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陛下赴死》 第1章 忠臣含冤 “奉 天承运 皇帝昭约 季家军玩忽职守，致我大唐北境，受桑卑攻打，死伤无数。 季家一族有通敌之嫌，罪无可恕！ 传朕令！ 罢黜：季家一族一等忠烈之名、王侯爵位，收回兵符，位同庶民！ 季家八子只剩季八季无量一人，朕念及季家祖上功绩，季无量又是痴傻，饶其一命，即日起驱逐季无量一脉离开神都，永不召回！” 唐国，神都。 一等护国公府外，天空雷鸣滚滚，却没有雨水落下，乌云阴沉得吓人。 随着一道来自唐皇的圣旨降下，屹立三朝的护国公季氏一族，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季家七将骁勇善战，守护大唐北境多年，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季家老太君跪在地上，听到圣旨，原本因为丧孙之痛导致苍老的脸上，此刻更加萎靡了下来。 眼看着季家大门被官兵的封条封上，老太君心力交瘁，跪在地上哭喊道：“陛下，我季家儿郎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但我季家世代忠良，担不得勾结外邦、通敌叛国的罪名呀！若季家在老身手里担此骂名，老身纵然下了黄泉，也死不瞑目呀！” 老太君满是皱褶的脸上充满不甘，身体也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七个孙媳妇搀扶，恐怕此刻已经倒了下去。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分明是有一双能只手遮天的大手，在背后要推翻季家，而且出手之人，在大唐的势力，强大得可怕。 “季家含冤，请陛下明察秋毫！” 七位孙媳妇俨然成了寡妇，她们容貌绝美，虽然身披丧服，也难掩每个人火辣的身材，与超然脱尘的气质。 此刻她们怀里正抱着各自丈夫的灵位，因为今天是她们丈夫出殡的日子，也是被抄家的日子。 季家护国主帅季卫国之灵位！ 季家护国副帅季安邦之灵位！ …… 季家护国第七将季永盛之灵位！ 泪水顺着她们精致的下巴滴落，个个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我见犹怜。 “喊什么冤，陛下没把你们满门抄斩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赶紧去城门，白小姐还在等着你们！” 为首的官兵不耐烦喊道，说话间开始推赶季家众人。 七位嫂子含冤莫白，但看着老太君那风中残烛般的身躯，也不敢再跟官兵申冤，护着老太君和她身边的季无量准备离开神都。 季家一共八子，七位已死。 剩下的季家老八季无量，已经痴傻了五年，所以没有随季家护国军出战，反而保住了性命。 季无量五官英气十足，只可惜空有二十岁男人的躯体，智商还不如三岁孩童，他眼神呆滞，正把玩着手里的石子儿，似乎根本不知道季家正在面临灭顶之灾。 官兵口中的白小姐，是季无量的结发妻子，神都守军白家的千金，一代女将，白君宁。 季家遭逢剧变被驱逐出神都，按白君宁的性格，季家人都认为白君宁应该在城门口，等待跟他们一起离开神都。 前往城门的路上，不少百姓聚集过来，听说了季家叛国害死人的事，将怒火全都发泄在季家仅存的老弱妇孺身上。 “要不是季家守军尸位素餐，我大唐边境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这季家一定跟敌国勾结了，叛国之人，滚出神都！” “我大唐容不得季家，季家一族都该死！” 无数的臭鸡蛋臭菜叶向季家人砸过来，老太君心疼地将季无量护在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季无量。 看到季无量露出害怕的表情，七位嫂子也赶忙为他抵挡周围的狂风暴雨。 “别扔了，你们别扔了！” 大嫂苏扶楹哭喊着。 昨日还是唐国护国三代的满门忠烈，今天就成了过街老鼠！ 季无量惊恐地看着周围，他身材比一众女眷高挑，脑子露在外面，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颗砖头打在季无量脑袋上。 强烈的剧痛传来，季无量捂着头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转。 “无量！” “小叔！” 老太君和七位嫂子急得花容失色，连忙让季无量蹲下，用身体将季无量保护起来。 身旁的季家二嫂姜黎，抱着季无量安抚，一边检查季无量的伤口，“无量别怕，二嫂在！” 周围的官兵见到季家这群老弱妇孺被百姓围攻。 “队长，要不要拦一拦？” “不急，上面的人发话了，要让季家，受尽屈辱。” 眼看官兵故意不阻拦，百姓的怨气发泄得更猛烈了，一声声谩骂传入季无量耳中，却在无形中刺痛着他的脑海。 季无量双手捂着头，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痛苦，脑袋在二嫂姜黎的怀里颤抖。 可姜黎不知道，季无量的眼神竟然不再呆滞，而是充满了沉笃与深邃。 “五年……为了练成神功，我竟痴傻了五年！” 季无量心中大吼！ 第2章 七位嫂嫂 五年前，十五岁的季无量就已经是季家最有武道天赋的天才。 七位哥哥对他寄予厚望，甚至打算等季无量成年后，便让他继承季家之主的位置，带领季家和唐国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后来季家偶然得到一本武功秘籍，名为《纯阳化极功》，可化解他人内力，吸收为己用。 身为武痴的季无量看出了这武功的不俗，可这武功想要修炼，前期除了要保持童子身，还需要先化去全身内力。 季无量年轻气盛，急于求成，结果走火入魔，导致神智一直在与这神功在体内争斗，在外人看过去，他就像个傻子。 五年的时间，季无量终于完美控制了《纯阳化极功》。 可偏偏醒来的当下，才知道昨日七位哥哥全部在边境战死，季家被抄了家，他和七位嫂子更是面临被逐出神都的命运。 季家到底得罪了谁，才遭逢如此大劫？ 季无量心绪翻涌……不管得罪了谁，七位哥哥都不能枉死！ 他得查明真相，还季家一个清白，还有那狗皇帝，季家三代忠良却换得如此下场，这君，他不忠也罢！ 季无量强压下内心暴涨的怒火，如一条潜伏在惊蛰云层中的龙，正蓄势待发。 “孩子，你怎么样了？” 季无量听到老太君的话，看到老太君正用身体护着自己，季无量柔声道：“奶奶，我没事。” 季无量清晰的语调，让老太君略微有些惊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孙儿，变得没那么痴傻了。 可老太君并没有声张，季无量现在能活命，是因为当今圣上念他痴傻，若是季无量恢复了，反而让孙儿受到危险。 “好孩子，你仍旧愚笨，但无妨，奶奶带你走。” 老太君的手比季无量更加冰凉，但却坚韧用力地牵着季无量。 季无量双眼慧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看着平日爱干净的奶奶，现在身上却一堆菜渣烂叶，心中不免酸楚。 还有七位嫂子患难与共，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娘家背景雄厚，本可以借着娘家的势力让自己先离开，可却甘愿陪着他，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大嫂苏扶楹，武林世家苏府千金，未来的江湖掌舵人。 二嫂姜黎，江南首富姜家独生女，姜家富可敌国，掌管南北两路商道，姜黎是唯一继承人。 三嫂盛心月，淮北文墨大家盛家出来的女文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盛家养了三千墨客，盛心月乃当中的琴画双甲。 四嫂慕兰栀，唐国最大的兵器铸造家族慕家大小姐，一手铸剑术举世无双。 …… 六嫂宇文明瑜，东渝宇文家掌上明珠，宇文家手握十万兵权，雄踞一方。 七嫂杨青烟，西北练兵营杨家女将，为大唐练兵无数，杨青烟更是杨家唯一的女将军。 季无量暗暗发誓，要保护好七位嫂子，不会辜负她们。 还有他的妻子白君宁，此刻也在城门口等着跟他一起走。 很快城门到了。 季无量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在高耸的城门口，白君宁身披铠甲，纤细的身段带着几分霸气，尤其是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虽然相比七位嫂子还差了一些，但却多了英气。 只是让季无量诧异的是，白君宁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季家的遭遇而悲伤，反而带着笑容。 “是我的错觉吗？” 季无量走向城门，心中暗忖。 白君宁这些年来，依靠和季无量的这层关系，让白家在季家的帮助下，由神都一个小家族，成长为如今拥有实际兵权的白家。 可以说，没有季无量和季家，就没有今日的白君宁。 和白君宁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兄长白战，同样也是身穿将军服，气势非凡。 看到白君宁到来，老太君上前牵住她的手。 “孙媳妇，你是来跟我们一起走的？” 白君宁在季无量痴傻之后，主动要履行婚约嫁给季无量，婚后五年也对季无量百般照顾，并不嫌弃他痴傻。 这也让老太君将心比心，一直把白君宁当成自家人，什么资源都愿意给白家。 今日季家被抄家流放，按以往白君宁在季家人面前表现的善良形象，无疑会跟季家共进退。 可此刻，听到老太君话的白君宁，却是表情冷漠地甩开了老太君的手，冷声反问道：“一起走？我为何要跟一个傻子走？” 第3章 白眼狼 “君宁，你在说什么？无量是你的夫君，你怎可说他是傻子……”老太君皱起了眉头。 “呵呵，老东西，一个傻子也配得上我妹妹？”白战先跳下马，冷笑道：“季家已经倒塌了，实话告诉你们，今日我等在这等你，是向你季家退婚的！” 此话一出，苏扶楹七女感到背后发凉，根本没想到白家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老太君瞬间面无血色，“你们！” 她急忙看向白君宁，“君宁，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人逼迫你的？” 季家已经遭逢大劫，如果再被当众退婚，那无疑是再一次践踏了季家的颜面。 这一点白家应该很清楚。 可老太君依然不相信，自己视为掌上明珠善待的孙媳妇，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季无量也是悄然皱起了眉头。 五年来他虽然痴傻，但仍然有记忆。 他跟白君宁是指腹为婚，而且自己痴傻后，本来季家是担心白君宁受委屈，想替季无量取消婚约的。 但白君宁却主动要嫁给季无量，甚至马上要完婚，这种诚意，深深感动了季家和季无量。 以至于方才他恢复神智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这个妻子。 即便现在，他还对白君宁有些期望……期望退婚不是白君宁自愿的。 季无量假装傻笑地上前，拉着白君宁的手，“娘子，你来陪我玩啦？我要玩躲猫猫……” 可话还没说完，白君宁已经甩开了季无量的手，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滚开，你个臭傻子！真以为你配当我夫君？今天开始你季无量，被我白君宁退婚了！” 白君宁说完又嘲讽了一句，“算了，跟你这个傻子说了，你也听不懂。” 她看向老太君，“老太婆，这傻子不懂事，你应该懂事吧？” 老太君听到这句话，哪里还不明白，这些年白君宁对季无量的好，都是装的！ 为的就是借助季家的势力成长起来，如今她白家已经成长起来了，而季家倒了，为了不被季家拖累，白君宁第一时间选择了踢开季无量。 “老身竟然被你给骗了，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哈哈，怪就怪你季家有眼无珠，如果不是为了白家，我会看上他季无量？” “对，有眼无珠，老身有眼无珠啊！”老太君自嘲地摇头苦笑。 季家接连的剧变，早已让她的身体如风中残烛，如今因为白君宁的翻脸，老太君血气攻心，再也承受不住，猛然间喉咙一腥，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老太君！”季家七位嫂子吓得连忙上前搀扶。 “奶奶！”季无量紧紧握着老太君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可怕，仿佛生机在快速地消散，“五嫂！五嫂！” 五嫂上官多情来自神医世家，此刻季无量拉着五嫂的手，“救奶奶，快救奶奶！” 上官多情也紧忙给老太君把脉，可她的脸色却是逐渐绝望下来，对着众人摇头，“奶奶她……” 上官多情不敢说下去，老太君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抓紧季无量的手，“孩子，奶奶要去另一个地方，找你的七位兄长，以后，你要乖乖听七位嫂子的话，知不知道？” 季无量连连点头，看到孙儿听得懂自己的话，老太君脸上露出一抹仅存的欣慰，“好……好……你们，快走……” 感觉到奶奶的眼睛已经闭上，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季无量内心悲痛欲绝，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白君宁和白战，知道他们的退婚，是压垮奶奶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家！！ 这个仇，我季无量不报，誓不为人！！ 白君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甚至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就这么死了？你季家果然气数已尽，跟这老东西一样不堪一击！” 又看到季无量眼神里的哀怨，白君宁有些不悦，“臭傻子，你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挖了你双眼！” 大嫂苏扶楹连忙将季无量护在身后，怀里还抱着老太君的遗体，怒骂道：“白君宁，我季家对你那么好，老太君对你视如己出，你今天这么做，还是不是人！” 姜黎也是怒道：“当初如果不是无量痴傻了，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 周围的百姓也是窃窃私语。 五年前的季无量，乃是人尽皆知的一代天骄，三岁练武，五岁学文，七岁能一拳打趴成年大人，九岁能熟读兵法，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正式超过了七位成名的兄长，成为季家第一人。 连当朝小公主都表明过，非季无量不嫁，虽然只是小公主的孩童之言，但也足够证明季无量当时的优秀。 如果不是五年前突然变成了傻子，那白家白君宁，还真配不上他。 “笑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白君宁打断了苏扶楹的话，“现在，是一个痴傻之人，如何配得上我白君宁？” 白君宁抬起手，“来人，季家老太君畏罪自杀，必有欺君罔上之事，将季家七个寡妇关押候审！至于那傻子。”白君宁的目光落在季无量身上，“圣上虽点名季无量一脉可以离开，但他不配从城门出去，让他从狗洞钻出去！” 话落的同时，城门被官兵关上。 白战拉着季无量来到了狗洞前，“臭傻子，你要从这里钻过去，还是留下来陪你七个嫂子呀？” 季无量面无表情，还在想白家人为什么要关押七位嫂子，但听到白战的话，季无量确定了，白家是想将他留下。 这后面必然是有人唆使。 到底他季家得罪了谁，连他这个“傻子”，对方都不放过？ “小叔不要钻！”苏扶楹大喊道：“二妹三妹四妹，随我拦住他们，五妹六妹，去开城门，七妹，你带无量冲出去。” 苏扶楹连声道：“季家可以被放逐，但不能没尊严，老太君已经逝世了，我们要护着无量堂堂正正离开，即便我们死在这里！” 季无量袖中的拳头死死紧握，这种生死关头，七位嫂子都没有为了自己着想，反而处处维护季家和他的尊严。 如果他不能好好争气，那他根本对不起七位嫂子，对不起七位哥哥。 七位嫂子已经跟官兵缠斗起来，可她们之中只有七嫂杨青烟是练武之人，其余人哪里是官兵的对手。 白战更是看着七位嫂子的身材，舔了舔舌头。 宽厚的丧服难掩她们火辣的身材，尤其是那独有的美艳夫人韵味，让在场所有男人都忍不住在她们身上打量。 白战心中忍不住升起邪念，这七位美娇娘都是人间尤物，而且季家七将常年在外征战，这七个妻子更多的是有名无实，指不定还都是处子之身。 这样的美人，不睡到手，岂不是暴殄天物？ “来人，把她们都抓起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到时候你们在门外排队，一个个进来！” 官兵们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这是将军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汤，一尝美人的滋味呀！ “谢将军！” 季无量眼看七位嫂子要受辱，目光凌厉，正好白君宁在他旁边，季无量快速来到白君宁身边。 “臭傻子，你是愿意留下了？” 白君宁话音刚落，只见季无量以极快的速度甩来一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了白君宁脸上。 啪—— 这巴掌季无量没有留手，瞬间让白君宁大半张脸上多了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一道血迹更是从她的嘴角流下来！ 第4章 帝王的一场梦 白君宁根本没想到，季无量这个傻子敢动手打她，而且一个痴傻之人，竟然能这么轻易打中她……一定是自己刚刚走神了，才被他偷袭了！ “你敢打我！你找死！来人……” 白君宁怒声下令，可官兵们却是迟疑了。 “白小姐，圣旨……” 白君宁也顿了顿，季无量有圣旨护身，等同于免死金牌，要是自己动他，那就是抗旨。 她今天奉命，是让季无量为了七个嫂子，主动留在神都。 苏扶楹等人也是被季无量的举动吓了一下……无量的痴傻，难道好了？ 可季无量打完那一巴掌后，又如同孩童般在原地嬉闹拍手，一边高喊着：“以后你这个娘子我就不要了，你走开你走开！” 紧接着，季无量又捡起一根树枝，在白君宁面前的沙土里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休”字。 虽然季无量在众人眼里是傻子，但他这行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白君宁，被季无量给休了？” “哈哈哈，白家大小姐，被一个傻子给休了，这是要变成全城的笑话呀！” “堂堂神都第一美人，现在连个傻子都看不上她，这白家以后的脸面往哪里放？” 周围的百姓都难掩嘲笑。 白君宁面红耳赤，今天的她已经是季无量高攀不起的存在，凭什么还被季无量给休了？ “季无量，你给我收回这句话！” 可季无量哪会管她，休妻只是他对白家报复的开始。 他的七位哥哥尸骨未寒，白家就来背刺，还气死他奶奶。 季无量要让白家上下把这些年占的季家便宜都吐出来，要让白家鸡犬不宁！ 白君宁急眼了，“来人！拿下季家七个寡妇，季无量，你要是敢离开神都，她们的命就没了！” 可话音刚落，季无量故意又蹦又跳来到了苏扶楹面前，用略显稚气的声调高喊道：“我不要白君宁，我要你们，你们都是我娘子。” “小叔，你胡说什么呢……” 就在苏扶楹面红耳赤的时候，季无量又抱住了二嫂姜黎和三嫂盛心月，把脸埋进她们的风月中尽情探索，仿佛真的丈夫与妻子般。 “哥哥说过，如果他们不在了，你们就要嫁给我！” 百姓和官兵都当季无量是在说傻话做傻子。 白君宁的脸上还火辣辣的，正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要抓苏扶楹等人出气。 可苏扶楹却因为季无量的话，眼睛一亮。 嫁给了无量，便算是季无量一脉！ 陛下的旨意，是将季无量一脉全部驱逐出神都。 她们若是成了季无量一脉，也一定要离开神都，白君宁无权留下她们。 苏扶楹与六位姐妹低声交流，互通了彼此的心意，很快做出了决定。 “好，你白君宁看不上无量，你不嫁，我苏扶楹嫁！” “我姜黎！” “我盛心月！” “我慕兰栀！” “我上官多情！” “我宇文明瑜！” “我杨青烟！” “愿意嫁给季无量，为季无量和季家开枝散叶！” 七道坚毅的女子声音回荡整个神都城门。 这声音打了白家人的脸，维护了季无量。 尤其是这七道绝美的身影，任何一位的美貌姿色，都远在白君宁之上。 而且她们虽说只是一介女流，但在神都以外，却也有自己娘家人的势力。 比起攀附在季家成长起来的白家，更值得被人尊敬。 现在季无量休白君宁，娶七位嫂子，等于将刚刚白家向季家退婚的那一巴掌，给打了回去，也算是给老太君出气了。 “这七个美人就这么给一个傻子，季无量这小子，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呐！” “可不是嘛，我要是有这七个如花似玉的妻妾，要我马上死我都愿意。” “这七人有情有义，不但样貌比那白君宁有过之无不及，单论品性，也绝不是白家这些白眼狼能比的。” “所以白君宁活该被季无量休了，哈哈哈！” 在场众人的闲言碎语落入白君宁和白家人耳朵里，那是一种屈辱，尤其是白君宁，当年为了白家她委身嫁给季无量，已经受过一次屈辱了。 现在凭什么又要再受一次？ 她的表情逐渐狰狞，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狂傲。 “季无量，你一派胡言！”白君宁厉声喊道：“动手拿人，别让他们妖言惑众！” 白战皱起了眉头，“妹妹，若是她们嫁给季无量，便是季无量一脉……我们再拿下的话，我白家岂不是抗旨？” 白君宁冷声道：“我可听到她们嫁人！” 她红着脸死死盯着季无量，“没有这七个女人，你这个傻子离开神都也迟早饿死，我要让你季无量，为今天这巴掌付出代价！” 白家官兵正准备拿人，而季无量也是运转内力，他虽然练成了《纯阳无极功》，此功可化去敌人的内力为己用。 但他大病初愈，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拼死一战的话，最多只能保住自己。 想要安然无恙带走七位嫂子，太难！ 季无量盯着白君宁，如果能拿下这个蛇蝎毒妇作为人质，或许有一线生机。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人群忽然分开一条道路，一台官轿到来，上面传来一阵苍老却浑厚的声音。 “你们没听到，但本座听到了。” 轿夫放下轿子后，轿子上走下来一位身穿一品大员官服的老者。 老者年过七旬，但却剑眉星目，一脸的正气凌然，托着老当益壮的身体，径直来到了众人面前。 全程没人敢阻拦他，甚至白战和白君宁等人，连呼吸都急促下来，早已经没了方才的嚣张，反而更多的是诧异。 只因为老者乃是当朝国师，魏顺天。 “七位佳人既然已改嫁季无量，便是季无量一脉，圣上准许季无量一脉离开，你白家人阻拦，是想违抗圣旨？” 白战和白君宁吓了一跳，当即跪在地上，“白家绝无此意！” “那还不放行？”魏顺天冷哼一声，“白家能有今日，是季家所赐，希望你们能明白！” 白战和白君宁低着头面面相觑，也是神情震惊。 原本包围季无量一行人的官兵，连忙退后，打开了城门。 “孩子，老夫来晚了……” 魏顺天走向季无量，又看到地上的老太君尸体，眼中充满了惋惜。 苏扶楹等人看到魏顺天帮忙解围，眼中的绝望才少了一些，这朝堂之中，还是有好人的。 “国师大人！我季家，没有通敌叛国！还请国师替我季家，向圣上求情申冤！” “季家清白，我心中自然有数。”魏顺天抬起手来，示意苏扶楹不必说下去了，慈眉善目地道：“可如今陛下在气头上，老夫说什么也没用，你众人先行离开神都，以后再做打算如何？” 苏扶楹本想继续求情，但看到国师为难的样子，也只好先点头。 带着季无量等人出了城门。 季无量转身之时，余光扫了下魏顺天，以及在他旁边恭敬如狗的白家人。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 待季无量离开后，白君宁和白战才站起身。 白君宁向魏顺天拱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师大人，不是您，让我们来拿人的吗？” 听到此话，魏顺天原本慈祥的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善意都是假的，“本想用那七个女人来留下季无量，但本座却低估了她们背后家族的手段！” 白君宁双眼微眯，“七大家族？江南姜家，淮北盛家……” 魏顺天挥袖冷哼道：“七大家族上供了白银百万两，黄金十万两，战马万匹，珍宝无数，目的只有一个，让她们的女儿和季无量回去探亲，态度强硬，陛下答应了。” 白君宁和白战心中骇然。 这才明白为何魏顺天会改变主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来送走季无量。 没想到七大家族竟然顶着季家被扣上通敌叛国罪名的时候，还敢出手帮季无量。 白战忌惮道：“这……幸好季无量痴傻了，否则以他当初的天资，如果再加上这七位岳父的支持，未来的季无量，足有推翻大唐的能力，难怪陛下，要动季家！” 白君宁脸上还有季无量那一巴掌的痛疼，咬牙道：“他季家该死！陛下做梦预见，我大唐李氏皇族将被推翻，季家的‘季’字，将是盖在‘李’字头上的一片天，陛下怎能再容得下他季家？” 唐皇的一场梦，让季家三代忠良，成了一个笑话。 但白家人和国师却不以为然，这便是帝王之威。 在帝王眼中，只要有威胁帝位的存在，都可杀之！ 即便是当初协助打下大唐江山的季家！ 即便季家并没有展露造反之心！ 但这些对于帝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权的巩固。 魏顺天负手而立，冰冷地看着季无量前行的马车，“若不是季家底蕴太深，朝堂百官向陛下求情放过季无量，那道圣旨里，就不是放走季无量，而是满门抄斩了。” 白君宁无奈道：“陛下顾忌朝堂，如今又有七大家族施压，难道真要放季无量走？” 魏顺天勾了勾手指，白君宁乖巧地贴身上来，被魏顺天抓住了小手随意揉捏把玩。 “放走季无量，不过是做给七大家族在神都的眼线看的。” 魏顺天说道。 白君宁任由他占便宜，身子还故意往前倾了倾，雪白的部分露了出来，给魏顺天助兴。 她知道魏顺天对自己有意思，虽然魏顺天年纪老迈，但她不介意。 季家倒了，国师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她未来能成为魏顺天的女人，白家便能平步青云，权倾朝野！ 而且她正好也有资本，季家多年的支持让白家崛起，加上季无量这五年来的痴傻，让她仍旧保存了完璧之身，这一点她已经清楚地告诉过魏顺天了。 “陛下想杀季无量？”白君宁皱眉道：“但七大家族那怎么交代？” “呵呵，陛下只答应放季无量离开神都，至于离开神都后，他季无量是被山贼所杀，还是死在野兽口中，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到魏顺天的话，白君宁双目露出惊喜，连忙道：“谢大人提点，我这就去！” “去吧，待季无量死后，我会安排你继承季家在边境的兵权，到时候，也是你嫁给本座之时！” 白君宁听罢，低下头娇羞地脸红起来，“君宁将以清白之躯，献给国师！” 说罢，白君宁不再多留，和白战带领一队训练有素的禁军，悄然出城…… 第5章 四嫂，你不会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一辆马车背对神都疾驰，身后的风景在快速倒退。 神都是唐国的首都，也是最为富饶之地，山川染墨，云霞走笔，只可惜在季无量心里，这里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季家上百条人命，七位哥哥的仇，不得不报！ 季家守护了三代的忠君爱国之名，如今落得这种下场。 季无量暗暗发誓，既然这天子是非不分，那这君，不忠也罢！ “世子殿下，七位夫人，咱们可是要去淮北？” 车夫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淮北是距离神都最近的一座城，那里也是季无量的三嫂，盛心月的娘家。 淮北承载了大唐太多的历史印记，也是各路文墨大家汇聚之地，当中尤其以盛家出名。 盛家门下的三千墨客，手中的笔，心里的墨，能口伐笔诛，文字的力量，有时候不亚于舞刀弄枪。 盛心月看向苏扶楹等人，“我娘家在那，如果我们过去，我让他们出城迎接。” 说着盛心月的目光落在季无量身上，从刚刚出城到现在，季无量都一言不发，想必是因为老太君的死，还有季家的剧变，让这个痴傻的可怜人，受了更大的打击。 盛心月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主动握住了季无量的手，“小叔……不，夫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陪着你。”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尤其是在他们埋葬了老太君之后，就变得更加慢了。 季无量留意到了这点，对这个车夫有点不信任。 而且，淮北是安逸之地，如果他不想报仇，倒是可以去淮北，在盛家的庇佑下过一辈子。 但他季无量不想。 他要报仇！ “不去淮北，去黑石。” 季无量忽然的话，让七个嫂子同时愣了下。 苏扶楹以为季无量在说傻话，“无量，我们不是去玩的，乖。” 季无量则是双目清澈地看向苏扶楹，“黑石城乃是唐国最大的兵器锻造之地，我正要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我想去那里。” 此话一出，不只是苏扶楹，其余六位嫂子也是心里诧异了起来。 诧异的不是季无量要去黑石城，而是季无量说话的逻辑清晰，眼前这个小叔……似乎没那么痴傻了。 没等苏扶楹等人说话，车厢外的车夫又是笑道：“世子殿下说胡话了，黑石距离这里要两日路程，要不我们先去淮北？” “我说去黑石城。”季无量的声音顿时冰冷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苏扶楹毫不犹疑地命令道：“改道，去黑石城。” 说完一脸宠溺地看着季无量，“嫁夫随夫，既然夫君发话了，我们听。” 苏扶楹年龄比季无量大十岁，今年三十，也是七位嫂子里年纪最大，但是最有韵味的。 她发话了，其余人也不再说什么。 唯有四嫂慕兰栀，眼里多了些寄望。 因为黑石城，是慕兰栀的娘家。 慕家在黑石城有一座巨大的兵器锻造地，也因此奠定了慕家的地位。 车夫不再说话，老老实实改道前往黑石城，只不过一路黑着脸不再说话。 季无量等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被流放之人，也不怪车夫对自己甩脸色。 天色渐晚，前往黑石城的路程要两天，于是中途众人找了一间客栈歇息。 客栈剩余的客房并不多，七位嫂子分成三间大房睡，季无量单独一间房，车夫在马车上休息。 累了一天的季无量，终于能沉下心来，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水桶，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洗去一身疲惫。 季无量从怀里拿出了些许药粉，那是从小奶奶给他配制的强筋骨药粉，可惜只剩最后一包了。 “奶奶……我想您了……” 季无量眼神空洞，他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战死了，是奶奶带大了他和七个哥哥，七个哥哥年龄又比他大，早早就上了战场，连妻子都顾不上，何况他这个弟弟。 基本上，季无量最亲的人，就是奶奶。 可今天，奶奶却被白君宁给活生生气死了。 “白君宁！我会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季无量握紧拳头，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无量，我进来了给你沐浴。” 季无量认出了是四嫂慕兰栀的声音。 但现在他在洗澡呀！ “四嫂等等，我……” 季无量刚站起身，准备走出木桶穿衣服，就迎面撞上了刚进来的慕兰栀。 吓得季无量又连忙缩进了水里，尴尬道：“嫂子，我自己洗就好了……” “你自己怎么会洗，以前都是丫鬟给你洗的，现在我们季家家道中落，但没关系，嫂子以后给你洗，我们七人分配好了，每天轮流。” 慕兰栀穿着一身锦缎睡衣进来，那柔软的布料正紧紧贴在她的火辣身材上，她的一头黑发高高竖起，伸出纤白的手臂放进水里测水温。 只是在慕兰栀自顾自做这些的时候，季无量留意到了她的脸颊绯红。 “四嫂，你很害羞吗？还是我自己洗吧。” 慕兰栀像是不服输一样，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怎么，四嫂还不能给你洗了？转过去！” 说话间慕兰栀正拿着布，让季无量转身，擦拭季无量的背。 温柔的抚摸感传来，季无量没想到四嫂的手法这么好，忍不住问道：“四嫂，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帮四哥沐浴？” 慕兰栀白了他一眼，“你四哥连跟我成婚当晚，都要赶去兵营处理公事，我才懒得帮他洗。” 季无量略微诧异道：“这……四嫂，你不会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慕兰栀擦背的手顿了顿，轻轻拍了下季无量，“傻小子，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跟你说了，你哪里懂这些。” 可慕兰栀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俏脸已经红得可以滴血，甚至别过脸不敢正面看季无量。 这让季无量更加确定了，慕兰栀还未经人事。 季无量忽然转过身对着慕兰栀，“四嫂，你别叫我傻小子了，其实，我不傻了。” 第6章 我们都是你的女人 慕兰栀听到季无量的话，先是愣了愣，随后又轻轻在季无量额头拍了一下，“你不傻，难道我傻呀？” 季无量知道慕兰栀不相信，无语道：“你看我刚刚到现在和你说的话，哪里还像个傻子？” 慕兰栀点点头，“好了好了，你不傻行了吧，上半身洗完了，你站起来我好洗其他地方。” 其实慕兰栀早就看出季无量跟之前不一样了。 不只是她，还有其他六位嫂子也看出来了。 她们也在一起讨论过了，出身医药世家的上官多情分析过，觉得这是因为季无量受到了老太君之死的打击，暂时脑子被刺激到了，才恢复了正常。 但这种情况很可能很快消失，相当于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所以慕兰栀并不觉得季无量完全好了。 再则，如果季无量真的完全好了，不再像三岁孩童的智慧，她现在对季无量做的事情，会让慕兰栀很害羞。 “四嫂，其实我这里挺干净的。” 季无量尴尬说道，身上的男子气概，因为慕兰栀的清洁，已经越发难以抑制住。 可在慕兰栀眼里，却认为季无量在说孩子话，“干净什么，你们男人天天这里甩两下就放进去了。” 慕兰栀白了季无量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给季无量洗澡，可很快，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你……无量，你这里怎么……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季无量坏笑道：“四嫂不是说我还是孩子，我这还算不算是孩子？” 说话间，季无量故意上前一步，靠近了慕兰栀一些。 慕兰栀也近距离感受到了季无量的气魄，当即脸色通红了下来，“你流氓！” 季无量看到她这副模样，想想之前对方是自己四嫂，但现在名义上已经是自己妻子了，倒是可以好好逗一逗她。 “四嫂，我这里好难受，你说怎么办？” 季无量设想中，慕兰栀应该是会害怕地跑掉的，毕竟她还未经人事。 可没想到，他低估了自己的嫂子。 嗖的一声！ 慕兰栀眼疾手快，竟然直接拿捏了季无量。 “四……四嫂……疼！” 季无量咬着牙，一副被抓住弱点的样子。 “知道怕了？是不是以为我们七个女人跟了你，就能被你欺负了？” 慕兰栀虽然清楚地感觉到手里传来的温度，但她的脸上却透着倔强，“季无量我告诉你，我们七人跟了你，那就是你的人，你就得负责，但你以后要是用这东西出去沾花惹草，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我手起刀落！” 季无量反驳道：“四嫂，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是你们眼里的傻子，怎么找女人呀？” “小叔别开玩笑了，当年的你不知道迷倒多少神都的小女孩，你以为我不知道？” 季无量挑眉一笑，“没想到四嫂以前就这么了解我，你不会一直偷偷关注我吧？” “你！是其他姐妹说的，谁关注你了！”听罢慕兰栀脸一红，一只手用力，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刀劈下的动作，“我不管你还傻不傻，你都甩不掉我们，知道没有？” 这举动吓得季无量差点萎靡了起来。 “四嫂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慕兰栀轻哼一声，放开了手，“算你小子识相，诺，这个给你。” 擦了擦手上的水，慕兰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卷，“这是黑石城的地图，还有慕家和其他家族的关系，你这两天看看，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四嫂，叫我娘子。” 说罢慕兰栀站起身，目光瞟了眼季无量的腹部，微微轻抿了一下小嘴，准备离开了。 季无量看着纸卷心头一暖，一看这就是慕兰栀刚刚画下来的，原来她不只是单纯的来给自己洗澡，而是担心自己此行前往黑石城遇到困难，在给自己计划着。 见慕兰栀转身到门口了，季无量身上被她撩起的火还没消下去，一个跳跃出了木桶，从后面抱住了慕兰栀。 慕兰栀“啊”了一声，“傻小子你干什么？” “你都让我叫你娘子了，还问我想干什么？” 季无量的手正搂着慕兰栀的柳腰，这里平坦地没有一丝赘肉，而且因为慕兰栀穿了睡袍，显得格外顺滑，手感非常好。 看季无量的手越来越往下，慕兰栀有点紧张，“无量，我……” “叫我夫君。” 季无量命令道。 慕兰栀抿着嘴，“夫君……” 这声音软糯得让季无量全身骨头酥麻，“娘子。” 季无量将慕兰栀搂得更紧，闻着慕兰栀身上的香味，但他没有进行下一步。 老太君的头七还没过，季无量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想要一个拥抱，同时在慕兰栀耳边轻声道： “谢谢你，也谢谢其他六位娘子，我季无量什么都没了，你们还愿意陪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季无量的声音里带着真诚，慕兰栀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一酸，眼神里更有一些泪光在涌动，“你不会什么都没有，你还有七个妻子，从今天起，我们都是你的女人，我们会用娘家的力量，陪着你东山再起。” 季无量还没说话，忽然慕兰栀在他怀里转身，两个人近距离面对面时，慕兰栀芳心跳动得极快，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了季无量的唇。 柔软的触感从嘴上荡漾开来，笼罩了季无量全身，但慕兰栀显然也没什么经验，只是蜻蜓点水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等到了黑石城站稳脚跟，我再好好陪你。” 说完，慕兰栀已经满脸通红地跑走了。 季无量用指尖摸着自己的嘴唇，回味慕兰栀的温度，“难道说温柔乡英雄冢。” 他悄然下定了决心，不会让七个妻子失望。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的武功恢复。 季无量换上了衣服，盘腿在床上，感受丹田中的内力涌动。 武林之中，将武功高低，分九品到一品，九品最弱，一品最强。 季无量没有散功修炼《纯阳化极功》之前，乃是五品实力，可散功后，跌到了九品。 即便现在神智恢复了，也练成了神功，但这神功并非直接让他的内力增强，而是只能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己用。 所以此时季无量的丹田里，还是没剩多少内力，算下来，内力也不过是九品，相当于神都里禁军的实力，但若是加上季无量的武功基础，倒是可以勉强跟八品一战。 而且因为神功的作用，导致他的丹田纳气能力，比之前五品的时候，还大了不少。 “得找一些高手对战，《纯阳化极功》乃是对手越强，吸收的内力就越猛，遇强则强的神功。” 季无量思考之际，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了门外的一丝异动。 他当即跑出房门，果然看到了黑夜中，有一只鹰刚从客栈飞出去。 “夜鹰！” 季无量皱起眉头，夜鹰乃是神都禁军专门训练来，在夜晚通风报信的东西，其他人看过去只是普通的鸟，甚至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楚夜鹰的存在，但季无量当初可是参与过夜鹰的训练，对夜鹰极为了解。 他眼疾手快，挑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射向夜鹰。 夜鹰垂死掉落下来，客栈后院停靠的马车外，传来了一道纳闷声，“这畜生是怎么回事？怎么掉下来了？” 说话之人赫然是季无量一行人的车夫，可他话音刚落，季无量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声音也如鬼魅般传来，“你在给谁通风报信？" 第7章 一场戏 车夫听到这话瞬间背后发凉，可当他转身一看，看到了季无量的模样后，又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那七个寡妇发现了，自己倒是真有点麻烦。 但现在发现他的是一个傻子，那他怕什么？ “呵呵，世子殿下，您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作甚？” 车夫答非所问，说话间随意从旁边的马鞍里，拿出了一个拨浪鼓，来到了季无量面前，“来来来，这个玩具给你，快去睡觉。” 车夫本以为就这样能把季无量搪塞过去，可下一刻，一只手以迅捷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 车夫躲闪不及，脖子被那只手死死卡住，呼吸顿时难受了起来。 “世……世子殿下，你干什么！” 车夫想挣脱季无量的手，却发现季无量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我在问你问题，你给谁通风报信？” 季无量声音冰冷，车夫不是傻子，当即意识到，眼前这个传闻中的季家老八，似乎没有痴傻了。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在……” 车夫话音未落，季无量另一只手一掌打在车夫的丹田中，“同样的问题，我不想问第三遍。” “啊——” 车夫嘴里吐出鲜血，但他的喊叫声，也同时惊醒了苏扶楹等人。 众人以为是皇帝的追兵杀来了，赶忙换上衣服出门，却正好看到车夫跪在季无量面前满脸痛苦。 “夫人！几位夫人！世子殿下要杀人了！” 车夫见到有人出来，当即大喊道。 苏扶楹等人来到季无量身后，“无量，发生什么事了？” 可车夫眼珠子一转，没等季无量说话就开始叫喊，“世子殿下发疯啦！刚刚突然要打奴才，请夫人们给奴才做主呀！” 随后又在季无量面前磕头，“殿下，您虽然痴傻，但也不能随意打奴才呀，如今季家落难，奴才奉国师之命带你们离开，您这不能恩将仇报呀！” 苏扶楹等人见状都皱起了眉头，明明白天的时候无量已经好转了许多，怎么晚上又出问题了。 “你先起来，这事……” 苏扶楹还没说完，慕兰栀却记得刚才给季无量洗澡的时候，季无量展现出来的，绝不是一个痴傻的样子。 那么季无量打这车夫，一定有他的原因。 “大姐，我们先听听无量怎么说吧？” 慕兰栀拦住了苏扶楹，其余人也同时看向季无量。 怎么说？ 季无量笑了笑，一脚抬起踢在了车夫胸口，这一脚带着他的纯阳功内力，虽说只有九品，但也直接将车夫踢飞了数米远。 这一脚季无量是有怒火的。 “我季家再落难，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少给我们扣帽子。” 季无量不由分说，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向倒地的车夫走来，杀气腾腾，“还有，我季无量要杀你，不需要解释。” 这句话震慑的不只是车夫，还有七位嫂子。 她们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天赋绝伦，不可一世的季家第一天骄，甚至现在的季无量，比起当年，似乎更加霸道了。 车夫忍着伤势趴在地上，眼看季无量靠近，他袖中寒芒一闪，一把匕首向着近距离的季无量胸口捅了过去，“臭傻子，给我死！” “无量！” 异变突起，七位嫂子见状瞬间吓了一跳。 可季无量却是嘴角一扬，早有准备般双指抬起，不偏不倚夹住了匕首。 “这……这怎么可能！” 车夫瞪大了眼，他虽说武功并不高，但也是刚入九品的练武之人，这种近身偷袭，怎么可能被季无量两根手指就给夹住了。 甚至他想收回匕首再捅一次的时候，季无量的双指仿佛铁钳一样，根本抽不回去。 “看来好好跟你说是不行了。”季无量指尖动了下，匕首便改变了方向，直接捅到了车夫的手臂。 “啊——” 车夫疼痛地退后，可季无量又是一掌拍在匕首上，整把匕首贯穿了车夫的手臂，季无量同时抓住匕首用力一扯，车夫痛得撕心裂肺，根本不敢再在季无量面前放肆了。 “我说，我说！” 车夫疼得满脸是汗，“是国师让我每日汇报你们的行踪。” 此话一出，七位嫂子神情骇然，当即也明白了，为什么季无量要对车夫动手。 “魏顺天……为何？” 季无量双眼一咪。 见车夫还在犹豫，季无量掌心用力，车夫当即跪在地上道：“我说！国师派了白家人来杀你们！” 季无量顿时苦笑了一下。 白君宁，竟然是魏顺天的人……他绝顶聪明，当即就推断出，白天魏顺天放他们走，不过是一场戏。 至于这场戏，是给百姓看的，还是给其他人看的。 季无量不在乎，但可以确定的是，白家背后的人既然是魏顺天，那魏顺天便也是季家的仇人。 “好一个国师，好一个白家！哈哈哈！” 季无量忽然感觉，整个神都都像个谎言编制的牢笼，要将他季家困死，甚至赶尽杀绝。 “我已经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车夫不在乎季无量现在有多难过，只想自己活命。 可他话音刚落，却见季无量抽出了匕首，车夫以为季无量要放过他的时候，季无量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掌汇聚了季无量的纯阳化极功内力，并没有让车夫马上重伤，而是让其昏迷了。 季无量转身看向七位嫂子。 “把他绑起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这语气带着几分命令，让七位嫂子没时间思考，当即听季无量的话，准备好行李，连夜离开了客栈。 临走的时候，慕兰栀在季无量身旁问道：“无量，国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无量神情冰冷，“魏顺天不敢忤逆圣旨，能允许他忤逆圣旨追杀我们，甚至一夜之间端起我季家的，也只有当今天子。” 此话一出，不只是慕兰栀，其余六位嫂子也是背后顿时发凉。 她们本以为季家是蒙冤而倒的，还在期待有一天，陛下查明了真相，能够还季家一个清白。 但如果动季家的人是当今皇帝，那季家的冤屈，去找谁说理去？ “无量，那你刚刚打在那个奴才身上的是什么？” 慕兰栀接着问道。 季无量笑了笑，“你怎么叫我无量，你在房间里叫我什么的？” 慕兰栀俏脸一红，“夫君……好啦，你快告诉我……” 季无量眼神凌厉，“给后面那些追兵走狗的一点礼物。” …… 季无量一行人离开客栈后。 白君宁和白战，带领百名禁军，也是马不停蹄追到了这里。 可他们还没找到季无量，就先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的车夫。 “这废物怎么这样了？难道季无量发现他了？” 白战跳下马，环顾四周，手下也是在客栈上下走了一遍，汇报道：“大人，没发现季无量等人的行踪。” “季无量没这么机灵，恐怕是那七个女人发现我们追踪了。” 白君宁咬牙道。 白战冷哼一声，来到车夫面前，看车夫嘴被塞住，扯下他嘴里的布块质问道：“废物！人哪去了？” 可车夫根本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巴，唔唔了几句。 “说清楚点！要是被他们跑了，国师怪罪下来，你九族都得死！” 白战贴近车夫，可下一瞬，车夫瞳孔猛地充血，体内的纯阳化极功内力突然爆发，连带着车夫的身体爆裂开来。 首当其冲的白战被波及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倒飞了出去…… 第8章 追兵 “哥！” 白君宁见状当即冲到白战面前。 只见白战一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还没说话，就已经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混账东西！这是什么内力！” 白战只觉得气血翻涌，刚刚那股内力显然是已经在车夫的身上酝酿了许久，就等着自己乱动车夫的时候爆发。 但他乃是八品高手，按理说不至于伤到他。 可这股内力却相当诡异，似乎在方才一瞬间，能吸收他的部分内力化为己用，反伤了他。 白战还在心有余悸，白君宁扶起白战，盯着地上的尸体，车夫的丹田处已经破开了一个洞，死相凄惨。 “好狠的手段……难道是有高人在暗中帮季家……”白君宁皱着眉头。 当今皇帝陛下要动季家，是因为做了一场季家会推翻李唐皇族的梦。 在季家和皇帝之间，她白家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要站队皇帝，即便季家对白家有知遇之恩。 可现在，他们想斩草除根的时候，四次三番让季无量逃走。 “妹妹，莫非这季家，真的命不该绝……”白战捂着胸口，“我一个月内，恐怕不能动用内力了。” 白君宁冷声道：“命不该绝也得绝，要是真让季家人卷土重来，你猜我白家的下场是什么？” 她根本忘不了季无量打自己那巴掌时候的眼神。 白君宁甚至觉得，那时候的季无量，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故意为之。 如果季无量已经不再痴傻，五年前那个绝代天骄重回巅峰，那她白家面临的，将是寝食难安的噩梦。 “哥，你在这里等大军到，我去追，既然对方设下陷阱却跑了，说明他们还没有跟我们一战之力。” 正好手下查到了季无量等人离开的脚印，白君宁当即跳上一匹马，带着军队冲了出去。 …… 五个时辰后。 前往黑石城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没了车夫，现在由七嫂杨青烟驾车。 可毕竟马车上载了太多人，速度并不快。 季无量预计按这个速度，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 他虽然故意弄了假脚印，但以白君宁和白家的能力，季无量觉得拖不住对方太久。 “大嫂……” 季无量还是习惯这么喊苏扶楹，“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等下我们分开。” 季无量的语气带着沉笃，并没有跟她们商量的意思。 一股分别之意涌上来，苏扶楹当即道：“小叔，不对，夫君，我们不会扔下你。” 季无量知道七位嫂子的心意，但他们一行人范围太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果然，随着马匹传来一声哀嚎，整个马车倒了下去。 六位美娇娘在马车里坐不稳身子，撞击到了季无量。 季无量紧贴着她们，各种柔软的感觉传来，却无瑕享受。 待稳定了身形，他走出马车，看到马匹已经累死在地上。 若不是杨青烟的技术好，恐怕整个马车已经侧翻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杨青烟在众人里，年纪仅次于季无量，此刻看着口吐白沫的马儿已经没了主意。 话音未落，身后已经传来了大批铁蹄震地而来的声音。 苏扶楹等人回过头看去，赫然看到了白君宁带着军队追来。 她们脸色大变，苏扶楹急忙道：“带夫君先走！” 可季无量一动不动，双目盯着到来的追兵，不见白战的身影，加上白君宁此刻气急败坏的样子。 看来自己在车夫身上留的那道内劲，伤到了白战。 “季无量，你跑不了！” 白君宁此刻脸上是狼狈的，她们一开始发现季无量的踪迹，居然是假的，若不是有夜鹰在支援，及时让她调转反向。 恐怕现在真被季无量甩掉了。 “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白君宁狠厉下令。 眼看白家军包围过来，苏扶楹等人急得不停，可季无量却还在原地发呆。 她们以为季无量是吓坏了，可季无量却是在找一样东西。 黑石城距离这里不远了，他记得黑石城外有一处哨岗。 “找到了。” 东南方十丈，季无量五指成爪，地上的一颗石头被他吸到了手心，旋即季无量向着哨岗用尽全力射出石头。 其他人不知道季无量在干什么，只有慕兰栀眼前一亮，也是快速将脸转向稍岗方向。 稍岗上的黑石城守军，乃是慕家的人，此刻一个守军突然头上被石头打中，看了过来，“特么谁呀！” 可当看到慕兰栀的身影在十丈外站着挥手的时候，守军当即擦亮了眼睛，“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快通知族长！” 见到守军去通报了，季无量略微一笑，“夫人真聪明。” 慕兰栀听到这话脸一红，越发确定季无量的痴傻病已经好了，现在帅得不行，“你比我聪明。” 刚刚她可想不到这个哨岗。 白家军已经包围了他们，苏扶楹将季无量护在身后，面向白君宁道：“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放过我们，白君宁，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白君宁警惕地看着这群人，白战之前遇到的陷阱她还心有余悸，但怎么看，这群人里，也只有季无量和七个寡妇，哪来的高手。 “谁看到我对你们赶尽杀绝了？” 白君宁冷声一笑，“不过我倒是看到，你们一行人遇到了野兽，被吃得尸骨无存。” 苏扶楹等人脸色愠怒，“无耻！” “无耻又如何，成王败寇，不过……”白君宁看到季无量的脸就不爽，“如果你们想要这臭傻子活命，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说罢白君宁跳下马车，来到季无量面前，两条腿掰开了胯，“你们要是愿意从我这里钻过去，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他一命？” 此话一出，七个美娇娘更加气得咬牙切齿。 白君宁当即笑道：“哈哈，你们不是对季家忠心吗？怎么，不愿意了？放不下身段了？” 二嫂姜黎听罢上前一步，“白君宁，希望你说话算话。” 说罢正准备跪在地上，其余人当即把她搀扶了起来。 “我是大姐，要来也是我来！” 眼看白家军上百人提刀剑拔弩张，苏扶楹握紧了拳头，拦在姜黎身前，准备向白君宁下跪。 “哎哟哟，我真不知道这傻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拼命为他。” 白君宁看戏似的双臂交叉在胸前，“行了，快点钻过来，本小姐耐心有限！” “大姐！” 姜黎和盛心月还想自己代替苏扶楹，她们知道苏扶楹来自武林世家，是苏氏一族的千金大小姐，若不是嫁进了季家，现在恐怕已经被苏家培养成江湖掌舵人了。 这样一个家世卓越的女人，让她给白君宁下跪，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苏扶楹抬起手，示意她们不要动。 “找机会，带无量走。” 苏扶楹来到白君宁面前，看到白君宁那得意的嘴脸，用坚毅的语气道：“你可以为了权势地位出卖季家，忘恩负义，但我们不行，我们还有忠孝节义，还有礼义廉耻！” 白君宁脸上愤怒到抽搐，“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跪下！我看你有多高尚！” 眼看苏扶楹有下跪的动作，白君宁的脸色才转为了笑容，甚至兴奋。 可这状态没持续多久，因为苏扶楹压根没完全跪下，就被一只手搀扶住了，“娘子，我们跪天跪地跪父母，但可不能跪畜生。” 第9章 慕家 苏扶楹抬起来，赫然看到扶着她的人是季无量。 听到季无量的话，苏扶楹心头一暖。 “夫君……” 可苏扶楹知道，今天她们若是不能满足白君宁，那季无量不可能活着出去。 所以苏扶楹想让季无量放手，可季无量的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那是纯阳化极功在温润苏扶楹此刻冰冷的身体。 这让苏扶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接下来轮到我保护你们了。” 季无量轻抚苏扶楹的手，带着她退到了其他六位娘子的身边。 随即转身面向白君宁。 白君宁还在因为季无量刚刚那句骂她的话怀恨在心，“臭傻子，你说谁是畜生？” 季无量耸了耸肩，语气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忘恩负义不是畜生？卖友求荣不是畜生？哦对，我猜你还有更下贱的。” 季无量挑眉一笑，靠近了白君宁一些，带着鄙夷的眼神道：“你不会还想着委身给魏顺天，换白家的飞黄腾达吧？他可比你大了三十岁。” 此话一出，像是踩到了白君宁的尾巴一样，顿时让她火冒三丈，“你个臭傻子，妖言惑众，败我清誉，找死！” 和白君宁相比，季无量的平静，更加彰显着上位者的姿态，仿佛现在被包围的人不是季无量，而是白君宁。 “看来我说对的，那你再猜猜，昨晚在车夫身上动手的人，是谁？” 白君宁燃起来的怒火，有了一刻的迟疑，“你吓唬鬼呢？现在整个唐国都知道，你季家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还有谁敢帮你？” 白君宁手中长剑突然抽出，架在季无量的脖子上。 “你既然不想这群贱人钻我裤裆，那好，本小姐给你个恕罪的机会。” 白君宁跨步在前，“你钻过来，我放她们一命，如何？” “白君宁，你别欺人太甚！” “士可杀不可辱！无量，我们杀出去！” 上官多情和杨青烟已经忍不了了。 可季无量却是淡然道：“我季家没人来帮？那有没有可能，动手的人，就在你面前？” 白君宁因为这句话愣怔了一瞬间……你个傻子，怎么可能是你？ 你以为你还是五年前的你？ 可就是这么转眼即逝的破绽，季无量已经一指弹开了她的剑，同时以一股极快的速度向白君宁抓来！ 纯阳化极功运转，一股吸力笼罩了白君宁。 白君宁瞬间感觉到生死危机，内力运转的瞬间，手中的剑刃同时改变方向，向季无量的手臂刺来。 季无量心中有些讶异，白君宁这身手，恐怕已经达到了七品高手，比她哥还不遑多让。 短短几年，白君宁的进度就已经如此，看来她为了自己，这几年倒是对自己够狠够努力。 两品的差距，让季无量瞬间判断出来，自己无法直接拿下白君宁。 那便拼一手！ 季无量加快动作，根本没有收招的意思，也同时任由白君宁的剑划破他的手臂。 可同时换来的，是他的掌力，也同样打到了白君宁的肩膀。 内力再击中的同时，涌入了白君宁肩膀内，纯阳化极功发挥到极致，虽然只有九品功力，可纯阳化极功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可以吸收对方功力化为己用。 砰—— 一刹那！ 白君宁倒飞出去，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来。 “白小姐！” 白家军当即涌了上来。 突然的惊变让他们也骇然不已，怎么他们眼中武功卓绝的白君宁，会被一个傻子打翻在地。 “季无量……你的痴傻好了！” 白君宁捂着自己的肩膀伤势，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了几分，也更加明白，站在她面前的季无量，绝不是这五年来被自己利用的那个傻子。 他恢复了！ 曾经那个让季家骄傲的天才，回来了！ “来人，给我杀了季无量！” 白君宁急了，如果这次放走季无量，她不敢想象，白家以后将面临季无量怎样的报复。 “夫君！你怎么样了？” 苏扶楹等人连忙上前，看到季无量手臂上的鲜血，她们心疼不已，上官多情连忙给季无量包扎伤口，索性季无量的伤口并不深。 反而白君宁，此刻狼狈到了极致，嘴角的血，凌乱的头发，再加上狰狞的面容，反而更像一只被逼急的狗。 “就算你的痴傻好了又如何，今天你没机会活着离开，还有你们七个贱人，既然喜欢跟着他，那就一起跟他们陪葬！” 白君宁放下狠话，下令白家军动手。 眼看白家军众人抽刀围攻上来，可就在此时，一道飞箭破空而来，插在了白家军最前方。 “谁敢动我们小姐！” 一道暴戾之声传来，只见黑石城方向，数百道铁蹄奔跑的声音化为浪潮般呼啸而来。 马匹后赫然漂浮着一面战旗——慕！ “黑石城霸主，慕家！” 白家军的人也不是没有眼界之辈，当即意识到强敌来袭。 白君宁这才明白，刚刚季无量跟自己拉扯了半天，是在拖延时间。 慕家带头之人来到慕兰栀面前，当即下马单膝跪地，“慕扬来接小姐回家！” 慕兰栀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刚刚季无量通知哨岗起效了，“你们要是在晚来点，我就死了。” 慕兰栀冷声道，说完看向白君宁，“谁说季家没人帮了？来人！” 慕家雄踞黑石城多年，兵力实力都极为雄厚，有娘家的底蕴支撑，慕兰栀的气势当即不同了。 也是在她一声令下的时候，慕家军全体数百人同时喊道：“候小姐之命！” 声势浩大，军威磅礴，让白家军这群人当即相形见绌。 甚至不少人已经恐慌地退后。 白君宁见状，硬着头皮道：“慕扬，你乃慕家守将，可要想清楚了，我白家代表的是国师，更是当朝天子，你真的要为季无量一人，让整个家族冒险，跟我们开战？” 白君宁又是看向慕兰栀，“你一个嫁出去的女人，真的能代表慕家？” 慕扬却是当即反驳道：“季家有恩于慕家，况且族长说过，小姐即便出嫁，也永远是我慕家的人，来人，赶人！” 两军剑拔弩张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战鼓。 紧接着黑石城对面数十丈外，乌泱的一批大军压境，数量足足有上万人。 这阵仗，饶是以慕扬都头皮发麻。 “通知族长！快！” 白君宁看到军队的带头人，赫然是白战，也是脸色狂傲起来，“国师大军到来，季无量，慕家今天保不住你！” 第10章 七大家族齐聚 季无量神情冷漠地看着到来的军队。 这些军队由白战和神都几位守将带领，背后的战旗上写着“魏”字，国师魏顺天的军队…… 但即便是魏顺天，直接调动这么多大军离开神都，也必然引起不小的动静。 至少，绝对瞒不过当今天子。 可这些军队还是来了，就只能说明，这件事是当今天子许可的。 “果然，是你想灭我季家。” 季无量心中苦涩，从小季家所忠诚的君，如今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君宁看出季无量的神情不对劲，大有深意地笑了笑，“季无量，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即便你恢复了神智又如何？今天要你季家死的人，你拦不住。” 季无量没有因为白君宁的话有任何心理波动，只是淡然地问道：“原因是什么？” 白君宁噗呲一笑，似是认定了季无量接下来听到她的回答，反应会像个笑话，于是自己先笑了。 “行我告诉你，原因是，陛下做了一场梦。” 白君宁向空中拱手，一脸正经道：“一场季家将会推翻李唐王朝的梦，所以……” 季无量打断了她的话，“所以季家三代的忠心，我的祖父、父亲、兄长，用血染下的护国河，用肉筑成的边境山，都成了笑话？” 白君宁微笑着没有说话，她很喜欢季无量现在的模样，非常痛苦，非常迷茫。 只是让白君宁没想到的是，季无量的痛苦和迷茫只出现了一刹那，而后，他的眼神中便透露出一股狠厉。 白君宁前所未见的狠厉，这股狠厉，超过了当时她随魏顺天面圣，偷偷谋划覆灭季家时，当今天子对季家的狠厉。 这一刻的季无量，帝王之威仿佛超过了当今天子。 不可能！ 白君宁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冷静下来，此时大军已经来到她背后，白战也是拖着伤势走来，“是谁在暗中帮季家，是谁伤的我，给我滚出来！” 白君宁盯着季无量笑道，“兄长不用找了，此人就在眼前。” 白战皱起了眉头，“他？” 这傻子怎么可能懂得将内力打入体内，引爆出来的陷阱？ 白战知道白君宁不会跟他开玩笑，于是也很快反应过来，“好好好，季无量，原来你不傻了！” 季无量冷漠地看着他，“那又如何？” “如何？那你季家今日便绝种了！陛下念及你痴傻才放你一命，今日你不傻了，那便是欺君之罪，来人！” 白战抬起手来正准备下令，背后的万名大军也是跃跃欲试。 “慕家新的增援很快就到，无量，我们先退后。” 慕兰栀低声道，白战却笑了，“慕家增援？欺君之罪，是你慕家能扛的？” 说完又盯着季无量，“今天你季家，一个不留！” 可话音刚落，黑石城外，东方、南方、西方、北方，同时传来了号角声！ 原本浩荡威武的国师阵营，在听到这声音时，也不由地扫视周围，瞬间万名士兵瞪大了眼，背后寒芒竖起！ 只见不远处，正有六道人马，在不约而同靠近黑石城。 目标显然都是这里。 而每一道人马的数量，都超过了万人，气势丝毫不弱于白战白君宁带来的军队。 “这……他们又是谁！” 白家军人心惶惶。 白战方才的气焰也是消失了一半。 紧接着，便是一道道如雷般的声音从周围传来。 “武林世家苏府！奉武林盟主之命，前来迎接世子殿下与小姐！” “江南姜家！前来迎接世子殿下前往姜家一叙！” “淮北盛家三千墨客，愿邀世子殿下一同论画！” “三大世家！”白君宁听到对方的话，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那是苏扶楹、姜黎、盛心月的娘家势力！ 可这只是其中三个方向，另一边，还有更浩荡的声音。 “北望原上官家族，领神医百名，上万医者，邀世子殿下上门做客！” “东渝宇文家万名将士，邀世子殿下一同谈论兵道！” “西北兵营杨家，邀世子殿下叙旧！” 那是来自上官多情、宇文明瑜、杨青烟的娘家势力！ 与此同时，黑石城里，更多的军队也是在此刻出现，几位慕家老将军倾巢而出，慕扬上前受命后，对白家人喊道：“慕城主有令，今日谁动季世子，格杀勿论！” 转瞬之间，七大家族的势力全部出现。 目的只有一个，力保季无量！ 此刻季无量身边的七位女人，全部呼吸急促，甚至美眸中不自觉涌出了泪光。 这一路她们太委屈了，本就是在家族里众星捧月的存在，但为了季家和季无量，她们被追杀，连夜逃命。 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无量，我们不怕了！” “有我们七大家族在，即便国师亲临，也带不走你！” 苏扶楹和姜黎的话也硬气了起来。 白君宁气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她每次都能杀了季无量，可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总有变故！ “季无量，你若不死，便是挡在我白家青云路上的一颗巨石，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 白君宁清楚，解决不了季无量，不只是国师会怪罪，连国师上面那位，也必定降下帝罚，说不定还会牵连他们白家。 那她白家多年的隐忍发展，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白君宁眼神顿时凌厉下来，“哥！动手！” 白战见状也顿时明白过来。 即便七大家族出面又如何，只要现在季无量马上死了，七大家族难不成还真的跟朝廷作对？ 不可能！ 但如果放季无量离开，将是白家真正的噩梦。 “去死！” 白战听到白君宁的指令，当即向着季无量出手，双手成抓，猛然靠近季无量喉咙！ 白君宁也是伺机而动，找机会补刀。 疯女人……季无量知道白君宁会狗急跳墙，但她忘了，白战身上还有他纯阳化极功的暗伤没痊愈。 眼看白战攻来，季无量内力汇聚在拳头上，许多年没打架了，似乎让白战忘记了，五年前对方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住。 砰—— 一拳一爪在空中碰撞，两人同时退后，白战是因为承受不了季无量的力气，而季无量则只是有意借势将嫂子们往后推。 等白战站稳身子的时候，季无量早已经再度攻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带任何防守，只有攻！ 强攻！ 便是最好的防御！ 如暴雨般快速且密集的拳头向着白战砸来，白战的气势顿时就熄灭了一半。 他猛然想起五年前，自己跟季无量过招的时候，季无量还没这么狠！ 他不知道，那是季无量念及白家季家感情留手了！ 可现在，季无量不打算留手！ “你痴傻了五年！你的武功颓废了五年，你怎么可能还赢得了我！我不信！” 白战双臂挡住季无量一拳，正准备反击的时候，却见季无量的裤裆脚已经袭来，仿佛同时出现般，让白战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已经正中了一脚！ “啊——” 白战整个人萎靡了下来，可季无量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做人很简单，对方想让他死，那他也不会让对方好活！ 轰—— 又是一拳，季无量正中白战的面目，白战整个脸上刹那间爆涌出鲜血。 “这一拳我打你白家忘恩负义！” 季无量又是凌空一脚向着白战肩膀砸下来，白战的肩膀和半个身形都扭曲倒地！ “这一拳我打你白家害死我祖母！” 季无量杀气凌然，其他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即便是国师阵营的军队，在七大家族的人靠近过来的时候，也不敢随便乱动。 仿佛此刻就是季无量和白战的单挑战。 白战被打得满地找牙，看到季无量又杀过来，终于害怕地往后跑。 “疯子，你季无量就是个疯子！” “你敢杀我，国师不会放过你，当今天子也不会放过你！” 白战不断地胡言乱语，可季无量却越来越靠近，眼鉴于此白战高喊道：“妹妹救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季无量已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单挑还找帮忙？” 季无量戏谑的声音仿佛地狱的魔王声，刺激白战。 可白战现在只剩惊恐，哪管得了那么多。 “季无量，你可以死了！” 白君宁心中暗忖，正好在季无量背后，可以一剑贯穿季无量的身体，她看准时机悄然出剑。 可她不知，那是季无量故意放给她的破绽。 在白君宁剑锋刺来的瞬间，季无量正好将白战往后一甩，不偏不倚正对白君宁的长剑！ 见状白君宁嘶喊道：“季无量，你敢！” 她已经收不住剑了。 可季无量却只是略微一笑，带着冰冷与平静，静静地看着白战那面对死亡时惊恐的目光。 嗖—— 长剑贯穿白战的身体！ 白君宁瞳孔放大，死死盯着胸膛的剑，那是来自他妹妹的一剑！ 第11章 离别 “妹妹，你……” 白战死死抬起头，看到季无量冷漠地放开了手，将他像一块垃圾一样扔下。 他的生命在快速消失，这一刻的白战才明白，季无量还是当初那个天骄。 是他白战惹不起的存在。 “哥……哥！我！” 白君宁慌乱中发狂道：“季无量，你敢杀我哥！我白家与你势不两立！” 可季无量却只是耸了耸肩，“人人都看到是你捅死你哥，与我何干？” 说罢他的眼神寒芒再起，“更何况，即便是我杀的，又如何？” 白君宁气得全身颤抖，却根本拿季无量没有办法，当即只能抱着白战的尸体上马！ “撤！” 国师阵营随之也只能快速撤离黑石城。 季无量看着白君宁离开的背影，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但无所谓，下一次白君宁再来招惹的时候，他会让对方付出更惨烈的痛苦。 七大家族见追兵褪去，领头的一些人主动上来，跪在季无量面前行礼。 “诸位请起！” 季无量当即阻止，“季家遭逢大难，七大家族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出手相助，季无量感激不尽，至于这些礼数，季无量不配再受。” 季无量没有任何架子，搀扶起七大家族的代表。 苏扶楹娘家来的人是她二叔，见到季无量的行为也是颇为欣赏道：“世子殿下方才的手段，即便我等不来，恐怕世子殿下也能化险为夷。”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谁能想到，季无量刚刚居然敢设计反杀了白战。 而季无量事后不卑不亢阻止他们行礼的态度，也让七大家族心里很舒服。 反而如果现在的季无量，还在摆镇国公府的架子，才真的让他们败好感。 “二叔，我父亲身体怎么样了？”苏扶楹见到亲人也是上前打招呼。 苏二叔点点头，看到苏扶楹无碍，欣慰道：“盟主身体很好，只是担心小姐，他知道季家遭逢大难，便让我等马上前来接应，并奉上了不少金银给朝廷，现在小姐安然无恙，二叔才放心了。” 季无量将这些话听在心里。 难怪国师魏顺天突然出现，放他们离开神都。 原来是苏府在背后付出了代价。 而且看周围其他家族也在，不难猜到，七大家族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上供了无数金银珠宝，才让七个嫂子跟他能离开神都。 可惜七大家族低估了朝廷的无耻程度，没想到朝廷还会派出白家大军追杀。 苏二叔继续道：“小姐，随我回苏家吧，如今天下乃多事之秋，大唐内乱外患不断，季家大将军战死后，盟主担心你没人保护。” “无量，要跟我去苏家吗？” 苏扶楹没有立即回答苏二叔，而是拉着季无量的手臂，道：“二叔，以后无量便是我的夫君。”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苏二叔差点眼珠子掉了出来，“什……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耳背了，可却听苏扶楹再度认真道：“我已经改嫁给了无量，我依然是季家的女人。” “这……” 苏二叔脑子嗡嗡作响。 可紧接着，却听姜黎也带着姜家人上来，“不只是大姐，我姜黎，也是无量的妻子，与季无量共进退。” “小姐……”姜家人也是脑壳疼。 他们主要是来接回自己小姐的，至于季无量，理论上也不过是小叔子，并不能作为主要保护对象。 但如果季无量成了他们小姐的新夫君，那就不一样了。 “那世子……姑爷，可愿意跟我一同回苏家？正好也让盟主知道这件事。”苏二叔尴尬问道。 姜黎、盛心月等人，也向季无量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按理说，季无量是应该去她们娘家一趟，公开一下自己的新身份，这也是给七位曾经的嫂子，现在的娘子一个名分。 但季无量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去可以，但不能是如此狼狈地去。 而且七大家族的代表，虽然表面上对自己依然是恭恭敬敬，实际上，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对自家小姐，内心是惋惜的。 曾经的顶峰季家，或许配得上她们。 但现在的季家，季无量，还不足以有资格成为七大家族的女婿。 季无量知道，只有自己争气了，才有让别人正视你的资格！ “苏家，季无量一定会去，风风光光地去。” 季无量忽然开口，苏扶楹却是听出了季无量话语里，那一丝分别的意味，“无量……” 季无量握住她的手，也让除了慕兰栀以外的六位妻子一同过来，“回去你们的娘家等我，别让你们的家人担心，我会去找你们。” 盛心月当即眼色泛着泪光，“我们怎么能现在离开你……” 季无量却是微微一笑，神色里充满了自信，“怎么？三娘子是觉得你们暂时离开我，我季无量就不能东山再起了？” 盛心月一时愣神，“我……” “六位的恩情，季无量记下了，还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堂堂正正去给你们名分，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东躲西藏的逃犯。” 季无量说到这里，六位妻子善解人意，当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是一个男人想默默变强的决心。 是他不想被看到狼狈，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旋即。 苏扶楹上前给了季无量一个拥抱，“我在苏家等你，你要快点来，不然我就恨死你了！” 柔软的感觉传来，季无量微微一笑，“大娘子真有分量，平常你掩饰太好了。” 季无量故意让离别的气氛开心一些。 “那我呢？” 姜黎也是抱了上来。 季无量微笑道：“二娘子风月无边，实在让我挂念不下。” 姜黎婉约一下，对这个昨天还是自己小叔，今天就成了夫君的男人的挑逗，还是有些害羞。 紧接着，盛心月、上官多情、宇文明瑜、杨青烟，四女也同时向季无量献上道别拥抱。 季无量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会先留在黑石城慕家这里。 至于季无量想筹谋什么，为什么从黑石城开始，她们不得而知，连当事人慕兰栀或许都不清楚。 她只能做出表率，“兰栀答应几位姐妹，一定会被无量照顾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见六位娘子还是不放心，季无量微笑道：“想欺负我季无量的人，要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付出代价。” 说罢，他转身前往黑石城，留下一道洒脱的背影。 慕兰栀送别六位姐妹后也跟了上去。 苏家阵营，看到苏扶楹恋恋不舍，苏二叔安慰道：“小姐，姑爷有吞天之志，不过暂时蛰为草芥浮游，他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时，一定会来找小姐的。” 苏扶楹微微点头，“我会一直等着他……” 第12章 黑石暗涌 黑石城。 虎踞大唐东面的一座城池。 整座城占地超过三万亩，周围的城墙以漆黑的刚石建造而成，据说比起花岗岩石更加坚不可摧。 季无量临近城门的时候，就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金属味。 那是打铁铸造的气味，伴随着火焰的热度。 “夫君，我们先去见父亲？” 慕兰栀紧靠在季无量身旁并肩而行，开口说道。 语气里并不是命令，而是一种询问。 按礼俗，自然应该先去见自己的岳父，但她也担心会给季无量太大的压力，所以还是先尊重季无量。 “当然。” 季无量不卑不亢地道。 既然现在娶了人家女儿，又来到人家的地盘，怎能不去见见慕天正。 “城主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出来接世子，还请世子不要见怪，城主吩咐过了，世子随时可以去见他，任何人不得阻拦。” 季无量另一旁的慕扬也是随之开口道。 他和慕兰栀的话语里，都无不表现出对季无量的尊重，即便他们曾经跟季家的交集并没有白家多，但情感上，却让季无量心头一暖，觉得这些人更值得交往。 “我爹身体怎么了？”慕兰栀担心道，加快了脚步。 季无量在后也连着说，“请慕兄带路。” 慕扬被这句“慕兄”听得有点受宠若惊，“世子殿下折煞小的了。” 他摸了摸鼻子，五年前他曾经以慕兰栀娘家人的身份去过一趟神都，也亲眼看到过季无量那少年英雄的模样。 虽然慕扬的年纪比季无量还大上几岁，但潜意识里当时就已经把季无量当成了学习的榜样。 后来季无量痴傻了，慕扬还伤心了许久，更是偷偷发奋努力，希望有一日季无量恢复神智的时候，能和季无量切磋一番，一战当年的绝世天骄，即便败在他手里，也有满足感。 现在季无量对他称兄，是慕扬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 也就在季无量进城的同时。 黑石城南面，一座偌大繁华的庭院内，不少将领正严阵以待。 为首的将军不怒自威，眼神里透着肃杀之意，内息调动之间，隐约有七品的战力。 而他此刻却一动不动，正等待前方老者与一青年的对话。 青年身穿一身华炮，玉佩挂腰，富贵逼人，但却忽然抬手，重重打在面前的石桌上，发泄自己的怒火，“那慕兰栀不是早就嫁人了吗？她还滚出来作甚？” “剑儿，稍安勿躁。”见青年如此愤怒，原本闭目的老者才缓慢睁开眼，双眼中满是老练与狠辣，但语气却出气地平静。 “爹，我们范家筹谋多年，如今慕天正已是风中残烛，眼看黑石城就要落入我们的手里，她慕兰栀突然回来，恐有变数呀！” 范剑急得不行，他知道慕兰栀在慕家颇有威信，虽然慕天正老了，但如果慕兰栀组织起慕家的家业，恐怕对他范家不利。 “蠢货！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子而已，竟让你如此慌慌张张，我他日如何将黑石城放在你手里？” 老者的语气也是阴沉了下来，询问下人道：“那个季无量也跟她进来了？” “是的老爷，听说神都来了上万大军，本想捉拿季无量，但七大家族同时出手撑场，神都大军无功而返，季无量也顺势进了我们黑石城。” 范剑当即道：“爹，我听说季无量五年前乃是神都公认的第一天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不过后来痴傻了。” 老者冷笑一声，“一个痴傻的逃犯，一个嫁出的女人，也想坏我大事？” 他猛地站起身来，气势凌然，“我范山隐忍多年，如今他慕家气数已尽，谁来都没用。” 范剑惊喜道：“爹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范山挥手道：“那季无量既然得罪了神都的人，那我们便借一借势，你派快马去给神都大军带一封信，老夫愿意协助他们，拿下季无量和慕兰栀。” …… 黑石城，城主府。 季无量的到来，让慕家的人格外重视，纷纷主动让出道路来。 看到慕兰栀的时候，慕家一些老者，更是眼眶里有些泪光闪烁。 “小姐终于回来了，我慕家有救了！” “城主的病情，说不定也能好转！” 慕兰栀径直进了慕天正的房间，身后的季无量也跟着进去，却并没有急着说话。 他一路走来，看到慕家人的眉宇间神色，心里已经有了点判断，慕家现在的情况，恐怕也不好。 他印象里的慕家，应当是黑石城绝对的霸主，掌管九成以上的铸造店铺，刀剑供应，但路上走来，却见多了一个“范家兵器”的东西。 难道黑石城局势有变？ 季无量快速收回心神，目光落在慕天正的房间里。 房间的布置极为简单，并不算精致，以慕天正的地位来说，这房间显然非常质朴了，而让季无量留意到的，是房间内竟然有一些女娃的玩具。 慕天正只有一个女儿，估计这些玩具是为了思念慕兰栀才留下的，这是一个很爱女儿的父亲。 正当慕天正跟慕兰栀嘘寒问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随后进来的季无量。 原本躺在床上的慕天正，当即用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世子殿下，老夫慕天正有失远迎……” 眼看慕天正要准备下床迎接，季无量当即上前搀扶，阻止了他。 因为他看得出来，慕天正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季家已倒，我也已不是世子，慕城主无须多礼。” 季无量当即道。 可慕天正却是摇头，“季家为唐国带来安定，才有了亿万百姓的盛世太平，季家不会倒。” 这句话仿佛触及了季无量心里的防线。 他沉默了。 慕天正转头看向慕兰栀，“女儿，你先在外等候，爹和世子有几句话要说。” “爹，无量他现在是我的……” 慕兰栀刚想解释，却不料慕天正却是开怀一笑，“此事我已知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婚姻大事，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吧，你跟我说没用，好好过日子才是。” 这简单的话几乎是最深挚的祝福，慕兰栀明眸的泪光涌出，“爹……谢谢您的理解。” 慕天正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女儿，季家七将同时战死，季家忠臣之后流离失所，慕兰栀有情有义怎能弃季家不顾，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季家。 而季无量，现在就是整个季家。 慕兰栀转身拉着季无量，“无量，我先出去。” 季无量略微点头，也是轻抚了一下慕兰栀的手，“放心。” 待慕兰栀离开后，慕天正再度向季无量躬身，同时从床头取出了一沓纸，随后满脸请求地抓住季无量的手，“殿下，这是慕家所有家底，还请殿下带上它，和兰栀离开黑石城。” 第13章 慕天正 季无量看着慕天正手里厚重的东西，那是一张张地契、银票，具体数量他不清楚，但价值绝对超过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正如慕天正所说，这可能是他全部的积蓄。 “慕城主这是何意？” 季无量并没有马上接过这富可敌国的财富。 慕天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缓和道：“世子莫要见怪，老夫也是心急了，如今黑石城局势不明，我慕家日渐衰败，恐有覆灭之势，但兰栀是我唯一骨肉，老夫不愿她受到伤害。” 季无量搀扶慕天正，二人端坐在床边后，季无量才道：“慕家有难？是因为那什么范家？” 慕天正略微惊讶地看着季无量，“世子慧眼如炬，刚来黑石城，便已经注意到了范家？” 季无量点头道：“五年前我曾经了解过黑石城，黑石城有两大家族，慕家固然是一骑绝尘，但范家族长范山，乃是您曾经的过命兄弟，所以范家在黑石城也有点地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想爬到慕家头上？” 慕天正这次的眼神直接变成了震惊。 当年他就听说过季无量过目不忘，乃季家的天才，只是没想到，季无量一直身居神都，竟然连黑石城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可惜了，可惜。 若是季无量这五年来没有痴傻，季家在他的手中，会达到怎样的辉煌？ 会不会结局和现在不一样？ 慕天正收敛心神继续道：“世子所言不错，实不相瞒，老夫病重这些年，范家颇有取代我慕家的势头，族长范山也确实是我的过命兄弟，育有一子名为范剑，曾追求过兰栀，不过小女对他并不感冒，后来小女远嫁神都，范山便一直有意让范剑掌管大小事务。” “他自己年纪大了当不成城主，所以想培养范剑当城主？”季无量说到了点子上。 慕天正点头道：“城主之位在我身上已经多年，我如今卧病多年，黑石城里早已经人心惶惶，一旦我退位，范剑势必在范山的推举下，成为新的城主。” 他眼神中忧虑起来，但忧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慕兰栀，“如今小女归来，恐怕很快会成为范剑的眼中钉，一旦他成为新城主，小女再想离开黑石城，就没那么容易了。” 季无量给慕天正倒了一杯茶，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摇晃着茶杯里的茶，季无量思绪缓缓稳定下来，眼神也更加沉稳，内敛，甚至带着几分隐藏的凌厉。 慕天正明白季无量的处境。 如果是以前的季家，谁敢碰季无量的女人？ 但现在的季家今时不同往日，季无量没有和范家对抗的能力。 “还请世子带走这些，老夫只求兰栀能幸福安康。” 慕天正再度恳求道。 一个垂暮老父亲的嘱托，让季无量回过神来，但却不是顺着慕天正的话点头，而是道：“慕家，倒不了。” 话语中带着不容否定的霸道。 慕天正犹豫道：“黑石城关系错综复杂，殿下虽然不再痴傻，但毕竟……” “毕竟年轻气盛？还是毕竟大不如前？”季无量语气不卑不亢，“慕城主方才见我，就说季家有我不会倒，我也给慕城主一个回话，慕家有慕兰栀，所以也不会倒。” 说罢他站起身，在慕天正担忧的目光下，缓缓道来：“兰栀对我季家不离不弃，是我季无量的女人，他范剑要是敢碰，我剁了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这里是城主府，范剑，你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声音赫然是慕扬的，而在他开口后，一道男人猖狂的声音也传来，“哈哈，听说慕兰栀回来了，我这个老朋友，怎么能不来见一见？” 房间内的慕天正皱眉道：“范家，竟然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季无量却是挑了挑眉，“慕城主相信我吗？” “世子的意思是……”慕天正顿了顿，知道季无量是想保慕家，他的本意本想让季无量带慕兰栀远走高飞，不管黑石城的事的。 但显然，季家人都是有骨血之辈，季无量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离开。 与其这样，不如相信一次，这位传闻中的惊艳才绝年轻翘楚。 慕天正乃是一代霸主，自然行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当即下定决心，“今日起，由世子代替老夫一切权力，世子可按自己意愿行事。” “谢谢。”季无量也是恭敬点头，对这位老前辈的魄力极为欣赏。 能够在短时间内，作出让自己这个初来乍到之人做主的决定，对他如今的状态来说，并不容易。 房间外，慕家大院口，进来了不下三十人。 带头的仪表堂堂，意气勃发，正是范剑。 而他身后的人，乃是黑石城有名的铸造师队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慕家培养下成长起来的，曾经为慕家效力，只不过现在，全都投靠了范家。 慕兰栀一袭紫衣裙摆落地，修长的身材矗立在众人面前，也是让范剑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喵了几眼。 当年慕兰栀离开黑石城的时候，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如今嫁为人妇后归来，气质更加绝尘如仙，这让范剑心里忍不住幻想起来，要是能将这个美人拿下，再登临城主之位，将是人生最快活的事情。 “范剑，我跟你没有任何交情，有什么好见的？带上你的人离开！” 慕兰栀下了逐客令。 毕竟她看得出来，这范剑直接带人冲进来，还横冲直撞伤了几个下人，显然是不怀好意来的。 那她也不用讲什么待客之道了。 可范剑并没有走，反而舔着脸调侃起来，“慕兰栀，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凶，怎么，季家人没教过你女人说话要温柔点？” 没等慕兰栀说话，范剑已经拍了拍脑袋，“哎哟哟，瞧我这记性，季家听说被抄家灭门了呀，你那丈夫都死了，自然没人教你了。” 话音刚落，慕兰栀的怒火已经烧了起来，从慕扬手里抽出一把长剑，直指范剑，“季家世代保家卫国，也是你配说的？” 第14章 局势 范剑看着慕兰栀对自己的敌意，却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兴奋。 因为他知道慕兰栀不敢伤自己。 “看来你刚回来黑石城，还不知道现在黑石城的情况。” 范剑挑了挑眉，一副轻佻的样子，向慕兰栀身旁的慕扬使了个眼色，道：“慕扬，你最好先跟你们的大小姐交代一下，现在的慕家今时不同往日，伤了我，你慕家未必当担得起。” 他的话让慕兰栀皱起了眉头，“放肆，什么时候范家敢踩到慕家头上了。” 可话音刚落，慕扬则是摇头低声劝说道：“小姐……要不算了。” 慕扬的反应让慕兰栀愣怔了一下，她是了解慕扬对慕家的忠义的，既然慕扬这样说，那就代表范剑说的话没有错。 慕兰栀缓缓放下了剑，冷声道：“我不管范家现在成长到什么地步了，但这里是慕家，给我滚出去。” 范剑听罢耸了耸肩，“不急，我今天来，是跟慕家谈生意的。” 说着他负手而立，全然将自己当成此地的主宰者般，一边闲庭信步地走，一边淡然解释着，“半个月前，岩州大都督颁布了十万支箭的任务给慕家，慕家需要在一个月内，打造十万支箭给大都督，眼下，只剩半个月了。” 慕兰栀反驳道：“这与你何干？” 范剑笑了笑，调侃起慕扬，“慕扬，是你说还是我说？” 慕扬握紧了拳头，低声向慕兰栀解释道：“还差箭头未组装，只是打造箭头需要铸铁师。” 慕兰栀明眸微皱，不用慕扬说下去，她已经留意到今天范剑带来的人，手里都有厚重的老茧，身上也有打铁的金属味。 毫无疑问，这十余人都是铸铁师。 而铸铁师本来就极为稀有，即便当初的慕家，拥有的铸铁师也不会超过二十人。 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慕家亲力亲为培养出来的。 但看情况，这些铸铁师，全都跑去跟随范剑了。 ”范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慕兰栀冷声道。 那群铸铁师只是表情冷漠，却并没有说话，只有范剑嘴角上扬，得意道："良禽择木而栖，慕天正他老了，而我范家如日中天，乃未来的黑石城之主，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我父亲虽然年迈，但他从未亏待过你们，别忘了你们的铸铁手艺是慕家传授的！” 慕兰栀咬牙道。 可那十几个铸铁师却是脸上透着嗤笑，似乎觉得慕兰栀有点幼稚。 “慕大小姐，你说你嫁人就嫁人，也别把自己嫁傻了，人人都知道慕家快不行了，我们还留在慕家作甚？” “就是，范剑少爷出的价格，是现在的慕家出不了的，就这么简单。”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慕家若是愿意让出十万支箭的订单给范家，我等愿意继续完成。” 慕兰栀握紧了拳头，“若是不让呢？” 范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不让？那就更好了，岩州大都督手握兵权，管辖黑石城在内的三座城池，你慕家若半个月后交不出十万支箭，大都督一怒之下，你看慕家还在不在？” 慕兰栀呼吸急促了起来，范剑知道自己的话有效果了，缓缓靠近慕兰栀，“慕小姐，你也不想慕家毁在你手里吧？" 范剑挥了挥手，“慕家没有铸铁师，但我范家有，如果你懂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慕家。” 说话间，范剑的眼神已经将慕兰栀那曼妙的身体打量了数次。 眼中对慕兰栀的贪婪溢于言表。 见状，慕扬咬牙道：“范剑，慕家没有铸铁师还不是你造成的，你少在那里装好人。” 范剑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来谈合作的，慕兰栀，听说你夫君已经死了，你自己带着个痴傻的小叔回来黑石城，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吧？” 他的表情越发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若是慕家也倒了，你跟那个傻子季无量，该何去何从？” 慕兰栀像是被说中心底话一样，方才还淡定的绝美容颜，此刻竟是有些涨红了起来。 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至少范剑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再度走近一步，“兰栀，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说话间，范剑忽然伸手去抓慕兰栀的手。 慕兰栀这才回过神来，快速地躲开，范剑扑了个空，但也闻到了慕兰栀身上的香味，“唔！真香。” 可正当他再度靠近慕兰栀的时候，身后的庭院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敢碰她一下，我废了你。” 声音带着几分霸道之意，让范剑顿时停下了动作，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俊朗高挑的身影缓缓走出，站在了慕兰栀身边。 季无量的出现，让方才有些不知所措的慕兰栀，神情一下稳定了下来。 “夫君……” “无妨，我来做主。” 季无量平静说道。 范剑却是皱起了眉头，“夫君？这季无量不是你小叔吗？你改嫁了？” 慕兰栀下意识地想为季无量正名，“我是改嫁了，以后季无量，便是我的夫君。” 听到这话，范剑脸都绿了。 本以为慕兰栀刚死了丈夫，又回来黑石城，自己有机会了。 可谁能想到，慕兰栀又改嫁了。 怎么这种便宜好事，就是轮不到他？ “你要嫁给这傻子？” 范剑咬牙切齿道，“谁都知道季无量痴傻了五年，季家如今还倒了，他凭什么娶你？” “你才是傻子！”慕兰栀当即反驳道，“我夫君比你聪明千倍万倍！” “你！” 范剑还想说话，可季无量却是打断了他，看向一众铸铁师，“我代表慕家，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确定要背叛慕家吗？” 铸铁师们被他的话问得一愣，只因为季无量的话语和神貌，仿佛自带一种霸道和魄力。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范剑却是当季无量是在装腔作势，“呵呵，慕兰栀，你还说他没有痴傻？竟然能问出这种蠢问题，我告诉你……” 可范剑话还没说话，季无量竟是忽然夺过慕兰栀手里的铁剑，剑锋在空中瞬间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直冲范剑面门而去，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包括范剑，此刻吓得踉跄退后…… 第15章 应变 这一剑来得太快，当剑锋停下的时候，范剑的鬓角头发，已经瞬间消失。 整个头上黑发凌乱，半边脸的头发掉落地上，方才还仪表堂堂的贵公子模样，此刻竟然惊恐凌乱得像个疯子，慌坐在了地上。 “季无量！你！你敢伤我！” 范剑大吼道，身后的铸铁师也是快速上前搀扶起他。 可没有人敢给范剑报仇，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季无量那一剑，快得可怕。 季无量的行为让在场的慕家人，也是心惊胆战了一下。 包括慕扬和慕兰栀在内，神色都还在惊吓之中。 所幸季无量没有真的杀范剑。 这一剑，只是警告。 毕竟如今的慕家，若是范剑死在这里，慕家承受不起。 但慕家的威严，必须去彰显。 “我没有问你，下次再插嘴，断的就不会只有你的头发。”季无量说话间收剑入鞘，神色平静。 他的目光环视一众铸铁师。 此刻场中，已经变得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人敢随意插嘴。 包括范剑，虽然愤怒，但却是那一剑吓破了他的胆子，压根不敢再反驳季无量了。 铸铁师们甚至也变成了哑巴。 季无量很快失去了耐性，“我数三声，愿意留在慕家的，可以上前，不愿意的，可以离开，但请记住，慕家他日重回巅峰的时候，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三。” “二。” “一。” 季无量并没有带多少希望，他只是想顺便看看，现在的慕家，在这群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和范家一争的资格。 很可惜，没有任何铸铁师站出来。 那也代表了，慕家的局势比他想象中更加严峻。 难怪慕天正会在慕兰栀刚回来的时候，就让他们离开。 “明白了，诸位可以离开了。” 季无量的声音里带着命令。 铸铁师们相视一看，有些犹豫。 他们今天来，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效忠范家，只是觉得两家既然为了十万支箭的箭头在竞争。 他们这些铸铁师，说不定可以在两家之中获得更多的利益，坐地起价。 所以范剑让他们来的时候，他们不带一点犹豫的。 因为他们以为慕家一定会服软，毕竟这单子是大都督周成的。 黑石城隶属于周成的管辖范围内，即便慕天正贵为城主，也不过是周成的下属。 周成交代的任务，慕家自然要去完成。 所以他们料定了，慕家不敢赶走他们。 可没想到现在，这个刚回来的，所谓的慕兰栀夫君，竟然要直接把他们赶走？ “呵呵，季无量，你确定你有这个权力？可别把这里当成季家了，这里是慕家，是黑石城！” 范剑这才从刚刚断发的惊恐中回过神，一边梳理邋遢的头发，一边警告季无量。 可他刚说完，院内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老夫全权将慕家大小适宜交托于季无量，他的话，便是老夫的话，如何没有权力？” 声音来源，让慕扬等人当即肃然起敬。 向着院内拱手道：“遵城主之命！” 范剑也是脸上一抽，表情更加难看了起来。 好你个慕天正，自己不行了，竟然让季无量这厮给你出面……范剑心中鄙夷。 “怎么，还要我动手让你们走？” 季无量再度开口，言语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不用！我们走……我们走……” 铸铁师当即低头走出了慕家。 “你们……” 范剑一转眼看到只剩自己一人，也是吓得连忙跟上，生怕季无量再来一剑把他弄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壮大了胆子，大喊道：“季无量，你别得意！慕家半个月内造不出十万支箭，我看你们怎么死！” 说罢他的目光又盯上了慕兰栀，“兰栀，我说的话还算数，随时来找我，随……” 可范剑看到季无量的眼神，又吓得加快脚步跑了。 他走后，慕扬当即满脸崇拜地向季无量拱手，“世子的剑法，在下佩服。” 季无量将剑还给了慕扬，“这把剑不趁手，等慕家的危机解决了，给我锻造一把好剑如何？” “那是自然！只是世子，我慕家若没有铸铁师，那十万支箭……” 慕扬愁容道。 季无量不再犹豫，“把慕家现有的资源都说给我听听，巨细无遗。” 说罢他直接随意找了个石桌坐下，慕扬看了眼院内，知道城主已经将权力交给了季无量，也是快速地配合起来。 慕兰栀在一旁，见到季无量专注看慕家账目的样子，阳光下俊朗的男子，似乎正在尽力挽救慕家，她芳心不自觉地加快跳动。 这一刻的慕兰栀，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嫁给季无量，没有错。 “兰栀，我记得你说过，黑石城靠近一座兽林，里面有不少野兽，也因此让黑石城盛行了猎人行业，和大量的兽骨？” 季无量一边说着，一边在看慕家的资料。 目前慕家有大量的成品箭矢，足足三十万。 只可惜都没有箭头。 “兰栀？” 季无量再度开口，才让慕兰栀回过神来，“啊？对，大量的兽骨。” 季无量点了点头，“你弄一些兽骨去我房间，慕扬，你找一个箭矢过来。” 慕扬和慕兰栀都不知道季无量的意思，但也很快去安排了。 季无量转头就进了房间。 慕扬纳闷道，“大小姐，世子他这是？” 慕兰栀也一头雾水，但不到一盏茶，季无量就已经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条包裹。 “你去陪老城主。”季无量对慕兰栀说道，又看向慕扬，“你去跟我见一个人。” 没等慕扬说话，季无量已经雷厉风行地走出了慕家。 慕扬当即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慕兰栀还叮嘱道：“我夫君对黑石城人生地不熟，你好好保护他。” “是，大小姐。” 慕扬点了点头，但心里无奈想着，以世子方才那一剑，展现出来的战力，恐怕也轮不到他保护呀。 他很快追上了季无量，好奇问道；“世子，我们去找谁呀？” “大都督，周成。” 第16章 说书人 “找大都督周成？” 慕扬顿了顿，拍着脑门道：“明白了！世子是想去找周都督求情，延迟交箭的日子？” 季无量没有回答，只是让慕扬带路。 而在慕家府邸外没多远，季无量留意到有一群百姓正围在一起听书。 说书人乃是一个俊朗但孱弱的青年，一袭白衣，无瑕到能反射阳光，手拿纸扇，在人群的中央正况况而谈。 季无量本来并没有停留，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忽然听到青年说书人的故事里，竟然说到了季家。 “神都季家，三代忠良，一朝灭门，只因天子的一场梦。” 说书人的话，让季无量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慕扬也停了下来，知道季无量的意思，并没有上去催促。 只听百姓在周围起哄道：“天子到底做了什么梦？要灭了季家满门呀？” “是啊！这天子登基不过三年，朝野中已经有诸多问题。” “老鬼头，你可别乱说，担心隔墙有耳，今晚官兵就把你扣押进牢狱！” 众人众说纷纭之际。 青年说书人继续道：“梦中显示，李字头上，将盖上一片天，诸位猜猜是什么意思？” 百姓们面面相觑。 有有识之士当即拍手道：“李字头上一片天，那不就是一个季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此什么，根本荒谬绝伦，因为一个姓氏，就灭了三代忠臣？” “唉，难怪老人说伴君如伴虎，尤其新帝更是女人……” “嘘……” 季无量沉默不语，甚至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之色，偏偏是这种看不透的表情，让一旁的慕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敢多打扰半句，生怕触怒到了季无量的逆鳞。 青年说书人继续道：“天子乃是一代女皇，女皇掌权，千古无一，故而……女皇有信仰。” “信仰？天子已是一国之君，得天独厚，还需要信仰什么？” “对呀，你这个说书人，话总说一半，急死人了！” “女皇的信仰到底是什么？跟季家又有什么关系？” 不少百姓催促道。 可青年说书人似乎也来了点脾气，“催催催，听书又不给钱，还一直催，罢了，今天不讲了。” 说罢直接开始收拾面前的文摘，准备离开了。 “唉唉唉！你别走呀！” “就是呀，这故事才说到一半，季家是不是真的被灭了，女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八卦之魂一旦燃起就很难熄灭了，甚至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包围青年说书人。 可这说书人的脾气也不小，当即怒喝了一声，吓退了众人的同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人群中穿梭而出。 只是好巧不巧。 他出来的位置正好撞上了季无量。 “让一让。” 青年说书人含着怒意道。 季无量让开了一个身位，但同时从怀里取出了一两银子。 “听书的钱。” 说完直接递给了说书人。 那青年说书人显然没想到季无量会有如此举动，可他确实太缺钱了，也是毫不犹豫收起了银两。 “你想听后续？” 青年说书人开口问道，只问季无量一人。 季无量点头，“不过我现在赶着去做一件事，回来再听。” “行，我在这里等你。”青年说书人也是爽快道。 “可能要些时间。”季无量提醒道。 “无妨。”青年说书人直接搬了个板凳坐下，拍了拍手里的银两，“本说书人，收钱讲书，言而有信，你且去吧，回来定能见到我。” 季无量微笑点头，先行跟慕扬离开了。 慕扬跟在季无量后面，好奇问道：“世子，那小子真的会等你？不会是骗子吧？” “随缘。” 季无量淡然一笑，但似乎有些把握，会再见到那说书人。 …… 二人离开了黑石城。 一路在马屁上度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抵达了岩州都督府。 岩州很大，黑石城的占地也不过是岩州的十分之一，而岩州主要的三大城池，靠近内陆的叫黑石城、两座靠近沿海的叫环海城、观海城，其余则是一些城池外的荒凉大地。 合拼起来成了所谓的岩州。 而岩州大都督，管辖岩州的官府、军队，是这里实权最大的人。 此刻季无量和慕扬来到都督府外，可刚下马，竟然看到了一批人正好从都督府出来。 慕扬当即皱眉道：“是范家的人，和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从都督府走出来的，赫然是范剑和一众铸铁师。 而领头的并不是范剑，而是一个五六十岁，但仍然鹰目有神，步履健硕的老者。 季无量不难猜测到，此人便是范剑的父亲，范家真正的掌权者，范山。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季无量随口说道，还是下马准备进都督府。 范剑等人当即看到了他，“爹！那小子就是季无量！他怎么也来了。” 范山双眼打量了一眼季无量，并没有回答范剑的问题，而竟是主动向季无量拱手，“范家家主范山，见过世子殿下。”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甚至面对敌人还能主动示弱的人，比范剑难对付得多……季无量心想。 “季家已不是镇国公府，不必叫我世子。” 季无量淡淡道。 范剑嗤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还得意什么……” “剑儿，不得无礼。” 范山训斥了一声，范剑立刻闭上了嘴，只见范山站在季无量面前，深邃的瞳孔和季无量四目相对，似乎想看出季无量的深浅。 “世子前来，恐怕也是为了那十万支箭的单子吧？” 范山问道。 “范家看来已经得手了。”季无量平静道，说出自己的猜测。 范山故作谦虚道：“周都督得知铸铁师全都来了我范家，也是担心慕家完不成任务，所以……” 季无量打断他的话，“如果范家没有带这群人来，想必周成是不会知道的。” 言下之意很简单，范家是故意带铸铁师来，向周成展示实力的。 而方才范家等人出来的时候，个个表情意气风发，显然是跟周成谈妥了。 他和慕扬，来晚了…… 第17章 诚意 “呵呵，世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范家和慕家相识多年，老夫和慕天正更是多年至交，你不会认为我范家，是故意抢慕家的这笔订单的吧？” 范山一副反过来责怪季无量的样子。 倒是让慕扬忍不住心里臭骂了一句老狐狸。 “是与不是，我并不在意，因为这订单，只会属于慕家。” 季无量说完，范剑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哈哈，季无量，你不装会死是吧，还以为你季家是当年的季家，你季无量不过是丧家之犬，凭你一句话就能让大都督收回成命？你做梦呢！” 季无量看得出来范剑都故意激怒他，因为范山也在一旁，这次却没有阻止范剑，似乎是想看看季无量的反应。 “范剑，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慕扬则是率先忍不住了，反驳道，但很快，他准备抽剑的手，被季无量给摁住了。 如今周成已经跟范家率先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慕家再度在都督府外跟范家起冲突，那便是故意让周成不痛快了。 而范家显然也知道这点，就等着慕家“无理取闹”。 季无量神色如常，甚至脸上不但没有因为范剑而被激怒，还多了几分讥讽之意，盯着范剑那被自己剃光的鬓角，缓缓道：“你的发型真丑。”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是刺中了范剑的死穴般，让他整张脸快速地涨红了起来。 显然是被气的！ 季无量其实在见到范剑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极为注重自己的打扮和仪表。 既然是花架子，那攻击他的外形，比打他一顿伤害还高。 “你！季无量，你说谁丑！” 范剑指着季无量，但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捂住了自己鬓角。 “爹，你让我杀了他，他季家已经倒了，一个没有后台的废物，我不怕他！” 范剑向着范山咬牙道。 这句话的声音极大，甚至连都督府门口，两个守门的门将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交头接耳了两句，其中一人跑进去，似乎去通报了。 见状。 范山一巴掌打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范剑的另一边脸上，“蠢货，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他心里将范剑臭骂了一顿。 让你激怒季无量，结果你这蠢货自己被激怒了，还被都督府的人听到了。 在这里，慕家不能惹事，范家更不能惹事。 一切不利于太平的行为，对周成大都督来说都是不允许的。 “爹，我……” “闭嘴！” 范剑一脸的憋屈，可他不敢忤逆范山。 只见范山又是脸上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季无量，“世子好手段，既然如此，便各凭本事，我范家先告辞了。” 说罢范山也是直接带人离开了。 慕扬看着他们离开后，才担心地在季无量耳边问道，“殿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都来了，自然要试试。” 季无量并没有完全放弃。 他来到都督府外，按照程序让人进去通报。 自己则是耐心地和慕扬在外等候。 不远处偷偷观望的范山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爹，你说周成会见这小子吗？” 范山摇了摇头，“周成既然答应了将订单给我们，也必定知晓慕家来拜访的意义，他自然不会再见。” 范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切！我还以为那季无量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吃了闭门羹，爹，你刚刚……” “刚刚我若不阻止你，你便着了那季无量的道，险些让我范家在都督府外，犯下大错！” 范山责骂道：“你可知道，周成之所以能当上大都督，便是因为其对叛贼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旦有破坏太平之人，周成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小子公然说你要在都督府外杀人，你想找死吗？” 范剑这才明白，刚刚自己差点铸成大错了。 “爹，我……”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可范山却是叹了一口气，目光眺望季无量，“此子心性能忍亦能刚，传闻说他痴傻，如今看来他聪明得很，还有你说，慕天正亲口将实权都给了他？” 范剑连连点头道：“是啊爹，季无量将铸铁师赶出去的时候，我本以为他是在越俎代庖，谁知道慕天正亲口说的，现在慕家由季无量来管。” “呵呵，好一个慕天正，都快死了，还想最后靠着季无量来吊一口气？他妄想！” 范山的眼神逐渐变得狠辣，“神都的人联系上了没有？” 范剑道：“已经联系上了，神都白家女将军白君宁，答应了亲自上门，现在估计也快到我们范家了，听说白君宁这次带了一万兵马，此刻正驻扎在岩州边境三十离地。” “好好好！有此帮手，他季无量再有本事，也翻不起什么浪！速速回去，见白小姐！” ……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夜空中逐渐出现星光斑点。 月华洒落在都督府外。 照亮了季无量和慕扬。 季无量负手而立，全程一动不动。 慕扬则是焦虑地来回走动，在都督府的下人出来传话后，慕扬更急了。 “什么？我们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你现在才说都督没空？” 下人恭敬道：“都督确实公务繁忙，方才见范家的人，已经是忙里偷闲，如今真的没有时间，两位请回吧。” “这……烦请再通知一次，我慕家有要事前来，同行的这位还是季……” “哎哟哟，大人就别为难我们做小的了，都督既然已经吩咐了，我们还怎么敢去打扰？” “你……” 慕扬还想争论，可季无量却是抬起了手。 “无妨，都督既然没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这件东西，请帮我们代为交给都督。” 季无量从背后拿出长条状的包裹，并且说道：“二十万，是慕家的诚意，在这等三个时辰，是季无量的诚意，但我同样想在今日午夜前，看到都督的诚意。” “唉你这什么意思，天都黑了，难不成你要让都督午夜前亲自去找你们，你……” 下人还没说完，可季无量已经转身走了。 慕扬不明所以，“这……这……” 可他也只能跟上季无量。 下人无处反驳，却又担心季无量的话对都督有用，只能快速将这长条状的包裹和季无量的话带进去…… 第18章 女皇，李赢颜 慕扬一脸懵逼地跟上季无量。 “殿下，我们不是来求大都督的吗？这怎么让他来找我们了？” 慕扬不太理解，而且季无量还限制了时间，今天之内。 他们回程的路上已经天黑了，难不成要让周成连夜跑来慕府？ 这不太可能吧？ “谁说我是来求周成的？我是来跟他谈合作的。” 季无量淡然道，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和范家不一样，也不能和范家一样，否则以后，不但范家会踩在我们头上，周成也看不上我们。” “可是……” 慕扬摸了摸后脑勺，他只是一介武夫，慕家的带兵小队长之一，自然不懂季无量话里的意思。 尤其是季无量刚刚交了个包裹给都督府的人，慕扬甚至都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夜色如墨，季无量策马走在前方，很快回到了黑石城。 一路上季无量都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周围有眼睛在盯着他。 不知道是敌是友，但大概率是敌人。 毕竟现在的季无量，或者季家，原来来当朋友的人，并不多。 只是在回黑石城的时候。 季无量本想直接去慕府，毕竟慕兰栀还在等自己。 可他却没想到，在经过说书摊的时候，那青年说书人，竟然还在那里。 见到季无量回来，说书人这才站起身行礼。 季无量有些诧异，挑眉道：“你是在等我？” 此刻天已经黑了，黑石城的大地是由各种黑色岩板组成的，连月光都反射不了多久，整个街道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只有这说书摊，点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烛火，旁边站着一位白衣说书人。 周围连一个听众都没有，所以他显然不是因为说书，所以留在这里。 听到季无量的话，说书人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我说过会等你。” 季无量下了马，赔礼道：“是我回来晚了。” “无妨，既然收了你的钱，故事就得讲完，不知道你是想现在听，还是改日？” 说书人缓缓问道，颇有书卷气质。 “慕扬，你先回去跟兰栀报平安。” 季无量吩咐道，支走了慕扬，随后示意说书人，“现在吧，洗耳恭听。” 说书人点头，站到了说书摊前，“大唐七十九年，也就是三年前，女皇赢颜登基，号泽星年，亦是大唐，乃至前朝千年以来，第一位女皇帝。” 季无量神色平静，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听说书人娓娓道来。 “赢颜女皇继承先皇意志，却没有先皇的魄力，以至于大唐的开疆扩土计划，多次失败，驻守边疆的将领，也只能守，不能攻，憋屈得很。” 说书人继续道：“然大唐有外地，同时有内患，赢颜女皇酷爱养生，甚至在朝堂之上，说过想要长生不老的话。” 季无量手指轻点着桌子，沉默不语。 说书人的情绪逐渐高昂起来，道：“泽星第二年，国师魏顺天云游天下归来，得知赢颜女皇的宏愿，遂开始集合各家之长，研究人体衰老的秘密，妄图让赢颜女皇，真正长生不老。” “当然，赢颜女皇似乎也许诺了魏顺天某种承诺，具体的，也就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然而，魏顺天曾经提出过炼制一颗长生不老丹，只是此丹需要大量精血凝练。” 季无量停下手指，“精血？” 说书人点头，“非动物的血，而是人的精血，尤其还需要，活人的血，魏顺天乃是根据一本怪异古籍得到的方法，说是活人精血中，有其寿元的关键，故而抽干他们的精血，便是抽走他们的寿元。” “寿元既然能被抽走，也既是有转移的可能性。” 季无量嘴角嗤笑了一声，“李赢颜她疯了。” 说书人语气一顿，饶是他说遍皇家趣事，也没想到有季无量这种听众，居然敢公然直呼天子的全名，还骂天子。 “咳。”说书人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继续道：“抽取活人之血，此举自然得不到大臣的支持，但大唐朝堂，如今多是明哲保身之辈，倒是在一年前，季家两位大将，曾公开进谏过此事。” 季无量呼吸急促了起来，因为他猜到那两位是谁。 “镇国公季卫国，戍边大将军季安邦，正好回朝几日，得知天子由此行径，于是联合了八名老臣，在朝堂上公然进谏，想让天子收回成命。” 说书人叹气道：“天子碍于自己刚登基，朝堂不稳，亦或者也觉得此事不宜公开，所以明面上，是答应了，魏顺天的长生不老丹计划，也被扼杀在摇篮中，只可惜……” 季无量悄然握紧了拳头，“只可惜，欲望的匣子一旦被打开，就不会有关上的那一刻。” 说书人手里本还在摇晃的折扇，忽然啪地一声收起来，“对！关不上了，一年后，八名老臣相继患病告老还乡，而几日前，季家七位镇守边境的将领，同时战死，此事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天子想重启长生不老丹计划。” “这是传闻，还是有直接的证据？”季无量道，并没有将自己完全代入到故事里。 毕竟说书人不过是江湖人，朝堂的事情，他未必真的知道。 说书人笑了笑，“证据还真没有，但有一件事，说不定可以给公子参考一下。” 他不卖关子，继续道：“季家七将战死的第二天，朝廷新一批的将领便已经来了。” 听到这话，季无量眼神中迸发出一缕杀意。 这句话不是证据，但也跟证据别无二意了。 神都距离边境，至少半个月路程。 可替换他七位兄长的将领，第二天就到了。 也就是说，天子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派出了他们。 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七位兄长，会死。 “还有一事，或许也算证据。” 说书人见季无量神情凝重，继续道：“季家被抄家当日，除季无量外，还有百余位下人，只可惜在季无量离开神都的时候，白家军抓捕了这百余位下人。” 季无量声音沙哑道：“他们……下场如何？” 第19章 杀机 季无量清楚地记得。 在抄家的圣旨下来的一刻，祖母老太君就已经遣散了所有下人，为的就是不想让这些人被季家牵连。 甚至老太君心存善念，给了他们不少遣散费。 季无量也一直认为，下人们都已经各自回乡安身立命了。 “下场……”说书人摇了摇头，“他们从这世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被抓去了哪里，但从未再出现过。” 季无量想到了让他极为愤怒的情况，但他不愿意再去想。 “季家的故事到此结束了，只不过，季无量的故事还在继续，客官可想再听？” 说书人转移话题道，心里也不懂，为什么季无量从刚刚到现在，一副压抑的样子。 “季无量的故事？” 季无量收敛了怒火，心里将对李赢颜的仇恨藏了起来。 “不错，季无量此人，五年前乃是神都公认的天才，其不论在武道、兵法、书法等方面，天赋都超过了七位兄长，只可惜，五年前他突然痴傻了。” “哦？痴傻的原因是什么？” 说书人笑道，“原因众说纷纭，有说是天妒英才，因为他太聪明，所以上天都嫉妒，惩罚了他，也有说是他被人下药了，季家镇国，功高盖主，不少朝中大臣都想打压季家，而年纪最小的季无量自然成了牺牲品，还有说……” “说什么？” “说季无量是偷看了嫂子洗澡，被嫂子们打成傻子了，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的七位嫂子，确实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季无量当即头皮都发麻了，这可能性最大？大你大爷！ “不过后来，季无量被驱逐出神都的时候，他的七位嫂子，竟然同时要嫁给他，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神都，尤其是当时季无量还有婚约在身，神都守城军白家的大小姐，白君宁，也是他妻子。” “白君宁当场被季无量退婚，白家名声受损，后来便迁怒了季家，到处说季家的不是，不过依我看。”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白家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五年前季无量痴傻后，白君宁还甘愿下嫁，这似乎更像是一种任务。” “任务？” 季无量眼神跳动了一下，这倒是他从未想过。 “不过，白家背后是魏顺天，但也可能，是当今天子，所以白君宁嫁去季家，原因不明。” 季无量站起身，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两银子，“那便等阁下知道了原因，我再来听后面的故事。” 说书人没想到季无量这么阔绰，当即收下了银两。 “客官放心，本人网罗天下消息，汇聚成故事，一定让您满意。” 季无量笑了笑，为自己正名道：“哦对了，你刚刚有件事说错了，季无量不是因为什么偷看嫂子洗澡，被打成痴傻，而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痴傻。” “哦？这消息来源靠谱不？”说书人眼前一亮，也是没想到自己混了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反向听观众给自己讲故事的。 “靠谱。” “消息哪来的？” 季无量刚想说话，可忽然脸色一变，只感觉到漆黑的街道上，竟是猛然间传来一股肃杀之意。 他当即耳力运转，果然听到了一道道脚步声在快速靠近。 “消息我下次再告诉你，先回去吧。” 季无量刚说完，可话音刚落，黑夜月华下，一道飞箭突然射来。 季无量无奈只能踢起来脚边的椅子，和那飞箭碰撞在了一起。 说书人也是吓了一跳，“啊这……” 可他来不及反应，又是几道飞箭射来。 季无量将说书人往后一推，推出了安全区域。 自己则是从桌子上快速出剑。 这把剑是慕扬临走的时候留下的，本来只是傍身用，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几道剑花在空中快速形成，季无量身形一转，躲开飞箭的同时，也是抓住了其中一支飞箭，反射回黑暗之中。 只听得一声哀嚎传来。 似乎命中了什么人，可紧接着，一个个黑衣人竟是从黑暗中走出。 细细一数，人数竟然有十五人。 “世子好反应，不愧是五年前的第一天才。” 带人之人不急不缓地开口，似乎已经将季无量当成砧板上的猎物了，根本不急着出手。 “这……客官，这些都什么人呀？” 青年说书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他躲在季无量身后的说书摊里，想跑又不敢。 “我们，是想要他命的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开口。 季无量手持长剑负手而立，“是你们自己报上名，还是我把你们砍一顿再说？” “狂妄！区区九品，你今天能活着出去再说！” 黑衣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全部抽刀冲向季无量，季无量横臂且横剑，击退第一批从头上劈下来的刀。 金玉之声不断回响！ 季无量边打边退，避免被包围起来施展不开。 这几个人竟然全是九品，其中有两人，更加是八品武者。 一旦被包围，那季无量就死定了。 “这小子虽只有九品，可这剑法竟然如此凌厉！” 黑衣人也是纳闷道。 他们找了几次可以将季无量一击毙命的机会，可季无量的剑法太快，刀刃刚靠近就被他弹开了。 “再厉害的剑法也没用，我们这么多人，耗都能耗死他！” 黑衣人也是极具战略能力。 可季无量不会给他们机会。 “有破绽！”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季无量腰间空了出来，毫不犹豫冲了上去，长刀挥动向季无量腰间砍去！ “得手了！” 可正当他得意之际，却见季无量突然侧移了半个身位，长剑同时挡在腰间，另一只手竟是直接五指成爪，向着黑衣人面门而来。 黑衣人被挡下长刀的同时，面门被季无量抓住，他正想退后的时候，却见季无量掌心猛地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 赫然是，纯阳化极功！ “放，放开我！啊啊啊！” 黑衣人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内力，竟是以一股极快的速度被季无量抽走。 转眼间，他脑海嗡鸣作响，已经虚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下一刻，季无量掌心用力，黑衣人直接倒飞出去，再无生机。 与此同时，季无量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增加了不少，甚至到达了九品的临界点。 “这小子有古怪，一起上！” 眼看这群人乱了阵脚一拥而上，季无量嘴角一扬。 方才对招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这群人的刀法路数，乃是当年神都守城军的官方刀法。 也就是说，这群人，是白君宁的人。 “正好拿你们，祭我季家那群下人。” 季无量双眼杀机升腾，纯阳化极功再度运转…… 第20章 还有高手？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道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地上的黑衣人倒下的也越来越多，个个面黄肌瘦，似乎内力都被吸干了。 季无量越战越勇，但那只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他此刻内力翻腾地厉害。 纯阳化极功虽然能够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己用，但他毕竟只是九品的武功，丹田能存下的内力有限。 此刻的他，体内内力已经达到了普通九品高手四倍的量，这已经是季无量的极限了。 “不能再吸了……” 季无量放弃了施展纯阳化极功，但心里也下了狠心，若是度过此劫，一定要先去提升自己的武功品阶，增强丹田的极限。 可惜这些白家杀手也不是吃素了，当即也看出了季无量的状态不对了。 “一起上，那小子不行了！” 剩余的九名高手，其中两位更是八品的武功，此刻同时一拥而上，封死季无量四面八方。 季无量手持长剑，一边压制内力的暴走，一边尽快消化他们，但很快判断出，想要完全消化这些内力，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杀出一条血路试试……季无量双目一凝，并没有马上放弃。 厮杀之声再度响起，季无量奋力杀敌，可忽然有一刀向他的死角攻来。 糟了……季无量心中一紧，此刻他的状态实在太差，这一刀他躲不开。 然后正当刀刃即将碰到他腰部的时候，眼看这一刀就要将他腰斩，却见黑暗中，一道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 待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寒芒竟是已经划过了人群，射到了街边一个店铺的木柱上。 而那向季无量挥出夺命一刀的黑衣人，却是整个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 手里的刀根本无法再寸进半点。 因为那黑衣人的眉心处，竟是出现了一个拇指印大小的血窟窿。 他很快生机全无，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变故让所有杀手都吓了一跳，惊慌中快速地和季无量拉开距离，环顾四周。 他们看到了那木柱上的寒芒。 那是一把飞刀，普普通通的飞刀，只是在月光下，那飞刀上的血滴显得格外显眼。 不难想象到，方才季无量生死之间，便是这把飞刀贯穿了黑衣人的脑袋，同时力道太强，还射中了木柱。 再细细一看，那飞刀更是入木一寸。 可木柱距离尸体，足足有两丈远，可见飞刀发射的力道有多强，贯穿了人脑之后，还能远距离打进木头了。 “这……老大，好像还有高手！” 那群黑衣人不是傻子，当即看出了事态的严重，不敢再轻易出手。 “怎么可能，季家早就倒了，还有谁在帮季无量！” 带头的八品高手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死了这么多个兄弟，现在还杀不死季无量，那他们就亏大了！ 可正当他们还准备动手的时候，远处一群马蹄声传来。 “谁敢动世子！” 赫然是慕扬带着一众慕家军赶来了。 “该死，难道这季无量，真的命不该绝！” 另一个八品高手咬牙道，他们已经全力厮杀，可季无量先有邪功护体，后有飞刀高手帮忙，现在慕家也来了。 “撤！” 其余黑衣人全部快速退后，飞檐走壁离开了。 季无量用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多说话。 反而慕扬飞快跳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到季无量面前，“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季无量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调侃道：“你再来晚一点，就只能给我收拾了。” “怪我怪我，真的跑回去了，但我这眼皮子一直跳，所以不放心，还是带了人过来接您。” 慕扬自责道。 季无量无奈一笑，“看来你的直觉挺准的。” 他环顾周围的地上，死了六个黑衣人。 其中五个是死在他的纯阳化极功和剑法之下，另外一人，是死在神秘高手的飞刀下。 慕扬也是看到了尸体，连忙上去扒开他们的面罩。 “这……这些人，我在黑石城从未见过。” 慕扬纳闷道，“还以为是范家那群王八蛋在暗中杀人，但似乎不是……” 慕扬回到季无量身边，询问道：“殿下，知道是谁干的吗？” 季无量脑海中想到一个恶毒的女人，却是摇头道：“现在太多人想要季家后继无人，谁说得清呢。” 慕扬摸了摸脑袋，“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放着吧，会有人来处理的。” 季无量平静道，慕扬更加不解了。 可季无量似乎有更重要的事，他来到白衣说书人面前，此刻的说书人依然是一副惊慌的样子。 只不过季无量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 他方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把飞刀，是从说书摊的方向射出来的。 可说书摊这里，也只有说书人一人。 眼前的白衣青年看似弱不禁风，难道有季无量他看不穿的武功？ “没吓坏你吧？” 季无量没有点破这件事，若对方不是射飞刀的高手，那自己引来的刺客，确实吓坏了他。 若对方是高手，则也不需要点破，因为对方既然帮了季无量，那便是善意的，又不愿意暴露身份，自己也不要自讨没趣点破。 “无妨无妨，只是兄台，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招惹了这么多高手？” 白衣说书人说话间，掏出怀里的手帕，不停擦着汗。 季无量尴尬一笑，“我便是你方才故事里的季无量。” 白衣说书人手里的动作一顿，表情更加是瞪大了眼，“啊？” “失敬失敬。”季无量拱手道，“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白衣说书人不解道：“我在旁边都吓成缩头乌龟了，你谢我作甚，倒是我谢你，季世子的故事，给了赚了不少钱。” 季无量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对方的“敛财工具”而恼怒，反而道：“说书人能将季家的不幸传扬出去，倒是也顺便让天下人知道，天子的丑事，这对我日后做的事情，还是有帮助的，所以我们算是互惠互助。” “互惠互助？好好好，好一个互惠互助。”白衣说书人似乎也缓解了害怕的情绪，点头同意道。 说话间，季无量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锭，“这是惊吓费，还望说书人收下，至于后续的故事，等你想好之后，我再来听。” 说罢，不给说书人拒绝的机会，季无量已经带慕扬等人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前，季无量看了眼那力透木柱的飞刀，慕扬等人似乎没有留意到那把飞刀，季无量也故意不去拔走，直接就回慕府了。 …… 慕府内，因为时间晚了，不少下人都已经睡着了。 只有慕兰栀和她的丫鬟还在大厅等候。 看到季无量回来，慕兰栀当即迎了上去，绝美的脸上，担忧之色才转成了喜悦。 慕扬在旁低声道，“我刚刚回来跟小姐说过您会在那听书了，但小姐还是不肯先休息，非要等您回来。” 季无量点点头，又给了慕扬一个眼神，“刚刚的事，不用说。” 慕扬当即明白过来，“是。” 第21章 突破 看到慕兰栀已经来到季无量身边，慕扬自觉地带着其他人下去安顿了。 “你等我很久了？” 季无量温柔地开口。 慕兰栀虽然还不习惯两人的新关系，但还是学着乖巧地开口，“不久，夫君为慕家奔波，才是辛苦。” 季无量温柔地抚摸着慕兰栀，现在眼前的佳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不论是为了四哥，还是为了慕兰栀，还是为了自己尽丈夫的责任，他都应该对慕兰栀好。 “慕城主的病情如何了？” 季无量问道。 “好多了，爹一直向我问你以前的事情，都快忘了我才是他女儿了。” 慕兰栀故作吃醋道。 季无量笑道：“那正好，看来我和你大婚的时候，他会多出点嫁妆。” “你怎么只想这个，讨厌。” 慕兰栀白了一眼他，只是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反而有一种觉得季无量言之有理的意思，“那你自己多要点，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好说太多。” 季无量笑了笑，忽然内力再度翻涌了起来。 “帮我准备一下洗澡水。” “好。” 很快，季无量的房中倒满了一桶浴桶，慕兰栀在旁，准备好了浴巾等帮忙伺候。 季无量知道慕兰栀已经习惯性地还把他当成以前痴傻的样子。 总想着照顾他。 但自己此刻也没空跟她解释太多。 季无量全身燥热地不行，他直接跳进了浴桶里。 很快，体内灼热且翻腾的内力，才舒缓了些许。 季无量快速运转纯阳化极功，那内力来自外界，但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炼化成季无量自己的内力。 游走在季无量奇经八脉中的时候，季无量也感觉到，自己的九品武功，正在快速冲击临界点。 而那浴桶里的水温，也随着内力的扩散，竟然提升了温度，导致房间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连旁边的慕兰栀，都感觉身体发热，额头上流出了汗珠。 “夫君这是在练功吗……” 慕兰栀心中纳闷，她虽然见过季无量的四哥练功，但似乎也没有季无量这么大的阵仗。 慕兰栀不敢打扰，很快，季无量体内的九品到了极限。 随着身体内骨骼一阵咔咔作响，季无量闷哼一声，吐出一口灼气，身上的九品境界，也顺利突破到了八品。 他的丹田容量正在快速扩大，其容量，很快达到了九品时候的两倍。 可季无量体内的外来内力还没有完全炼化。 他继续闭着眼，却发现有一部分内力，太过杂乱，竟然跟自己格格不入。 奶奶的，怎么这内力这么阴柔……季无量心中暗骂。 难不成那几个被自己吸干的刺客里，有个女人……或者死太监？ 季无量无语了，这内力他不能吸呀，吸了对他的发育有影响。 但如果直接排出体外，未免又有点浪费了。 “兰栀，过来。” 季无量忽然开口。 一旁等候的慕兰栀才反应过来，拿着浴巾，准备给季无量擦拭身体。 “我不要你做这个。”季无量抢过浴巾直接给扔了。 “这，那夫君要我作甚？”慕兰栀纳闷道，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季无量直接拉进了浴桶里。 “啊——” 水花溅射上来。 慕兰栀本来夜里就穿得比较单薄，此刻更是在水里直接变成了半透明。 白皙滑嫩的肌肤从衣服里透出来，显得格外动人。 “夫君，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慕兰栀心跳加快，虽然不知所措，但她也知道季无量此刻想要做什么。 “准备什么，咱俩已经是夫妻了。” 季无量说话的同时，手掌已经开始在慕兰栀身上游走了。 似乎是因为刚刚室内的温度已经足够高，导致慕兰栀的身体发热 转眼之间，两条雪白的玉腿被季无量架在浴桶边缘。 “夫人，今晚我给你点好东西。” 慕兰栀还以为季无量说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俏脸一红，别过脸去，不敢去看季无量。 一时之间，风月无边。 …… 一个时辰内。 可慕兰栀却因为没有作战经验，提早败下阵来。 按季无量来了解，除了大嫂二嫂外，其余几位都跟他的兄长还没有夫妻之实，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常年在边境，根本无暇跟妻子相见。 另一方面是他们太过木讷，即便回来了，面对一个相处机会不多的妻子，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交流。 倒是让季无量捡了便宜。 肥水不流外人田。 此刻，季无量横抱着疲惫的慕兰栀，将其放到了床上。 慕兰栀闭着眼，心中羞涩难挡。 只因她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方才纵情风月时的失态。 只是她不知道，在季无量眼里，那失态尤为动人。 季无量轻抚她的额头。 “好好休息，明日起来，你的身体会不一样。” 慕兰栀乖巧地点头，“妾身会努力为夫君，开枝散叶。” 她沉沉睡去，却不知道季无量说的，是他方才将那一缕阴柔内力传给了慕兰栀。 从今以后，慕兰栀也将正式踏入九品武道的行列。 而季无量现在的功力，正好达到了八品的巅峰，距离七品也只差一步。 按照季无量的判断，有纯阳化极功加持，他的丹田内力容量比寻常武者更大。 虽是八品，但比七品也不遑多让。 若是再遇上白君宁，倒是不必再像上次那样，拼着伤势才能伤到对方，而是可以直接碾压。 “白君宁，给我等着！” 季无量想起今晚的杀手，不难猜测到，白君宁已经进了黑石城。 敲门声传来。 “殿下，慕扬有事求见！” 季无量打开门，慕扬正急匆匆地站在门口，满脸兴奋道：“殿下，周……周成大都督来了！” 季无量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似乎是有意低调，都督府的兵马都停在城门外。” “行，去见见。” 反倒是慕扬连着问道：“殿下，您是用什么办法真让大都督来的，这大晚上的。” 季无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今日可有外来势力进城？” 他知道慕家是可以监视城门内外的。 “外来势力？”慕扬摇了摇头，“守城那边倒是没有汇报，今天也就都督府刚刚来了。” 季无量没有多说，但眼神却是凌厉了起来。 能够瞒过慕家直接带兵进城，那说明黑石城内有人接应白君宁。 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如今如日中天的范家了。 很好，范家，给我等着……季无量心中冷笑，来到迎客厅，此时慕天正和慕家上下七八人，正严阵以待，而他们最上方坐着的，正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穿锦衣，虎步而坐，正是管辖周围黑石城在内的三座城池，手握重兵的岩州大都督，周成！ 第22章 周成来了 周成并没有和慕天正等人有任何的交谈。 反而一直在看迎客厅外面。 在看到季无量来的时候，周成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化，人也是直接站起身，向着季无量走来。 这一幕倒是让慕天正和慕家其他人颇为心中惊讶。 只因为以周成的地位，刚刚来的时候还是全程素着脸的，连他们上前行礼，这位大都督也是随意点个头而已。 慕家并没有让他主动相迎的资格。 但现在周成对季无量的态度并不一样，至少他们看得出来，季无量在周成眼里的份量，不在慕家之下。 “季世子，周成如约前来。” 周成主动打了个拱手。 季无量知道对方的地位，在这黑石城甚至岩州，没人的权力比周成更大。 所以慕家得巴结他，范家更加要巴结他。 但他季无量不一样。 他喜欢用自己的实力，让对方佩服，而不是单纯的巴结。 所以季无量并没有任何卑微的行为，而是不卑不亢向周成，平行拱手，“周都督好效率，我前脚刚回来，你就到了。” 周成听罢，面色有些尴尬。 他在出发前至少犹豫了两个时辰，谈何的前后脚就到了。 慕扬也是心中尬笑，寻思着世子殿下是不是故意调侃周成来得慢。 毕竟季无量在说书人那里听书的时间，加上和慕兰栀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两个多时辰了。 如今都快到了午夜，周成才摸黑上门，连随行的都督府军队都不敢带进城里来，分明是不向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呵呵，世子谬赞了。”周成扫了眼慕家其他人，冷声道：“我和世子有话要说，诸位可否回避？” 这里虽说是慕家，但周成作为黑石城的顶头上司，足有这种权力。 只不过这话让周成来说，便有了一丝打压慕家的意味。 为官之道如履薄冰，总是话里有话。 季无量怎能感受不到，这是周成反驳不了自己的话，借着打压慕家来削一削自己的锐气。 季无量笑了笑，“慕城主，烦请吩咐下人，替我和周都督准备点下酒菜，今晚恐怕我们需要聊久一点。” 这是给了慕家一个离开的正当理由，而不是被周成赶了出去。 “好，两位慢慢聊。” 慕天正欣慰地点头，老脸上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不然直接被周成赶出自己家迎客厅，倒是真有点脸上挂不住。 其余慕家人见状，也是识趣地退到了外面。 迎客厅内很快只剩下周成和季无量。 周成向着季无量略微点头，示意对方一起坐下。 过程中周成也是多打量了季无量几眼。 对于季无量方才的两句话，周成很难不判断出来，季无量已经跟传说中不一样了。 至少不再是痴傻，而是机灵得很。 虽说周成不认识五年前的季无量，但也听说过对方的传闻，毕竟当年的神都第一天骄，名声极大！ 见周成在打量自己，季无量先入为主，道：“我下午的时候去过一趟都督府，可周都督贵人事忙，见完了范家人，就没空见我和慕家人了。” 周成没想到他会把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讲。 这小子…… “世子聪明绝顶，那我便实不相瞒了，周成不见人，虽说跟公务上也有关，但实际上，是有两个原因。” “周都督但说无妨。” “其一，十万支箭的单子，我得知慕家无力完工后，便给了范家，所以慕家不必再见，其二，季家曾经是护国栋梁，如今遭逢大劫，周某虽心中惋惜，却能力单薄，在朝廷没有说话的地方，所以对世子，心中有愧。” 这句话说的非常有水准，一方面如实交代了单子，另一方面虚虚实实地说明了自己对季家的看重。 以至于季无量都分不清这位大都督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不过不要紧，毕竟季无量的目的不在于此。 “都督既然到此，那便是对我提出的条件，有点意思了？” 季无量直接开门见山，也不跟这些当官的绕弯子了。 果然周成也正有此意，打开了正题话匣子，“这个数，你说的是真的？” 周成伸出了两根手指。 季无量点头。 周成眼中大喜，“何时能交货？” “半个月内。” “好！什么条件？说！” …… 慕天正和慕扬等人在外等候，不敢靠迎客厅太近，也只能远远眺望里面。 看到季无量和周成谈得火热，交头接耳。 慕扬忍不住称赞道：“世子好手段呀，即便没了季家庇荫，但他自己的能力，便足以在日后闯下一片天地，慕叔，咱们慕家，或许真有希望了。” 他是慕天正的侄子，所以私下称慕天正为慕叔。 慕天正也是老脸带着欣慰，“兰栀选夫君，向来有眼光，而且是一个比一个有眼光，哦对了，兰栀去哪了，怎么没见她？” 慕扬如实道：“方才世子和小姐还在房间内，世子说小姐累了睡着了，便没有吵醒。” “累了？” 慕天正大有深意地一笑，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儿女情长呀……年轻真好。” …… 与此同时。 黑石城，范家。 大堂内，范山端坐在主位上，脸色严肃，一旁的范剑也是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他坐下来的地方。 只因为范山的第一个宾客位上，坐着一位身穿青色纱衣的女子。 女子肤白貌美，身材火辣，那纱衣在腰部被束带缠着，却正好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尤其是女子的脸上，除了美人的清秀，还有几分将士的英气。 等候了许久，范山才开口道：“白小姐，不知您派出去的那些人，能否对付得了季无量？” 青色纱衣女子，赫然便是季无量的前妻，白君宁。 白君宁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轻抿了一口范家的茶。 只是在喝了一口的时候，脸色显然不悦了起来，“粗茶。” 比不过当初季家给她的那些上好茶叶一根。 范山父子有些尴尬，但也知道神都的条件自然比黑石城好，不敢反驳什么。 白君宁放下茶杯，说道：“季无量虽说不再痴傻，但也不过九品武功，若是慕家人来不及出手，我的人，足以斩杀他！” 范山松了一口气，慕家现在就靠着季无量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若是季无量死了，慕家还有什么能挡得住范家？ “如此甚好，甚好。” 正当范山说话的时候，门外跳进来几个黑衣人，个个狼狈不堪，走路都在踉跄。 见状，白君宁惊讶地连忙站了起来…… 第23章 蛇鼠一窝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全伤了？” 白君宁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但是她在意原因。 两名八品，十余名九品，去刺杀一个季无量，怎能失败？ 带头的一个八品高手拱手道：“小姐恕罪，是属下无能！” 白君宁冷声道：“我要知道原因！我不是让你们等慕家跟他分开了再动手，怎么？慕家人派了人保护他？” 身后的范山父子，心中已经忍不住鄙夷了起来。 刚刚还说什么季无量必死。 现在看来，季无量不但没死，她白家军的人还死伤惨重。 看来神都来的人养尊处优惯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属下就是等慕家人不在场的时候动手的，可那季无量……他身怀邪功呀，我等鏖战了许久，才差点拿下他，结果……” 八品高手想起那把飞刀都后怕，以他的武功，绝对接不住那一刀，索性那一刀不是飞向他的，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结果什么？” 白君宁的怒火已经达到极致了。 季无量呀季无量，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死了？ 你死后，我才能回神都，堂堂正正地嫁给魏顺天，让我白家如日中天！ 可你为什么就是死不了？ “结果，暗中有高手在保季无量，硬生生拖到了慕家支援赶来。” 听罢，白君宁怒不可遏，但也同时震惊，“几品高手？” 带头之人摇头，其余黑衣人也一脸地木讷，似乎连对方的品阶都看不出来。 “对方在暗中潜伏，只出了一招便杀了我们一人，我等……我等还没真正看他出手……” “废物！” 白君宁直接将茶杯扫了出去，砰得一声碎在地上。 范家父子尴尬不已。 你看不上我们的茶，也不用这样摔吧？ 白君宁看向范山，“可听说过，慕家有如此高手？” 范山当即道：“不可能，慕天正已经是病榻之年，慕兰栀又不会武功，至于慕扬等将领，也不过八品左右。” 范剑也是插嘴道：“慕家若是真有隐世高手，又怎么会被我们范家踩在头上。” 他说话间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白君宁。 身材真不错，而且气焰嚣张，这样的女人，竟然曾经是季无量那丧家之犬的妻子？ 不知道那张桀骜的脸，到了床上，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慕家说不定比你们想得更有底蕴，即便不是慕家，黑石城有此高手，你范家却不知道，我看范家也不过如此。” 白君宁反过来责骂道，对范剑的眼神甚是厌恶。 “我……” 范剑欲言又止，准确的说是敢怒不敢言。 范山则是打圆场道：“白小姐息怒，如今应该是想办法，怎么尽快除掉季无量，毕竟已经打草惊蛇了。” 白君宁眼神凌厉，当即有了对策，冷声道：“你范家，可有推翻慕家的计划？” 白君宁不相信，如今树倒猢狲散的季家，还会引来高手助阵。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暗中高手，来自慕家。 范山猜不透白君宁的想法，只能如实道：“半个月后便是城主大选，按规矩，每个家族都可派出一位去竞选城主，但我范家已经连同了其他两位家族，他们的人选，由范家来定，所以一共可以出三个。” “哦？城主大选怎么比？” “大选分一轮武试，一轮文试，一轮选试，文试乃是考核兵法用人之道，选试则是拉拢百姓的名望，两轮考试都通过后，才能进行武试。” 范山连着道：“所以，最关键的还是武试，毕竟黑石城的铸造业，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想当城主，武功不能低。” 白君宁笑了笑，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你范家，派两个人上，第三个席位，给我。” 范山和范剑相视一看，有点犹豫。 可下一瞬，白君宁却是突然抽出手中玉剑，剑法之快，化为一道残影后，便快速地收剑进鞘。 待范山父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中间的木桌，忽然发出咔咔作响之声，转眼下一刻，一分为二。 范山和范剑震撼地快速退后。 范剑咽着口水，这才明白白君宁为何看不上他们，这女人竟然有如此剑法，而且方才的内力涌动，至少是七品！ 范山则是更快反应过来，大喜道：“有白小姐亲自出手，那季无量必死无疑，实不相瞒，我范家也花了重金，请来一位七品高手，如今有白小姐如虎添翼，慕家和季无量，必死无疑！” 白君宁却是不放心道：“但你们如何确定，慕家会选季无量上去？慕家现在还看得上季无量？” 听罢，范山将白天慕天正亲自说让季无量管理慕家，这件事说了出来。 白君宁眼中的怒意更是燃了起来。 一个丧家犬，竟然还能被慕家如此器重。 必定是慕兰栀那贱人，看上了季无量。 “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季无量，你等着死！” 白君宁冰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是是是，白小姐说的极是！” 既然达成了协议，范山也是吩咐了下去，“快给白小姐准备最好的房间，白小姐先行休息，季无量一有动静，我立刻通知您。” 待白君宁离开大堂后。 范剑才忍不住问道：“爹，您说这白君宁年轻貌美，又曾经是季无量的妻子，但为什么恨季无量？” 范山笑了笑，“此事爹早就调查过了，那季无量杀了她兄长白战，但全是用了点手段杀的，以至于白君宁无法明面上为兄长报仇。” 范剑纳闷了，“但那是白君宁追捕季无量的时候，在黑石城外发生的事，但都那之前为何要追杀季无量？” 范山意味深长地喝了杯茶，道：“所以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女人变心了，有更好的选择，一个变心的女人，会有多狠，没有人会知道。” 范山看着白君宁离去的背影，“这女人心狠手辣，又颇有手段，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被这样的女人盯上，季无量，死期将至。” 范山刚说完，下人便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族长，大事不好了！” “凡事戒骄戒躁，如此着急忙慌作甚，丢我范家的脸面。”范山冷哼一声，如今有白君宁相助，城主之位他范家必定拿下，还有什么事值得慌张的，“说吧，什么事？” 下人擦着汗道：“大都督，大都督进城了！” 范山淡定的脸上猛地一紧，“什么！快！快去迎接！” 第24章 夜晚 黑石城，城门口。 范山父子带着一大队人马，前来迎接周成。 可却在城门口不见周成的身影。 “诸位，范家前来迎接大都督，请问大都督呢？” 范山询问都督府的军队，这军队并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等候。 见到范家的人，都督府并没有放在眼里。 尤其是周成在临进去的时候还吩咐过，任何人都不用告知。 所以都督府的人直接忽视了范山。 范山和范剑相视一看，表情尴尬。 “族长，打听到了。” 所幸范家在黑石城的眼线众多，下人再度来报，“大都督，去了慕家。” 听到这小子，范山父子同时皱起眉头。 “慕家？大都督这么晚，去慕家作甚？” 范山纳闷了起来，但不管怎么样，周成身上的权力太大，不但影响了黑石城锻造业的订单，还有未来的城主大选。 他前来黑石城，还是趁夜，此事范家决不能坐视不理。 尤其是，周成去的还是慕家！ “走，去慕家！” …… 慕家。 慕天正等人还在等候季无量和周成出来。 两个人似乎即将达成共识，气氛融洽。 但慕家下人却是急匆匆进来汇报。 听罢，慕扬当即冷哼道：“范家来了？难不成知道了周都督来我慕家的事……慕叔，这范家在黑石城，眼线竟然已经如此之多了。” “万万不能让范家打扰了无量，别让人进来。” 慕天正当即下令道，更是亲自跟慕扬出去拦人。 此刻范山父子已经冲进了慕家大院，正准备前往迎客厅的路上。 “慕家和范家如今已成水火，现在天色已晚，你范家人来我慕家作甚？” 慕天正迎面走来，虽然声线并不洪亮，但却立场坚决。 可范山却也是丝毫不装了，“哼，你们是用了什么诡计，竟然蒙骗周都督来此的？” 慕天正脸上皱眉。 果然范家是为周成来的。 “此事用不着和你交代。” 慕天正怒声道。 可范山却不依不饶，“慕天正，你我虽有点交情，但你病入膏肓，还霸着城主位不放，现在又在背后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诓骗大都督，你该当何罪？” 范剑也是接话大喊道：“范家人来救大都督了，还请大都督出来一见！” 两人一唱一和，俨然是将自己打造成来救人的样子。 慕天正见状气血翻涌起来，“范山，你也知道你我有交情，但老夫甚是后悔跟你有交情！” 他想不到范山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下一刻，范家带领的几十号人，竟是全部冲进了慕家。 “给我搜，一定要把周都督救出来！” 范剑下令道。 可这些人刚准备扫查慕家的时候，却见迎客厅内传来一阵笑声。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议。 季无量和周成也是终于从迎客厅出来了。 慕天正等人见状，迎了上去。 周成也是径直来到了大堂，看到范家一堆人冲进来，周成冷笑道：“本都督像是被骗来的吗？难道在你范家眼里，本都督是愚笨好骗的人？” 范山尴尬了，没想到周成竟然一开口就打压他。 难不成慕家真的跟周成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范山眼珠子一转，也是当即看到了周成身旁一起出来的季无量。 连忙道：“都督误会了，都督聪明绝顶，只是这季无量诡计多端，范家早有耳闻，我们是怕他诓骗了都督。” “季世子诡计多端？”周成的表情更加微妙了起来，反问道：“你跟季世子很熟？本都督如果没了解错的话，季世子应该才来黑石城两天而已。” “这……”范山犹豫道：“范家也是听闻罢了。” “听闻？只是听了个谣言，就断定季世子的品性？”周成似乎情绪也上来了，语气更加凌厉道：“你可知道，若不是季家发生了变故，你范家连跟季世子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范山被骂得尴尬不已，根本不敢回嘴半句，范家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哪里还敢搜什么慕府。 见气氛微妙，季无量笑了笑，“都督不用生气，范家也是担心你而已，只不过我很奇怪，都督都已经深夜造访了，范家也能追上来，难不成一直在监视你？” 此话一出，显然是季无量生怕范家跟周成不好决裂，再添了一把火。 范山当即咬牙道：“季无量，你莫要胡说！” 反而是周成先反问道：“放肆！本都督的行踪，你范家怎么知道的？” 范山父子吓了一跳，范山率先跪在了地上，范剑也是连着一起跪下。 “范家在黑石城的门店诸多，只是碰巧有人看到了周都督前来，又进了慕家，担心都督安危，我范家才进来了。” 范山连忙解释道。 季无量平静地在一旁看戏，知道这种废话理由，范山说了也没用。 因为嫌隙已经造成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范家都是在监视周成，这个行为本质是不变的。 所以，周成的神情还是一样难看，只是似乎也懒得跟范家再做纠缠，“罢了，正好你们范家来了，本都督也通知一声，十万支箭的单子，我交给季世子了，你范家不必再做了。”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雷击打在范家父子的脑海中。 这早上他们刚争取来的单子，正是压到慕家的最后一根稻草，怎么现在就没了？ “都督，如今所有铸铁师都在我范家，黑石城也只有我范家有能力造箭呀……” 范山还想再争取，他们花了大价钱，从慕家那里挖了铸铁师过去，就是为了个慕家，在这个单子上一个痛击，彻底击垮慕家。 如今要是单子也没了，他们范家养那么多铸铁师，岂不是亏死了。 “谁说只有你范家有能力了？” 周成大有深意地看向季无量，“此事交给你了，本都督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 季无量坦然道。 周成说罢，也是不给范山再废话的机会，“天都快亮了，本都督走了，你范家别再惹事，影响了本都督和季世子的交易，我唯你们是问！” 第25章 骨箭 “是是是。” 范家人连连点头。 范山也听出了周成话里的端倪。 这周成不是跟慕家合作，而是跟季无量。 待周成离开后，范山父子才从地上爬起来，冷漠地看向季无量。 “季无量，你究竟用了什么诡计，为什么周都督会改变主意？” 季无量抬起手，“慕扬，送客。” 慕扬笑了笑点头，“是，几位，慕家不欢迎你们，还请离开吧。” 范剑和范山犹豫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女人冰冷的笑声。 “慕家好大的口气。” 紧接着一道青色纱衣倩影出现在慕家门口，身后更是跟着不少人走进来。 范家的人连忙退开两边，让出通道，也是同时让季无量看到了来者……白君宁。 慕扬立刻跟慕天正交代白君宁的来历，但同时也纳闷，白君宁竟然进城了，他慕家却全然不知。 范山父子则是表情又自信了起来，毕竟白君宁来自神都白家，背后更有国师撑腰，势力比起周成来，也不遑多让。 只有季无量表情平静，毕竟早就知道之前的刺客，来自白家。 白君宁径直来到季无量面前，“季无量，你我之间的账，也该算一算了，慕兰栀保不住你太久。” 她本想暗讽季无量躲在慕兰栀身后，靠女人保护。 没想到季无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哥刚死，你不忙着守丧，未免太不孝了。” 白君宁听到此话脸上肉颤抖了一下，“我哥之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季无量挑眉道：“白战可是被你捅死的，要不你先捅自己一剑，聊表歉意？” “你！” 白君宁气得脸色涨红。 范山尬住了，本以为白君宁来，可以碾压季无量，却没想到被季无量三言两语给怼成疯婆子了。 范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白君宁这么恨季无量。 难不成是在季无量身上吃瘪了太多次，才怀恨在心的？ 白君宁略微平缓了点情绪，才道：“季无量，别以为你现在不傻了，就可以猖狂得起来，季家不是以前的季家，你也不是以前的季无量，我来是通知你，半个月后城主大选，这城主位，将属于范家，这慕兰栀的家族，等着被退下来！” 听到此话，慕天正当场神色凝重了起来。 本以为强敌只有范家，没想到白君宁也加入了。 他本来就属意季无量代替慕家，选城主，但如今，又担心起季无量，能否同时应对白家和范家。 只是季无量似乎早就猜到这情况了。 “说完了没？说完了滚蛋，该守丧的回去守丧，别在这里绕我清梦。” 季无量说话间瞟了眼白君宁，“下一任城主也将属于慕家，因为你比不过慕兰栀，否则我也不会休了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尤其是之前不知情的，此刻知道了白君宁和季无量曾经的关系，才明白白君宁为什么针对季无量。 这是一个女人被甩了之后，不甘的报复呀？ 以至于，他们忍不住向白君宁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白君宁听到这话，也像是被抽动了最敏感的神经，“季无量，你半个月后，若守不住城主位，我要你当场给我下跪认错！” “你这是要跟我赌？”季无量正愁找不到羞辱白君宁的机会，“这赌约我应下了，若是你输了，我就不要你下跪了，我，只要你一条手臂如何？” 说话间，季无量眼神涌现出明显的杀意，让白君宁都忍不住为之一寒。 这赌约虽然不同，但相对的还是公平的，一个是伤人格，一个是伤身体。 白君宁犹豫了下来，毕竟一个女人再貌美，若是少了一条手臂，那也是废了。 可季无量不想给她退却的机会，“既然不敢，那就滚出黑石城，这里不是你神都守城军该来的地方，神都的规矩，不用我再教你们一次了吧？” 季无量扫视白君宁身后的众人。 他们都是来自白家，而白家当初在季家的帮助下，没有少受到季无量的训练，不少规矩和手段，还是季无量教他们的。 白君宁见状脸上挂不住，竟是下意识反驳道：“谁说本小姐不敢，我赌了！” 说罢挥手带着白家军离开了慕府。 范山等人也没想到，这城主位本来是他们和慕家的竞争，现在居然还卷入了白君宁和季无量的纷争。 眼看白君宁都走了，范山等人也不再停留，急匆匆跟出了慕府。 待他们走后，慕天正当即上前，“世子，赌约一事，你真有把握？” 慕天正看得出来，白君宁方才进来的时候，内力涌动，至少到了七品。 而季无量在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看出了端倪，不过是九品。 若是白君宁亲自上场帮范家，季无量绝不是对手。 只是慕天正不知道，季无量方才是故意在藏锋，等的就是白君宁上钩。 “我和白君宁终有一战，躲不了的。” 季无量平静道，但也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己现在的实力。 所以季无量故意转移话题道：“周成的单子，接下来还需要慕家全力以赴。” 慕天正看出季无量不想再谈和白君宁一战的事情。 也是识趣地问道：“你需要慕家怎么配合？那铸铁师，既然已经都跑去范家了，恐怕一时半会召不回来。” “不需要铸铁师，用这个即可。” 季无量从迎客厅里拿出周成送回来的包裹。 里面赫然是季无量早上打造的一支箭。 只是这支箭的箭头，并非金属打造，而是骨头，野兽的骨头。 “骨箭？” 慕天正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老夫老了，老夫竟然没想到，用这骨箭替代铁箭！” 慕扬见状纳闷了，“这……世子，这骨箭真能作战？” 慕天正提季无量回答道：“骨箭在数百年前，确实用过作战，且骨箭质地比铁箭更轻，同样力道下，威力更强，破开盔甲，穿透人体不在话下，只是损耗大，不好回收。” 慕扬似懂非懂。 季无量道：“骨箭虽然能用，但质量不如铁箭，但若是我以双倍的数量，也就是二十万支箭作为交易，周成还是愿意的。” “原来如此！”慕天正顿时明白过来，为何周成会甘愿大晚上前来，“立刻大量制造骨箭，我慕家，将在世子的带领下，重回巅峰！” 第26章 黑九 随着慕天正下令，慕家上下所有的工匠，在第二天便是开始了忙碌的赶工流程。 知道被范家抢走的订单，又被抢了回来。 慕家上下原本失去的斗志，也在此刻回来了不少。 慕天正再度看到了慕家的兴旺，那垂暮的病情似乎也好转了不少。 “世子殿下，这一切多亏了你，二十万支骨箭，难度并不高，慕家一定能按时交货。” 慕天正将季无量邀请来，私下感谢道。 季无量平静地点头，“慕城主叫我无量即可，世子之名，已经是过去了。” 慕天正欣慰一笑，又道：“那你小子，是不是也该对老夫改口了？” 他可是记得，今天一大早慕兰栀就来给他敬茶，慕天正观察慕兰栀的模样，比起昨日之前，要红润动人许多。 他猜测不会错，季无量和自己的女儿，昨夜生米煮成熟饭了。 季无量干咳了一声，“岳父大人慧眼如炬，还是瞒不过您。” “好好好，这一声岳父，老夫的病都好了，感觉又能多活几年，看你们开枝散叶，给我生个小外孙。” 慕天正像是重回少年般，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 季无量担心他太激动，敬了杯茶，旋即便听慕天正问道：“无量，你对当今天下的局势，怎么看？” “内忧外患，昏君无道。” 季无量只淡淡说了八个字。 慕天正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同意道：“我大唐虎踞神州中央，看似繁荣昌盛，容纳四海，可同时也四面环敌，北境桑卑国骁勇善战，季家七位大将，便是折戟在北境。” 慕天正长叹一口气，又道：“除了北境，更有东夷、南陵、西域，都随时想将我大唐吞下一块肉，我慕家虽只是黑石城小家族，但也明白，先帝在位之时，曾不断加强边防，以至于我大唐百姓能够安享太平，但随着三年前新天子继位……” 慕天正摇了摇头，“那位女帝，似乎志不在此，以至于我四境边防不断出现问题，如今不只是外敌，连国内的各路诸侯，也开始蠢蠢欲动。” 慕天正说着，轻轻拍了拍季无量的手臂，“岩州如今虽然安定，但难保未来局势不稳，你可知那周成，为何要十万支箭？” 季无量点头，“招兵买马，囤积兵器，以防万一。” “不错，便是那万一。”慕天正目光深邃地看向外面的天空，“大唐的天，总会变的，变天便是那玩意！而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说着他又看向季无量，“朝廷负了季家，所以老夫明白你，你接下来想做的任何事，我慕家都全力支持。” 季无量心中一暖。 他确实想造反，但也只是放在心里，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一旦隔墙有耳，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 他季无量一个人无所谓，但慕家在这里安身立命，如果被他连累，那季无量过意不去。 所以季无量从来没有明面上说出这件事情。 可慕天正似乎真的懂他。 懂他心里对女帝的怨恨。 懂他要为季家沉冤得雪的坚定。 “我慕家多年来，囤积的兵器，实际上并不少，具体的……” 慕天正娓娓道来。 …… 与此同时。 范家。 白君宁回来后，苦练了一晚上的剑。 一想到半个月后，她和季无量的赌约，若是败了，她要断一只手，白君宁便寝食难安。 “季无量，我不会败在你手里！” 白君宁咬牙道，挥剑落下，面前的一棵树被一分为二。 可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心绪不宁。 毕竟曾经的季无量，光芒足以碾压他，而如今的季无量，她还摸不透深浅。 只能从上次的交手中，看得出季无量的武功还停留在九品，只不过身怀一种奇怪的内功罢了。 根据昨晚回来的白家军汇报，那内力可以吸收他们的功力，确实棘手。 但白君宁想的是，若是自己全程以剑法镇压季无量，他根本没机会施展那内功。 “可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 白君宁呼吸急促，满脸的不自信。 她一个堂堂七品高手，对上一般的九品，根本连三招都不需要，就足以斩杀对方。 可面对季无量，她心慌。 就在白君宁苦恼之际，那被砍断的树上面，忽然站立了一道人影。 人影在大白天，却穿着黑袍，戴着面具。 可他的出现，连白君宁都没反应过来，显然武功修为，还在白君宁的七品之上。 看到来者的面具，白君宁忽然眼前一亮。 “白小姐，国师让我来协助你。” 对方开口道。 因为他的身份，赫然是国师魏顺天暗中培养的一支顶级高手阵营，黑影组。 黑影组只听从魏顺天一人的命令，但据白君宁了解，黑影组主要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帮女帝解决那些明面上不好解决的人。 黑影组成员只有九位，每一位的实力都极强。 “怎么称呼？”白君宁问道。 那人拱手道：“黑九。” 黑影组以战力排名，一为最强，九为最弱，但即便是最弱，白君宁从方才对方出现时，自己都察觉不到来看，也至少是六品的战力。 只不过白君宁心中还是有些不满。 若是魏顺天派来的是黑一，是不是说明，她在魏顺天心里，会更加重要？ 似乎看出了白君宁的想法，黑九也主动开口道：“听说白小姐和季无量打了个赌，不知道是否，需要我帮忙？” 黑九说话间，一步落下，俨然出现在了白君宁面前，气息之强，让白君宁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可我未必会输给季无量。” 白君宁冷声道。 可黑九面具下却是传来笑声，“但我观白小姐方才练剑，心绪不宁，章法混乱，若是白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国师会怪罪下来。” 白君宁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季无量身上，确实藏了太多秘密，她不得不防。 “你想怎么帮我？” “季无量的虚实，我去探探便知晓，白小姐在此等我。” 说完，黑九消失在范家。 第27章 变化 季无量与慕天正聊完后，也大体知晓了慕家多年来的底蕴。 如果自己起兵造反，慕家囤积的兵器，确实足够了。 但光有兵器还差的远。 “粮草、银两……还有最重要的兵力。” 季无量回到自己房间，还在思索着，忽然背后一阵温暖传来。 慕兰栀环抱住他，香味传来，“你好忙呀，都不理我。” 今天的慕兰栀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纱裙，配合上精致的腰带，将细腰展现地淋漓尽致。 上半身长发及腰，黑色青丝散落在那无边风月之上，更加让男人浮想联翩。 可就是如此绝美的女人，此刻眼中只有季无量一人。 听出慕兰栀略带撒娇的话，季无量笑了笑，“夫人是又想要了？” 慕兰栀俏脸一红，回想昨夜和季无量的那一战。 今天早上地面还是湿的，而且旁边还挂着带血的布，丫鬟进来打扫的时候，似乎都看出了点端倪，搞得她羞愧死了。 慕兰栀轻哼一声，没有立刻被季无量撩拨到，因为她还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白君宁那个女人，也来黑石城了，昨晚还找上门来，和你约战半个月后？” 季无量点了点头，“夫人消息灵通。” 慕兰栀当即坐在季无量的怀里，“她曾经是你的妻子，你痴傻的时候，经常粘着她，无量，你会不会……” 季无量听得出来，慕兰栀是担心自己会对白君宁心软，到时候受伤的会是他季无量自己。 可季无量却是故意想逗一逗她，“唉，夫人也说了，白君宁她毕竟是我曾经的妻子，我始终……” “不行！” 慕兰栀当即双手夹着季无量的脸，认真道：“你听着，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不能对她心软，若是心软，我宁愿你现在就退缩，不要去应战，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季无量挑眉一笑，搂着慕兰栀的柳腰，忽然兴趣上来了，“其实吧，我对白君宁心软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她漂亮。” 听到此刻，慕兰栀当即不悦了，“你，你是说我没她漂亮？” 季无量耸肩道：“那倒不是，只是白君宁她除了有点姿色外，还……” “还什么？” 慕兰栀急切想知道。 季无量把玩着慕兰栀的秀发，“还主动。” “主动？”慕兰栀似懂非懂，明眸亮了下，“你是说，她以前对你非常主动？呃……怎么个主动法？” 季无量当然记得，白君宁在自己痴傻的时候，并没有让自己真的碰她。 这应该也是白君宁现在还能去讨好魏顺天的底气之一，她估计还是完璧之身。 但无妨，那样的女人，他季无量也不稀罕。 倒是慕兰栀此刻懵懂的模样，让季无量很想再重游一番温柔乡。 “怎么个主动，就是……” 季无量故意靠近了慕兰栀的耳朵，讲了第一句话。 但也只是一句，慕兰栀那精致高贵的脸上，便是涌现出一抹红润。 “啊？她，她竟然这么做？” 慕兰栀不敢置信，可季无量的套路还在继续，“还不止，她还喜欢吃……” 又是第二句，这次慕兰栀直接不敢看季无量了。 “夫君，你们……你们都这么玩呀？” 季无量点点头，“是啊，所以你说，即便我已经休了她，但如果你是男人，你是不是也会忍不住回味一番？” 慕兰栀轻抿小嘴，忽然觉得季无量说的不无道理。 聪明如她，也是很快想到了对策。 不就是白君宁会主动一点吗？ 不就是她会对季无量亲和吃吗？ 自己也是季无量的妻子，为何不能也做到这样？ 想到这，慕兰栀忽然拉住季无量的手，往床边去。 “夫人这是？” 季无量故意问道。 慕兰栀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门外的婢女吩咐道：“我和世子殿下有事商议，至少要两个时辰，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门外的婢女应诺声传来。 季无量心中一笑，方才造反的烦恼都少了一点。 旋即，便见慕兰栀将他推倒在了大床之上。 “夫人，这大白天的，你这样不合适吧？” 季无量故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慕兰栀却是脸上透着桀骜，“不行，我要你马上忘了白君宁对你做过的事，我不想你再被她伤害了。” 说着，慕兰栀的玉手放在了季无量的腰上，眼神坚定道：“她能为你做的任何事，我慕兰栀也同样能做，夫君好好享受便是。” 紧接着，便是一套升天般的享受传来。 …… 两个时辰后。 慕兰栀累得沉沉睡去。 季无量抚摸着她的脸，也是换上了衣服。 刚刚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慕兰栀主动的。 以至于他并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 季无量还顺便给慕兰栀把了脉，发现对方体内的内力，确实已经完美融合了。 只不过这个傻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可以练武功了。 “等你醒了，我教你练功。” 季无量心里说着。 随后自顾自地盘膝打坐，运转纯阳化极功，感受此刻自己的极限。 似乎因为方才和慕兰栀的接触后，纯阳化极功也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难道这神功，不只是能吸收他人功力，还能让我感悟阴阳之道？” 季无量心中想着，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纯阳化极功，更加精纯了不少。 而他境界，也正好在八品的极致。 昨晚吸收来的白家军内力，已经全部消耗殆尽，这倒是让季无量有些失望。 “要是有高手来给我吸一吸内力就好了。” 季无量摸着丹田，竟然感觉到一股饥饿感。 可就在此刻，季无量忽然背后汗毛竖起。 一股凌厉的杀意，竟是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他的背后。 季无量当即一掌轰出，转身的瞬间，掌力果然碰到了对方。 只不过对方乃是拳劲轰来，和季无量一掌一拳，两人同时出手，碰撞的刹那，季无量连连退后了几步。 拉开身为的同时，季无量也是看清了来者。 一身黑袍，脸上戴着面具。 “世子殿下，好快的反应，不愧是当年的神都第一天骄。” 黑九冷漠开口，带着几分讥讽。 第28章 越级战斗 季无量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还是不由地泛起波澜。 对方出现的毫无征兆，显然慕家外面的守卫也没发现他。 “六品高手？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季无量淡然开口，但一句话也道出了对方的实力。 黑九笑了笑，负手道：“好眼力，不过是跟我对了一掌，就被你看出来了，若不是你我立场不同，我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立场不同……季无量心绪转动，如今跟他立场不同的，也只有朝廷和范家了。 范家显然没资格请来六品高手。 那眼前之人，便是来自朝廷。 “你是魏顺天的人，还是李赢颜的人？” 听到季无量的话，黑九面具下的瞳孔闪烁了一下，“当今天子也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找死！” 话音刚落，黑九突然五指成爪，向着季无量面门抓来。 爪力形成一道内力罡风，呼啸间吹动季无量的黑发，他快速往右躲闪，黑九的攻势扑了个空，但却再度横扫而来，季无量一个后翻直接拉开身为，同时将墙上的长剑抽出鞘，剑锋突刺而去，黑九冷哼一声，另一只手竟是直接向着剑锋抓去。 季无量眼前一亮，力道加强，本以为这一剑至少能划破对方的手掌，可他没想到，剑锋上竟是传来一道金玉摩擦之声，仔细一看，对方握剑的那一只手，居然戴着一个银白金属材质的手套。 手套格挡了剑锋，根本没伤到黑九。 “剑法不错，可惜对我没用。” 黑九手劲用力，那手套上传来强横的内力波动。 季无量猛地感觉到长剑扭曲起来，他当即松开了剑柄，下一刻，只见剑柄前的剑刃层层断裂开来，化成了一道道碎片溅射周围。 季无量即便已经躲闪了，可手臂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所幸只是伤到了衣服。 黑九心中轻咦了一声，没想到季无量如此果断松手。 他这招对剑客百试百灵，握剑是剑客的原则，一般剑客绝不会直接弃剑。 若是季无量刚刚死抓着剑柄跟他硬碰硬，现在必定已经被剑刃碎片重伤。 “可你没了剑，更不是我的对手。” 黑九冷哼一声，再度攻来。 与此同时，二人的对招也是让床上的慕兰栀苏醒过来。 慕兰栀看到季无量有难，心跳加快，但却并没有声张，而是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才能帮上忙。 季无量没了剑，内力上更是差黑九一大截，以至于对招上，季无量节节败退。 黑九则是越战越勇，但他心里也急。 这小子怎么跟泥鳅一样，每次快碰到他的时候，又偏偏被他给躲开了。 “堂堂世子，就这点能耐？当真是季家的笑话！” 黑九出言讥讽道。 话音刚落，季无量躲闪的身法，肉眼可见地慢了一些，旋即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季家也是你可以出言侮辱的？” 黑九看到自己的激将法有用，当即抓准时机擒住了季无量肩膀。 “蠢货，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黑九当即大笑一声，手劲用力的同时，想要捏碎季无量肩骨。 可他却猛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开始紊乱，甚至使不上力气来。 “怎么回事！” 他心中一紧，俨然也同时看到了季无量那冰冷的表情。 哪里还有方才的愤怒，根本就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 “你是故意的？” 黑九大惊，想要抽回手，可一股强横的吸力，已经打在了他的腹部。 那是季无量蕴含纯阳化极功一掌，正中对方的丹田，直接锁死了他的内力。 “蠢的人是你。” 季无量声音冰冷，却也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内力正在躁动。 这便是六品高手的内力吗？ 正愁没有内力炼化，季无量毫不客气吞噬起来。 “王八蛋，你这是什么武功！” 黑九急了，根本没想过，杀一个落魄世子会这么危险。 可他现在连控制自己内力都做不到。 “找死！” 黑九目光一凝，所幸放弃了运转内力，直接掏出那戴着金属手套的手，向着季无量面门抓来！ 危急关头，季无量只能收手格挡，却也同时松开了放在对方腹部的手。 纯阳化极功失效，黑九虽然感觉损失了不少内力，但总算恢复自如了。 “你没有机会了！” 黑九杀意凌然，既然知道季无量身上的诡异，那他便不会再中招。 旋即，黑九运转全部内力，汇聚在双掌之上，掌力轰鸣而出，季无量连忙出掌格挡，两人四掌碰撞在一起，内力席卷房间内，靠近的桌椅全部被震飞，连带着季无量也飞了出去。 六品高手，即便折损了内力，但也不是季无量可以匹敌的。 “哈哈哈！拿你的项上人头回神都，正好帮我升官发财！” 黑九正准备给季无量致命一击，此刻也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忽然间，黑九感觉到背后刺痛。 一把长剑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捅到了他的后背。 黑九当即转过身，发现出手之人，乃是一个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 此刻的慕兰栀俏脸苍白，已经顾不得冷静了。 她刚刚看到季无量快死了，下意识拿起地上的断剑，没想到自己体内竟然有一股内力，让她的双手双脚力气加快，竟然可以快速靠近对方。 慕兰栀下意识捅了进去。 还真的被她捅到了。 “不……不许伤害我夫君！” 慕兰栀双手发抖，迎上了黑九那愤怒到极致的目光。 “敢伤我，你找死！” 虽然这断剑捅得并不深，但黑九却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竟然伤在一个弱女子手上。 瞬间，黑九将怒火发泄在慕兰栀身上，五指成爪，向着慕兰栀面门抓去。 慕兰栀害怕地闭上了眼。 全身颤抖，却不顾一切地大喊，“夫君快跑！” 紧接着，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好半晌，她都没感觉到痛苦。 奇怪，自己不是应该被杀了吗？ 慕兰栀缓缓睁开眼，却见黑九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伸向他的手，还停留在慕兰栀的头顶，可却再无法落下半寸。 而在黑九的脖子处，一道血痕清晰可见，正涌出鲜血…… 第29章 夫妻同心 “啊——” 慕兰栀吓得捂住了小嘴。 可紧接着，一个巴掌盖在黑九的脑子上，将他甩了出去。 季无量的身形俨然站在了慕兰栀面前。 “夫君！” 看到季无量无恙，慕兰栀连忙抱紧了他。 季无量温和一笑，目光观察着地上的黑九，应该已经死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剑刃。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季无量想起那晚飞刀高手，也学着捡起地上的剑刃，没想到这东西杀人还挺快的，竟然正中黑九的脖子。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管你多少品武功，被封喉了也得死。 “多亏了你。” 季无量轻抚慕兰栀的秀发，如果不是慕兰栀刚刚吸引了黑九的注意力，自己也没机会射出这一剑。 “去通知岳父，让慕扬看看慕家其他地方有没有人闯进来。” 季无量安排道，慕兰栀回过神来，也是坚强地点点头。 她知道季无量身上背负着什么重担，自己也不能拖后腿。 很快慕兰栀调整了情绪，走出房门。 可眼前的场景再度让她心头一紧。 门外守门的两个婢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杀了。 难怪刚刚里面那么大动静都没人冲进来。 房间内，季无量来到黑九的尸体旁。 确定对方死透了，季无量才开始搜身。 很快，季无量搜出一个令牌，令牌乃是用黄铜打造。 令牌的两面都有字。 一面写了一个字。 “影……” 翻开另一面，写着一个“九”字 季无量不明所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朝廷的人。 他故意提及魏顺天和李赢颜的名字，就是想看对方的反应。 可这个九字，让季无量很不安。 “就是最强的意思，还是最弱……” 六品高手，今天自己能反杀他，季无量自认为是运气大于实力的。 如果他是最强的，季无量还安心一些。 但这六品若是最弱的，那其他几人，一旦被朝廷全部派来，或者甚至已经到了黑石城，他该怎么处理。 他痴傻了五年，这五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先帝驾崩，李赢颜继位，魏顺天独揽朝政，大唐内忧外患…… 这一批高手，也不知道是李赢颜培养的，还是魏顺天。 “麻烦大了。” 季无量思索间，摘掉了黑九的面具，看到了一张陌生且平平无奇的脸。 “戴着面具……” 季无量脑子运转，很快有了个主意，他拿走了面具和令牌，扒下了黑袍。 …… 范家。 白君宁已经无心练剑，反而坐着等了半天。 她想第一时间等黑九回来，想马上听到季无量的死讯。 “季无量，不用等到半个月后，我现在就想你死！” 白君宁精致的脸上透着几分狠辣。 尤其是每次想到季无量当众休了她，又转头去娶了七个嫂子，她就咬牙切齿。 加上季无量在慕家混的风生水起，这些都是白君宁极为不想看到的。 可从白天到现在，天色已经黑了。 黑九都还没有回来。 以至于白君宁更加心急如焚起来。 “难道季无量又有什么后手，连黑九都奈何不了他？” 思索间，门外的动静传来。 白君宁当即收回心神，“谁？” 她向门外看去，赫然看到了一道黑袍人影，戴着面具。 白君宁立刻拱手道：“先生，可有好消息？” 面具下的季无量，看到白君宁的举动，当即也明白过来，这六品高手，跟白君宁脱不了干系。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贱人，不会老老实实等到半个月后，和他公平一战。 既然如此，季无量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不介意以牙还牙。 季无量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扫了眼周围。 这里除了白君宁在房内，房门外还有不少白家军守着。 以至于季无量刚到来的时候，已经被不少人盯上，如果不是白君宁主动跟他说话，恐怕白家军已经将他当成刺客出手了。 “你们先下去。” 白君宁吩咐道，等房间内外只剩下她和黑袍季无量，白君宁才继续道：“现在说话方便了，先生请讲。” 此刻的白君宁孤立无援，但季无量知道，现在不是杀她最好的时机。 一是白君宁境界还在自己之上，他又在与黑九一战中耗费了不少体力，吸收来的黑九内力也还没有炼化，一旦开打，短时间内弄不死白君宁的话，白家军的人势必能及时支援而来。 二是，他不只是想要白君宁的命，他更想要白君宁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所以，季无量想要更好玩的方法。 他模仿着黑九的声线，缓缓开口道：“只有一半好消息。” 这一句话给白君宁整懵逼了。 要么杀了季无量，要么没杀，什么叫一半好消息？ 可季无量继续道：“季无量在慕府有诸多高手保护，我方才出手，只是伤了他，但没有成功将其击杀。” 白君宁神色黯然了不少。 季无量呀季无量，你怎么就是死不了呢？ “不过，我在他身上，得到了这个。” 季无量拿出一本古籍。 顿时，白君宁明眸亮起，心绪翻涌起来，“这莫非就是季无量身怀的那神秘内功？” 若不是这个，季无量昨晚在面对白家军刺杀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季无量点头，“此秘籍应该对他极为重要，我拿走的时候，季无量竟然想拼死抢回，可惜他不自量力。” 白君宁心中大喜。 虽然杀不死季无量，但如果有这秘籍，她也练了，还怕他季无量作甚？ 她不认为同样的武功条件下，她一个七品会输给季无量的九品。 “先生，这秘籍可否借我一看？” 白君宁的语气格外恭敬。 季无量随意扔给了她，对此，白君宁并没有在意，而是注意力都在那秘籍上。 “化功大法？” 白君宁看着秘籍上的名字，又快速翻阅内页。 可她即便兴奋得不行，但越看，越不对劲。 季无量故意开口道，“白小姐是想练季无量的神功？” 白君宁点头，却尴尬道：“这……上面的内容晦涩难懂，我……” 季无量知道大鱼上钩了。 “无妨，我教你便是，只可惜我的内功已成，无法再练他人内功，倒是白小姐还有机会。” 他的话让白君宁眼前一亮，“先生当真愿意教我？” 她知道黑影组，人人都是当世高手，只不过为了荣华富贵，暂时屈居在朝廷下。 “当然。”但季无量很快又道：“只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此话一出，白君宁当即皱眉道：“先生，国师让你来助我，不是已许诺了好处？” 她觉得黑九贪得无厌。 可面具下的季无量，却只是想套她的话。 魏顺天那老贼派来的人……季无量悄然在袖中握紧拳头，“呵呵，谁会嫌自己得到太多，白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懂我想要什么，我这‘九’字，也应该变一变了。” 白君宁当然清楚，旋即笑道：“先生若是真的帮我练成，待我和国师大婚，我会在国师面前美言几句，让先生晋级黑影组第八位，甚至更高！” 第30章 盗版纯阳化极功 从白君宁的这句话，季无量就已经知道了不幸的消息。 他和慕兰栀合作干掉的九号，是最弱的一个。 那也就是说，魏顺天手里，还有八位战力在六品之上的强者。 难搞了…… 季无量心中想着，脸上不动声色地点头，“那就承蒙白小姐的看重了，这秘籍。” 季无量开始娓娓道来，将他改编自“纯阳化极功”的“化功大法”内容，一一解释给白君宁听。 白君宁的悟性不错，所以学习的速度极快。 很快就将要领全都背熟了。 只是白君宁不知道，她背下来的，是被季无量改动过最关键位置的假秘籍。 按照这秘籍修炼，白君宁的下场，会比当初季无量的痴傻还要严重数倍，而且根本练不成真正的纯阳化极功。 “先生大义，我一定好好学。” 白君宁在季无量教完的一刻，已经有意无意地下了逐客令。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季无量已经习惯。 但他现在是黑九，还是要故意提醒一句，“还请白小姐神功大成之后，不要忘记今日在下的帮助。” 说罢，他也不再多留，翻墙快速离开了。 白君宁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身手，实际上比起黑九还是慢了几分。 而是注意力都在秘籍上。 “这神功当真玄妙，若是我能练成，他季无量算什么？” 白君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又看向季无量离开的方向，面容更加凌厉，“此人虽说有些贪心，但若是能真的帮我，他日我成为国母之时，倒是可以给他点好处，让他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说罢，白君宁当即吩咐了白家军。 “接下来的半个月，不要打扰我，包括任何事情，包括范家任何人！” …… 与此同时。 范剑的房间内。 两位婢女正在范剑的脚边缠绕。 虽然她们的心里不悦，但还是脸上得赔着笑，只不过这赔笑，范剑也看不见。 因为这俩婢女的脸上，还贴着两幅人脸。 一张是白君宁，一张是慕兰栀。 “舒服……好，你们两个贱人，终究是臣服老子了，老子要让你们每天每夜都对我求饶，都喊我夫君！” 范剑变态地大喊着。 可接下来的暴力操作，只持续了一盏茶左右。 两个婢女意犹未尽，却没有办法，心里甚至骂了范剑几句。 这废物每次都这样，但偏偏开始的时候，还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能把她们怎样怎样。 “本少的战力如何？说话！” 范剑事后还在找自尊。 婢女只好演技上来，其中一个哭泣道：“少爷你太凶猛了，都快把奴家弄得……弄得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了。” “哦？那你呢？” 范剑看向另一人。 另一个婢女无奈偷偷叹了一口气，才道：“少爷，人家快说不出话来了，您就不要再欺负奴家了。” “好好好，把画像下了吧，出去。” 范剑支开了婢女，紧接着下人便是来报白君宁的命令。 一听，范剑当即不爽了，“范家任何人，半个月内不得打扰她？她当这里是谁的地盘，岂有此理！” 可即便如此，范剑也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根本不敢真的去忤逆白君宁。 因为他父亲范山亲口说过，黑石城外，还驻扎了一万大军，只听白君宁一人的命令。 一旦这一万大军进城，足以改变黑石城的任何局势。 范剑捡起地上的白君宁画像。 “贱人，等我当上黑石城城主，迟早拿下你，还有你。” 他看向慕兰栀的画像同时道。 …… 半个月时间过得极快。 季无量处理慕家的事情来，得心应手。 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他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了练功上。 如今季无量已经炼化了黑九那里吸来的大部分内力。 境界也正式踏入七品。 只是因为纯阳化极功的关系，他的丹田比起普通人要大得多，突破需要的内力也更大。 按季无量的判断，自己此刻七品的丹田，和之前黑九的六品丹田，也不遑多让了。 加上他从小苦练的剑法，季无量有把握，此刻的他，再遇上黑九这种级别的六品高手，足以有一战之力。 “可这远远还不够。” 季无量想起那另外八人，就感觉动力满满。 那八人比黑九更强，不知道是五品，还是四品……甚至更为恐怖的品级。 “不行，还得继续练。” 季无量虽然天赋绝伦，但他更加明白努力的重要性。 天赋加努力，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 …… 也是在季无量练功的同时。 慕家召开了一个族长会议。 这会议并非慕天正召开，而是由慕家其他关键长老，自发组织的。 慕天正端坐在族长位上。 看到季无量和慕兰栀都没来，便知道了这会议的目的。 “无量是我的女婿，几位是对他有所不满，才召开此会的？” 慕天正声如洪钟，严肃地开口。 这段时间有季无量帮他分担，加上慕兰栀的悉心照顾，让慕天正享受了暌违多年的退休生活。 所以连带他的病情都好转了许多。 此刻他也不介意跟这几个慕家老顽固对线。 听到慕天正的话，其中一个长老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季无量虽说是你女婿，但毕竟他不姓慕，而且他背后的季家，已经倒了，对于慕家来说，季无量不过是个寻常百姓，族长，您将慕家上下所有的事情都让他管，是不是有所不妥。” “不妥？”慕天正反问道：“这半个月来，有什么不妥？” 他伸出手，指向铸造房，“二十万支箭，已经整装待发，正等待周都督的人来接走，我慕家也因为这订单，将得到一大笔资金，这一切，是谁送来的？” 一众长老沉默着，但却还是有人反驳道：“族长，季无量的能力确实出众，但也仅此而已，他背后没有势力，反而还可能得罪了当今天子，我慕家虽然有容人之量，可以让他留在这里，但还有一事，想请族长解惑。” “有屁就放。”慕天正的脾气也是上来了。 “行，请族长如实相告，明日城主竞选，你是否属意季无量代表我慕家？” 第31章 第二个条件 此话一出。 其余长老也是面面相觑，似乎这件事，才是他们召开会议的重点。 慕天正毫不掩饰自己对季无量的期望，“是又如何？” 砰的一声，又一位长老，直接一掌打在了会议桌上。 “族长，您是糊涂了呀，代表慕家参加城主大选，若是他季无量赢了，那不就是下一任城主？” 慕天正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一笑。 “对，所以呢？” 众人是知道慕天正护短的，毕竟当年慕兰栀秀外慧中，在经商上也有极强的天赋，本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不出嫁，而是为了慕家牺牲幸福，当第一位女族长。 可慕兰栀当时对季家这种英雄世家太过崇拜，奋然决定远嫁神都。 这件事本来也让慕家长老们反对，但慕天正却为了支持女儿的幸福，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些人，送走慕兰栀。 “族长，若季无量是下一任城主，又掌权慕家，到时候这里，是否还有我慕家族人立足之地？” “对呀，这不妥呀！” “慕天正，你扶持自己人，也不是这样扶持的，为免太过武断了！” 他们本以为显得慕天正年纪大了。 护短这方面会有所收敛。 可没想到慕天正竟然变本加厉。 现在竟然让自己的女婿当城主！ 可听到这话，慕天正却是摇了摇头。 心里多了一阵酸楚。 “难怪范家能骑在我慕家的头上，这些年对我慕家予取予求，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无能！” 慕天正环视周围冷声道：“你们不让季无量代表慕家，那是否你们要自己上？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人选？嗯？” 众人沉默了。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我看慕扬不错，也是我慕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慕扬？慕扬你进来。” 慕天正对外喊了一声，众人愣怔了一下，没想到慕扬早就在外面等候了。 眼看慕扬进来，长老们相视一看，都想利用他来打压季无量。 “慕扬，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是慕家人，若是由你代表慕家，你可愿意？” “你若愿意，我等将全力支持你，想必，到时候连族长也不好无视我等所有人的意见吧？” “那季无量毕竟是外人，慕扬，你说呢？” 一直沉默的慕扬，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只是他不是来代替季无量出战城主大选的，而是来骂人的。 “你们好生无耻，我慕扬若不是身上流着慕家的血，这些年早就砍了你们了。” 此话一出，一群长老当场懵逼在原地。 慕扬没有停下来，“世子此刻正在苦练，只为了帮我们慕家打败范家，你们即便不看好他，但他最争气，而诸位又干过什么？” “二长老，你将名下店铺便宜卖给范家，以至于东街那条路，全部属于范家了，你有脸说世子是外人？” “三长老，你把自己的妾室都送去给范剑了，才让范家觉得我慕家从此扶不起来，你有脸说世子是外人？” “五长老，你……当初范剑带人找你麻烦，你吓得尿裤裆，我都不想说你。” 一群人被慕扬骂的狗血淋头。 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 但这些事情，慕天正其实早就知道，他只是有心无力去解决。 但他相信，接下来，他的乘龙快婿，会替他彻底洗牌慕家。 “世子剑法如神，如今便是慕家唯一的希望，替代他的事诸位莫要再说了，我慕扬还要脸。” 说罢慕扬拱手向慕天正，“族长，周都督亲自来取十万支箭了，并指名想见你！” 其余人一下慌张了起来。 “这，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是啊，耽误了周都督，你慕扬当担得起码？” 慕扬冷笑道：“放心吧诸位，周都督已经先去见过世子了，现在估计才过来。” 一听到周成先去见了季无量，在场的长老再度神情凝重了起来。 奇了怪了，那落难世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让岩州大都督，连续两次亲自来见？ 慕扬懒得跟他们解释。 萤火哪知皓月之光，这群人在慕家安逸享福太多年了，根本靠不住。 很快周成来了。 慕天正当即收敛心神，上去迎接。 “这十万支箭应该由我慕家送去，还劳烦大都督亲自来，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周成并不在意这件事，笑道：“无妨，我主要是想来见见季世子，听说他要代表慕家参加城主大选？” 周成便是明日城主大选的负责人。 此话从他嘴里出来，当即让慕家其余长老的神经牵动了。 莫不是连大都督也觉得这件事不妥？ 或许大都督担心，季无量的落难身份，会影响岩州的安定？ 一念及此，便有长老主动上前拱手道：“大都督，这件事确实是我慕家不对，还请大都督给我们时间换人。” “哦？慕家并没有这个意思？” 周成反问道。 另一位长老连忙道：“慕家怎么会让一个外人代表，何况他是被当今天子赶出神都的，谁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祸事，恐怕会连累了慕家。” 第三个长老见缝插针，自以为义薄云天道：“连累慕家事小，但要是连累黑石城甚至整个岩州，他季无量难辞其咎呀！” 周成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吩咐了身后的都督府将领。 很快，一箱箱银两被搬了上来。 “二十万支箭本都督很满意，这是答应你们的酬劳。” 看到这么多银两在自己面前，这些长老当场眼前一亮。 周成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但脸上更多的是不屑，他又看向慕天正，问道：“他们方才说的，也是慕族长的意思？” 慕天正还未说话，长老们便是连着道：“族长，还请为大局着想。” “是啊，我慕家再也经不起大浪了！” “请族长三思！” “请族长三思！” 可他们的话，慕天正置若罔闻，甚至还有点愤怒，“大都督，只要我慕天正还活着，季无量便将代表慕家，出战城主大选！" 话音刚落，除了慕扬以外，慕家其他人都觉得天要塌了。 完了完了，慕家完了！ 这种蠢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如今周成大都督在场，你慕天正竟然还如此糊涂！ 他们心中暗骂慕天正的时候。 周成却是欣慰地大笑起来，“看来慕家不算没得救，若你慕天正也糊涂了，那本都督答应季无量的第二个条件，可要作废了。” 第32章 城主大选（一） 第二个条件？ 季无量和周成之间，竟然还另有交易？ 慕家的一众长老，对这件事当即猜测了起来。 慕天正也是有些疑惑，因为季无量从未说过这件事。 但周成的话中，他可以猜得到，这件事并非不利于慕家。 应该是季无量帮慕家争取了某种利益。 “大都督，难道慕家除了这银两，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有长老贪心问道。 周成却是鄙夷地看过来，直接忽视了他的话，而是看着慕天正，“慕族长，希望你慕家，别让季世子失望。” 说罢，周成并没有留下关于第二个条件的任何话，就直接走了。 慕家一众人满脸懵逼。 倒是慕天正和慕扬，更加坚定了要信任季无量的决心。 “慕叔，看来世子殿下为我慕家做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更多。” 慕扬的话，也让慕天正老脸红了下来，为慕家这群长老想赶走季无量而脸红。 …… 翌日。 黑石城万人空巷。 九成九的百姓，都在往黑石城中央区域的广场聚集过来。 因为今日是城主大选的日子。 黑石城每十年，将重新选择城主之位。 当年的慕家，也是用这十年时间，才走上黑石城第一大家族之位。 只不过如今没落了许多。 而下一个十年属于哪个家族。 众人正议论纷纷。 “听说范家花重金请来了一位七品高手，要代表范家出战。” “你消息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范家已经暗中拿下了陆家和云家两大家族的名额，一共可以派出三人！” “不错，范家代表乃是范剑，而另外两人，不过是替范剑解决在武试中解决对手，帮他铺路的而已。” “范家谋划了这么些年，看来今日，要彻底碾压慕家，成为黑石城未来十年的主人了！” “唉，若不是慕城主年迈，我倒是觉得都他的领导下，我黑石城能比在范家手里更好。” “快看，范家的人来了。” 只见广场右侧，范家带着上百号的人，气势如虹地走来，范山走在最前面，身旁则是跟着范剑，范剑身边，跟着一位刀客，脸上有刀疤，面容深沉，乃是范家请来的七品高手。 而另一边，一个青衣女子身穿束身锦袍，洒脱干练，手持长剑，与范山几乎并排，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女子是谁，竟然跟范族长一起走，而且看样子，范山还对她极为恭敬。”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神都来的大官，已经到范家半个月了，可深居简出，似乎也是范家请来的帮手。” “范家好手段，连神都的人都请来了，那今天慕家恐怕玄了！” 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 范山也是满脸讨好地看向白君宁，“白小姐闭关半个月，如今看来，已经神功有成了？” 白君宁神色冷漠，“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功？” 范山笑了笑，“白小姐院内每日传出内力波动，而且一日千里，老夫很难不在意呀。” 听到这奉承的话，白君宁嘴角一扬，“今日我只负责解决季无量，慕家其余人交给你范家，不得让他们阻拦我。” “那是自然，自然！” 范山点头哈腰道。 虽说不喜欢白君宁对自己指手画脚，但为了能让儿子登上城主位，他不介意隐忍一会。 而且看白君宁的样子，对今日之战，必然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这女人确实有些本事，连他都能感觉到，白君宁这半个月时间里，内功增强了不少，似乎隐约已经有踏入六品的趋势了。 范山的判断非常正确，甚至连白君宁自己也没想到，吸功大法这么厉害。 季无量，你的底牌，已经被我学会了，你该怎么办呢？ 白君宁心想着，正在期待季无量的到来。 可先行从慕家阵营里出现的，确是慕兰栀。 见到慕兰栀，白君宁负手而立，神情中带着几分挑衅，主动上前道：“怎么，季无量那个缩头乌龟不敢来了？” 慕兰栀俏脸带着愠怒，“我夫君与父亲有些话要谈，你急什么？” 听到“我夫君”三个字，白君宁总觉得异常刺耳，“我当然急，我等不及看到季无量败在我面前，跪下来认错的模样，真不明白，你慕兰栀也算是聪明女人，为什么偏偏委身给这种废物。” 慕兰栀气得偷偷握紧拳头，但也知道嘴上不能输，“无量的好，我作为他的女人自然清楚，而你当然不懂，否则你也不会被他休了。” “你！”白君宁脸上抽搐了一下，“很好，我倒要看看，等下他败阵之时，你还嘴不嘴硬！” 此刻慕天正和季无量也是走了出来。 慕天正本想私下问问季无量，跟周成谈了什么条件。 他不想季无量为慕家做太大的牺牲，毕竟慕天正已到看透世俗的年纪，知道慕家不少人，实际上是自作孽，并不值得季无量相救。 可季无量却卖着关子不告诉他，只说今天便会知道一切。 “怎么了？” 季无量走到慕兰栀身旁，轻轻搂住对方的柳腰。 方才还被白君宁气到的慕兰栀，一瞬间安全感爆棚，“我们准备一下文试，不要管这些人。” 说完白了白君宁一眼。 白君宁见两个人亲密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忍不住酸楚起来。 可她正准备说话，季无量的笑声便是传来，“说得对，一群狗乱叫管她作甚？” 说罢带着慕兰栀进入广场内。 “季无量，你等着死！” 白君宁气得咬牙切齿。 范山无奈只能上来劝一劝。 “白小姐，黑石城一共有八大家族参选，先是选试，再是文试，最后是武试。” 白君宁目光冰冷，回道：“我等不及了，前两关你去安排，我要马上手刃季无量！” 范山点头，“明白，我范家筹谋多年，早已经有了办法，白小姐放心！” 选试乃是由黑石城百姓共同投票，从八大家族中，选出六位参选者。 这方面范家虽然收买了不少人，但慕家在黑石城的名望在多年的积累下，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 所以慕家必定过选试，范家只能尽量让自己合作的陆家和云家也通过第一关。 季无量气定神闲地坐着，发现白君宁一直在看他。 方才他观察到白君宁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不少。 看来白君宁这半个月来，没有少练吸功大法。 “很好，练得越勤奋，伤得越快。” 季无量自言自语，慕兰栀问道：“夫君，你一定要赢她！" 季无量笑了笑，很快选试的结果出来了。 慕家、范家、陆家、云家、周家、陈家，六大家族由百姓选出，参加文试。 第33章 城主大选（二） 这结果季无量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并不打算花精力在这些上，而是快速进入了文试。 文试实际上也只是走个过程。 因为刚刚慕天正已经说过了，范家私下买通了不少人，干预了文试。 一个不公平的比试，本就没多少意义。 而慕天正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 所以一个时辰后。 季无量交了白卷，也通过了文试。 其余几个考官，都是黑石城的老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自己也干净，早就收了范家不少银两，让白君宁、刀客、范剑都通过了。 转眼一个上午时间。 广场上只剩下四个人。 也是在这时，周成才到场。 “参见大都督！” “参见大都督！” 都督府军队的到来，让在场的大家族都纷纷收敛了起来，百姓的情绪也高昂了不少。 “你说这大都督，怎么迟到了？” “迟到？这是为官之道，前面的选试和文试有什么可看的？我想大都督早就知道结果了，所以才懒得提早来。” “呵呵，这当官的人，心真复杂。” 周成端坐在广场最高位，两侧是慕天正和范山。 范山拱手道：“大都督来得正好，下面四人，便是经过两轮选拔出来的城主人选，只要通过武试，谁能站到最后，便是下一任城主。” 周成只是对台下的季无量点了点头，再看到白君宁的时候，也点了点头。 毕竟白家军在神都如日中天，白君宁身上的官阶，虽然比不上他，但身在天子脚下，可说话的地方就比他多了去了。 “堂堂神都守城军白家的千金，竟然也来选我这黑石城的城主，倒是有趣。” 周成故意开口。 范山连忙道：“白小姐与云家人一见如故，听说曾经欠过云家一个人情，于是这次被云家请来，代表云家出战。” 周成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那云家几斤几两他不知道？能请得动白君宁？ 真当他瞎的，不知道白君宁是为了季无量而来？ “那这位……” 周成看向那个刀客。 也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煞气，不知道曾经杀过多少人。 显然这种人，即便赢了，周成都有理由不让他当城主。 范山也心知肚明，只是为官之道跟经商一样，实际怎么样不重要，明面上，有个说法就行。 “那位代表陆家，是陆家自己人。” 周成懒得跟他废话，“行了，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可忽然间，一众黑石城老家族的族长跑了出来，向着周成拱手。 “何事？” “大都督，这武试的斗法，是不是可以改一改了，我等认为，想当城主，必定得是有主见之人，这武试曾经是四人抽签，两两对战，但若是改为自己选择对手，或许更能考验四位城主候选人。” 开口之人乃是周家族长周保贵。 他说完后，其余族长也是附和起来，“我等也有此意。” 周成皱起了眉头。 眼看他没有立刻答应，范山则是添了把火，“诸位族长所言不无道理，我范家同意了。” 说罢他向云家和陆家使了个眼色。 两大族长也是同时点头。 在场的所有家族，除了慕家之外，全都表示同意。 场下的季无量知道这是对方的阳谋，少数服从多数，而且还是四位参选者的其中三位都同意，即便慕家怎么反对，也不好说了。 这意味着他得独自面对三人。 毕竟这三个，是一伙的。 他虽然心里有自信，甚至有点兴奋。 但慕兰栀在场下可就紧张了。 “爹，凭什么改规则？我们不同意！” 慕天正叹了口气，看一众族长给周成施压，他看向季无量。 若是季无量也反对，则他拼了这条老命，也会阻止对方，因为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想要车轮战连挑战季无量。 但季无量竟是向他使了个同意的眼色。 这就让慕天正犯起了嘀咕了。 “慕族长，你觉得呢？” 周成的话音也正好传来。 慕兰栀抓着慕天正的手臂，“爹！” “这……”慕天正老脸纠结，但还是点头道：“既然所有家族都同意，那便自选对手吧。” 听到这话，慕兰栀甩开了慕天正的手，“爹，我恨死你了！夫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她一起死！” 慕天正满脸的无奈，女儿啊，那是你夫君叫我同意的呀！ 而且这还是慕天正第一次看到慕兰栀如此公然顶撞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果然，女大不中留，这丫头自从跟了季无量，随他的心思似乎比五年前嫁去季家的时候更远了。 看来无量那小子，比他兄长更能抓住女人的心。 慕天正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 可眼下，场上的刀客竟是忽然开口，“诸位要是没意见，那便由我先选。” 话音刚落，他抽出腰间长刀，直接指向了季无量。 “听闻你是五年前神都年轻一辈第一人，在下刀狂，请赐教！” 他出刀的时候，一股肃杀之气向着季无量袭来。 白君宁和范剑识趣地退到了广场边缘。 季无量看得出来，这是对方早就商量过的，先让这刀狂，来试探一下他。 “刀狂，给我砍了他的头，本少爷少不了你好处！” 范剑低声吩咐道，半个月前季无量削了他半边头发，这个仇，他范剑今天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刀狂略微点头，不再迟疑，长刀化为一道黑影向着季无量挥砍而去。 季无量手持长剑却并未出鞘，而是以剑鞘直接与长刀硬碰硬。 “这季无量疯了，连剑都不出鞘？” 连白君宁都看不透了。 范剑更是以为季无量已经傻了，“刀狂乃是七品高手，这一刀下去，季无量的剑鞘必断，他的手腕也得被震伤！” 见状，刀狂也是怒火中烧，“狂妄！” 他手上的力道更加勇猛，一道劈下，仿佛有劈山之势，可砍在剑鞘上，却只是略微震动了剑鞘，并没有他想象中剑鞘断裂的情况出现。 刀狂当即意识到，季无量手里这把剑品阶不凡。 否则不会连剑鞘都如此坚硬。 “这便是你的仰仗？” 刀狂改变攻势，再度向季无量腰间横砍，可季无量却只是淡然地改变剑鞘方向，再度挡下了这一刀。 “不可能！” 刀狂连续出刀，可都被季无量游刃有余地挡下了。 “绝对不可能！” 刀狂运转浑身内力，附着在刀刃之上，全力一击向季无量面门劈砍而去。 可季无量的身形却是突然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刀狂迟疑了一瞬间，也只是这么一瞬间。 季无量再出现时，手里的长剑竟是已经在回鞘了！ 而刀狂的脖子处，却多了一道纤细的血痕。 那血痕本来肉眼难察，然而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一剑断喉！ 第34章 城主大选（三） 逐渐冰冷的尸体倒在广场上。 血泊正快速扩大，整个广场周围霎时间鸦雀无声。 “这……死了？” “这刀狂不是七品高手吗？怎么被季无量一招杀了？” 几大家族的族长震惊地站了起来，饶是以他们的阅历，此刻也忍不住骇然起来。 更不用说在场的百姓，此刻都忘记了思考。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选拔切磋，可现在居然死了人？ 又有谁能想到，刚刚还单方面只能防守的季无量，一出手就秒杀了对方？ 陆家、云家，都沉默了。 连范山此刻反应过来，都背后汗毛竖起。 不妙！ 他们本以为今日范家对城主之位胜券在握，但现在看来……情况不妙！ 这季无量，不是他们能够小觑的！ 但最为内心翻涌的人，则是在场上。 白君宁和范剑。 这二人最近距离看到了季无量收剑。 准备的说，他们连看到季无量出手都没有，只看到了收剑。 “他……他的剑怎么会这么快。” 范剑瞳孔颤栗，他想起半个月前季无量一剑削发，当时的他反应不过来，但至少能看到季无量挥剑的路径呀！ 可现在，他连挥剑都看不到了。 半个月时间，这小子的剑法竟然又变强了这么多……他还是人吗？ 白君宁也是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 她虽然现在也感受到季无量的强大，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那种。 至少她还有底气，吸功大法和半步六品，便是她的底气！ 接下来，应该到她和季无量一战了。 “季无量。” 白君宁刚开口，可季无量并不打算马上面对她，而是想让白君宁等着，等候的过程，会不断释放恐惧，这是人性的弱点之一。 “你别急，刚刚是你们选我，现在，该我选你们了。” 季无量淡然开口，目光落在范剑身上。 顷刻间范剑如遭雷击，甚至连双脚都开始抖了。 别选我……别选我…… 范剑在心里不断呐喊。 可季无量将他这种无能的表现尽收眼底，故意道：“范剑，出来吧。” 广场外众人屏住呼吸。 慕家和范家之争，斗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可他们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这范剑，怎么站着不动呀？” “是啊，季无量都点名他了，范家筹谋多年的胜利，就在眼前，他不上前是什么意思？” 众人也是留意到范剑一动不动的。 范山当即也是拍案而起，“范剑，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去！” 可他不知道，范剑此刻两腿发软，早在半个月，他的道心就被季无量给破了。 如今季无量又刚杀了刀狂，他哪敢上去。 “爹，我……” 范剑颤抖着声音，他想要退，他不想打了。 “这范剑不会是害怕了吧？” “还没打就害怕，这种心性，如何能当城主呀？” “如此看来，季无量的魄力，倒是远远在范剑之上的。” “看来范家的努力，要白费咯。” 可范家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范山的老眼已经逐渐通红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他岂能因为范剑的软弱而放弃。 “即便你输了，后面还有白小姐，你怕什么？” 范山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范剑能输，但不能怂，否则以后范家，如何能在黑石城立威？ “我……我……” 范剑艰难地走上前，此刻的季无量在他眼里，像是一尊魔神般。 手持杀人剑，就这么盯着他。 “季无量，你若敢杀我，范家上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范剑咬着牙，想起自己背后有范家这个仰仗，而季无量这种落魄世子，什么都没有，他忽然心里有了点底气。 好半晌，范剑终于走到季无量面前，手持一把长剑，提气准备出手。 “你敢指名挑战我，莫不是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了！” 范剑放着狠话，内力运转，手里的长剑正准备出鞘，“我乃八品高手，不会比你差太多！” 可忽然间，一道剑鞘砸下来，竟是让他的剑传来剧烈的震动。 这震动直逼范剑虎口，疼痛传来，竟然让范剑疼地松开了手。 一转眼，剑还没出鞘，就已经被震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以至于场外的范山反应过来时，当即大喊道：“把剑捡起来，快把剑捡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范剑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季无量动了。 方才的剑鞘，便是他以内力覆盖在剑刃上，震出了剑鞘，而此刻，他的剑刃已经来到范剑的头上。 “好快！” 范剑浑身颤抖，却还是有身体的本能，当即捡起地上的长剑向上抵挡。 铮的一声！ 两把剑的碰撞，让金玉之声回荡全场。 可这碰撞也只是一瞬间，范剑的剑便是肉眼可见地断裂开来。 只剩季无量的剑，顺势落下，直接劈向范剑。 即便范剑已经拼命躲闪了，可这一剑，还是直接从他的肩膀滑落，斜砍了整个胸膛。 季无量神情冷漠，对上范剑的目光，只感觉到范剑眼神里的恐惧。 “原来你这么弱。” 季无量平静地开口， 范剑瞳孔不断放大，他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惊恐，“别……别杀我……我……” “你不是说，我不敢杀你吗？”季无量手里的剑却还没有停下，而是一砍到了底。 上座的范山当即嘶吼道：“季无量，你敢！” 可季无量根本不跟他废话，这一剑直接划开了范剑的胸膛，鲜血淋漓间，甚至可以看到内脏。 “我儿！我儿啊！” 范山爆吼，当即下令高喊道：“范家所有人听令，当即拿下季无量，我要将他抽筋扒皮！” 可范家人刚准备动手，慕天正也是马上站起身，“范山，你是当我慕家没人吗？” 一声令下，慕扬带着慕家众人抽出刀剑，和范家的人剑拔弩张起来。 广场上，季无量挥剑，剑刃上的鲜血洒落地面，一旁的范剑，还睁着眼睛，满脸的惊恐，但身体早已经没了生机。 见状，周成也是有些头疼。 季无量这小子出手竟然这么狠，这才多久，就直接杀了两个人。 当然，面对敌人，赶尽杀绝才是最正确的。 季无量不杀他们，那两个人就会杀他，所以季无量没有错，只是手段太狠太快了而已。 “武试本就有所死伤，范山，你失态了。” 周成的话传来，才让暴走的范山有所忌惮，“大都督，但我儿……” 周成冷哼道：“此刻若是季无量败了，你儿范剑要痛下杀手，你会阻止吗？” 一句话直接将范家人给怼懵逼了。 范山咬着牙，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他也明白，如果季无量倒下，那他会毫无疑问让范剑捅死季无量，斩草除根，顺势拿下城主位和慕家。 成王败寇，何须说理。 可如今，失败的人是他范家，他不甘！ 周成懒得理会他，看向了广场中央，仅剩的两个人。 “听说两位在此之前，已有赌约，那便让本都督作个见证，最后一战，开始吧。” 第35章 万军进城 听到周成的话，白君宁眼神一闪，竟是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出剑，向着季无量背后攻去！ 嗖—— 一道剑鸣呼啸全场。 慕兰栀等人吓了一跳。 “夫君小心！” 这一剑若是命中，季无量非死即伤。 不会有人想到白君宁会突然动手，而且是全力以赴。 即便是白君宁自己也这么认为，出其不意，兵不厌诈！ 只要能达到目的，以最稳的方式杀了季无量，过程怎么样她不在乎。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白君宁的剑锋已然快速靠近季无量背后。 一丈！ 一尺！ 一寸！ 眼看要刺入季无量身体时，白君宁的内力更是运转到了极致！ 半步六品内功全力爆发！ “去死！” 白君宁狰狞的脸上猛然露出笑容，那是胜利者的喜悦。 可她，高兴地太早了！ 一股来自内力的反噬，在此刻一瞬间笼罩她全身！ 紧接着，是全身经络仿佛被撑爆般的痛楚传遍四肢！ 白君宁周身如被雷击般猛然颤抖起来，那眼看即将触碰到季无量的剑锋也戛然而止！ 噗—— 下一瞬，白君宁直接喷出了一大口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死寂了下来！ 范山本以为刚刚那一刻季无量必死，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儿子大仇得报了，可现在是什么鬼？ 白君宁怎么自己倒了？ 更不可置信的，就是白君宁自己，她满脸骇然地盯着自己丹田。 那里，她苦练了半个月的吸功大法，正以一股狂暴的方式在横冲直撞！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练功的时候，这股内力一日千里地增强！ 可现在，怎么会突然反噬？ 然而此刻，当白君宁的眼神对上季无量时，她看到了季无量眼里的冷漠与平静。 白君宁聪慧绝顶，怎能看不出来，季无量的眼神里，代表他显然已经猜到了这一切。 “吸功大法……有问题！” 白君宁一口内力没控制好，再度吐出一大口血来。 她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那半步六品的功力，正在快速散功。 七品！ 八品！ 九品！ 她的功力越来越弱，甚至已经跌到了微不可察的地步！ 她白君宁的武功，废了！ 季无量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清晰地感觉着白君宁的痛楚。 “你是故意被黑九抢走吸功大法……” “还是说，黑九是你的人？” 白君宁不停猜测。 季无量平静地笑了笑，“猜得不错，继续猜。” 他手持长剑，缓缓抬起，“我先履行你我的赌约。” 季无量的声音如同炼狱魔王般传来。 此战，他输了，便下跪求饶。 他赢了，则断白君宁一臂！ 如今白君宁已经没了再战之力，显然，是他赢了。 所以季无量现在，要砍断白君宁的手臂！ 即便白君宁的武功已经废了，但季无量不介意让她在身体上，也变成废人。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季家那些被她抓去的，给魏顺天炼制长生不老丹的仆人。 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就在季无量要动手的时候，黑石城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急报。 “大军入城，全城戒备！” 守城的慕家军一个将领奔跑而来，带来了通知。 可话音落下，城门竟是直接传来被撞破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无数铁蹄战马踏地，密密麻麻入城的声音。 数量之大，声势之强，摧枯拉朽般，直接笼罩了广场前方。 场上的周成脸色抽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放肆！谁敢入侵我黑石城！” 他目光望去，只见军队之中，竖立着无数黑色旗帜，而那旗帜上，写了一个“魏”字。 魏……国师，魏顺天！ 周成双眼微眯。 他知道白君宁此行前来，带了一支来自国师的，足有万人的军队。 可这军队一直在黑石城三十里外，实际上已经不在岩州范围了。 而且并没有任何举动。 所以他并没有权力管辖。 但如今，这支军队没有他的允许，竟然进黑石城了。 这等同于，在挑战周成的威严。 “是谁放人进城的？” 周成当即怒声喊道，若没有人里应外合，以黑石城的城门布防，即便万人军队来攻打，也需要一些时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地进来！ 听到周成的话，一直隐忍沉默的范山，忽然发出一声狂笑。 “大都督，白小姐奉国师之命前来捉拿季无量，此举乃朝廷的大事，即便是你这岩州都督，也不该阻拦。” 范山的话让周成立刻明白，“放人进来的，是你范家？” 范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是又如何？从我儿之死开始，范家的目的就已经改变了，我如今已经不需要城主之位，我范家，随时可以投靠国师，而这黑石城，便是我范家的投名状！” 范山说话间，已经带人将白君宁围了起来，层层保护。 季无量只能退后一些。 范山挡在季无量面前，抽出长剑，苍老的脸上带着无限的阴狠，“季无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周成也救不了你！” 说罢范山又是跪在白君宁面前，“范家今日献上黑石城，求白小姐和国师收留！” 白君宁正在擦拭嘴角的血迹，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废了，但武功以后可以再练，而且以魏顺天的神通广大，她未必不能重回巅峰。 今日最重要的，是以雷霆之势，镇压一切，摧毁季无量。 此外的任何事，都可以牺牲。 “季无量，我承认你比我更有手段，可那又有什么用？” 白君宁摊开双手，似乎已经忘了伤势，神色狂妄到了极致，因为她背后，正是万人大军破城而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那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 白君宁疯狂地大笑，抬起手来，“全军听令，屠灭黑石城，生杀季无量，我要他，死无全尸！” 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铁骑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然而季无量对此，却平静无比。 反而看向周成。 此刻上座，周成冷声笑道，“你猜我为何会晚到？都督军，出来！” 第36章 捡漏 随着周成的一声令下，黑石城除了城门外的其余三个方向，突然也是马蹄声大作。 在场的百姓顿时吓了一跳。 连几大家族的族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周成和季无量，神色平静，正静候接下来的变故。 白君宁双眼的狂妄很快消失。 因为她看见，数千士兵陡然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快速朝着广场中央聚拢。 这些士兵对黑石城的地形显然极为熟悉，比白君宁的军队更加迅捷地占领了各个方位，形成两军对垒的局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君宁呼吸急促起来，震惊地看着周成，“你竟然早有准备，为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 周成上午没有出现在城主大选，而是在武试的时候才出现，是去了布防。 可为什么他会提前布防？ 白君宁自问已经够小心的了，她的军队一直躲在岩州外，而且今日乃是天没亮就摸黑出发，在范家人的引导下一举进城。 如果周成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根本来不及准备。 周成却是笑了笑，走到了季无量身旁，负手冷声道：“你的这点把戏，在季世子面前还不够看。” 说罢周成向着季无量拱手，“世子神机妙算，若不是你提早布局，恐怕我黑石城，今天真的要没了。” 白君宁这才愤怒地看着季无量。 她顿时脑子嗡鸣了起来。 想起几日前，黑九曾经回来找过她一次，说是想跟进她的练功进度，实际上却在套话她的布局。 当时的白君宁对黑九没有防备，将今日的后手也一并告知了。 “黑九是你的人……不对……” 白君宁终于思路清晰了点，黑九乃是魏顺天亲自为女皇训练的一批死士，怎么可能背叛他。 只有一种可能，之前的黑九，是假的。 甚至，是季无量假扮的。 “你真蠢，现在才猜出来。” 季无量平静地开口，但语气中充满了对白君宁的看不起。 毕竟这女人的兵法，五年前都是他教的，只可惜只学了皮毛。 白君宁死死咬牙，“你狂什么，胜负未定！” 猛然间，白君宁抬手下令，身后的上万士兵，竟是开始强行开战。 “世子还请退后，接下来交给我。” 周成低声对季无量说道。 白君宁踩的是他的地盘，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很快，周成指挥士兵，两方人马在广场瞬间乱成一团。 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季无量也是快速脱离了战场，向着慕家人指挥道：“岳父，你带慕家人去指挥百姓先回家，慕扬，你跟我去范家。” “范家？” 慕扬愣了下，本想着留下来帮周成的。 可季无量却是笑了笑，“去捡漏。” 他扫了眼范山刚刚所在的地方，果然范山看到两军交战，已经第一时间跑了。 跑的方向正是范家所在。 听到捡漏两个字，慕扬眼前一亮，连忙跟上季无量。 慕兰栀也乖巧地躲在慕家军队里，不给季无量添乱。 只是看着季无量的背影，慕兰栀只感觉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在季无量的掌控之中。 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运筹帷幄。 慕天正也是感慨道：“范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却还不如无量几日的算计，还有那白君宁，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豪，“这样的天纵之子，竟然是我的女婿，女儿啊，你让爹脸上有面子呀！” …… 范家。 范山火急火燎地带人回来。 此刻虽然已经头发凌乱，却也顾不了太多，“快进仓库搬，把值钱的都搬走，黑石城，要变天了！” 他焦急地吩咐道。 范家其他人也是直接冲向范家库房。 可刚打开库房的时候，一把长剑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开门之人的胸膛。 见状，范山当场吓得两腿发软，只因为这把剑，就是方才季无量杀他儿子的那把。 他转头看向范家大门，只见季无量负手而立，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慕扬和一支慕家军。 “季无量！你想怎么样！” 范山怒吼道。 可季无量却是笑了笑，“你猜？” 说话间季无量抬了抬手，慕扬当然知道怎么做，直接带人去范家库房了。 很快，库房被打开，一箱箱银两被慕扬等人陆续搬了出来。 “范族长，你范家这些年，当真是富得流油呀！” 慕扬眼前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范山咬着牙，“范家所有人听令，慕家人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 范家此时还是有不少人的。 家丁、打手，加上之前投靠来的铸造师，足足有上百人。 但这些人没有一个，在听到范山话的时候冲上去阻止慕扬。 因为季无量已经来到了长剑旁，抽剑的同时，鲜血飞溅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杀神般。 范家人刚刚都见识过季无量在广场，连杀刀狂和范剑，又打败白君宁的场面。 这三人都是比他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高手。 可都不是季无量的对手。 现在他们哪敢冲上去，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季无量看着手里的剑，这是慕家多年来精心铸造的一把好剑。 慕天正为了他今日能赢，特地送给他的。 此刻季无量横手且横剑，淡然道：“谁动，谁死。” 他的话没人敢违背，范家人不敢动，而范山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家库房被搬空。 “留点，给我留点，你慕家不可赶尽杀绝呀！” 范山从刚刚的狂妄，到如今终于开始求饶了。 慕扬停下动作，看着季无量，等候他的命令。 季无量却是道：“我从小节俭，一般吃东西，都是吃干抹净的。” 慕扬当即明白过来。 搬空！ 一件不留！ 范家除了银两，还有大量的珠宝古玩，兵器铁器，此刻全部被离了范家。 “王八蛋，你们找死！” 范山怒了，在季无量把玩手里长剑的时候，范山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冲向季无量，“死！” 可季无量却是眼神一闪，随意挥出了一剑，这一剑，斩断了匕首，同时也在范山的面门上划过…… 第37章 白君宁的后悔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 以至于范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范山成了一具尸体，毫无生机地倒在地上。 而季无量还站在原地，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 仿佛刚刚只是杀了一只蝼蚁，而不是杀了一个人。 慕扬更是心跳加快了不少。 他以为这次来只是占范家便宜，没想到世子会下杀手。 那个差点爬到慕家头上，成为黑石城掌权人的范山，就这么简单地，死在了世子的剑下？ 慕扬好半晌才回过神，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慕家，似乎真的翻身了。 季无量则是依然平静，只留了一句说辞，“大敌当前，范家背叛黑石城，献上了所有家产给白君宁，如今已被范家斩杀，只是家产下落不明。” 说罢，他离开了范家。 慕扬等人明白过来。 当即朝季无量离开的方向拱手，“明白！” …… 黑石城广场。 白君宁的军队此刻正节节败退。 季无量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地上有不少尸体，都是魏顺天的人。 而他们有不少都死在骨箭之下。 骨箭穿透了盔甲，跟铁箭比，竟然威力丝毫不遑多让。 季无量笑了笑，看来慕家铸造的兵器，果然精良。 而在广场中央。 周成的大军虽然也损失了不少，但总算是将白君宁的军队全部镇压下来了。 白君宁本就内力全失，此刻更是脸色苍白，躲在几个还在奋战的士兵身后。 她的后方已经有马匹被牵来，显然是白君宁随时准备跑了。 季无量随手抽出地上的一支骨箭，直接将那靠近的马射杀！ 白君宁转头，听到马匹倒地的声音，脸上的惊恐又多了几分，她当即也看到了季无量走来，“拦住他，不！给我杀了他！” 可仅存的这几个士兵，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伤势。 见到季无量的时候，他们心生胆怯。 “我不愿多造杀戮，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季无量的声音传来，可在白君宁看来，那是季无量在嘲讽她。 “谁敢降，你们在神都的家人，都得死，快给我上！” 白君宁一边退后，一边疯狂地让手下往前冲。 周成看到季无量加入战场，也当即让人支援过来。 季无量就这么向白君宁走去，所有阻拦他的人，都被都督府的将领给解决了。 他距离白君宁，只有本来有三丈距离。 现在只剩两丈！ 一丈！ 在白君宁身边，最后一个士兵倒下后，她孤独一人，站在一堆尸体中。 季无量抽出长剑，明明表情平静，可在白君宁眼中，却如同地狱恶魔般，让人窒息、恐惧！ 瞬间，白君宁两腿发软，竟是跪了下来。 她放弃了逃跑，因为她知道，自己跑不了。 如今她已经兵败，唯一能够活命的办法，就是求饶。 “我错了，无量……我知道错了，真的……” 白君宁跪在季无量的长剑前，那一向高傲的头颅，重重砸在地上。 一边磕头，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念叨。 “是当今天子和魏顺天蛊惑了我，若是我白家不对季家动手，那我白家也得死呀！” 白君宁磕头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仿佛认为磕头越多，自己活命的机会越大。 “无量，我是爱你的，我若是不爱你，五年前又怎么会嫁给你，你说是不是？” 白君宁狼狈不堪，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是血。 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能回到神都，一切都不重要！ 季无量冷漠地看着她，并没有给任何回答。 但越是这样，白君宁心里就越是恐惧，她眼珠子一转，“对，我还是清白之躯，我还没有让魏顺天碰我！” 她拉开了手臂，露出守宫砂，向着季无量讨好道：“无量，你还愿意接受我吗？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当你的女人。” 季无量俯视着她，像看一条狗一样看白君宁。 曾经自己护在手心的女人，却在季家最潦倒的时候背叛了季家，成了压垮季家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祖母被活活气死，他季家提前送走的下人，也被白君宁抓去给魏顺天炼丹。 这个仇，他季无量怎能不报？ 季无量平静地抬起手里的剑，那剑刃对准了白君宁。 白君宁也看到季无量的举动，两条腿吓得发软，她看到周成等人赶来，当即喊道：“我乃神都守城军白君宁，朝廷命官，如果我死在黑石城，周都督你也难辞其咎！” 可周成却是沉默不语，并未被白君宁的威胁影响。 因为他这些时日，也摸清了季无量的脾气。 对朋友，季无量非常好。 对敌人，季无量不择手段。 而季无量一旦做了决定，最好任何人都不要去改，否则后果自负。 周成知道白君宁死在这里的话，对自己会有点麻烦。 但季无量此刻很明显是想杀白君宁，他哪里会触霉头去阻止。 “周成！周成！” 白君宁见周成没反应，又是看向季无量，伸出手握住了季无量的剑刃，鲜血随着剑刃往下流，可白君宁根本无法阻止季无量。 “放过我，放我一命，我白君宁愿意做牛做马，让我当狗也行，只要你别杀我！” 她还在苦苦哀求，甚至季无量看到，白君宁的裤裆下，流出了腥臭的液体。 吓尿了…… 呵呵…… 季无量忽然有一种复仇的快感涌上心头。 白君宁现在的样子越狼狈，他就越爽。 “下地狱去，给我祖母当牛做马吧！” 季无量冷声开口，手中长剑猛然用力，一股死亡气息，瞬间笼罩白君宁！ 然而就在长剑靠近白君宁心脏的时候，黑石城广场上空，两道黑影猛然落下，速度之快，竟是让周成等人都来不及反应，直接砸在了季无量和白君宁所在位置。 轰—— 地面碎裂之声传来，伴随着沙土遮蔽了视线。 周成等人当即防备起来，“季世子！” 烟雾之中，季无量的身影快速退后，可他一只手持剑，另一只手却是捂着胸口，猛然间，季无量似乎压制不住伤势，竟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咳！ 季无量拉开距离后，用剑支撑身形，同时盯紧了前方。 烟雾之中，俨然走出了两道人影，身穿黑袍，高大无比，戴着青铜面具…… 第38章 圣旨再临 这异变当即让周成等人警惕起来。 慕天正等人也是快速围在了季无量身边。“无量，你怎么样了？” 慕天正发现季无量身上有伤势，但幸好季无量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只是他的目光，正凝重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黑袍……青铜面具…… 那是黑影组的人！ 而且不难猜到，这两个人的战力，比黑九更强。 “世子殿下倒是给我们上了一课。” 这两个黑袍人一胖一瘦，瘦的那人缓缓开口，面具下传来声音，带着几分森冷诡异的感觉。 众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直到身后的烟雾彻底散去。 其他人才看到白君宁躺在血泊里，鲜血正快速地流淌出去。 他二人同时出手救人，以他们的压迫感，按理说季无量当时应该无法再下死手了。 可季无量却拼着硬抗他们一招的情况下，给了白君宁一剑。 这让两个黑袍人也始料未及，甚至有些头疼。 因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带白君宁回去，顺便将季无量的命带回去。 但眼下，白君宁只能带尸体回去了。 周成也是诧异地看向季无量，刚刚那种情况下，这小子竟然还有空杀了白君宁，真狠呀！ 季无量擦拭嘴角的血迹，扬起一阵略微的笑容，“如果让你们两个把人救走，我才很没面子。” 开口的话音里，甚至带着几分狂傲。 高瘦黑袍人传来一阵讥讽，“你季家已经没了，又何必在乎有没有面子，方才如果你退慢一息，便会死在我们手里。” 话里带着杀机，高瘦黑袍人缓缓上前两步，向着季无量走来。 “不过也无妨，现在你也可以死。” 季无量挥剑严阵以待，慕家和都督府的士兵见状，率先冲了出去。 周成同时下令，“哪来的贼子，给我拿下！” 可十几名士兵冲上去的时候，却见那一直没说话的胖黑袍人，忽然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时，已经直面其中两个士兵，与此同时，他的手臂高抬而起，垂直落下，力道之强，竟是仿佛让众人听到了破风声！ 只有季无量听出来，那是因为这一挥臂上，覆盖了一层强大的内力！ 六品？ 不止！ 五品！ 甚至更强！ 季无量快速判断对方的实力。 可与此同时，两个士兵已经在这一招之下，被砸在了地上，快速失去生机。 可胖黑袍人的身形再度消失，轰然出现时，又是一个扫腿，带着刚猛无比的力道，将五个士兵直接扫飞！ “好强的体术！” 周成见势不妙，当即下令让弓箭队准备射箭！ 眼看一个个士兵倒下，弓箭队也锁定了那胖黑袍人。 骨箭瞬发而至！ 眼看就要射中那胖黑袍人的时候，一道残影竟是突然在他面前横扫而过。 随即，那些骨箭竟是全部出现在残影手里。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发现那黑影就是瘦黑袍人。 “好快的身法！” 瘦黑袍人发出桀桀的笑声，在周成惊讶之际，竟是已经来到弓箭队面前，手中的骨箭横扫而过，直接将七八名弓箭队的好手抹了脖子。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周成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抽剑攻向瘦黑袍人。 慕天正也是皱眉道：“这两个人武功极高，慕家军，一起上！” 另一边，胖黑袍人已经解决了十几名士兵，快速来到瘦黑袍人面前。 两个人负手而立，泰然自若地等候周成攻过来。 还没等周成靠近，瘦黑袍人手里，便是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物品。 周成见状，当即停下了动作。 因为他看得出来，那金黄色物品，是圣旨。 这两个人……竟然是当今天子的人？ 周成一下犯起了难。 “岩州都督，还不让你的人退下？” 瘦黑袍人传来命令的声音。 手持圣旨，如同陛下亲临，尤其是他正在缓缓打开圣旨，这一幕让周成也是立刻抬手，“停下！” 都督府的大军随即停下了动作。 周成也沉默不语，眼睁睁看着瘦黑袍人宣读圣旨。 季无量全程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黑影组突然出现，甚至带来了李赢颜的圣旨…… 这情势越来越有趣了。 瘦黑袍人冷声开口，声音回荡整个广场。 “奉 天承运 唐皇诏约 季家叛国之罪株连九族，罪无可恕，朕本怀有仁爱之心，放季无量离开神都。 乃是念及季无量痴傻，与季家以往功绩。 但如今季无量假装痴傻，欺君罔上，罪加一等。 朕特命岩州都督周成、白家白君宁，将其就地格杀！” 声音停下的同时，周围依旧死寂一片。 周成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当今天子，亲自下令，要他杀季无量？ 这变故来得太快，他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慕天正也是当即挡在了季无量面前，“找机会，走！” 他示意慕家人先围着季无量，掩护他离开，因为接下来，季无量的敌人，已经不再是什么白君宁，而是当今天子，甚至是倒戈的周成。 可慕家不少人，听到圣旨后，又再度动摇起来。 即便季无量刚刚帮他们解决了范家，对慕家有再造之恩，但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呀，他们面对的，是皇帝陛下！ 瘦黑袍人宣读完圣旨后，将圣旨直接丢给了周成。 “周大都督，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瘦黑袍人言语之中，带着浓郁的威胁之意，又环顾周围，眼神冰冷到了极致，“岩州上下，今日若拿不下季无量，下次来这里的，就不会是我等，而是陛下的大军！” 周成打开圣旨，仔仔细细地看着。 帝皇之谕、玉玺的印记……不会有错。 这是真的圣旨。 但是，季无量刚帮他抵挡了白君宁的万军压城，又多造了十万支箭给他，他周成如果现在将季无量抓起来，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周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倒是季无量率先大笑道：“周都督，凭你也想拿下我？整个黑石城即便倾尽全力，也未必能留住我季无量！” 说罢，季无量竟是直接和慕家人拉开了距离，跳上了一匹骏马上…… 第39章 新的征途 他的这一句，倒是让周成在朝廷那里，有了说辞。 周成当即明白过来，“季无量，你休想走，本都督要亲自将你拿下！” 可周成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见状，肥瘦黑袍人当即准备去追击。 可周成却是率先拦住了他们。 “周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抗旨吗？” 瘦黑袍人怒道。 周成却是一脸无辜道：“两位错怪周某了，周某恨不得立刻将季无量拿下，只不过这圣旨，不知道两位是怎么传来的，你二人是朝廷命官吗？” 听得出周成是在拖延时间。 此刻的季无量已经上马准备跑了。 瘦黑袍人冷声道：“我二人的身份，还轮不到你过问，快抓人！” 他们本想亲自出手，可周成和都督府的人，却是故意拦阻了前方的路。 “总得问个清楚，毕竟两位还杀了我们不少人。” 周成脸上带着笑容，但言语中却是有些杀意。 瘦黑袍人双眼微眯，懒得跟他再废话，向胖黑袍人使了个眼色，胖黑袍人当即冲出了人群，又是撞伤了不少都督府士兵。 瘦黑袍人想要跟上，可周成却是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伤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想就这么走了？” 瘦黑袍人厉声道：“周成，你想清楚了，别为了季无量，抗旨！” 周成大笑道：“我周成自然是效忠朝廷的，季无量要抓，但两位来历不明出手伤人，也得查！” 说罢，周成的火气也是上来，当即命令都督府大军，“拿下他们！” 随着这声命令，广场再度乱成了一锅粥。 瘦黑袍人即便身法再快，却也被大量都督府士兵给拦住。 胖黑袍人的身法不如他，看到季无量骑着马离开黑石城，却也是根本追不上。 “该死！” 两个黑袍人眼看季无量已经出了城门，只能在原地气愤不已。 “周成！此事我一定禀告陛下！” 瘦黑袍人威胁道。 周成却是笑了笑，“若不是两位碍手碍脚，本都督早已经拿下季无量了，你们几个，快去追人，陛下有令，将季无量格杀勿论！” “是，大都督！” 随即，几个都督府小兵慢悠悠地往城门跑去。 瘦黑袍人即便戴着面具，此刻都可以看出他的怒火。 懒得跟周成再扯淡，他转头来到白君宁面前。 此刻的白君宁的眼珠子还瞪得老大，可躺在血泊了，已经俨然成了一具尸体。 胖黑袍人走来，声音倒是比瘦黑袍人敦厚不少，“黑七，她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黑七无奈叹了口气，看向季无量离开的方向，“这个落魄的世子，我们倒是小看他了。” 他确实没想到，季无量会硬抗他一掌，也要击杀白君宁。 不过黑七却是冷声笑道：“不过那一掌，蕴含了我十成功力，那小子，活不了几天，黑八，将尸体带回去给国师。” 胖黑袍人黑袍也是点头，抓起白君宁的尸体，离开了黑石城。 见到这两个人离开。 周成才松了一口气。 慕天正连忙上前，拱手道：“周都督，无量他对黑石城有恩……” 显然慕天正是想给季无量求情。 周成冷声一笑，“慕族长未免太小看我周成了，区区一道圣旨，就能让我周成变成忘恩负义之人？” 慕天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和季无量两个，刚刚是在演戏？ “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慕天正长叹一口气，方才季无量临走的时候，让他照顾好慕兰栀，等他回来接人。 现在慕兰栀找来了，慕天正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君！爹，我夫君呢？” 方才她不在现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慕天正吞吞吐吐，才总算将事情说清楚了。 慕兰栀听罢整个人脸色苍白起来，“他受伤了？严重吗？” 她答应过其他姐妹，要照顾好季无量。 但即便没有答应过，她也不想季无量受伤，因为季无量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可如今，季无量再度面临当今天子的追杀，只能一个人逃离黑石城，可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这……应该不严重，无量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天正如实说道。 见慕兰栀险些要支持不住倒下来，慕天正当即道：“女儿，你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无量需要的东西，待他归来的时候，才能真正帮上他。” 夫君需要的东西？ 慕兰栀一脸茫然。 慕天正继续道：“大量的箭、兵器、马匹，越多越好！” 慕兰栀这才恍然大悟……夫君需要的东西，都是为了造反准备的。 是啊……夫君总有一天，会杀回神都，与那当今天子报仇！ 自己应该替他准备好这些，等夫君起义的那一天，成为他的后盾！ 两人的对话，周成虽然没听到，但还是主动上前表态。 “季世子虽然走了，但城主之位，还是在慕家手里，以后慕家的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本都督说。” 周成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季无量给慕家争取的第二个条件，以多出来的十万支箭为代价，他日他若不在黑石城，让本都督保慕家十年。” 说完，周成并没有等慕家人回答，已经转头去忙黑石城的安顿工作。 这一场，虽然都督府的大军获胜。 但却也异常惨烈，所幸白君宁带来的一万军队，甚至白君宁自己，都死在了这里，也算是振奋了士气。 可周成的话，却是让慕兰栀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慕天正也是老眼浑浊，没想到季无量在背后，为季家争取了周成的十年庇佑。 甚至言外之意，季无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离开的这一天。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女儿，去吧，做好我们能做的一切，等我女婿归来！” 慕天正发出爽朗的笑声。 范家倒了，他怎能不开心？ 慕家将重新掌管黑石城，他怎能不开心？ 但更开心的，是他得到了如此厉害的女婿！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待他日季无量王者归来，东山再起！ …… 与此同时。 黑石城北面十里。 一匹快速离开黑石城的骏马上，季无量正在压制自己的伤势，可他的气息越发地萎靡。 摊开胸口的衣物，他的胸膛上，赫然有一道黑紫色的掌印。 可他不能停下，因为他不知道，那两个黑影组的高手，会不会追上来。 十里…… 三十里…… 五十里…… 一百里…… 直到马匹累死，季无量也再撑不住，眼神极重地垂下来，身躯也摔了下来。 所幸他此刻身在一条河边，青草布满地面，葱郁有半米高，没让他摔疼，可胸口的伤，却也让季无量彻底陷入了昏迷。 水流潺潺，河面上，一条小船划来，船头上，站着一位白衣青年，手拿纸扇，温文儒雅，面带微笑地看着倒地的季无量，“世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第40章 李源 “我这是，在哪？” 季无量拖着沉重的眼皮，缓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精致古典的小房间。 房间内古色古香，还有一阵阵香炉飘来的烟。 季无量从烟里闻到了一律药材的味道。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而胸口也被一条白色绷带包扎了起来，看不到里面的伤势，不过季无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转了不少。 季无量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 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从黑石城北面一直不停地走。 目的地，是北望原。 北望原乃是上官多情的娘家所在，但更重要的是，北望原汇聚了大唐几乎所有的医师。 这里是唐国大夫最多的地方。 季无量当时已经重伤，又不能回黑石城，只能拼着一丝求生的医治，赶来北望原，赌一赌说不定能遇到哪个医师，治疗自己。 “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季无量低声呢喃。 正准备离开房间出去看看的时候，却见房门被打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位白衣青年，看到季无量醒了，青年略微有些惊讶，“世子殿下的恢复力，还真是异于常人，我本以为你至少还要三天才能醒。” 季无量当即也认出了对方。 正是之前在黑石城遇到的说书人。 “是先生救了我？” 季无量问道。 青年笑了笑，“身为医者，路过看到你重伤倒地，总是会忍不住的。” 季无量诧异道：“倒是我眼拙了，以为先生只是说书先生，没想到还是医师。” 青年走上前，检查季无量的伤势，一边给季无量解开绷带，一边道：“行走江湖，自然能学点本事，还是要多学一点，我既会说书，也会行医。” 季无量配合对方的动作，毕竟自己的命是他救的，如果对方有恶意，也不会等现在才动手。 只是季无量不解，“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知道先生大名？” 青年不假思索道：“李源。” 李…… 季无量表情有些奇怪。 虽说李氏乃当今皇族，但也不代表全天下姓李的人都是皇族。 只不过，这个李源，本事极高，又多次跟自己遇到，又是姓李……会不会这么巧？ 季无量并没有思索多久，很快回应道：“再次介绍，在下季无量，救命之恩，李兄想我怎么回报？” 李源将绷带清理了起来，看到季无量的胸膛伤势，已经彻底消失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已经给过我银两了，就算是治病的钱了。” 说着，李源又是走到香炉旁边，将香炉熄灭。 季无量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不少药材，看来那个香炉，也是给他疗伤用的。 当然他也知道，之前给李源的那点银两，肯定是不够还救命之恩的。 不过季无量不喜欢欠人，虽然李源现在没说什么，不过若是以后李源想他回报，季无量不会拒绝。 李源看季无量若有所思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季无量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悬赏令。 关于他的悬赏令。 当今朝廷，以百万银两，悬赏他的项上人头。 “呵呵，好一个李赢颜……” 季无量握紧拳头。 他至今也不确定，为什么李赢颜会对他们季家上下赶尽杀绝？ 仅仅是因为她的一场噩梦？ 仅仅是因为他大哥二哥，曾经在朝堂上反对她的长生不老计划？ 他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不过季无量现在并没有惆怅的资格，而是脸上笑道：“李兄没有将我的项上人头拿去换百万银两，那算下来，我至少欠了你一百万呀。” 看季无量还有心思开玩笑，李源也是陪笑道：“都说世子乃是神都年轻一辈第一人，现在这情况，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心性不简单。” 季无量自嘲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他，除了这些自我安慰的话，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了。 “李兄，这里可是北望原？” 李源点头，“对，我正是来北望原，拜访一位高手，那位，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医。” “哦？” 看季无量有兴趣，李源继续道：“那位高手叫秦卿，是上官家如今的当家之人。” 听到秦卿两个字，季无量险些咳嗽了一声。 他没记错的话，秦卿是上官多情的亲娘，换句话说，也是他的丈母娘。 只是过去的季无量，对秦卿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自从上官多情的父亲去世后，秦卿便代为掌管了上官家族。 至于秦卿的医术如何，他倒是不清楚。 “季兄认识秦卿？” “不认识，但应该有机会认识。” 季无量尴尬道。 既然自己都来了北望原，那自然要去上官家一趟，和上官多情见见面。 当然，也有可能遇上秦卿。 只是不知道，这个天下第一神医的丈母娘，会不会待见他。 想到这里，季无量又看了眼手里的悬赏令。 有这东西在，估计悬了。 李源似乎看出了季无量的心事，笑道：“季兄刚刚是想出门？你现在出去，估计会被一群人抓起来，然后砍下你的项上人头，毕竟那个值一百万两！” 季无量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李兄有办法？” 李源微笑道：“季兄果然聪明，方法倒是有一个，他们认的是季无量，但我可以让你，不再是你。” 季无量眼前一亮，“还请李兄帮我。” 看季无量丝毫没有跟自己客气，李源也是忍不住打开心扉了。 如果季无量跟自己绕弯子，他反而会觉得季无量不是一个痛快的男人。 很快，李源从怀里，拿出了几个工具。 季无量看着他随手就有家伙出来，就知道这家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有意要帮他。 一个时辰后。 李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去看看吧，你的新脸。” 季无量拱手，对李源表示敬意后，才来到铜镜前。 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季无量，而是一张全新且陌生的脸。 只是这张脸，竟然比之前的季无量还要帅气…… 第41章 风波 季无量忍不住多欣赏了几眼，自己的新脸。 “李兄，你的技术不错呀，但我以后还能恢复吗？” 李源得意地点头，“你的底子好，所以这张脸，会是我最好的作品，至于恢复，等你以后不被悬赏了，我再给你变回去便是，那比你变回来容易得多。” 听到这话季无量也放心了。 从今天起，季无量暂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而他…… “李兄，今天开始，我叫季八。” “确实要改个名字，季八……额……”李源顿了顿，这个名字不说有多好，但也是非常牛逼了。 见到季无量这边不需要自己了，李源也是起身。 “那在下，先去拜访秦卿神医了。” 但却见季无量也跟着起身，“我也去，正好，去见见故人。” “哦？也好，同行。” 李源说着，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北望原的天气，比起黑石城要冷上一些，尤其是街上，寒风凌厉，显得季无量的衣着有些单薄。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故意在人堆里走着，甚至看到了街边，有自己的悬赏令贴着。 季无量站在悬赏令前面，等候了一会。 没有一个人将他和悬赏令上的季无量联想在一起。 看来李源的易容术，非常成功。 只不过，季无量还是留意到，有几道奇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 这些目光不像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因为都来自女人，而且是长得花痴的女人。 “是不是把你弄太帅了？” 李源在旁边调侃道：“看来以后，季八兄有的忙了。” 季无量无奈一笑。 北望原的版图非常庞大，但索性季无量所在的城池，名为医师城，正是上官家族所在的城池。 上官家的位置李源知道，所以由李源带路前往。 季无量倒是闲下来，正欣赏着周围的风土人情。 只是这里，虽然来来往往，背着医药箱的人不少，但全都行色匆匆。 而他想象中，医师城应该极为富饶，可仔细一看，这里的百姓衣着简朴，周围的店铺也并非华丽装饰。 似乎并不富裕。 但这并不合理。 “季兄可听说过医师盟？” 李源忽然开口。 季无量点头，“略有耳闻，听说是唐国医师自发组成的一个联盟，只是具体的并不知道了。” 李源闲聊道：“我要去拜访的那位秦卿神医，便是医师盟副盟主，而医师盟的盟主，也来自上官家族，乃是上官家族的一位长老，听说他也是秦卿神医亡夫的兄长，名叫上官朔。” 季无量没有回答，这些东西，只是当成一个资料来了解而已。 可李源接下来的话，却让季无量增加了兴趣。 “江湖上有个传闻，上官朔虽然掌握了医师盟，但并不能服众，因为医师盟的医师，一致认为，秦卿才是天下第一神医，他们崇拜强者，本想着让秦卿来当这个盟主，只不过秦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拒绝了。” “在那些医师的盛意拳拳下，秦卿才挂名一个副盟主而已，所以医师盟有个开玩笑的话，流传至今。” 季无量挑眉道：“什么话？” 李源笑道：“得秦卿者，得医师盟。” 季无量忍不住心里纳闷。 没想到自己这个为见过面的丈母娘，有这么大的魅力。 “季兄你是不知道，秦卿除了医术举世无双，而且容貌也是惊为天人，听说她还有一位女儿，继承了她的容貌，号称北望原两大美女。” 李源一边说着，忽然听到了人堆里传来呐喊声。 季无量也同时停下脚步看去。 只见人堆里，推撞着一个女子，女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此刻被两个大汉抓着手臂。 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而是看向另一个地方，“放开我哥，我哥没得血狂症，我哥没有得血狂症！” 季无量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一个中年男人，脸色苍白，神色萎靡，已经没了行动的能力，被一群身穿白衣的人给扛着走了。 季无量皱起眉头，还没行动的时候，却见李源已经冲出去了。 “放开那个女孩！” 李源大喊着，在人堆里，抓住女孩的手，正准备往回拉人，可对方也当即反应过来。 “你特么谁呀多管闲事！” 反手其中一人，直接抬起脚来，向着李源的肚子踢了过来。 李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唉……” 季无量寻思，这小子怎么这么冲动。 而且他至今还不确定，那天晚上，放出飞刀的人，到底是不是李源。 现在他怎么这么弱？ 可眼看那群人，已经抬起脚向李源的面门踩去，季无量也忍不住了，旋即一脚踏出，速度之快，传来一道风声，等再度出现时，已经跳到了这群人的上空。 季无量一个横扫腿，将抓住女孩的人全部放倒。 这一刻他也踩意识到。 自己的功力竟然变强了，似乎他，踏入六品了！ 看来之前的受伤，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你们是谁，敢动我的人！” 眼看地上倒下了不少人，另一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素衣青年。 青年身上，季无量看到了他的衣服上，绣着一个医字。 想起刚刚李源说的医师盟…… 季无量冷静了下来，担心跟医师盟起太多冲突。 原因无他，只因为医师盟的副盟主，是他丈母娘。 季无量扶起地上的李源，李源也是拍了拍身上的土，“谢谢季兄。” 旋即他转头看向那个女孩，“小妹妹，你没事吧？” 那女孩似乎受了惊吓，现在才发现自己被人救下了，当即喊道：“救救，救救我哥！” 她指着另一个方向高喊道。 可等季无量和李源看过去，方才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早已经被人带走了。 “你们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李源问道。 那身上有医师盟标志的青年，则是笑了笑，“他染上了血狂症，当然是要去乱葬岗的，怎么了？” 李源皱起眉头，“血狂症？” 那青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不知道血狂症？看来，你们是外来者。” 第42章 闯祸了 医师青年话音刚落，周围很快有不少彪形大汉聚集过来。 李源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北望原的人这么排外。 “虽然不是这里的人，也远来是客，用得着动手吗？” 李源反驳道。 可医师青年却是嗤笑一声：“北望原不需要客人，更不需要多管闲事的客人。” 说罢，一群彪形大汉已经不由分说地冲上来。 李源连忙退后几步，“那那那，我是来拜访医师盟副盟主的，你们动我的话，自己掂量掂量！” 季无量静观其变，想看看丈母娘在这群人眼里的威望。 可没想到，医师青年和那群彪形大汉却是相视一看，很快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 李源沉声道。 医师青年冷声道：“每年说来拜访副盟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算什么东西，副盟主认识你吗？” 李源一时间有些无语，“我……” “行了，这群外来者，干预医师盟处理血狂症，全部拿下！” 医师青年再度下令，同时低声冷笑道：“还有，我叫曹龙虎，乃是上官盟主那边的人，就算你是真的来见副盟主，也奈何不了我！” 言下之意，他是可以不给秦卿面子的？ 季无量心中暗忖，难不成丈母娘在这里，也遇上了什么事？ 他更加担心的是上官多情。 这些年，自己痴傻的时候总是容易受伤，是上官多情一直在给他治疗，也多次温养他的身体。 只是纯阳化极功的副作用太强，上官多情当时也无能为力。 不过如果不是她，将自己的身体调理得极好，他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康复。 想到这里，季无量看到这群人冲上来，既然他们不是丈母娘的人，那也不用留手了。 “两个人一起拿下！” 曹龙虎下令的同时，其余彪形大汉也是全部冲了过来。 其中一人快速抓住季无量肩膀。 可下一刻。 砰—— 的一声。 那人的手臂被季无量抓住，直接扭断，整个人扑倒在地。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愤怒了起来，“先解决这个！” 季无量握拳，内力涌动在拳头上，拳劲夹杂着纯阳化极功，划出一道道破风声。 轰轰轰！ 连续三拳六品拳劲，当即将冲上来的三人面门打得头破血流。 李源那边一路在躲闪追捕，季无量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但也顾不了那么多，随意一脚踢飞地上的大汉，大汉整个人飞了出去，压垮了追击李源的几人。 季无量又是身形挪移，凌空飞起一个扫踢，纯阳气劲疯狂横扫，转眼，曹龙虎带来的人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这一幕吓傻了围观的所有人。 他们本以为接下来，会是曹龙虎将这两个外来者抓住暴打一顿，再让他们认错。 可没想到，曹龙虎的人全部被打趴了。 “你是……六品高手！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曹龙虎当即看出季无量的实力。 可他不敢置信，因为六品高手，通常都是一些大势力里极为重要的战力，不会轻易出手。 而这两个人，又没有自报姓名。 “你既然不是副盟主的人，我们是谁，用不着跟你说。” 季无量平静开口。 李源也回到他身旁，“季兄，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拖久了对我们不利，还是先撤吧。” 季无量还没回答，曹龙虎便是大笑道：“看来真是两个没眼力劲儿的，在我医师城惹了事，你们还想全身而退？” 曹龙虎说话的同时，手里竟是拿出了一个口哨。 随着他吹起口哨，周围的百姓脸上当即吓得表情失控，甚至他们不再留在这里看戏，而是主动退离了这里。 “医师盟应敌的口哨！口哨一处，医师盟所有在附近的人，都会赶来！” “事情大条了，这两个人，今天的麻烦大了！” “谁让他们妨碍曹龙虎，他们根本不知道，曹龙虎，可是上官盟主手下十二大将之一。” “眼下这情况，说不定会惊动上官盟主，快走，免得被波及到了。” 看着百姓全都跑回家。 又听到他们的对话，季无量也是神色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里的规矩还不少，自己估计触碰到什么底线了。 一转眼，在场除了曹龙虎的人。 就只剩下季无量、李源，和那个兄长被抓走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表情也害怕至极，但似乎因为知道，季无量二人是为了救她才被曹龙虎针对。 她本可以就此跑路，但她没有这么做。 倒是有点情义，只可惜等下可能会碍事……季无量心想着，示意她退到他们后面，等下打起来的话，尽量躲远一点，以免误伤。 小女孩乖巧地点头。 很快，曹龙虎身边聚集了不少人。 十个。 一百个。 上千个！ 甚至还有人聚集过来。 而且这些聚集的人，不再是百姓，而是全都身着白衣，衣服胸口上，绣着一个医字。 都是医师盟的人！ 这些人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无形中，将季无量和李源包围了起来。 人山人海下，短时间内根本出不去。 “季兄，看来我们闯祸了，你找准机会先走，别管了。” 李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季无量挑眉一笑，反问道：“要不，你射个飞刀吓唬一下他们？” “飞刀？还是你射吧，我射不准。”李源摸了摸额头回答道。 季无量耸了耸肩，不再试探，而是看向曹龙虎所在的地上。 曹龙虎此刻竟然主动退到了一侧，低着头弯腰等候。 季无量看得出来，这恐怕是有个比曹龙虎地位更高的人要来了。 果然，背后的一众医师很快分开出一条道路。 道路外侧，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者，缓缓走来。 季无量观察到，对方的衣着上，虽然也绣着医字，但颜色却并不一样。 老者身穿一袭紫袍，虽然看得出年纪，但神情却极为精神，甚至在眉宇间英气十足，显然是常年身居高位，才有的气场。 老者的目光落在季无量和李源身上，如同雄鹰在盯着陆地上的猎物，似乎想看透二人。 但他很快发现，这两个人，他竟然都有些看不透。 曹龙虎见到老者，当即鞠躬拱手道：“盟主，此二人是外来的，在妨碍我处理血狂症。” 第43章 绝色丈母娘，秦卿 听到曹龙虎的话。 李源和季无量两个人都心头一紧。 怎么只是在路上打抱不平了一下，就惊动到这里的老大了？ 这老者，竟然是医师盟盟主，上官多情的大伯，上官朔。 只是季无量不知道，此人虽然是长辈，但跟上官多情的关系怎么样？ 上官朔并没有急着下判断，而是反问曹龙虎，“人送走了？” 曹龙虎点头，“都清点完毕送走了。” 季无量将这些对话记了下来，总觉得所谓的血狂症，从刚刚就被他们多次提及，但当中，似乎有些蹊跷。 至少从那女孩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她兄长不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人。 听到曹龙虎的话，上官朔点头，才看向季无量和李源，“我给你们两条路，一，自断一臂，随后离开医师城。二，留下来，在我医师盟永世为奴。” 开口的瞬间，一股霸道之意涌过来。 李源当即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好声好气道：“上官盟主误会了，我等是因为看到这曹龙虎，在街上欺负女子，才上来救人，至于什么干预你们处理血狂症，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可李源的解释，显然被上官朔忽视了。 他转身已经准备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提醒了曹龙虎一句，“解决掉，正事要紧。” “是！” 曹龙虎当即点头，看向季无量二人，“盟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选吧！” 李源咬着牙，没想到医师盟的人如此不讲道理。 季无量则是嘴角一扬笑道：“如果我们不选呢？” 曹龙虎冷声嗤笑，“那我帮你们选！” 随即看向周围的医师，“兄弟们，我们也需要点新鲜尸体，来培养下仵作的本事了。” 说罢，这些医师玩味似地看着季无量二人，显然是已经将二人当成接下来的活体研究标本了。 “你们别乱来！我是来找副盟主秦卿的！” 李源当即喊道。 听到他的话，原本转头离开的上官朔，竟是停下了脚步，“你找她作甚？” 李源以为有转机了，连忙道：“在下也是医者，多年来专研医术，偶然拜读过秦卿神医的医术，惊为天人，一直以来都想见上一面，故不远万里来到医师城，还请上官盟主引荐。” 见状，上官朔却是冷哼道：“又是这种不入流的借口，也想靠近她？” 说罢，上官朔径直准备离开。 李源懵逼了。 不入流的借口？ 靠近她？ 怎么感觉上官朔对秦卿的感情，也有点特别。 不只是李源听出来了，季无量也是挑了挑眉。 看来他这位丈母娘，故事挺多的。 只不过季无量知道，现在不是聊八卦的时候，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准备出鞘。 曹龙虎带人，也同时抽出兵器，季无量和李源周围的空地范围，越来越小。 一旦再被这些人围上来，他们甚至连伸展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兄，动手！” 季无量喊道，长剑挥动，内力夹杂在剑刃之上，一道剑气挥向周围，最前方的医师衣袖飘动，感觉到季无量剑法之强，也是更加警惕起来。 李源则是表情平静了许多，似乎跟刚刚那贪生怕死的样子很不一样。 他跟季无量背对背，准备迎接各自面前的敌人。 甚至在李源的衣袖中，看不见手，但却隐约感觉到寒芒在内。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忽然一道喊声传来。 “副盟主的客人，谁敢怠慢？” 话音来自一道女子的声音，随着女人喊完，周围的医师也是暂停了逼进季无量二人，看向来者。 只见来者乃是两名丫鬟打扮之人，却神情肃穆，身上的衣着也绣着医字，颜色为绿色，跟上官朔一派的显然不同。 原本准备离开的上官朔，也是因为这两个丫鬟的到来，停下脚步。 只见丫鬟走到人群中，看向了季无量和李源。 “两位可是来找副盟主的？” 其中一个丫鬟问道。 李源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丫鬟便道：“那请跟我来。” 说罢，就要带人走。 医师盟的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在等候上官朔的反应。 因为这两人的衣着他们看得出来，确实是来自秦卿的人，所以他们不敢主动得罪。 “慢着。” 上官朔的声音传来，医师盟的人才堵住了去路。 “盟主这是何意？” 其中一个丫鬟主动开口，态度竟然不卑不亢，似乎对上官朔并没有多少该有的敬重。 上官朔冷声道：“此二人干预我医师盟处理血狂症，当就地正法，是老夫该问问，副盟主是何意？” 气氛顿时僵持了起来。 可另一个丫鬟却似乎早已想好了说辞，“副盟主只命我等将这两位带回去，一切后果，她会承担，如果盟主有意见，可以直接去找副盟主。” 上官朔双眼微眯，表情纳闷了起来。 确实没想到，秦卿怎么会突然为了这两个人，跟自己硬碰硬？ 可很快，丫鬟继续道：“副盟主还说了，人，她一定要带走，如果盟主和其他医师执意阻拦，希望你们能承受得起后果，包括永远见不到超脱玄针重现医师盟。” 听到超脱玄针四个字，上官朔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秦卿！” 曹龙虎当即上前，“盟主，那我们……” 上官朔咬着牙，“放人。” 话音落下，医师盟其他人，也是快速让出一条道路。 季无量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和李源一起离开了人群。 超脱玄针……季无量观察到上官朔的表情，这个上官朔，已经是医师盟盟主了，难道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医术秘籍？ 但换个角度想，连医师盟盟主都想得到的秘籍……这超脱玄针，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呢？ 季无量思索之际，已经跟丫鬟来到了医师城南面的一座庄园内。 这庄园远离人群，倒是跟医师盟所在的地段并不一样。 那里繁华喧闹了许多，但这庄园却非常宁静。 季无量走进庄园内，先是经过了一个庭院，院内有一条小溪流，溪流清澈无比，却还能见到几只锦鲤在游荡，溪流两边由一个木桥搭建。 走过木桥，则是一个小亭子，坐落在一片花草中间。 亭子里有石桌和茶几，此刻，正有一个女人慵懒地侧坐在那，手中的茶杯缓缓摇晃，女人的红唇轻轻在茶杯上抿了一口，嘴唇上沾染了一些水珠，更加显得魅惑动人。 而那女人，明明一身华丽的衣着，却并不珍惜，随意侧坐的时候，衣服也是磨损到了石桌上，可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女人的容貌，在媚态之中，又精致得惊为天人。 以至于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都不会在意她的衣着，而是全部被她的容貌吸引注意力。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却也是一个极为成熟，有韵味和气质的绝色美人…… 第44章 都是姓氏惹的祸 季无量等人的到来，也是让女人放下了茶杯。 旋即两个丫鬟欠身道：“夫人，客人带到了。” 季无量当即猜到，眼前之人，便是上官多情的母亲，医师盟副盟主，秦卿。 当然也是自己的丈母娘。 只不过现在自己的容貌，并不是季无量，估计秦卿也认不出来，甚至上官多情都认不出来。 秦卿微微抬起明眸，目光在季无量和李源身上扫了一眼。 先是停留在了李源身上。 李源面对秦卿的目光，却显得异常紧张，似乎真如他之前所说，秦卿是天下第一神医，而他李源只是个小医师。 在面对秦卿的时候，李源有一种面对偶像的紧张。 “在下李源，见过秦神医！此番前来医师城，是想……” 可李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卿一副兴致缺乏的样子。 直到李源全部说完，秦卿才慵懒地起身，缓缓走向二人。 举止优雅至极。 季无量忽然明白，为什么丈母娘身上那么多故事了。 这样的女人，不说在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祸国殃民的存在。 即便是如今，上了年纪，却也没有让岁月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更多了几分优雅和魅惑。 “秦神医，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李源也感觉到，秦卿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漠。 可秦卿却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似乎到了她这种地位的人，已经不需要跟任何人虚与委蛇了。 “我不喜欢姓李的人。” 秦卿的话，险些让季无量笑了出来。 李源则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呃……姓氏的锅？ 秦卿并不在乎李源的看法，因为她早就从李源身上收回目光。 此刻正看向季无量，“你姓什么？” 这一瞬间，季无量只感觉自己被对方看穿了心思般。 但他并没有选择隐瞒。 “季。” 为了逃过天子的追杀，他可以改头换面。 但姓氏不能换，那是最后的底线。 可秦卿却是神色猛地严肃了起来，季无量心头一紧，下意识感觉到一股杀气，在秦卿的身上爆发。 恍然间，已经看到秦卿突然打来一掌！ 这一掌速度太快，季无量即便是六品实力，却也根本无法躲避，竟是硬生生被正中胸膛。 砰的一声！ 李源震惊地看过来的时候，季无量已经倒飞了出去。 “季兄！” 李源惊讶地看着秦卿，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出手，但现在也顾不得太多，当即先行来到季无量身旁，搀扶起对方。 季无量捂着胸口，他方才跟曹龙虎的人动手的时候，就感觉胸口有种氤氲的痛楚。 也不知道是他在黑影组那里受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还是自己刚突破到六品不太适应。 总之他之前就已经不太舒服了。 可此刻再被秦卿打了一掌，季无量胸口的痛楚更加严重。 突然间喉咙一甜，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 李源当即想给季无量施针救治，可秦卿冰冷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我更不喜欢姓季的。” 说话的同时，秦卿挥了挥衣袖，“送客。” 两个丫鬟当即上来，不由分说地赶人走。 李源还没来得及给季无量疗伤，就已经被人赶了出去。 “季兄，你怎么样了？” 庭院外。 李源本想给季无量施针，却见季无量摆了摆手，“不用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秦卿的这一掌，虽然刚打中的时候很痛苦，但此刻，自己原本堵塞的胸口，却是无比舒畅。 看似在打他，实则季无量可以感觉到，秦卿是在帮他治疗暗伤。 可她一边说不喜欢姓季的。 一边又偷偷给自己疗伤。 到底什么意思？ “不用？”李源给季无量把脉，忽然眼前一亮，“你之前的脉象极为混乱，似乎体内有多种内力在相互碰撞，如今怎么一下消失了？” 李源也是纳闷了。 季无量知道，那多种内力，应该是他在黑石城，初次跟黑影组两大高手交手的瞬间，以纯阳化极功吸收来的功力。 再后来他便重伤昏迷，以至于那些功力没有及时被他炼化，形成了暗伤。 “应该是刚才，秦神医帮我疏通了。” 季无量说出心中猜想。 李源则是恍然大悟般，“难怪！我就说，秦神医乃是一代高人，绝不会贸然对晚辈出手。” 季无量心中无奈，“她刚刚还说不喜欢姓李的。” “呃……高人嘛，总是有点癖好，能理解。” 李源笑了笑，又反驳道：“不过她也不喜欢季姓，季兄，你是不是得罪过她？” “也许吧。”季无量尴尬一笑，总觉得自己虽然易容了，但还是逃不过秦卿的眼力似的。 这一掌，不知道是纯粹想帮他疗伤，还是有意提回娘家的上官多情出气。 “但她一开始为何要帮我们？如果没有她出面，我们估计已经死在上官朔手里了。” 李源一头雾水。 季无量也短时间猜不透这个丈母娘的行为。 要不要先去找上官多情？ 毕竟他既然来到医师城，也该在上官家那里，给上官多情一个名分。 只不过尴尬的是，季无量现在是朝廷通缉犯的身份，这名分，指不定上官家还不想要。 就在季无量烦恼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刚才兄长被拖走的小女孩。 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一群人后面。 那群人身穿白衣，衣服上绣着医字，应该就是负责处理血狂症的人。 “季兄？” 李源也同时留意到了小女孩。 “去看看。” 季无量回答道。 李源跟他的想法一样，这女孩刚刚跟着他们离开，不过并没有一起来秦卿的庄园，而是半路自己回家了。 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想去找她哥。 季无量二人都担心她有危险，虽然季无量不是什么圣母，但他总觉得血狂症背后，另有隐情。 二人跟上的同时。 身后在庭院内。 小亭子里，秦卿面前多出来一道清丽的身影，身穿湛蓝色纱裙，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年纪约莫二十左右，正是女人最稚嫩的年纪。 “娘，真的是他吗？” 女人略带担忧地开口，赫然是季无量曾经的嫂嫂，如今的娘子，上官多情。 第45章 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看到上官多情那忧愁的模样，秦卿白了她一眼，冷声道：“若不是他又如何？” 上官多情当即有些着急了，“娘！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夫君来！” 秦卿轻哼了一声，“夫君？为娘还没答应你们的婚事。” 上官多情求情道：“娘，我心意已决……” 秦卿却同样态度坚决，“你嫁了一次季家，结果这些年来等于守了活寡，现在又想再跳一次火坑？” “娘，季家人对得起大唐百姓，他们……” “他们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幸福，他季无量，给得了你幸福吗？” 秦卿打断了上官多情的话，似乎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她缓了缓，才柔声道：“娘就是嫁给了你爹，才失去了幸福，如今我只想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上官多情低着头，握紧了拳头，眼神里的坚定更加溢于言表，“我相信他可以。” 秦卿叹了一口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终是逃不过呀……” 上官多情听出秦卿的态度软了，当即上前挽住秦卿的手臂，“娘，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无量来医师城了？” 秦卿瞪了她一眼，但还是道：“虽然易容了，但应该是他，这小子有骨气得很，还敢自称姓季，也不怕被当今天子抓回去弄死。” 上官多情满脸的惊喜，本以为季无量会留在黑石城一段时间。 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月，他就来找她了。 算下来，自己应该算是季无量第一个来找的女人吧？ 上官多情脸上有些美滋滋，这小子，不枉姑奶奶我这五年来，天天给你泡药养身子。 不过，夫君那精壮的身子，也不知道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上官多情胡思乱想起来。 “娘，那我现在去找他。” 上官多情刚准备离开，就被秦卿抓住了，“急什么，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上官多情似乎被说中心事，吐了吐香舌。 秦卿无奈道：“方才为了给他疗伤，可消耗了你娘我不少功力，那小子现在好得很，你先帮我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 “查一下，李氏皇族里，有没有一个叫李源的人。” …… 与此同时。 唐国国都，神都城。 国师府，地下两丈处，有一处不见天日的暗室。 暗室内，有一座巨大的池子，足足三丈。 池子旁，一道道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开来，刺耳而悲悯。 直到喊声痛苦到极致，便没了声音。 很快，七八名身着黑衣的人，手里提着木桶，将木桶里的东西，倒入池子里。 仔细一看，那被倒进去的，是鲜红的血液。 而面前的池子里，也是血光滔天，里面竟然全是鲜血。 这赫然是一座血池。 待倒完血桶后，黑衣人向着暗室上座拱手，“国师大人，今天的份量，已经够了。” 那上座漆黑无比，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到一律金光晃动。 那金光来自一个椅子，椅子表面雕刻着五爪金龙，盘旋在椅子之上，整个椅子也是由黄金打造，气势逼人，仿若君临天下的气魄。 而在龙椅之上，端坐着一道苍老的身影。 在听到下方手下的汇报后。 身影才缓缓睁开眼。 他抬起手来，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形状，仿佛符咒般，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下方的人保持沉默，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苍老人影的行为。 一盏茶后，便见血池内，血水竟然开始翻涌起来，一道道鲜红的光芒，向着龙椅汇聚而来。 苍老人影张开双臂，身上竟然产生一股极强的吸力，如同黑洞般，将那红光全部吸入体内。 “舒服！” 苍老人影露出满足的表情，这一刻，他脸上原本明显的皱褶，竟是少了许多，整张脸年轻不少之余，连精神也充盈了不少。 “恭喜大人又年轻了数载！” 下方黑衣人巴结道。 苍老人影也是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满意道：“传说中的两大神功之一，至阴吞天功，果然不同凡响！”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野心勃勃，“若是能得到另一部纯阳化极功，阴阳结合，吞天化极，本座将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死不灭的境界！” 他看向下方的血池，声音透着几分尖锐，开口道：“季家的奴隶，都消耗完了？” 下方的黑衣人当即拱手道：“一百多号人，都消耗完了，我等会再去找活人！最近北望原那里，送来了不少活人奴役，不日便到！” “很好，很好，上官朔那个杂碎，养了他那么多年，也算有点用了。” 苍老人影高声大笑。 就在这时，忽然两道黑影急匆匆归来。 身后还跟着两具尸体。 如果季无量在这，定然会认得出来，这两人，便是之前在黑石城出现的胖瘦黑袍人。 只是这两人，来到暗室的时候，丝毫没有之前在外面时候的轻狂模样，而是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将尸体也同时放在了地上。 “属下无能，未能完成国师大人交付的任务，请国师大人责罚。” 两道黑影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对那苍老人影充满了畏惧。 苍老人影的目光从血池中收回。 冷冷地扫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以及跪伏在地的两人。 那两具尸体，一个是黑九，一个是白君宁。 黑九是胖瘦黑袍人从黑石城外偶然找到的。 白君宁则是在被季无量捅死之后，被他们带了回来。 上座的苍老人影，赫然是当今国师，魏顺天。 魏顺天看着这两具尸体，双眼微眯，却并未因为这两个人死了，有任何的愤怒，反而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季无量杀的？” 他们了解自己的主子，声音越是低沉，就越是危险。 “是！我们到的时候，黑九和白君宁已经死了，季无量那小子诡计多端，竟然联合岩州大都督周成，逃……逃走了……” 上座，魏顺天听完这些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不耐。 “你是说，本座派了四人去杀季无量，结果被他反杀了两个？还被他跑了？” 黑八、黑九低着头，“是属下无能！” 他们只能求情，压根不敢再隐瞒。 因为有个更让他们丢脸的。 “大人……白君宁带去的一万士兵，也……也尽数折戟在了黑石城。” 此刻的魏顺天，再也无法淡定了。 第46章 黑影组全员出动！ “也是季无量干的？” 魏顺天的问话，在空旷的暗室内回荡，显得异常阴森。 “是……听说是白君宁为了抓季无量，大举进攻黑石城，季无量挑拔了岩州大都督周成，周成将大军当成入侵者，双方开战，黑石城易守难攻，白君宁攻不下，反而全军覆没了……” 听到黑七的话。 魏顺天缓缓站起身，金色的龙椅仿佛因他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废物！一群废物！” 说话间，他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具尸体卷起，抛入血池之中，瞬间被鲜红的血水吞噬。 见状，黑八和黑七吓得头皮发麻。 “区区一个季家余孽，竟能让你们如此狼狈不堪！本座养你们何用！” 黑八与黑七当即跪伏在地，身体因恐惧颤抖不已。 黑七眼珠子一转，硬着头皮道：“大人，那季无量中了我全力一掌，恐怕现在已经死了，我等并没有无功而返。” “你确定他死了？”魏顺天冷哼一声，目光如刀。 黑七浑身颤抖，“这……那小子的功力，不可能挡得住，除非有医道高手出手相助，否则……” 话还没说完，魏顺天突然抬起手来，五指成爪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黑八与黑七。 “既然有例外，你凭什么认为季无量已经死了？” 魏顺天质问道。 二人的身体顿时动弹不得，疯狂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可魏顺天似乎也并没有动杀心，毕竟现在自己用人之际。 挥了挥手，那吸力散去，可黑八和黑七，还是跪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 魏顺天只是隔空抬手，便已经让他们受了伤。 “传本座命令，黑影组全部出动，季无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将他身上的纯阳化极功，给本座带回来！” 话音落下，暗室漆黑处，陆续走出六道黑影，连同黑八和黑七，向魏顺天拱手抱拳，“吾等必定带回季无量！” …… 与此同时。 医师城外三十里。 乱葬岗。 阴风阵阵，荒草丛生。 季无量和李源跟随着小女孩的脚步，穿过一片片残破的墓碑，竟然来到了这里。 说是乱葬岗，却有墓碑在这，更像是墓地一样。 只是这里似乎从未有人敢来拜祭，加上此刻夜色降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小女孩显然也很害怕，只不过硬着头皮跟着人，见到前面的人停下，她也停下脚步，躲在草丛后面，偷看前方的医师盟的人，将刚抓来的一个男丁，准备送进棺材。 季无量和李源也躲在后面看着。 只见医师盟的人，打开了其中一个空白墓碑后面的棺材，随后询问男丁。 “叫什么名字？” 那男丁身上和脸上都有伤势，恍惚间，似乎还想反抗，“我……我没病……放开我……” 可医师盟的人，却是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 疼痛感让男丁面目扭曲起来。 “最后问你一次，叫什么名字？” “咳……”男丁咳出一口老血，才害怕地回答，“陈……陈铁。” 医师盟的人相视一看，其中一人已经转头在墓碑上刻上男丁的名字。 另一人则是一脚，将男丁踢进了棺材里。 很快，棺材板被盖上，男丁一开始还有挣扎，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季无量总觉得这声音消失地太快了，棺材板还没钉好，就没气儿了？ 前方的小女孩却是吓了一跳，捂住嘴巴，眼眶里已经涌出泪水了。 很快，医师盟的人将棺材上面，铺上泥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动静。 “谁？” 小女孩动作慌张，显然被吓到了，转头想跑，可动静也更大。 “找死！” 医师盟的其中一人，当即一个跨步跳过来，竟然是个九品轻功高手，转眼就抓住了小女孩肩膀。 “我……我哥哥也是这么被你们害死的吗？” 小女孩虽然被抓住，但还是硬着头皮想知道真相。 医师盟的人见状，却是笑了笑，“你哥是谁？算了不重要，你们几个过来，这里还有个货。” 其余人听罢，也是当即带着玩味的笑容走来，打量着小女孩。 “年纪小了点，估计没那么值钱。” “我倒是觉得，咱们先把她玩一玩，那不就赚了？” “有道理呀！” 这几个人摩拳擦掌，竟是用一种淫邪的目光，开始在小女孩身上观察。 “年纪小，但发育得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这小腰也挺细，来，让哥哥摸摸。” 小女孩衣着单薄，显然家里并不富裕，然而此刻却成了对方幻想欲望的出口。 其中一人更是讥讽道：“你不是想找哥哥吗？我就是你哥哥，来，给哥哥玩玩！” 说罢，已经抓住了小女孩肩膀。 那小女孩害怕至极，连忙挣脱着往后面跑，可肩膀处，却是被对方扯下了衣服，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 “哎哟哟，想不到这种穷鬼堆里，还能长出这么标致的女人！” “她可只能算是女娃，不过，她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了！” 其中两人直接扑了上来，小女孩躲闪不及，被他们一人一只手擒住，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她满脸的惊恐，根本没想到，在医师城被奉为正义化身的医师盟，竟然会对自己做这种事。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不想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 小女孩的泪水涌出来。 可这一幕在医师盟的人眼里，竟然更加让他们兴奋起来。 “谁先上呀？你们要不说话，哥们可就先来了！” “你这话说的，这两只手和嘴巴不是也能用？咱们就不能一起上？” “嘿嘿嘿，说得对！来咯小宝贝！” 可他们正准备扑向小女孩的时候。 草丛后，一道飞剑和纸扇同时飞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们反应，就直接从颈部精准地划过。 待那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脖子发凉，鲜血不断地涌出来。 他们拼命捂着自己的脖子，可血根本止不住，原本兴奋的表情，也瞬间变成了惊恐。 “什……什么人……” 一句话还没问出来，这几个医师盟的人，就全部倒地，睁着眼死不瞑目了。 小女孩从害怕中回过神来，看到满地的尸体，更是吓得尖叫了起来。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第47章 血狂症的真相 季无量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你要是想再引来更多医师盟的禽兽，就继续叫。” 他的话似乎让小女孩明白，对方不是医师盟的人。 很快季无量松开了手。 小女孩也转头，看到了二人，当即想起白天的时候，就是他们出手救的自己。 “恩公！两位恩公，是你们！” 小女孩仿佛看到了救星般，一下扑进了季无量的怀里，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季无量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遮住她被撕开的肩膀部位。 随后看向地上的尸体。 方才他出手自然是用剑，但李源用的是纸扇，竟然也能精准秒杀了这些人。 这几个人虽然不是顶级高手，但也都是九品的练武之人，被李源一下秒了。 他向李源道：“李兄，你的纸扇很厉害呀。” 李源尴尬一笑，“季兄的剑法才厉害，恐怕世间已没有几人能出其右了。” 季无量确实从小练剑，虽然内力的品阶只有九品，但剑法比内力厉害得多。 只不过剑法这东西，在于力和意的相互结合。 意乃是心境，剑随意动，剑法的雏形就厉害。 力则是内力，内力越强，剑法的威力也就越大。 季无量现在就是在内力上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只不过，李源能一眼看出自己剑法的精髓，加上刚刚的纸扇秒人，总让季无量觉得，他就是那晚的飞刀高手。 “季兄怎么看这些人？” 李源转移话题道。 季无量冷声道：“一群畜生罢了，不过，血狂症的谜底，我倒是有兴趣看看。” 小女孩听罢当即抓住季无量的手，“大哥哥，我哥一直身体健康，他真的没有血狂症的！只是那日医师盟的人忽然给他吃了个药，他就好像发狂了一样，在那之前，他真的很健康……” 听到小女孩的话，季无量和李源相视一看，也是早就有了共识一样。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是什么瘟疫绝症，这些人在运送病患的时候，至少会佩戴防护用品。 医师城这么多医师，必然懂得这个道理。 可这些人，竟然口鼻都没有任何遮蔽，就直接搬人过来，还随意地埋尸。 甚至在看到病患家人的时候，竟然还想图谋不轨。 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你哥的墓碑是哪座，找得到吗？” 季无量问道，听罢，小女孩当即在一众墓碑里寻找。 “找那些刚松过土的。” 季无量提醒道，小女孩点点头。 半盏茶后，小女孩便找到了，“在这里！” 季无量二人过来后，小女孩继续道：“我哥叫莫山，我叫莫芊芊，哥！” 莫芊芊说完，便焦急地跑到墓碑后，看着地上的土，忍不住开始挖起来。 “哥，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你等等我！” 莫芊芊一边说着，一边徒手挖土。 “你这样挖到什么时候？” 季无量见状，示意李源带她往后一点。 旋即掌力汇聚在手上，纯阳化极功运转到极致，六品内力的丹田，也在疯狂地输送内力在掌上！ 霎时间，季无量的掌力上，涌动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流。 那是内力强横到一定程度后的具象化。 季无量蓄力到差不多的时候，一掌向着地面轰出，掌力瞬间覆盖在泥土上，砰的一声，泥土全部被震飞起来，下面的棺材也快速浮现。 莫芊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响声吓了一跳，看着地上被炸出一个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大哥哥，好厉害！” 她很快回过神，跑到棺材旁边，“哥！” 说着正准备推开棺材板。 李源也是上去帮忙，此时季无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是空的。” 这话让李源一愣，“空的？” 他不信邪，转头用力地推开棺材板。 果然，棺材内空空如也，除了一层薄薄的黄土和几片枯黄的落叶外，再无其他。 莫芊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会……我哥呢？我哥去哪儿了？” “季兄，当真是料事如神，但这人去哪了？” 李源震惊道，用纸扇轻轻拨开泥土，寻找线索。 季无量也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棺材和周围的泥土。 最终目光落在棺材底部。 季无量一掌内力再度打出，那棺材底部，竟然如同一扇门般，被打开了。 底部不是土地，竟然是一条密道。 这一幕让李源和莫芊芊都震惊了。 “这下面，竟然另有乾坤，那那些人，被送去哪里了？” 李源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望向那条漆黑的密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来，医师盟的背后隐藏着比血狂症更为深重的秘密，此事关乎无辜百姓的安危，季兄，我们……” “我可不下去，跳下去白白送死的话，更救不了人。”季无量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下面危机四伏，能公然在医师盟设计出血狂症，把人都抓走，这件事背后，没点势力可做不到。” 李源双眼微眯，“今日上官朔的反应，显然是默许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他，有这个权力！” 季无量点了点头，“所以呀，先不要插手，我们斗不过上官朔。” 李源劝说道：“但百姓是无辜的，你看她……” 李源指向莫芊芊，此时的莫芊芊还正准备跳下去抓她哥，可一听季无量的话，又犹豫了。 季无量站起身来，将棺材板又盖了上去。 李源担心他放弃了，劝说道：“李兄，你我都是好人，上天又给了我们一些本事，见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季无量看了眼莫芊芊，对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两位恩公，你们不愿意冒险，我理解，我自己去报官府……” 季无量笑了笑，“医师城内，官府的权力，恐怕还没医师盟大。” 听到他的话，莫芊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季无量摸了摸额头，“真够麻烦的，回家等消息吧，别添乱。” 莫芊芊不明所以，李源则是笑道：“看到这事，李兄管了！还请也带上我！” 莫芊芊激动地突然跪了下来，对着季无量二人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如果我兄长回来，我兄妹二人愿意为奴为婢，报答恩公！” 季无量扶起了她，“好了，回家去。” 莫芊芊也知道，在二人面前，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拖后腿。 三人将现场复原后，季无量和李源便将地上的几具尸体随便找了个坑埋了。 随后趁夜色，将莫芊芊送回家。 李源着急地问道：“季兄，现在我们怎么做？摸黑去探探上官朔？” 季无量摇头道：“上官朔那里你去，我得先确定一件事。” “何事？” “这件事，秦卿知不知道。” “你要去秦神医那里？我们才被她赶出来。” “我一个人去便是，上官朔交给你了。” 李源大为感动，只觉得秦卿那里，比上官朔更加危机四伏。 只有季无量心中无奈，如果不是这件事关系到不少百姓的命，大晚上去找那个美艳丈母娘，总觉得不太好…… 第48章 夜访岳母大人 夜色如墨，月华洒落在秦卿的庄园内。 季无量施展轻功，行走在屋檐之上，悄然锁定了一个方向，应该是秦卿的卧室。 白天来过的时候，他就习惯性地记忆了这里的建筑构造。 季无量找到了白天带他和李源来这里的那两个丫鬟。 丫鬟守在门口。 那秦卿应该就在房内了。 季无量悄然落在屋顶上，轻轻撬开了一个瓦片。 他之所以这么进来，是因为白天秦卿就赶走过他。 现在又是晚上，正常路子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但事有轻重缓急，血狂症的事情，不尽快弄清楚，慢一刻，说不定就多几个人被送进棺材地下。 “娘，夫君真的受伤了？他现在还好吗？” 季无量耳朵一动，听到了下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官多情？ 季无量目光往下面一看。 猛然间，他血气翻涌起来。 只因为下方，竟然是一座巨大的浴池。 而浴池内，正上演着香艳无比的画面。 两个女人，一个青春动人，一个妩媚诱惑，此刻正在浴池内沐浴。 开口之人，赫然是上官多情，此刻的她，正在秦卿的背后，给秦卿按摩肩膀。 雪白的肌肤沾着水珠，缓缓顺着二女的锁骨滑落，让人浮想联翩。 季无量也没想到，只是想偷摸进来找秦卿问个情况，竟然撞见这种场面。 很快秦卿的声音传来。 “你就只关心你的男人？为娘花了不少功力，才治好了他，你不关心为娘吗？” 秦卿像是置气般。 和白天面对季无量和李源的时候，判若两人。 或许是在女儿的面前，她才能展现自己幼稚的一面。 上官多情也是更加卖力地按摩，“娘，女儿这不是在犒劳您吗？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把夫君赶走了，但还是偷偷帮他疗伤了，等我见到他，一定让他亲自来跟您这位岳母道谢。” 秦卿轻哼了一声，“那得看他表现，我未必能接受他，尤其是他一次性娶了七个女人，能是好男人？” 季无量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边看着丈母娘在洗澡，一边还得听二人聊起自己。 上官多情却是非常有信心，“娘，无量当时是为了救我和其他姐妹，无量的人品和天赋，绝对能入您的眼，这个我还是相信他的。” 秦卿懒得和她扯淡，季无量是好是坏，一切还是需要等她自己了解了才行。 上官多情恋爱脑的状态，说了不算。 秦卿干脆转移话题道：“李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季无量收回心神，心中暗忖道：她们在查李源？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上官多情道：“我在上官家族的情报卷宗里查过了，李氏皇族里，并没有李源这个人，娘，为什么你要我去查他？” 秦卿回忆道：“很多年前，我还没有怀上你的时候，曾经游历世间学医，结识过一个姓李的，那人，和李源一模一样。” 上官多情一副听到八卦的样子，“娘，那人能让你记住这么久，难不成你们曾经……” 秦卿拍了拍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他倒是追求过我，但我看不上他，不过，那个姓李的，后来当上了皇帝，只是他命短，三年前就死了。” 此刻，随着秦卿随意地说起往事。 上官多情满脸的震惊，除了她，还有屋顶上的季无量，也呼吸急促起来。 大唐的先皇，李赢颜的父亲，曾经追求过秦卿？ 但这不是让季无量最震撼的点，他更加在意的，是秦卿上一句话。 李源，和先皇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娘，那李源，和先皇长得一样？” 上官多情同样也问出了季无量的心声。 秦卿摇了摇头，“或许是我记错了，既然查不到，那便算了，我之前只是担心，他若是来自李氏皇族，又跟在你那便宜丈夫身边，恐怕对他不利。” 上官多情绝美的容颜忍不住笑了出来，“娘，看来您还是很关心夫君的。” 秦卿白了她一眼，“行了，这药池你不宜泡太久，早点去歇息吧。” 上官多情乖巧地点头，走出浴池。 火辣的身材，如出水芙蓉离开水面，沾染着一滴滴水珠，晶莹而唯美。 让季无量一时间看呆了。 他倒是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多看几眼怎么了？ 只不过待上官多情走后，浴池内只剩下秦卿一人。 丈母娘，就不要看那么多眼了。 季无量正思索等秦卿也离开浴池，再进去问她的时候，忽然，只见秦卿抬起右手，水花飞溅在空中，竟然在她的内力影响下，瞬间凝结成一根根冰刺，直接射向上空。 突如其来的危机，让季无量背后汗毛竖起，索性他的危机意识够强，近乎本能地身形躲闪。 也就在他身体移动的刹那间，那些冰刺从瓦片下方贯穿而来。 砰砰砰—— 瓦片四分五裂。 季无量知道被发现了，想离开的时候，秦卿的声音再度传来，“丑妇终需见家翁，你确定要跑？” 这句话直接让季无量脚步一顿。 他揉了揉眉心，还在纳闷什么时候被秦卿发现的，甚至不只是发现有人在屋顶，而是连自己的身份也被她看穿了。 再看方才那化水成冰的内力，绝不在三品之下！ 自己这个丈母娘，实力真的强得可怕！ 下方，两个丫鬟在门外询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秦卿随口打发道：“我在练功，任何人不得进来。”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 季无量这才跳下去。 就这么落在秦卿的浴池旁，季无量识趣地别过脸。 秦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样子，被季无量看到。 “刚刚都已经看了不少了，现在装什么？” 秦卿的话让季无量一阵尴尬。 不过既然对方都不拘谨，那他一个男人怂个屁，当即季无量转过身，直勾勾地面向在水里一丝不挂的秦卿，“晚辈季无量，见过岳母大人。” “岳母？我可还没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秦卿冷声开口。 还没？那不就是迟早的意思？ 季无量笑了笑，“岳母大人说的是，等我将多情明媒正娶，您再答应也不迟。” “看来你很有自信，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更大的野心？”秦卿说话间，竟然站起身，离开了浴池。 那惊为天人的身材，就这么展现在季无量面前，缓缓朝他走来…… 第49章 岳母的试探 季无量心里惊呼几声，低着头尽量避开目光。 可秦卿却越来越靠近，直到跟季无量面对面，秦卿更是伸出玉指，在季无量的胸膛游走。 “身体底子不错，难怪你敢一下子娶七个女人。” 秦卿的玉指越来越往下，已经到了季无量的腹部，“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娶一个？” 季无量眨了眨眼，“岳母大人是想我娶谁？” 秦卿浅浅一笑，这一笑，仿佛连月华都因此失色。 “我。”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让季无量喉咙都干涩了起来。 如果说上官多情继承了秦卿的美貌，但毕竟上官多情太年轻，又没经历过人事，徒有青春靓丽的气息，却少了几分女人的媚态。 那秦卿便是女人魅力的极致，真正的六边形战士。 秦卿的手指还在往下。 眼看已经快到普通男女之间的禁区时。 季无量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阻止了她再往下，“岳母大人，还请自重。” 秦卿挑眉一笑，并没有收回手指，而是任由季无量握着，“怎么，我没有我女儿漂亮吗？” 季无量却是主动松开了手，“岳母和多情，都是倾国倾城的妖孽。” 秦卿噗呲一笑，花枝乱颤般魅惑丛生，“那你还让我自重，将我们母女都收入麾下，不是更显世子殿下的风流？” 季无量主动退后了两步，拱手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岳母大人看错我了。” 说罢，季无量看到浴池旁挂着衣服，旋即将其拿下来，披在了秦卿身上。 到此时，秦卿看向季无量的目光，才多了几分欣赏。 她挥手之间，那衣服已经穿好在身上。 转眼秦卿便是坐在了桌椅旁，示意季无量坐下。 季无量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己猜的没错。 刚刚那根本不是引诱，那是试探。 一旦自己真的有意做出越轨的事情，说不定这个丈母娘，会杀了他。 季无量坐在秦卿面前。 秦卿则是看了眼季无量的耳边，问道：“这易容术，是那个李源给你弄的？” 季无量点头，果然白天的时候，这易容术就被秦卿识破了。 天下第一神医，名不虚传。 “弄得还行，至少骗骗普通人可以，我听说当今皇帝，悬赏百万银两要你的项上人头，你确实也该隐姓埋名了，容貌变了，那名字也该变了，你现在叫什么？” 季无量无奈道：“没有以真面目见岳母大人，是无量的失礼，哦，我现在叫季八。” “……”秦卿一时间有些无语，转移话题道：“大晚上来找我，什么事？” “一是想多谢岳母，白天的时候替我疗伤，如今我的伤势已经全部好转，二是……”季无量先是道谢，随后才正色道：“关于血狂症的事，不知道岳母知道多少？” 秦卿倒了杯茶给季无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上官朔负责的琐事。” 季无量皱眉道：“上官朔负责，所以岳母大人并不知道血狂症？医师盟的分工如此明确？” 秦卿笑了笑，“倒也不是，我实际上并不在意医师盟，你猜是为何？” 季无量想了想，虽然跟秦卿认识并不久，但他似乎真的理解缘由，“是否因为，您看不上他们？” 秦卿挑了挑眉，“多情说你很聪明，看来不假，不错，医师盟那些医师，在我眼里，都是一群庸才。” “包括上官朔？” “他是庸才中的庸才。” 季无量差点失笑，这个丈母娘，还真的是恃才傲物之人。 不过这样的人，往往有真正的本事。 倒是更符合季无量的交友风格。 “上官朔应该是多情的大伯，算下来，也是您的半个兄长。” 听到季无量的话，秦卿丝毫不掩饰她对上官朔的厌恶，“他还不配，我夫君死得早，而他又一直未娶，你猜是为什么？” 季无量当即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倒是比之前见季无量的时候，放松了不少。 “你倒是会说话，不错，他一直在追求我，让我觉得恶心。” 秦卿叹了口气，“奈何，我已经嫁入上官家，又有多情这个女儿，总不可能自私地离开上官家，所以连躲避他，都有点麻烦。” 季无量点点头，“一个男人，一直被女人看不起的话，很容易走极端。” 秦卿倒是来了兴趣，“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朔做了什么？” 她好奇的点，倒不是上官朔，而是季无量应该是才到医师城没多久，怎么就知道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无量如实道：“不一定和上官朔有关，但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有能将健康之人，假装成狂血症病患，偷偷送走的能力。” 秦卿那松弛的神情，也在此刻认真了起来。 “具体说说。” 季无量将今晚在乱葬岗发生的事情，以及莫芊芊的遭遇说了一次。 当然，也将自己杀了医师盟那几个运送病患的事情如实交代。 毕竟纸包不住火，如果秦卿真的插手这件事，那迟早会知道，季无量选择先坦白。 但显然，如他预料的一样，秦卿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毕竟在她眼里，那些都是上官朔的走狗，她看不上。 但百姓的生死，秦卿却非常在意。 直到听完季无量的话，秦卿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那桌子表面，肉眼可见地竟然覆盖了一层冰霜。 季无量靠在桌子上的手，瞬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快速缩了回来。 好强的内力…… 他再度觉得，自己对秦卿战力的判断错了。 她绝不止三品！ “上官朔那个老狗，竟然让医师盟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他是想死了！” 秦卿的眼神里透着杀机。 季无量相信，如果秦卿想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杀了上官朔。 “明天你来医师盟一趟，我带你查清楚。” 第50章 更大的危机 “咳，这件事还有待调查。” 季无量说着，秦卿却是一个想杀人的眼神，同样瞪了眼他，“所以你今晚前来，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也是血狂症背后的主谋？” 一句话，让气氛降至冰点。 季无量笑道：“我相信岳母的为人，正如我相信多情。” 秦卿轻哼了一声，当然知道季无量是在扯淡。 这小子不在白天来，而是大晚上来，就是想出其不意调查自己。 不过秦卿倒是没有真的怪罪季无量，因为她也认为，季无量的做法没错。 “如果我是和上官朔一伙的，你当如何？” 秦卿反问道。 季无量耸了耸肩，“公事公办。” 现在季无量在想办法查清血狂症和上官朔，所以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秦卿也有问题，那季无量便会将她当成敌人。 “你小子倒是狠心。” 秦卿摆了下柳腰，风华绝代，可表情上并没有迁怒季无量的意思，“不过倒是合我的胃口。” 季无量尴尬一笑，总觉得这个丈母娘，举手投足间，都有让男人难以抵抗的魅力。 自己多看几眼，都说不定会乱了心性。 “明日岳母打算怎么做？” 季无量回神问道。 秦卿却是不以为然地道：“怎么做？清理门户即可。” “……” 季无量有些摸不透，这上官朔明面上可是医师盟的盟主，难不成秦卿能说杀就杀了？ 但季无量没有多问，既然秦卿都这么说了，那是否对错，明天自然有定论。 “时间太晚了，那我先告辞了。” 季无量拱手行礼，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秦卿却又叫住了他，“解决上官朔之后，你和多情的婚宴，我替你们主持。” 季无量顿了顿，“但我身上有通缉令……” 秦卿却是一笑，“北望原的医师，早就自成一派，不受朝廷管控，这里的官员也形同虚设，这里平静太久了，我也很想看看，如果我收留朝廷通缉犯，那位大唐天子，该当如何？” 话语中带着无上的霸气，让季无量心头一暖，这个节骨眼，秦卿还愿意公开让他娶上官多情，无异于站在他这一边，同时也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小婿，谢过岳母！” 季无量抱拳感激，同时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又多嘴问了一句，“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方才岳母……我说想娶岳母，岳母会如何对我？” 秦卿只是浅然一笑，并没有说话，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看向浴池旁的一个花瓶。 只是一个眼神，仿佛有一股内力呼啸而过，那原本安静摆放的花瓶，竟是在一瞬间，嘭的一声，化成了碎片！ 季无量脸上抽搐了一下，“小婿告辞了。” 秦卿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轻哼一声，又缓缓来到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随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火辣的身材映照在铜镜上，秦卿的表情却忧虑了些许，“是那小子真的对多情专一，还是我年纪大了，魅力不够了……” …… 夜色之下，季无量离开庄园。 来到了和李源会合的客栈。 李源比他还早一步回来。 见到季无量归来，当即上前，“季兄，秦神医那里调查得怎么样？” 季无量步入客栈房间，关上了门，转身对李源道，“秦卿并非与上官朔同流合污之人。” 李源闻言，却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还有点担心，血狂症的事，如果秦卿也牵扯在其中，那就难办了。 季无量继续说：“秦卿决定亲自清理门户，明日她将带我们进入医师盟，查明真相。” 李源眼中闪过一抹敬佩，“秦神医果真是女中豪杰，只是上官朔身为医师盟盟主，其实力不容小觑。” 他说出了自己去调查的情况，“方才我在上官朔那里，看到了下人在向他汇报血狂症的人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李源看了眼周围，确定房门和窗户外面都没人的时候，才神神叨叨地道：“重点是我看到，上官朔随后在向几个面具人交代情况，仿佛他也只是听命于那些人一样。” “面具人？” 季无量心头一紧，想起了那一群黑影组。 难不成他们的手，也伸进了医师城？ 回想起当日在黑石城那两个出手之人，其内力，至少在六品甚至再往上。 自己如今刚踏入六品，未必有以一敌二的能力。 更何况，能够命令上官朔的黑影组，级别可能更高。 “季兄？季兄知道那些面具人来历？” 李源也看出季无量表情上的端倪。 季无量并没有打算隐瞒，“当朝国师，为了让女帝的皇位稳固，暗中训练了一个秘密组织，名为黑影组，黑影组成员，根据实力排名，最弱之人名为黑九，不过已经被我杀了，但黑九往上的八个人，实力都在七品以上。” 嘶—— 李源听罢倒吸一口凉气，“方才我见到的面具人，足足有八位，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黑影组。” 季无量脑子嗡鸣了一声，“八位？全来了？” 李源点点头，“不错，虽然夜深漆黑，但月光足够，我应该没有数错，他们戴的是青铜面具，身穿黑袍，可有异常？” 季无量头疼了。 按李源的描述，应该是黑影组没错了。 只是麻烦在于，来了八个，季无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八个人，是专门来找上官朔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李源继续道：“对了，莫芊芊方才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们一包药粉，说是他兄长被抓走之前服用的，我查过成分了，当中有一种名为‘幽冥草’的草药，而这种草药在上官朔的药库中有大量库存。” “幽冥草？”季无量眉头紧锁，这东西他也有听说过，“这草药传闻能吸收黄泉之力，强化肉身，但风险极大。” 李源诧异道：“李兄对草药没想到也有涉猎，不错，幽冥草能短时间强化肉身，但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服用的，我猜，上官朔除了抓人以外，更像是以幽冥草，在进行某种丹药实验。” 季无量听罢，总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 但他还有一个点，李源这小子，竟然能偷窥到八位黑影组，而且还能再上官朔的药库里调查过，然后全身而退？ 加上之前秦卿说过，李源的长相，和先皇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兄……” “怎么了？” “没事。”季无量欲言又止，“先早点休息吧，明日随秦神医进医师盟，一切自有分晓。” …… 医师盟，盟主殿。 此刻，高高在上的医师盟盟主上官朔，竟然匍匐在地，丝毫不敢抬起头来。 他的上方。 原本属于他的盟主之位上，端坐着一个黑袍人。 脸上戴着面具，上面刻着一只麒麟。 而他的两侧，则是分别站在三、四个人。 其中四人，青铜面具上同样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图腾。 至于另外三人，则是普通鬼刹的图腾面具。 一共八人，随意在盟主殿内走动，连正眼都没有看上官朔。 “那匹累死的马，就在医师城境内，也就是说，那位世子殿下，已经来了医师城。” 青龙面具缓缓开口。 听到此话，下方的上官朔全身发抖，“青龙使，小人不知那季无量已经来了！是小人失察！” 第51章 大战前夕 “医师城近日，可有什么生面孔？” 白虎面具传来厚重的声音。 上官朔眼珠子一转，当即道：“有！今日白天的时候，有两个生面孔惹事。” “那两人在哪？” 朱雀面具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上官朔不敢怠慢，连忙如实道：“小人本想拿下他们，却被秦卿的人给救走了。” “秦卿？” 听到这两个字，麒麟面具下，才传出声音，“国师曾三次邀请过此人，去神都探讨长生不老丹，都被她拒绝了，此人倒是有些本事，但她为何要保人？” 玄武面具之人开口道：“秦卿之女上官多情，曾经嫁入季家，当时七大家族向朝廷施压要求放走世子，那秦卿便是其中一位领头人。” 麒麟略带诧异，“哦？国师请不到的人，竟然主动去保那位世子殿下，有趣，好玩。” 麒麟站起身，全身上下涌动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内力波动，在下方跪着的上官朔，顷刻间头皮发麻，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担压下来，根本无法动弹。 只见麒麟俯视上官朔，“你个废物，堂堂医师盟盟主，竟然还要看秦卿的脸色，让她把人带走了？” 上官朔也是吃了瘪一样，“八位大人有所不知，那秦卿乃天下第一神医，在医师中威望极高，我虽然是盟主，但威望不如她呀，若是她想，恐怕我这盟主位，都得让出去。” 朱雀面具下的女人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玩味，“这么有本事的女人，倒是跟我有几分相像。” 这时，有下人在外通报，“盟主，副盟主派人来，说明日要召开医师宴，让您务必出席。” 上官朔皱着眉头，“知道了，下去。” 白虎面具笑道：“看来这个秦卿，主动送上门了。” 玄武面具道：“国师让我等将季无量的尸体带回去，但若是我们将那个秦卿也带回去，说不定国师会更开心，上官朔，秦卿的武功如何？” 上官朔迟疑了一下，“这……没见过她出手，不过一介女流，或许只有医术了得，武功平平罢了。” 朱雀面具下，传来一道索然无味的声音：“还以为能让我开心一下，很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 麒麟面具桀桀笑道：“那便让世子殿下，当你的对手，明日拿下秦卿，不怕他不出现。” 上官朔心里叫苦，他也早就觊觎秦卿的美色了，可这么多年，秦卿深入简出，他连秦卿的庄园都进不去。 加上她深得医师们的崇拜，上官朔投鼠忌器，也不敢对秦卿用强。 可没想到，这群大人刚来医师城，就盯上了秦卿。 眼看属于自己的肥肉，就要被人叼走，上官朔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官朔，去安排人手，别让任何人离开医师宴。” “是……大人！” 上官朔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准备。 …… 第二日清晨。 医师盟外，伟岸雄伟的建筑，象征着医道一途的强盛。 越是国家不安定的情况下，医师这个职业就越是繁荣。 因为病人和伤员多了。 季无量和李源如约而至。 来到医师盟外。 秦卿还没来，但二人却先遇到了曹龙虎。 “又是你们两个！” 曹龙虎一眼认出了二人，“今日是我医师盟的医师宴，你们来做什么？” 昨天被秦卿带走了这两人，一直让曹龙虎很不爽。 听到曹龙虎的话，季无量二人还没说话。 就听到曹龙虎身边的人，在他旁边低语，“老大，昨天夜里咱们有几个兄弟失踪了，你说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曹龙虎眼睛一亮，“对！肯定跟你二人有关，跟我走！” 昨天有秦卿救你们。 今天我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来人，拿下！” 季无量和李源对视一眼，心中都一样无语。 今天是来查清楚血狂症的，没想到在门口就遇到看门狗了。 不过曹龙虎的话里，他们也听了出来。 这曹龙虎和血狂症，还有抓走莫芊芊兄长的事，脱不了干系。 不少来参加医师宴的人，也是因为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那不是昨日被秦神医救走的两人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秦神医邀请的？” 曹龙虎听到此话愣了愣，“你们，是秦副盟主邀请的？” 若是如此，他倒是有点慌了。 秦卿的面子不能不给。 可自己被落了面子，他又想找回来。 季无量挑眉一笑，知道秦卿也差不多来了。 这小子想找死，那正好拿他，试试自己丈母娘的火气。 “与你何干？” 季无量故意道。 李源顿了下，不知道季无量为何不直接表明是秦卿让他们来的，应该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但看季无量的样子，李源很快明白过来。 这是要给曹龙虎下套呀！ “你说与我何干？”曹龙虎气愤道，又看到季无量和李源两个人同时露出心虚的模样，当即猜测道：“看来，你们不是秦副盟主邀请来的！虚张声势，来人，此二人来我医师宴捣乱，给我拿下他们！” 季无量无奈耸了耸肩，“我们只是站在门口，怎么就算捣乱了？” 曹龙虎笑了笑，“我乃盟主座下十二队长之一，负责城内安定，我说你们捣乱，就是捣乱了，能拿我怎么样？拿下！” 一群曹龙虎的手下，正要冲上去对季无量动手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曹龙虎，你好大的官威呀！”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秦卿一身紧身绿衣款款而来，甚至青丝扎起，将干练洒脱展现地淋漓尽致。 加上那绝美的容颜，和一旁上官多情的陪同，如同一众草丛中，诞生出两朵娇艳的花，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在场的医师们见到，也纷纷向她行礼。 曹龙虎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秦……秦副盟主，这两人昨天在城中惹事，今日又牵涉到我手下失踪之事，我正要审问他们……” 秦卿淡淡一笑，这笑容很快消失，瞬间，秦卿一巴掌抬起，直接打在了曹龙虎的脸上。 “我的人，轮得到你审问？” 曹龙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秦卿竟然会当众打他一巴掌。 在医师城中，他曹龙虎也算是一号人物，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秦副盟主，他们毕竟是外人，你为了他们打我？” 曹龙虎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秦卿却是笑了，“谁告诉你他们是外人？” 她的目光尤其落在了季无量身上，“没受伤吧？” 季无量先是与上官多情四目相对。 “受了重伤，曹龙虎下手贼狠。” 季无量一脸无辜地开口。 李源愣了愣，刚刚曹龙虎的人可还没动手呀？ 但更懵逼的是曹龙虎，“你小子别胡说，我……” “娘，他打伤了我朋友，此事如何能作罢？” 上官多情说道，她起先还对季无量这张“季八的脸”，还有点陌生。 直到季无量开口，上官多情当即确认了，这人就是自己那还未洞房的夫君，曾经的小叔子。 听到上官多情的话，曹龙虎还想解释，“上官小姐，我……” “废了便是。”秦卿冷声开口。 曹龙虎听罢咬着牙，也是急了，“够了，你母女敢动我？我是上官盟主的人！上官多情，别忘了你爹早就死了！” 可他话音刚落，一道残影从李源身旁瞬息而至，直接一巴掌盖住曹龙虎的面门，旋即强横刚猛的力道，将曹龙虎整个人往后扑倒。 掌力之下内力涌动，毫无保留地轰向曹龙虎的面门，霎那间，哀嚎声回荡在医师盟门！ 第52章 医师宴 这一幕吓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只因为发生的太快，根本没几个人反应得过来，等他们看清面前发生的事情时，曹龙虎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对他出手的人，就是刚刚还在说自己受伤的季无量。 那个人畜无害的男人，一转眼如同杀神般对曹龙虎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秒杀。 曹龙虎乃是八品高手，可在他面前，却一点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他满脸失血，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狗腿子看到这一幕，本该上来帮忙对付季无量，可当他们看到季无量那冷漠的样子。 仿佛将曹龙虎打成重伤，只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让他们很是害怕，根本不敢上前。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震惊。 秦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许，而上官多情则是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对季无量的重新认识。 毕竟刚刚曹龙虎言语羞辱的是她和娘，所以很显然，季无量是在替她们母女出气。 上官多情心中暗自惊叹，但同时又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副盟主，这……” 其余上官朔的手下，也在这一刻赶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本想上来管，但看到秦卿在场，又犹豫了。 “进去吧。” 秦卿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跟季无量对话。 说罢，秦卿走在最前，上官多情也是当即跟上，季无量等人走在后面，一起进了医师盟。 “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副盟主！” 他们走后，身后的上官朔手下面面相觑，将半死不活的曹龙虎给抬了下去。 “今天的医师宴，也是她召开的，还命令盟主一定要出席，这个副盟主，难不成真的想逾越盟主？” “哼，凭她？医术了得又如何，她夫君若是还在，倒是有和盟主一争的资格，可惜她夫君死了，她生的又是女儿，继承不了上官家的家业！” “我看她身后的两人，就是她请来的帮手，这医师宴，怕是有好戏看了。” “怕什么，盟主早就想好了对策，今天她秦卿，有来无回！” 医师盟内。 随着秦卿与季无量等人步入医师盟的宴会大厅。 厅内早已布置得典雅而庄重。 各色医师们或站或坐，议论纷纷。 显然，已经被刚才门外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动。 然而，当秦卿一行人步入，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这位副盟主的身上，以及她身后那位刚刚展露不凡实力的季无量身上。 即便是最上座的上官朔，虽然在得知自己手下曹龙虎被打成傻子后，极为震怒，但在秦卿真正到来的时候。 上官朔又不敢多说半句话。 “呵呵，副盟主多年未曾离开雅园，如今一出来，便威风十足，风采不减当年呐。” 有医师主动开口道。 在座的都是医师城顶级的医师，而不是之前围攻季无量和李源的时候，那种三流医师。 开口之人，更是医师盟行医五十年的老医师。 话里的意思，根本没有丝毫对秦卿的责怪，反而像是在欣赏。 这就让上官朔很难受了，大哥，被打的人是我的弟子，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可不只是这个老医师，其他医师也是纷纷圆场道。 “必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秦神医，这不活该嘛。” “就是就是，秦神医请上坐！” 上官朔左侧空了一个位置，俨然是留给秦卿的。 秦卿坐了下来，季无量站在后方，上官多情和李源分别站在他两侧。 季无量觉得手心痒痒的，侧目一看，原来是上官多情，一边满脸正经地看向前方宴会，一边用纤纤玉指在撩拨他的手心。 这种感觉似乎很刺激，季无量也主动反击，偷偷抓住上官多情的小手，在她的指尖软肉上缓缓划动。 上官多情本想只是想逗一逗季无量，但被季无量这么一挑逗，她当即脸色红了起来，缩回了手。 看她认怂了，季无量才回过神观察周围的情况。 医师宴在医师盟的内部举行，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大堂，至少可以容纳数百人。 实际上此刻大堂内，也至少有上百人。 除了在主桌上的二十余人，都是医师城里，医术的佼佼者，或者医师盟位高权重之人以外。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不少跟随而来的医师。 或是他们的手下，或是他们的徒弟，大体上也都身穿医师袍。 只有秦卿这里，倒是有些不伦不类，身后的三人，都身穿不同的衣服，却没有一件是医师袍，连上官多情也不是。 但这并不影响秦卿在众人眼里的地位。 “不知道副盟主召开医师宴，是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有老医师开口问道，恭恭敬敬。 其余人也是瞩目在秦卿身上，毕竟除了医术天下第一，秦卿还有那惊为天人的外观，足以让这些人目不转睛。 上座的上官朔脸色阴沉，从秦卿到场至今，就没有人将他这个医师盟盟主放在眼里。 这也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憋屈。 即便秦卿一直深居简出，甚至根本不管医师盟的事情，但只要她存在，那自己这个盟主位，就随时会被替换。 不过所幸，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上官朔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虽然很隐藏，但还是被季无量捕捉到了。 季无量心中警惕起来。 他之前了解到的，乃是上官朔一直觊觎秦卿，为什么眼神里有杀机？ 而且秦卿还没有开始说血狂症的事…… 季无量察觉到不对劲，想起昨日李源说过，黑影组的人都来了。 季无量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戴面具的人，但他还是不放心。 “多情，帮我做一件事。” 季无量忽然开口。 李源看了过来，“季兄，什么事，要不我去？” “不，她更方便。” 季无量说着，将上官多情拉到了一旁。 上官多情看到季无量，想起刚刚被季无量撩拨，不会接下来，夫君还要做更色的事情吧？ 她心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夫君，这里人太多，不如晚点回房间再……” 上官多情提醒道。 第53章 黑影组八人出手 “知道呀，所以我把你拉到角落了。” 季无量一本正经道。 上官多情别过脸，看着秦卿的背影，“可我娘还在场，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耳朵凑过来。” 季无量说着，上官多情红着脸，靠近了季无量。 还以为季无量会在她的脸颊旁做些什么，可没想到，季无量接下来的话，让上官多情呼吸急促了起来。 “真……真的要这么做？” 季无量认真点头，“交给你了，一旦这里被关上，你就行动。” 上官多情轻抿小嘴，也知道季无量交代的事情的重要性。 “那我先去了。” 上官多情走到人群后面，悄悄离开了大堂。 季无量一个人回来，李源好奇道：“季兄让上官小姐去做什么了？” “一个自保的后手罢了。” “自保？难道一会有危险？” 李源不懂，以在场之人对秦卿的敬重程度，即便秦卿曝光上官朔和血狂症的事情，感觉也不会动起手来呀！ 很快，秦卿的声音清冷，穿透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只为问一件事。” 她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血狂症，是谁弄出来的？” 秦卿的目光如寒星般扫过众人。 每一个被其注视的医师都主动看向上官朔。 上官朔沉默不语。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卿最后的目光落在上官朔身上，“上官盟主，血狂症是你弄出来的？” 上官朔干咳了一声，缓解自己的紧张，“副盟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血狂症乃是瘟疫，不治之症，我怎么弄出来？” 秦卿冷声笑了笑，“哦？为何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季八，出来说说。” 季无量上前几步，来到秦卿身旁。 可季无量还没说话，上官朔就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副盟主这是何意，我医师城内部的事情，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外人？他可不是外人。” 秦卿想了想，现在还不是公开季无量身份的时候，“他是我的心腹。” 心腹…… 在场众人更加死寂了下来。 心腹是什么鬼？ “季八，说说你查到的事。” 忽略了这些人的诧异，秦卿让季无量继续说。 “血狂症，此症凶猛异常，感染者皆陷入疯狂，伤人伤己，在医师盟的判断下，被断定为瘟疫，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更难以治愈，所以处理方法是，将患者全部进行活埋，避免瘟疫传播。” 季无量说的话，是医师盟都知道的事，倒是没人反对。 但接下来才是重点。 “然而，患上血狂症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提早服用过医师盟作为测试的药，此药主要成分是幽冥草，这幽冥草的作用，想必在座的医师都知道吧？” “这……幽冥草？此乃医师禁药，你小子说这话，可有证据？” 季无量看向上官朔，“证据？幽冥草在上官盟主的药库里，有大量储备，这就是证据。” 季无量的话，让上官朔老脸涨红了起来。 “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夫制造了血狂症？” 季无量淡然一笑，“上官盟主既然自己承认，那更好了。” “你！你一个外来的，不过是哄骗了副盟主，真以为自己是我医师盟的人了？” 季无量耸了耸肩。 “不管哪来的，都不影响我讲事实，上官盟主的药库里有没有幽冥草，你们可以去查。” “这……”在场的医师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会调查起自己的盟主。 有人质疑道：“血狂症出来后，上官盟主便以雷霆手段，处理病患，倒是没有让血狂症蔓延开来，按理说，他的做法并没有问题。” “是啊，幽冥草虽说也能让人癫狂，和血狂症虽然病症一样，但也不足以证明，是幽冥草导致了血狂症。” “是吗？处理病患，是处理到哪里了？”季无量反问道。 上官朔冷哼一声，“自然是在城外乱葬岗进行掩埋处理，此事用不着跟你一个外人交代。” “哦？”季无量冷哼一声，拍了拍手，李源当即去门外，将莫芊芊带了进来。 “这位是？”有医师问道。 “她的兄长，昨日被上官朔的手下曹龙虎，判定为身患血狂症，被抓去活埋了。” 季无量只说了一句，便示意莫芊芊将后面的事情说出来。 上官朔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更加阴沉，他本想阻止，可秦卿的威严已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压力，无人敢轻易开口。 莫芊芊一一将过程说了出来，最后道：“可我们昨夜去兄长的棺木救人，打开棺木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人，兄长失踪了，而棺木下，另有一条通道！” “我们又打开了其他棺木，全都一样，整个乱葬岗的棺木下，都有秘密通道，将人埋葬后，又通过密道将人送走！” 此话一出，大堂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上官朔。 “上官盟主，真有此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血狂症患者哪去了？” 上官朔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季无量却是示意李源，先将莫芊芊带走，以免被一会发生的事情波及到了。 旋即又转头面向众人，“根本没有什么血狂症，这不过是上官朔，为了将那些壮丁送出医师城的一个幌子，至于那些壮丁，恐怕已经到了买家手里，而我们的上官盟主，应该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好处吧？”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秦卿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上官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朔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快就被识破。 秦卿已经喊了几个医师去调查他的药库，和乱葬岗的棺木。 接下来自己根本无法辩驳，注定了血狂症的事情，要被捅破了。 “好好好，副盟主勾结外人，想要将我这个盟主拉下台，甚至不惜编造一个谎言出来。” 上官朔直接颠倒黑白，故意做出一副被逼急的样子，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 “诸位既然相信他，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茶杯碎裂的瞬间，大堂的大门，竟然被快速地关上。 里面的百余人见状，神情都慌张了起来。 “上官盟主，你这是做什么？” “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上官朔的表情逐渐狰狞，发出一声狂笑，“出去？那我的秘密，不就传出去了？” 有老医师痛心疾首道：“难道，季八和那女娃说的都是真的？上官朔，你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买家是谁？将人带回来，还能挽回一些我医师城的颜面！” “说，你把人卖给谁了？” 面对质问，上官朔还没说话。 一道声音便是传来。 “卖给我们了，怎么了？” 大堂的上方，那原本冰凉的白色岩石柱子旁，却是忽然波动了起来，一道黑袍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柱子后。 季无量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些人。 “原来是失传多年的隐身方术。” 场内的几根柱子上，全部波动了起来，俨然同时出现了八个黑袍人。 个个戴着青铜面具。 其中两人的身形，季无量记得，正是黑石城对他出手的胖瘦高手。 可其余六人的气息，比他二人更强。 黑影组八人，同时现身！ 第54章 一个不留！ 在这八人出现的时候。 医师盟大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尤其是那些黑袍人身上带来的压迫感和肃杀之意。 让在场上百位医师都本能地毛骨悚然。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医师盟！” 秦卿怒喝一声，她虽感事态严重，但并未跟其他医师一样乱了阵脚。 黑袍人中，为首的麒麟面具缓缓落下，如同一片叶子，最后直接站在医师宴桌子上面。 “你不是在找我们吗？我们便是那些人畜的买家。” “人畜？” “不错，中了幽冥草，躁狂如畜生，不是人畜是什么？” 麒麟面具风轻云淡地道。 可秦卿却是怒意更甚，“他们是我医师城的百姓！” 麒麟耸了耸肩，“重要吗？人命在我们眼里，跟畜生没有区别，我兄弟几人，哪个手上没有沾染过数百人的血？无所谓的。” 听到此话，在场医师盟的人，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恐惧。 这群人身上的杀意，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 显然，那麒麟面具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人，真的杀过很多人。”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几位，我等只是医师，我等没有跟你们作对呀！” 已经有些软骨头，吓得跪在地上求放过。 其中一些想跑路的，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一道银针贯穿眉心，当场没了生气。 出手之人并非麒麟面具，而是那位朱雀面具。 “先杀几个，热热身。” 朱雀面具传来女人尖锐的笑声。 麒麟面具下，目光在场内扫过，除了停留在秦卿身上一会，还落在季无量和李源身上。 尤其是看到李源的脸时，麒麟面具的眼神，显然有了一瞬间的诧异。 “你是……” 季无量留意到麒麟面具下，对方的气息变化。 震惊…… 恐惧…… 他看到李源的时候，为何会出现这两种情绪？ 按季无量的判断，这麒麟面具的功力，是黑影组在场几人之中，最高的。 也就是说，他便是黑一！ 而那青龙面具其次，应该是黑二。 朱雀、白虎、玄武，应该是黑三、黑四、黑五。 至于另外一个夜叉面具，则是黑六。 剩下两个在黑石城就出手过的瘦黑袍和胖黑袍，便是黑七和黑八了。 可为什么，黑一看到李源的目光如此奇怪。 但季无量没有思考的时间，应该对方将目光从李源身上收回来后，便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黑一轻咦了一声，“你……不是季无量？” 季无量双眼微眯，确定了这群人，是冲自己来的。 大丈夫敢作敢当，他冷声道：“在下季八，什么季无量，我不认识。” 黑一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上官朔情报里的两人，都不是季无量，有些失望。 “罢了，上官盟主，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黑一玩味儿地说着，在桌子上缓步来回走，仿佛这里已经变成他的主场。 其余医师则是当即看向上官朔。 “上官朔，你是医师盟盟主，说话小心一点！” “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你莫要出卖我们！” 上官朔咽了咽口水，哪里敢自己做主，“谨遵八位大人之命，上官朔全力配合。” 此话一出，在场医师盟的人，再度见识到了这个盟主软弱无耻的一面。 “上官朔，你不配当盟主！” “王八蛋，将我们的命交给别人是什么意思？” 上官朔冷冷一笑，懒得理会这群脓包，而是看向秦卿，“副盟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位大人想请你去神都一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他心里的想法，是觉得自己是在救秦卿。 若是秦卿主动投诚，他倒是愿意再帮忙美言几句，说不定能保住秦卿的命，送去神都给国师魏顺天。 只要魏顺天用完了秦卿，再放回来，他还是有接盘的机会的。 可显然，他小看了秦卿。 “一群杂碎，也想入我眼。” 秦卿依然是那般高冷的样子，甚至看向上官朔的眼神里，比以往更加轻蔑。 “你！好好好！你别后悔！” 上官朔咬着牙，向黑一拱手道：“大人，此人和季无量关系颇深，她女儿便是季无量新娶的妻妾，一定知道季无量的下落。” 对于上官朔祸水东引的手段，秦卿只是嗤之以鼻，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 “不错，季无量，确实是我女婿，怎么了？” 秦卿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季无量的地位。 这让身后的季无量心头一暖。 上官朔听罢，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些羡慕起季无量。 居然能得到秦卿的认可。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想入秦卿的眼，让秦卿跟自己有多一点交流的机会。 可秦卿一个正眼都没看过自己。 他怎能甘心？ “八位大人，还请定夺！” 上官朔继续推波助澜。 黑一摸了摸下巴，略带玩味地看着秦卿，“一介女流，倒是有点风骨，你可知道季无量身上，背着当今天子的圣旨？陛下，想让他死！” 秦卿的神情依旧漠然，“女帝昏庸无道，自她登基以来，百姓民不聊生，唐国周边战乱四起，季家乃镇国氏族，若不是季家，这些年大唐的版图，至少要减少三成，女帝要对季无量赶尽杀绝，但季家忠君护国有什么错，季无量痴傻刚好，又有什么错？” 一席话不卑不亢，甚至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 至少医师城的人，在听到这番话后，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毕竟是医师，看多了百姓的疾苦，也明白秦卿说的话里，并没有错。 只是这些话落在黑影组的耳朵里，却像是听到了笑话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权势所至方为道理，陛下要杀季无量，又有什么错？” 黑一桀桀笑道。 秦卿苦笑了一下，“原来这边是当今天子的政见，领教了，但我医师城，从此以后，不归她管了！” 此话一出，仿佛带着一股堪比女皇的霸气。 饶是黑影组的几人，也被震慑了一下。 “哦？难不成你一个医师，想造反？” 黑一摊了摊手，发出一道让在场所有人刺耳的笑声，“好，很好！一群反贼，那今天这里，便一个不留！” 第55章 拼杀 一个不留！ 当黑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场内其实七位黑影组，身上的内力顿时运转起来。 三个六品！ 两个五品！ 两个四品！ 而那黑一，身上的气息最强，乃是四品！ 大堂内气氛骤然紧张，有更多的医师下跪求饶，也有人因为听到秦卿方才的一番话，也明白这些人，竟然是朝廷的人。 “朝廷既然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又何必效忠朝廷！” “医师城向来和平，也不需要朝廷来管！” “既然想让我们死，大不了跟你们拼了！” 不少人准备反抗。 可很快，前方几道银针射来，朱雀面具下的女子乃是黑三，此刻忽然也传来笑声！ 那些反抗的医师反映过来的时候，银针已经直面他们前方三尺。 速度之快，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就在此刻，一把长剑破空而来，精准地挡在那些银针前方，击落银针的同时，也让黑三的出手扑了个空。 一众医师捡回一条命，当即退后几步，看向长剑到来的方向。 见到季无量正抬着手臂，目光凌然。 “多谢这位小友！” “此番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季无量神色平静，察觉到黑三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你不服？” 季无量冰冷开口，言语之中带着挑衅。 黑三忍不住笑了，“哪来的垃圾，敢在我面前救人，也罢，那我先陪你玩玩。” 黑三话音落下想，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身法之快，超越了季无量曾经遇到的所有对手。 季无量剑法突变，向着前方横砍，果然黑三已然出现在自己前方。 虽然肉眼看不清楚，但季无量的剑法感觉还在。 这一剑挥出去总是没错的。 可黑三此刻却是震惊无比，她只能极力避开这一剑，若是速度慢了，这一剑能砍重她的脖子。 “内力一般，但剑法却不错。” 黑三退后了几步，没有再随意对季无量出手，因为她不敢大意。 连桌上的黑一，也是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季无量身上，“剑法不错，我听说，世子殿下的剑法，在五年前，便已经是神都第一，在不靠内力的情况下，神都无人能在剑法上赢他。” 显然，季无量这一剑，曝光了自己身份。 黑一抬起手来，示意黑三退后。 黑三朱雀面具下的眼神带着不甘，“为什么？” “呵呵，大鱼，自然要我亲自来抓。” 黑一桀桀笑道，身形挪移，已然出现在季无量一丈范围内，负手而立，根本还没出手，但身体周围散发出的内力波动。 就直接让季无量难以动弹。 好强…… 季无量心中暗忖。 这便是三品高手的压迫感！ 他运转体内六品的内力，可这内力即便有纯阳化极功的加持，却还是如同结冰了一样。 根本难以动弹。 尤其是他持剑的手臂，此刻顿时感到千斤的重量，仿佛再往上提剑，他身上的血肉都会爆开。 “可惜，你剑法再高又如何，在我面前，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黑一像是看一个玩具般看着季无量。 他缓缓抬起脚，一步落下，镇压在季无量身上的内力威压，就再强几分。 季无量死死咬牙，嘴角已经有血液渗出。 “季兄！” 身旁的李源想要出手帮忙，可前方一道银针射来，正好在李源和季无量中间。 李源无奈只能先行躲避退后，黑三则是冷笑道：“可不能让你，打扰了我们老大的雅兴。” 说罢，黑三再度射出几根银针。 李源皱起眉头，手中纸扇只能一边出手，一边身形不断退后躲避。 其余黑影组的人，已经在大堂内大开杀戒。 上官朔退到人群后，看着一个个医师倒下，此刻秦卿面前，也有三个黑影组的人，似乎准备先欣赏完她的美貌，再尽情地玩弄，再拿下。 “这个贱人，要是顺从我，也不用遭逢大难，可惜了。” 上官朔冷哼一声，又看向医师盟的人，“等这群老东西死光了，以后医师盟，全是我的心腹，我上官朔的盟主之位，将无人能撼动！” 他似乎已经预视到了自己的辉煌未来。 而季无量那边，黑一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抬起一只手，指剑包裹着内力，正对准季无量的眉心缓缓靠近。 “世子殿下，我险些被你给骗了。” “这易容术不错，可惜，我们黑影组既然出手了，你必死！” 黑一桀桀笑着，他是故意动作这么慢的，因为他想看到季无量眼里的恐惧。 季无量也确实如他所愿。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甚至还有不甘。 黑一很是满意他的神情。 “好好好，一代天骄还未成长起来，便死在我的手里，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黑一的笑声更加猖狂。 可正当他准备点中季无量眉心的时候，突然，一道光芒射入他的眼睛。 刺眼的光让黑一在一刹那闭上了眼，伸出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一道剑光瞬息而至。 黑一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看到季无量手里的剑砍来！ “找死！” 黑一快速一掌轰出，可季无量已经侧过头，黑一只能掌力向下，对准季无量的胸膛！ 可季无量已经拼着对方的内力压制，强行挥出这一剑，哪有撤退的道理！ 砰—— 黑一的一掌，不偏不倚打在季无量的胸口上！ 可与此同时，剑刃也在他面前划过！ 鲜血飞溅！ 季无量整个人倒飞出去数丈远！ 倒地的一刻，更是喷出一大口血来！ 可他却是笑了，因为嘴里的血，季无量笑得有些狰狞。 因为他和黑一之间的地上，鲜血到处溅射，可并不全是他的，更多的，是黑一的。 此刻的黑一，面具下的表情，再也无法平静。 而是充满了怒火，甚至痛苦！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死死盯着自己方才伸出的手臂，那手臂，只剩一半！ 剩下的一半，被季无量砍断了！ “老大！” 黑三快速来到他身旁，看到黑一的手被砍断了，眼里也充满了震惊。 四品高手！ 他们黑影组的最强者！ 为什么会被一个六品砍断手？ “你不可能破开我的内力压制，不可能！” 黑一愤怒地哀嚎着。 可季无量却是从怀里，掏出了半株藏蓝色的草。 “幽冥草，短时间内提升肉身极限，上官盟主给我的。” 季无量故意挑衅道。 黑一脸上已经扭曲了起来，“黑三，杀了上官朔！” 远处的上官朔还在幻想接下来，自己彻底掌权医师城后，要不要找几个妙龄少女来练功。 可突然，三根银针贯穿了他的眉心。 上官朔瞪大了眼，还在死死盯着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到出手杀自己的人是黑三，他的眼睛再也无法闭上，“为……为什么……” 可他直到气息全无，死在地上，也没听到原因。 彻底地死不瞑目了。 季无量瞟了眼上官朔的尸体，拼着这伤势，砍断了黑一的手，还坑死了上官朔，也值了。 “你也得死！所有人，先杀了他！” 黑一再度将怒火加到了季无量身上。 黑影组众人听罢，快速集结过来，全部冲向季无量！ “要死了么？” 季无量正准备将剩下的半株幽冥草服下，殊死一搏的时候，可忽然间，整个大堂内，气温骤降！ 一股寒气席卷而来，季无量恍惚间，看到了自己前方，多了一道绝美的人影。 秦卿！ 挡在季无量面前，独自面对整个黑影组！ 第56章 超脱神针 秦卿的身姿如同一株傲雪的寒梅，衣裙在寒风中飘舞，如同地上仙子。 也是因为她的出现，黑影组冲上来的众人只能停下动作。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在秦卿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卧槽，丈母娘入阵？” 季无量心里仿佛荡漾起激昂的音乐。 快速盘腿调息，让自己的伤势压制下去。 前方黑影组还在犹豫之际。 大门被忽然撞开，正是上官多情，带着乌泱泱的医师和医师城守城军冲进来。 “他们是朝廷的人！” 上官多情大喊道：“朝廷的人在我们医师城乱杀人，拿下！” 这些话自然是季无量之前教她说的。 见到这么多人闯进来，黑影组的人也围在了黑一周围。 “老大，再打下去对我们不利。” 黑一脸色阴沉，也知道他们的身份禁忌。 如果他们在这里被留下，那么朝廷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撤！” 黑一下令的同时，黑三甩出来一颗黑珠子，顿时珠子上冒出大量的黑雾。 黑影组的人身形也快速淹没在黑雾之中。 黑一临走的时候，目光依然停留在季无量身上，眼神中带着浓郁的杀意。 右臂的断裂，这个仇恨，我会找你清算！ 黑一桀桀的笑声回荡大堂。 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黑影组的人也全部消失在大堂内。 只剩下满地的战斗痕迹和尸体。 上官多情找不到黑影组，也很快看到了受伤的季无量。 “夫君！” 她冲过来搀扶起季无量。 秦卿也是走来，轻点了一下季无量的手腕，似乎已经完成了把脉。 “带他去我房间等我。” 秦卿平静开口，说完后已经转头去了上官朔的尸体旁。 “上官朔勾结外敌，祸乱医师城，已经被外敌狗咬狗杀了，也算是就地正法了。” 秦卿向一众医师宣布，“今日外敌入侵，是我医师城不够团结，三日后，我将选出一位新的医师盟盟主带领大家，同时，也将宣布小女的夫君。” 有老医师不解，“副盟主，为何盟主不由您直接担任，在座的各位，都心服口服呀！” 秦卿随口回了一句，“我有更重要的事，行了，先收拾残局。” …… 季无量回到秦卿的房间。 上次来这里，还是看到秦卿和上官多情母女一起沐浴的时候。 这一次，自己就受伤了。 胸膛处不断传来撕裂的感觉。 那应该是黑一刚猛霸道的内力，正在自己体内乱窜。 上官多情在秦卿的药箱里，给季无量找来了几颗疗伤丹。 “先服下，这些都是娘私人用的，外面的人吃不到。” 上官多情说道，将疗伤丹送到了季无量嘴里。 “私人？那我吃不好吧。” 上官多情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是我们自己人。” 季无量不再矫情，接过丹药，服下后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胸口的痛楚好转了许多。 这丹药虽然好，但他的伤势却是太严重了。 季无量运转纯阳化极功，想要将这股内力炼化，但发现似乎需要不少时间。 四品高手的内力，他想要炼化，还是有些勉强。 就在季无量努力调息之际。 秦卿推门而入。 上官多情当即道：“娘，您快帮帮无量。” 秦卿示意让她出去，上官多情顿了顿。 “怎么，你怕我吃你了夫君？” 秦卿反问道。 上官多情吐了吐香舌，走出了房门。 秦卿的目光定格在季无量身上。 “你伤得不轻，不用憋着，吐出来吧。” 秦卿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关切。 季无量看到上官多情出去了，脸上也是瞬间涨红了起来，瞬间憋不住伤势，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季无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岳母好眼力。” 秦卿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而是走到他身边。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再次为他把脉。 “你体内有一股霸道的内力和一道失控的药力在肆虐，若不及时化解，恐怕会留下隐患。” 秦卿收回手，“躺下，把上衣脱了。” 季无量点了点头，他明白秦卿所言非虚。 他本想依靠自己的纯阳化极功将这股内力炼化，但之前他服用了幽冥草增加功力，也导致自己原本的功力也乱了套。 在季无量脱完上衣躺下后，秦卿拿来一个针灸盒，一根根银针快速地扎在季无量的身上。 似乎这种疗伤对秦卿来说是小儿科，所以她一边说道：“可知道上官朔为什么弄出血狂症？” 季无量不解，“不是为了把人弄成感染瘟疫的样子，然后送去朝廷？”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模仿出上官家的祖传绝技，超脱神针。” “超脱神针？” “不错，一种能超脱人体极限的针法，强行续命，或是短时间内增强功力，上官一族世代在医师城，这针法也是他们立族的关键。” 季无量懂了。 幽冥草的效果，便是增强功力，只不过副作用太大。 “多情这些年，应该给你的身体服用里不少补药，否则你方才服用幽冥草的时候，已经跟其他人一样了。” 秦卿的手游走在季无量的身体上，一边找着穴位，但两个人的肌肤之亲也是真实的。 “超脱神针没有这种副作用？” 季无量好奇问道。 秦卿摇了摇头，“会在使用后，出现力竭状态，不过对人体并没有损害，而且提升功力的效果，比幽冥草更好。” 秦卿观察到季无量的眼神在转动，微微一笑，“怎么，想学？” “咳，那怎么好意思？” 季无量客气了一下，当即拱手道：“还请岳母不吝赐教。” “你倒是有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秦卿哼了一声，又道：“不过，你能以六品，废了那个四品黑袍人一只手，倒是让我高看了几眼。” 她站起身来，季无量才发现，自己的伤势好转了不少。 甚至体内混乱的内息，也在此刻流畅地不行。 “超脱神针只传上官家的人，你可愿意入赘？” “岳母，我怕连累上官家……” “借口……罢了，你是多情的男人，也一样，能不能学成超脱神针，看你自己天资了。” 季无量怕她为难，“岳母，这样坏规矩不好吧？” “无所谓，我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秦卿强势开口，让季无量坐着看她演示。 第57章 白君宁的姐姐，白昭华 两个人，一个传授，一个领悟。 季无量一边学习，一边越发感觉到这超脱神针的玄妙之处。 这东西不只是一种针法，而是蕴含了大量的医理变化，若不是季无量的记忆力惊人，根本记不住。 难怪上官朔身为医师盟盟主了，还想着弄个盗版的出来。 有超脱玄针，季无量有把握，在下次遇到黑一的时候，还能坑他一手。 时间很快过去。 门外的上官多情可急坏了。 “夫君和娘怎么还没出来？” “难道夫君伤势太重了，连娘都回天乏术？” “不会的！娘是第一神医，没有她救不回的人！” “但为什么这么久……难道娘看上了夫君，话说夫君的身材确实不错……” 上官多情的小脸红了起来，之前季无量还是她小叔的时候。 上官多情就因为给季无量治病，看过不少次季无量的身体。 那种精壮的程度，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你……你可不能对你女婿乱来呀……” 上官多情心猿意马。 …… 与此同时。 医师城外，一处小寺庙里，躺着不少尸体。 寺庙内部，黑一的手臂刚刚包扎好，见到黑四、黑五回来。 “都处理好了？” 二人点头，“里里外外的僧侣都杀光了，就剩我们的人。” 黑一点头，看着自己的断臂，眼神里的杀机浓烈到随时会溢出来。 “好一个季无量，竟然拼着硬抗我一掌，给了我一剑，我小看他了。” 虽然痛恨季无量。 但黑一也不得不承认季无量的果决。 “老大，你那一掌下去，估计那小子也没命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找国师复命？” 黑七问道。 可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黑一气得不行。 就是这个王八蛋，一开始说季无量在黑石城中了他一掌，九死一生。 现在季无量不但没死，还功力大增，甚至能有伤他的本事。 想到这，黑一气得一掌轰出，内力化成一道劲风，直接打在黑七削瘦的身上。 砰—— 黑七倒飞出去！ “若是你在黑石城就拿下季无量，现在我等又何必这么狼狈？” 黑七嘴角溢出血丝，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低声应承：“老大，我知错了，那个季无量命太硬，我没想到他居然跑来医师城求救。” 他挣扎着爬起，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确实低估了季无量的本事。 但他心里也有怨恨，这次他们黑影组全部出动，不还是解决不了季无量？ 甚至连黑一都自己栽在季无量手里，还断了一条手臂。 以前季无量逃脱，能怪得了他？ 黑一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 他不相信黑七的话。 即便季无量中了他一掌，寻常的六品高手必死无疑。 但他还是不放心。 毕竟季无量身边，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神医秦卿！ “必须找到季无量，无论是死是活，都要亲眼看到。” 黑四和黑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 今天那个秦卿挡在他们面前，虽然还没出手，但他们也感觉到了压迫感。 甚至有一种，自己无法看透秦卿实力的感觉。 “找机会再回去医师城，先不管秦卿，弄死季无量才是国师交代的任务！” 黑一判断道。 但他们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又没了上官朔接应，想再偷偷进医师城，难度虽然不大，但再动手惊动医师城的人的话，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就在他们犯难的时候。 寺庙外，突然传来战马踏地的声音，而且数量不少。 黑一皱起眉头，带人出去一看，只见寺庙外，来了一支骑兵，身披黑色盔甲，领头之人，乃是一名女子，神色冰冷，皮肤清丽白皙。 见到骑兵后的旗帜，黑影组皱起眉头。 黑五纳闷道：“白家的人？白君宁和白战不是死了吗？这女人是谁？” 黑一笑了笑，“白家筹谋多年，曾经将三个子嗣送去三大势力，白战入朝廷，白君宁入季家，而这位，则入了琅琊教，听说已经贵为琅琊教圣女了。” 女子跳下战马，一步踏出，原本距离寺庙口还有三丈，可这一步，竟然瞬间到了黑一等人的面前。 黑影组众人心头一紧。 这缩地成寸的本事，他们自问不如。 没想到白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女子扫了眼众人，在黑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黑影组，不过如此。” 高冷的一句话，当即让黑影组众人气愤起来。 只有黑一沉得住起，抬起手道：“让昭华小姐见笑了。” 黑影组其余人心中纳闷，没想到他们老大，竟然会对眼前这女人如此客气。 按理说，他们才是国师亲信，而白家，不过是国师的棋子罢了。 白昭华身材高挑，比白君宁还要高上不少，尤其是气场，比白君宁强大不少。 “我跟你们没那么熟，就不必套近乎了。” 白昭华冰冷地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而不是国师，几位可懂什么意思？” 黑一双眼微眯，黑影组其余几人，也是表情凝重了起来。 难道白家已经跳过了国师，直接隶属于陛下管辖了？ 白昭华知道那几人心里在想什么，只说道：“白家身为神都守城军，自然只听陛下的命令，我在琅琊教多年，将各大江湖势力尽归朝廷，这功劳，也足以让白家受陛下信任。” 白昭华的语气极为霸道，说话间，更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圣旨：“陛下命我来办两件事，一，杀了季无量，二，带回天下第一神医秦卿，共同商议不死药之事，几位，事成之前，还请听命于我。” 白昭华说完，将圣旨扔给了黑一。 黑一脸色阴沉地接过，打开圣旨后，也是看到了当中的内容，和白昭华话里一般无二。 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就说要他们听命行事，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独来独往的黑影组有些不悦。 尤其是黑三，黑影组里唯一的女子，在朱雀面具下，传来一声嗤笑，“不死药之事，一直都是国师来管，何时又换人了，你让我们听命于你，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本事？” 可黑三话音刚落，声音却突然沙哑起来。 黑三瞳孔惊恐地放大，低下头，赫然看到一道尖刺，竟然不知何时，贯穿了她的喉咙…… 第58章 医师盟新盟主人选 那是一条猩红的长鞭，上面有无数龙骨组成，此刻缓缓收回到白昭华的手里。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而且白昭华出手的狠辣和精准，也大大超出黑影组的预料。 黑一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需要如此吗？” 黑影组其他人则是守着黑三，黑二想要捂住黑三的脖子，可鲜血不断地渗出，根本无法止血。 因为那鞭子上的龙骨全是倒刺，一旦被刺入，就是皮开肉绽，从内部撕裂开来的伤口，鲜血会在内部乱流，根本无法单纯地靠外面来止血。 就这样，黑三的身体越发冰冷，不到一盏茶，就彻底没了生机，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黑影组众人对白昭华咬牙切齿。 可却没有半点动作。 因为刚刚，他们清楚地感觉到，白昭华身上的内力气息，达到了三品。 加上她手里的骨鞭，白昭华的战力之强，甚至可以单挑他们所有人。 此刻，白昭华目光如寒冰，扫过黑三的尸体，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质疑我的能力，就是质疑陛下的决定。” 旋即她又扫向其余人，“希望你们好好配合我，接下来，将医师城的情况，交代一下。” 她的神色透着凌冽和玩味。 “尤其是那个季无量，我的弟弟妹妹，都死在那玩意的手里，我很想知道，这个曾经的妹夫，有多少能耐。” …… 与此同时。 另一边，医师城内。 季无量与秦卿终于完成了超脱神针的传授。 这时间用时，超出了季无量的预计。 本以为两三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情，硬生生花了一整晚，他才领悟了所有要点。 目前可以精准地施展超脱神针，增强自己的战力，甚至强行给人续命。 秦卿不知道季无量对自己的速度不满意。 因为在她眼里，季无量的天赋，跟妖孽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季无量查出血狂症之后，也知道上官多情对季无量的情义，那时候就决定将超脱神针教给季无量。 所以在医师盟那里，秦卿要了三天时间。 本以为季无量即便再天赋绝伦，也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学会超脱神针。 “没想到，这小子一晚上就学会了……怪了。” 秦卿一直自诩为天骄，即便上官家和医师盟，也有不少在医道上有天赋的人。 但都入不了她的眼。 但这次，却在季无量身上，感受到了天赋被碾压的挫败感。 毕竟当初的她，也花了三天，才从上官家上一任族长那里习得超脱神针。 “娘，无量，你们终于出来了。” 季无量和秦卿出来之后，上官多情才松了一口气。 “无量，是你伤势太严重吗？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听到上官多情的话，秦卿因为心里的挫败感。 忍不住打压了一番季无量。 “这小子的伤势早就好了，只不过我教了他点医术，可惜他天赋不行，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学会。” 秦卿的话，也是让季无量有些无奈，“是女婿太笨了。” 听到季无量承认。 秦卿总觉得这小子是在说反话，是不是故意在装逼？ 哼！ “罢了，通知下去，我要提前宣布那两件事。” 随着秦卿的命令。 转眼，医师盟总坛里，再度聚集了一众长老级人物。 不少人心里纳闷。 “秦副盟主不是说，三天后才宣布吗？怎么才一天就召集我们了？” “可能事情有变，你说副盟主，会不会决定自己当这个盟主？” “这如何说得准，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尤其还是这么厉害的女人。” 很快，秦卿缓缓到来，身后跟着季无量和上官多情。 季无量本来想找李源一起来。 却看到李源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家里有事先行离开了，也没说什么具体事情。 不过季无量至少知道李源离开时是安全的，而且这小子身上，藏的秘密比他还多，那把杀人无形的飞刀，八成是他放的。 所以对于李源，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季无量来到医师盟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其中有不少，是带着敌意的。 只因为黑影组在逃遁之前，针对的目标，是季无量一个人，这一点，医师盟的一众老医师，也看得很清楚。 “副盟主，请上座。” 有老医师开口道。 示意秦卿坐在之前上官朔的位置。 可秦卿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在副盟主的位置上坐下。 “今天来，是宣布两件事，一，下一任盟主的人选，我已经定下，我将全力辅佐新盟主，希望各位也跟我一样。” 说话间，医师盟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副盟主认为，新盟主的人选是谁？” 有医师问道。 秦卿身后的上官多情和季无量也一头雾水。 直到季无量看到秦卿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才咯噔了一下。 秦卿笑了笑，道：“医师盟曾经有个规矩，或许几位长老也都知道，那便是学会超脱神针者，便有资格当上医师盟盟主。” 此话一出，在场的医师皆是面面相觑，甚至带着疑惑。 “副盟主，超脱神针不是在上一任族长那里，便已经失传了吗？” “对呀，上一任族长……便是您的亡夫，他过世之后，我等就没听说过超脱神针还有谁学过。” 季无量这才知道，超脱神针背后还有这种故事。 有医师看向上官多情，“难道是上官小姐，学会了？” “若是如此，那便按照古训，请上官小姐，担任新盟主。” 一群医师在自行猜测。 可上官多情自己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我什么时候学会超脱神针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她虽然一直也想继承家业，学习医术。 但秦卿始终只教她一些浅显的医术，却并不同意她深入研究。 以至于上官多情的医术，并没有多好。 至少跟秦卿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 所以上官多情在上官家族，和医师盟的威望并不高，甚至有点小透明。 这也是上官多情之前想嫁去季家，离开家族的原因。 “我女儿不擅长医术，她有更重要的使命。” 秦卿淡淡开口，先是肯定了上官多情，又同时解释道：“我认定的新盟主，是这位。” 旋即，秦卿示意季无量走出来。 第59章 琅琊教请帖 季无量脚下一顿，但知道这是秦卿筹备许久的东西，绝不是突然下的决定。 他上前一步，并不想扫了秦卿的兴致。 上官多情知道盟主人选是季无量，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他是谁？” 季无量的出现，当即让一众医师忍不住站了起来。 其中有人，更是质疑道：“副盟主，我早就想说了，昨日那几个黑袍人，目标似乎并不只是我医师盟，更大的目的，是来杀这小子的！” “你小子究竟是谁？为什么那群朝廷高手要杀你！你来医师城究竟有何目的？” “对，现在还想的我医师盟盟主，来历不明，痴心妄想！”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不满，季无量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 因为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果然，秦卿先他一步，缓缓开口：“来历不明？我大唐曾有一族，培养无数将帅之才，武道天骄，世代镇守边境，让我大唐百姓，享受了和平盛世，此族后人，算不算来历不明？” 众人陷入了沉默。 旋即，秦卿又道：“前盟主上官朔，勾结朝廷，贩卖我医师城百姓，有人来到我医师城三日，便查出血狂症真相，手刃上官朔，为医师城百姓伸冤，这样的人，算痴心妄想？” 在场医师盟的重任，沉默更甚。 秦卿的语气也更加坚定，“朝廷刺杀关我医师盟大堂，号称一个不留，但有一人，凭借六品功力，硬扛四品刺客一掌，斩断对方一条手臂，更提前让我女儿组织人手来支援，这样的人，算另有所图？” 句句铿锵，让方才反对季无量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有医师还是想到了问题，“他虽然姓季，但也不代表，是神都季家的人，我大唐百姓亿万，同一个姓氏多如牛毛……”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代表神都季家。” 秦卿打断了他的话。 随即，给季无量使了一个眼色。 季无量上前一步，秦卿在他的脸上点了几个穴位，季无量的脸上，快速发生变化。 一转眼，便是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这张脸，让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紧。 他们都曾经看过当今天子的通缉令。 认得季无量的容貌。 见到那张脸出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季……季无量！” “你小子是季无量！” “季家老八……季八，原来如此！” 医师盟的一众医师，全都呼吸急促了起来。 如果他是季无量，那秦卿方才说的话，就都联系上来了。 但同样，问题也更大了。 “副盟主，那小子是当今陛下都要杀的人，如何能当我们盟主。” “是啊……” 秦卿忍不住笑了，“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更没有骨气。” 说罢，秦卿甩出了一封信。 “这是上官朔勾结朝廷的证据，而将我医师城百姓当成奴隶买走的人，这是当朝国师魏顺天。” 秦卿又是扔出了另一封信，只不过这封信精致无比，上面更有金边镶嵌。 “此乃你们尊敬的皇帝陛下，让我去神都，配合魏顺天炼制不死药的邀请函。” 秦卿环顾周围众人，“你们虽然天资愚钝，但应该也能理解两者的关联。” 有老医师看着两封信，瞬间背后发凉。 “我听说不死药的制作，需要大量活人精血……莫非，被送走的那些百姓，都被当成炼制材料了……” “畜生！禽兽所为！魏顺天没这个胆子！除非，是陛下授意！” 一时间，这些人的情绪都被秦卿调动了起来。 秦卿身后的季无量，看到她这番操作也是惊呆了。 原来丈母娘早有准备。 早就想忽悠这些人，反女帝了。 “当今皇帝想杀季无量，若是我们再顺她的意，那我医师城上下，就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秦卿的语气变得平淡了不少，但却更加铿锵有力，“反之，若是我们将他当成盟主，那便是打了女帝的脸。” 此话一出。 众人才灵光一闪。 连季无量都有点懵逼了。 还有这操作？ 可旋即，一众医师的反应，就证明了秦卿这操作没有问题。 “副盟主说的是，若是想抗争女帝，那便不能顺她的意！” “她想杀季无量，那我等便捧季无量，将她的脸面丢尽！” “必须要向朝廷证明，我医师城不是朝廷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但这些人还是有疑问。 “只不过，世子殿下并不是我医师盟的人，也不懂医术呀？” 这是一个根本的问题。 不懂医术，如何能带领医师盟。 可秦卿却是提议道：“无量，你去帮帮陈医师。” 季无量知道她的意思，季无量旋即抬起手来，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 那银针在季无量挥手之间被快速射出，转眼就刺在了陈医师的穴位上。 陈医师顿时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可很快，陈医师便感觉到自己体内，有强横的内力在涌动。 “这是什么感觉，我，我全身上下，为何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重重挥拳，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岩石制成的石桌，竟然瞬间四分五裂起来。 在场了解陈医师的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只因为陈医师的武功向来平平无奇，只有九品，但这一拳的威力，至少在八品巅峰！ 可陈医师挥动这一拳之后，随着季无量再度挥手，那银针的效果似乎也消散了。 陈医师全身瘫软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喘着大气，但却并没有其他不良症状。 有其他医师震惊道：“瞬间超脱人体极限，随后陷入短暂虚弱，莫非……莫非是失传的超脱神针！” “正是超脱神针，世子殿下，学会了超脱神针！” 说话间，有医师已经站起身，主动向季无量拱手。 “还请世子殿下，带领我医师盟，担任盟主！” 其余医师也同时站起身。 不只是因为让季无量当上盟主，背后的意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卿之前说过，她将会全力扶持新盟主。 那让季无量当盟主，就是一举两得。 “还请世子殿下，带领我医师盟，担任盟主！” “还请世子殿下，带领我医师盟，担任盟主！” 总坛内，回荡着同样的声音。 季无量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知道秦卿的另外一层用意，是让自己有了这个身份后，就不会有人，因为那百万银两的悬赏令，轻易对自己出手。 因为现在，他季无量有靠山了，背后的医师盟，数万医师，就是他的靠山。 谁想杀了他这个医师盟盟主，去换悬赏，都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医师盟的怒火。 所以秦卿才让季无量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那代表以后，季无量不需要再隐姓埋名了。 “季无量，承蒙诸位爱戴。” 季无量刚开口，却见总坛外，一只飞箭射进来，不偏不倚插在了所有人中间。 那飞箭上，赫然挂着一张帖子。 旋即，总坛外，一道女人冰冷的声音传来，“琅琊教圣女，请世子殿下一见。” 第60章 多事之秋 声音转瞬即逝。 医师盟内的众人，当即神情严峻起来。 “琅琊教圣女？琅琊教乃是武林魔教之一，跟我们医师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来我医师城？” “恐怕，此事与世子殿下有关。” “世子殿下，可认识琅琊教圣女？” 有医师问道。 实际上他们对于琅琊教这种魔教，还是有些排斥。 毕竟虽然医师盟的人，并不服从朝廷管辖，但也自诩名门正派，不屑与魔教为伍。 季无量沉默了一会，看到请帖上的内容。 琅琊教圣女，邀请他去定都山一见。 定都山就在医师城外三十里地。 乃是北望原边缘的一座山脉，山势并不高，有不少平地，但也因此，想要进山，就需要穿过平地。 但这就形成了易守难攻的地形，一旦山上有人埋伏，山下的人就是活靶子。 “殿下，那圣女邀请您前往，不如我们去见见？” 季无量还在看请帖，医师人群中，便有一人提议道。 他的话在此刻一群人议论纷纷中，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季无量却是目光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 微笑道：“不急，这琅琊教圣女恐怕对我另有企图，等我练成底牌后再去，可以杀她个片甲不留。” 此话一出，医师盟的人才明白。 季无量跟那琅琊教，不但没有关系，甚至看样子还有仇。 只是刚刚那个怂恿季无量去见琅琊教圣女的医师，听到这话，却是沉默了下来。 秦卿看出季无量这突兀的一句话。 似乎是故意说出来，给某些人听的。 旋即，秦卿故意在季无量面前说道：“琅琊教乃是当世魔教之一，但若是你练成神功，那圣女就算埋伏下千军万马，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需要加紧时间。” 知道秦卿在配合自己。 季无量也是笑道：“无量这就去修炼！” 说罢直接离开了医师盟，去了秦卿的雅苑。 见状，那方才开口的医师，也在人群中悄然退后，离开了医师盟。 秦卿散去了医师盟的人，并且让他们保密。 走出医师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秦卿望向北望原边境，定都山的方向。 轻叹了一口气。 刚刚解决了上官朔的问题。 又赶走了黑影组。 可随即而来的，又有魔教…… “唉……多事之秋……我大唐，何时能恢复太平。” 她目光深邃，带着浓郁的无奈。 现在，连给她思绪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季无量那里，估计已经被人盯上了。 …… 雅苑。 秦卿的庄园池塘旁。 季无量正坐在小亭子，盘膝打坐。 月色照耀在他的身上，也照亮了周围，空无一人。 而季无量的模样，显然是专心在练功。 纯阳化极功运转之间，季无量的脸色越发氤氲。 而在暗处，有一道目光，此刻正悄然潜入雅苑。 看到季无量周围没有人把守。 那人影缓缓靠近了过来，距离季无量的距离，不超过三丈。 也是清楚地看到了季无量脸上的变化。 “这小子……难道走火入魔了？” “他和秦卿说的神功，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有琅琊教圣女出手，若是又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人的衣着，赫然便是傍晚时候，建议季无量去定都山的医师。 想到这里，他鬼鬼祟祟又是靠近了季无量两丈。 眼看已经走到了小亭子边缘。 可季无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季无量身上的气息，越发地混乱起来。 “好好好，你小子，果然走火入魔了！” “天助我也，若是能提前将你斩杀，我兄弟几人，又何须在那琅琊教圣女手下委曲求全？” 话音刚落。 那医师袖子里，赫然落下一把短弯刀，被他抓在手里。 弯刀上寒芒映着月光，森林且凌厉。 待弯刀靠近季无量的背后。 那人嘴角一扬，当即用力一挥。 “死！” 可他出手的瞬间，季无量的背后，一股磅礴的内力全是猛然爆发出来。 刚猛霸道的内力震在了弯刀之上，那锋利的弯刀还没碰到季无量，就被内力弹了出来。 “糟了！” 出手之人心中一紧。 知道这季无量显然是早有准备，早就蓄了内力，才能这么快以内力震退兵器。 他正准备退后，可季无量的身形却突然动了。 他五指成爪，一股吸力笼罩在小亭子旁的剑鞘里，那剑鞘上的剑柄飞射而出，一把湛蓝色长剑出现在季无量手中。 顷刻间，季无量横臂且横剑，挥剑的同时，与那弯刀碰撞在一起。 月华之下，一道道金玉之声俨然回荡雅苑内。 那医师没想到，季无量出手就是暴雨梨花般密集的剑法攻势。 加之季无量的内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六品。 而且他能感觉到，季无量的内力磅礴程度，似乎又远超普通六品高手。 以至于他在季无量手里，根本接不住那些剑招。 手里的弯刀不断迸射出火花。 那医师也是节节败退，最后退到了水池旁，连忙道：“世子殿下，我乃医师盟徐敬，我是来保护您的呀！” 可徐敬的话传来，却让季无量嘴角一扬，下一刻，季无量剑法突变，将徐敬手里的弯刀击落。 “来保护我，还是杀我？” 季无量冷声开口，徐敬当即周旋道：“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提前抽刀守卫，在下见雅苑内空无一人，担心有琅琊教的人对殿下不利，到时候我医师盟就群龙无首了！” 季无量轻轻哦了一声，旋即停下了攻势，将长剑放下。 “倒是我误会你了。” 说罢，季无量拱手，“我练功险些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徐医师出现，让我脱离梦魇，我恐怕已经死了。” 徐敬眼珠子一转，心中暗忖，搞半天我还救了这混账？ 他见季无量的剑放下了，才放松了警惕，“既是误会，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殿下没事，那我先告辞了。” 见季无量点头，徐敬转过身，正准备离开。 可下一瞬，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肩膀！ 第61章 黑色下激战 徐敬盯着自己的伤口，面容震惊，等那长剑抽出，他当即转身看向再度出手，手持长剑的季无量。 “世子……这是何意！” 他连连退后了几步，可季无量手中长剑再度挥出。 趁他病要他命。 直接在徐敬的两个膝盖上划了一剑。 “啊啊啊！季无量！” 徐敬疼痛地跪在地上。 季无量持剑冷笑。 “何意？当然是让你松懈，好拿下你。” “你！堂堂世子，竟是如此无耻！” 季无量笑了，“兵不厌诈，我季无量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当然，你也不是，我可不记得，医师盟里，有六品高手。” 这人的功力，季无量方才对招的时候就感觉得出来，乃是六品内力。 即便是之前的上官朔，都没有这种修为。 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师？ 为了快速拿下对方，季无量只能略施小计。 徐敬疼得在地上打滚。 季无量冷声开口：“说吧，你是谁？” 徐敬咬着牙，“我是医师盟的人，姓季的，你刚当上医师盟盟主，就如此伤医师盟的人，不怕我们不服你吗！” 季无量笑了笑，并没有跟他扯淡，而是手中长剑再度一挥。 瞬间，剑气在徐敬的肩膀上划过。 鲜血飞溅！ 在月光下尤为晶莹！ 徐敬的左臂直接被季无量斩断。 “啊啊啊啊！王八蛋，我杀了你！” 徐敬哀嚎着。 可季无量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重新回答一次。” 这种杀伐果断的手段，让徐敬在痛苦之余，感受到了季无量的恐怖之处，“我……我是黑影组第五……” 季无量挑眉一笑，“原来如此，没戴面具，居然没认出你，你让我去定都山，所以，琅琊教也是朝廷的人？” 黑五硬着头皮忍痛，“是……” 季无量嗤笑一声。 朝廷居然勾结武林魔教。 “是女帝，还是魏顺天勾结的魔教？” 黑五不敢隐瞒，“此事乃是白家人自己受命陛下，国师并不知道。” 季无量皱起眉头。 “白家人？那个琅琊教圣女是谁？” 季无量思绪快速转动。 白君宁和白战已经死了。 白家上一代都是一群脓包。 对……除了那一位。 “这……” 徐敬还在犹豫。 因为自从上次，见识过圣女秒杀黑三后，他对圣女的忌惮，不亚于此刻对季无量的忌惮。 甚至如果正面一战，他认定圣女比季无量更强。 可季无量却是在他开口前，先一步道：“我曾听白君宁提过，她和白战曾有一个姐姐，被白家人隐秘地送去江湖历练，她的名字叫……白昭华。” 徐敬愣了愣，没有说话。 看到他的沉默，季无量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他的印象中，白君宁虽然跟他提过白昭华，但并没有多说。 甚至，白君宁自己，对这个姐姐的了解都并不多。 只知道，白君宁曾经好奇过，到底季无量和她姐姐的天赋，哪个更高。 言语之中，季无量当时听得出来，白君宁对白昭华，既有崇拜，更有害怕。 只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成了琅琊魔教的圣女。 “她不在琅琊教当圣女，未来继承琅琊教，来这里找我做什么？为白家人报仇？” 季无量再度问道。 可就在徐敬准备回答的时候，黑暗中，一把长枪突然爆射而出，直击季无量的后腰。 季无量感觉到危机，连忙转身挥剑。 长剑与长枪瞬间爆发出电光石头。 季无量当即脸上凝重，因为他察觉到，这长枪威力之强，竟然超过了六品，堪比五品高手全力一击！ 季无量连忙双手持剑抵挡攻势，可下一瞬，那在跪在地上的徐敬，却是也捡起了弯刀，向着季无量的双脚砍来！ “伤我的腿！我让你断手断脚！” 徐敬怒喊着，手中的弯刀速度加快，眼看就要砍中季无量。 季无量抽出一只手，三根银针瞬间出现在指缝里，向下抵挡！ 弯刀砍在银针上，火光四溅。 徐敬死死咬牙，“妈的！你竟然还有这招！黑四！”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持枪高手从黑暗中出现，戴着白虎面具，瞬间一跃而起，从季无量头顶挥枪而下！ 两人一前一后包夹季无量，季无量顾忌后方弯刀，就无法抵挡前方的长枪！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华之下，一道寒芒转瞬即逝，出现的瞬间，竟然已经向着黑四的面门而来。 黑四察觉到危机，攻向季无量的长枪只能收招回来。 抵挡在脸上。 可那寒芒速度太猛，长枪上闪过一道火花的同时，黑四的青铜面具，也在下一瞬被击中。 若不是青铜面具本身够硬，这一击，恐怕要贯穿黑四的头颅。 可即便如此，面具还是裂开！ 露出了里面一张粗狂的脸。 黑四暴露出真面目。 咬着牙看向月光方向。 只见那里，赫然是雅苑的门口上空。 一个女子踩着瓦片缓缓走来，轻功之强，远远看去仿佛走在云层上，根本不像是有踩踏。 秦卿冰冷地看着黑四和黑五。 “我的女婿，也是你们可以伤的？” 黑四脸上抽搐。 上次他就感觉到，秦卿给了他们黑影组，一种危机感。 只不过，他无法看出秦卿功力的深浅。 如今对方真正出手，他才明白，秦卿很强！ 强到足以杀了他们！ “撤！” 黑四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当即再度挥枪，这次不是攻击季无量，而是挑起了黑五。 与此同时，他手中再度出现了一颗黑色珠子。 可这次珠子出现后，黑四还没来得及爆出黑雾逃遁，就被季无量一剑挑飞！ “既然来了，哪能让你们逃跑两次！” 黑四和黑五同时心头一紧。 正准备直接轻功飞遁的时候，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两道银针再度射来。 秦卿放下了手。 只见那两道银针，已经各自射入黑四黑五的大穴，让他们瞬间无法动弹。 “糟了！” 黑四黑五骇然之际。 季无量抓准机会双掌打出，纯阳化极功疯狂运转！ 顷刻间，黑四黑五周身内力，陡然向季无量涌来！ 一个五品高手，一个六品高手，此刻全部成了季无量练功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