩,他的认真,令齐国众人脸上都浮现了宠溺。 皇帝虽小,但代表着齐国正在生长,冉冉升起。 施祥扫视城墙上的众人,他的手指一疼,指着小皇帝身侧的两人,说:“父皇,就是他们两个!您快帮儿臣报仇!” 施皇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一对夫妻。 他冷脸问:“就是你们两人把朕的儿子这么苦?现在下来,朕把你们大卸八块后,可以考虑给你俩合葬。” 城墙上。 时霜不解地问:“他是不是快死了,怎么这么慈悲?”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谢烐轻声附和。 打仗前,都会有一场嘴仗。 施皇脸色不好,他骂道:“你个小娘们,说话还挺狠毒,你就不怕你身边的男人不要你了?还是滚回去洗衣服做饭,生孩子去吧!” 池东国士兵哈哈大笑。 时霜眼底略过一丝冷意,她道:“呵,你身为一国之君,也算是有点脑子,但可惜目光不长远。” 施皇狠厉道。 “小娘们,朕一定杀了你。” 时霜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就你?你还是回家洗衣裳做饭,生孩子去吧!” 重复的话,她怼了回去。 施皇咬牙,“传朕命令!所有人,准备攻城!” 时霜笑道:“施皇,你可要快点攻城啊,要不然,你可真成了屎皇了,人人避而不见,臭名昭着咯!” 矛盾强烈激发前,第一仗至关重要,关乎着国家的士气。 孔秋儿喊话道:“施皇!你在墨迹什么?快点攻城,你这是在挠痒痒吗?哈哈哈,你这是为儿子报仇呢,还是带着你儿子一起来送死呢?” 大当家不停地敲鼓。 砰砰砰! “这话说的没错,一会儿,我一定要把你的头放鼓打。” 鼓声响亮,他似乎真的把鼓当成施皇的脸在打。 施皇气炸了,他吼道。 “加速攻城!” 齐国将士士气倍增,他们不停往下丢木头,一心要把池东国的人砸下去。 施祥骂道:“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城池都攻不下!” 四周浓烟滚滚,整个天空也被熏黑。 谢孤宗城门口等着,突然,城门放下,他立刻抽出剑,喊道:“杀!把他们赶出齐国!” “杀啊!” 一道道喧嚣声,此起彼伏。 几国人混战在一起,他们杀红了眼睛,但人是杀不完的。 施皇惊了马,他紧张地握住马缰绳,看着池东国死伤无数,而齐国毫发无损,他绝望了。 谁来救救他? “祥儿,我们快走!” “不!不走!杀了他们!哈哈哈。”施祥仰头,流下两行泪,他挥动马缰绳,直冲他们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强她有错是吧 施祥癫狂般地吼道:“时霜!谢烐,你俩这对奸夫淫妇,给本太子滚下来!我要弄死你们!” 忽然,剑袭来。 谢烐手搭在城墙上借力,一跃而下,落在马上,他拔出落在地上的剑,扬起下颚。 “来,让你三招。” 施祥心中满是仇恨,又被他如此挑衅,昔日,习武的招式,竟然全部抛之脑后,剑在手里,宛如菜刀。 他挥舞着,胡乱砍。 “我杀了你!” 他的胸腔伤口疼,手指少一根,看起来格外滑稽和疯癫。 时霜抬手,关切道:“阿烐小心,他如此招式很可能会伤到你一根头发死。” 旁边。 齐宣恩一直沉着的小脸,裂出了一丝笑意。 “时霜姐姐,难怪王爷哥哥喜欢你?” “啊?”时霜歪头,“那小宣恩说说,他为什么喜欢我?” 齐宣恩有点不好意思,“时霜姐姐怪可爱的,谁都喜欢。” 时霜轻笑几声。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也会土味情话了。” 难道这是身为皇帝的加持吗?比平常人的感情都要觉醒的早。 齐宣恩面色缓和了些,没有刚才那么绷着了,他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有人会一直生活在之前的阴影下。 他不会。 因为他有活泼的时霜姐姐和不会一直强迫他的王爷哥哥。 齐国这边氛围轻松,他们望过去,谢家父子的战力远远超出想象,特别是摄政王,自打双腿好了,没有不适应,反而武功厉害了。 老将军对着儿子道:“看到没,一定要向王爷学习,有准备者,事竟成。” 池东国死伤一半,施祥滚下战马,被士兵胡乱踩死,也不知是谁。 施皇亲眼看着儿子惨死,犹如天塌下,他无颜面对池东国的父老乡亲,在悲愤交织下。 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池东国将军忙将自家皇帝拖上马,惊恐吼道:“护驾护驾!皇上晕倒了,快撤退!” 不远处。 壁国看着这样的局势,连连摇头。 特别是班太子,昨天追击时霜和谢烐,时霜用的兵器威力巨大,他本想让池东国先上。 让军师观望。 班太子怒骂:“池东国简直空有虚名,还号称第一大国,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撤退认输?施祥这个蠢货,死在马蹄下,堂堂一个皇帝,竟然吓晕了?可笑,可笑至极!” 他过于生气,手扶着头,难掩悲痛。 军师神色淡定,他道:“太子,不如让臣去一趟齐国。” “军师,齐国人野蛮,你还是别去了。”班太子担忧不已,恭敬道。 军师笑着摇摇头,他抱拳道。 “多谢太子挂念,不过,臣既然吃着壁国的粮食,就要为您分忧,说不定臣可以为您争取一些时间。” “好吧。”班太子只得答应。 军师骑着马,不带一兵一卒前往城下。 时霜他们正在炖猪肉吃,香味四溢,听说壁国军师只身前往,她眨了眨眼睛。 不会跟丞相似的,智慧超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能将人说死吧? 她好奇地吩咐:“请他来。” 军师下了马,被人带过来,他闻到味,话还没出口,口水差点流出。 军师抱拳作揖,“见过齐皇,见过各位,在下壁国的军师,孟庐。” “孟先生好。”时霜上下打量一眼,就感觉是个有文化的,她问,“您孤身来此,有事吗?” 孟庐频繁被锅中的猪肉吸引。 他道:“在下是有一事想与王妃商谈,昨天,那弓弩威力巨大,敢问是哪位高人设计出来的?” 时霜指向自己,“我。” 空间里有关于强有力武器的手册,当时还是为了防御丧尸买的呢。 “这,这怎么可能呢?”孟庐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更为尊贵的皇上和摄政王。 齐宣恩道:“确实是时霜姐姐设计的。” 谢烐亲手舀了一碗满是肉的汤,递给了她。 见此,孟庐依旧半信半疑,他看着油花花的肉汤,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他用极强的克制力,硬生生别过头。 “吸溜” 丘老将军很久都没有吃到如此美味了,吃的很随性,格外香。 孟庐肚子咕咕叫。 时霜轻笑一声,也没有要给的意思,她可没那么好心,自己人还吃不够呢,怎么可能愚蠢地去喂敌军的人? 吃饱了,好想办法对付她? 她开口问:“孟先生,来此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孟庐点头道:“您的武器杀伤力巨大,会造成很大的危害,这次战争,在下提议王妃不要用。” 众人愣在原地。 时霜只觉脑袋里出现了加载中的符号,回过神,她问:“孟先生的意思是,不让我用武器?” 孟庐再次解释道:“不是不让您用武器,是此武器杀伤力极大,用别的吧。” 时霜眸光微闪,她放下碗,拭去嘴角的汤渍。 “嗯?没想到孟先生还是个大圣人,如果真想减少伤亡,就让你们壁国从齐国的边境,赶紧滚。” “您是女子,如此大开杀戒,不怕遭报应吗?”孟庐脸上的神情,从客气变成了刻薄。 身上的读书味也消失了,功利心显而易见。 时霜托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反问:“怎么,你们男子有保护罩?不怕被雷劈?一个发起战争的国家有什么脸来质问?搞得好像受害者是你。” 原本,她以为来人是一个值得尊敬,为了两国和平的使者。 现在看来是一个强人所难,假大空的伪君子。 “你、你如此是要置壁国于死地啊!”孟庐咬牙,跺脚道,“你身为王妃,一句话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用如此武器,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谢烐皱眉,他沉声道。 “堂堂正正打一架,本王还看得起你,你如此不男不女,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时霜脑壳痛,她挥手道:“对对对,我残忍,我坏,你这个大好人赶紧回你们壁国吧!” 受够了! 她强她有错是吧?这是什么癫狂言论。 孟庐憋红了脸,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明显,王妃不是真的在说自己错了,他愤怒指责道。 “你简直一点儿也不负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又不是你爹娘负什么责任 “我又不是你爹娘,负什么责任?”时霜眼底掠过一丝冷冽,“把孟军师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别在这儿恶心人。” 孟庐被扯着胳膊带走,他回头吼道。 “你不道德!你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你道德!你洗干净脖子来让我杀啊,来啊。”孔秋儿提着大砍刀,就朝男人冲去。 孟庐吓得,从地上爬起来,骑着马就跑了。 回到壁国的领地。 孟庐吃着碗里的粗茶淡饭,心情愈加不好,如果刚才,他的态度好一点儿,能被分到一碗肉汤吗? 他郁闷道:“臣就不该去,被齐国人好一顿羞辱。” 班太子忙关切地问。 “军师莫要生气,他们野蛮,竟然惹了您?” 孟庐叹了口气,添油加醋道:“他们说臣虚伪,说壁国不男不女,不愿意打就滚回去,语言粗鄙,臣都不好意思说。” 班太子手不由地握起拳头,眉宇间染上怒意。 他紧咬后槽牙,语气急促。 “他们竟然敢如此侮辱您?军师放心,我们一起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报” “齐国派人传话。” 城门守卫跪在地上禀报,得到太子的答应,他带来了传话者。 孔秋儿挑衅地看向孟庐,声音扬起,让周围的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 “我家王妃说了,班太子要是不想打仗,何必派一个军师去恶心人?还不让用武器,我们直接闭上眼睛得了。” 不给两人喘气的机会。 她脸上浮现藐视。 “或者,你们现在跪在地上,祈求王妃不要用弓弩,说不定大发慈悲让你们输的有颜面些。” 班太子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你、你们欺人太甚!” “太子,快杀了她!”孟庐站起身,扬起声音提醒道道,“给齐国一个教训。” 班太子吩咐:“抓住她!” 王妃早已料到,孔秋儿冷哼一声,击退几人,一路跑到城墙上,看着大当家已经在 她回头,拔下手土雷的环扣。 “炸死你们这群龟孙!” 手土雷被三当家高高扔起,落下的那一瞬间,士兵都愣了,他们没有见过这东西。 砰!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地上炸出了坑,而追击的士兵已经倒在地上流血而死。 班太子躲得快,没有受伤。 但孟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被炸伤了,石头贯穿了小腿,他躺在地上,痛觉传来。 他不停地大喊道:“太子,臣的腿啊!” “快,快传太医!”班太子顾不得身份尊贵,要是没有军师的指挥,他们壁国必输无疑。 无论如何。 军师绝对不能有事! 最终,太医没有能力治好腿,“微臣只能尽可能止血,让军师没有那么痛苦,至于这条腿,已经废了。” 孟庐遭到刺激,晕了过去。 班太子咬牙,他吩咐道:“本宫无论他是残了还是废了,都要把他救醒!” 齐国手握利器,无需担心时间,只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就能一仗取胜,将死亡降到最小。 他们的粮草足够,又有皇帝坐镇。 根本不在怕的。 冬天的寒冷席卷整个漠北,时霜命人给他们发了棉衣,又烧热水,大大降低了生病的几率。 这天,齐宣恩突然说道。 “时霜姐姐,朕觉得你像是有个百宝袋,什么都有。” “对啊。”时霜眼睛里含着笑意,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她不解释,但没隐瞒。 齐宣恩愣了一下,他挠挠头,姐姐这么爽快,倒是让他愣住了,他道:“战争结束后,时霜姐姐有什么想做的吗?” 时霜抿嘴,想了想。 “战争结束,世界和平,我或许会开店。” “开店?”齐宣恩问,“是卖武器的吗?” 时霜眉心微微动了动,她摇头道:“我那些武器,世界都要毁灭了,还是不卖了,可能会做生意,什么都想做,赚很多很多银子,开一个百货大楼,开养老院,孤儿院” 她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她要建一所没有孤立,只有温暖的地方。 帐篷里的人,静静地听着摄政王妃描绘的未来,他们努力地想象,脑海中的画面很模糊,但很是温馨。 时霜抿了一口茶,有些凉了,但她的心中泛着滚烫的热意。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想法。 那就是建立一个公平的时代,虽然没有真正的公平,但也能让地位低下的女子好过一点儿。 “当然了,这些还只是想象。” 丘老将军端起茶杯,起身,朝时霜敬道:“我一生都在漠北,王妃说的这些很是美好,在有生之年,若是能亲眼看到,不枉人间来一趟。” “多谢老将军支持。”时霜同样起身。 谢烐嘴角勾起,道:“本王会尽全力帮助王妃,共建一个理想之国。” 三天后,谢言等人来了。 他们将水城的事情处理完了。 时霜眨眼,问:“时大人呢?” 栀子挽住小姐的手,一五一十道:“时大人说,他来漠北也帮不上忙,就主动留下监督水城的工程了。” “也好。”时霜点头,见了面还挺尴尬的。 他不自在,她也不知咋办。 这几天,池东国和壁国也没有闲着,他们联合其他小国,一起对齐国发动战争。 而此时。 殷程明以及吴安等人来了。 林果果道:“王妃,您放心,我们黑月国一定是站在齐国这边的,我已经跟母后取得联系了。” “多谢公主了。”时霜道。 当晚,池东国趁着夜色来袭,幸好丘老将军早有准备,他们还没爬上城墙,就被斩杀了。 时霜等人被惊醒。 她望着城墙上的士兵,心中不禁动容,他们都住在城墙上,不畏严寒,不惧生死。 “走,我们去帮忙。” 谢烐为她系上斗篷,“阿霜,一会儿或许我们会被冲散,但我们一定会胜利。”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浪费时间,快速上了城墙,与敌军厮杀在一起。 班太子眼看攻不进去,他回头,着急地问:“军师,该怎么办?三大将军齐聚漠北,我们根本毫无胜算了。” 这一刻,他有点后悔听皇妹的了。 皇妹死了,他都没法找她质问。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胜利 孟庐脸上是无尽的恨意。 他握起拳头,不停地在挥动着空气,“打!太子!将所有人派去击杀时霜,只要将那女人击杀了,齐国就会陷入恐慌,神秘的武器就会消失,我们壁国就能赢了,哈哈哈!” 看着他疯狂地癫笑。 班太子犹豫了几秒,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眼底泛起冷意,“所有人围攻时霜,活捉谢烐!事成后,封王拜相!赏金万两!” 大军一哄而上。 时霜皱眉,她拉开手土雷朝四周扔去。 “疯了吧?” 为什么都围着她?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抬头看去,对上孟庐嚣张挑衅的眼神。 时霜大拇指朝下,神色鄙夷。 孟庐直起腰,眯着眼望去,看清楚她的手势,骂道。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此粗俗,竟然当上了王妃!”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有大当家和三当家护着。 根本没有人能伤得着。 而且,他们都聚集在一起,这样手土雷命中的机率更大了。 班太子着急道:“军师啊,你快点想个办法啊,这、这将士们都要牺牲了。” “连一个女人都杀不死,一群废物死不足惜。”孟庐神色冷漠,冷哼一声道。 班太子愣在原地,他好像有点不认识这个军师了。 此时。 时霜和谢烐一跃而上,谢烐闪身,逼近班太子,班太子手中的剑被打落。 班太子举起双手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额头流汗,一直往后倒退。 谢烐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再往后退,一剑杀了你!” 班太子举起手,双腿瘫软,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时霜一剑捅进孟庐的胸膛。 随后,冷声道:“如果不想壁国将士死光,不想被灭国,便退兵!” “是,是,是。”班太子匆忙起身,趴在城墙上嘶吼道,“快回来!快回来,我们输了!我们投降!” 一瞬间,战场像是冷却了般停下。 丘老将军和谢孤宗相视一眼,他们派人鸣金收兵,“赢了!” 壁国的人愣在原地。 他们脸上露出沮丧,但都暗自松了口气,“哎,所有人全上,都比不过他们几万人” “” 不远处。 施皇一直关注这场战争,当壁国倾巢出动时,他露出喜悦,以为齐国会被壁国撕碎踏平。 可是。 时霜竟然用一种毁灭性的东西,硬生生炸开了一条路。 施皇紧紧握着缰绳,眼睛死死地瞪着,近乎崩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臣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壁国实力也很强,可连一天都没有坚持到,臣还请皇上三思啊!还是投降吧!” “投降?”施皇眼睛流露出不愿,“朕的儿被乱马踩踏,朕的江山,无人继承啊!” 大臣献上一计。 “皇上,您可以从宗室中,选一个孩子过继,如果您再打下去,恐怕,江山不保啊!为了池东国的百姓,陛下要慎重啊。” 施皇失魂落魄地从马上滑落。 他捂着脸痛哭,语气充满悲愤和不甘心地吼道:“朕为天下之首,难道现在要对一个小皇帝俯身?” “皇帝虽小,但他身边的人厉害啊!”大臣道。 战场清理着,雪花落在已经干涸的血河上,泛着冷光,齐国和壁国的人清理着尸体,他们不多言多语,只是默默地拖拽尸体。 死亡对他们来说已是常事。 只不过,看到熟悉的脸庞,还是忍不住大哭。 城底呜咽声传遍两国边境,丘老将军叹气,他看了一眼皇上,抱拳道:“老臣虽为武将,却最讨厌打仗了。” 时霜道:“如今,我们已是强国,再也没有哪个国家主动挑衅,这一次的以暴制暴,齐国不只是取得了胜利,还取得了许久的和平。” 丘老将军点头,很是赞同。 他摸着胡子,慈祥地看着时霜,“齐国有你这女娃娃,我也算是放心了,哈哈哈。” “届时,老将军或许能看到一番盛世。”时霜眼前浮现现代文明。 根据奉兹说的,已经被丧尸消灭了。 不过,她会在这儿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她不是神仙,发展抵不过现代文明,但也会推动社会进步。 丘老将军抱拳道:“我很期待。” 第二天一早。 施皇只带着几个亲信来到城池下,他抿嘴,在大臣的一再催促下,大声说明来意。 “朕,是池东国的皇帝,与贵国产生摩擦,倍感愧疚,特地奉上礼物,想与贵国求和。” 片刻,城门大开。 谢言骑马前来,道:“皇上请您进去。” 施皇卸下身上的刀剑,走入寝殿里,这时,齐宣恩正在跟着时霜学习新兵器。 他驻足听着,深感陌生。 “这,朕怎么听不懂?” 谢言道:“王妃正在为新皇讲解新式武器,您可以看看,一会儿就要演示了。” 施皇等了一会儿,快要打盹时。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要是没看错,这应该就是打的壁国屁滚尿流的东西,“这东西威力可真巨大。” 谢言回道:“这只是开胃小菜,施皇再看。” 砰砰砰! 攻城弩箭齐发,坚硬的城墙轰然倒塌。 施皇瞪大眼睛,“这若是城墙,只需多几发,就会倒塌,这简直是神器啊。” 时霜回头。 施皇腿一软,要是没有谢言扶着,恐怕就坐在地上了,这一刻,他才真正害怕了。 他弯着腰,脸上堆砌着笑意。 “齐皇好啊。” “施皇,您好。”齐宣恩微微低头,是对长者的尊敬,“不知您来,有失远迎,请。” 谢烐嘴角勾起,很是满意。 宣恩学东西学得很快,本身就是先皇重点培养的皇孙,礼仪不差,再培养自信,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淡淡道:“上茶。” 谈话的地方,设计的很巧妙,没有主位和副位,两张桌子一左一右对着,这让施皇心里多少有一丝慰藉。 同样,也被眼前这位新皇所震惊。 他摇头道:“说句实话,刚才朕在城门口时,心有不甘,觉得你一个小皇帝只是侥幸有摄政王夫妇,才赢了,现在朕输得心服口服。”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暖玉 齐宣恩谦虚道:“皇爷爷跟朕说,池东国的皇帝年轻时异常厉害,时刻要朕学习。” 两人恭维了一会儿。 施皇挥手,恭恭敬敬地将锦盒推过去,“输了就是输了,这是池东国三座城池,还请齐皇收下。” 齐宣恩下意识看向时霜和谢烐。 谁知两人故意无视,并且当着他们的面秀起了恩爱,时霜托腮道:“阿烐,我好困啊。” “要不,去睡会?” “都行。” 他们相视一笑。 齐宣恩猛地抬头,都行两个字不停地回荡在脑海中,他能收下吗?当然可以。 他不收下呢?也行啊。 他将锦盒推回去。 “朕不收。” “什么?”施皇脸上布满了憔悴,“齐皇,朕再加一座城池,您体谅,朕回去,恐怕没法向国人交差。” “施皇不要着急,朕的意思是,一个不要。”齐宣恩年纪小小,却说一不二。 施皇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道。 “都不要!?齐皇为什么不要,这是朕真诚想要献上的。” “朕不要,但希望施皇答应两件事。”齐宣恩伸出两根手指,“不要再挑起战争,施祥的死,怪在这场战争里。” 听此,施皇潸然泪下。 他捂脸,“朕白活了啊,简直白活了。” 齐宣恩眨巴眼睛,他捏着小手,说:“施皇别哭了,我们不打架了,好不好?” “好。”施皇点头。 他哭笑不得,他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竟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哄。 从齐国离开后。 施皇道:“我们回国吧,或许几年后,齐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朕却要为子嗣担忧。” 他回头看了一眼齐国。 “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太阳,冉冉升起。” 漠北的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时霜沐浴完后,用被褥紧紧地裹着,她觉得头发都要冻住了,她牙齿打颤道:“好、好想念吹风机,可、可惜这儿没有电。” 谢烐抱来一床被褥。 栀子也没闲着,将火烧的很旺,还送来了汤婆子。 时霜还是冷。 这是她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冬天,她习惯了有点暖,就算是冬天家里温度也是二十五度左右。 这实在是太冷了。 谢烐摆手让栀子离开了,“不必守夜,你去找四弟吧。” “是。”栀子脸一红。 谢烐擦拭干净她湿漉漉的头发,将装满炭火的铜盆端过来,烤干头发火,便移开。 放在旁边,容易烧着被褥。 “阿霜,抱歉,让你受苦了。” “这这这这又不怪你。”时霜吸了吸鼻子,后悔洗澡了,她不会是感冒了吧? 见此,谢烐脱光了衣裳,躺在冰冷的被窝里,他一把将人儿揽入怀里。 “我身上暖和,给你抱。” “呼。”时霜死死地抱着,腿压在他的身上,睡姿很是不雅,但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很是暖和。 谢烐很直观的感受到她的身子,喉结滚动。 时霜抬头,不解地问。 “阿烐,你怎么越来越烫?” “想你了,能不烫吗?”谢烐眼睛半阖,他想欺身而上,好好亲亲阿霜,但怕扯动被褥,让阿霜冻着,只好忍着燥热。 时霜瞬间就懂了。 她弱弱地从男人的身上下来,转过身去,轻咳一声,“睡、睡觉。” 谢烐翻身,从后面抱着她。 “别怕,我不胡来。” 大冷天里,时霜被抱着,浑身充满了暖意,她很快就睡着了。 晌午。 时霜才起来,实在是太冷了,这时阳光洒落,她慢悠悠起身,望着外面白雪茫茫,感叹道。 “真好看啊。” “雪覆沙丘,云雾缭绕。” 她从来不知道漠北还下大雪,更没想到下大雪的漠北是如此好看。 热络的心情,让身体不那么冷了。 栀子跟在小姐的身后,时霜找了一片空地,堆了一个又一个雪人,不知不觉,时间飞快。 她搓了搓冻红的手。 “诶?对了,阿烐呢?” “奴婢也没有看到姑爷在哪儿,一大早谢言也不见了。”栀子摇头道。 时霜笑道:“许是外出了,毕竟,谁让我睡懒觉呢。” 谢母着急地赶来,她喊道:“霜儿,你看到你公爹了吗?” “没有啊。”时霜迎上去,“怎么了?” 谢母捂着心口,她道:“今早,孤宗跟我说出去一趟,一上午了也没有回来,我这心扑通扑通的,担心他出事。” “母亲,你别担心,我去看看。” 还没等时霜说完。 身后传来吱嘎的踩雪声,婆媳两人回头望去,只见七八个人互相搀扶着从大雪里走来,浑身是伤,脸冻得发红。 谢母跑上前,握住谢孤宗的手,随后看向几人。 “你、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丘老将军挥手道:“谢夫人不要担心,我们不小心摔下了悬崖,刚爬上来。” 他瘸着腿,往前走着。 但脸上满是笑容,不知多久了,再也没感受到过如此刺激的体验了。 “哈哈哈,我都感觉年轻了整整十岁啊!” 时霜忙去叫来了太医,太医一一为几人切脉后,“王妃不要担心,都只是外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齐宣恩赶来,他语气里竟充满了一丝委屈。 “为何不叫朕一起去?朕是男子汉,也想去冒险。” 丘老将军额头泛起冷汗,他们几个武将皮糙肉厚,哪儿敢叫上皇上啊,他讪讪一笑:“皇上,老臣下次一定叫着您。” 齐宣恩满意地点点头。 时霜问:“你们去怎么会掉下悬崖?别给我说历练嗷,很假的。” 谢烐从怀里拿出一个暖红色的玉佩,他系上绳子给时霜戴上。 他嘴角勾起,“听闻漠北悬崖底部洞内有一块冰玉,可以发暖,这儿夜间冷,戴着能御寒。” “这”时霜低头看着胸前的玉石,心里很暖。 谢孤宗给谢母戴上。 其他人也都给另一半戴上了。 丘老将军看着手里送不出去暖玉,心中一噎,他的老伴,数年前就去世了。 他抬手道:“皇上,您要是不嫌弃,老臣给您戴上吧。” 齐宣恩坐下,笑道:“朕不嫌弃,谢谢丘爷爷。” 这一声丘爷爷,喊得丘老将军激动不已。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小子命真好 丘老将军恨不得将心掏给皇帝,他道:“皇上,您带着这个,晚上就不冷了。” 紧接着。 齐宣恩将暖玉佩摘下,重新挂回他的脖子上。 “朕不冷,丘爷爷戴着。” 丘老将军含泪点头。 有了暖玉,晚上果然没有那么难捱了,时霜觉得这不仅是个暖手宝,还是一个让身体暖意横流的神物。 连续三日大雪,终于在来到漠北的一个月后。 迎来了晴天。 时霜等人决定返回盛京,漠北只留下了丘老将军的儿子,丘老将军美曰其名想回去看看盛京发展。 齐宣恩笑道:“丘将军若是想家了,可随时回盛京。” “多谢皇上恩典。”丘将军跪地谢恩,话虽如此,但他也不能总想着回盛京。 身为将军,天生卫国守土。 时霜留下了许多武器和兵法,她希望齐国强盛,无人敢犯,这样,她就能在盛京大展身手。 许是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边关。 殷程明带着白果果回了黑月国,吴安跟着月牙去了谷月国。 大雪融化,有一段路结成了冰,并不好走,所以回盛京的时间耽搁了三四天,倒也是深冬前赶回了盛京。 时霜掀起车帷,望着白茫茫的王府,神色坦然。 “冬日雪景,配上这红墙金砖,果然好看。” 她忽然想起,空间里似乎有相机,她忙拿出,看着许多胶卷,不禁后悔,要是早点拿出,边关的将士就能留下照片了。 谢烐凑上,问:“这是何物?” “你站那儿。”时霜指着前面的红墙,将相机靠在眼前,见谢烐站过去,摁下快门,照片立马洗出,“啧。” 相机自带滤镜,照片格外有意境。 谢烐接过,感叹道:“此物真神奇,竟把人完完全全定格在里面了。” “我们拍个全家福吧?” 时霜找了个架子提议道。 谢家人听说有一个稀罕的东西,从将军府赶了过来,时霜朝门口的人挥手道:“凝姿,过去站在栀子旁边。” 谢凝姿指了指自己,见大嫂点头,忙小跑过去。 时霜调好角度,定好时间,一边朝前跑,一边数道:“一、二、笑!” 几人僵硬的笑,却遮不住脸上的幸福。 咔嚓。 在一个清脆的响声后,相机照出照片,她又给每个人单独找了照片,一一分了下去。 栀子看着上面的她和谢言,笑道:“谢谢小姐!” 谢凝姿也拿到了。 她有些震惊,她实在没想到她也会有,“谢谢大嫂!” 谢母看着手中的相片,感叹道:“霜儿,这也太吓人了,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就好像真人似的,你从哪儿弄来了这个玩意?” “机缘巧合。”时霜轻咳一声,找理由道。 谢烐上前,道:“等找个木工,做个边框,将此物包起来,放在案桌前,岂不美哉。” 众人纷纷赞同。 下午时,时霜收到了奉兹送来的东西,她不由得惊叹:“这么远都能送来?” 她拆开奉兹的信。 上面交代了奉兹最近做的事情,解散了三宫六院,让女人能当朝做官等一系列措施。 “奉国的土特产,这么重?” 谢烐找来刀,硬生生将锦盒上的锁给剁开。 时霜打开,又立马合住。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轻轻打开,入目,一层又一层钻石和黄金,这是奉国的土特产?天哪,这件事太富了。 谢烐道:“价值连城,奉国不愧有钱。” 时霜摸着钻石,欲哭无泪:“这小子命真好。” “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奉国。”谢烐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能明显感受到她很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时霜摇头,她将锦盒关上,扔进了空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给他回一份礼。” 她从空间翻出相机和胶卷,塞到最里面,又放上了几本话本。 谢烐道:“这些,实用价值却是物价。” 时霜将东西交给侍卫,她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她喃喃道:“要是有快递就好了”随后,她的目光闪了又闪。 战争后的经济恢复的很慢。 不过,依旧不缺乏有钱人。 时霜算一个,她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绘制未来宏图,她与夫君一人一边,看着比案桌还要大的设计图。 她无奈一笑:“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 谢烐已然震惊,他早起练兵,阿霜也跟着一起设计图纸,他巡视回来,阿霜依旧在设计。 一天十二个时辰,七个时辰都埋在书海里。 “若能创立一半,已然是圣人。”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将已经想出来的东西,尽可能还原,厉害的不是我,是先人。”时霜和他将蓝图挂在书房后。 当然,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时霜决定从建立四通八达的路开始,“路越宽广,马车跑的越快,运输能就强。” 谢烐记下。 “我让谢言亲自去办此事。” “人家新婚燕尔,你可真坏。”时霜笑道,“来年开春再开工,此事就交给吴大人吧。” 谢烐无奈,他没空时,已经习惯将事情交给四弟了,因为四弟完成的够完美。 “你是怕栀子担心吧?” “那小丫头一直对我极好,谢言去了,栀子两头为难,还是让他们多待会吧。”时霜整理着桌面,她搓了搓冻红的手。 如今已经深冬了,刚好借着这两三个月的时间,看看适合从什么生意切入。 由俭入奢,是最好的选择。 过年前,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盛京,得到这个消息时,时霜愣了一下,她快速跑出去,看到府门口站着的人。 她不敢相信地捂住嘴。 “你们怎么来了?” “见过王妃,见过王爷。”孔莲儿等人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往下流。 谢烐回头吩咐道:“把屋子收拾出来,先点上炭火。” 这些,都是落难时的好友。 即使现在位高权重,他同样怀念当时的日子。 时霜将人一一扶起,突然,她看到孔莲儿的肚子,“你、你有身孕怎么还赶路?路上雪可大?路可滑?” 她一手握着孔莲儿,一手握着蓝甜,朝府里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年 孔莲儿摸着肚子,神情浮现出温柔,那是专属于母亲才有的样子。 “回王妃,孩子听话,我们走的慢,一切都很顺利。” 姚朗满眼都是孔莲儿,他笑着解释:“是那日莲儿做了一个梦,想您了,情绪起伏大,非要来看您,于是草民去找方大人,一起结伴而行。” 原来如此。 时霜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无奈一笑。 “你啊,变任性了。” “村长他们可好?” 孔莲儿点头,忙说:“好,好着呢,爹他们也很想您,但实在不易远行,就没来了。” 时霜道:“我会回去的,到时候再看也不晚。” 一行人走进王府。 中午,时霜设宴款待他们,陪着他们逛了一天的盛京,买了许多东西,对于他们,她只想一股脑把东西都塞过去。 蓝甜忙道:“王妃,这些太多了。” 时霜挥手,她不在意地说。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归,看中什么,我给你们买。” 孔莲儿心中亏欠,她轻轻凑在王妃的耳边,小声问道。 “您,还尚未有孕吗?” “没呢。”时霜下意识摸向肚子,她与谢烐的次数不算频繁,许是这几天一直在忙着事业。 她脑海中浮现出生孩子的痛苦,浑身一颤。 不行,这里生育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需要将医术提高一个档次,才能有身孕。 最起码得无痛吧? 孔莲儿轻咳一声,脸红着道:“等回去后,民妇将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送给您一份。” “啊?”时霜眨了眨眼睛,什么好东西,“不用这么客气。” 行动不如行动。 当晚,栀子面红耳赤地拿来一个册子,她胡乱塞给小姐,腿朝外,准备跑。 “小姐,您、您一定要跟姑爷一起看哦!” 嗖! 一阵风掠过。 时霜诧异道:“栀子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 谢烐走来,将门关上,搂着人儿道。 “开着门,不冷吗?这是什么?” 他捏住册子很是好奇。 时霜抿嘴,她摇头,这册子的颜色看起来不对劲啊,有点点黄。 “翻开看看。”她跟谢烐坐在床榻边上道。 谢烐翻开。 时霜瞪大眼睛,瞳孔一颤,慌乱地从男人手中夺过册子。 “这” 这是一本流传不了的书。 里面记载着各种姿势,比如,容易有孕的 时霜想也不敢想,她将册子远远地扔掉,册子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她忙滚到被窝里。 “呜呜呜,这不是我的。” 良久,谢烐喉结滚动,他僵硬的手指拢起,用内力吹灭蜡烛。 屋里的光线,瞬间就暗了。 他翻身上床,抱住人儿,在她耳边吹了吹气,“是为夫不努力。” “没”时霜浑身一颤,她摸着滚烫的脸颊。 只觉浑身散发着热意。 谢烐手摸在她的耳垂,慢慢往下探去,闷笑一声。 “阿霜放心,我过目不忘,册子的内容,都已经记住了,今晚,保准让阿霜舒服。” 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蛊惑地道。 时霜心砰砰乱跳,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嘴角勾起。 “好啊,我试试。” 翌日,下了一场大雪。 时霜给他们拍了照片,他们珍惜的像是得了千金万两。 十天后,雪就停了。 孔莲儿等人提出了告辞,他们要回家过年,时霜也不多挽留,派了许多护卫,一路相送。 蓝甜转身道:“王妃,新年快乐。” 时霜一愣,她时刻被这些淳朴的人感动,嘴角勾起,粲然一笑。 “祝各位,五日后,新年快乐。” “” 五日后,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个新年,朝野上下格外重视。 这天,阴云下炸裂着日光。 两者不停地争斗,齐宣恩换上新的龙袍上早朝。 他笑着:“今日新年,休六日。” 百官震惊不已,有人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为何要休六日?这、这自古以来没有如修过啊。” 齐宣恩挠挠头。 “这是时霜姐姐的交代,叫、叫什么年假。 让你们回乡探亲,一年到头总要休息。” 摄政王妃的主意?那就没事了,就连那些颇有微词的大臣,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秉承这六天的年假。 今年的宫宴,也取消了。 时霜满意点头,“很好,取消这些繁琐的东西,各自回家吃顿年夜饭,不是挺好嘛?” 在宫里用饭,吃不饱的。 还总是担惊受怕,开心不了一点儿。 皇宫。 齐宣恩吸了吸鼻子,看着一桌子好菜,他难以下咽,除了松公公,这儿就没有别人了。 他心头一酸。 “朕想皇爷爷了。” “皇上,您别多想,这些都是御厨专门为您做的饭菜,您尝尝?”松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想先皇了。 他拿起公筷,给皇上夹起菜品。 齐宣恩摇摇头,“朕没胃口,朕去看看皇爷爷。”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甜丝瓜。 崇德殿,殿内摆放着历代皇上的牌匾和画像。 齐宣恩在这儿,很是渺小。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问好了祖先,将甜丝瓜摆在前面。 稚嫩脸上的思念,都要溢出屏幕了。 “皇爷爷,您最爱吃甜丝瓜了,孙儿一直记得呢,您说,生活都这么苦了,吃点甜的,能让心情好。 孙儿的父母都去世了,您也走了,为什么只把孙儿留在地上?” 须臾。 听着外面的烟花,齐宣恩抱着双腿呜咽地哭着。 热闹,好热闹。 可是不属于他。 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就他孤家寡人,难道当皇上,身边所有人都必须要失去吗? 松公公跑进来,笑道。 “皇上,王爷和王妃在宫外等您呢。” “啊?”齐宣恩眼睛还挂着眼泪,他回头,听到声音,隐约有一丝期待。 松公公扶起皇上,说:“他们来接您过年!” 齐宣恩激动地抬起头,他跑到门口,随后,回头看着他们的牌位,扬起大大的笑容。 “孙儿不孤单,去过年咯!” 松公公在后面追着,十分担心皇上会摔倒,“您慢点,他们不会走的,您等等老奴。” 远远地。 时霜就听到了笑声。 她用胳膊撞了撞身旁的男人,挑眉道:“啧,看来,我们做的这个决定很正确嘛。”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了朕,你多活久一点儿 齐宣恩跑过来,眼睛里透露着星光。 他满脸笑意:“时霜姐姐,王爷哥哥,你们是来接朕去谢府过年的吗?” “是啊。”时霜一边上踩在马凳上一边道,“将军他们在等你呢。” 马车行驶在路上。 齐宣恩掀开车帷,看着热热闹闹的街道,嘴角勾起,这就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正在安居乐业,过新年呢。 他手握在一起,穿着厚厚的衣裳。 那明晃晃的龙袍,甚是可爱,活像是个小胖娃娃。 “嘻嘻。” 时霜望着她,眼底浮现出“慈姐”般的爱意,“笑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们幸福,朕就高兴。”齐宣恩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 时霜感叹道:“哎呦,我家小宣恩真是太棒了,是我见过最最最聪明和善良的小孩子。” 或许,这就是明君的小时候吧? 充满了可爱和睿智。 只是,再大一点儿,就会被冰冷的皇宫培养成嗜血的人,成为能力强大的暴君。 仁君固有。 但容易养奸臣。 谢府,整个府里丫鬟也放了六天假期,是时霜提议的,也是让他们去忙碌家中事情,只有死契的丫鬟在府里待着。 谢孤宗带着夫人,亲自出门迎接。 齐宣恩快步上前,扑在谢孤宗怀里,亲切地喊道:“将军伯伯,夫人伯母!” “皇上。”两人笑着,请皇上坐在主位。 谢凝姿福身,并不多言,“见过皇上。” 时霜看向朝云等几个丫鬟,抬手示意道:“你们也坐下吧,今天没有身份,也没有主仆,一起吃个团圆饭。” “这……” “奴婢不敢。” 她们摇头。 谢母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吃个团圆饭,坐下吧。” 栀子去添了几副碗筷。 菜品上齐后,中间的锅也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锅子之间用铁片分割,时霜起身,将肉菜下进去。 栀子端来蘸料,油盐酱醋辣椒等,有人喜好不同,自由搭配。 时霜用漏勺一边搅拌,一边道:“混在一起,肉片熟了就能吃了,想吃什么下什么。” 辣椒越煮越辣,但越辣越香。 齐宣恩看着滚滚热气冒出,心里别提有多暖了,他歪头道:“松公公,你坐在朕身边,给朕夹菜,也记得吃。” “是。”松公公犹豫几秒,但王妃已经让出一个空位,他坐下。 其实,主要也是馋,那红油滚滚,实在是太香了。 时霜扫视一圈,嘴角勾起,“吃吧。” 齐宣恩不好意思动筷,但谢孤宗夫妇身为臣子,需要等皇上动筷才能,僵局就由松公公打破了。 他夹了一块肉,放在皇上面前的瓷盘里。 “您吃。” 猪肉、牛肉、羊肉、鸡肉卷、丸子等,每种口味都不一样,蔬菜放入,一汤就熟了。 最后,方便面放在锅里。 这时候,辣椒的味道已经发挥到最大,辣椒裹在肉里,辣的几人呼哧喘气,喝了几口酸奶,洗了洗嘴角的辣椒才好受了很多。 谢母摇摇头,揉了揉眉心。 她清了清嗓子,“下次试试清汤味的,实在是太辣了,但越吃越想吃。” 丫鬟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她们呼哧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太好吃了!这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时霜笑道:“这是古董羹,但我习惯叫它火锅,用料不同,吃法也不同,我打算开一个火锅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谢孤宗竖起大拇指,赞赏道。 “好吃,热气滚滚很是温馨,适合冬天,一家人吃个火锅,热热闹闹。” “朕一定捧场!”齐宣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前世,时霜不常去吃火锅,大学时,一个月跟舍友吃一次,那种温馨,至今怀念。 也不知,她们可还好? 丧尸世界…… 她摇摇头,不想了,她已经穿越来了,唯一能做的,是希望那些曾经有缘相遇的人,能够活下去。 “好,开起来!” 这晚,放了一晚上的鞭炮和烟花,他们在院子里,将‘仙女棒’点燃,谢凝姿感叹道。 “好美啊,烟花拿在手里了。” 他们的身影成双成对,她的眼睛里浮现出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了。 谢凝姿也满足现在的生活,她跟丫鬟两个人在院子里,渴了饿了有吃的,有空绣绣花,帮一下大嫂的忙。 过得很开心。 谢母略微怅然道:“是很美,但总是转瞬即逝,这么一想,我竟然三十七岁了。” “你在我心中永远不老。”谢孤宗也四十了,他看向夫人真诚地道。 他比夫人还年长三岁,儿子长大了,也娶了媳妇。 新皇有志气,国家康定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一切蒸蒸日上,能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时霜凑过来,她诧异道。 “啊?母亲,我还以为你二十七呢,一点儿也不像是三十七的人,出了门,别人都说,你是我姐姐呢。” 谢母眼神微怔,随后,她笑道:“霜儿,嘴是抹了蜜吗?” 她从衣袖里拿出两个红色的钱袋,递过去。 “霜儿,烐儿,新年快乐。” “多谢母亲!新年快乐!”时霜收下,谢烐将他的一并给了妻子。 随后。 谢母缓缓走到齐宣恩身边,恭恭敬敬递上红钱袋,道:“皇上,您若不嫌弃,臣妇也送您一个压岁钱,回去后,放在枕头旁边。” “朕不嫌弃!”齐宣恩接过。 他看着压岁钱,泪光闪闪,还以为今年没有呢…… 皇宫已然关闭宫门,齐宣恩也住在了谢府,这夜玩得太晚了,第二天,都没有起来。 齐宣恩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 他看着外面的阳光落下,嘴角勾起,“好温暖啊,朕,一定会珍惜他们的,皇爷爷,孙儿也算是还有家人吗?” 先皇自然不会回答他。 松公公弯腰,“皇上,您不孤单,您有千千万万个子民,您有大臣,您有王妃他们,老奴也会一直陪着您,一直到死的那一刻。” “朕不许你死。”齐宣恩下床,一把抱住松公公。 松公公是皇爷爷留下的,他要好好珍惜。 松公公热泪盈眶,他哄着皇上穿上衣裳,故作轻松地道:“人总会死的,老奴的徒弟快要出师了,老奴死后,他会继续陪着您的。” 齐宣恩心中明白。 他道:“朕知道,为了朕,你多活久一点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开一家火锅店 六天的年假,已经过去三天了。 时霜并不闲着,在大年初三这天,开了一个火锅店,一开张,就有不少人来用膳。 这天,谢烐收到了奉国的信。 奉兹不停地控诉:能不能管管你老婆,我给你们寄钻石,你给我寄照片,还是火锅店的照片!魔鬼,等着!我早晚有一天一定去把你们吃倒闭,相机的胶卷用没了,记得给我寄一点,哦,对了,快递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我们两个之间互通有无。 谢烐嘴角勾起,是阿霜干的事情了。 他拿来胶卷,想了想,又准备了一些齐国的土特产一并寄过去。 “阿霜,他同意两国互通的事情了。” “行!”时霜忙得不可开交,她与谢凝姿等人要一一为其讲解如何吃火锅,“你在信上告诉他,让他多建几个小屋子,用来囤放物品。” 她拿着菜单,朝二楼跑去。 呼,太忙了太忙了。 流放时,她靠着空间的物资生活,但现在不同往日,那种暴发户的空虚感,无法被填满,还是忙碌让人有精气神。 忙的差不多,时霜和谢烐去包间里休息,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地方。 还没睡多久,就传来吵闹声。 谢烐睁开眼睛,看着怀里人儿正睡得香甜,他小心翼翼抽出手,便下了楼,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几个人。 他问:“发生什么了?” “她抢我西瓜!”甄静萱坐在地上,气得不行,快速伸手薅住祁璇的头发,“贱人,你可知我是谁!?” 谢烐眼神一冷,“把她们两个分开!” 祁璇哭着,跪在地上,可怜兮兮道:“王爷,您要为小女做主啊,小女就是那一盘西瓜,就被甄静萱抢过去了!” 甄静萱反驳道。 “那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是我先拿到的。”祁璇握着拳头,神情愤怒,已经哭红了眼睛。 两人对上了眼,愤怒在胸腔里点燃,不约而同都抬起手,打的不可开交。 谢烐命令道:“不许打了!” 但没有用。 她们已经上头了。 此时,时霜走下来,她冷眼看着打架的两人,伸手将她们分开,警告道:“谁要再吵,就要赔偿我的损失。” 有客人想来吃火锅,见在打架,都没敢进来。 一桌火锅下来,大抵有三百文钱,可是不菲的价格。 祁璇跪在地上,眼睛里的雾气升起,豆大的泪花了落下,“王妃,求您给小女做主!” 时霜抬眸,“栀子,你来说,两位小姐发生了什么?” 栀子上前,中规中矩解释道。 “奴婢看的也不是很全,只看到两人因为一盘西瓜吵了起来,但奴婢能看到是祁小姐先拿的西瓜。” 时霜目光落在地上,看着碎了一地的碗。 她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气,“你们是在抢西瓜?甄小姐,西瓜一直会供给,你为何要抢呢?” 甄静萱仰起头道:“我父亲的官比她的大,她就得让着我,我不就是吃个西瓜吗?我让我爹娘给您银子不就好了吗?” 火锅店,有点菜区和自助区,有很多免费的水果。 水果在古代可是个稀罕物,她们便争抢了起来。 时霜嘴角一抽,她指着墙上贴着的字,念道:“勤拿少取,避免浪费,甄小姐,你看得见吗?如果你现在跟祁小姐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这些碗碎了就碎了,就当换个友情,可以吗?” 两个小姑娘大约都在十四岁左右。 性格单纯,但也任性的很。 “我看不见!”甄静萱一把推开时霜,撕下纸,攥成团塞进嘴里。 时霜愣住了,她立马抠住她的嘴,将纸条扯出来。 “你疯了?” 熊孩子,太任性了! 甄夫人边下楼梯,边吼道:“王妃!您怎么能欺负我家女儿呢?还给她吃纸条。” 时霜:“……” “呜呜呜,娘,王妃欺负人。”甄静萱靠在母亲的怀里,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 谢烐眼底浮现出愠怒,他将王妃护在身后。 “明明是你想吃纸,王妃救了你!你竟然敢倒打一耙,来人,把这两个人送去大理寺,严刑拷打!” 母女两人赶紧跪下。 甄夫人赶紧问:“萱儿,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实话,要不然你就别想进宫当皇妃了!” 时霜瞳孔微颤,进宫当皇妃? 呼,把主意打在小宣恩身上了?这门亲事,她单方面不同意嗷。 甄静萱哭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吃西瓜,抢了祁璇的西瓜,怕王妃打我,就想把纸给吃掉,呜呜呜……” 她不停地哭。 得知真相后,甄夫人愣在原地,她尴尬一笑。 “这、这都是误会,王妃,请您原谅,小孩子不懂事。” “她都十四岁了,还不懂事?”时霜冷笑一声,“跟祁小姐道歉,然后把损失赔了。” 甄夫人忙道:“我们道歉,我们赔银子。” 她肉疼的给了十两银子,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女儿,示意女儿去道歉。 甄静萱不情不愿地噘着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抢你的西瓜,请你原谅我。” 祁璇大声喊道。 “没关系!但我也不会跟你做朋友!” 小姑娘倔强地抹着眼泪,两步一个台阶,笨拙地上了二楼。 甄静萱脸羞耻一红,她对着祁璇的背影吼道。 “谁想跟你做朋友啊!呜呜呜。” 甄夫人捂住女儿的嘴,不好意思道:“王妃,臣妇的女儿还是挺乖巧的,就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甄夫人慢用。” 时霜不与她废话,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了火锅店。 太阳下山,天空出现晚霞。 两人坐在屋顶上,依偎在一起,看如此美的场景,时霜远远看去,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她指着前面的几间铺子道。 “全部拆掉,盖一座四层的百货大楼,一楼女装,二楼男装,三楼首饰,四楼读书区。” 谢烐望过去,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夫人说的大楼。 他问:“这便是你们世界的东西吗?” “是,不过我们那儿还有电影院、游戏机……”时霜浅浅说了他们那儿的高科技的东西,“哎,不过已经毁灭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最近不老实吗? 也不知道以前的时代,现在谁在通知? 人类还是丧尸?身为人类,她还是希望人类已经研究出打败丧尸的药物,人类回归曾经的时代。 时霜眸光微闪,“等假日后,就动工吧。” 大年初七,大臣早朝,奴仆都返回府邸,打工人都开始干活了。 最为震惊的是,位置绝佳的铺子全部拆了,整整有三百多平米,听说这是王妃的动作。 百姓:“哦,那就不奇怪,估计王妃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了。” 半个月后,大楼盖出了大概的形状。 时霜选料全部都用的最好的,或许全天下的人都要来逛一趟,要是发生踩踏事件,那可是昧良心的大事。 她让谢言亲自监工大楼。 吴安监工路的修建。 时霜提出要建婚姻所、孤儿院、养老院以及医院等设施,一些顽固的大臣不同意。 谢烐正忙活此事。 这天,早朝吵得不可开交。 保守派坚决不同意:“什么叫离婚!只有休书与和离,更何况,大部分都是男的休女的,和离少之又少,男尊女卑,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那么,尊重母亲是不对的了?”谢烐抿嘴,反问道。 保守派不解道:“怎么就不对了?我们就应该尊重母亲啊。” 谢烐又问:“母亲也是女子,不也便是尊重女性吗?和离便是离婚,有专门的地方,办专门的事情,效率提高,也省得相看两厌,闹出人命。” “王爷,您怎么能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呢?” “如何不能?勇于尝试,若是对齐国不好,随时都可以由几位大人废除,这样如何?” “这……” 保守派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一是他们被说心动了,二是皇上相信烐王,他们差不多就行了。 齐宣恩期待地问道:“朕也可以去孤儿院吗?” “不能。”谢烐毫不犹豫道,“皇上有家,孤儿院收养的都是些无辜的孩子。” 他看着皇上神情失落,补充道。 “不过,皇上有空可以去跟他们一起玩。” 皇上年纪小,而皇宫又没有年轻的小孩,同龄人之间的吸引,并非他人可以取代的。 太傅道:“皇上,明日让十岁到十三岁的孩子来宫中,您选一个,陪您读书,可好?” 齐宣恩眼神一亮,他手摁在桌上,难掩激动地点头。 “好啊,朕有伙伴后,一定会努力治理朝政的。” 老臣们一脸慈祥的看着皇上,他们都是先皇的人,同样的,将小皇帝当成希望。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新皇年纪轻轻,就让齐国成了强国。 一个月里,盛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路变宽了,几座新型大楼拔地而起,他们不敢揣测,因为这是王妃开的。 有了火锅店的甜头。 百姓都知道,王妃是个奇才,一定还会创造出更多的奇迹。 时望荃处理好水城的事情后,便回盛京了,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他愣了一下。 女人看着周围,震惊道。 “这、这就是盛京,也太壮观、豪华了吧?” “我也不知道。”时望荃摇摇头,他下了马车,要不是院子前挂着‘时府’的牌匾。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真以为是走错了国。 这一打听才发现,是时霜所为。 管家笑着解释道:“老爷,您有空可以去王妃开的火锅店吃顿饭,真是太香了。” 听此,时望荃顾不得休息,一边换衣裳,一边道。 “紫娘,一路辛苦了,我去吃火锅店吃顿饭,你要是累了,便去寝室休息。” 紫娘疲倦的可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她道:“妾身不累,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就让妾身陪您吧。” 两人一同前往火锅店。 紫娘小心翼翼地询问:“老爷,这王妃是您的女儿?妾身是否要拜见她?” “找个合适的机会吧。”时望荃抿嘴,想到他与女儿的关系,随后扯了一个理由说道。 可谁知。 一进火锅店,就看到了时霜。 时霜大大方方走来,笑道:“时大人忙完水城的事情,回来了?可是来吃火锅的?” “啊,对,是。”时望荃愣了几秒。 时霜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禹紫忙福身,“妾身见过王妃娘娘,臣妇禹紫,水城的人,感恩王妃大恩大德,救了水城万千百姓。” 知书达礼,举止得当。 这是时霜对她的第一印象,挑眉问:“时大人眼光不错啊,今日这顿饭钱,我请了,就当庆祝你新娶之喜。” 时望荃沉默了一会儿,他抿嘴。 “你,不介意?” “我没资格介意。”时霜耸耸肩,轻笑一声,“这是时大人自己的事情。” 禹紫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察觉到,这两个人关系不对劲,这完全不像是父女,更像是陌生人。 她尴尬道:“老爷,我们快去吃饭吧。” 雅间里。 时望荃看着别具一格的装饰,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禹紫犹豫几秒,还是没忍住问。 “老爷,您跟王妃……” 时望荃喝了一口闷酒,低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她不会原谅我了,她说,以前的时霜已经死了,她要是不理我、恨我,我的心里也好受些……” 禹紫恍然大悟。 她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靠近安抚道:“老爷,以后妾身陪着您,不过您要想开,王妃对您如此,没有恨意,心中畅快,未免不是一种好事。” 或许,心中一直有恨,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多少人郁郁不振,含恨而死。 时望荃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口气,随之,脸上的笑意加深,道:“紫娘,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后半辈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闻言。 禹紫轻打了他一下。 “活有活的活法,怎么都能活。” 她端起一杯酒,道:“但妾身希望,能让您快乐的活着。” —— 傍晚。 时霜和谢烐忙了一天回府。 谢言敲门,道:“王妃,牢里的那位想要见您。” “有说什么事吗?”时霜一想便知道是高哲,她皱起眉头,“他最近不老实吗?” 第一百五十章 劳烦二位,再次重复一遍离婚的理由? 谢言摇头,他想了想,下意识看向大哥,轻咳一声道。 “他自毁前程,自毁身体,寿命大大缩减,或许,已经快死了,两天前,就一直嚷嚷着要见您,狱卒瞧见,他怕是要没气了,才大着胆子上报。” 时霜淡淡道。 “不去。” 忽然,她眸光一闪,抬手道:“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他的一个心愿,你去时家,将时清带去,让两人相处一段时间。” 第二日。 时清疯了似的冲进来,她看到光鲜亮丽的时霜,愣在原地,那股难受,从脚底涌上心头。 她一边哭,一边骂道。 “小贱人,呜呜呜,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高哲死在我的面前。” “是啊。”时霜扶着门口的柱子,慵懒地打着哈欠,她眸光泛起波澜,看向眼前的人。 脸颊暗沉,头发粗糙。 瘦得只剩下骨头。 同样的,时清也在打量着时霜,她心里的恨意无限滋生,仿佛在不停地叫嚣,“为什么?” 时霜坐在木椅上,抿了口茶,活成了优雅富婆样。 她回忆道:“小时候作的恶,长大后就要还,你没听过这句话?那你这辈子记住了,下辈子要善良。” 两人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米,却遥不可及。 时清一步步朝前走,每当要靠近时霜了,小厮都会抓住她的胳膊,抬到十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她继续走。 小厮继续抬。 …… 须臾,时清没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继续朝前爬,小厮上前,时霜抬头道:“不必了,她过来又能如何?” 时清猛地站起身,拔出头上的木簪朝女人插去。 时霜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推。 女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她吩咐道:“把时清带回时家,完完整整送回去,别把人弄丢了,跟时大人交不了差。” 时清疯癫仰天大笑。 “时霜,你知道吗?高哲死的时候,想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自豪了吗?他说,他最近像是做了好几场梦,梦到跟你在一起,一起权倾天下,俯瞰万里山河,他说他后悔了。 你开心了吗?高哲终于喜欢你了,你开心了吗?为什么你有谢烐了,还要勾引高哲?” 她一直恐惧见到高哲。 可皇宫里来人要带她去见高哲,她还是打扮的漂漂亮亮。 内心还是期待见到高哲,想听他说爱她的声音,会给她枯燥无聊的生活带来一丝慰藉。 她想,还是有人爱她的。 可是高哲竟然说他喜欢上了时霜,这让她怎么接受?那股愤怒和不甘心交织在一起,高哲只能是她的玩物,她气坏了。 于是,她就用跟其他男人的接触,刺激高哲。 果然有用,高哲的心还是喜欢她的,被刺激吐血死了。 时霜嘴角勾起,“开心啊,要是你这样想,能让心里好受一点,那就当是这样咯。” 她走过去,凑到时清耳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死了高哲。” “我没有!贱人…” “带回去。” 院子里顿时清净了,时霜深吸一口气,拿出葡萄种子,在新开辟的院子里撒了一片。 秋季种的葡萄,生长期短。 她道:“再过几年,就能吃葡萄和葡萄干了,或许葡萄酒也可以试着酿制。” 谢凝姿高兴地跑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女孩。 她像是献宝一般,说:“大嫂,蓝老板寄来的,真可爱啊,还有好多类型呢!” “带我去看看。”时霜嘴角勾起。 这东西来的恰到好处。 来到前院,看着一车又一车的娃娃,她心情大好,这里面有火锅娃娃,比如,红头发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辣椒,表情俨然是被辣到了。 抱着西瓜的蓝头发姑娘,呆萌可爱,送去清凉。 还有采蘑菇的菌菇汤灰发小姑娘…… “……” 谢凝姿爱不释手。 时霜拿起一套,给四妹,栀子以及三当家一人一套,想了想,也给母亲送去了一套。 谢凝姿不好意思道:“大嫂,不用这么多。” “拿着!”时霜大手一挥,毫不在意,一共五种娃娃,大概有一百套呢,“这一套可以在火锅店出售,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就交给你了。” 谢凝姿点头,“大嫂,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这么可爱的娃娃,一定会秒空!” 果不其然。 娃娃刚运到火锅店,就被一扫而空。 谢母无奈地走来,她哭笑不得,“霜儿,你鬼点子真多,这娃娃太可爱了,隔壁家那小孩天天来家里哭,她娘没办法,都求到我这里来了。” 时霜画笔道。 “没事,再过几天还会有三百套,到时候,我留出十几套。”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谢母手拢紧道。 时霜笑道:“人情世事,处处都有,这不麻烦,母亲别忘记收银子就行,再说了,等着店里就又要上新娃娃了,到时候他们抢都抢不过来。” 谢母含笑点头,她轻咳一声:“那娃娃确实好看。”她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到时候给我留一套可以吗?” 见此。 时霜挑眉,果然少女心无论多大都会有。 她将钱袋退回去,道:“母亲,你这就见外了,有了新款,自然要依着自家人,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娃娃一经问世,就成了风靡全盛京的热门款式。 这天,时霜将最新款式的娃娃设计图寄给蓝甜,齐国的运输方式有了大大的改善。 每隔五十里就会有个换乘点。 从盛京城里到清苑镇,也就一天的时间,费用五文。 时霜建立大量工厂,广收工人,形成包装流水线,这些为百货大楼的货物做了巨大的贡献。 谢烐拿着婚姻所的条例,问。 “阿霜,按照你说的,已经修改好了。” “可以,就是这样!”时霜点头,因为古代和现代还是不太相同,妻子后面还能有小妾。 但和离的几率大大提升。 世上没有绝对公平,只有尽可能平衡。 下午,婚姻所便正式启用了,时霜拉着谢烐道:“走,我们去看看第一对离婚的夫妻,能不能成功。” 此时婚姻所第一个上任的官员,正大汗淋漓。 他再次道:“劳烦二位,再次重复一遍离婚的理由?”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规 女人磕头道:“大人,这男人要纳妾!我不同意,他竟然偷偷跟人睡了,现在大着肚子住进了家里,民妇不想跟他过了,要和离,要离婚!” 她一边说,一边掩面而泣。 帘子后,时霜小声道:“这在我们哪儿叫出轨,就是有婚姻的情况下,还跟别人暧昧,他就更严重了,犯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但在古代就不会,因为这儿三妻六妾是常事。” 谢烐点头,他想,关于阿霜上一世的生活,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凑近道:“我们不要求别人,但你可以这么要求我,我可以做到你喜欢的样子。” “当然。”时霜回头,嘴角勾起,“要不然我早跑了。” 闻言,谢言眼眸一沉。 按照这儿人的习惯,三妻四妾是常事,阿霜接受不了,或许在帮助谢家成功逃难后,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 男人忙解释道:“大人明察,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吗?我只是想纳个妾,还要被这臭婆娘阻拦,只好出此下策。” 应行清了清嗓子。 他劝道:“纳妾若是不经过妻子同意,会影响家庭和睦,你想不想离,但你妻子想离是吗?” “对。”两人点头。 男人回头一看,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了,他们都在看戏,还有不少是同村人。 他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你别闹了好不好?我每天累死累活干活,不就是想让你过的好点吗?你生不出孩子,我找别的女人怎么了,你还要给我闹!” 女人眼睛里流露出痛恨,随后,变得麻木。 “你每次都用为我好,我生不出孩子是为什么?你年轻时喜欢喝酒,把我推在地上,小产四五次,我才不能怀孕! 现在,你让别的女人怀孕,酒也不喝了,脾气也变好了。 你不是做不好,是根本不想做,夫妻无缘,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只想和离。” 她的一番话,令应行叹了口气。 应行道:“根据规定,一人愿意,一人不愿意,可以申请离婚,十五天内,若是你不反悔,便可以成功离婚,若是反悔了,便来这儿申请。” 女子问:“大人,那民妇和他的关系……” “仍旧是夫妻关系,十五天后,才不是。”应行详细的介绍,趁着外面的人多,他亲自拿起一沓‘婚姻规定’发放给围观的人。 百姓问:“这、这是王妃的主意吗?” 应行点头,他解释道。 “大家多传一下,成婚和和离都变简单了,而且新出的规定,女子和男子18岁成婚,否则就是犯法,要蹲牢的。” 众人一阵唏嘘。 见此,时霜感叹道:“看来,此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到。” 现代女子20岁,男子22岁,在古代不可能同步,她便将古人成婚年纪做了一下统一。 十二三岁就成婚,实在是太小了。 谢烐想了想,“我会派人往乡下进行监督,以前两厢情愿便算了,若是强迫那管一管。” 两人离开婚姻所。 突然,一群小乞丐都围了上来,他们不敢靠近,但又带着希冀,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时霜。 站在中间,目光沉着的七八岁小男孩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小土豆紧张地握拳,问:“您,您是要建一所孤儿院吗?那我们可以进去住吗?” “可以。”时霜笑道,“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入住。” 最后面,小姑娘怯弱地上前,握着手勇敢道:“王、王妃,那我我不是孤儿,有爹爹,是不是就不能去。” 时霜摇头,“不能,你应该让你爹爹出去工作。” “爹爹腿断了,不能工作了。”小姑娘揪着破旧的衣裳,低着头噙着眼泪,模样可怜。 时霜心立马软下去,她蹲下身子,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乖宝,是我没考虑周到,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我会立马完善,等大屋子建成,就邀请你和你爹爹来住,好不好?” “好!”小姑娘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笑意。 然而,养老院、孤儿院的建设,并没有这么顺利,二月末,正值夜色迷茫,几个身影鬼鬼祟祟来到这两所地方。 只听到拖拽柴火的声音。 滴答。 雨点落下。 有人忙道:“快点,一会儿下起大雨就不好了。” 另一个人打开火折子,黑暗中,脸上闪着纠结,“我、我们真的要做这事?会不会遭报应啊?” “遭报应?一旦这玩意建成了,我们就没饭吃了!” “好吧!” 现代女子20岁,男子22岁,在古代不可能同步,她便将古人成婚年纪做了一下统一。 十二三岁就成婚,实在是太小了。 谢烐想了想,“我会派人往乡下进行监督,以前两厢情愿便算了,若是强迫那管一管。” 两人离开婚姻所。 突然,一群小乞丐都围了上来,他们不敢靠近,但又带着希冀,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时霜。 站在中间,目光沉着的七八岁小男孩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小土豆紧张地握拳,问:“您,您是要建一所孤儿院吗?那我们可以进去住吗?” “可以。”时霜笑道,“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入住。” 最后面,小姑娘怯弱地上前,握着手勇敢道:“王、王妃,那我我不是孤儿,有爹爹,是不是就不能去。” 时霜摇头,“不能,你应该让你爹爹出去工作。” “爹爹腿断了,不能工作了。”小姑娘揪着破旧的衣裳,低着头噙着眼泪,模样可怜。 时霜心立马软下去,她蹲下身子,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乖宝,是我没考虑周到,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我会立马完善,等大屋子建成,就邀请你和你爹爹来住,好不好?” “好!”小姑娘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笑意。 然而,养老院、孤儿院的建设,并没有这么顺利,二月末,正值夜色迷茫,几个身影鬼鬼祟祟来到这两所地方。 只听到拖拽柴火的声音。 滴答。 雨点落下。 有人忙道:“快点,一会儿下起大雨就不好了。” 另一个人打开火折子,黑暗中,脸上闪着纠结,“我、我们真的要做这事?会不会遭报应啊?” “遭报应?一旦这玩意建成了,我们就没饭吃了!” “好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奉兹从树上跳下来,奉国的暗卫也一同下来,这时候雨停了,他抬起双手,“嗨,老朋友,想我没?” 时霜:“你朋友。” 谢烐:“不,你朋友。” 这还有这么多人呢,就发癫,完全不像是一国之主,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让你们嫌弃的。”奉兹瞪大眼睛,话这么说,但心里甜滋滋的。 他明白,越是嫌弃,越是真心。 这两个人是他不用防备和躲避的好友。 谢烐眸中染上笑意,他作揖道:“与奉皇开个玩笑,您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了。” “何必如此拘束。”奉兹上前,一把抱住谢烐,“来,抱一个,我可想死你们了。” 谢烐无奈一笑,他轻轻拍了拍奉皇的后背。 “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我对你的爱意,是明目张胆的。”奉兹笑着,不过也收敛了很多,要不是有人,他真想挂在谢烐身上。 有一说一,时霜也就是他的老乡眼光真好啊。 摄政王的身材好似男明星。 时霜眉毛上挑,随后,冷笑几声:“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奉兹松开谢烐,看向旁边的女子,他张开手,“咋还吃醋了呢?来,我也抱抱你。” 谢烐握住他的手腕,眸子沉了沉。 他沉声道:“她没吃醋,也不想你,奉皇什么时候回去?要不,现在我备马送你?” “咳咳…”奉兹觉得他被狠狠地威胁了,“我刚来就让走,太不道德了。” 时霜一眼就看穿,奉皇为什么来,现在很晚了,但是她开的火锅店,可以随时去吃。 等将盛京建设起来,治安好了,她便让火锅店二十四小时营业。 “走,吃火锅。” “诶!对咯,还得是老乡懂啊。”奉兹钻进马车,叹了口气,摸着肚子,“为了吃这口火锅,我可是奔波了近十天。” 时霜不解:“你又不是没吃过,为什么不在奉国开一个?” “开了。”克公公翘着兰花指说,“四五家呢,但皇上说,始终没有那种味道,奴才请求王妃,能不能将秘方给一下?” 时霜凝眸思索几秒,随后,她道:“恐怕,不是配方的事情,是没有人陪你一起吃火锅聊天吧?” “你懂我。”奉兹捂着小心脏,“我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把我当暴君。” 克公公不经意间,脸上浮现笑意。 皇上在奉国愁眉苦脸,对女人都没了兴趣,来到齐国,看到两位挚友,就连坐马车都是开心的。 只是,他总是想不明白。 皇上变得他都不认识了,而且,明明跟高哲联手,准备一举消灭齐国,没想到,跟齐国的忠臣成了好友。 “皇上,近日您在百姓心中的好感又上升了好几倍呢。” “是吗?他们爱朕,是因为朕给他们发银子。”奉兹说着,想起一事,他扭头看向时霜,“哪天你去一趟奉国,帮我把奸臣的库房都偷来呗?” 时霜清了清嗓子,“咳咳,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你知道奸臣直接抄家不就得了?” “这不是查不出来嘛。我可以跟你合开一个金店,你七我三,那些奸佞之臣的东西,见者有份。”奉兹手搭在腿上,将利益让到最低。 听此。 时霜嘴角勾起,“可以,等我忙完盛京的事情,就去奉国一趟!” 她倒要看看奉国是个资源多么丰富的国家,让奉皇三天两头就寄钻石和黄金,简直是个土大款。 火锅店内,奉兹吃饱喝足。 时霜才问:“那场大雨是奉皇招来的?” “对。”奉皇来了精神,刚才满脑子都是火锅,都忘记这茬了,“这么晚了,也不好叨扰,就想找个客栈住,没想到行到半路,就闻到了火味,立马召唤雨了,你就清醒吧,我觉醒了这么个玩意,还帮上忙了。” 他都打算,每年都去旱灾情况严重的地方下几场雨。 当不了什么好皇帝,还能当个‘雨神’。 谢烐剥完虾,放在时霜的盘子里,他问:“奉皇可看到是谁放的火了吗?” “没有,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树大招风,是不是你改造的太狠了?”奉兹摇摇头,他施法时,不能睁眼,在高处盘腿而坐才行,但能控制雨量的大小。 窗外淅淅沥沥,这是原本的雨。 时霜吃着虾,她沉思几秒,“确实树大招风,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那地方是养老院和孤儿院,会触犯谁的利益呢?” 她想着。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对!有人怕失去孤儿和老人,孤儿和老人能装惨要饭,一定是触碰了人贩子的利益!” 人贩子?奉兹最恨人贩子了。 “弄死他们!我之前差点被拐了,幸好被发现了,我家人抱着哇哇哭,不过,也就过了十年,就来丧尸了……” 说起家人,他不禁哽咽了。 克公公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是个太监,只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他给皇上倒了杯茶,便继续在一旁站着了。 很有幸,他也尝到了这里的火锅。 确实热闹有味。 有时候,人吃的不是饭菜的味道,而是烟火气。 “皇上,喝点茶暖暖身子。” 时霜扯开话题,说:“奉皇赶巧来了,明天就一起查案吧?” “啊?你们奴役人哦!”奉兹想拒绝,但打了个嗝,让他不好意思开口了,“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就当玩玩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下次一定吃完就跑! —— 奉兹来就已经深夜了,吃完火锅回府,天都快亮了。 冬天,阳光升起来的慢。 快到中午,时霜才睡醒,她揉了揉眉心,“老了老了,熬不了夜了。” 太阳落下,地上结了一层冰,由于路太滑太冷,所有人都停工了,其实这是时霜的一个计谋。 她将昨天的事情归为不小心失火。 奉兹穿戴整齐,来到夫妻俩前,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我看你俩也不像是查案的啊,亏我没睡醒就来了。” “奉皇回去睡吧。”谢烐道,“晚上,我们开始行动。” 奉兹愣怔,“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遇到碰瓷 时霜解释道:“我们锁定了很多人,没想到这其中的案件太深,直接上去抓捕怕打草惊蛇,只能守株待兔了。” 须臾。 奉兹喝了杯茶,清醒了很多,他坐在两人对面,犹豫几秒,说:“守株待兔?晚上?你们的意思是,他们晚上还会再去。” 时霜嘴角勾起,“今晚不去,明晚也会去。” 奉兹彻底没明白了。 “是了,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把火点着,肯定不会放弃的。”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侥幸这东西是做坏事的buff,只要不被抓,永远有下次。”时霜一直认为。 做事尽可能不要侥幸。 或许一次不算什么,但最可怕的就是一直侥幸,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的底线就是在不断的侥幸中,变得越来越低。 随后,奉兹找了借口将谢烐叫走了,说什么男人之间的事情,不方便透露。 时霜:“……我好像是多余的?” 书房内,谢烐抬手示意他坐下,他见奉皇神神秘秘。 好奇地问:“您是有事跟在下说吗?” “兄弟,你看这是什么?”奉兹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红丝绒锦盒,放在案桌上,他轻轻打开,问道。 谢烐眸光微闪,“挺好看,怕是戴在手指上的东西?扳指?” 说着,他起身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玛瑙扳指,放在桌上,但两者是不同的类型。 看款式一大一小,黄金的细圈上是亮眼的钻石。 奉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对爱情的期待,忽的,他想起了周瑶,那个在他的人生岔路口徘徊了一下的女子。 他解释道:“在我们那儿,这东西叫戒指,可以理解为你们这儿的玉佩,算是定情信物,男女互带,一般求婚时,给女子戴上。” 谢烐捕捉到字眼。 “求婚?求爱?您且同我说说,该如何做?” “结婚前,要求婚,男子单膝跪地,向心爱的女子,说:‘我爱你,嫁给我’,之类的话,女子答应,两人就可以结为夫妻。”奉兹继续解释。 谢烐眸子里泛起波澜,他看着锦盒里的戒指。 “结婚后,还可以求婚吗?” 奉兹满意地笑道:“兄弟,你懂我意思啊,求婚是女孩子最期待的事情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表达爱意,一点儿也不晚,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来策划求婚。” “好,多谢。”谢烐想了想,抱拳作揖道,“一切就交给奉皇了。” 他和阿霜是一个地方的人,应该更懂得讨女孩欢心,这奉皇看起来也很靠谱。 “没想到奉皇尚未娶妻,就如此懂。” 奉兹微微一笑,“兄弟,你真会扎心。” 离开书房后,奉兹骑马独自一个人去了山脚下,他看着周瑶的墓,内心不免有些惆怅。 他抱着一朵花,放在墓前。 “周瑶,好久不见啊,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一转眼小半年过去了,现在这儿是冬天,前几天下了点雪,哦,对了,我在奉国挺好的,如果你还在……” 随后,奉兹挠挠头,释怀一笑。 “可是没有如果。” 贝玉听到声音,端着盆子出来,看到来人很是诧异,她想起男人是谁,忙跪在地上。 “奴婢参见奉皇。” “起来吧,周伯母怎么样了?”奉兹本想悄悄来,悄悄走,毕竟,见到故人,难免伤心。 贝玉眼睛一红,“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好吧。”奉兹点头,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去看看,掀起帘子,扑面而来的药味差点把他劝退。 但一想,为什么这么多药味? 贝玉小声道:“老爷和小姐去世后的半个月后,夫人再也坚持不住了,整日以泪洗面,天天用药。” “伤心过度?” “对,只怕比这儿还严重呢。” 听此,奉兹走上前,看着在梦魇的妇人,他礼貌地喊了几声,见她醒来,笑着问。 “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周夫人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夸瑶瑶漂亮的那个…那个奉皇。” 奉兹点头,“是我。” 贝玉扶着夫人坐起身,她默默地擦拭泪水,平日里,除了谢夫人和王妃来瞧,就再也没有人来看了。 她轻声道:“夫人,您该喝药了。” “算了,味道太冲,拿走吧,反正喝了也没有用。”周夫人苦笑一声,脸上闪过凄凉。 奉兹心里不好受,他劝道:“周伯母,您如此,周瑶在天上会不好受的。” 周夫人摇摇头,她说:“瑶瑶一定对我很失望,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有来我的梦里,我死了,还能早点见到他们。” 奉兹抿嘴,他不知道怎么哄人。 他端过瓷碗,递过去说:“就当是为了瑶瑶。” 透过门缝,周夫人看到了女儿的墓,她接过,眉头都不皱地喝下,“奉皇,劳您挂念了。” 又待了一下午。 跟周夫人聊了很久,将周瑶墓整理了一下,他便骑马离开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他神色淡漠,依旧沉浸在悲伤中。 死了的人撒手不管。 只剩下活着的人一天比一天难过。 奉兹通过周夫人,想到了自己,他也经历了亲人死去,颓废过,说撑不过去,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砰! 窄窄的巷子里。 一个人倒在地上。 奉兹回过神,他环顾四周,“什么情况,我怎么骑马骑到这里来了?” 地上,衣着褴褛的女子倒在地上,喊道。 “哎呦,我的腿啊,我的腰啊,我的胳膊啊,都摔坏了!你骑马不看路的吗?快点赔银子!” 奉兹下来,目光落在女子干净的脸上,他轻笑一声,喃喃道:“一点儿也不像真的,古代也还有碰瓷呢。” “喂,你说什么呢。”庄姝见他凑近,忙喊道,“哎呦,我的手啊。” 奉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道:“你摸着头,为什么要喊手疼?” “我、我被你撞的,哪儿都疼,快点给银子,要不然我就赖着你不走了!”庄姝坐起身,皱起眉头道。 奉兹问:“你要多少银子?” 庄姝打量着他,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她伸出手:“二十两!”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乱他道心 奉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二十两对他来说,完全是小钱。 他伸手道:“银子我给你,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对你们姑娘的身体不好。” “啊?”庄姝愣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他的手,借力起来了。 她总觉得男人看出了什么,第一次觉得心虚,而且,他竟然还主动关心,这人是傻子吧? 庄姝伸手道:“快点,赔银子!” 奉兹拿出钱袋拿出五十两,笑道:“陪我聊会儿,这些就都是你的,别害怕,就在这儿聊吧。” 他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将钱袋放在旁边。 庄姝疑惑,但经不住银子的诱惑,她拿起钱袋,抱着坐在一旁,她好奇地问:“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孤独吗?” 手里的银子至少四十两。 她想不明白,有钱人痛苦什么?像她这种贫穷的人,才是又孤独又难过。 奉兹淡淡道:看不起谁呢,你不是又穷又孤独吗?” “”庄姝深吸一口气,为了银子,她忍了,“您说的是,不过您想聊什么呢?” 奉兹将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脑后,干正事,就要好好的。 他道:“谁教你碰瓷的?好好一个姑娘,干什么不好,学骗人,说吧,骗了几个了。” 庄姝瞅了他一眼,果然,他都知道。 奉兹先一步警告道:“别想跑,只要我一声令下,藏着的暗卫就一哄而上,你逃不掉,你老实说,或许,我可以免你一死。” “你到底是谁?” “奉兹。” 庄姝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过,但你应该挺有钱的。” 奉兹竖起大拇指,“眼光不错,我确实挺有钱,也很有势力,所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听此。 庄姝低下头,眼神飘忽,她锁定路口的那一刻,朝巷口跑去,只是下一秒,就被一群暗卫挡住。 她回过头,朝另一个出口跑。 结果一样。 她只能坐回去,望向淡定的奉兹,她欲哭无泪将钱袋还回去,“大哥,我错了,我把银子还给你还不行吗?” 奉兹抬手,拒绝道:“我送出去的银子,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安安稳稳的拿着,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碰瓷,就可以了。” “呜呜呜。”庄姝手颤抖着,这银子她拿不安稳啊,“是有人威胁我,这样能赚到银子,要是每天不能赚够十两,我就要三天不能吃饭。” 奉兹问:“你为何不逃?” 庄姝苦笑一声,她低着头,委屈地落下两行眼泪。 “跑?往那儿跑,根本跑不掉,如果能跑的话,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我明白了,那你跟我走吧。”奉兹起身,回头看向她,“你跟紧我,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庄姝跟在男人的身后,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银子,看着暗卫对他很是恭敬。 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混乱,“我是孤儿,但我很正经,不会给你做小妾的。” “啊?”奉兹愣怔几秒,他道,“你想多了,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派人保护你。” 最终,庄姝还是跟他走了。 烬王府。 庄姝瞪大眼睛,问:“你、你是烬王?” “不。”奉兹摇头,见庄姝松了口气,他道,“我是奉国的皇帝。” 哐啷,女人手中的银子掉落在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伸手,将其合住,径直走进王府。 院子幽静,门微微敞开透气,屋里的木炭烧的噼里啪啦。 庄姝站着不敢动一动,她的眼神一直往桌上的糕点看去,趁着奉兹不注意时,她偷偷拿起一块糕点吃。 奉兹吩咐道:“克公公,你去找叫他们。” 谢烐走来,看到这一切,他眸子沉了沉,他抱拳,见礼道。 “奉皇。” “我老乡呢?”他问。 谢烐眉宇间染上柔色,“阿霜画完图去补觉了,无妨,要是有事,我也可以做决定处理。” 好酸啊。 奉兹羡慕了,他给谢烐倒上茶,瓷碗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没啥大事,她碰瓷来着。”奉兹倪了一眼她嘴角处没擦干净的糕点,“你不是说最近在查诈骗团伙吗?像这种年轻的姑娘背后肯定有人,你可以调查一下。” 谢烐淡淡道:“带走吧。” 侍卫上前,吓得庄姝跪在地上,“我、我没做坏事,不要杀我,您、您带我回来,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奉兹看过去,那可怜的脸让他心里一颤,不行,他不能受迷惑。 “是啊,朕确实说过要保护你,只是保护你不被别人杀人灭口而已,你又不说实话,只能动刑咯。” “你骗人。”庄姝紧咬下唇,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奉兹躲开,忙道:“快把她带下去吧。” 女人,乱他道心! 她被带到柴房里,谢烐修长的身子挡在门口,遮住了光线。 庄姝握着拳头,她跌坐在地上,肩膀颤抖,害怕地看着,传言,烬王只有一妻,深情不已,烬王妃能力出众,不亚于男子。 换句话说,王妃并非柔情似水。 男人都爱她忙跪在地上,“王爷,民女是被骗的,求您、求您保护我。” 谢烐淡淡道:“你被谁骗?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城西雨巷,最东边的一处院子里,住着许多穷凶极恶之徒,他们逼迫我出来假装被撞,要银子。”庄姝如实道。 这便是碰瓷。 谢烐问:“骗了多少银子了?” 庄姝紧咬下唇,在心里快速计算,如实道。 “大概有个一万两了,王爷,我” “把他带去官府,先关进牢里,等审核清楚后,再定罪。”谢烐打断他的话,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他回头。 庄姝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侍卫的剑,抵在脖子上,她嘴角颤抖着,“王爷,您要是把罪女交给官府,我就自缢!罪女从来没有人救,要是跟在王爷身边,就不一样了,那样就没有人强迫了” 谢烐凝思半晌。 “如果你真是被坑骗,并非自愿,很快,就会放出来了。”他解释,只因念在她被骗。 庄姝摇头,“就让罪女在您身边吧!要不然罪女没法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时交往十个男人 谢烐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沉声道:“你若想死,本王也拦不住你。” 咣! 剑落在地上。 庄姝捂着脸,捂住地哭,“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啊?” 时霜醒来,听说此事,便赶来了,与夫君相视一笑,她扒着门框,歪头问:“没你狠心哦,我们已经调查出,被你欺诈的人,有许多都是无妄之灾,被你间接害死的足足有五个人。 你欺诈银数较多,危害极大,按道理,你死有余辜。” 庄姝吼道:“可我不是自愿的啊!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骗人,如果我跟你们一样” “那你肯定会死在流放的路上。”时霜打断她的话道,“你被骗,我很同情,可我们调查了,你很享受碰瓷人的乐趣,甚至喜欢勾引有夫之妇,从中获取利益,你同时交了十个男朋友,对吗?” 闻言,庄姝眼神闪烁,低头,小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谢言将四个男人带来,他解释道:“剩下的,因为有妻子,不愿意出面作证。” 四个男人愣住了,他们看到庄姝,心里一喜,几乎同时开口道。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他们脸上浮现出疑惑,互相看着,格外不顺眼,距离越来越近,谁也不服谁,庄姝闭上眼睛,绝望地靠在墙壁上,顺着墙滑下,听着他们的争吵。 “你谁啊?”“我还没问你是谁呢?”“不是你俩谁啊?”“你们都认识庄姝?” 其他三人:“认识啊。” 时霜摇摇头,以前,一女子同时跟两个男人同居,没被发现,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 她声音清脆,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你们一个一个说,叫什么,跟庄姝什么关系,呃,从左到右吧。” 有了王妃的介入,情况瞬间清晰明了。 “草民叫孙岩,跟姝妹从小就认识,打算订婚了。” “我呸!你要订婚了?那我都送聘了,回王妃,草民李森,与姝儿已经订婚。” 其他两人也都纷纷表示,跟庄姝是恋爱中的男女。 孙岩等人上前,就要讨说法,眼看就要打起来,侍卫拦住,被一一带下去了解详情了。 “呜呜呜,姝妹,我们从小认识,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 “就骗你这种傻狗!” “你才是傻狗,你全家都是傻狗!说的好像你没有被骗!” “” 谢言揉揉眉心,乱得不行,他吩咐道:“把他们的嘴堵上。” 听到争吵声消失,时霜缓缓道:“还有六个是成婚的男人,他们不敢来,庄姝,你还说你是无辜,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 “王妃,生于乱世,女子本就薄弱,我想自保,有错吗?” 庄姝脸色苍白,被戳穿时,她感到羞耻,可现在,她只觉得轻松,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总是吃亏,她也觉得恶心啊! 可为了活下去,能怎么办? 时霜敛起眸子,“为了自保,对你个人没有任何的错,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这世上不只是你一个人,你选择了恶,就要承担后果。” 庄姝自嘲一笑:“所以,想活着有错吗?” 时霜对上她不甘心的双眼,微微仰头,“你在委屈什么?世上这么多人都能活下去,如果非要作恶才能活,那这世上就成什么样子了?是你自己要成为这样的恶人,享受着作恶的欢愉,和吸人血换取的银钱,还要横行霸道,逍遥法外,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抿了口茶,茶水已经凉了。 她又道:“做恶人,就要受惩罚,三岁小孩都懂的事情,你不懂吗?” 庄姝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的柴火。 豆大的眼泪滑落,神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上,谢烐问:“她哭什么?” “可能是在悔恨,为什么今天要碰瓷奉皇,要不然就不会被抓住了。”时霜猜测道。 坏人会后悔吗?会,会后悔为什么没再小心一点儿。 会改过自新吗?很难,要不然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做坏人了。 奉兹听说了此事,他诧异道:“十个男人?哎,果然,我就说她身上有一股魅力,我差点都被吸引了。” 时霜托腮,道。 “你的眼光确实不咋地,总感觉肯定有一场虐恋。” “可别。”奉兹抬手,“我的狗生已经很虐了,不过,也给了我一个提醒,不能轻易相信爱情,要好好观察!” 上一世,还没谈就死了。 这一世,想谈来着,喜欢的人死了,有点心动了,没想到是个渣女。 夜色降临,月色藏在乌云里。 此时。 时霜几人正藏在树上,奉兹喃喃道:“你说他们会来吗?要是不来,那我们要在这儿一直等?” 两人:“” 树承受不住四个人的重量,为什么说是四个人,因为克公公也在,他担心皇上的安全。 时霜深吸一口气问:“我感觉,我们很容易就暴露。” 一棵树上挂四个人,狗来了都得疑惑。 “附议。”谢烐紧紧搂着妻子,他侧眸,“奉皇为何非要与我们在同一棵树上。” 奉兹搓手,讪讪一笑:“没人陪我聊天,我挺无聊。” ,不小心泄气了,他尴尬地看向四周。 奉兹捏着鼻子,“咦,克公公,你吃啥了咋这么臭。” “老奴该死。”克公公说着,忽然看向远处,他指道,“皇上,您看那儿是不是有人影?” 奉兹激动道:“他们来了。” “等他们点火,抓他们个正着!”时霜小声地说。 栀子不敢上树,便跟谢言藏在了树后,谢言伺机而动,在两人点着火时,他便带人冲上去。 “别动,不许动!” 两人赶紧跪在地上,举起手,看着锋利的剑刃在眼前挥舞,心跳速度便加快了,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常勇踹了一脚旁边的人。 “让你小心点,你不听,现在被抓住了吧!” “呜呜呜,出了事就怪我,没出事就说再来点一次,你咋这样啊。”同伙被谢言扶起,他吸了吸鼻子,看向谢言,“谢谢。” 谢言:“” 还挺有礼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没想到是你们 常勇骂道:“你个蠢瓜,他是来抓你的,你还跟他说谢谢,狗东西平常我也没见你对我这礼貌!” “闭嘴!”时霜冷冷地呵斥。 她打量着两人,贼头鼠脑,尖嘴猴腮,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挥手,捡起火折子,踢了踢柴火。 常勇认得,这是烐王妃,也是这几个院的主人,他低下头,这下一定死了,要是今晚不来就好了。 他装傻充愣问道:“您为什么要抓草民?草民做错什么了?” “哎呦我去,你是真能装傻充愣啊,火折子,火柴,昨天烧毁的墙壁,你纵火了,知道吗?”奉兹这暴脾气受不了一点儿。 他双手叉腰,直接将两人干的那点儿戳穿。 常勇道:“这、这草民是不小心,都怪这愣子,是他不小心点着的。” 时霜命人将柴火堆在两个人身上。 她冷笑道:“不小心搬了柴火?不小心带了火折子,不小心烧着了?不小心第二天又来了?” 胖石头脸上的神情尴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常勇。 小声道:“咱俩别硬撑了,我都不相信咱俩是故意的,这太巧合了” 巧合本人来了,都不能这么巧合。 “你给我闭嘴,我就没见过跟你一样蠢的人。”常勇要被逼疯了,每次跟他合作,都要气的头疼好几天。 上次偷鸡蛋,明明那老婆子没有怀疑他们了。 这蠢瓜非要多嘴,说什么,下次你们家的鸡蛋放的高一点,这样不容易被偷。 两人被抓。 但两个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用刑后,胖石头死活不说是谁指使的,常勇挨了一鞭子就招了,常勇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胖子,冷嘲热讽道。 “活该!这时候嘴倒是硬了。” 他坐在桌子前,吃着用秘密换来的晚饭,一边吃一边哭,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吃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他们放火干坏事,不死也会流放。 时霜道:“我和阿烐去抓人,劳烦奉皇留在这里判决庄姝的案子。” 官兵从庄姝交代的地方,抓住了一批有缺陷的人,他们面色惨白,很是可怜。 他们坐在牢里,神情麻木,不用用刑,就交代了事情的全过程。 庄姝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腿,今天一天,她一直在跟狱卒说好话,说的口干舌燥,可竟然没有一点动摇。 现在看到同伙。 她知道,逃出去的概率很小了。 奉兹亲自审理,他想从中得到教训,不能被女子表面的柔弱和美貌欺骗,电视剧说,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 这句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问:“说吧,你们跟对面叫庄姝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骗人?” 犯人看着自己仅剩的一根手指,他声音如同枯木般沙哑,有一丝尖锐,“我的手,是被她砍断的” “啊?”奉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看向一旁的女人,“你为什么砍他的手指?” 庄姝眼睛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他从小欺负我,长大了变本加厉,那天晚上,他竟然想欺辱我,我砍了他一根手指,他每想欺负我一次,我就砍一根。” 十根手指,只剩下一根。 他欺负了她十次。 奉兹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问:“是挺解气,你既然有砍手指的勇气,为什么不在他再次想欺负你的时候,直接把他杀死呢?” 有时候,杀人不对。 但他又不得不希望,坏人都得到惩罚,哪怕极端点。 庄姝眼底闪过恨意,刚开始她是好姑娘,但被摧残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平常,她会在外人面前表现柔弱,实则她已经伤了好多人了。 “我是想杀他的,但在剁了他三根手指后,有人可怜他,就给了一个包子。 于是我想,把他弄残疾,去路边上要饭不是更好吗?” 奉兹心里生出寒意,他远远望去,这儿抓了大概十几个有缺陷的人,要么是胳膊断了,要么是眼睛瞎了。 他微微握起拳,问。 “这些是你找来的,还是你” “奉皇何必对我抱有希望?”庄姝嘴角勾起,她靠在木椅上,看着头顶上晃来晃去的烛光。 就像她的人生,摇摆不定,迷迷糊糊。 如果有人来吹上一口气,那她就熄灭,要是没有人,到了时间也会死的。 奉兹心底滋生异样,他不愿意揣测人心,“你的心可真狠,四公子,按照你们这儿的律法,该怎么办?” 谢言躬身道:“杀无赦。” “那就依法办吧。”奉兹心情很惆怅,其他被损害的缺陷人,情节严重的也一并处死,被迫的则安顿在一处院子里,由朝廷拨款养着。 庄姝低头,她问:“您第一眼见到我时,是心动吗?” “你想多了,你的碰瓷对我来说太幼稚了,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坏人,怎么可能有心动,只有厌恶。”奉兹眼皮不眨地路过她。 谢言写了折子,将此事上报朝廷。 破庙外,一大批人马已经包围了这里,里面的人知道了结果,喝得醉生梦死。 “二哥,你后不后悔啊?” “悔啊,怎么不悔?” 两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他们黑黢黢的脸上,扯出苦笑,酒坛碰撞在一起,只听得咕咚咕咚之声。 没酒了。 酒坛滚落到破庙门口,门槛被人偷走,随着台阶往下滚落。 谢烐走近,他目光落在喝得烂醉的两人,“没想到,是你们。” “哟,王爷啊。”谢集祖嘴角勾起,却满是嘲笑,他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抱起手鞠躬道,“见过王爷。” 他站不稳踉跄了几下。 “哈哈哈。”谢恩重大笑,他摔了好次,才站起身,“三弟啊,你蠢啊,你叫他王爷,他认你吗?他狼心狗肺。” 时霜挑眉,“哟,两位这是臭味相投了?还喝上酒了,怎么这世道坏人还感慨上了,我送你俩一句话,你们不配,狼心狗肺和猪狗不如,用在你俩身上才合适。” 她走上前,牵住夫君的手。 谢烐嘴角浮现笑意,“我没事。” 伤害他的人,从来不被他列为家人,“他们已经被踢出谢家族谱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金彩怀孕了 一提此事,两人酒醒了一大半,脸色变了变,谢集祖嚷嚷着:“我就是姓谢,我吃了这么多苦,凭什么把我踢出去?” 人,讲究个落叶归根。 他们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后半生颠沛流离,死了都不能进谢家墓,这还有什么念头? 谢恩重点头,赞同道:“是啊,凭什么?我们就姓谢,打从娘胎里就姓谢了!” 谢烐眸光沉下去,面对这两个人耍无赖,他淡淡道:“姓谢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谢家说了算,今日,想来问问两位,为何要放火?” “为什么?”谢集祖挠挠头,“大哥,咱是为什么来着?” 谢恩重眼底里闪过一丝恨意,他握拳发泄道:“为了出一口恶气!我们是谢家的子孙,大房一个将军,一个王爷,而我们却过的猪狗不如,他们没有良心,咱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时霜眸光转冷。 “还是那句话,自作自受。” “是,自作自受,惩罚应该够了吧?我们知道错了啊。”谢集祖眼眶湿润,他颤颤巍巍拿起酒坛碎片,举在半空,“你们知道吗?这酒还是我们偷的,喝着很没自尊!” 时霜摊手,反问:“喝着没有自尊还喝,那对你们来说,自尊还是不重要的。” 两人:“” 谢恩重不反驳了,“对!我们就是没有自尊,过得猪狗不如,我就是要毁了你们的东西,什么养老院,孤儿院你们连我们都不养,竟然养别人的儿子和爹娘!” 谢烐轻掀眼皮,平静地看着胡闹的两人。 “无需同他们废话,带走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侍卫上前,将两人带走。 时霜听到有哭声,她朝佛像后面看去,有个女子坐在稻草上,是谢金彩,看着那大起的肚子,瞳孔微颤。 “你” “不要杀我的孩子,这件事我没有参与的。”谢金彩举起手,整个人折磨的不像样,穿着破烂,鼻青脸肿,手背上还有擦不掉的血迹。 时霜抿嘴,见她眼睛里的恐惧,仿佛是被人侵害了。 “虽然我与你之间有仇恨,但你要是被欺负了,也可以报官。”她提醒道。 “他们都不管的”谢金彩低着头,她浑身脏兮兮的,“因为,我们得罪了谢家,不让招工,不让报官,没有改错的机会,只能一错再错,但我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从那日,她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 时霜看向谢烐,谢烐嘴角勾起,示意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都行,后果他们承担的起。 时霜沉默着,然后松了口气。 “走吧,我带你去洗个热水澡,你同我说说你的遭遇,我派人调查。” “是!”谢金彩起身,难掩激动,她不上马车怕脏了,她跟在后面,一边抹泪,一边捂着肚子。 如果她早点醒悟就好了。 像凝姿那样没有欺负谢烐,现在她过得应该也不差。 谢府。 时霜将她带回了府里,跟谢母说了几句,谢母眼睛里泛起心疼之色,“哎,毁人清白,都该死!” 她想了想,将谢金彩带去了谢凝姿的院子里。 时霜问:“凝姿,你愿意让她在你院子里洗个澡吗?” “愿意!”谢凝姿点头,看着嫡姐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她心头酸涩,哽咽地问,“我带你去沐浴。” 良久。 谢金彩换上新衣裳,些许宽松。 谢凝姿哭道:“你怎么这么瘦了?” “活该如此。”谢金彩苦笑,随后,她跪在地上,“谢谢,谢谢” 谢母将人扶起来。 “坐吧。” 屋里,四人围着圆桌,谢凝姿仔仔细细地给她上药,“姐,你别哭了,药水刚涂上,就冲下去了。” 谢金彩眼泪止不住,“我只是觉得,我对不起你们” “孩子,你成婚了吗?”谢母握住她的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向傲慢自大又恶毒的侄女,变成了毫无精神,麻木不已的人。 谢金彩掩面痛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我没有成婚,父亲让我去当妾,在媒婆的介绍下,我认识了于俊远,他有妻子,纳我为妾,聘礼未到,也没抬进府,他就想与我亲近。” 想到那晚,她止不住的难过。 “我不同意,他便强行将我”她头埋在胳膊上痛哭流涕,她已经是个烂人了,谁都没法救她。 谢母问:“他不是要纳你为妾?” 谢金彩吸了吸鼻子,“他是骗人的,他害怕她的妻子,不敢纳妾,第二天,我去找他,他死不承认,我也被于夫人揍了一顿。” “你腹中的孩子,你想生下来?”时霜神情微敛。 她讨厌谢金彩,但不代表有人可以间接借着她们关系不好的原因,去欺负和暴力对待一个姑娘。 谢金彩点头,她早就做好决定了:“我想生下他,有个伴,要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此事,时霜不好给她做决定。 “明天,你跟我去于府,敢吗?” “敢!”谢金彩点头,她握起拳头,满脸坚决,“是他犯罪了,我为什么不敢!” 纵火失败一次,纵火未遂一次,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死亡,判定赔偿墙壁损伤的银子,主犯谢恩重痛打三十大板,从犯谢集祖痛打十大板。 两人揉着屁股,坐在牢里,像是一只咸鱼,混日子。 谢恩重吃着牢饭,握着狱卒的手腕,“大哥,我的情节严重,能不能让我多待几天?” 狱卒将人推开,骂道。 “你还真会想啊,在这儿免费吃饭,免费住,是比外面强,但我还得伺候你,我都没这个待遇呢!” 谢恩重忙道:“我、我三弟有个女儿,美貌如花,你要是愿意,我侄女可以给你当妾。” 狱卒摆手,像是躲避害虫。 “我可不敢要,要了得罪将军一家。” 谢集祖将谢恩重扑倒在地,他吼道:“你有没有良心,金彩被欺负的有身孕了,你还要把她卖去当妾?就为了给你换一顿牢饭。” 谢恩重将他推开,不满地嚷道。 “谁让她不守妇道,事情还没成呢,就跟人家搞上了,现在好了,空欢喜一场,还被人搞大了肚子,留着干什么?还不如换顿饭吃。”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上门女婿 谢集祖红了眼睛,他硬生生挤出一句:“那是我女儿!” “你女儿?一个在谢府享福,一个还活着,我告诉你,也就是红烟死了,要不然,我早把她卖了。”谢恩重冷笑一声。 谢集祖撇撇嘴,“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谢恩重想到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抿嘴,喉头哽咽地说。 “都成人家的上门女婿了,还有什么盼头,我现在只想活着,老三你知道吗?我好想以前的日子” “你以为我不想吗?”谢集祖眼前浮现出曾经在将军府的日子。 鸡鸭鱼鹅,顿顿有肉。 出门都有人恭维着,叫他们二爷,三爷,现在叫他们二狗,三狗,这一切都是被他们作死的。 谁能想到,他们嫉妒,竟然跟高家联手把自己家搞到流放了?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他们能活一天是一天。 “” 晚上,奉兹砰砰砰敲着门,“老乡?谢烐?大晚上的你们反锁着门干什么吗?我睡不着,你们一定也睡不着吧?” 时霜深吸一口气,她哀怨地问。 “攻打奉国有胜率吗?” “没有也得有。”谢烐轻搂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奉皇怎么了。” 奉兹大声道:“有八卦!” 时霜惺忪的双眸有了些许清醒,她一边摸索,一边穿衣裳。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八卦。” 她打开门,双手环胸,奉兹目光落在沉着脸的谢烐身上,他轻咳一声,走过去低声道。 “兄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事了。” “”谢烐抬头道,“可能比起我,她的起床气比较严重。” 奉兹忙道:“我睡不着,你们得负责,老乡啊,实在不行把你老公借我睡一觉。” “不行!”时霜已经习惯身边有谢烐,再说了天这么冷,她怎么可能把这个人形暖手宝给出去?“自己去找老公。” 找老公也是大可不必。 几人去了前厅,没有点木炭的屋里有点冷,但很符合奉兹讲恐怖故事的氛围,说的正是庄姝砍人的事情。 添油加醋后,当真有点吓人。 “那屋子昏暗,烛光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她就用刀砍下她的手指,鲜血溅在身上” “” 时霜感叹道:“人不可貌相,真没想到她能这么狠心,利用残疾获取非法的利益。” 奉兹打了下哈欠。 “不聊了,睡觉去了。” “嗯?你是个人咧,讲完恐怖故事,就跑了。” 翌日。 谢凝姿和谢金彩睡在一张床上,她们聊了一晚上,谢金彩就哭了一晚上,谢凝姿抱着腿,心疼地给嫡姐擦拭泪水。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谢金彩泪水直流,她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 有不可思议,有悔恨,有愧疚。 回想前半生,她真是太可恶了,像是一个坏人,小时候她不这样的 谢凝姿神情忧伤,她捏着手,看着被褥上的花纹。 “其实,我想不明白,嫡姐为什么会讨厌凝姿。” “爹没儿子,就两个女儿,我是老大,他疼爱你,我会吃醋,于是,在嬷嬷的教导下,我要处处打压你,才能获得一丝乐趣,渐渐的,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谢金彩羞愧地低下头。 她回忆着从前。 那一张张恶毒的嘴脸,都是她,她情绪激动,闭上眼睛,狠狠地打自己巴掌。 “我该死,我真该死!” “姐!你别这样。”谢金彩握住她的手,“我不怪你,我已经不怪你了。” 谢金彩因胸膛酸涩哽咽,声音低沉,又断断续续,她崩溃地嘶吼道:“可是我怪我自己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 生在谢家,是三房正妻所生,父亲虽然庶子,但她是正妻所生,是嫡长女。 也是许多人无法触及的地位,她要是好好的,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何苦像现在这样,被坏人欺凌,大着肚子,满街被人追着骂。 谢凝姿安抚道:“嫡姐要是不再干坏事了,我赚银子养你跟肚子里的孩子。” “对不起”谢金彩诚恳的道歉。 门外。 时霜适时敲门,得到回应后,她提起裙摆走进寝室,看着床上的两人匆忙下床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 下一秒。 谢金彩跪在地上,磕头道:“王妃,之前的种种,罪女没脸,您若是能帮罪女报仇,罪女下辈子为您当牛做马。” 眼泪落在手背上,这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可除了这东西,她什么都没有了。 时霜眸子微凝,她语气平静道:“我不需要你当什么牛做什么马,如果你真心悔过,我为你感到开心,但恐怕我不会立刻相信你,就算我相信你,也不会主动给你什么,你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银子。” 谢金彩磕头,她抬头,肿胀的眼睛里满是虔诚。 “罪女明白,罪女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坏人得到惩罚,我自己抚养孩子长大。” “那我们去于府。” 时霜给两人留出换衣裳的时间,她走到院子里,望着阴沉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女子悲惨,被欺负毫无退路。 比如,庄姝从小悲惨,若是有人为她说话呢? 她会不会就树立正确的三观,聪明用到正途? 如此想来,要加大教育,提高素质,成为一个独立思考的个体,不那么容易被pua,很大程度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于府。 昨晚,时霜就已经派人打听了,于俊远的父亲是朝廷命官,官职不低,原是中立派,保住了命,是有真才实学的, 新皇登基,优选新官,也重用老臣。 谢金彩忍不住浑身颤抖,她手指紧紧捏着手背,过于用力,印上了白印子,看着就疼。 “王妃,于俊远的媳妇很吓人,一会儿您和凝姿要注意安全。” “好。”霜点头,也补了一句时,“你也注意安全。” 阍侍见是谢府的马车,不敢耽搁地就进去通禀了,整个盛京就一个谢家,要么是将军,要么是王爷。 无论哪个,都身份尊贵。 于大人出门相迎,一看是王妃,更为诧异了,他跪在地上,“下官见过王妃娘娘。”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再不成器也是民妇的男人 时霜微微撇开身子,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有人跪她的感觉,“起来吧,请问于公子在家吗?” “在在。”于尚书愣了一瞬,他看向管家,管家忙去请公子,随后,他边朝府里,边道,“不知王妃找下官的逆子有什么事情呢?” 时霜微微一笑:“有点事情想问问于公子。” 他们来到前厅,她心里清楚,谢金彩来过这里,府里的下人认识,他们已经去报信了。 无妨,要的就是他们警铃大作,越忙越乱。 茶水填满瓷杯,热气缓缓冒出。 于尚书问不出什么,只能忐忑地等着儿子,他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走到屋后,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那逆子是不是惹事了?” 管家赶紧低下头。 于尚书皱起眉头,管家的表现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语气加重:“快说!王妃都找上门了,那逆子做了什么得罪王妃的事情?” “老爷。”管家面露艰难,紧张地吞咽口水,“您看到王妃带来的那个有身孕的女人了吗?” 于尚书点头,一瞬间就联想到了。 他瞪大眼睛,气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久,才开口:“那逆子的?” “应该是公子的。”管家低头不敢多说。 于尚书抬脚揣在管家的身上,骂道:“刁奴!你是我的人,你为那逆子隐瞒什么?快说,还有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不说,小心你的狗命!” 管家来不及擦拭嘴角流出的鲜血,他抱着老爷的腿,认命道。 “老爷,奴才错了,还、还有一事,您听了可别生气。” “快说!”于尚书弯下腰,眼睛里满是愤怒,盯着他。 管家缩着身子,不敢直视老爷的眼睛,战战兢兢地道:“公、公子好像强迫的那姑娘。” 下一秒。 于尚书怒火攻心,捂着胸口,那里涌动着愤怒,他胸膛上下起伏,用尽所有力气骂道:“混账东西!给他脸了!他怎么不死了呢?” 很快,于俊远就来了。 听说王妃来了,特意穿上了华服,刚走到门口,后背被一只脚踹上,朝门槛磕去,嘴里流出血。 于夫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跟王妃聊着。 “哎呦,我的儿。”她听到一声惨叫,吓得站起身,跑过去扶起,她埋怨地抬起头,“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于俊远捂着下巴,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正是谢金彩,他腿一软,又摔在地上。 掉了两颗牙。 谢金彩看着,眼睛冷冷的,她紧紧握着拳头,强忍着那股愤怒和恶心,手摸上袖口里藏着的匕首。 好想,好想捅死他! 于夫人心疼道:“老爷,您看都把远儿给打坏了。” “活该!”于尚书牙齿咬得咯吱响,他揪住于俊远的衣领,凭着怒意把儿子拎到王妃面前,跪在地上,磕头道,“求王妃降罪!” 于夫人不解:“什么嘴?老爷,你可别胡说。” 时霜起身,眸子里染上冷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俊远,“你可知罪?我要是杀你,你可服气?” “我不服,您、您是王妃,但也不能滥杀无辜。”于俊远心里慌乱。 但仍旧抱有一丝期望,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人能够抓他,他爹可是尚书,为齐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于夫人跪在地上,她挺直后背,听王妃这么说,也慌了神。 她急忙说:“王妃,您不能杀臣妇的儿啊,天子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您不能平白无故就杀人啊。” 时霜侧眸,看向女子。 谢金彩摸着肚子,在于俊远身边转来转去,她咬紧牙关,是报仇的恨意让她没有晕过去。 她问:“于俊远可还记得我?你把我害得可是好惨啊。” “你,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于俊远别过头去,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们见过吗?” 谢金彩脸色骤然沉下。 身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伤害,凶手不认,是对她的第二道打击,“你怎么不认识!这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 于尚书闭上眼睛,没脸见人。 于夫人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看向儿子,但见远儿的样子,这姑娘十有八九说的是真的了。 她笑道:“姑娘,你可别乱说,我家远儿很懂事的,一直在家里,不常出去,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我没有乱说,就是他!”谢金彩指着男人。 见他不说话、逃避,她实在忍无可忍上前撕扯着他的衣裳,嘴里不停地咒骂,于俊远心虚,不敢反抗。 门口,传来脚步声。 安淑红大步走来,身上泛着冷意,她朝谢金彩走来,揪住她的衣领,一巴掌就扇上去了。 她呵斥道:“你这贱人,勾引我男人,现在还要上门诬赖,你还要脸吗?” 谢金彩一时不备,摔倒在地。 “姐。”谢凝姿担忧不已。 啪!时霜上前回了一巴掌,她冷声道:“敢在我面前造次?少夫人好大的胆子啊。” 谁知,安淑红根本不怕,她手放在腰部,毕恭毕敬地跪下。 根本没有被那一巴掌打出情绪,她冷静道:“还王妃明鉴,就算天子来了,也不能让民妇的夫君认下这个污点。” “你倒是挺冷静。”时霜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拢起,“可惜,你嫁了一个不成器的男人。” 听此安淑红只是轻轻一笑:“他再不成器也是民妇的男人。” 谢金彩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讲述了那天的遭遇,恨到浓时,就会撕扯打骂于俊远。 她说的喉咙都哑了,但男人无动于衷,麻木地低头抠手,将此事置身事外。 “求王妃做主啊!”谢金彩磕头道。 安淑红脸色冷着,越来越不好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于俊远,这种恶心事,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 可她又能怎么没有呢?她必须要维护于府,这是她的家,也是孩子的家。 “你要是想当妾,就光明正大的,我也不会不让你进府。 但你竟然用一个不知道是谁未出世的野孩子来威胁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 时霜抿嘴,“于公子,那天晚上,你在哪儿呢?” 第一百六十章 你原谅这逆子好不好 于俊远刚想开口,就被妻子瞪了回去,他小心翼翼看向父亲,见其根本不理会,低下头不说话。 时霜吩咐道:“直接打吧。” 孔秋儿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似的拖出去,毫不留情地殴打。 她每打一拳,就问一句:“说不说!” “我又没干什么!我说什么!”于俊远吼道,“啊!疼死了!别打了!爹,娘,救我啊!” 于夫人急得不行。 安淑红跪在地上,后背挺直,她不服道:“您是王妃,不是官员,没有查案的资格!怎么能闯进府里打人呢?” “你闭嘴!”于尚书皱着眉头,“不许这么跟王妃说话!” 对齐国来说,王妃的地位比王爷还要高,就连皇上都要尊称王妃一声姐姐,他只是一个尚书,于家算什么? 算什么东西! 安淑红心中有气,她质问道:“父亲,您为何不向着自己人?您知道为什么俊远跟您不亲吗?因为你每次都想着如何责罚他,而不是保护他。” 于尚书冷笑一声,反问道。 “我维护他?就他那样还需要维护吗?我还得求着他,别把天捅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于夫人哭着。 她伸手揪住老爷的衣袖,哭道:“远儿快撑不住了,王妃,臣妇求您,养不教父之过,要打,您就打臣妇和尚书吧!” “妇人之见!”于尚书将她甩开,随后,他道,“王妃,您把他叫来,再问一遍,要是他死不承认,就把他杀了吧!” 闻言。 婆媳两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特别是于夫人瘫坐在地上,哀怨地看向他。 “好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了?你就这一个儿子!竟然如此狠心。” 她越说越气,竟然披上去撕扯尚书的衣领。 时霜看不下去了,她呵斥道:“尚书夫人,您若是再敢闹,本妃立刻下令仗杀!” 只有在重要的时候,才会自称本妃。 以权压人,压的是横行霸道和胡搅蛮缠之人,眼下,正巧适合用这王妃的特权。 于夫人立马闭上眼睛。 时霜抬手,示意三当家停止殴打,看着于俊远被拖近,看向安淑红道:“你确实有胆气,可惜,护错了人,真是不巧,本妃有资格查案,新皇登基,第一桩大案,就是我查的。” 虔子寺之事,轰动全齐国。 他们都听过,安淑红脸色苍白,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她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说。 “王妃,事已至此,还是解决事情最重要,您说呢?” “嗯,这话我倒是赞同。”时霜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安淑红的身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安淑红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决定:“夫君,你就说实话吧,你对谢姑娘到底干什么事。” 那件事,她知道。 没办法身为安家的媳妇,离不开男人,她只能替他遮掩,证据确凿,事情暴露,还要为他收拾烂摊子。 于俊远脸被打肿了,他擦拭嘴角的鲜血。 他看向谢金彩,记忆回到两个多月前。 “那天,媒婆说给我介绍小妾,长得美,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只要一两银子,我就来了。 跟媒婆他们一起喝酒,喝大了,就让我留下休息,她实在太美了,借着酒劲,就” 后面的话不堪入耳。 有长辈在,有王妃在,妻子还在,他根本不好意思说。 于尚书骂道:“禽兽!” “儿啊!你说你大好的虔诚,就毁在一个女人身上了!”于夫人欲哭无泪,她骂天骂地,就是没想过是儿子的错,“安淑红,我让你进门,你就这么坏我儿子是吗?” 安淑红低头,她心里一片悲凉,听着谢金彩在哭,她也想哭,可哭不出来。 “母亲,我为于家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于俊远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哪点不如他?您却一直说儿媳,要把人的心给伤透了。”她捂着心口,声音沉着稍稍染上薄怒。 对于儿媳的埋怨,婆婆才不理睬。 谢金彩哭得身子瘫软,靠在凝姿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王妃,求您,给民女做主!” 她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会为你做主的。”时霜看向尚书问,“于大人,像他这种情况,应当如何?” 于夫人抓住老爷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哀求,“老爷” 于尚书叹了口气,他抱拳如实道:“回王妃,若是谢姑娘不接受求和,犯人就要受徒刑一年或三年,根据情节严重而定。” 徒刑剥夺人身自由,强制劳动。 是一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刑法,但死亡极高。 于夫人死死地握住儿子的手。 她骂道:“你个狠心的,儿子细皮嫩肉,去那种地方还能活着回来吗?别说是一年了,一个月他就死在外面了。” “自作孽不可活。”于尚书感叹道。 安淑红起身,半蹲在地上,看着神情麻木,大着肚子的女人,她放软语气请求道。 “谢姑娘,我们都是女人,最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对吗?” 她握住谢凝姿的手,继续道。 “这件事是他混蛋了,可他喝醉了,你有一个二伯,我调查过,是他做的局,夫君不纳你为妾,是怕事情暴露,他害怕了,但你毕竟是女子,大着肚子,拉扯孩子不容易,我邀你进府当宠妾,你愿意吗?” 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只要她愿意原谅于俊远,就没有事情。 于俊远一听有生的希望,挣扎着爬起来,他跪在谢家人面前,缓了好久,开口道:“金彩,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要不是你二伯,我也不会犯错,我肯定会对你跟孩子好的。” 于夫人也忙上前。 “金彩,你原谅这逆子好不好?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谢金彩噙着眼泪,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不知该怎么没办了,她求助地抬起头,“王妃” 时霜道:“一切看你。” 她没法替谢金彩做决定,现代女子永远也没办法帮古代女子做决定,是非对错,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选了就认命,永远也别后悔,后悔就要有能力改变。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徒刑 谢凝姿握住她的手,“嫡姐,你要好好想想啊,你还年轻,这一生还早呢,不要局限于当下,没有父母疼爱,健康长大是很难的。” 若是嫡姐答应,她也支持。 依照自身经历,嫡姐的孩子不就是小时候的她吗? 谢金彩手放在肚子上,看着一屋子的人,觉得很窒息,满头大汗,所有人不停地说着。 她仿佛要被撕扯成了两半。 “我” 开口的那刻,大脑一片空白,同意留在府里不追究于俊远的责任,还是拒绝自己养大孩子承受骂名呢? 突然,谢金彩想到了一个人。 一直没开口的王妃,抬头看向她,那双冷静泛着波澜的眸子,让谢金彩的内心变得各位平静。 王妃好像在说,决定有利有弊,有对有错,但总在自己。 于俊远握住她的手,痛苦地咳嗽了几声,随后,脸上浮现出柔情,“金彩,请容许我这么叫你,你长得真的好美,我们成婚吧,好吗?” 成婚?谢金彩眼神亮了,哪怕是成为于府公子的妾室,后半生也就稳了。 她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答应,答应,答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同意!”她捂着脑袋,近乎尖叫道。 她为了所有人,可谁为了她呢? 时霜嘴角勾起,她终于可以安心喝茶了。 于俊远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妻子,安淑红有点不想理他了,多年的夫妻,都没有说过她长得美,她心里有点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扯出笑意。 “谢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俊远受到了惩罚,又能如何呢?受苦的还不是我们吗?” “不。”谢金彩摇摇头,她眼底浮现坚定,“我已经受到了伤害,只想让伤害我的人,受到惩罚。” 她被人簇拥在木椅上,看似所有人都在恳求。 其实没有人尊重她的感受,只有王妃和凝姿才是真正在乎她的,她已经彻底明白了。 于夫人脸上浮现出焦急地说:“你说这样你能得到什么?永远挂着一个被人欺辱的标签?还是自己带着孩子辛苦拉扯大?让孩子没有父亲?孩子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会恨你的!” 谢金彩低下头,她不会妥协,但她不知道怎么回话。 因为于夫人说的是事实,“您别劝了,我不会同意的,我来之前就决定好了,就是想让于俊远受惩罚。” 于家人还想劝。 除了跪在原地的于尚书。 时霜起身,虚扶起尚书,对他这样公平不包庇的好官,她还是很尊敬的,“尚书大人,事已至此,就交给专门的官员审判吧。” “诶,多谢王妃娘娘,不杀之恩。”于尚府脸色不好,他就这一个儿子,还出了这档子事,他没有脸,更没有资格说什么。 时霜淡淡道:“谢金彩没有错,别人若是侮辱她,那他们跟于俊远有什么区别?间接帮凶罢了,过于悲惨的家,还不如一个充满温馨的小家,只有儿子和母亲,也是家。” 谢金彩将这句话深深地记在心里。 她与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家,不必包括男人,“民女谢王妃救命之恩。” 于府并不好过。 官兵在接到消息后,就来了,在于俊远被抓走前。 于尚书揪着逆子的衣领,训斥道:“这一年里,你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人,怎么样才能成为真正的人!要是想不明白,回来再做这些恶心的勾当!我就杀了你!听懂了吗?” “是是!”于俊远害怕了。 官兵将他压下去,于俊远咬着牙,克制着恐惧,依依不舍地看着于家人。 安淑红轻拭泪水,她扶着门框,心里的痛意愈发的深。 于夫人冲上前,连打了儿媳两巴掌。 “小贱人,你就是个克星!把我儿子都克走了!我打死你!” “别闹了!淑红做的很好,儿子多半是被你宠坏的。”于尚书扯住夫人,将两人分开。 安淑红眼泪落下,她吼道。 “我为这个家操心操肺,拼尽全力管着,可是于俊远竟然做出这种事,我瞒着,像是一个恶人! 母亲!今个儿我就告诉你,他活该!他就是活该!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他毁了!我让他纳妾,他却给我整这一处!恶心,太恶心了! 我要回娘家!” 于尚书喊道:“淑红,是我们于家人的错,我给你道歉。” 于夫人咬着牙,她想冲过去,但被老爷抱住了,她舞着胳膊,“贱人!小贱人,有本事你就别回来,等远儿回来了,我再给他找个听话乖巧的!” 安淑红不再理会,回到院子里,收拾起行李,抱着儿子就回娘家了。 小屋子前。 谢金彩摇头,愧疚道:“王妃,民女受不起这么重要的东西,您还是把我送回破庙吧。” 时霜推开窄窄的院门,将钥匙递给她。 “别嫌小,自己住刚好。 你要是过意不去,等你生完孩子,好好赚银子还给我,十两银子。” 谢金彩跪在地上磕头,听到马车走远的声音,才缓缓起身,她转身回到院里,关上门栓,才有一丝安全感。 只有一个屋子,一个小厨房和茅厕,院子很小,但也能散散步。 “比破庙好多了。” 屋里,摆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烧得旺旺的炉火,她坐在炉边,炉火映照着泪光。 “好暖和啊。” 谢金彩想起凝姿给的荷包,她打开,倒在手里,三两碎银子,还有一张纸条。 用不太工整的字写着:姐姐,加油! 她再也忍不住大哭,“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哭晕在床榻上,窗户被风吹开,谢金彩赶紧关上,咚咚咚,院门这时敲响了,她犹豫几秒,悄声走到门口。 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她赶紧打开门,“凝姿,你怎么来了?天都这么黑了,你自己多危险啊?” “奉皇送我来的。”说着,谢凝姿朝身后的男人微微福身,表示感谢,她走到院子里,锁上门,“我想你会害怕,就跟伯母说,来陪你住几晚。” 她手里提着东西。 放到屋里的桌上,谢凝姿将食盒打开,“伯母,特意吩咐厨房,让我带来了有营养的东西给你吃。” 此时,谢金彩早已泪流满面,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真是太可恨!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第162章 有人买时霜的命 谢凝姿握住嫡姐扇巴掌的手。 她含泪道:“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别再这样了,我会努力赚银子,养你的。” “傻姑娘,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别再管我了。”谢金彩抚摸着肚子,露出凄惨的笑意。 她已经决定好了,一切靠自己和命运。 要是死了,就跟孩子一起。 谢凝姿摇头,她盛了一碗热乎的汤端过去,“姐,我们活下来很不容易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变好,什么都会好的。” 谢金彩摇头,她道:“不会了,如果我变好,以前做的事情就会被磨灭吗?不会的,永远不会,我会在每一个深夜想起,我是一个多烂的人。” 吃完饭,两人躺在床上。 这一天心累身体也累,姐妹在一起,安全感十足,很快便入睡了。 此时。 奉兹正坐在马车里,克公公笑道:“皇上,您觉得凝姿姑娘怎么样?她尚未嫁人呢。” 宫中尚未有子嗣,宫里的娘娘又都被皇上妥善安排出宫了。 奉兹靠在车壁上,说:“呆呆的,还挺可爱。” “哎呦,老奴听您说这话实在是太高兴了。”克公公笑道,“老奴去试探试探谢姑娘的口风?” 忽的。 奉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皱起眉头:“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说完,他就笑了。 现实里,他说这件事,是形容很着急。 没想到,如今竟然是写实了。 克公公翘着兰花指,见皇上开心,他也开心,“奴才可不就是着急吗?皇上,没有女子,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就没有子嗣,没有子嗣就没有皇储,没有皇储就没有皇帝,没有皇帝” “行行行。”奉兹顿觉头疼,他抬手制止道,“你搁这儿跟朕玩套娃呢。” 克公公不知道什么是套娃,他关切道:“皇上,皇宫寂寞,您确实需要美人陪在身边,排解寂寞啊。” 奉兹抿嘴,他认真道:“朕会考虑的,但你不要随便去打扰姑娘,知道吗?” 克公公点头道:“奴才知道了。” 半夜,一道黑影落下,院中响起急促的声音,短暂,但刺耳。 咚咚咚。 谢烐猛地做起,他侧身看着睡得正香的妻子,忙走出去,看着拿着信封的四弟,示意去离远点说。 “出什么事了?” 这是影阁有要事的声音,其中,有要事会先传在谢言手里,通过谢言筛选是否重要,才传给他。 谢言言简意赅:“有人买大嫂的命。” 谢烐双眸骤然变冷,他回头看着主屋,逆鳞是阿霜。 “谁?” “一个叫金江的商人,愿出重金买命。” 小雨落在谢烐暗色衣服上,更沉了,他眼底染上一层薄怒:“你没告诉他,我们影阁是收集情报的,不是杀手组织吗?” 谢言点头,“这是他给出的原因。”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信,递过去。 须臾,谢烐冷笑一声:“说阿霜离经叛道,毁了多年的根基,真是可笑,从未见过,就要诋毁?” 他抿嘴,不过这也反应了一个问题。 有人盯上阿霜了,想要她的命。 谢言问:“大哥,要不要把他给杀了?以绝后患。” 听此,谢烐眸子微沉,他看着手中信里愤怒的文字,雨越下越大,心中沉重,像是在淤泥里滚了一圈,杀与不杀都格外恶心。 “答应他。” “这”谢言愣怔几秒,随后,他会意道,“影阁从未杀过人,失手应该很正常吧?” 谢烐嘴角勾起,“当然,我们又不是专业的。” 轰隆隆,一声闷雷响彻。 暴雨席卷着整个盛京,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新产业的诞生,令整个天下的商人惴惴不安。 时霜被惊醒。 她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她扫视四周,没有看到谢烐的身影。 怀揣着疑惑,下了床。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对面的人,正是她的夫君,哦,旁边还有谢言,她招手道:“阿烐,四弟,你们在哪儿干什么?” 谢言道了告辞。 谢烐收起信,朝这边走来,“四弟找我有点事,已经解决了,你不披件衣服出来,不冷吗?” 他牵着人儿的手,走进屋里,掩住门。 时霜问:“什么事?” “没事,已经解决了。”谢烐手指拢起,他目光落在人儿身上,眼底浮现犹豫和挣扎,要不要跟阿霜说呢? 夫妻连心,不用他说。 时霜便察觉出异样,她记得阿烐往怀里塞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戳了戳,“啧,信?” 很明显能感觉到是很厚的。 还不让她看,绝对有猫腻。 谢烐拿出,望着厚厚的一叠信,他眸光泛起沉色,他害怕阿霜知晓此事,会担惊受怕。 转而一想。 告诉阿霜,她平日里也能注意。 “你,确定要知道吗?” 信放在床榻上,时霜眨眨眼,她好奇道:“这难道不是别人给你写的情书吗?这么厚,还能是什么?” 信已经拆开了。 她拿出信,拆开一看,一目十行,轻吸一口气:“这哪儿是情书啊,是骂书啊,这金江我认识吗?我得罪他了?” 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时霜继续往下看,经过谢烐的解释,她总算是明白了,困虫被吓跑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她道:“经济发展迅速,新兴产物出现,触犯了各方面的利益,他们是该恨我。” 只要大楼建成,周围店铺肯定会受到冲击。 谢烐微微蹙眉,“阿霜,他来影阁,花重金买你的命。” 时霜挽住他的胳膊,无声安抚他,轻声问道。 “阿烐,别生气,像这种无理的要求,直接拒绝就好了。”她亲了男人一口。 哄人,她最在行。 谢烐搂住人儿的腰,索吻,狠狠地咬住她的红唇,两人重新钻进被窝,有点凉,女子的脚紧贴着他的大腿。 他倒吸一口凉气。 “阿霜,手放在我背上暖和,对了,我没有拒绝金江,我答应了。” 时霜刚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 就听到了如此荒谬的事情,她瞳孔微颤问:“这你都同意,哇,真是伤感情,明天一醒来,我不会直接在棺材里了吧?” 第163章 甜品能让人开心 谢烐摇头,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影阁是我们的人,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危害,也让金江不搞小动作,我们有更多时间去调查此事。” 也对。 时霜闭上眼睛,缓缓睡过去了。 雨下了一夜,院子里积水严重,由于栀子已经跟了谢言,算是小主子,有些事情不好亲力亲为,便去找了几个丫鬟。 她站在屋门口。 望着书房里忙碌的小姐,她拍拍脑袋,“要是我能变聪明一些就好了,对了,我可以按照小姐给的食谱,做点甜品。” 小姐说过,甜品能让人开心。 时霜正在整理计划书,是关于‘连锁店’以及‘分销’的,其实,她卖的东西主打新颖,比如摆件、娃娃…… 其他商人的便宜又实用。 这样的现象只是短暂的,只是他们都没想到。 “哟,奶茶?” “小姐,您尝尝,奴婢做的可能不好。”栀子见小姐开心,她也露出了笑意。 随后。 时霜道:“栀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不用再自称奴婢,你也该去找你的丫鬟了。” 忽的,栀子跪在地上,她眼睛泛红,真诚地道。 “小姐,奴婢只想当您的丫鬟,永远陪在您身边,求您别赶走奴婢。” “快起来。”时霜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也是清楚她的性子,叹息道,“你先将‘奴婢’自称给改掉,我就让你留在身边。” 栀子面上一喜,“是,奴…不,我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雨下小了,时霜将计划图整理好,压在书下,正欲出门,就得知禹紫求见。 她挑眉,“禹紫?” 栀子犹豫几秒,不太确定道:“好像是时老爷从水城带回来的女子,紫姨娘。” 时霜恍然大悟。 她走进前厅,就看到一袭紫衣的女人,脸色红润,见她走近,立马起身,她问:“紫姨娘找我有什么事?” “见过王妃。”禹紫手扣在腰前,屈膝行礼。 她道:“妾身是想请王爷、王妃回府用饭,一来家人团聚,二来想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时大人让你来的?” “不,是妾身自己想来的。” 闻言。 时霜浅浅笑道:“紫姨娘客气了,水城是奉命而为,最近我很忙,没有空,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禹紫抿嘴,她很想问,王妃为何对老爷如此冷漠,仿佛见了陌生人。 但王妃的脸上带着疏离,未曾说话,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那妾身就不叨扰了。” “紫姨娘慢走。”时霜点头,目送她远去。 禹紫坐在马车里,总忍不住催促马夫,她的心里十分疑惑,到了府邸,直奔主院的书房里。 她敲门,得到回应,推门而入。 “老爷,您不是王妃的父亲吗?为何妾身觉得奇奇怪怪的?”她走近,自觉研墨。 时望荃手一顿,纸上落下墨水,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惋惜,将上面的纸,攥成团,丢在地上。 他问:“是啊,你怎么会觉得奇怪呢?” 毛笔沾上墨水,落在纸上,看似顺滑,但抖曲的地方,出卖了他忐忑和紧张的心情。 禹紫似乎已经确定两人的关系不好,她道。 “今天,妾身去王府邀请王妃来用饭,被拒绝了。” “以后别去了。”时望荃并不意外,相反,很是平静,“她很忙。” 听此,禹紫不解地问:“老爷,只是吃一顿饭,为何不行?这其中是有什么隐瞒吗?您告诉妾,妾帮您跟王妃说和说和。” 时望荃一口回绝了。 禹紫不死心地问:“老爷,您相信妾…” “紫儿,你想知道?恐怕,你知道了,会毫不犹豫离开我的。”时望荃自嘲一笑。 想到之前做的事情,连他都无法认可。 禹紫摇头,道:“老爷,妾不会离开您的,您就说吧,跟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妾看着您两人如此冷漠,心里很不舒服。” 她希望两个人好。 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拼尽全力修复两人的关系。 时望荃回忆道:“小时候,霜儿经常被欺负,但我从来没有管过她,甚至,还偏心,清儿。 在霜儿及笄后,更是选择牺牲她,升官发财……” 他说着。 她听着。 很快,一壶茶便下肚了,故事也讲完了,时望荃看着愣住的姨娘,摇头笑了笑,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更不怕失去什么了。 突然,察觉有人抱住了他,他低头一看,正是禹紫,他不解地问。 “你这是做什么?不用讨好我,你想走可以走,毕竟你是水城人,未了解我的过去,我不会怪你,毕竟,我都觉得自己恶心、可恶、该死。” 话音刚落。 一向隐忍克制的男人,彻底破防了。 时望荃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呜咽,这么久以来,他克制着情绪,如同活死人,不去想从前和未来。 在外光鲜亮丽,有一个好女儿。 可实际上,霜儿已经不认他了。 “还不如让我死了。” “老爷,妾身不走。”禹紫摇头,她满眼深情地看着眼前沧桑的男人,“不全是您的救命,是妾身完完全全喜欢上了您。” 两人深情相视,仿佛其他杂事胜过一切。 禹紫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爷,我们一直做好事,帮王妃的忙,总有一天,她会被我们打动的。” 时望荃眼睛里流露出希望。 “好,我们做一辈子好事,老天爷会眷顾我的。” —— 此时,时霜去沟通了百货大楼的建设,这几天一直下雨,太冷了只能停工,等天暖和一点后再开始。 回去的路上。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栀子,你有没有觉得,一直有个眼神盯着我们?” “没、没啊。”栀子想要掀起车帘,被王妃给拦住了,她摇头道,“您别吓我。” 时霜嘴角勾起,真没吓唬她。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砰! 马车行驶到狭窄的巷子里,轮子就陷下去了,马夫疑惑地蹲下,谁曾想,一命呜呼了。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飞进马车。 可下一秒,就被踹飞了。 时霜对栀子说:“在马车里待着,别出来。” 第164章 最美的那片池塘里癞蛤蟆评选的 栀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降低存在感,悄悄掀起车帘,观察着,她环顾四周,拿起匕首。 她紧张地告诫自己。 “找准时机,帮小姐” 此时,时霜一步步走近倒在地上的女子,站在一米远,嘴角勾起,故作讥讽道。 “死的可真难看啊,比狗还丑。” 躺下的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女人穿着艳丽,脸上画着彩妆,在时霜看来好像一个要演出的小丑。 时霜挑眉,“抱歉,我说错了,狗看了都摇头,真的很丑!” 话又毒又戳心,她可不打算对一个想杀她的人客气。 不过,这或许给她开发了一个新思路,培养一批化妆师,专门化妆。 明红咬牙,她握着拳头,愤怒爬满了整个脸,她吼道。 “你住嘴!我才不丑,我是最美的,你就是嫉妒我!”她说着,脸上的粉末不停地往下掉,唇上的红色,谈不上诱人吧,倒是挺吓人的。 闻言,时霜面露不解:“最美的?那片池塘里癞蛤蟆评选的?” “影阁!” 明红咬牙,恶狠狠地说出两个字,见眼前的人一愣,得意笑了几声,影阁可是天下很有分量的组织。 说出来,能把人吓破胆。 时霜:“”遭了,骂到自己人了,眼前这人要是影阁的人,那为什么来找茬,一瞬间,想到了影阁接的任务,就是要杀她。 嗯? 阿烐说无碍,这中间环节出什么问题了吗? 明红抬起头,拍干净腰间的泥土,她一袭黄红色衣裙,耀眼招摇,她傲慢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听此,时霜指尖微动,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在袖子里,从空间拿出匕首。 这语气,恐怕还真是来杀她的呢。 “是挺厉害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杀你咯。”明红玩弄着手里的长剑,杀人前,她要好好羞辱眼前的女子,毕竟,时霜抢走了不该抢走的人。 两人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杀气翩然。 刀光碰撞在一起,长剑更有优势,但时霜的匕首削铁如泥,加大力道,砍成两半,震得明红后退半步。 她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断剑。 “你竟然会武功!真是小看你了。” “刚才是我大意,这次一定杀了你。” 说着,再次提起断剑,朝时霜袭去,下一秒明红就被擒住了狠狠地摔在地上。 明红捂着胳膊,惨叫:“啊!” 脸撞在地上,流出鲜血,混杂着泥土,脏兮兮的,想要擦拭都无从下手,只能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拭去眼上的泥巴。 模模糊糊,总算看清楚了眼前。 只是为何多出了一个男人? 谢烐声音比这雨水还冷,“本王命你私自离开影阁了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王妃动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 明红胡乱擦干净脸上的泥土,这下彻底看清楚了,是阁主!她跪在地上,恐惧被激动取代。 她含着热泪,声音颤抖道。 “阁、阁主,您还记得我吗?属下明红,曾经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您当时还告诉属下,影阁需要属下,让属下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 谢烐淡淡道:“不记得,不过你伤害王妃,本王会记得你的!来人,带下去,杀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混合着冰雨打在明红的身上。 明红挣扎着,凭借着出众的武力,竟然甩开了一众人,她找到空隙,就吼道。 “阁主!属下做错了什么? 明明有人花重金买了她的命,您也接了此事,说明阁主只是被迫跟她在一起,也想要了她的命,属下是在帮您脱离苦海,我们联手把她杀了不好吗?” 可惜,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谢言道:“此事,阁主全面封锁,你是影阁里收集情报的暗卫,并不属于你管,更何况阁主此举是为了保护夫人,明红,想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他侧头,看了一眼从马车下来,颤颤巍巍的栀子。 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轻拍了一下,无声安慰。 栀子哽咽道:“她冲进来,幸好小姐反应快,她踹了出去,要不然,恐怕” 闻言。 谢烐的眼神更冷了,他下了最后的命令。 “拉下去,别手软,不允许让她有一口气。” “阁主!属下错了啊!求您不要杀了噗”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小,随着一声吐血声,彻底消失了。 树后,地上流出鲜血,顺着雨水流向四处。 回到马车,谢烐心疼地用干净的白布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又贴心揉搓湿漉漉的头发。 他眼底浮现出愧疚,“抱歉,是我没安排好。” 时霜摇摇头,她并不生气,这几天,谢烐一直在奔波,还要查清金江等人的目的。 千防万防,总有疏漏。 “对了,我还没有去过影阁呢,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四弟你去安排一下。”谢烐转而一想,是该让阿霜和影阁的人互相见一下,像今日这样,能稍微杜绝。 影阁。 四周环水,听说这是人工造河,河宽三四米,要想过去,必须乘船,需要提前准备,否则还未靠近就会被射成筛子。 这也取决于,这里是最大的情报中心。 时霜下了船,看着气派的玄黑色大门,一抬头是九层高楼,心里的好奇更甚了,大门推开在一声声阁主夫人的簇拥下。 她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没有一个人,前面是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数不清,一眼望不到头。 “这么多房间?” 谢烐幽深的双眸浮现笑意,他道:“影阁有三千人,住的地方自然多,我将住处安排在一楼,可以耳听八方,再者,有人进来,发现大殿空无一物,便会生出未知的恐惧。” “啧,这倒是。”时霜暗自点头,她上了二楼,这里更让人震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道,“我懂,是吓人的。” 光顺着墙壁,忽的点燃,这些都是见空气就着的火折子。 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排列着,上面记录着档案,随意翻看一本,都是格外炸裂的存在。 时霜不禁想起谢烐曾经跟她说过的八卦,确实很炸裂。 “我、我能看看吗?” 第165章 影阁 谢烐道:“随意看。” 身后,影阁的人不免诧异,对影阁来说,第二层异常珍贵,是整个影阁的命脉,能随便看的人也只有身边的谢言四公子。 阁主夫人能如此,恐怕已是阁主的心头尖了。 他们在心里记下,身后站着影阁身份、地位较高的人,不过,相比较之下,心虚多了,毕竟昨日才收到要刺杀王妃的消息。 即使是假的。 那也尴尬啊。 管理二楼的人叫敬虔,人如其名,对所有事物虔诚又敬重,敬虔走在前面一一介绍道。 “这是最新调查的情报,一共七百份,其中一大半是关于您的。” 时霜匆匆看了几眼,她嘴角一抽,上面全是这几个月她干的事,倒是辛苦影楼编写人的手了。 须臾,她合上自己的册子。 “看来,我确实做了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啊。” 敬虔抱拳,恭敬道:“您的册子是由七八个人共同调查编制,在属下们看来,是千百年才出一个有勇有谋,超凡脱俗的英雄!您带着齐国,像是一颗不灭的星,照亮着我们。” 突然被夸了一堆。 时霜反倒有些羞赧,耳根泛热泛红,她轻咳一声道。 “多谢过奖,但我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对了,还有什么新颖的消息吗?”她扯开话题。 偷偷瞥了一眼谢烐,只见他嘴角泛着笑意。 谢烐道:“把金江的消息拿来。” 敬虔照做,并且在夫人空白的地方,又天上几句:王妃曾说你我皆是凡人,如此宽广的胸襟,如此气魄简直令人心生敬畏…… 这一切时霜并不知情。 两人将金江的资料逐一翻看,是一个土大款,家里只剩下银两了,但来的都很干净。 时霜道:“白手起家,做酒生意,想来,我并没有触犯他的利益,不过我以后也会涉及酒方面的生意,早晚的事。” 金江住在不远处。 离开影阁,船停在东边,若说城中是皇权,那城东便是富人的象征,金府坐落在城东中心的位置,连金府的牌匾都闪着金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皇宫。 时霜眼底浮现出疑惑,“金江性子直率,就连奸佞臣子想拖他下水,都没能捞到一点儿好处,他竟然能想出买凶杀我,感觉又不像他。” 谢烐思索一会儿,他掀起车帷,率先下了马车,撑着伞伸手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若真是他买凶,我们突然出现,他会不会很惊讶?”时霜轻笑,脸上被伞映照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或许从金江的脸上,看到答案。 金府管家一听是王爷和王妃来了,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请进了前厅,他端来瓷杯,冲了好茶。 他小心翼翼道:“还请王爷和王妃在此稍作等候,我家老爷马上就来。” 而这边。 金江正在哄爱妻,他为难道:“我不是给你一万两了吗?怎么还需要一万两,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金夫人生气地转过身。 她生气道:“怎么?我要点银子都不行了?最近灿弟的生意难做,我想给点都不行?” 脸上的神情愈发的不耐烦。 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她可是金府的夫人,凭什么不能要了? 金江耐着性子说:“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得告诉我做什么用?” “老爷,你心疼我花你银子了?”金夫人站起身,朝外面跑去,“我现在就回娘家!” 金江赶紧拉住她的手,挽留道。 “好好好,我给,我给!” 金夫人喜笑颜开,变脸极快,搂住男人就是亲,身体故意前倾,似乎在故意引诱。 “老爷,今晚来我的房哦~”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夫人年轻貌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身体吃不消,但想休息,又怕夫人看不起,只能喝药吊着精气神。 小厮气喘吁吁跑来,习惯了夫人和老爷如此。 他激动地说:“王爷和王妃来了!” “哪个王爷?”金江问,随后,他看向怀里老实的女人,一听是摄政王,赶紧吩咐,“快去换衣裳,陪我见王爷。” 金夫人不满地说:“我才不想见什么王爷,我要去睡觉。” 金江眉头紧锁,看着任性娇纵的女人,也只是叹了口气,他吩咐道:“你去通知燕娘,穿着得体,陪我去见王妃。” 不一会儿。 燕娘便与他一起赶往前厅,路上,她笑着问:“老爷,夫人怎么不去呢?您不是最宠爱她的吗?” “别多问。”金江道。 一进前厅,金江脸上堆砌着笑意,跪在地上,行大礼道:“草民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燕娘跪在身后,见老爷怎么做,她便怎么做。 她暗自高兴,见王妃这么好的事情,夫人竟然不愿意去,实在是太愚蠢了,当上夫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年轻蛮横无理的小丫头,她有儿子,还深得老爷器重。 总有一天,会享福的。 几人寒暄之后,金江亲自给两人满茶,随后,紧张地偷偷搓手问:“敢问王爷,您找草民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烐眼底泛起一抹幽光,他故作神秘。 “不如,金老爷先关上门,屏退一些不相信的人,咱慢慢谈?” “这…”金江愣了一下,他挥手,让管家将下人都带走,随后带着燕娘跪在地上,其实他也想把燕娘赶走。 但留他一个人。 很是害怕。 燕娘手心朝地,额头贴上,收到老爷的示意,她声音颤抖道:“可、可是金府得罪王妃了?” 时霜摇头,笑道:“那倒不是。” 燕娘松了口气。 紧接着,不给两人喘气的机会,谢烐起身,走到他面前,影子笼罩着,声音泛起冷意。 “毕竟,金老爷比本王想的大胆,得罪倒是用轻了,应该用杀吧?” “杀、杀?”金江震惊不已,他看向燕娘,小声问,“你听懂了吗?这什么意思?” 燕娘摇摇头,她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这妾身也不知道啊,老爷,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坏事?”金江皱起眉头,他直起腰,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急于一个真相,“还请王爷明示。” 第166章 金府 明示?时霜手指一顿,话至此,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但两个人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装的太好了? 就算金江光明磊落,也定是只老狐狸了。 她勾起一抹笑意,上前虚扶前两人,近距离观察,“金老爷,金夫人,两位还是坐着吧,我怕你们吓得晕倒。” 虽然但是 燕娘犹豫几秒,还是决定不合时宜地开口道:“民妇不是金夫人,只是府里的妾室。” 金江瞪了她一眼,说这些干什么!? 听此,时霜嘴角勾起,她叹息,故作摇头:“哎,金老爷看看此是何物吧。” 一叠信扔在他怀里。 金江手忙脚乱接住,对上王妃的眼神,心里就没底,他拆开与凑过来的小妾一起看。 看到一半。 他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王妃娘娘!草民不敢啊!您的生意并没有与金家酒有冲突,就算是有,那、那草民也不敢买凶杀人啊。” 啪嗒。 汗水顺着额头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汇聚在一起。 燕娘也低下头,她急忙解释道:“王妃,民妇了解老爷,他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情,说句实话,金府的生意已经够祖孙三代吃喝,没有必要再冒险,而且老爷身体不好了,都打算退出生意圈了。” 这番话,说到金江心里去了。 他看向燕娘,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确实已经不想再闯荡了,只是颐养天年,陪着夫人。 “王妃,请您明查。” 须臾,时霜单单臂置在桌上,她淡笑一声,眼底却翻涌着冷意,“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服我,或许是你金江所为,也或许是你的仇人,亦或者是想借刀杀人,三日内,你可以借助任何手段调查,但若是没查清,小心你的命。” “是。”金江磕头,看着眼前走过的两人,不一会儿,便跌坐在地上。 毫无形象,擦拭着头上的汗。 燕娘身子一虚,靠着老爷的肩膀,说:“也就是王妃心善,不过早下结论,单凭这一封信,就足以让金府上下灭门。” 她的心揪起,想到儿子还在外学习。 若是官兵突然抓起,就要杀了他,儿子岂不是很孤独?连死都回不了家。 金江摇头,“不,不会的,一封信不足以定罪,更何况,这很可能是对家使的阴谋诡计。” 他颤颤巍巍将信放在案桌上,身体因害怕显得僵硬,一屁股坐下。 听此,燕娘走到前面,拿起信,目光落在字上,思绪拉回半年前,她认真而又严肃地看向老爷。 “那么,这如果是夫人的字迹呢?您该如何呢?” “胡说八道!”金江呵斥道,“夫人是娇纵了些,但胆子小,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别再提了!” 燕娘不服气,追上伸手拦住路。 “信上的字迹确实变了,但不变本,您不妨好好对比一下,说不定就相信妾身说的话了,妾身知道您宠爱新来的夫人,但您也不能拿着整个金家开玩笑,毕竟,你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呢! 您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先夫人的交代?” 金江想起,亡妻死时对他的交代,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人,保住金府,对儿女好。 “我知道了,此事,你切勿声张。” 嘱咐后,便直奔主院。 屋里,金夫人听到动静赶紧在丫鬟的帮助下,躺在了床上,她脚底踩着滚烫的汤婆子。 烫得浑身出了汗,脸色发红。 金江皱起眉头,眼神落在她通红的脸上,忙问。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金夫人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她脚趾被烫了一下,发出不舒服的闷声,“嗯” 这下,金江已经确信心爱的人不舒服。 他手探上女人的额头,猛地,抽回,他缓了缓,心疼地问:“阿兰,你病了?身子这么烫?” “咳咳,没事”话音刚落,金夫人就昏了过去。 府医匆匆赶来。 他面上一喜,随后慢慢沉了下去,先报喜后报忧:“夫人已有孕两个月了,不过,心事堆积在心,优思易患病,我只能给夫人熬一些不伤身子和孩子的草药了。” 金江笑着将府医送走,给夫人掖了掖被褥,示意丫鬟跟出来。 走到外室,他脸色就沉了下去,问:“夫人生病,你竟然不知?你是怎么伺候的?” 丫鬟跪地:“老爷恕罪啊,是夫人不愿铺张浪费。” 金江皱起眉头,不解地拍着大腿,问:“我不是给她银子了吗?她担心什么?到底有什么忧虑是我不知道的?” 有时候,想不明白。 阿兰生气的理由为何如此奇怪,比如,鱼有刺也会生气不吃饭,外面太热也会感到烦躁不愿意出门,莫名其妙的发火。 “老爷,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说。” “说!我命令你说,要不然,就把你卖了!” 听此,丫鬟才忙道:“前些日子,夫人上街看到几个孩子可怜,回来后,就一直难过自责,说没有能力帮助他们,想要去寺庙里祈求菩萨,夫人宁愿一辈子吃素。” 金江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眼睛里浮现出愧疚,“阿兰可真是善良,好了,你好好照顾夫人,我还有事,等晚上再来看她。” 查了一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阿兰。 晚上,金夫人醒了,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榻边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人,她吓了一跳。 捂着胸口,虚弱地问。 “老爷,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你跟王妃可认识?”金江握住她的手,刚问完,就感受到女人不经意颤抖了一下。 很快,就被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我怎么可能认识王妃呢?”金夫人握起拳头,放在下巴旁,使劲咳嗽着,随后,她温柔地摸着腹部,“老爷,我是不是有身孕了?” 金江回神,他点头,期待道:“是,我没想到我都五十了,竟然还会有孩子,夫人,我这可是老来得子啊。” “老爷,可是我怕照顾不好孩子。”金夫人笑道,“能不能让流儿跟我几天啊?” 金江想了想,金流是燕娘的小儿子。 他看着夫人祈求的样子,想到腹中的孩子,“也好,你提前适应适应当母亲的感觉。” 第167章 竟然抢走了她的孩子! 雨滴落在地上,燕娘追出去,看着儿子被抱走,她的手指紧紧陷进掌心里,“刘裳兰!” 竟然抢走了她的孩子! 丫鬟扶住姨娘道:“您别难过,伤心只会乱心,奴婢陪您好好想想办法。” 燕娘平静好心情。 她转身回到屋里,翻了好久,找出一封信,揣在怀里,拿起伞走进雨里,回头,脸上严肃道。 “照顾好小公子,等我回来。” 夫人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燕娘端坐着,她一直催促着车夫,等来到王府后,看着高门大户,心里砰砰乱跳。 她犹豫几秒,“要不要去呢?” 哐! 府门大开,三当家走来,问:“你是要见王妃吗?”见女人点头,她爽快道:“我带你去。” 见此,燕娘只能跟在身后。 时霜听说金府的人来,她放下手中的账本,赶了过去,她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是金江的小妾。 “是金老爷让你来的吗?” 燕娘摇头,她手指拢紧,做出决定后,跪在地上,拿出带来的信,双手举起奉上。 “请王妃过目。” 她见信拿走后,便道:“此字迹与那封买凶杀人的信是相同的,虽然变了些模样,但依旧能看出七分。” 时霜仔细对比后,又递给栀子。 栀子道:“确实很像,燕姨娘,这笔迹是谁的?你认识吗?” “认识。”燕娘想到儿子被抢走,心又狠了一下,“就是我家夫人,刘裳兰,您若是不信,这笔迹可以随时调查的。” 时霜思忖几秒,“你先起来,依你猜测,她为何买凶杀人,与金老爷可有关系?” “没,绝对没有。” 燕娘连忙否认老爷参与了此事,他是爱夫人,但也能分辨出是非,她猜测是刘裳兰私自的行为。 她想了想说,“难不成是因为刘裳兰娘家是开酒楼的?” “酒楼?”时霜喃喃道,如此,她便明白了,她又问,“最近火锅店是不是很火?刘家的生意不好了?” 燕娘点头,如实道:“大不如前了,民妇也去过您的火锅店,让人吃了忘不掉,上瘾!那刘家或许就是嫉妒,所以……” 时霜起身,看向燕娘,手指轻捻。 “你的消息很重要,你想要什么?我力所能及之内,可以帮你。” “民妇也是迫不得已,夫人有了身孕,刚才把民妇的孩子抢走了,民妇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孩子是底线!” 燕娘握拳,提到孩子,眼睛就泛起了泪光。 或许爱会骗人,但母爱不会。 时霜放下茶杯,轻轻挥手,她道:“三当家,你先去刘家调查清楚,监控好刘裳兰,另外,将孩子抱出来,亲自交给燕姨娘。” “谢王妃!”燕娘磕头,神情激动又紧张。 她紧紧捏着手指,只要他们到了金府事情就会公开,信若不是刘裳兰的,那她就是诬告,老爷本来就不喜欢她,恐怕会更厌弃,甚至为了那女人,会直接赶出府。 可,她又能如何呢? 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只能放手一搏。 害,反正啊,都是被老爷厌弃,有什么好值得伤心的?燕娘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忧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和决绝。 —— 一路,金江追了一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绑进了王府,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娘。 他指责道:“你怎么不与我商量,就自作主张?阿兰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老爷,与您商量,您会亲自将她交出来吗?”燕娘不躲避他的目光。 看着老爷心疼的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抱着怀里的金流,宠溺地哄着。 金江跟着,三当家也不阻拦。 看到王妃出来提审,他跪在地上,抱起拳,想要请求放人,便知道不可能,于是,只能恳求道:“王妃,草民求您,别对她用刑,她有身孕。” 刘裳兰被堵住了嘴,她只能呜呜咽咽说着话。 见老爷一路跟随,不免有些感动,可看到燕娘时,眼底流出恨意,“呜,呜呜杀…” 燕娘将儿子交给丫鬟,她提起衣摆跪在旁边。 时霜应了他要求,“将她绑在木椅上,哦,赐个软垫吧。” 影阁里,可是有不少关于刘裳兰的资料。 别看金江很正经,他新娶的妻子是一点儿也不正经,刘裳兰有一个青梅竹马,但娶妻生子了。 刘裳兰也意气用事嫁给了金江。 只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就不简单。 金江松了口气,他跪在椅子旁边,握住她的手,看到有人将嘴里塞的东西拿下后,他轻声道:“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老爷…”刘裳兰流下两行泪,激动的脸颊都浮现上了红润。 金江想起,她还发烧了。 他磕头道:“王妃娘娘,她生病了,您看能不能稍微快点?她胆子小…” “她胆子可不小。”时霜嘴角勾起,她已经掌握了刘裳兰‘出轨’的证据了,不怕金江继续维护,“还会买凶刺杀我呢。” 信一页一页在刘裳兰眼前翻阅。 女人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她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发出微弱的哽咽声,这样的焦灼,持续了很久。 三当家孔秋儿收起信,脚踩在板凳的空隙上。 她凶狠地挑起女人的下巴,问:“想到什么了吗?你要是再不说,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咯?” 匕首在大腿上,拍了拍。 那声音格外响亮。 刘裳兰很想问,打自己不疼吗?但她不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女人,她含着眼泪。 “我、我没有…” 随之,一份份娘家的账单以及记录,出现在她的眼前。 孔秋儿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再次问:“还不说?可就别怪我把你俊俏的小脸给毁掉咯。” 语气轻松,却满是威胁。 刘裳兰哭着,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能歪头看向老爷,“救我,呜呜呜…” 金江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没事的,娘娘很好,只要你说实话,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只是,与夫人眼睛触碰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印证了,这买凶的信十有八九跟夫人有关系。 糊涂啊!真是太糊涂了! 第168章 突然间,就没那么喜欢了 几人焦灼不下。 而孔秋儿也不能真杀了她,正因如此,刘裳兰看出了端倪,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死。 她有了身孕,老爷也不会真的不管。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就是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说王妃,乱杀无辜,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刘裳兰喊道。 时霜放下瓷杯,缓缓走来,外面很冷,但刘裳兰的脸发红。 她莞尔,泛起冷意。 “无辜?你是无辜之人吗?雇凶杀王妃,不只是你,就连金家和刘家都会被牵连,幸而我没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坦白,不过是皮肉之苦,若是继续隐瞒,恐怕,你连皮肉之苦也尝不到了。” 刘裳兰一想,那肯定不想受哭肉之苦啊。 燕娘倪了她一眼,说:“感受不到,那就是死了。” “王妃,不是我,不是我。”刘裳兰身体不能动,只能通过摇头,强烈摇头。 时霜不与她废话。 “拉下去,关到牢里,记得,别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金江赶紧挡在王妃的面前,磕头道:“草民求您,老来得子不易啊,草民愿意将金家全权献给您,以求您的原谅。” 时霜望向这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她叹了口气,于心不忍,但同样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男人三妻四妾,就比如,亡妻已故,新娶新妻,又伤燕娘。 府中还有别的小妾,多少人独守空房,哭伤了眼睛。 不过,这儿是古代,相比较而言,金江算是痴情的了。 “金老爷,你的情深,恐怕是用错人了。”她眸光明澈,望向刘裳兰的肚子,露出一丝讽刺。 “您、您这是何意?”金江眼神慌张,不解地问。 栀子奉上影阁的卷轴。 时霜扬起下颚,“金老爷看看便知道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坐回去,静静等着金江醒悟。 卷轴的东西极其全面。 从刘裳兰出生到昨天的事情,都记录在内,其中,较多的还是跟青梅竹马的故事。 两人的事情。 金江都知晓,除了有些醋意,脸上的神情依旧,他的手顺着眼睛,不停地翻页,最后几页时。 他的眼睛愈发的冷。 经调查(从各方面口中得知,具体请问当事人,详细情况有待考察)——记。 承德三十年(先皇年),刘裳兰私自与郑清安见面,呆了一晚。 金江瞪大眼睛:“???” 他忍着疑惑,继续往下看,没想到更为炸裂。 三月初九,金老爷出远门,两人见面,两个时辰。 五月十九,金老爷出远门,两人见面,五个时辰。 六月初三,金老爷生病,两人见面,一个时辰。 …… 元旦,金老爷出远门,两人见面,三晚上。 燕娘也瞥见了上面的字,感叹道:“难怪夫人一直说回娘家呢,原来是回娘家青梅竹马的床上啊。” 别提多高兴了。 这简直是意外收获啊,无论她用多么好的计谋陷害刘裳兰,都不如老爷彻底失望! 哐! 随着卷轴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金江身子也瘫了下去,听了燕娘的话,愣怔着看向夫人,那娇小漂亮的脸蛋,越来越近。 感受到女人扑到自己的怀里。 他狠心推开,“别碰我,恶心!” 那一刻,金江伸出手想扶,毕竟她还有身孕,可想到,那孩子可能是……他收回手。 刘裳兰不明白,她再次抱住男人。 三次,四次,结果都是一样,被狠狠地推开,她双手撑着地面,冰凉,不可置信地抬头。 “老爷,您不要我,也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孩子?”金江满脸厌恶,讥讽道,“我看是孽种吧?这不是我的孩子,是郑清安的孩子!” 郑清安? 这个名字出现后。 刘裳兰心里一咯噔,她手抖着拿起地上的卷轴,仔细翻看,她激动地大喊解释着。 “不是这样的。” 她捂着肚子猛地一抽,见装可怜没有用。 “老爷,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呢?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的!” 刘裳兰扫视一圈,对上王妃冷冷的眼神,浑身一颤,她不敢说,只能将矛头指向小妾。 她冲过去,揪住女人的衣领。 “燕娘,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不就是想跟金流亲近吗?你至于这样吗?” 燕娘一脸平静道:“我没有。” 刘裳兰跌坐在地上,金江缓过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满脸沧桑,语气也疲乏。 其他人的谣言,他不信。 可这是影阁的消息,又是王妃亲自带来,很难拿不相信。 “王妃,她再也不是金家的人,即日起休了,任您处置。”他俯身道。 时霜勾唇,“金老爷爱憎分明,令我刮目相看。” 燕娘手放在腰间,福身无声感谢王妃,便随着老爷的步子离开。 只是,刘裳兰知道,娘家人不可靠,只有老爷能够救她了,她追上,扑倒在地上,抱住老爷的脚踝,哭道。 “老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不必了。”金江抽出脚,他看向地上的女人,想到往日的娇纵和挣扎,想到背叛他,与郑清安暧昧时的样子。 他笑了笑。 突然间,就没那么喜欢了。 刘裳兰喊道:“老爷,你休不了我,现在叫离婚,必须要去婚姻所!这可是王妃的规定!” 金江止住脚步,他转身,想了想,点头道。 “好,我们去婚姻所,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也要正儿八经把你休掉!” 刘裳兰心里一痛,她死死揪住他的衣摆,期待地抬起头。 “那我现在还是金家人,还是金家的夫人,你不能不管我……” 时霜道:“金老爷,相识一场,给你行个方便,让你今天就能离婚,如何?” “多谢王妃娘娘。”金江作揖。 刘裳兰被侍卫控制住,她崩溃大喊:“老爷!老爷!呜呜呜,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时霜思索,按理说,她没有被杀害,顶多算一个杀人未遂。 该判一个什么罪呢?她道:“将刘裳兰写的信公之于众,另外,禁足三年,不得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169章 恶霸!保护费?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 金江的心格外的平静,但他知道在无数个日夜,会想起这段感情,可这只是人生中最平淡的一个曲折。 做生意南下时,差点死了。 背叛,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燕娘抱着金流,小心翼翼走来,她福身问:“老爷,您找妾?” “燕娘啊,你来府里,很久了吧?”金江收回思绪,朝小儿子招手,看着怀里与他十分像的儿子,心情稍微好了些。 这才是他真正的儿子,才是他要爱护的。 燕娘点头道:“已经十八年了,比姐姐晚入府一年,是老爷做生意时,带回来的。” 金江点头,忙着跟怀里的儿子玩。 他抽空看了一眼她,不经意间道:“以后,你就是府里的夫人了,管好这个家,我相信你。” 当时,看上燕娘。 一是漂亮,二是聪慧,三是大胆。 也正因后两个,才让金家免于灾难。 燕娘愣怔了半天,她眼泪落下,赶紧跪在地上,哽咽道:“妾身一定不会辜负老爷!” 她想起一事,试探地问。 “王妃将刘裳兰送来了,老爷,该如何处置?” “你看着办吧。”金江淡淡道,“我现在只想陪着自己的儿子,经营好金家的酒生意,就够了。” 燕夫人点头。 她起身,看着老爷抱着儿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随着两人进屋,她转过身,吩咐道。 “老爷已经跟刘裳兰和离,已是万分给她面子了,只是她不能住在金府了。” 丫鬟问:“夫人,您打算…?” 燕夫人笑道:“她肚子里怀的不是郑清安的孩子吗?那就把她带去郑府吧,记着,老爷跟她已经没关系了,说话要得体,别让人误会了。” “是,夫人,您就放心吧。”丫鬟应下,便带着刘裳兰去了郑府。 此时。 时霜正在监督敬老院、孤儿院以及大楼的建设,累了一天,坐在茶铺里喝茶。 老人端着茶水,面色为难地道:“夫人,您喝完这杯茶,就先离开吧?” “我家小姐可是付了银钱的。”栀子赶忙道。 小姐可是累了一天了,终于找到了一个歇脚的地方,还没坐热乎呢,就要被赶走? 听此,老人摆手,小声弯腰解释道。 “您不是城西的人吧?这儿新出了一个魔头,专要保护费,您主仆长得漂亮,恐怕会被惦记。” 时霜抿嘴,她打探道。 “这魔头,有什么来历吗?” “这我可不敢说,只知道家里的姑娘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妃呢。”茶馆老人摆手,慌忙道。 她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再说多了,要是被魔头知道了,又要揍人了。 时霜眸子浮现诧异,她摇头道:“皇上才十岁,过了年,顶多也就十一岁,尚未娶妻,哪儿来的皇妃?” 年纪大也就算了。 年纪小也要经历绯闻? 老人正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大摇大摆的男人正朝这儿走来,她恐慌道。 “他,来了。 夫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时霜推远茶杯,趴在桌上,疲倦道:“不走不走,走不了一点儿,太累了。” 魔头?她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妖魔鬼怪。 还内定小宣恩的皇妃,本事可真大啊。 老人着急,但也没办法,无奈摇摇头,她赶紧回屋准备银钱了,隔三差五就来收十文钱。 要是不给,就会挨揍。 上个月,第一次遇到,老伴没给,被打断了一条腿,现在只能靠拐杖走路,哎,心里留下了阴影。 “要是王妃管管就好了…” 可惜,魔头背后有势力,王妃偏爱新皇,那皇妃不就是自家人吗?谁不袒护自家人,算了,再干几年,实在不行,就不干了! 砰! 有人踹开时霜对面的桌子,朝里面喊道:“老婆子,该给保护费了,准备好了吗?” 小弟客客气气进去扶着茶馆婆婆,一脸笑意之下是凶狠的威胁。 茶馆婆婆一直缩着脖子,被架着坐在凳子上,她小心翼翼拿出铜板,放在桌上,“准、准备好了。” “十文?” “婆婆啊,我每天保护你们很累的,就十文?”带头的男人眉毛一挑,似乎不满意。 他拢了拢身上的貂皮。 小弟问:“老婆子,你打发乞丐呢?快点,再去拿。” “说什么呢,别吓着婆婆。”他握着她的手,将铜板还给她,神秘地凑近问,“婆婆,只要你告诉我,那两位是谁,以后我就不收你银子了,好不好?” 果然,那漂亮夫人被看上了。 茶馆婆婆低着头,说:“她们只是来喝茶的,我、我这就去给您拿银钱。”说着,她赶紧拿来了五个铜板。 凑在一起,想要催促他们走。 谁知,甄福禄却朝着那边走去,他坐下,看向散着头发,只簪了个发簪的女人,笑着问。 “姑娘在喝茶?” “我已经成婚了。”时霜微微垂眸,不经意间,眸光转冷。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先礼后兵,一击必中。 嗯,对,是这个顺序。 甄福禄毫不在意:“无妨,我不介意,你可以选择离开他,跟我在一起,也可以选择跟我偷情。” 他喜欢后者,因为刺激。 后院已经有十房小妾了,再添一个人倒也无妨,只是新鲜感只有几天,白瞎了这么漂亮的美人。 偷情就不一样了,会维持很久。 栀子呵斥:“大胆!你竟然出言不逊,小心你的小命!” 小命? 听到她的话,几人都笑的前俯后仰。 甄福禄笑道:“我可是甄府庶长子,我妹妹是未来皇贵妃,知道为什么说皇贵妃吗?因为给皇后留点面子,你要是不从,恐怕就是我要你小命了。” 茶馆婆婆颤抖着手,讨好道。 “甄三少爷,这是一百文,您看能不能放过这夫人,这银子就当孝敬您了…” 哐啷!男人抬手一挥,铜钱洒落一地。 时霜迅速起身,扶住老人,她低声道:“你先回屋,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 “没有可是,回去吧。” 地上洒落的银钱,没有敢去捡,甄家人不屑,时霜等着要让他们亲自捡起。 甄福禄目光紧紧盯着女人,他靠近。 话还没有说出,就被栀子给了一巴掌,他眼睛里浮现震惊,用舌头抵住腮帮,抬手示意身后的小弟稍安勿躁,“丫鬟都这么有脾气,好啊,这丫鬟就赏给你们了。”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不是喊到三吗你不讲武德 身后的小弟笑的肆无忌惮。 栀子气不过,又扇了一巴掌,这次却被甄福禄握住了手腕,她咬牙,朝男人下体踹去,“混蛋,放手!” “放不了呢。”甄福禄凑近,美人身边的人,也都这么漂亮。 还不等他说出浑话,就察觉到痛意,不知何时,手臂上被匕首刺了进去,鲜血直流,不得已松开了手。 栀子小声道:“小姐,我” “你没有惹麻烦,早晚得打。”时霜安慰了一声,随后,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子后面,“我数到三。” “三!” 两人合力将桌子踹出去,桌沿撞在甄府小厮的身上,发出一阵阵哀嚎,有人喊道:“不是喊到三吗?你不讲武德!” “在心里喊还不行吗?” 时霜冷笑一声,“把钱捡起来。” 小厮犹犹豫豫弯下腰,甄福禄揪住小厮的后衣领朝一旁甩去,“谁敢!?把她给我拽起来!” 他扯下里衣,皱着眉头,包扎着伤口。 时霜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打倒了,还剩几个,栀子拿着板凳一直追着他们揍。 见此,时霜朝他腿部踹去,哎呦一声,男人跪在地上,左腿和右手受伤,整个身子都不协调了。 蜷着身子,疼得不行。 甄福禄咬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疯女人!我可是甄府的人,你敢这么对我,不想活了吗?” “甄府怎么了?很厉害吗?”时霜拿着手帕,一寸寸擦拭匕首,红唇微勾,“血真脏啊,都擦不干净。” 甄福禄被扶起,他哆嗦着问。 “你男人是谁!?把他叫来,你不知道甄府,他肯定知道!” “区区小事,我就能摆平。”时霜靠近,拿起板凳猛砸在他的后背上,“收保护费?就你这么废,能保护谁?” 真没想到,都改朝换代了。 罪臣都已经清理了,还有人横行霸道,不知收敛,也罢,坏人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甄福禄回答不上来。 平常,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有银子放在手里,有不服的,带来的打手也能打服气。 而这次,碰到刺头了。 他紧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将银钱捡起来,亲自还给茶馆婆婆。”时霜坐下,茶水还有余温,她抿了一口茶。 看向蹲在地上捡东西的男人,静静地等着。 甄福禄一瘸一拐将铜钱递给她,茶馆婆婆摆手不敢要,一直往后躲,他喊道。 “拿着!” “我”茶馆婆婆只能颤抖着捧着。 甄福禄低头,沉声道:“老婆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茶馆婆婆摇头,脸上浮现出恐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续杯茶。”时霜手指在旁边敲了敲,也算是帮茶馆婆婆解围了。 茶馆婆婆端出茶壶。 甄福禄接过,他看着手臂上渗出的鲜血,眼底划过恨意,转过身去,脸上维持着笑意。 他忍着疼痛走近。 “我给您亲自倒茶。”他举起茶壶,试探道,“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时霜并不回答。 她手指沾在桌上的茶水上,画了一个圈。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新朝创立,你们甄府借着皇上的名声,做出这些恶事,不怕死吗?我命你一天之内,将收的所有保护费尽数还回,否则,我便报官了。” 命令?这女人是谁? 甄福禄在心里嘀咕,难道是谁家的官夫人?听到甄府不害怕的可很少。 有谁呢? 但谁也不能得罪甄府,他脸上堆砌着恭维的笑意。 “我没有带太多银子,需要回府一躺,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能回来。” “好啊。”时霜嘴角微勾,眸子里泛起冷意,她欣然答应。 这下,甄福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伸手指道:“行,你可一定在这里等着,我带着银子来!你可得等着。” 眼见恶霸走了。 茶馆婆婆赶紧跑过来,身体一虚,坐在夫人的对面。 她脸上浮现出哀求之色,催促道:“夫人,您赶紧走吧,他肯定去叫人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想一想,这位夫人伤了甄三爷的胳膊和腿。 甄三爷肯定不会放过这位漂亮夫人的,更何况还是为了她一个老婆子。 时霜摇头,她拍了拍老婆婆苍老的手,笑道:“您别怕,来多少人都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要是走了,您怎么办?” 茶馆婆婆摇摇头,苦涩一笑。 “实不相瞒,我家老头子被他打断了腿,每天这么收保护费,也不赚银子了,直接关门,躺在棺材里算了。” “会有公道的。” 时霜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吵闹声,她望过去。 茶馆婆婆没有办法,只好在这里等着那群混蛋来找麻烦了。 她关上铺子,双手背在身后,伸着脖子,道:“那是郑家,哎呦,那不是金府夫人吗?怎么穿着喜服呢?” 闻言。 时霜直起腰,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前面发生的事情。 栀子小声道:“恶有恶报!” 是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段不正当的关系,总有一天会曝光,刘裳兰的红盖头被拽下来。 郑清安不解其意,但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这是?” “这不是兰妹妹吗?”郑夫人冷笑一声,手掐着腰,眼睛里流露出讥讽,她知道两个人的奸情。 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她看向刘裳兰微微隆起的肚子,又看向绑在身上的绳子,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丫鬟福身,脸上泛着笑意,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才开口道。 “当然是来给郑公子送妾室的咯?” “妾室?”郑清安对上刘裳兰泪眼朦胧悲伤的情绪,他皱起眉头,转身挥袖道,“胡说八道什么,夫人,我们回府。” 他伸手揽住郑夫人的肩膀,快步上了台阶。 郑夫人知道这不能任性,讥讽地瞪了一眼刘裳兰,“夫君,等明天,你陪我去吃火锅好不好?” 看着两个人幸福的背影。 一股酸涩,从刘裳兰胸口涌上,可她被封口了,只能用仅剩的一双眼睛,看着两人。 见此。 丫鬟低声道:“您别急,奴婢帮您说话。” 刘裳兰知道丫鬟要说什么,她像是傀儡,不停地摇头,随后,又只能认命地低下头。 丫鬟出声问:“郑公子,小妾您不要,难道肚子里的孩子,您也不要吗?” 第171章 刘裳兰这么多人你还要脸吗 听此。 两人转身,郑清安瞬间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金江已经老了,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几年前。 后面就没有孩子了。 所以,她的孩子是是他的!? 郑夫人猛地转过身,想要打丫鬟,“贱婢,谁给你的胆子乱说,这可是你们金府的夫人,你想给我们郑家泼脏水?” 樱儿后退一步。 躲开女人的暴打,认真又坚定地道:“府医说了,老爷已经没有生育能力,郑公子跟刘裳兰经常见面,这纸上的时间线,夫人可以看看。” 郑夫人接过。 她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刘裳兰几个月了?” “三个。” 刚好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对上了。 郑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膛里的怒气,不满地瞪了一眼心虚的夫君,她可以接受纳妾,为什么还要偷吃? 家花没有野花香? 她尽可能保持一丝理智,“这只是你们的猜想,没有真凭实据,再说了,说不定金老爷行呢?夫君,你从来没有跟刘裳兰见过是吗?” 郑清安知道,必须要说没有。 这么多人看着,如此香艳的事情不出半日就会传遍整个盛京,会丢死人的! “我” “清安哥哥!”适时地,樱儿扯下封口布,刘裳兰已经想明白,也冷静了下来,已经被老爷休妻,回娘家死路一条,不如去郑家。 她见绳子松了。 忙跪在地上,揪住男人的衣摆,娇滴滴含着。 郑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起,她上前分开两人,咬牙警告道:“刘裳兰,这么多人,你还要脸吗?” 挽住男人的胳膊,就要走。 刘裳兰才不管,她早就没脸了,死死地抱住男人,哽咽道:“清安哥哥,你不要兰妹了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天晚上有的,那老男人已经不要我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和孩子啊。” 郑清安脸色僵硬。 他抽不出腿,尴尬道:“兰妹,你别乱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起来,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郑夫人双手环胸,弯腰,小声道。 “赶紧给我滚,你个贱人,以后你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如果我开心了,或许会去看看你。”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刘裳兰握起拳头,心里涌起力量,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朝府门跑去,大喊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孩子你爹不待见,我们去死!” “兰妹!” 男人大喊,他步子迈的大,几步就追上了,一把搂在怀里,大脑一片空白,而态度却很明显了。 嘴里一直喊道。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郑夫人注意到这些眼神,大多数是对她的嘲讽。 她受不了了,对着两人冷哼一声,就回府了。 砰! 府门来回扇动。 郑清安清醒过来,他低头,牵着刘裳兰,小声道:“先回府,兰妹,你放心,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曾经,两人是亲密的青梅竹马。 许下长大后成婚,但奈何郑家门槛高,郑母看中了落落大方的别家闺阁小姐,让刘裳兰当妾。 刘裳兰心高气傲,不同意。 转身嫁给了金江,可那是个老头,她怎么能喜欢呢?在愤怒和难过的催促下,与郑清安又联系上了。 那种年轻和刺激,让两人情不自禁。 刘裳兰动情道:“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当妾就当妾,我相信,清安哥哥喜欢的,永远是我。” 吱呀 伴随着,院门关上。 时霜坐回原处,拍了拍手:“真是太精彩了。” 人群大喊:“甄老爷和甄三爷来了!快,快跑!”要是被抓住了,肯定会脱一层皮。 二十多个奴仆,手里拿着棍子将茶馆围起来。 茶馆婆婆急得直拍腿,喊道:“完了!完了!这下连甄家的家主都来了,要死咯。” 她瘫坐在木凳上。 随后,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被簇拥着走来。 茶馆婆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磕头道:“甄大人,是老妇不小心得罪了三爷,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滚开!”甄福禄一瘸一拐地走上来,嚣张地揪住她的胳膊。 正想扔出去,没想到手腕被握住了。 时霜眸光转冷,眼尾上挑,“胳膊好了?找了个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甄福禄伸出手,又立马缩了回来。 他是真怕另一个胳膊,也会受伤,那样真的就只剩下一条好腿了。 甄老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双手背在身后,脖子上斗篷的绒毛尽显高贵,他声音里满是威严和怒气。 “就是你打伤了我儿子?” “嗯。”时霜坐了回去,继续品茶,风吹来时,吹着明月色襦裙,清冷如许。 难道她很大众脸吗?甄家人没有见过她,不过也是,那天在火锅店闹事时,只出现了孩子和夫人。 甄老爷在吃饭。 甄老爷似乎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坚决,再次重复道:“听说,是你欺负我的儿子,还伤了他的胳膊和腿?” 时霜承认道:“是我。” “哦?”甄老爷呵了一声,“你是哪家的夫人?竟然如此大胆,若是认识,或许我不会跟你计较。” 他坐在方桌的另一侧。 示意茶馆婆婆也给他来一杯茶。 茶水被激发出浓浓的香味,甄老爷抿了一口,似乎快没有耐心了,“你如果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时霜目光扫过虎视眈眈,一声令下就会冲过来的奴仆。 其实也能打,但栀子和老人还在这儿,就作罢,她垂眸,缓缓道:“本妃是谢家的。” 本妃?谢家。 一瞬间,甄老爷就想到了时霜,那个奇女子,摄政王妃,他抬头,也不知是愣住了还是寻一个真相。 竟大着胆子,直视了她好一会儿。 “你” 越看越像,他官职低,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王妃,大概样子知道。 甄福禄双手叉腰,不服气地说:“你是什么王妃,装什么装?你不就是看在我们人多,就想吓唬我们吗?我告诉你,赶紧给我道歉,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72章 你爹见了王妃都得是孙子 “闭嘴!” 甄老爷冷声呵斥,神情恍惚之间,仿佛与印象中的王妃对上了,遭了,得罪王妃了! 更何况,王妃身份尊贵,谁没事会冒充。 甄福禄扬大声音,语气里满是不解。 “爹,你凶我,就因为我是庶子吗?有人伤了你的儿子也无所谓对吗?”他心里越来越难受。 府医说了,这胳膊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好,腿还要瘸半个月。 如此颓废的样子,来收保护费,谁还会害怕?他们都敢在面前笑话。 甄老爷咬牙,跪在地上,见了礼,随后恨铁不成钢地将儿子拽在地上,呵斥道:“并非你是庶子,而是你爹见了王妃,都得是孙子。” “什、什么?”甄福禄充满愤怒的脸上,愣怔几秒,他看向女人,“王妃?” 甄老爷摇摇头,不去管愚蠢的儿子,叫他福禄,没想到,竟会花银子了。 他抱着拳头,磕头道。 “王妃,这逆子不认识您,冲撞了您,请您见谅。” 茶馆婆婆回神,她反应慢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妇见过王妃,您、您” 栀子将她扶起。 “您别怕,我家小姐心很好的。”她又朝空荡荡的街道喊,“你们有什么冤屈,甄家收了你们多少银子,都可以来说。” 茶馆婆婆激动着打开铺子,她邀请道:“外面冷,您进来暖和吧?” “好。”时霜淡淡地倪了父子两人,示意跟着,“甄大人可知道甄福禄做这些事情?” “下官不知” 短短几米的距离。 甄老爷已经给儿子上了眼药,恨极了又踹了几脚,看着歪歪扭扭走路的庶子,心里更加厌恶了。 幸好还有财寿,要不天就塌了。 进屋,他便狠狠地揍着甄福禄,将长辫往后一甩,累得倒退了好几步,“逆子,赶紧将你做的事情从实招来。” 时霜淡淡一笑。 他们是父子,总会有人在甄大人耳边说一些话,怎么会不知道?庶子,地位低下,很适合背锅。 知情不报,是罪吗?包庇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言尽于此。” 甄福禄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汗水浸湿了后背,他胳膊不停地抖动,才开口道:“草、草民是想保护百姓,但,但保护百姓总要有点收入吧?” 甄老爷手摁住眉心,不停地按揉,避免被气死。 茶馆婆婆含泪摇头。 她伤心过度,哭得声音都加重了,“我家老头子在床上躺着,就是你打的,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们还不受伤呢。” 受害者听说王妃来了,都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展现出受伤的一面,场面格外混乱。 “草民不小心碰到了甄三爷的衣服,就被打断了胳膊,要要求赔偿三十两银子。” “交不上保护费,生意都不想做了。” “” 听此,甄福禄回头骂道:“你们别添油加醋了,你弄坏我衣裳,不应该赔银子吗?你做不下去了,那就别做了,还在做,那就是还能做下去!” 一两句话,把所有人怼得哑口无言。 时霜反问:“当然可以要赔偿,但打人就是犯错,做不了生意,是为什么?因为有你这种恶霸!” 受害者有罪论是吗? 这甄福禄是典型的内耗他人,从不反省的性格。 百姓顿悟,是啊,他们沦落到这样,都是甄三爷害得,为什么还要从自己找原因?有人生气道:“王妃说的对,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样!是你让我们家破人亡,活不下去!” “呜呜呜,我都快要死了” “王妃,求您主持公道啊,真的活不下去了,一天就赚十文,时不时就要收十几文的保护费,草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雨落下,打在身上,还怪暖。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甄三爷带来了更严寒的伤痛,比暴雨还要冷。 时霜嘱咐道:“茶馆容纳不开这么多人,我去拿帐篷,你去报官,如果拒绝查此案的人,那便直接打二十辊。” 栀子应声,撑起伞,便快跑去官府,一一碰运气了。 时霜走到门口,手遮盖在头顶,朝外面跑去。 “你们稍等,来几个人帮我。” 众人一愣,甄老爷立马起身,招了几个有力气的奴仆,他恭敬道:“下官来帮您。” 看着很大的帐篷。 甄老爷犯了难,只听过,没见过,操作起来还很难,他见王妃在忙,特地走过去,给王妃打伞。 “王妃您看,这件事情,能不能私下处理?” “甄大人觉得能私下处理吗?这么多百姓呢。”时霜捶打着地钉,挑眉看了一眼他。 甄老爷尴尬一笑,他试探道:“那王妃觉得,这逆子还能活着吗?” 时霜毫不犹豫地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只要没杀人,把搜刮老百姓的银钱,双倍还回去,取得别人的原谅,在牢里表现好,改正错误,顶多就几年。” 甄老爷语气卑微恳求道:“福禄虽是庶子,但没有受过苦,牢里,恐怕不死也掉层皮啊,还请王妃手下留情。” 停顿了一会儿。 时霜眸子幽深,半开玩笑道:“就甄福禄那样,谁敢欺负他啊,再者,依你的实力,恐怕也不会让他受伤吧?” 条条框框之下,总有疏漏。 拿银子贿赂,是常事了。 听王妃这么说,甄老爷干笑几声:“您说笑了,下官很遵守齐国的律法,那逆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他杀了人,别说是您,下官都不饶他。” 时霜只是笑笑,将帐篷弄好后,她几乎也湿透了。 看着隐隐暗下来的天,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阿烐怎么没来找她呢?是哪儿出现问题了吗? “好了,你们都进帐篷里避雨,想想一会儿怎么说。” 百姓抱拳感谢进帐篷。 甄福禄咬牙,扶着门框,贱兮兮地笑着,语气里却满是威胁:“是啊,你们可要好好想想,别胡说八道。” 猛地。 时霜回头,视线冰冷,警告道:“甄福禄,谨言慎行,若是我发现你杀人了,我必定杀你!” 甄福禄浑身一颤。 他手扶着铺门,低声道:“您就算是王妃,也不能这么绝对,我们家可是未来的皇亲国戚。” 第173章 甄福禄认罪 甄老爷吓死了,他一脚踹在庶子的腹部,训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做错了事情,还要让甄家给你兜底是吗?逆子,混蛋,我怎么就生了你呢?” 王妃正在气头上。 这时候说出他们一家人的希望,那不就是触霉头吗?要是王妃不喜欢,皇上再喜欢女儿也无济于事。 甄福禄翘着受伤的腿,用胳膊挡着父亲的殴打。 他咬着后槽牙,忍着疼痛反驳道:“你不想生我,我也生不了你啊!” 时霜鼓掌:“所以,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成为皇亲国戚的呢?” 按道理,甄家是几朝元老,如果选妃的话,确实会入选,但她不希望小宣恩为了维持朝政,委屈自己。 小宣恩可以三妻四妾,也可以一心一意。 甄福禄口不遮拦喊道:“我妹妹是内定的皇贵妃,不就是未来的皇亲国戚吗?要是以后成了皇后,连你都要行礼!” 甄老爷气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逆子啊!家门不幸啊!” 时霜抿嘴,眸子沉了沉,“皇上并未选妃,更何况,就算是选也不一定轮到你妹妹,毕竟,她之前可是在我的店里闹过事。” 对此,甄老爷并不知情。 他想了想,“那天,下官也去吃火锅了,并没有想着有闹事” 时霜淡淡道:“这件事情,你回去问你夫人就知道了。” 顿时,甄老爷就想起,期间夫人和女儿确实离开了,还一起回来,女儿很明显是哭过,他见王妃扯开话题,自然愿意。 一个时辰后。 栀子才请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官员,她冒着雨,快步走到小姐面前,小声道:“他们都不敢接受此案,奴我依您的吩咐都打板子了,只有一个县的县令赶来。” 时霜上前。 县令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下官见过王妃。” 她扶起县令,与他说明了情况,感叹道。 “我让栀子请了数十个官员,都不敢接手此案,您是唯一一个,有您这样的官,真是齐国的福气。” 听此,县令赶紧,弯腰道:“下官只是尽微薄之力,比不得您辛苦。” 寒暄几句,时霜向范县令介绍了甄福禄的所作所为。 她吩咐道:“此案,就全权交给你了。” 范县令跪地,磕头领命,随后,他利索地站起身,拧干袖子上的雨水,望向甄家人,没有胆怯,只有对真相的执着。 “甄福禄,你认罪吗?!” 地上蜷缩着的男人动了动,甄福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头,嗤笑道:“我保护他们还有错了?” 范县令猛地一拍桌子。 将手当做衙门的醒木,板板正正坐在凳子上,身上官袍鸂鶒xīchì的图案格外严肃。 他拿着百姓的供词,激动道:“这难道不是错吗?本官看,你是大错特错!” “不,我没错。”甄福禄摇头,朝父亲投去求救的眼光。 甄老爷正在看供词,桩桩件件,没有杀人,但差点致命,索取的银钱更是超乎想象,这半年,竟然有一千万两。 气的头昏脑胀。 “你这狗东西,难怪回去敢不理我,原来是有钱了啊?你牛,你真牛啊。”他竖起大拇指,比划在儿子的脸上。 忽然想起大儿子,甄财寿了,那才是绝世好儿子呢。 甄福禄艰难地坐起身问:“爹,求您救救儿子,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只想干点大事,让您能瞧得起我,哦,对,我还用这银子给您买的生辰礼物呢,那个发财树值四百两呢!” 刚开始,他只是将人围堵在小巷子里。 逼迫交银子。 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时霜沉声道:“墙不是一天就砌出来的,人的脸皮也不是一天厚起来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此案铁板钉钉。 只是怕得罪甄家。 范县令起身,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他声音严厉,像是老夫子,训斥着:“身为人,不当人!简直是败类,这些都是他们辛苦赚的银子,你却剥夺,还以保护为由,做出恶毒之事,实在是让人愤怒!” 甄福禄捂着头,烦得不行。 “你别叨叨了,我认罪还不行吗?”他咬牙,在罪状上签字画押,那一刻,他后悔了,死不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这县令实在太唠叨了。 好像小时候爱唠叨的夫子,将他逼在墙角,不停地教育,那时候最讨厌读书了,这个老头跟他们一模一样。 好烦!好烦!好烦! 范县令将签字画押的罪书激动地跑到门口,脸上堆砌着高兴的笑容。 “他认罪了!你们以后不用再被逼迫了!从今往后好好做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个官员,但知道是个县令,而小小的官,却是救他们的神明。 时霜道:“范县令,这次有劳你了,回去等升官发财的消息吧。” “多谢王妃厚爱。”范县令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只是下官已老,没有能力做出什么贡献了,下官只愿做一个小小的县令,看着一县百姓安居乐业,就高兴了。” 听此。 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时霜思忖,“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就赏银千两,你切莫推辞,用来建设自己的镇子,也是极好的。” “是,下官多谢王妃。”范县令磕头谢恩。 甄老爷缓过神,不能因小失大,一个逆子而已,他还有整个甄家,还有儿子和女儿,他走出去。 当着大家的面鞠躬。 “身为甄福禄的父亲,我很难过,没想到他借着甄家作威作福,他犯下的错,会在牢里受到惩罚,过几天,我会布什行粥,还会请很多大夫,那逆子要是伤了你们,你们终生的费用,我都包了。” 百姓对甄家有怒气和恐惧。 但甄老爷这番话,却狠狠地戳在了他们的心里,茶馆婆婆抿嘴,老伴躺在床上很久了,再不治疗就会瘫痪。 时霜嘴角勾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收买人心的机会。 “既如此,甄老爷今天便去安排吧,病不等人,越拖越严重。” 甄老爷忙抱拳,“是,下官马上便去。” 第174章 求婚 外面,聚集着盛京大小的官员。 甄福禄的案子传出去后,他们才知道是王妃的吩咐,有王妃坐镇,此案必定很快完结,去的官员,只是走个形式过场,必定升官发财。 可大多人都不认识栀子。 怕得罪甄家不敢去。 “后悔啊,真是太后悔了。” “后悔啥啊,听说是个老县令捡了个大便宜。” “” 茶馆门口紧闭,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开,茶馆婆婆打开门,提醒道:“里面没人了。” 他们才不情不愿,一瘸一拐离开了。 与此同时。 时霜检查了一下货物,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她边走边问:“阿烐呢?” 一天没见,也没有个信。 侍女福身道:“王爷没有回来。” 没回来?时霜狐疑,摆摆手让侍女下去,走到寝屋里,确实没有人,被褥整齐地铺在床上,没有摊开过。 她累得伸了伸懒腰。 “栀子,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眯一会儿,有消息了叫我。” 天色渐黑,栀子跑来,她轻声唤醒熟睡的小姐,摇头道:“没有姑爷的消息,就连谢言也失去了消息。” 啊? 时霜坐起身,她不停地思考,“若是出事,阿烐必定会派人通知我,眼下没消息,真叫人担忧。” 须臾,栀子惊呼道:“哦,对了,奉皇会不会知道姑爷去了哪儿呢?” 时霜摇头,两人没什么交集,也都不喜欢喝酒,不可能约在一起,连消息都没有。 她犹豫几秒。 “算了,还是去问问。” “小姐,您换身衣裳再去吧。”栀子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白衣,“外面冷,这个暖和点,配白色斗篷很好看。” 时霜快速换下衣裳,朝奉兹在的院落走去。 地上的雨水还尚未干,远远地,就看到院门写着的几个大字,想知道谢烐在哪儿吗?请开门。 “搞什么鬼?” 好像是特意等她来。 栀子捂嘴偷笑,她走到一旁,见小姐打开了门,将手中的白纱戴在小姐的发髻上,呼,幸好出门前,给小姐挽发了。 她轻声道:“小姐,我扶您。” 时霜手碰到头纱的那一刻,愣了一下,许久没见这东西,差点就忘记了,在古代这么久。 仿佛被同化了。 “嗯。” 阿烐是听奉兹说了关于现代婚事吗? 红毯铺满整个院子,上面洒满了花瓣,周围是我爱你与卿长相受与时霜相识的第六个月。 时霜眼眶微红,也是她来到古代的第六个月。 可真能整活啊。 “谢谢。”她看到谢母走上来,送给她一朵花,谢母一脸和蔼地看着儿子,示意她继续往前。 谢孤宗递来了花。 “好孩子,继续往前走吧。” 谢凝姿递了朵花,谢金彩不好意思地往后躲了躲,她的脸色比以往要惨白了些。 “小姐,姑爷在等您呢。”孔秋儿、大当家、紫玉等人递来了花。 齐宣恩站在屋子前,拿着一捧花,缓缓放在女子的怀里,他真诚道:“时霜姐姐,朕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永远幸福。” “谢谢。”时霜望着一院子的人,脑补出孔莲儿等人。 她眼尾处泛红,随后看了一眼皇上,笑了笑,推开门走入。 蜡烛铺满地面,摆成了一个心形,谢烐站在其中,待人儿走近,他单膝跪地,打开木质的盒子。 钻戒折射出温柔的光芒。 “阿霜,你虽嫁我,但我仍与你表达,对你的爱意。” “我感受到了。”时霜伸手,手指分开,钻戒戴在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她手放在眼前,嘴角上扬,“真好看啊。” 谢烐眼底尽是柔色。 “你要是喜欢,我多给你设计几款。” “设计?这是你画的?”时霜语气染上诧异,她手左右晃着,细细观察,“这可是现代物品!” 震惊!无比震惊。 震惊于阿烐的才华,震惊于戒指的完美。 谢烐与她相视,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余光落在不远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奉兹。 浮现出感激之色。 “这几天,奉皇同我说了很多这方面的细节,想象中,你戴上很美,紧赶慢赶,终于在春分这天赶制出了。” 钻石是奉兹从奉国带来的。 时霜朝奉兹举了举手,示意道:“谢了。” 奉兹揉了揉眼眶,他由衷祝福道:“时霜,说真的,你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要好好幸福,带着我们一起。” “好。”时霜想到前世,心中酸涩,所有的苦难终会过去,她重新扬起笑意,“你也会幸福的。” 拥有回忆,才勇于踏往未来。 两人相视一笑,奉兹离开了,走到门口,才恍然大悟,他回头道:“呃,那个,虽然这是你们的府邸,但这好像是我的院子吧?” 屋里两人笑着离开了。 夜色漫漫,其他人被安排在了厢房里,在这儿休息一晚,但谢金彩不好意思,便提出了离开。 谢凝姿道:“姐,我送您。” 奉兹本来已经快要进屋了,克公公笑着道:“谢姑娘,太晚了,你们不安全,我们皇上说亲自去送二位。” “?”他愣住了。 奉兹微微阖眼,唔,他说过这句话吗?睁开眼睛,对上女子诧异的目光,他开口正欲解释:“我” 谢凝姿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拢起,轻咬下唇道。 “那、那就麻烦您了。” 好奇怪,奉兹的皇帝竟然喜欢送人,真是太热心了,上一次也是,或许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吧。 马车里,三个人很安静。 谢金彩知道他是皇帝后,就很激动,脚紧紧地抓住车板,她就是回个家,为什么都惊动了皇上? 她下意识看向妹妹,小声道。 “凝姿,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姐,你别胡说。”谢凝姿耳根一红,她小心瞄了一眼奉皇,幸好他在闭目休息,也多亏四周黑,才看不见她。 姐妹俩换了个眼神。 谢金彩也不再说话了,到了家,她下了马车,嘱咐道:“好了,别送了,你们快回去吧。” 马车疾驰而去。 一转身,就看到了院门旁边坐着的两个人,心脏猛地一跳,“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175章 孩子没了 谢集祖看着大着肚子的女儿,笑着上前问。 “金彩啊,好几天没见,你还好吗?看着、看着好像是长肉了,肚子里的孩子闹人吗?” 谢恩重揣着手,“三弟,这么客气干嘛,金彩可是你女儿,我侄女啊,你这小院子不错啊,我和你爹好不容易从牢里出来,你爹可是很挂念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身后,一个瘦弱的男人,嘴唇发干走来。 一出来,没好气地指着女人就骂:“谢金彩,真是给你脸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当初,你是怎么欺负谢家其他人的?摇身一变,想当金凤凰是吗?你不就是摇着尾巴,讨好时霜的一条狗吗?现在连你爹、二伯和哥都不认了,是吗?” “跟你们没关系。”谢金彩躲避着他的目光,她往后退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安方目光凶狠,抢夺她手里的钥匙。 “小贱人,别给脸不要脸,把钥匙给我!” “不,这是我的家,你们再不走,我就报官了。”谢金彩紧紧握着,就算手被嘞的疼,也不放,她眼睛里含泪,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都有人跟她抢夺? 她原先活在暗处。 现在向往光明,明明已经站在太阳下了,却总是被暗处的人狠狠撕扯着。 谢安方用力一拽,“荡妇!看县令信你还是信我,都是一家人,你……装什么?” 哐! 谢金彩被推出去,地上一层冰,格外滑,她朝后摔去,短短几秒,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捂着肚子,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想要挣扎起来,肚子疼痛,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救我…” “血…血…”谢集祖吓坏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怎么能推金彩呢?她怀有身孕呢。” 父子两人明显慌乱了一会儿。 眼看血越来越多,女人也快晕过去了。 谢恩重躲在儿子身后,害怕地问:“这怎么办?她不会死了吧?” “她自己摔倒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谢安方裹了裹薄衣裳,怎么越来越冷了,他手颤抖地打开锁,“爹,我们进去住,她不愿意进来,就不进来。” 雪花飘落,屋里暖和。 谢安方找了一些吃的,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外面,谢集祖回过神,蹲在地上问:“金彩,你没事吧?” “孩子没了…”谢金彩捂着肚子,鲜血流在冰面上,瞬间就冻住了,她流出两行泪,“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像一只苍蝇一样,偷偷摸摸开始新生活了,你就要出来?” 接受孩子的同时,失去了孩子。 谢集祖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鲜血,不免想起两个孩子小时候,总是骂她们赔钱货。 回神后,他抱起谢金彩跑,辨不清方向,不知该去哪儿。 “时霜!” 咚咚咚!王府的大门不停地被敲响,管家看到谢金彩,吓了一跳,他吩咐道:“赶紧把这姑娘先送到厢房,再去找府医!我去通知王爷和王妃。” 正直求婚后的夜晚。 两人甜蜜又腻歪,躺在一张床上,手紧紧握着,聊了一个时辰意犹未尽。 栀子来说这事时。 时霜忙起身,“凝姿不是把人送回去了吗?怎么会出事呢?” “说是谢安方推的,还霸占了屋子。”栀子拿着斗篷,披在她身上,塞过去暖宝宝,小跑着跟在小姐后面。 谢烐不方便进去,站在外面。 他吩咐道:“四弟,去报官,另外把父母、三个长老,凝姿接来,谢安方害人命,私闯民宅,人证物证都在,看他们怎么解释。” 屋里。 谢金彩已经虚弱地睡着了。 脸上惨白,嘴唇没有血色,皱着眉头脸上充满了恐惧。 时霜示意府医跟她出来,小声问:“怎么样了?” “回王妃。”府医弯腰,“谢姑娘的孩子已经没了,喝了止血止痛药,丫鬟清理了一下血渍,已经累的睡着了。” 时霜心情沉重,她摆摆手。 “劳烦你在侧卧住着,防止她出事。” “王妃言重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府医恭恭敬敬,弯腰后退着离开。 时霜坐在床榻边上,从空间拿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见她情况稳定了一会儿后,招来两个丫鬟,“好生照顾,要是病情严重,拿着王爷的令牌去郊外的院子里,请神医。” 丫鬟连忙应下。 走出门,时霜抬眸,与谢烐相视一眼,她快步走到马棚,选了一匹快马,翻身而上。 “阿烐,这口气,仅仅让官兵定罪,我是咽不下去的。” “摄政王妃打人,不需要理由。”谢烐拉住马缰绳,将人儿搂在怀里,用宽大的身躯遮挡着大雪,“我陪你去,狠狠地揍他们出出气。” 与此同时。 马车接上了谢家长老等人,他们先去看了一眼谢金彩,谢集祖添油加醋把二房的罪孽统统说了一遍,他跪在地上哭道。 “我也不想啊,但二哥非要我针对大哥。 二叔、三叔、四叔,我错了!您们就原谅我吧!”他抱住长老的腿,不停地哭着。 谢孤宗长叹一口气,面对昔日的弟弟,已经不再心软。 “阿荷,你跟凝姿在这儿看着金彩,我们去找谢恩重算账,言儿,你去报官,算了,我跟烐儿都能直接做主。” —— 砰!院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音。 父子两人从睡梦里惊醒,谢恩重扒着窗户看,看清楚两人的样子,吓得摔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向儿子,结巴道:“谢谢谢……” 谢安方愣住,爬过去。 “谢烐,时霜!这两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就被打断。 脚步声逼近,谢安方看着窗户,心生一计。 谢恩重死死地拽着儿子,慌了神,“你想把我抛弃?” “爹,我是您儿子,我要是死了,你就断根了,他们抓住你能怎么?大义灭亲会被骂的!我先跑,等我发达了,回来救你,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谢安方看着人影出现在门口,幸好爹松开了手。 他拼命地朝后墙跑,一把抓住后墙,翻了出去。 谢恩重关上窗户,一回头,时霜和谢烐已经站在身后了,他心慌一笑,满头大汗,站了好几次,却总是跌倒。 “呵呵…” 第176章 谢集祖死了 时霜眸光顿寒,“几天不见,二叔不会走路了?” “太、太冷了,站不起来了。”谢恩重尴尬一笑,被这一声‘二叔’叫的毛骨悚然,爬到床边,借力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是接我回府的吗?” 真是没脸没皮! 不免想到以前大家对谢家的印象,都是这对恶心的兄弟俩败坏的。 时霜反问:“在屋里冷吗?那二叔有没有想过,被你们推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奄奄一息的谢金彩,冷不冷,疼不疼呢?” “啊?”谢恩重眼睛飘忽,不敢直视,他惊讶道,“她摔倒了?严不严重啊,这我不知道啊,我都冻坏了,只顾得进屋暖和了。” 面向窗户,一直以后背对着两人。 想以此遮盖事实?怎么可能? 谢烐走到他身后,靠在耳边问:“这是谢金彩的屋,谁允许你进来暖和了?” “哎呦,侄子!不不不,王爷,草民最起码也是谢家人,就是进来暖和一下。”谢恩重讨好笑着。 谢烐揪住他的衣领,朝墙上砸去。 鲜血流出,谢恩重疼得哇哇叫。 “你,早就不是谢家人了。” “王爷,我错了,我错了!”谢恩重捂着脑袋,手上满是血,被扔在地上,也不敢耽搁,跪在地上求饶。 时霜玩着匕首,在划到他胳膊的那一瞬间,就会挪开。 “说,谢安方呢?” “没见过啊。”谢恩重摇头,“从回盛京后,就没见过了,你说我要是见过他,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 谢孤宗带着谢家一众前来,他将抓住的人推过去。 “他想翻墙逃跑,被我正好撞见了。” 大长老身体虚弱,二长老不愿参与此事,就先回去了,三长老没好气地骂道:“狗东西,你是要把自己的命作没才开心?离开谢家,还没让你长教训?” 长老是谢家最有发言权的人。 再次见到,却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谢恩重心里苦,他磕头道:“四叔!罪侄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冬天太难捱了,从牢里出来后,我们实在找不到地方,就来找金彩,您就大发慈悲,别赶我们走,让我们住在这里吧!” “谢老二,我问你。”三长老生气道,“谁把金彩推倒了?” 谢恩重与儿子对视一眼,“这……” “四叔公!是我爹把金彩妹妹给推倒的,我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想把这件事告诉烐弟,刚翻出去,就被你们抓住了。”谢安方不停地磕头。 谢恩重瞪大眼睛,抬起手打在儿子的头上。 “你这逆子,说什么呢?” “爹!总不能想让儿子帮您背锅吧?您要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谢安方找他挤眉弄眼,这爹怎么回事,关键时候掉链子,不是说好了吗? 爹顶罪,儿子跑。 听此,谢恩重深吸了几口气,低头道:“是,是我把金彩推倒的,但我不是故意的啊,是她不愿意让我们进来,就推搡之下,不小心摔倒了。” 三长老喊道。 “谢集祖,滚进来!” “叔公!”谢集祖跪在地上,是爬进来的,他不停地磕头,希望能减轻三叔公的怒火,他指认道,“就是他,就是谢安方把我的女儿给推倒的!当时流了一地血…” 谢安方激动地死死压住三叔。 他咬牙威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推你女儿了,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谢集祖快要喘不动气了,幸好有人把谢安方提起来了,他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小兔崽子,你害死我的外孙,还想掐死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谢安方被摁在地上,他扯着青筋暴起的脖子,吼道。 “报应?三叔做的坏事都忘记了吗?要说报应,那大家一起遭报应!” 一道闪电照亮四周。 轰隆隆。 雷声落下的瞬间,雨点疯狂地砸在冰面上,一切肮脏的东西都随水流走,除了,门口那一摊血,似乎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地上。 人证物证俱在。 谢安方失手推倒谢金彩,没有获得原谅,按律,流放千里,抵达最远的漠北,谢恩重包庇罪,又被抓回了牢里,蹲半个月,等所有人走后,谢集祖抬起头,松了口气。 他锁上院门,冒着雨回到屋里,炉子烧的很旺。 “哈哈哈,我终于有家住了!”他激动又高兴,又哭又笑将被褥铺在地上,“今天,可要舒舒服服睡一觉了,等醒了,去看看两个女儿。” 夜里,他觉得很烫,梦里却是温暖的画面,一家几口都聚在一起,吃着团圆饭,所以不愿意醒来。 …… 时霜得到消息后,快步来到院子,听到屋里啜泣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 见到来人,床上的谢金彩擦干眼泪。 “见过王妃…” “你身子未好,别起身了。”时霜坐在木椅上,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见屋里烧的暖和,心里的石头稍微轻了些,“我找凝姿有些事,这几天,先让丫鬟伺候你吧。” 谢金彩忙道:“民女不敢劳烦王妃。” 两人走出。 谢凝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试探道:“大、大嫂,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霜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你父亲,昨晚葬身于大火里了。” “什么?”谢凝姿瞪大眼睛,身子晃了一下,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失态,我就是太震惊了,他,他是怎么死的?” 不停地抹着眼泪。 眼泪却越抹越多。 时霜理解她,再厌恶也有血缘关系,谢集祖死了,她肯定难受。 “我们离开院子后,他躲在角落里,没注意到,他便偷偷在屋里睡,可却选在了火炉边上,昨夜风大,他把炉子点的很旺,火星子点着了被褥,烧死了,我带你去看看,至于谢金彩,等她好些了,再告诉她吧。” 坟墓已经建好了。 是普普通通的坟。 谢凝姿心里明白,依照爹做的事情,该是抛在荒郊野外,不应有这么好的待遇,她跪在地上磕头。 “大嫂,谢谢您,凝姿当牛做马都无法报答您的恩情。” 她被扶起。 “您先回去吧,我跟他说会话。” 第177章 皇上,奴才肚子有点疼,先坐马车回去了 时霜离开,在半路里碰到奉兹,看着他去的方向,心里顿时想到了什么,掀起车帷,调侃道。 “奉皇,什么情况,你要去祭拜谢集祖?他救过你的命?” “回王妃,我家皇上是去找凝姿姑娘。”克公公翘起兰花指笑着,刚说完话,就被皇上给猛地拽后头去了,他捂着脑袋,“皇上,您别害羞嘛。” 奉兹解释道:“我刚好路过。” 啧,两个人真的有故事啊。 时霜应了一声,“奉皇,我先回去了。” 坟前,下起了小雨。 谢凝姿跪在地上,点着火,将纸钱放在里面,她的嘴角微颤,眼泪从眼角滑落,深吸一口气,磕了三个头。 “多给您烧了点纸钱,在 虽然,您很坏,但也是您生了我,到了情,就随风飘走吧。” 起身却又瘫软在地上。 雨水打在山上,顺着发顶与眼泪混在一起。 克公公弯腰打过雨伞,“谢小姐,冬天太冷了,注意别感染了风寒。” “谢谢您。”谢凝姿说道,猛地,她抬起头,看到来人,猛跪在地上,“小女见过皇上。” 奉兹赶紧将她扶起来,她腿一软,他赶紧接住。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小女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谢凝姿往后倒去,婉拒道,“不劳烦您了。” 听此,克公公捂着肚子,难受地说:“皇上,奴才肚子有点疼,先坐马车回去了,谢小姐一个人挺危险的,皇上您陪她走走。” 他狠狠心,将伞打离谢凝姿的头。 一溜烟就跑了。 奉兹瞪大眼睛,看着马车驶离,他喊道:“喂,老克子,你什么意思,我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你肚子疼,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不就行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少女的笑声。 谢凝姿捂嘴偷笑,淋了雨也不在乎,她红着眼睛,与他对视,害羞地低下头。 “您对手底下的人真好。” “害,还行吧,大家都是人,没必要搞那一套,我除了真生气的时候,是很和谐的哟。”奉兹见她没带伞,忙给她打上,伞小,两人挨在一起,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听着雨声,谢凝姿的内心竟然逐渐趋于平静。 她小声道:“谢谢您,要不然我可能会淋感冒。” “小事儿,我在奉国举目无亲,爹娘死的都早,挚友都在齐国,所以我总是往这边跑,人的一生会慢慢失去很多人,没有人永远在身边,但身边会一直有人陪着,已然是最大的幸事。”奉兹知晓这姑娘发生的一切事。 这些感悟,都是他经过两世才明白的。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时霜浅浅一笑:“走吧,去找王爷。” 皇宫,时霜很久没来了,她走在长长的宫道里,摸着不平整的砖块,脑海中闪过曾经电视剧中,那些可怜的妃嫔,砖块数都记在心里。 这个时代的女子是悲哀的。 她很幸运,遇到了谢烐。 突然,她停下脚步,静默了一会儿,“栀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那边传来的。”栀子仔细一听,指着前面的宫道,往那一瞧,窄窄的路,透着阴森,“小姐,我去叫点人来,咱们再去吧?” 时霜听着惨烈的声音,眸光微沉。 “你去叫人,我先去看看。” 如果太危险,她也能隐藏进空间逃走。 “奴婢很快就回来。”栀子咬牙,朝最近的宫门跑去,只要有侍卫,就能帮小姐。 窄道几乎只能一个人走,越往里,越阴冷,有苔藓的痕迹,但都被冰雪盖住了,实在是太滑了。 久酥撑着扶着墙,尽量不摔倒。 她抬眼望去,声音是从破旧的宫门传来的,往里走,声音越清晰,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很多个,她砸开陈旧的门锁,里面的声音一顿,明显听到了过来的脚步声。 紧握匕首,踹开木门。 “太监?” 穿着深蓝色衣袍,手里的拿着红色顶帽的男人看到久酥的那一刹那,瞬间慌了神,拔腿就朝后门跑。 他大喊道:“哎呦,要杀人了!” 顿时,院内乱作一团,无数个身穿太监服的从屋里跑出来,有的衣服都没穿好,边跑边提。 久酥将前门上了锁,拔下钥匙,扔进空间,快速跑去后门,将想要逃跑的人,一一都抓了回来,同样的,用铁索锁住门,如此,除非门破和钥匙,否则永远也开不了。 有人爬梯子。 久酥一脚踹倒,她就像是‘坏蛋’收割机,以一人之力,竟然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院子里,不少人想叠罗汉爬上去,可由于太紧张,次次失败。 她看向身边围着不少太监的胖子。 “你是领头太监?” 被点名的胖太监,立马跪在地上,大声求饶:“王妃娘娘,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久酥并未作答,而是问:“有绳子吗?” “有……”胖太监推了一把身边的太监,“还不赶紧去给王妃娘娘拿绳子!” “你们院子里有多少人?” “太监十八个,宫中妃嫔50个…” 妃嫔?现在久酥明白那些尖叫声是怎么传来的了,这些太监竟然敢奸污前朝妃子,她走进屋里一看,那破旧不堪的环境,让她格外难受。 她走近。 将她们手上的绳子一一解开。 “皇上不是特赦你们回家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她们爬到久酥身边,新皇登基时,有幸见过久酥一面,是摄政王妃,被折磨不像人样的嫔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静妃是这最高的位分。 她强撑着精神,磕头道:“回王妃,家里人还要的,自然都回了家,我们是家族蒙羞,不愿意接回去的,或者官职卑微,这群狗奴才阳奉阴违……” 顿时,久酥就明白了,她满是愤怒,一回头就看到胖太监领着众奴才堵在了门口。 她冷笑:“怎么,你们还想杀死我?” 胖太监半眯着睁不开的眼睛,好像一条缝,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他两手拽着手中的绳子,绳子在力道下绷直,“王妃娘娘,您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闯奴才的地盘,您把院门锁上,奴才们出不去,但何尝不是也把您锁在了里面,救您的人也进不来啊。” 第178章 吃什么长大的?嘴巴这么臭 静妃跌坐在地上,她内心充满了恐惧,但王妃是唯一的出路,大不了就是一死! “狗太监!这可是摄政王妃,对当今皇上有恩,你也敢?” “静妃娘娘,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奴才,不知道奴才天不怕地不怕吗?令尊不要您,命令您自缢,是奴才疼您、爱您,把您救活了,谁都能背叛奴才,您可不能。”胖太监流露出贪婪之色。 这样的羞辱,令静妃抬不起头。 时霜实在生气,重重地给了一巴掌,只见,胖太监脸上的肉差点抖飞。 “吃什么长大的?嘴巴这么臭。” “哎呦,奴才嘴臭,主子们香就够了,还不赶紧去把暗道打开?”胖太监被揍,并不生气,他弯腰捂着脸,肥脸上堆砌笑脸,“王妃娘娘,您身份尊贵,奴才不敢造次,您要是想活着,就自己进去吧。” 回头一看,果然在书架后有个台阶。 风经过,吹出腐烂的味道,足以见得,里面很肮脏。 静妃站起来,“里面死了好多人,不听话的人,都会被他们拖进去,除了殴打就是侮辱。” 风吹过黏在脸上血液里的头发,她光着的双脚上满是伤疤。 “王妃,快跑。”她知道,是她们喊叫的声音把王妃吸引来的,她握起颤抖的手,“姐妹们,咱跟他们拼命。” 一个人出头会害怕。 但十几个人凝聚起来的是内心里迸发出来的力量,那股恨意,足以蔓延出宫墙,想走走不出去,逃也逃不掉,到现在为止,生命都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哎呦,这群奴才疯了,疼死我了。” 胖太监是主要殴打人,他的脸都被挠花了,捂着脸朝旁边跑去。 时霜把他拽回来,见静妃扛不住了,她从空间拿出辣椒粉,朝几人洒去,他们捂着眼睛,疼痛地在地上打滚,门外,传来声音。 谢烐着急地问:“阿霜,你在里面吗?来人,快把门给本王拆了!” “阿烐,我在呢。”她招手,回头道,“别怕,王爷来了。” 齐宣恩一脚踹在门上,握拳生气道:“朕命令你们,谁都不许伤害时霜姐姐,要不然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数月,早已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十岁小孩,变成一个冷血的帝王,但唯一的心软,便是帮他、扶持他、教他一切的时霜姐姐和谢烐哥哥。 他将整个人献给黑暗的皇宫。 是为了给苍生换得黎明,这群蛀虫,还嫌他不够狠心吗? 胖太监愣住了,他跪在地上,声音尖锐又颤抖道:“皇上…皇上?皇上来了,我们彻底完蛋了,前院后院都锁死了,我身为先皇太监,还有什么脸面见皇上?” 时霜冷笑。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心都没有了,还有自尊心呢?” “有!我也不想干这种事,是皇宫的寂寞把我逼疯了!”胖太监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咯吱响,往日的痛苦在脑海中闪过,他崩溃大喊。 他也想当个正常人,想要潇洒自在,可却没那个命。 时霜将钥匙递给静妃,静妃去开门,她扫视众嫔妃,反问:“怎么,皇宫就你一个人,别人不疯就你疯,你反抗命运的办法,就是变成恶魔,把别人逼疯吗?先皇对待下人也不算苛刻,偶有佞臣当道,但新皇登基后,对待下人多么仁慈,你是寂寞吗?你那叫有病!” 一进来。 谢烐就看到她在生气,他皱起眉头,一脚踹在胖太监的后背。 “带走!别让他死的太轻松。” 胖太监吓得瘫坐在地上,刚想求情,就看到皇上也过来踹了他一脚,一下子就老实了,被带走时,竟没说过一句求饶的话。 对奴才来说。 比命还大的是‘皇威’。 齐宣恩看向静妃,女人身体枯瘦,脸色发白,就好像皇爷爷去世前的那段时间,他的眼尾处泛红,“朕小时候还见过你,静姨,朕对不起你们。” 他弯腰,那股难受在心里荡漾。 皇爷爷说,不能轻易动感情,可他确实对不起这些人,身上的担子好像又重了一些。 静妃磕头,几乎趴在地上,多日以来受到的委屈,就这么被抚平了,“皇上,罪妃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希望陛下严惩凶手。” “朕会的。”齐宣恩挥手,侍卫带走太监,经过搜查,还包括假太监,他盛怒,将所有人处以极刑,这是他登基以来,又一个大案,“松公公,将她们亲自送回家。” 松公公弯腰。 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慌张,她们摇头,满脸抗拒。 静妃流泪道:“皇上,您送罪妃们回家,不如一道圣旨把我们赐死,随便埋了也好,请您收回成命。” 时霜清楚其中的缘由,回家,等待她们的是家人的嫌弃以及死亡的来临。 她思忖,“皇上,她们就交给我吧?”得到皇上的应允,她看向栀子,“将她们带到城西的院子里,记得找女医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此恶迹斑斑的事情结束后。 时霜跟谢烐去了暗道,一炷香后,两人脸色难堪地走出来, 齐宣恩也想去。 时霜抬手,拦住,“小宣恩别去了,晚上会做噩梦,我们回去吃饭吧,很想念宫里御厨做的桂花酿了。” 宫里。 齐宣恩已经很久没见到时霜姐姐了,倒是每天早朝会见到谢烐哥哥,他将最近收藏的玩意全都摆在桌面上,奏折被放到了一边。 他介绍道:“这是拨浪鼓、泥娃娃……” “小宣恩,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时霜哭笑不得。 齐宣恩停顿,也不是不行,他就是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时霜姐姐,他拿起拨浪鼓,拆下外壳,道:“这是金的。” “嘶。”时霜眼睛一亮,“其实当小孩挺好的。” 齐宣恩立马道:“送给时霜姐姐。” 时霜道了声谢接过,她看着齐宣恩眼底的黑眼圈,放下一瓶药膏,并提议道。 “等暖和一点儿后,盛京中的事情办妥后,我们打算去一趟奉国,小宣恩想一起吗?” “可以吗?”齐宣恩笑意抵达眼中,知道姐姐没意见,他紧张地转身,再次问道,“朕身为皇帝,可以去吗?谢烐哥哥,大臣们会不会反对?” 第179章 王妃娘娘,您可真是为民着想的大好人 谢烐轻笑一声,望向做鬼脸的时霜,无奈摇头,自己妻子提出来的麻烦事,他绞尽脑汁也要找补上。 “无妨,新皇游历各国,累积经验,是默许的事情。 再者,你是皇帝,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如果有人反抗,说服不了,就打服吧。” 听此,“太好了!我能跟时霜姐姐出去玩咯!”齐宣恩高兴地跳起来,意识到皇上应该稳重,红着脸安静了很多。 时霜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宣恩,在我们面前,你不用故作大人。”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太克制天性,会不高兴的。 齐宣恩含泪抬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回去后,时霜去找了奉兹,将要去奉国的事情讲了出来,“不过,还没定时间,忙完估计得两个月后了。” “区区两个月,我等得及。”说完,奉兹挠头笑着问,“咱这次去奉国可是去办正事,帮我建设国家啊。” 时霜犹豫几秒,点头:“是的。” 奉兹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你跟谢兄弟忙着秀恩爱,估计没时间监工,干正事吧?不如让人跟着呗?” 此刻,时霜再傻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她嘴角浮现出笑意,反问道:“哎,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的人选,带谁去呢,奉皇有看中的人吗?可以给个建议哦~” 奉兹轻咳一声。 时霜挑眉,啧,也是装起来了呢。 紧接着,奉兹摸着下巴,先抑后扬地说:“这、我也不了解你身边的人啊,不过,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呃,要不就谢凝姿吧?这个姑娘挺机灵的,应该能帮上忙。” 栀子弯腰问。 “奉皇,难道我不机灵吗?” 时霜嘴角上扬,“是啊,难道当过土匪的三当家,不勇猛,帮不上忙吗?” 一下子,把奉兹给问住了,脸色红彤彤的。 克公公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他深深地弯腰鞠躬,“王妃娘娘,我家皇上确实对谢姑娘有意思…”他无视皇上的警告,继续道,“就请您同意吧。” 栀子捂嘴偷笑,“原来是喜欢咱家姑娘。” 时霜也不逗他了,手搭在桌上,笑道:“我主张自愿,奉皇可以去问问凝姿,只要她愿意,我就同意。” 皇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凝姿踏实肯干,到了奉国也必定是个好皇后。 奉皇坐不住了,立马离开了。 天气变暖了,外面的雪已经化了,棉衣可以脱掉一层了,时霜去看了谢金彩,屋子里暖和,可见下人没有懈怠。 “可好些了?” “王妃,民女好多了。”谢金彩正在绣东西,看到时霜走来,掀开被褥想要行礼。 时霜抬手,“不必多礼,躺着吧。” 此时,谢凝姿红着脸走来,心事重重地福身,“大嫂。” 时霜心中有数,浅浅一笑,哎呀呀,爱情可真美好啊,她又嘱咐了几句,便去了街上。 大楼已经盖起来了,现在是装修。 敬老院和孤儿院已经盖起来了。 时霜道:“老人都安排进去了吗?每层楼都要安排专门的人,时不时进去查探,不要打架,也不要虐待老人,这些是重点。” 栀子表示都已经安排了。 “护工一个月二百文,这是很可观的收入,我已经安排人进行专门的培训了。” 时霜看着手里的‘养老院’规定,又补充了几项条款。 一、统一服装,允许好看美观。 二、允许探视,时间:9:0017;00 三、始终招聘护工,条件:温柔,能干,不虐待老人,面对问题能很好的处理。 “对了,我们也欢迎,家中繁忙,照顾老人负担太重的家庭,讲老人寄托在此,一个月一百五十文,包一日三餐,但不包其他。” 宣传单发到每个人手中,前来应聘护工的人很多,孤独老人也很多。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敲响了,林玉山拄着拐杖,作揖道:“王妃娘娘,不知道能不能给老夫也留一间屋子?” “林老,您请坐。”时霜半开玩笑道,“您家财万贯,家里的房屋数不胜数,怎么会喜欢我这养老院的屋子呢?” 只听,一声叹息。 林玉山握着拐杖,眼里满是雾气,脸上浮现看透人世间的沧桑。 “人老了,就没有人喜欢咯,儿子女儿长大了,在外面奔波,我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孙子长大了,也要去私塾,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哪里顾得上我们,我们慢吞吞的,很讨人嫌。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我们都是老人谁也不会嫌弃谁,如果可以,就让我每天进来逛一会儿吧。” 猛然,时霜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到。 她沉思片刻,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感谢林老的肺腑之言,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与其封锁,不如敞开,欢迎所有人。” “王妃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玉山期待地问。 时霜要来养老院的地图,铺在桌上,解释道:“这边是住房区,我想,仅仅只有地方住,满足不了老人的需求,我打算在这个地方建一个大公园,公园里有健身设施,也有娱乐设施,比如下棋、养花等,再配上商店,戏台等,到时候,可以对外开放。” 林玉山拍桌叫好,他激动道。 “好好好!太好了!王妃娘娘,您可真是为民着想的大好人。” 冷静下来一合计,需要的银两之多,工程也庞大。 林玉山说:“为了自己,也为了跟自己一样孤独寂寞的老人,我个人捐赠两千两。” “多谢林老。”时霜道谢。 这小半年以来,她确实一直改造盛京,高楼大厦平地而起,宽广的大路修到了山区,慈善设施也不停地建造,银钱如流水,国库不用仰仗,毕竟,还没有她空间里有钱。 有次,时霜去国库,看着空荡荡的。 她没忍住,捐赠了一些。 孤儿院,两处地方离得很近,这里已经收养了一些孩童,看着大的孩子领小孩玩,她心里升起一丝暖意,“这里的人手,似乎完全不如养老院。” 栀子解释道:“在大家的眼中,孩子金贵,凡事都要伺候,不如去照顾老人轻松一点。” 第180章 今晚就穿,谁不穿谁是小狗! 时霜一想也是,如果强行安排人过来,那必定心中充满怨恨,孩子还小,惧怕威胁,要是不开心,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不能强求。 “谁喜欢孩子呢…” 顿时,几个合适的人选在脑海中闪过。 时霜激动道:“备马,去城西。”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城西的院子边,这里格外隐蔽,但没有守卫,栀子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开门。 方笑眼睛里的害怕消散,她笑道:“王妃娘娘,是您啊,您快请进。” 时霜问:“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刚开始睡不着。”方笑弯着腰,说着这些天的发生的事情,“后来就习惯了,主要经历过的事情太痛苦,每天都会想起。” 这里的妃嫔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了笑容。 她们不再以妃子的称号,而是用了本名,方笑眼睛里流露着感激,她扬声道:“姐妹们,我们的恩人来了,在这儿呢,快来。” 只见,身着罗裙的女人们蜂拥而至。 时霜揉着眉心,不知为何,她好像身在花楼,被姑娘们层层包围。 “好久不见。” 暖静就是静妃,她欠身道:“见过王妃,您今个儿怎么得空来看我们姐妹了?” 凉亭的石桌堆满了风筝。 她猛然想起,快四月了,到了放风筝的季节了,哎,好想念现代社会的风筝节,不过,在这儿也能办。 时霜寒暄几句,才说起正事,“天气渐暖,各位美女想不想出去找点活干?我可以给你们报酬。” 方笑迫切问:“给多少报酬?” 问完,她脸一红,倒也不是贪图什么报酬,就是在院子里闲着太无聊了。 暖静几人抿嘴偷笑,实在是被王妃口中的‘美女姐姐’给哄开心了,同样也很好奇,她们能做什么活,“王妃,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同我们说说。” “不知各位美女姐姐,知道我建了养老院和孤儿院吗?”见几人点头,时霜又继续道,“他们都喜欢去照顾老人,觉得孩子麻烦,如果你们不嫌弃…” 众人异口同声:“我们不嫌弃。” 时霜轻眨双眸,只见她们的眼眶逐渐变红,她忙道:“如果可以的话,经过培训后,就能照顾孩子了,你们可以在哪儿吃喝住。” 回去改一改格局。 一个屋子里可以放四个小床和一个大床,晚上就由一个成人看护。 暖静含泪带着众姐妹跪在地上,她摇头不起,“霜妹妹,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比你年龄大,却仍旧不及您分毫,您不但救了我们的命,还给了我们灵魂和尊重。” 方笑重重地磕头。 “我们死,也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时霜的心里被狠狠一击,扶起她们,改造社会,帮助她人,在这一刻形成了善意,她嘱咐道:“人生的路还很长,女医说你们的身体都很健康,重新来过没有问题,你们先在孤儿院帮忙,我想,新的生命能赋予你们活力。” 暖静赞同。 然而,她们没有耽误,转头回屋收拾好行李,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又与这几天照顾她们的丫鬟和女医道了谢,第二天,天一亮,就走出了这所院子。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十几个女子穿着朴素,笑得开心,大大方方迈出门槛,迎接她们的新生,若是仔细看,不难看出她们笑脸的背后,是泪光闪闪。 那一滴滴眼泪,是洗净往日痛苦的圣水。 —— 半个月后,大楼已经建成,各行各业的人都来送礼,时霜都没要,无论大小都退了回去,如此不近人情,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一楼女装,二楼男装,三楼首饰,四楼读书区。 她已经联系了不少做服装的人,设计出很多新颖的衣裳,幸好现在是春天,袖子长,要是直接全上短袖,恐怕会疯吧? “睡衣怎么就摆上了这几件?” “呃…”栀子脸色一红,她小声道,“剩下的都好露,不仅露胳膊露腿,还露、露脖子呢。” 时霜嘴角勾起,命人把睡衣摆在架子上。 她选中了一款白色的短裙,递给栀子,“回家穿上,惊呆谢言!” “小姐,我不要。”栀子紧紧握着手,不敢去接那件‘烫手’的睡衣,想到自己穿上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开水壶,咕咕冒热气。 时霜捧腹大笑。 “你别紧张,我之前都这么穿。” “啊?”栀子诧异,“我怎么不知道?” 时霜意识到说漏嘴了,她悄悄在栀子耳边,说:“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那个世界,就穿这种衣裳,你带回去吧,说不定,你想穿呢,夏天可凉快了。” 栀子沉默半晌,似乎心里本就有什么认定的事情。 她接过,放进袋子里。 “那小姐也要穿!” “可以,你给我挑吧。”时霜欣然同意,今天天热,晚上风也小,也能穿,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栀子走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一件黑色的睡衣上。 绸缎的料子,轻轻划过手背,“小姐,这件睡衣凉飕飕的,看起来挺舒服的,你穿这个!” “……”时霜眸光一顿,她拿着睡衣,比栀子的暴露,她想反悔,但看着栀子揶揄的目光,她鼓起勇气,一个现代人还能输给一个古代人,“我今晚就穿,谁不穿谁是小狗!” “行。”栀子憋红了脸。 时霜又去二楼、三楼、四楼,扫视了一圈,除了珠宝区有些空档,其他都已经晚膳了,四楼的学习区,可以在旁边隔离出一个空间,卖吃的。 吃饱了才有动力嘛。 回到府里,已经很晚了,她画完图让栀子交给施工队,由于四楼的建设,便定在五天后开业。 三月二十,正好春分,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为了一个月后能够顺利去奉国,谢烐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个人掰开两半用,他没见到栀子,而是新来侍奉的白花,他问:“王妃呢?” 白花恭敬道:“王妃刚洗漱完,在屋里躺着。” 谢烐顿了顿,今天阿霜为何没有等他洗漱,他闻着身上的臭汗味,无奈道:“你告知王妃,本王去洗漱,一会儿就回来。” 第181章 睡衣 洗漱完后。 谢烐反锁着门,一进来,便扫视人儿的身影,嗯?他往里走,眉宇间染上好奇,人呢? 最终,目光定格在床上,盖的严严实实的人上。 “生病了?” “嗯。”时霜点头,她真诚地眨了眨眼,甚至,还佯装咳嗽,压低声音道,“今天出门时,冻着了,着了点风寒,你在旁边的被窝睡吧。” 声音很小,粗略一听,应该是生病了。 但谢烐仔细一想,生病的声音,不只是声音低,还会沙哑,须臾,他开口道:“阿霜,生病了也别盖的这么严实,容易热晕。” 不难看出,她的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霜紧紧抓住被褥,身体紧绷摇头道:“不用,我冷,喜欢热。” 谢烐头发披散着,中衣的背后已经打湿了,他无奈摇头,走到架子上拿起电池吹风气,将头发吹干,太凉的话,会冻到妻子。 半晌,他才坐到床榻上。 “阿霜…” 时霜猛地睁开眼睛,往旁边缩了缩,见男人躺下,眼皮又忍不住合上,“唔,你躺在旁边…” “好。”谢烐压下心中的疑惑,他伸手道,“阿霜,不用这么盖,稍微露点脖子没事的。” 有事哒,有事哒! 这是时霜的第一反应,她摇头道:“不行。” 他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谢烐皱眉,“阿霜,你不烫,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不行!”时霜紧紧抓着被褥,不愿意松开,“我没事。” 咣! 被褥还是被掀开了。 女子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衣,露出白皙的脖颈,笔直的双腿。 眼见一切,谢烐眼眸沉了又沉,眼尾处泛着薄红,他喉结滚动,耳根又红又烫,“阿霜,你太坏了。” 时霜呼出一口气,被褥太厚,差点喘不过气。 如今,倒也如释重负了。 看着夫君害羞的样子,她嘴角勾起,她现代的时候,在家里也这样穿,也就是怕谢烐承受不住,才藏起来,眼下,却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她站在床榻上,在男人面前转了个圈。 “不好看吗?”说她坏啊,那她就坏到底。 裙边飘起弧度,格外美妙。 昏暗的屋里,谢烐眼中的炽热却不可忽视,暧昧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追随着她,“阿霜,这是裙子?” “睡衣。”时霜坐下,托腮解释,“在我们那个世界,经常这样穿,还有男士的呢,等明天给你拿一身。” 谢烐犹豫几秒,“你们在外面也这么穿?” 时霜嘴角勾起,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只穿给你看。” 那渐渐消散的迷离,又被勾了起来。 谢烐钳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拽,手指摩挲睡衣冰凉的料子,“好,只穿给我看,今晚,我便好好看看。” “……” 日上三竿,身边的位置都已经凉了。 时霜才缓缓睁眼,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摸着滚烫的脸,轻叹道:“体力真好,竟然还能起来去上早朝,我还是再睡会吧。” 门外,栀子来找王妃。 白花说:“王妃还未起身呢。” 栀子瞬间就明白了,应该是那个睡衣搞的鬼,她脸红了又红,听到里面喊人了,她握住白花的手腕说:“我去伺候小姐起床,你去准备早膳。” “是。”白花看了一眼栀子,便退下了。 栀子进来时,王妃已经穿上了中衣,她看着扔在地上的睡衣,红着脸捡起,“小姐,您今天穿哪件衣裳。” “栀子!”时霜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仰起头,步步紧逼,“你昨晚有没有穿睡衣?” 栀子:“汪汪汪!” 时霜:“???” 两人相识,时霜坐在床榻上,摆动着双腿,呜呜道:“欺负人,栀子欺负人咯!” 栀子蹲坐在旁边,忙安抚着。 “小姐,我看着那衣裳,真的害羞…” “好叭。”时霜不再‘哭闹’,她将栀子扶起来,闻到糕点的香味道,“没事,慢慢适应,我第一次穿的时候也很难受,觉得皮肤在灼烧。” 下午,谢烐回来了一趟,见时霜没在家,便出门了。 时霜去了孤儿院,看着排队走近的孩子,眼睛里满是好奇,她脸上浮现出微笑,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或许,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帮助老人和孩子。 她上了二楼。 屋里的孩子正在哭。 暖静抱着一个小女孩,哄道:“茵茵不哭不哭,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茵茵止住哭声,闪烁着亮亮的大眼睛,乖乖躺在小床上,等着漂亮姨姨走过来。 暖静从可爱的小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用手轻轻抚摸。 她坐在床边上,声音轻柔道:“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三个儿子……” 讲到第二篇时,茵茵才睡着,暖静轻轻松了口气,回去还书时,看到了门外面的王妃,她眼睛一亮,给茵茵盖了盖被褥走了出去。 “酥酥妹妹。” “静姐很有讲故事天分嘛。”时霜示意她坐在旁边,打了打哈欠,“我都快要睡着了。” 门外,是一排排的长椅,是供人休息的。 暖静看着茵茵可爱的睡颜,温柔一笑。 “妹妹打趣我了。” “怎么样?听凝姿说,才一天,你们就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还开心吗?”时霜关切地问。 暖静重重地点头,双手合十,笑道:“太开心了,我真的谢谢你,自打先皇走了,我以为生活就要烂掉了,你和王爷建议皇上将我们放回家,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之后的事情,时霜都亲眼看到过。 她心疼道:“一切都好起来了。” “是啊,离开皇宫后,我们几人都打算就这么活着吧,在院子里也很惬意,但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暖静眼睛溢满了泪水,“你来告诉我们可以照顾孩子,这一刻,我们知道,缺少的是爱和希望。” 她滔滔不绝。 “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找到什么靠谱的男人了,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有了茵茵他们,突然就有了指望,我要在养老院干到死。” 有爱者,事竟成。 时霜信任道:“孤儿院交给你们,我很放心,孩子变多,我们也会招一些人,如果她们虐待或欺负孩子,我如果不在,静姐,你可以全权处理。” 第182章 全民都在寄快递 养老院的花园初步建成,就引来了不少老人前来游玩。 林玉山正在跟一个有经验的同龄人下棋。 他摸着胡子,落下黑子,随后,看着白子连起,笑道:“老兄,还是你的棋艺更精湛啊,来,再来一局。” “好!再来一局!”老者捡起黑子,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乐趣。 远远地,时霜看到这一切,嘴角上扬。 老有所依,不只是依靠人,还有精神和文化需求,如今养老院和孤儿院都已经建立起来了,下一步就是要解决工作的问题,快递站还没有影。 “吴安回来了吗?” “听说过几日才回来。”栀子道。 时霜思索几秒,“算了,还是不指望吴安了,他太忙了,分身乏术,我们去最大的马肆看看。” 养马需要很大的场地,又要经常遛马,一般都建在郊区。 马肆掌柜正在算账,看到来人,笑着问:“这位夫人,是来买马的吗?当坐骑还是当马车?您可以说说需求,我来给您介绍。” 时霜望着健康的马匹,眼底尽是满意。 “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啊?”马掌柜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让小二去招呼别的客人,他放下账本,推开屋门道,“夫人,您请进。” 上了茶。 时霜抿了一口,有一股马味,她放下茶杯,缓缓道:“这件事情呢,可能掌柜第一次听,有些天马行空,但不难实行,掌柜先看看计划书?” 计划书? 马掌柜接过,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看不懂,在习惯排版后,他感叹道:“这件事是前所未闻啊,我知道驿站,但这快递的方式倒是挺新颖的。” 时霜点头,说:“对,马掌柜真是聪慧过人,这跟驿站有异曲同工之妙。” 合上计划书。 马掌柜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个疑惑。 “敢问夫人的身份…” 栀子道:“我家小姐是摄政王妃。” “哎呦。”马掌柜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道,“草民见过王妃。” 时霜虚扶起来。 她无奈道:“本来不想暴露身份,就怕你们拘束,这件事,马掌柜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不用害怕和紧张。” 马掌柜立马道:“草民愿意,很愿意!早就听闻您响当当的事迹了,查清奸臣,建造养老院和孤儿院,造福社会,已经在我们这里传开了,关于快递,草民觉得是件好事,草民跟着您干了!” 马肆里一共有三百匹马。 掌柜有三个儿子,二十名学徒。 眼前的这条大路,是去水城的唯一通道。 时霜立刻有了一条路线,“此地到水城估摸一百公里,二十公里建造一个驿站,用来轮换休息,可以分为普通件,和急件,早上发车,下午到达,在各个区域建派送点,招聘配送员配送,当然,这些就由我来,马掌柜负责这条专线,可以吗?” 马掌柜点头道:“您放心,草民一定能完成!” 时霜安排了人去建造驿站,同时能容纳十二辆马车,五十个人休息。 七天后,第一批人出发了。 原本清冷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不少人都好奇,甚至跑大老远来看到底是什么样,有的人好奇,付了一个铜钱,“真的能把东西送到我姐姐手上?” “可以的。”服务人员笑着说。 他激动道:“那就行,距离太远,想把这东西寄过去,也不方便,有了快递,什么都省事了。” 后日,男人就收到了姐姐的回信。 他正在家里吃晚饭,听到有人敲门,“请问,这里是张三的家吗?有你的快递。” “是我家。”张三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道了声谢,赶紧回到饭桌上,面对家人的好奇,他解释道,“这是姐姐寄来的。” 老人催促道:“那你赶紧念念,你姐姐在心上说什么了?” 张三打开被纸包着的快递,里面露出熟悉的糕点,都是他爱吃的,“姐姐说,自打嫁人了,就没怎么回来过,这几个月,赚到了银子,等暖和一点的时候,就来家里!这里是姐姐连夜做的糕点,让我们多吃点。” 他红着眼睛,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 “好孩子啊。”老人红着眼睛,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女儿了,“终于能见面了,三儿,我给你一个铜板,你帮我把屋里的两身衣裳寄给你姐。” 张三点头:“好咧!” 第二天一早,张三便来这里寄快递,竟然排满了人,前几天人还不多呢,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终于轮到他了,他开心地递上铜钱和东西,在纸上写上地址。 “谢谢谢谢,一定要送到我姐姐手上。” “只要地址正确,姓名正确,我们一定会送到的。”驿站员工笑道。 有人问:“那要是地址不对呢?” 员工早已经将‘驿站’条例熟记于心,她道:“如果地址不对,那么就会原路退回,如果有很多疑问,可以看看旁边木板上的规定。” 水城。 突然出现一批又一批送货的人员。 咚咚咚。 “请问是李四吗?有你的快递。” “请问是xxx吗?有你的快递。” “……” 寄快递的热潮在这个月掀起,有人收到快递,问:“我可以把东西寄到盛京吗?那可以寄到别的地方吗?” 送货人礼貌道。 “可以寄到盛京,别的地方,王妃正在努力开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能送了,请问您还有什么疑惑吗?要是没有,我就要去送货吗?” “没了没了,你快去送货吧,路上小心。”她笑道。 目送人离开,她感叹道。 “原来真的是王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们,真是感谢王妃。” “……” 时府,禹紫得到能往水城寄东西时,激动不已,她愧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老爷,我想要给家里人寄点东西。” 时望荃笑道:“去吧,多寄点东西。” 禹紫点头,回屋去收拾衣物了,看着昂贵的首饰,想了想还是算了,还不知道安不安全,下次再寄。 来到现场,她付了铜钱,写好地址,一转身,却看到了王妃在茶馆。 她欠身道:“臣妇见过王妃娘娘。” “好久不见。”时霜看到来人,浅浅一笑,“还好吗?” 第183章 喝人血 禹紫没想到王妃还愿意跟她说话,如此看来,王妃真的做到对一切都坦然了。 “臣妇一切都好,就是老爷看到了一些画面,从那以后就生病了。” 时霜出于好奇,让她坐下,“什么画面,还能让时大人生病?” 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看过来。 禹紫俯低身子凑过去,小声道:“前几天,老爷看到一个可疑的女人,便跟了上去,没想到那女人回到家,摘 一阵风吹过,几人后背发凉。 她继续说:“老爷强忍着不适回家,倒在了府门前,到现在还没好呢。” 须臾,时霜抿了口茶,稳了稳心神,她疑惑地问:“这么邪乎?时大人没有派人去一探究竟?那女人究竟是何人?” “去了。”禹紫叹气道,“人家说不是血,是一种药,女人也是毁容了,想必是老爷看错了,那天也晚,估计自己吓着自己了。” “有这个可能。”时霜点头。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就分别了。 突然,官兵冲散人群,吴安骑着高头大马出去,疾驰在人群中,朝西城狂奔而去,时霜看在眼里,她摸着下巴,喃喃道:“吴安回来了。” 栀子说:“吴大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久酥点头,估计是发生了命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差点忘记了,吴大人是大理寺卿,要查案,看来管理驿站的事情,要另找他人了。” 栀子推荐道:“大当家和三当家,小姐觉得如何?” “诶!可以啊。”久酥高兴地点头道,“这俩人天天要我给他们安排活计,驿站本就要来回奔波,碰到的人形形色色,说不定还会有人抢劫,他们刚好可以震慑。” 院子里,大当家和三当家正在吵架。 三当家:“你到底行不行啊?不会下棋,我就去找老头子下了,他们可比你厉害多了。” “不行,不能找。”大当家认真道,“你别小看我,说不定我马上就赢了。” 赢?那不可能。 三当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下棋,当初,山寨里的人根本就下不过她。 两人耳力极好,听到有人进来,同时看过去。 三当家激动道:“小姐!” “最近还好吗?咦,似乎胖了啊。”时霜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诚实地调侃道。 三当家捂着脸,叹气道:“确实是,哎,那能怪谁呢,小姐身边的能人志士太多了,看不上我们了呗,不让我们帮忙,只能在家里养胖了。” 听此。 时霜笑了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们相视一笑,赶紧将桌上的棋子收起来,转而上了好茶和糕点。 三当家期待道:“小姐,您打算要给我派什么活?我保证,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只要让我不得空,我这里都快闲死了。” 时霜问:“秋儿,你别着急,最近你们听说过快递吗?” “听过听过。”三当家点头,“我还去问了,不能给清苑县寄快递,真是太可惜了,嗯?小姐,您是让我们负责快递吗?” 时霜打了个响指,“聪明。” 她夸赞着,拿出计划书。 “现在驿站只开通了盛京到水城的专线,全国各地,都要实行,你们觉得,能胜任吗?” 大当家不敢说大话,这可是面向全国的事情,他与秋儿先看了计划书。 他激动地点头,“小姐,我觉得这项任务,简直是为我俩专门准备的,不怕小姐笑话,我在各地都有朋友,到时候都能帮上忙。” 五天之内,能将最北边的快递送到南边,这件事要是能办到,两人也算没来世上白活! 时霜松了口气,“好,那就交给你们了,别打架,别闹事,凭实力、本事搞定一切,要是有什么意外,尽快告诉我。” 三当家保证道:“小姐,放心吧,我们都已经过了逞能的年纪,不会莽撞的。” 对于两人,时霜还是放心的。 大当家看着粗犷,实则内心很细腻,三当家很果敢,却也很感性。 —— 夜里,时霜没敢再穿睡衣了,栀子这个小坏蛋,竟然不遵守约定,哼哼哼,吃饭时,她看着心不在焉的男人,回到寝室问。 “出什么事了?” “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谢烐皱起眉头说,“盛京出了命案,和几个失踪案,吴大人忙得不可开交,我去看了尸体,是他杀。” 时霜回忆,她问:“若是他杀,极大可能是仇杀?” 谢烐摇头,将案件的经过说与她听,猜测道:“刚开始,猜测说是情杀,但调查了一圈,发现此女性情稳定,待人友好,也不与任何男人接触,也没得罪过谁。” 听此,时霜问:“人是怎么死的。” “流血致死。”谢烐说完,见妻子眼底浮现出慌张,摇头甩开此案,柔声道,“好了,这件事情是归吴安管,我们不要想太多,夜深了,该休息了。” 听到了命案,多少有些害怕。 时霜窝在男人怀里一晚上,睡得不太好,天微微亮起,才敢睡着,就好像白天能驱散黑夜,也能将坏人都赶走似的。 “呼。”她伸了伸懒腰。 栀子小声道:“小姐,姑爷来了信,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被吴大人请去调查命案了。” 时霜食欲减退,捏起桂花糕,轻咬了一口问。 “昨天的命案还没查清吗?” “听说又出新的命案了。”栀子见小姐好奇,把打听到的诉说了一遍,“死者是在河边发现的,捞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泡的发白,身上有无数条刀痕。” 时霜毫不犹豫地道:“流血而死?” 栀子点头。 时霜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披上外衣,说:“案发现场在哪儿?备马,我去看看。” 尸体已经带回,死者的家属也已经找到了,他们跪在地上哭,问什么也不说,就说‘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谢烐看到她,摘下手套,挡住她与尸体的视线。 死者太惨烈,容易被吓着。 “阿霜,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帮助。”时霜望过去,顿时被吓了一跳,手腕被人割了数道伤口,“这、这得多疼啊。” 第185章 八两!那几乎是巨款 谢烐心疼地拥着她,“乖,别看。” 时霜摇头,紧紧握着男人的手,才让自己有一些安全感,很久没见案发现场了,多少有些冲击,她问:“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谢烐闷声道,“仵作查验尸体后,发现不是毒杀,身上除了伤口,没有被欺辱的痕迹,不图财,只图命,而且伤口不是一天内导致,大概有三天。” 时霜沉思,那看来是虐杀。 “死者生前,得罪过人?” “不可能,我女儿乖巧懂事,从不与人说话,怎么可能得罪人?”死者母亲激动喊道,“你们不去调查真相,却在这里编排我的女儿!” 时霜道:“抱歉,婶子,我们没有说你女儿的不是…” 死者母亲根本就不听,她一脸怒气,招呼自家男人说:“走,咱把女儿带回家,好好安葬,不受这个折磨。” 不顾官兵的阻拦,两人抱起死者,就朝外面冲去。 时霜上前,却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仔细一看,是死者母亲头上带着的发簪,她整个人仿佛要眩晕了,“站住!我们正规问话,没有违反规定,难道你不想查到真凶,为你女儿报仇吗?” 死者父亲背着尸体,他低头说。 “不了,我们回家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们调查。” 奇怪,很奇怪。 雨落在地上,还透着丝丝冰冷。 吴安派人拦着,他道:“这是正规程序,接二连三死人,我们有必要查明死因,否则,整个盛京都被阴影笼罩,凶手会愈发猖狂…” 身后,官兵着急跪在地上。 “大人,城西又发现两具尸体,与失踪者能对上样子,身上的伤口也大同小异。” “什么?”吴安生气地吼道,“婶子,您听到了吗?又死人了,请您配合一下好吗?凶手抓住,才能告慰您死去的女儿啊。” 两人不听,执意带走尸体,与吴安发生激烈的争吵。 时霜拿起死者的资料,父母都是兢兢业业的农民,父亲好赌,但一年前戒赌,死者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她再次看向女人发髻上的银簪。 “阿烐,一根银簪得多少银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谢烐眼底一沉道:“那一根,少说八两。” 八两!那几乎是巨款。 时霜心中有数,哪里是在意问到了痛处,才把女儿的尸体带走,是不敢让问,怕真相揭穿吧?她淡淡道:“吴大人,把他们抓起来,仔细审讯。” 吴安愣了一下,指着面前的两人。 “王妃,是要抓这两个人吗?” “对。”时霜点头。 吴安得到准确的答案,挥手就将两人绑起来了,仵作重新将尸体放在架子上,尽量不去破坏一切,“再不老实,就把他们绑起来!” 死者母亲着急道:“我女儿惨死,你还要这样对我,你们还有王法吗?就不怕我女儿找你吗?” 时霜反问:“我没有害你女儿,当然不怕,只是我想问问你,王美,朱强,难道不怕朱月来找你们报仇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女儿为什么找我报仇?”王美尖叫着,显得十分暴怒。 时霜字字击中她的心,“你头上戴的发簪,价值昂贵,是有人买朱月的性命吧?你们假装害怕报官,洗脱自己的嫌疑,是怕东窗事发,惹火上身,你们在审案过程中,总是阻挠,是怕查出真相,对吗?” 朱强挣扎着,他踹倒王美,质问:“臭娘们,你是不是找了野男人,要不然你头上的发簪哪儿来的?” 王美和朱强扭打在一起。 一炷香后,吴安对朱强家里进行了搜查,将证据都带了回来,包括家里的三个儿子,他们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尸体,却没有过分的难过,只有害怕。 常人害怕死者也就算了。 但,对家人来说,朱月就是熟悉的人。 “王妃,这些证据足以表明,朱月是被他们卖给了杀人凶手了!实在是太狠心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和兄弟?竟然卖女儿?” 证据摆放在面前,夫妻两人不打了,也不伪装了,脸上的神情满是嫌弃。 王美坐在地上,理了理被揪乱的头发,语气冷漠地说。 “那是我女儿,把她卖了,也是应该的,生了个贱丫头,又不能赚大钱,也没被有钱人家看上,留着干什么?我卖自己的女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翻着白眼,态度极其傲慢。 见娘都不害怕,三个儿子直接躺在地上睡觉。 吴安恨得咬牙,“你们这群畜生!真不配为人父母,不喜欢干嘛要生下来!” “我要是知道她是个赔钱货,就不生了!”王美毫不在意道。 时霜看着奇葩的一家人,冷笑一声:“与畜生说话,那不是白费口舌吗?都绑起来,分别拖到小黑屋里审讯,打到开口为止。” 死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时霜叹息:“让她入土为安吧。” 他们又去了其他死者那儿,家人都没有什么异常,这估计是真的凶杀了,时霜看着死者胳膊上的伤口,又是被匕首划伤的,深浅不一,时间也不一样。 凶手为何要在不同的时间,划伤人呢? 谢烐猜测:“这几处,都是会大出血的位置,凶手会不会是需要血?” 时霜蹙眉,不解地问:“要血干什么?总不能喝…” 顿时,她脑海中闪过禹紫说的话。 谢烐问:“阿霜,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时霜牵着谢烐的手,上了马车,朝男人点头道:“禹紫告诉我,时大人被吓生病了,看到的场景就是有人端着碗喝血。” 时府。 由于记忆里还有对此府的记忆,两人没有吩咐奴仆跟着,此事少一个人知道,对谁都好,她看着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抬手道:“时大人,你不用客气。” “是是是。”时望荃红着眼睛,一个劲儿的点头。 堂屋,时霜关心地询问了一下他的身体,随之,才问起:“我听说,时大人看到有人喝血?这是怎么回事?你确定是血吗?” 想到那日,时望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我确定是血。”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屋里的窗户紧紧关着,雨水拍打在窗户上。 时霜喝了一口清水,解释道:“这几天盛京发生了命案,身上布满伤痕,鲜血像是被人放走了,我听夫人说,大人好像看到过?能否详细的说一说?” 吴安站在旁边,准备记录。 闻言,时望荃坐起身,他披上外衣,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清爽,让他舒服了很多,一直憋在屋里,病情不停地加重,就好像进入了梦里。 这都是那天被吓的。 他想跳脱出来。 “我是在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看到的,那个女人脸色发白发红,甚至有些溃烂,牙齿呲着,我以为出事了,却看到她回过头,牙齿还沾着鲜血,冲我一笑…但或许她没有看到我,我赶紧躲了起来,怕晕倒被拖走,硬生生撑到府门口才松口气。” 紧接着,时望荃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呜咽哭泣,最后竟然嚎啕了起来。 “呜呜呜,我真是快要被吓死了,怎么会有人喝血呢?我见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我会不会被她找到喝血…” 恐惧像是无形的影子,一直在心里盘旋心间,不经意间,就会变成恶魔将人吞噬。 禹紫心疼的不行,她紧紧攥着老爷的手给予安慰。 “您别怕,我在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禹紫,你快回水城,跟着我会被人吸血的…”时望荃临近崩溃,他抬起沧桑的脸,情绪变得格外激动,若非禹紫和吴安在一旁拦着。 恐怕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时霜拿出安神香,点在香炉里,又喷了点独特的香水,这足以让一个处在崩溃边缘的人,找回一点儿理智,“时大人,她如果看见你了,你恐怕不会好好的站在这儿,此案件是吴大人负责,你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查清此案的真相,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禹紫担忧地看着男人。 时望荃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他抬起害怕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重重点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她是人是鬼!” 禹紫也跟着去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老爷,她小声道:“老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害怕,就算她是鬼,我也挠死她!” “……” 一行人跟着时望荃的记忆去了深巷,这户人家的大门紧紧锁着,问了邻居才知道,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 时霜问:“大婶,您最后一天见这户人家是什么时候?” 妇人想了想,说:“好像是大前天晚上,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咋了,他们是得罪你了吗?” “他们欠我们银子呢。”时霜递过去一两银子笑道,“大婶能多跟我们说说他们的事情吗?” 妇人手下,比刚才似乎更热情了,摆起了桌子和茶水。 她回忆道:“这对夫妻是今年过年搬来的,女人生病了,经常在屋里待着,出来也是裹的严严实实,不常见到女人,男人挺友善的,经常变着法的买东西哄女人开心,没有小孩,他们说不想生,男人也不在乎,哎,这样的男人真是世上绝无仅有啊,怎么会欠你们的钱呢?” 听此,时霜忙接话道:“哦,估计是给他妻子看病吧,估计也是不得已。” “嗯,像是这样的。”妇人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在她心中,这是个好人家。 时霜摸着下巴,说起:“可是我一靠近,觉得这户人家有点阴森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人很奇怪?” 妇人喝了一杯茶,大大咧咧吐出茶叶,想了想说。 “你还真别说,我真碰到过,那天晚上我起夜,听到隔壁院子里有动静,就爬上梯子,却看到女人在哭,男人端给她一碗水吧,她喝了就好了。” “……” 从妇人家离开,几人背后凉了又凉。 时望荃脚步飘忽,紧紧与禹紫握着手,站在人群里,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喃喃道:“那可不是什么水,是血啊……” 突然,时霜止步。 她侧眸道:“我总觉得有点古怪,按理说大婶没看到他们离开,多方打听也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压根就没走,而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回去看看。”谢烐回头,看向这座院子。 时望荃不敢靠近,便在原地等着了,幸好周围有官兵,否则,他就吓哭了。 三人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时霜指着稍矮的地方,小声说:“这有擦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蹭掉了。” “看大小和深度,像是梯子。”谢烐看过去,眸光微眯猜测道。 吴安想了想,说:“下官赞同王爷的话,这么高,恐怕只有梯子能磨损了,再者,很可能凶手把门锁住后,营造出一种不在家的错觉,等都睡着后,便爬上梯子出门。” 得到猜测后,几人不便打草惊蛇,便回去了。 衙役来报:“王美和朱强说要见您,才肯开口。” 吴安快速扒拉了几口米饭,便同王爷几人去了大牢,他倍感压力,比他厉害的有很多,却依旧如此努力,再不好好努力,就得告老还乡了。 哎。 太卷了。 王美率先扛不住了,她吼道:“我有什么错,不就是把女儿卖了吗?我生下她,不就是让她报恩的吗?她值这么多银子,是她的荣幸!” 用刑的官兵一听,当着王爷和王妃的面,是不想要命了?他抬起鞭子抽在女人的身上。 吴安警告道:“好好说,要不然我们可就走了!” 王美疼得龇牙咧嘴,她深吸一口气,慌忙道。 “我说,我说… 朱月原来在李义家里当厨娘,做好饭就回家,一个月二十文,有一天,李义来到家里,拿出二十两银子,说要买走朱月,我和她爹就同意了,谁知道,说的是买命,之后的事情,就知道了。” 时霜问:“这李义是不是有一个生了病的妻子?” “对。”王美点头道,“那就是个怪人,我怀疑李义杀了朱月,是为了给他女人续命。” 谢言拿着查清的事情,念道。 “其他几家没有出现卖女的情况,除了王美和朱强,我们已经包围住李义的家了,只他敢出来,就能抓住。”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杀人犯还有爱情吗? 朱家人冷血,他们到最后一刻还没有悔改,一听说要画押认罪。 王美左右手紧紧相握,不肯认罪,她委屈道:“我只是卖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李义会杀死朱月啊,要知道会这样…” 她就多要点银子了。 时霜为朱月感到悲痛,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泛起冷意,“凶手才是死罪,你不会死的。” 听此,王美才画押。 下一秒,她就被拖入大牢挨板子了,过几日,还要流放千里。 这两日,时望荃一直待在几人身边,忙碌起来后,渐渐忘记心里的恐惧,看到时霜,他开始有了另一个心思,那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跟女儿缓和下关系。 “王妃,这是下官泡的茶。” “王妃,您的床太硬了吧?这是我让人从府里拿来的兔毛毯子,您铺在床上很舒服。” 禹紫接过,附和道:“臣妇给您去铺床。” 若不是知道两人的关系,谢烐都要打人了,他并不阻止,对阿霜好的人,阿霜喝水和睡在软和的床上也是件好事,他看着王妃求救的眼神。 眉毛舒展,去找吴安了。 “吴大人,我们谈论下案子…” 时霜咬牙,好啊,竟然把她丢下,三天不让他上床了!她看向时家夫妇,礼貌笑了笑道:“真的不用,我渴了会自己倒水,床太硬,也可以自己铺床。” 时望荃不自然地握着手。 “王妃忙,这点小事,下官能帮上忙,就很开心。” “臣妇也是。”禹紫欠身真诚点头,她知道老爷的心病除了后院关着的那几人,还有便是王妃了,老爷亏欠王妃,对不起王妃,每次谈起此事,她都觉得很心疼。 心疼老爷的不易和心酸。 也理解王妃的不亲近。 时霜低头,她想,如果原主小时候能得到父亲倒的茶水,母亲铺的软床,一定一定会很开心,时大人想弥补,可太晚了,也给错了人。 她看着时望荃紧张和期待的眼神,又看到他头上的几根白发。 那双没有休息够的眼睛,又红又青。 她心软了,“时大人,多谢你与夫人送的兔毛毯子,我很喜欢,夜色深了,二位去隔壁屋休息吧,明天还要查案。” 时望荃两人点头离开。 时霜语气平静,背对着两人,道:“时大人,真相快要浮出水面,不要被困在一时恐惧中,保重身体。”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 “诶!下官知道了。”时望荃哽咽地看着女儿。 此时,谢烐已经与吴安商量好对死者家属的补偿,他回到屋里,挥手支走了栀子,轻轻关上门,脱下外衣,才看到人儿在装睡。 他抬手,想要拥人入怀。 可是,被躲过去了。 他暗笑:“阿霜,生气了?” “你明知道我不知如何面对时望荃,你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时霜躲到最里面,背靠着墙,生气地看着男人,不一会儿,眼睛溢出眼泪,红了一圈。 见此,谢烐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我错了,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原本,我是想让你早点跟时大人说清楚,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时霜鼓起腮帮问。 即使她有宽广的空间,也见识过大场面了,但面对爱情和谢烐,又忍不住委屈,但谢烐坚实的肩膀,让她轻松知道,她也能委屈。 谢烐宠溺一笑:“没有下次。” 半夜,屋门被敲响了,时望荃穿着外衣,赶紧阻止着急的吴安,他道:“小声点,吓着王妃怎么办?王爷,王妃啊,你们醒了吗?” 咳咳… 时霜无奈地笑道:“算了,他是没救了。” 谢烐给她穿着鞋子。 “稍等。” 他牵着她的手,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几人,目光落在着急的吴安身上,已经猜测出一大半了。 时霜问:“抓住李义了?” “对!”吴安激动地了看一眼时望荃,似乎在说,王妃醒了,总能说了吧?他伸手,示意大家跟他走,“一炷香前,李义借助梯子爬出了院子,一落地,就被派去的官兵摁在地上了,谢大人正在审讯。” 栀子拿着斗篷,禹紫接过,“我来吧。” 他们就住在李义附近的院子里,防止情况有变,走到前院,就听到了酷刑的声音,但却没听到惨叫声。 谢烐道:“看来,是个硬茬。” 时望荃缩了缩肩,咋办,还是有点害怕,他看了一眼禹紫,又看了看女儿,嗯,不行,身为男人和父亲,不能这么软弱。 接近真相,得到真相。 是为了消除恐惧。 “杀了这么多人,死有余辜!” 时霜挑眉,说话这么有力气?看来是好了。 谢言听到外面的声音,抬手,示意不要再打,他打开门,泄了口气,“已经打了很久,盐水辣椒水也都用了,还是不肯开口。” 走近,血腥味扑面而来。 禹紫难以忍受,捂嘴弯腰跑到外面干呕了起来,“老爷,抱歉…” “你不舒服,就在外面等我吧。”时望荃拿过她的手帕,温柔地给她擦拭嘴角的残留物,“我马上就出来了。” 禹紫想了想,握住他的手,说:“不,我陪你。” 看到有人来了,李义抬起头,目光落在时霜身上,冷笑一声,“他们都说你是活菩萨,活神仙,是下来拯救黎明百姓,可我觉得,你什么也不是。” 时霜:“???” 上来被骂一顿算什么? 啪!谢言抄起鞭子,打在他的身上,见李义不屑地吐了一口血水,厉声道:“放尊重点。” 时霜朝谢言摇头,示意身后几人稍安勿躁。 看向比她还瘦一点的男人,浅浅一笑:“你觉得?我需要你觉得吗?你只是个杀人犯,算什么东西,没人爱的可怜家伙…” “胡说!”李义红着眼眶,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声音哽咽道,“有人爱我,爱情这么神圣的东西,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体会的。” 时霜嘴角勾起,魔法攻击有效啊。 “哦?那你倒是说啊,什么是爱情,杀人犯还有爱情吗?”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咦,好中二啊。 李义仰天大笑,“哈哈哈,杀人犯?我不是杀人犯!我是好人,我比你们都有高尚的品质,该死的人,是你们!你们活着有意思吗?把你们的血献出来,贡献给我伟大的爱情吧!” 咦,好中二啊。 时霜嫌弃不已,她不解地问:“你要血干什么?用血养爱情,你喜欢的人是吸血鬼?” ‘吸血鬼’三个字,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李义发狂,他不停地挣扎着,身上的被勒出一道道淤青,“不许这么说我的盈盈!她才不是什么吸血鬼,她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女人,我爱她,我甘愿为她杀一辈子的人。” 盈盈?爱情? 想必,时望荃看到的女人,就是那个叫盈盈的,那为什么喝血呢?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癖好? 禹紫震惊地摇头道:“杀人是犯法的,如果你的盈盈知道,肯定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 李义的心里极度扭曲,听到这句话,他来了精神,他满是血丝的眼珠瞪大。 “胡说八道,盈盈最喜欢我了。” 突然,他嘿嘿一笑。 “你们猜猜,我跟盈盈第一次见面,她对我做了什么?猜对了,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条件哦~” 男人的神志几乎模糊了,除了‘盈盈’,他似乎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这就是疯狂版的纯爱战士吗?真是只顾自己高兴,其他人的命不是命了。 谢烐出声,“她喝了你的血,并且说好喝。” “对!”李义很震惊,但更多的是高兴,“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盈盈对我的爱意,很是浓烈,你感受到了?” 时霜:“?” 她不好奇为什么盈盈要喝血,她好奇谢烐怎么知道的。 谢烐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语气认真道:“因为我也有爱的人,爱一个人,可以为她做任何的事情,就算杀人,也是心甘情愿的,对吗?” 李义似乎冷静了很多,他点头问:“你也有爱的人?” 谢烐轻轻搂住时霜的腰,朝李义认真的点头。 “有,你的盈盈死了?” “她没死!不,快了,快了…”李义情绪再次激动,他像是一只野兽嘶吼着,“快,快把我放开,盈盈没有血会死的,我要杀人,我要血!” 时霜忙给他打了镇定剂。 “你冷静点,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把所有人都杀光了,你的盈盈就能好吗?” “给我血!”李义拼尽全力吼出这三个字。 时霜弄来一碗西瓜汁,挥手让人将李义放开,她道:“这是血,你快拿去给盈盈吧。” 李义双眼凸起,眼睛里散发着狂热的兴奋。 他像是个行尸走肉,爬上梯子,进入后院的密道,看着洒了些许的‘血’,心疼不已,“盈盈,我给你拿血来了,你快尝尝,是不是又新鲜又热乎?” 女人接过,咕嘟喝下。 很快,她脸色大变,将碗扔在地上,看着一地碎片,崩溃道:“不是血!是甜的东西,我要血!啊啊啊,我快死了,我变得好丑,李义,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李义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疼道:“我没有,我只爱你。” 盈盈不信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血了?” “这东西是一个女人给我的……” “谁?什么女人,别人给你的东西,你竟然给我喝,你疯了吗?” 疯…李义闭上眼睛,觉得头很是眩晕,他揉着眉心,最近,他也总是问自己,杀人是疯了吗?这些东西想也不敢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只知道。 杀人能救盈盈的命。 时霜走近,“是我,小姐姐,西瓜汁好喝吗?” 盈盈猛地转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意。 “没有血好喝。” 地下暗道,四周没有光线,却点满了蜡烛,里面充满了许多浪漫的东西,比如床是心形的,这里就是李义和盈盈的爱巢。 时霜问:“为什么要喝血?” 盈盈呼吸一窒,她愣了好久,许是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你觉得呢?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喝血?你们以为血很好喝吗?难喝的要死!” 她抬起头,女人苍白虚弱的脸映入眼中。 时霜心里一颤,不由地拢起了手,她已经知道女人得的是什么病了。 “卟啉病,又称吸血鬼症。” 这个病在现代也是很稀奇的病症,没想到会在古代出现,难怪要一直喝血,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盈盈没听过,但觉得就是她的病症,她问:“你能治好我的病?” “治不好。”时霜不想给她治病,毕竟这两个人是杀人凶手,有什么好活着的,“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这个病,不需要喝血就可以,要打血晶素。” “什么是血晶素?”盈盈激动地问。 她看着已经神经兮兮的男人,知道李义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将男人推到一边,不停地磕头,喝血早就喝够了。 “求您,求您告诉我。”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时霜后退一步,眼底浮现出冷意,“那是上天赐给好人的药物,我也没有此物,你们两人害人性命,该死!” 雨滴落下。 风吹落树上的叶子。 时望荃看着眼前的女人,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原来你是人,前几天我看到你喝血,竟然以为你是鬼,可把我吓坏了,不过,我现在已经醒了,哦,祝你早点死。”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转身,从此再无梦魇。 此案终于告了一段落。 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也给所有人提了个醒,遇到奇怪的人赶紧上报。 第二日,时望荃带着禹紫来王府里,他提着礼物,整个人格外高兴。 “紫儿,真是王妃邀请我们吃饭?不会看错了吧?”说着,从怀里拿出折子,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禹紫捂嘴偷笑,“真的是王妃,这还有假?要是假的,我跟老爷厚着脸皮在府里赖顿饭!” 烤肉,冒着油水的肉在架子上翻滚着。 两人走到时霜面前,想要行大礼,时霜抬手道:“在家里就不用行礼了,又没有外人,时大人,你们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谢烐拿来一壶酒,放在他面前。 “不醉不归。” “好!好!”时望荃手都在发抖,这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女儿竟然跟他说什么‘在家里’,还能跟王爷一起喝酒,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傻笑道,“是真的。”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禹紫有身孕了 禹紫欠身,“王妃,臣妇来帮您。” 时霜欣然同意,她将肉串分给禹紫,教给她烤肉的技巧,他们在院子里,刚下过雨,被风吹着,格外惬意,她道:“肉还是要烤熟一点,这是胡椒粉,这是孜然粉,这是辣椒粉,喜欢吃什么就往上撒。” “那、我吃个胡椒粉吧。”禹紫学着王妃洒在上面。 她拿起,用牙齿咬下来,肉在口腔里迸发的那一刻,胃里似乎在翻涌着什么,她顾不得请罪,不停地干呕。 时霜踹过去一个东西。 “垃圾桶,吐在里面就好。” 丫鬟拍着夫人的后背,递过去一杯温水,小声地问:“夫人,没事吧?要不要去叫老爷?” “不。”禹紫摇头,看向前面的男人,与王爷谈笑风生,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几岁,她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老爷好不容易高兴,我们可别扫了兴。” 回去后,她又向王妃告了罪。 时霜摆手,不在意道:“没事,或许你吃惯了清淡,吃不上这油腻。” “谢王妃体谅,不过这东西确实挺香的。”禹紫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呼,幸好王妃没有生气,她强忍着难受,吃着烤肉,“慢慢就变暖和了。” 几人闲聊着。 谢烐道:“这是烤肉,过几天,我们要开一个烤肉店,届时,时大人可要光临啊。” “下官一定去。”时望荃很想说,就算王爷不提醒,他也会去吃,火锅店两三天都去吃一次,他那点俸禄都不够吃了,“就是这烤肉,便宜吗?” 谢烐自然也听说了他总是去火锅店的事情。 他将会员卡放在桌上,“送时大人一张黄金会员卡,此卡每月能免费吃一次火锅或烤肉,出示此卡,每次结账,打八折。” “好好好,这东西好啊。”时望荃收下,这样一来,能省不少银子呢,他拍了拍肚子,“也不怕王爷笑话,为了能多了解王妃,原本,我的肚子平平的,现在跟个水桶似的。” 他拍了拍,豪爽地笑着。 谢烐轻咳一声,“自打回了盛京,我跟阿霜也长胖了不少。” 身后,禹紫捂着肚子,趁着王妃看不见,对着垃圾桶又呕吐了,她喃喃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累着了?” 时霜眨了眨眼,招手,对着栀子道:“去请府医。” 很快,就请来了府医。 禹紫一看,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惊扰了您,臣妇没事,其实不用麻烦的。” 也惊动了时望荃。 他走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手搭在她的额头上,问:“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时霜道:“让府医看看吧。” “是。”禹紫点头,老爷手的余温还残留在额头上,她害羞地垂头,看着府医认真的切脉,她的心里变得紧张了,需要这么久吗?难道她得了什么大病吗? 可千万不要啊。 她还年轻,刚认识老爷,幸福生活还没过几天,她可不想死。 府医放下手。 时望荃着急地问:“先生,我家夫人怎么了?” “大人别着急。”府医礼貌地作揖,“依老夫看,夫人可能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难以判断,要是二位不放心,可以等月份大点,再让大夫瞧瞧。” 时望荃激动坏了,一把抱起女人。 “紫儿,你怀了我的孩子!你有没有觉得难受?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老爷快放我下来,王爷和王妃还在呢,羞死人了。”禹紫死死地抓住老爷的肩膀,生怕掉下来伤着孩子,可又想到王妃,她陷入了艰难,显得也没有那么喜悦了。 时霜捂着眼睛道:“我没听见。” 又捂着耳朵。 “我看不见。” 谢烐嘴角勾起,将人儿搂在怀里,宠溺道:“我作证,她耳朵看不见,眼睛也听不到。” “打你!”时霜恼怒地捶了他一下。 见证别人的幸福,是会开心的,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时望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牵住禹紫的手,“多谢王爷,多谢王妃,让我们知道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身为女人,禹紫比他要心细。 她看着对面王妃吃着香喷喷的烤串,心里愈发没底,须臾,她捏着手帕,紧张道:“王妃,如果这个孩子,你不愿意让臣妇要,臣妇也可以不要。” “噗—”时霜正喝着饮料,咳嗽道,“你、你说什么?” 啊这这这,这不是时望荃的孩子吗? 怎么成她的了?再说了她也不行啊,怎么还问她要不要呢? 禹紫又重复一遍,她跪在地上,红着眼道:“臣妇知道也明白,有新小孩会忽视旧小孩,如果臣妇有身孕,您会不开心,臣妇是不会要的。” 原来如此,时霜将她拽起,浅浅一笑。 “这是你的孩子,谁都无法决定孩子的生死,你不用担心我生气啊,吃醋和嫉妒,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们两个想好要这个孩子,我只有一个要求。” 禹紫高兴地流泪。 “您说,只要是您的要求,臣妇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办到!” 时霜认真道:“生了就要养,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母亲,好好对孩子,别让他伤心。” “是!臣妇明白。”禹紫点头。 这时,时望荃也早就泪流满面了,他哽咽地喝了杯酒,借着酒劲,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酥儿,请允许我还能这么叫你,许久以来,我备受折磨,我恨不得我死了,你的云淡风轻,让我更内疚更痛苦,我不敢见你,也不敢跟外人说起你,因为你不认我了。 现在我又有了孩子,我觉得我愧对你……” 雨滴落下,下人们都撑起了伞。 老天爷感动了吗? 无人知晓。 时霜叹息,她举起一杯果酒,伸过手去,“以前是时霜死了,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愧疚和补偿,也能感受到禹夫人的真心真意,不得不说,你们打动我了,人生太过漫长,我们也不要太纠结,人还是要往前看,以后,我们依旧是一家人。” “好!”时望荃积极碰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谢烐很高兴,与时望荃的关系,是阿霜一直萦绕在心里的一件事,如今终于解决了,“好了,禹夫人还有身孕,二位在府中稍作休息再回家吧。”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请大家收藏:大婚当日,夫家被抄家流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