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方士不欺君误国还能干什么?》 第1章 方士选拔 “每次别人问我路,我都是瞎指的,因为我要给世人一个教训:不要随便相信长得好看的人。”——陆尘语录 ………… 正隆元年。 大乾钦天监。 血流满地,到处都是方士尸体。 年轻的正隆皇帝脸色涨红,对着身旁的太平公主斥责道。 “太平,看你干的好事,我好不容易招募的方士,又被你全杀了。” “就是我杀的,这些骗子我见一个杀一个,以后你若是还招募,我照杀不误。” “你,你,你给我滚回去,禁足,嫁人之前都不许出来!” “禁足就禁足,反正方士都死了…” 望着骄傲离去的太平公主,正隆满脸无奈。 耗时半月招募的第三批方士一个不剩,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无奈,他只能吩咐道。 “魏伴伴,快检查下还有没有活的,这都是朕的希望啊!” 角落里,身披白布的陆尘躺在地上,心中不由庆幸。 “还好碰见个昏庸的皇帝,否则就是穿越成盒的下场啊!” 没错,陆尘穿越了。 他原本是个在缅北出任务的特工,卧底半年,刚端了个窝点,可几声炮响后,便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然后就是现在这比样,躺在地上当死尸。 费了好大劲融合记忆后,他弄清了这具身体的经历,也弄清了现在的处境。 他附身的人也叫陆尘,是个方士。 所谓方士,指方术士,即方技之士与数术之士,泛指从事医、卜、星、相类职业的人。 特长,祭拜占卜,驱鬼捉妖,访仙炼丹,长生不老… 当然,这些都是原主对方士的定义。 陆尘却清楚地知道,方士就特么是骗子。 还是高端货,专骗皇帝的那种。 古往今来,被方士弄死的皇帝多不胜数,就连一统天下的秦大,也差点被方士给坑死。 可皇帝也不是随便就能坑的。 皇帝只有一个,方士却一抓一大把,所以这皇帝最终归谁,还要各凭本事。 好死不死的,原主觉得学艺大成,就下山而来,揭了皇榜,立志上位去坑皇上。 这是宿命,原主不得不为。 实际情况却是,原主本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却突然噶了。 没米没柴的情况下,原主看到皇榜写着招募方士,便勇敢地来混吃混喝了。 还别说,跟随师傅十几年,他还真学了几招障眼法的小把式,竟然就混到了决赛。 可惜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在这最后选拔上黔驴技穷。 迫不得已之下,他拿出了从师傅那里继承的重金属丹药,当场就给吃了! 接着他就噶了,给陆尘腾了地方。 陆尘来了,却对这方士身份很不爽。 卧底也是国家干部,现在却要当骗子,反差有些大啊。 更何况这骗子是蛊惑君上的高级货,轻则民不聊生,重则祸国殃民呢! 正当他犹豫时,太平公主率领黑甲士兵闯了进来。 好家伙,上百杀才对阵一群骗子,结果可想而知。 只半柱香的功夫,惨嚎声便停了。 也就是陆尘躺的稳,加之正隆皇帝来得及时,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看到现场的惨样,陆尘也想通了。 皇权至上的时代,能活着就不错了,还管特喵的什么身份啊! 时代不一样,骗子只要选上,也算国家干部的。 谁让皇帝就好这口呢! 在看到正隆皇帝对方士的迫切渴望后,他心中更稳了。 就凭他潜伏伪装的多年经验,忽悠个刚成年的小皇帝还不是手到擒来。 金钱美人都不是事,没准还能封个国师呢! 想到这些,陆尘就要起身,准备生擒这只皇帝。 可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声悲嚎。 “陛下圣恩,我、我还没死啊。” 卧槽,有人截胡? 陆尘透过白布缝隙看去,只见一名老者已经站起身,正在拱手作礼。 “方门正统第14代掌门后土广尊缘法居士张二丰,见过陛下!” 老头白发白须,身形笔挺,举手投足间都是高人形象。 虽然腰上有两处还在流血,却仍旧一脸的风淡云轻。 陆尘心中握了个大草。 名头响,气质足,神态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还特么叫二丰,若是真有个三丰弟弟,就真没自己什么事了… 而皇帝和老头的对话更让他惆怅。 “十四代掌门?听名字你本事很大?”正隆急不可耐地问道。 “方士会的我都会,却比他们更精通!”张二丰的回答稳如老狗。 正隆瞬间来了兴趣,再次问道。 “嗯?那你医术怎么样,会炼丹吗?” 张二丰理所当然地点头。 “当然会,消灾去病的小道自不必说,驻颜有术,返老还童,甚至长生不老…也略有涉猎。” 陆尘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常年和骗子打交道,这套说辞他太熟悉了。 长生不老一出,皇帝一定会口干舌燥,双眼放光。 接下来就是以礼相待,礼贤下士,礼尚往来,礼多人不怪… 最终,老头卷着无数金银财宝跑路了。 这都是固定套路啊! 可惜他刚才只是晚了一秒,否则这只皇帝就是他的了。 就在陆尘绝望的档口,两人对话却有些歪。 正隆疑惑道,“大方士您的脸色这么白,是因为流血过多吗?” 张二丰点头,“唔,陛下所言甚是,还请赐下御医为我诊治,待到伤好之时,便是炼丹之日。” 正隆,“你身上没有治伤的丹药吗?” 张二丰,“闻陛下招募之急,出来的匆忙,丹丸未带。” 正隆皱眉再再问,“那你就没什么仙法仙术,至少也有个应急措施吧。 就让血这么流着,恐怕御医还没到,你就先倒了。” 张二丰,“如此小伤不碍事,当年我斗应龙三天三夜,身上数百道伤口都挺过来了...” 正隆却突然冷笑道。 “面如金纸,身子都在摇晃,竟然还在嘴硬,你当朕是傻子吗?” 随即他一声厉喝。 “来人,把这个骗子拖出去,剁成几十块喂狗!” 画风突变,老头就这么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听着刀斧入肉声,陆尘心里七上八下。 好消息,截胡的张二丰没有弟弟,被喂狗了。 坏消息,随随便便就分尸喂狗,这特喵是碰见个暴君啊! 而且事实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这皇帝虽然年轻,但有脑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骗。 或许要拿出全部实力,才能保住性命。 陆尘仔细思索着可利用的条件,最终他一咬牙,扯开了身上的白布。 “睡得好爽啊!” 只见他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大声感慨道。 “上可入天庭和仙人叙旧,下可进地府同阎君攀谈,还在那极乐世界的五指山下撒了泡尿,这神游丹相当了得啊!” 第2章 神游丹 好家伙,上到正隆皇帝,下到太监和钦天监的杂役管事,谁也没想到还有活口。 而且这话说的也太牛逼了。 一会上天入地,一会极乐世界,吹的都没边了? 还有那神游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隆皇帝心中一动,他急忙循声看去。 角落里有一名年轻帅气的少年,虽然身上粗布麻衣,却神色从容,很有些自信的气场。 只是嘴上胡须都没有,这样年轻的方士能有什么本事? 不用问,一定又是个骗子。 正隆刚要失望,就听身边小太监一声惊呼。 “天呐,他、他竟然活了?” 活了?难道还死过? “怎么回事?”正隆皱眉问道。 那太监还在瞪大眼睛看着陆尘,见到皇帝发问急忙跪地回道。 “陛下,奴才受命监督选拔,此人正是我监察之一,其名陆尘,选拔时并没有展示什么本事,而是掏出一枚丹丸,自称神游丹。 说服用后便可洗经伐髓,脱胎换骨,若是气运足够,或许可成就通天彻地的本事。 这话我们自然不会信,那不成神仙了,有这仙丹他为什么自己不吃? 这人见我们不信,顿时就急了,哈哈大笑着就将丹丸吞了下去,可不过片刻便口吐鲜血而亡。 奴才等人反复查探,确认其死亡后,这才给他盖了白布,谁想到他又活了啊。” 这事确实挺玄学,正隆不由皱眉,随即沉声问道。 “你可知欺君会有什么下场吗?” 那太监顿时脸色惨白,砰砰砰地就是一通磕头求饶。 “陛下我说的都是真话啊,这事我可不敢说谎,钦天监里好多人看见呢!” 不等他说完,立刻有几人跪地汇报。 “回禀陛下,确有其事,我也验过这人的鼻息,真的死了。” “脉象全无,我也确认过。” “这人是小的抬到角落的,也确认过。” 看着跪倒的数人,正隆的脸色变幻不定。 现在已经确定,那小太监没有说谎,这陆尘或许真的不简单。 可明明是个年轻人,看年纪比自己还要小,怎么可能炼制出仙丹? “你叫陆尘?” 终于,正隆还是决定亲自问询一番。 听到这声问话,陆尘心中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卖相,当个少妇杀手没啥问题,可做方士,还真就没吸引力。 万一这皇帝死心眼,直接给他剁了喂狗,那就完犊子了。 “回陛下,我是陆尘。” 陆尘不卑不亢地回道。 “说说你的情况,还有,你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吗?” 正隆说完紧盯着陆尘问道,不放过陆尘的任何一丝破绽。 “事情是这样的,我乃万柱山上一名方士,师承万象老人,一月前师傅荣登仙位,命我入红尘历练,恰好看到朝廷在招募方士,便想入朝为陛下分忧,所以入了京城。 而我刚才也并未死亡,起死回生只是吃了神游丹的表象。” 这回答完全就是在胡诌。 陆尘的师傅根本就没有任何名号,师徒两个也是在一个小山村隐居。 分忧更是扯淡,完全是快要饿死了,前来混吃喝的。 至于在正隆审视的眼神下说谎,陆尘则毫无心理压力。 特工的心理素质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测谎仪都能避过,更别说肉眼观察。 果然,正隆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只是听到不是起死回生时,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追问道。 “神游丹你身上还有吗,服用后有什么效果?” 当然有。 这东西是原主师傅用铁锅炼制的,一锅出了6颗,师徒两人一人吃了一颗,剩下的四颗就在陆尘怀里。 可打死陆尘也不会说有。 就以这丹药碾压砒霜的药效,万一正隆让他当场试一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啊。 所以陆尘非常干脆地一摊手。 “回陛下,这是师傅炼制的丹药,只给了我一颗,还被我刚才吃了。” “师傅说这药可以洗经伐髓,脱胎换骨,若是机缘到了,或许会沟通漫天神佛,觉醒些不可思议的能力。” 陆尘说着闭口,并没有在意万隆难看的脸色。 骗子是分等级的,高端的骗子从不会过早透露底牌,而是将别人的心思代入自己的节奏。 与其费尽心思地用语言描述,远不如话不说全,让别人自行脑补。 果然,正隆虽然可惜神游丹,可听到觉醒后,却急忙追问道。 “那你既然已经上天入地,是机缘到了,觉醒了什么神通吗?” 眼见正隆眼中满是探究,陆尘知道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必须要拿出些本事了。 只见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煞有其事地悄声道。 “法不传六耳!” 很合理! 能力这种秘密,怎么可能弄成人尽皆知。 陆尘的这个做派,也让正隆正色起来,他不由上前几步,凑到了陆尘身边道。 “你悄声道来,朕绝不外传!” 陆尘佯装思考,随后苦笑一声,似是下了决心般说道。 “陛下既然想知道,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还请陛下移步殿外。” 陆尘说完,当即带头出了钦天监的大殿。 他背影挺直,步伐沉稳,若是仔细看去,每步的步幅和抬脚高度都完全相同,像是经过度量一样。 正隆没有犹豫,一脸好奇地跟了出去。 他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陆尘的表现已经动摇了他原本的看法。 不卑不亢,沉稳有度,对于他的要求也没有故作神秘,而是要现场演示,这很可能是个真有本事的人! 随着正隆的步伐,所有人也都跟了出去。 相比于正隆的好奇和感兴趣,他们很多人眼中都已经是惊异的神色。 尤其是跪地解释的小太监和小吏们,亲自见证了陆尘死而复生,他们已经完全相信陆尘的话。 而队伍最后,几名官员却忧心忡忡。 他们是钦天监的主副官,对方士非常了解,自然不信陆尘的鬼话。 可眼看正隆信了,他们不由小声议论对策。 “可恶,竟然漏了一个!” “这个陆尘虽然年轻,但说话滴水不漏,似乎很有经验。” “最糟糕的是,看陛下的样子,显然已经动心了。” 而为首的钦天监监正却沉声道。 “就是个小骗子,在咱们几人的盯防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吗?” 几人一愣,随即都不由点头。 确实是这样,方士的套路就那么几样,他们见多识广,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3章 覆杯实验,神迹! 钦天监是一个官府职能机构,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等。 朝廷一些大的举动如出兵、皇帝出巡、祭祀丧娶等,都会让钦天监来观一下天象,看看天机是否适合! 所以实际上,钦天监本质是洞察天机,标准的封建迷信机构。 虽然主管迷信工作,可这里的官职有很多,监正更是三品大员,和各部侍郎一个待遇! 官阶大,福利待遇就不会差,衙门口自然也不小,整个钦天监占地百亩,亭台水榭楼阁样样不缺。 此刻,陆尘已经在一处水榭上停了下来。 他随手拿起一根寸长的竹筒,对着正隆皇帝道。 “陛下,就是这里吧,请您看好我手中的竹筒。” 随着他的话,不只是正隆皇帝,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尘,并仔细观察着他手中的竹筒。 监正和几名官员更是瞪大眼睛,并不时交流着。 “这骗子带大家来到这里做什么?” “看他的样子是要为陛下展示神通。” “屁个神通,就是江湖骗术,一定是油锅捞物那种。” “没错,来到水榭旁,这骗术肯定是和水有关!” “还有他手中的空心竹筒,一定有猫腻。” 监正李淳罡沉声道。 “大家都看仔细了,只要拆穿他的骗术,危机便解了,而且陛下绝不会放过他。” 几人闻言急忙点头,更专心地看着陆尘的动作。 只见陆尘拿着竹筒的一头,并将另一头缓慢插入水中。 随着他的操作,整个竹筒都没入水里,他的手臂也只露出一小截。 陆尘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再动,而是闭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词。 “水有八德,供养十方,消除恶业,六道清凉,自滴而起,自海而章,以吾之令,在水一方…” 声音低沉而飘渺,空灵中不乏坚决,似有些命令的味道。 话语中的深意更是引人心神,让很多人皱眉深思。 终于,陆尘的咒语停了,他握住竹筒的手臂缓缓上提,半米长的竹筒也被拉出大半。 眼见整个竹筒被拉出水面,陆尘却突然发力,猛地将竹筒抽离水面,并以肩为轴,手臂在空中甩了个半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竹筒的划动轨迹,一道圆柱形的水龙突然出现在空中。 水龙足足一米多长,同样呈半圆状,似是把竹筒当做家,死死追着竹筒不放。 霎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水龙。 这一幕其实很常见,只要找个装满水的容器,随便泼出去,都会是这样的效果。 可是所有人看得分明,陆尘手中的竹筒可是中空的,并不是容器,装不下一滴水。 那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连李淳罡和他身边的官员们,也都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骗术。 哗啦啦! 乍隐乍现,在重力的作用下,圆柱形的水龙最后也没能回归竹筒,全部落入水中。 至此,物理学中着名的覆杯实验完成。数秒的沉寂后,全场惊呼。 “我看见了什么,空心竹筒竟然能泼水?” “天呐,那绝对是一条水龙,追着空心竹筒的水龙。” “这竹筒不会是神仙的宝贝吧。” “鬼神之能,这一定是神通...” 正隆也彻底看傻了,好半晌后,他惊骇地看向陆尘。 “你、你,学会了水神通?” 陆尘可不会去解释什么大气压强,更不讲述覆杯实验的原理。 为了效果更佳,他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将竹筒插入水中。 这次他没有念咒语,插入后便快速拔起,并在空中画了个大圆。 结果还是一样,又一条水龙追着竹筒而去。 陆尘再将竹筒插入水中,再次拔起,又一条水龙。 四五条水龙过后,陆尘终于停下动作。 “陛下,如您所见,我五行属水,服用神游丹后神游天外,巧遇一人自称水德星君,得他点化,有了些粗浅的本事,算不上神通。” 召唤了一条水龙,这也算粗浅的本事吗? 而且听陆尘的意思,并不只是这一项,似乎还有很多水神通? 如此谦虚,完全符合古人心中的高人形象。 此刻众人满脸潮红,看陆尘的眼神也都变了,就像是小朋友巧遇奥特曼,热辣滚烫的,就差拍着胸脯说相信光了。 正隆闻言更是狠狠地挠了挠头,满眼震惊和羡慕,随即像个孩子一样问道。 “陆方士,还、还有吗,关于水的别的能力,什么都行!” 眼见正隆在崇拜中迷失自我,陆尘微笑地点点头,再次将竹筒插入水中。 这次他没有快速拔出,而是缓慢抽出竹筒,嘴里也再次念咒。 “忧之难解,患之所愁,我心向水有所求,愿水恩泽解烦忧…” “水-来~” 随着最后两字爆喝而出,陆尘猛地将最后一丁点竹筒抽出水面,并用手堵住下方的出水口。 随后他抬起竹筒对准了自己的嘴。 哗哗哗! 水流倾泄入口,并有很多顺着他嘴边流下,将他全身打湿。 陆尘毫不理会,他犹如沙漠旅人,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很多人被惊得喉结耸动,狠狠地吞着口水。 “我的天,他,他在拿一个空心竹筒喝水?” “水往低处流,可这水竟然每次都流进更高的竹筒里,老朽生平仅见啊!” “神迹,又一个神迹,果然是受神仙点化的人…” 惊叹中,陆尘喝下了竹筒中的最后一滴水,也看到了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正隆皇帝。 正隆犹如老光棍娶了个黄花大闺女,满眼的兴奋与惊喜。 这态度让陆尘很满意。 明明是个小皇帝,却装得老气横秋,还疑心重重的,活得太着急了。 现在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多好,要是再挂两个鼻涕泡,那就更完美了! 正隆到底还是没有流出鼻涕泡,可接下来的行为却和小孩子无异。 只见他兴奋地一拍手,并衷心地称赞。 “好,真是太好了,陆尘你没让我看错,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水神通之下,你就是大乾第一大方士,朕要好好赏赐你。” 对此,陆尘心中大定。 看正隆的态度就知道他的命保住了,或许...还能有些小惊喜! 果不其然,只见正隆满脸潮红地宣布道。 “这次能招募陆尘这样有本事的大方士,是朕的福气,也是大乾的福气,我现在册封陆尘为大乾第一方士,任职钦天监监副,统领钦天监司天科…” 好家伙,出手就是荣誉册封和加官进爵啊! 钦天监副监是四品大官,司天科也是实权肥差。 众人闻言都不由点头,觉得以陆尘的本事,这赏赐并没什么不妥。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陛下不可,这陆尘就是个江湖骗子,他那所谓的水神通,三岁孩童都能做到啊!” 第4章 三岁小孩都能做,你倒是给朕演示啊 如此神通,三岁孩子能做到? 当着皇帝的面胡说,这是哪个嫌命长了? 刚想讥讽几句,可看到站出的官员,他们都缩了缩脖子。 站出来的官员是个黑脸,身形消瘦,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事实也是如此,这人名叫廖昌,官居四品灵台郎,是钦天监司天科的头目,出名的心黑手狠官威足。 但凡是惹了他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曾经就有人不小心在他面前放了个屁,硬是被治了个对上官不敬的罪名,被拖出去挨了二十大板。 直接把那人屁股打开花了,一个月都不敢坐椅子。 从那以后,钦天监里的人连豆子不敢吃,就怕憋不住。 正隆闻言也不由皱眉,看向了廖昌。 “廖爱卿,你的意思是,陆方士这不是神通吗?” 廖昌很是自信地点头,随即道。 “回陛下,此人这就是个江湖小把戏,障眼法都不算,哪来的神通!” 将隐世高人说成了一无是处的骗子,众人都不由惊异地看向廖昌,想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正隆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廖爱卿,此话当真?” 面对质问,廖昌一点不怂,好整以暇地回道。 “当然是真的,臣是工部出身,对江湖上的奇淫技巧的非常熟悉,陛下您若是不信,臣可以当场演示一番。” 好家伙,原来是是见过,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众人顿时都信了廖昌的话,不由怜悯地看向陆尘。 任谁都知道,若真的如廖昌所说,那陆尘怕是比那喂狗的张如意还惨吧! 此刻陆尘也慌了。 他没想到这大乾人挺爱钻研的,竟然这么早就发现了大气压强的存在。 可原主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而且眼前这小黑子拽拽的样子,也实在不像个发明家啊~ 廖昌很满意大家的表情,更满足陆尘的一脸迷惑。 他急不可耐地上前,并一把抢过了陆尘手里的竹筒,还不忘讥讽。 “小骗子,你所有的秘密都在这竹筒上,现在就让我揭穿你吧!” 没错,覆杯实验就靠着杯子呢,这是最重要的道具。 陆尘闻言,心已经沉到东非大裂谷。 可看到廖昌对着竹筒上下检查,不时敲敲打打,他心中突然地笑了。 似乎和预想的并不一样,这黑子并不是发明家,而是个敢想敢干的愣头青啊! 陆尘心里一点也不慌了,反而是非常委屈地道。 “这位大人你小心点,这是钦天监的东西,弄坏了可要算你的。” 正在检查的廖昌也变了脸色。 这竹筒实在没什么好检查的,就是一个空心竹筒,没有任何机关。 而经过陆尘的提醒,他发现这竹筒非常眼熟,就看一头焦黑的痕迹。竟然和灶房里生火用的吹气竹筒一模一样。 那这就更不用查了,竹筒绝不会有任何毛病。 那么陆尘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因为水? 可看向身边数百平的大池塘,廖昌觉得更不可能。 那是因为什么? 廖昌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眼神也飘忽不定,不时求救地看向那几名主官。 可让他绝望的是,那几名主官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是事不关己的作态。 廖昌心中那个气,来的时候说的很明白,竹筒有猫腻,需要他上台揭穿,大家在下面帮忙查缺补漏,现在发现竹筒没问题就全成了哑巴,这是在让他背锅啊。 正在这时,正隆催促的声音传来。 “廖爱卿,三岁小孩都能办成的事,你就不要磨蹭了,倒是演示一遍给朕看看啊!” 廖昌被逼上绝路,不过他还不是太慌。 不管竹筒有没有猫腻,一样的道具,陆尘能做成,他照着来一遍,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只见他学着陆尘的样子,把竹筒插进了水里,嘴中还不忘嘲讽。 “陛下您看好,这其实没什么难的,咒语什么的都只是障眼法,换谁都能做到,只是我们不像方士那么无聊,整天弄个破竹筒瞎鼓捣罢了...” 操作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廖昌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发力,就要像陆尘一样弄出个水柱。 一旁的陆尘见状,心里彻底松了气。 覆杯实验靠的可不是道具,而是手法,必须要用手按住竹筒底部,确保竹筒内存在真空,这样大气压才能把水压入竹筒。 可看廖昌那分叉的手,别说真空,竹筒的底都在大敞着,怎么可能会成功。 事实和他预想的完全一样,哪里有水柱和水龙,就只有那竹筒带出的几个小水滴。 廖昌也彻底傻了,他的手臂都抡麻了,自认比陆尘的姿势帅多了,可为什么没有水龙? 就这几个小水滴,都不够一泡尿的多,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陛下您、您别急,这只是偶然,毕竟我还不熟练,您等我熟悉一下。” 廖昌没敢去看正隆的脸色,而是慌忙地说道,并急忙学着陆尘的样子,再次把竹筒插入水中。 又是一遍重复,虽然他特意降低了速度,可结果还是一样,只有滴答的水珠声。 廖昌终于慌了,他也不顾额头的汗珠,再次把竹筒放进水里,嘴中胡乱解释着。 “这次不算,手有点抖,我再试下。” 滴答、滴答... “刚才闪了一下腰,没有发力,等我再来。” “这水不干净,等我换个位置。” “好热,我还是像那个骗子一样,先用竹筒弄点水喝吧...” 一连试了十几遍,不但水龙没试出来,竹筒喝水也喝了个寂寞。 廖昌整个身体已经被汗水打湿,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他不信邪地还想重复,却被冷厉的声音打断。 “廖爱卿你玩够了吗?” 砰! 廖昌如泄气的皮球,不但竹筒掉落,整个人也瘫倒在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士都是骗子,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他在失魂落魄地叨咕着,正隆却是彻底怒了。 都到这会了,竟然不思悔改,还敢诋毁他招募的高人,这怎么行? “来人,把这戏弄君上的廖昌给我拖出去,扔到狗棚里反省!” 一声暴喝,立刻有金甲侍卫上前,不顾廖昌的哀嚎,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哀嚎之中,现场落针可闻,正隆的眼睛则看向了李淳罡等官员们。 “还有谁对朕的封赏有异议?” 那是真没有了,现场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封赏很合理。 李淳罡几人虽然忠心,却没有死谏的勇气,他们很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 只是在看向趾高气昂的陆尘时,眼中满是冷意。 第5章 离谱的封赏,这昏君挺够意思嘛 封赏终于落地,陆尘也放松下来。 钦天监主楼的顶层里,陆尘稳坐在二把交椅,他上首是一脸兴奋的正隆皇帝。 而监正李淳罡则是坐在他下首,国字脸阴晴不定,胡须也在微微发颤,活脱脱就是个大冤种。 当然,这可不是陆尘不知道上下尊卑,而是正隆皇帝的要求。 “陆爱卿你就坐在我边上,有本事又忠于朕的人,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陆尘听出了很多东西,也就勉为其难地坐下了。 至于李淳罡这个上司的想法,他也不管了。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从他起身开始,这李淳罡就没露出过笑脸,这样注定会站在对立面的人,也用不着客气。 于是他理也不理李淳罡,专心地听着正隆说道。 “陆爱卿,官位也就只能这样了,毕竟再高的话,朝堂上的那些人就有意见了。” 呃~ 随便就封了个四品官,难道就没意见吗? 这就相当于公考过了就当上了市委书记啊,离谱到家了。 陆尘对这古代皇权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不过陆爱卿你放心,除了官位,我还有别的赏赐呢,你初来乍到还没发俸禄,银钱细软肯定必不可少。” 正隆说着扭头,对着身旁的太监吩咐道。 “魏伴伴,给陆爱卿准备黄金百两,方便他日常行事。” 那太监急忙领命,却听正隆道。 “还有,去查查京城还有哪个大宅子空着,也一并赏赐给陆爱卿,记得要大的,最少三进以上,还要离皇城近的。” 还不等那太监行动,正隆再次道。 “对了,还有仆人丫鬟,杂役车夫,暖床的丫头,侍寝的小妾,这些都要在今晚给陆爱卿弄妥当...” 好家伙,直接把小妾都安排上了? 陆尘听的那叫一个开心。 这皇帝虽然疑心挺重,还挺残暴的,但对他还是很够意思。 黄金百两就相当于一百万RMB,皇城边三进的大宅子,住的可都是达官贵人,有钱都买不到。 至于丫鬟小妾...这就更体贴了。 但这些陆尘可不想要,太监挑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当即拒绝道。 “陛下您且慢,黄金和宅子我就不推辞了,可是天色已晚,丫鬟仆人这些琐事想置办也来不及,还是我自己来吧。” 正隆闻言也不由点头。 “朕懂了,丫鬟小妾要贴心,还是你自己选比较好。” 那太监终于走了,正隆却还是兴致盎然地和陆尘交谈。 “陆爱卿,你这水神通到底还有什么本领,快给朕说说!” 那就太多了,铁入水而不沉,水利发电,海盐提炼,白酒提纯...这些可都和水有关,还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呢! 可陆尘才不会说。 伴君如伴虎,皇帝是最喜欢始乱终弃的,新鲜感非常重要。 见识了皇权的厉害后,陆尘决定做个有理想的骗子,杜绝一次性买卖,坚持走可持续发展战略。 总结起来就是,咬定皇权不放松,立根皇城官场中,污言秽语全不顾,骗财骗官骗后宫。 呃~ 后宫可不是正隆,都懂的。 “回陛下,臣今天才吃了神游丹,神力刚刚觉醒,还在摸索中,实在也不知道还会些什么。” 接下来任凭正隆再问什么,陆尘都是一样的回答,主打一个吊胃口。 正隆抓心挠肝的,最后也只能作罢,等着陆尘慢慢觉醒。 眼见正隆失望,陆尘随口补救。 “陛下,臣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懂,不知道您口中的狗棚是什么?” 正隆立刻得意起来。 “那是朕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有上百条忠犬,它们样貌各异,却都异常凶猛,还非常忠心,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呢!” 你妹的,狗都成了股肱之臣,然后把大臣扔进狗棚喂狗,这皇帝才是真的狗! 果然是昏聩的暴君。 随即陆尘又觉得熟悉无比。 他记得大明朝有个正德皇帝,昏庸无道,弄了个豹房,里面关着好多猛兽,这狗棚和豹房差不多嘛! 正隆和正德,姓正的皇帝都是这个德行? 正隆却在滔滔不绝。 “陆爱卿你不知道,朕的狗棚有一只超厉害的狗,它浑身黝黑,速度奇快,而且超级凶...” 好家伙,正隆像是打开了话茬子,这一说就没完了,一百多条狗,每个都如数家珍,陆尘听的差点睡着了。 好在身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这才勉强让他保持清醒。 不过这就让他很不爽,连打瞌睡都不自由,这是来古代享福吗? 为了打发正隆,也为了报复这双眼睛,他随口就说了一句。 “皇上,您这一百多条...股肱之臣就住在狗棚里吗,是不是有些亏待了?” 正隆闻言一愣,随即豁然起身,一脸痛惜地道。 “陆爱卿说的对啊,王公大臣都有超大的院落,朕的股肱们怎能住在棚舍,朕也要把它们弄个大院...不对,给它们盖个宫殿才行...” 正隆越说越兴奋,当即对着陆尘摆摆手。 “陆爱卿,不说了,朕这就去弄宫殿,明天再来找你。” 好家伙,看着皇帝风风火火向外走,李淳罡都懵逼了。 大乾南涝北旱,到处都是灾情,不寻死赈灾安民,就去给狗盖宫殿了? 国库空虚,有钱至少也要把军饷发了吧。 蛮夷外族四方林立,全都虎视眈眈,万一入侵大乾怎么办,靠着那一百多条狗吗? 李淳罡满脸挣扎,可直到正隆的身影消失,他也没敢出声。 皇帝喜怒无常,万一把他扔进狗棚,那就一切皆休了。 不过身边这个新来的骗子副监正,绝对不能放过。 李淳罡当即怒目看向陆尘,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尘,你这个祸国殃民的骗子,刚到钦天监就蛊惑皇上给狗修宫殿,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陆尘却是一声冷笑,不屑地白了李淳罡一眼。 “老登你是在威胁我吗,那我应该追出去,劝陛下再建几座猛兽阁、飞禽园呢!” 李淳罡眼睛猛地瞪大,手指着陆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刻他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方士误国。 可有正隆的庇护,他却无可奈何! 陆尘没有再理会李淳罡,误国什么的他也不在乎,大乾要是能被他一个方士弄垮,那还真不如就这么垮了。 说到底还不都是皇帝的锅。 而正隆之所以这样,宁可把一百条狗当做忠臣,还不是这些所谓忠臣给逼的。 “从小缺爱的孩子也挺可怜啊~” 陆尘正感慨,可看到姗姗来迟的魏太监后,立刻开心起来。 他知道,房子和存款马上就来了... 第6章 这女鬼完全不够放产假的标准! 皇城小胡同,陆尘站在一处大宅前,对着身旁的太监狠狠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个三进的宅院,占地几十亩,前面是武门大街,后面是皇城的护城河,位置没得说。 院外便能看见里面的假山高树,说明里面环境也不会差。 而且还足够干净,院门光可鉴人,门前的石狮子也一尘不染,妥妥的拎包入住! 这太监是用了心的。 “陆方士,皇城边位置紧缺,不才只找到这么一座,还请您不要怪罪啊!” 当然不会怪罪,陆尘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院子我非常满意,多谢这位公公了,只是不知公公高姓大名,日后我定当上门谢过。”陆尘客气地说回道。 “陆方士您客气了,我叫魏忠义,就是个无根之萍,让您无法上门了。” 显然,这太监并没有宫外住所,可陆尘却听的心中一颤。 魏忠义,这和那个青史留名的厂公只有一字之差啊! 陆尘不由追问道。 “公公,你莫不是有个叫魏忠贤的兄长吧?” 魏忠义摇头,赔笑道。 “您说笑了,杂家并无兄长,以前叫李进义,忠义之名还是皇上赐下的。” 听到没有兄长,陆尘还以为是巧合,可再听到魏忠义这身世,心中无数羊驼狂奔。 尼玛,那位厂公自宫后也姓李,叫做李进忠,也是皇帝赐名的魏忠贤! 历史惊人的相似啊! 而且这太监能被喜怒无常的正隆看中,没准是个比那位厂公还牛逼的人物呢! 魏忠义看着陆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由解释道。 “陆方士您怎么了,是对这里不满意吗,这里虽然刚死过人,可您是方士,应该不怕吧,而且真的没有别的地方了,要不您就先将就一下…” 听说死过人,陆尘这才回过神。 作为一名特工,他还真就不怕死人。 “魏公公你说哪里话,在我家乡流传着一句话,叫只要胆子大,女鬼都能放产假,所以我怎么会在乎死人呢,我只是被你的面相吸引,情不自禁地占卜了一下,这才有些恍惚。” 好家伙,女鬼都能下手,果然是方士,生冷不忌啊! 可听到陆尘的下半句话后,魏忠义脸色一变。 陆尘的本事他见过,现在听到陆尘给他算卦,哪能不上心,急忙追问道。 “陆、陆方士,你算出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二,杂家定当感激不尽。” 陆尘神秘地笑笑,只说了一句话。 “魏公公你天生多寿,至少能活到九千九百岁!” 此话一出,魏忠义瞬间愣怔当场。 九千九百岁,人可以活那么久吗? 王八都不行吧! 那这是什么意思? 仔细想着,魏忠义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皇帝才自称万岁,他却能活到九千九,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人之下! 想到不管是后宫皇后,还是宰相首辅,全都要看他的眼色,魏忠义的脸就变得潮红起来。 这不就是权倾朝野吗! 可他一个太监,这怎么可能,不会是陆尘故意消遣自己吧? 想到陆尘,他急忙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望着紧闭的大门,他心中惆怅万分。 一个问题都不回答就走了,这卦算的他一言难尽啊! 最终他只能叹息一声。 “陆尘,希望你命够硬,能活到明天,好出来给我解惑!” 魏忠义摇摇头,没再犹豫,急忙赶回宫中复命。 却说陆尘这里,他此刻已经在园子里散步。 上一世虽然是特工,可整天在外奔波,一直也没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现在怀揣着百万家产,住着豪宅别墅都比不上的院落,心情当然舒爽之极。 而且就这古风的园林和建筑,二环的高端位置,一般的富豪高官都住不起,幸福指数不由嗖嗖飙升! “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以后就只管享福啊~” 感慨着,直到天黑,陆尘才将整个院子走了一遍。 随后他出了院子,在家门口不远的酒楼里大吃了一顿后,再次回到院落。 感受了一番烟火气,陆尘才感觉到真实。 躺在主楼的大床上,陆尘计划着今后的安排。 首先,明天必须去大采购一番。 这雕工精美的大床虽然高端,可真心硌得慌,说什么也先把床垫被褥置办齐了。 其次,明天要去牙行和人市。 雇佣个省事的管家,然后挑些懂事的仆人和杂役,要享受就必须有很多人伺候。 重点是丫鬟,已经是秋季,怎么也要挑个贴心的暖床丫头,还得是火炉型,热辣滚烫的那种。 最后就是挑个牛逼的厨子,最好是美丽的厨娘,还要很大方的那种。 对了,还有小妾,这个虽然最重要,但只能随缘了… 带着对明天的畅想,劳累一天的陆尘进入了梦乡。 可睡着睡着,他突然觉得很冷,就连耳边都有阵阵凉风。 这冷的很不正常,按现在这个季节,最低也就十度以下,可房间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了。 不但冷,窗户竟然被风吹的嘎吱作响,听着很是瘆人。 可窗户明明是关好的。 陆尘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观察着四周。 月光下,窗户外有黑影在闪动,披头散发的,竟然和电视里的贞子一个造型。 再接着,嘤嘤的哭泣声传来。 “呜呜,我、我好、好惨…” 声音不但空灵诡异,竟然还带回声的。 似乎一切都在证明,给女鬼放产假的机会来了… 当然,陆尘也只是说说,他可不是饥不择食,最少也要看看女鬼的样貌。 不过此刻,陆尘对这女鬼的才艺就很佩服。 冰冷环境塑造,给10分,气氛渲染到位,给10分。 情节老套,有抄袭贞子的嫌疑,可这是古代,也算很精致了,勉强算9分。 声音凄惨,词语空洞,最多给8分。 身材不胖不瘦,看影子很有气质,选角给10分。 综合评分9.5,虽然距离获奖还差点,但也能达到倍受好评的程度。 终于,女鬼飘进了屋,声音也更大了许多。 “还…我…命…来…” 而这一刻,陆尘也借着月光看到了女鬼的样貌。 脸很白,嘴唇很红,黑眼圈像是锅底灰弄得,头发却非常柔顺,似乎用的是飘柔… 身材还不错,凹凸有致,可以拿到90分,就是五官差了很多,最多只有70分。 这完全不够放产假的标准! 陆尘失去了兴趣,也不再装睡,直接坐起身对着女鬼道。 “我劝你在我生气之前,搬走你的冰继续去地窖里躲着,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真的让你做鬼!” 第7章 此女只应天上有,误落凡尘迷死人 很显然,陆尘对今晚的状况有所预料。 三进的院落不是那么好置办的,不可能只那么会功夫,便被魏忠义找到。 若这院落归属朝廷,那么至少也要有个守院人,防止宵小狂徒私闯。 可不但没有守院人,院落竟然如此干净,石狮子都一尘不染,分明是一直有人在打理。 还有,整个院落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过相当惨烈的事。 再结合魏忠义说的死过人的说法,陆尘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发生过惨案,现在是一处鬼宅。 酒楼吃饭时,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一个月前,张府一百零二口,惨遭灭门。 从那以后,这栋宅子每晚鬼哭狼嚎,不但守院人被吓跑,门前还出现过几具泼皮无赖的尸体。 那么,魏忠义能不知道这些吗,可他为什么不说? 不用问,这一定是正隆的授意。 他也能猜出正隆的心思,无非就是对他还有些疑心,想用鬼宅来试探他的能力。 陆尘当然不会怕,活了两辈子,见过最大的脏东西就是他自己,这要是能找到个同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一番观察后,他不由失望。 这分明是人假扮的,还是个不怎么漂亮的女人,就挺没意思的。 随着陆尘的话,房间瞬间安静无比。 和陆尘的失望相比,女鬼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惊骇。 她被陆尘的话吓到了。 呃~ 被吓到也正常,谁让陆尘猜到了她的所有伎俩。 不但知道房间温度低是用了冰,还知道她生活在地窖里,这样的手段,真的脏东西也会被吓一跳! 没有尖叫出声都算她心智坚定了。 惊吓过后,她终于搞清了现状,眼前的男人非比寻常,绝不是她能对付的。 哪怕她真的做了鬼,也不成。 最终她没有做声,而是慢慢飘着后退,临走还非常有礼貌地关上了门。 再接着,窗子也被关上了… 这下轮到陆尘惊讶了。 都做好战斗的准备了,结果这女鬼不但怂了,还非常有素质地锁了门,关了窗。 那他是不是该熄了灯,闭了眼,什么正走掉? 然后再看不见听不着想不成摸不到… 呃,有点跑偏。 晃了晃过度灵活的大脑,陆尘不忘对着外面叮嘱道。 “那什么,下地窖之前去一下大门口,石狮子被人吐了一口痰,顺手给擦掉!” 说完陆尘不再瞎想,径自睡去。 可门外却是哐当一声,女鬼被台阶给绊倒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把她当成了使唤的佣人。 女鬼没有起身,就那么趴在了地上,肩膀不住耸动。 她为自己的身世悲伤,也为家园被一个无耻恶徒霸占而难过… 伤心地哭了好久,她终于起身。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先去了大门口,随后才返回了地窖。 其实她也想离开的,可在大门处徘徊好久,她还是回来了。 这里是她的家,也有她要等的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陆尘就醒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早起是他多年的习惯,可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却是头一回。 起床洗漱,晨跑,顺便买早餐! 虽然身在古代,陆尘却活出了现代人的骄傲,更开森的是,早餐他竟然买到了豆浆油条。 不过想到明代北方也有这东西,他就释然了。 总体来说,这里和华夏的大明非常像! 而在出大门时,门口的石狮子又恢复了一尘不染,这让他若有所思。 为此,他买了两份早点。 晨跑结束,陆尘拿着早餐来到主楼后方,并在青石板的空地上仔细端详。 片刻后,他对着一块青石板伸出了手。 石板并不重,反而很薄、很轻,陆尘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就搬开了。 一个地窖出现在眼前,里面白霜覆盖,存放了一些肉食,还有大块的寒冰。 在地窖的角落中,还躺着一个女人。 厚厚的棉被下,女人在皱眉沉睡。 可是让陆尘诧异的是,这并不是昨天的女鬼。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含贝,俏脸如画般精致。 裸露在外的细眉和发丝上,有淡淡的白色冰晶,在光亮下熠熠生辉。 面对这天仙般的睡美人,陆尘不由看呆了。 好半晌过后,他才回过神。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太特么美了! 饶是他这个活了两世的特工,也被这惊心动魄的美折服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误落凡尘迷死人~ 大差不差,这美女要是放到现代,宅男身边的清风要遭殃了! 盯着美女又欣赏了一会,陆尘突然发现了一样东西。 只见美女身侧的冰块上,正放着一张非常拟真的面具。 还是套头的那种。 面具上的眼窝处都是黑色,和昨晚见到的女鬼不谋而合。 瞬间,陆尘懂了,这就是昨晚的女鬼。 陆尘更惊喜了。 这妞不但美,还是个能当大导演的才女呢! 又不舍地欣赏了片刻,陆尘做了个决定。 才貌双全,这样的女人不多见。 既然是在家里发现的,那这美女就必须归自己所有。 先到先得,这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再接着,陆尘轻轻放下了青石板。 随后陆尘脱下了上衣,光着健壮的身子,在这空地上练起了拳法。 燥热的心,需要通过发泄来缓解。 美女的心,也需要足够的男人气息来俘获。 陆尘没有恋爱经验,但他有头脑。 情商不足智商凑,所以陆尘很注重这第一印象。 若是能让美女倒追,那情商的劣势就不足为虑了。 第一次见这么追女人的,不得不说,陆尘天生就是个搞阴谋的。 终于,在一阵吼哈的卖力拳法后,陆尘燥热的心被缓解,赤膊的健壮上身也布满细密的男人气息。 而青石板也被顶起来一块,一双乌黑的眸子正在探究地看着他。 陆尘停下拳法,淡淡道。 “出来吧,咱们可以谈一谈。” 沉默半晌,石板被推开,露出了昨天见过的女鬼脸。 陆尘早有预料,并没有揭穿,而是拿起食盒,示意美女可以一起吃。 一阵沉默后,美女缓缓爬出了地窖。 可人还没完全出来,一把弓弩就对准了陆尘。 “别动!” 美女眼中闪过狠色,警告道。 “识相的就离开这里,否则你一定会死!” 第8章 你这丑丫头想得倒挺美啊 陆尘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美女想得挺美,竟然还想把他拿下。 口气很大,这让陆尘有些生气。 陆尘可不是花痴,而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他知道轻重缓急。 牡丹花下死,可到底还是死了,那还谈什么享福? 本来他还想着平等沟通,可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那他也不再客气。 既然有分歧,那就武力解决,也算是让这女人见识下他的实力。 “好的,我这就离开!” 陆尘说着毫不留恋,直接转身。 美女一愣,她没想到陆尘会如此爽快。 可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陆尘回转的身子猛地发力,不但再次转回来,更是如猎豹般飞速扑过来。 大惊失色下,她就要扣动扳机,可陆尘在空中的身体扭动起来,竟然在躲避她弩箭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美女纠结瞄准哪里的时候,陆尘已经扑到了她的身前。 凶狠的撞击中,陆尘的手肘只是随意的一顶,她的弩箭便脱手而飞。 再接着,她被陆尘抱着摔在了地上。 姿势很暧昧,赤裸着上半身满是男人气息,让她羞赧的都忘了疼痛。 可这还没完,陆尘的大手竟然摸上了她的身体,还是非常不要脸地塞进了衣服里… 陆尘并没有在乎美女的感受,他也不是在占便宜,而是单纯地在搜身。 搜身就要彻底,作为特工,当然不能大意。 万一美女贴身藏了枚毒针,那也是会要命的。 为了确保安全,陆尘手上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细心… 直到看到美女梨花带雨的俏脸,他才幡然醒悟,终于停了下来。 主屋的大厅中,陆尘看着蹲坐在地一脸绝望的女人,脑仁生疼。 虽然他确实占了些便宜,可在本意上,他真的就只是搜个身。 谁想到就把美女给搜急眼了,寻死觅活的。 无奈,陆尘只能苦口婆心地讲道理。 “首先,这是我家,是你在鸠占鹊巢!” “其次,昨晚也就是我这个傻大胆,换了别人很可能就被吓死了,至少也是重感冒,大病一场。” “最后,要不是我身手好,就被你的弓弩射杀了。” “综合起来,别说我是无心占便宜,就算让你侍寝,也没什么问题。” “可惜我是个好人,虽然你长得丑,我也不想下杀手...” 美女终于抬起头。 她是个懂事理的,知道陆尘所说的并没错。 又是装鬼吓人,又是弓弩袭击,这样的情况,杀了她都不过分,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阶下囚,陆尘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话,就说明这人真的不错。 就是嘴太损,她可一点都不丑的。 可想到自己的容貌,她脸上又充满了悲伤。 “你说的对,现在这里是你家了,可在一个月前,这里是我家...” 两行清泪自美女眼中滑落,伤心的美女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往。 “这里以前是张府,我叫张翠兰,自幼便被卖进张家,张家待我非常亲和,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我非常感激他们。 成年后,为了报答张家,我自愿当了张家小姐的丫鬟。 她叫张诗仪,是皇城有名的才女,为人和善,并不把我当丫鬟看。 我们感情非常好,情同姐妹。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一伙贼人闯了进来,他们人多势众,且武功高强,见人就杀。 就这样,张家人都遭了贼人的毒手,没有一个活口。 我也是被张家小姐推进了地窖,这才躲过一劫。 我是奴籍,不想被官府抓走再次贩卖,也不想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便留在了这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我是不会走的!” 张翠兰说完,倔强地仰起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陆尘却心思电转。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和他预想的一样凄惨。 只是这里面有很多疑点。 丫鬟被小姐推到地窖里躲着,这就很不合常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再结合他亲眼所见的才华和容貌,陆尘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人便是张府那位才女,张诗仪。 小姐没有死,那么那个丫鬟张翠兰也一定没有死。 毕竟死了好几个泼皮无赖呢,就凭张诗仪的身板,就算有弓弩,也没有杀人抛尸的能力。 而且他看出了张诗仪的心思,看似是慷慨赴死,实际还是想留下来。 这从张诗仪昨晚被他揭穿却没有离开,便能分析出来,她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很可能便是在等待外出的张翠兰回来! 想到这些,陆尘不由玩味地一笑,他讥讽道。 “你这丑丫头想得倒挺美啊,我凭什么要杀你,把你这奴籍送官,没准还能领一笔赏钱呢!” 张诗仪闻言一愣。 捉住外逃的奴籍送官,确实有赏金这一说的。 情急之下,她还真忘了这事。 可是她不能走,她还要留在张府等人呢! 陆尘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道。 “家大业大,我这到处都要用钱,有了你这送上门的小娘皮,能换好几个杂役回来呢!” 大乾女人的地位很低,可价格很高,一个丫鬟换三个杂役,这是很正常的。 稍微有些姿色的,换它十个八个都有可能。 张诗仪闻言面上现出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狠心说道。 “这位公子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把我送官,您不是没有丫鬟吗,您看我行吗,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这些我都能做的,我真的不想离开张府啊~” 很可怜! 脸蛋一般,可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看得陆尘心里一荡。 说的话也是陆尘所想。 成了和他朝夕相处的丫鬟,就凭他的个人魅力,迟早都能拿下。 虽然心中高兴,陆尘却还是假装皱眉思考了一会,这才回道。 “呃,我本来是想找个能暖床侍寝的丫鬟呢,你这条件有些不合格啊,要不你去好好洗个脸,我再看看能接受不?” 张诗仪心中那个气啊。 她堂堂大小姐委身做丫鬟,已经够委屈得了,竟然还被嫌弃? 还要让她洗完脸再看? 她有种扯掉面具,让眼前男人流口水的冲动。 可是想到暖床侍寝,她又急忙止住了。 最终,她只能非常委屈地去洗脸,并在心中祈祷,但愿这个男人能看中这张脸,能留下她,还能稍微有些厌恶,不用她去侍寝。 这中间的尺度,很难拿捏啊~ 可她却哪里知道,哪怕她把这张面具脸刮花了,陆尘也绝不会放她离开! 第9章 连皇帝都敢为难,不愧是大乾第一方士 张诗仪得偿所愿地留了下来,而且看陆尘嫌弃的样子,似乎也不用侍寝。 更让她惊讶的是,陆尘竟然让她一起吃早餐。 “看什么看,快吃啊,我虽然不是好人,却没有太多讲究,人多一起吃才香呢!” 吃了口热乎的油条和豆浆,张诗仪心中莫名感动。 暗无天日的一个月,她过的很苦,以往平常的吃食,现在吃来真的好香。 不过她没有被陆尘的表象所迷惑,眼前这男人看似好说话,可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连鬼都不怕,绝对不简单。 还好,现在两人没有什么冲突,而且按关系来算,还是有些亲密的主仆。 吃了几口,她好奇地看着陆尘,不由问道。 “公子,你昨晚怎么知道我用了冰,还知道我住在地窖的?” 陆尘呵呵一笑。 “叫公子多生分,以后就叫老爷吧,我呢,就称呼你为小翠,这样更亲密些。” 老爷和小翠? 张诗仪有种不好的赶脚,却听陆尘接着道。 “至于你的问题也很简单,秋天怎么可能那么冷,除了用冰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而冰都存储在地窖里,你白衣里面还穿了棉衣,那你也住在地窖里。” 看着张诗仪瞪大的眼睛,陆尘的话没有停。 “鬼屋的事我也知道,可脏东西没有打扫院落的习惯,更不会把石狮子擦的那么亮,结合张家被屠的事,我完全可以猜道,装神弄鬼的人一定是张家后人,只是没想到,竟然只是个丫鬟,很让人失望呢...” 张诗仪听的目瞪口呆,她猜到陆尘不简单,却没想到心思如此深。 她不由庆幸,还好没有说太大的谎话,否则别说油条豆浆,窝窝头都吃不上。 她更庆幸的是,多亏陆尘百密一疏,没有发现她的真容,否则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陆尘却没有说完。 “其实吧,石狮子上的那口痰也是我吐的,而我之所以不怕鬼,是因为我可不是愚民,而是一名方士!” 张诗仪心中一惊,她这才知道,之所以会坐在这,很可能就是昨晚她去擦了石狮子。 而陆尘的方士身份更让她惊讶。 方士当然不怕鬼,可她也不是愚民,自然知道方士就是骗子。 那么,自己这算是被骗子拐卖了吗? 想着古往今来方士的恶行,张诗仪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随即她反应过来,苦涩地一笑。 她如今已经不是张家大小姐,而是个家破人亡,随时可能会送命的可怜女人。 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惧怕和嘲笑方士呢! 最少人家光明正大,混个几十年没准还能捞上个一官半职。 家破人亡后,张诗仪的心高气傲都没了,她已经不是那个满腹经纶的才女,而是知道人间疾苦,知道柴米油盐的可怜人。 陆尘虽然在喝粥,却时刻观察着张诗仪的反应。 张诗仪在初听方士的惊惧和厌恶他看在眼里,而接下来的那抹苦涩,更让他欣慰。 没有嫉恶如仇,不是傻白的愣头青,很务实,这就很好,省了他的很多心思呢!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陆尘问道。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方士误国,你难道不讨厌吗?” 张诗仪摇头回道。 “以前我很讨厌的,现在我没资格,有家才有国,可我一个家都没了的小女子,还谈什么国。” 张诗仪的态度让陆尘放心了,可看到那伤感的表情,他不由鼓励道。 “小翠你想开点,虽然你长得丑,可既然做了我的丫鬟,老爷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有谁欺负你,尽管和我说,老爷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方士呢!” 张诗仪心中莫名一暖,这是没家之后,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而且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容貌。 只是这天下第一方士,她却嗤之以鼻。 就这年轻帅气的脸,似海深的心机,再过个几十年,她没准还真就信了。 可现在,无非就是在小丫鬟面前吹牛逼。 “老爷你吃完了吧,我来收拾桌子。” 没有搭话,张诗仪不客气地抢走了陆尘的饭碗。 她讨厌自以为是,就喜欢靠吹嘘找存在感的人! 可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方士,你没事吧,我和皇上来看你了。” 皇上? 张诗仪手一抖,差点把碗筷掉在地上。 难道有人在吹牛? 可这朗朗乾坤之下,谁这么大胆,敢如此大声地自称皇上? “陆方士你快开门啊,朕听说魏伴伴把你安排在这里,饭都没吃就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张诗仪的脸都白了。 这个自称朕的声音让她知道,真的是皇帝上门了。 还不容她多想,砰砰的声音便传来。 再接着,一声巨响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诗仪不敢耽搁,急忙端着碗筷进了里间,可她还不甘心,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 一群人慌忙地闯了进来,有侍卫有太监,而带头那人非常年轻,却五爪金龙的黄袍加身,不就是传闻中的正隆皇帝吗! 张诗仪心中砰砰直跳,她这才知道,陆尘并没吹牛。 都骗到了皇上这里,真的是天下第一方士啊。 可更让她震惊的事发声了,只见陆尘并没有起身,就那么稳稳地坐着,虽然笑盈盈地看着皇上,可嘴角那丝讥讽却是谁都能看得出! 这是什么情况,要为难大乾的九五至尊吗? 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她的认知,她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大厅中,陆尘依旧笑盈盈地坐着,哪怕正隆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也没有动作。 他预料到正隆会来,也更知道,鬼屋的安排就是正隆的授意。 按理说,正隆已经给出解释,他应该借坡下驴,可他没有这么做。 陆尘可不是大度的人,更不是舔狗,哪怕他的一切都依赖正隆的宠信,可今天这个场子,他也必须找补回来。 他要教教这个皇帝,皇帝并不是天下无敌,做错事也要自己担。 瞬间,现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空气都似乎有些凝滞。 魏忠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心想呵斥陆尘几句,可想到昨天陆尘给他算的那一卦,他又不敢。 可有人敢。 另一个太监察言观色,见正隆沉下脸,立刻挺身而出,对着陆尘就骂道。 “大胆奴才,见到皇上竟然不行礼,你是不想活了吗?” 陆尘有恃无恐,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依旧笑盈盈地看着正隆。 竟然还在挑衅? 魏忠义心中一麻,偷看的张诗仪也不由攥紧小拳头,侍卫们也都瘪嘴嗤笑,看陆尘的眼神仿佛看着死人一样。 终于,皇帝彻底发飙了... 第10章 陆爱卿,朕以后就是你上刀山下油锅的兄弟 皇帝是发飙了,可让人惊异的是,发飙的对象却不是陆尘。 只见正隆却面色一狠,回身就是一个大鼻窦,竟然将那出声的太监打翻在地。 “瞎了你的狗眼,大乾第一方士也是你能恐吓的!” “你个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为朕做主?” 那太监被打懵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正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只是想拍个马屁而已,真的没有做主啊! 而且看皇上的意思,竟然还不准备放过他! 果不其然,只见正隆越说越气,最后更是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奴才给我扔进狗棚,让朕的忠臣们教教他什么叫礼数~” 那太监彻底麻了,当即放声大哭。 “皇上你不要啊,我是你的小桂子啊,不要杀我...” 金甲侍卫可不会管他的哭嚎,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很残忍的一幕,魏忠义都不由别过了头。 他没想到,以往的对头,就因为这一句话就没了。 他更没想到,陆尘在正隆的心里如此之重,竟然就将心腹拿来祭旗了。 不过胆寒之余,想到陆尘给他算的一卦,心中又火热起来。 不管卦象真不真,至少这表明陆尘很看得起他。 若是有陆尘的帮助,他没准还真能活到九千九百岁呢。 而门后的张诗仪也被这一幕镇住了。 她现在才知道,陆尘不但没有吹牛,反而还相当谦虚呢。 看这样子,皇帝都要低头认错了吧。 果不其然,正隆依旧沉着脸,却嘴唇蠕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又说不出口。 丢面子的事,他还是不习惯。 好半晌之后才终于说道。 “陆爱卿,是、是朕的错,不该设计把你送到这处鬼宅里。” 见皇帝服软,陆尘也不再揪着不放。 而且他到底还是依靠皇权的人,正隆都这么憋屈了,自然要给些信心。 至少也要让正隆觉得物有所值,这才不会和他产生隔阂。 只见陆尘非常洒脱地摆摆手。 “陛下你把我送进鬼宅是没错,我身为方士,降妖捉鬼自然不在话下,这区区鬼宅,怎能难得住我。” 又在装逼! 不过正隆却信了。 这一个月来,张家闹鬼的事可谓是人尽皆知,传闻老凶残了,都有十多起命案了。 就连驱鬼的道士都死了三个。 现在陆尘却安然无恙,这就足见陆尘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才值得尊重,溜须拍马的太监,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这也是他决定低头的原因。 只是陆尘说得轻描淡写,正隆却非常想知道其中的过程。 “陆爱卿,你快告诉我,厉鬼有几个,都什么道行,你是不是把她们全杀了?” 杀你妹,挺大个皇帝,整天杀杀杀的成何体统。 陆尘白了正隆一眼。 “陛下你不要打断我说话,闹鬼只是小事一桩,我要说的是,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咱们不谈君臣之谊,就说这年纪相仿的,又是捉鬼降妖的事,你随便说一声,难道我能不来吗?” “就算你不拿我当兄弟,可难道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呃~ 朋友?兄弟? 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让正隆愣怔原地。 他是独生子,有那么几个堂兄弟,却都是怕他怕得要死,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个词的真实含义。 此刻他却有些懂了。 虽然是在被陆尘怼着,可他听得却有些受用。 这朋友间的怪罪,对于正隆来说,完全是有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正隆的表现被陆尘捕捉,他急忙趁热打铁。 “陛下,民间有云,为朋友两肋插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天大地大,兄弟最大,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 “可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我为你两肋插刀,你却反手插我两刀,难道在你眼中,兄弟朋友就是用来卖的吗?” 好家伙,人嘴两张皮,陆尘这见人下菜碟的本事,当场就让正隆破防了。 “陆爱卿,是兄弟不对,下不为例,你放心,为了兄弟,我也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 这词用的可以,也够豪迈,足见正隆中毒够深。 陆尘却是话锋一转。 “陛下,您是君上,兄弟朋友这话说出来不合适,咱们心里有就行,都在酒里。” 神特么的都在酒里! 正隆被这话弄懵了,反应了一秒,他才似懂非懂地摇摇头。 “陆爱卿你这是什么话,我好不容易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凭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我堂堂皇帝,一国之主,难道还怕一群大臣嚼舌根子?” 正隆没喝酒,可这话说的就很上头。 他受够了那些大臣们的叽叽歪歪,所以大臣们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干什么。 说白了,就是孩子气。 从小不被认可,身为皇帝还总被指指点点,所以这逆期就非常长。 陆尘都没想到正隆会是这个反应。 如此上道,他当然不会再劝,而是很认可地点点头,等待正隆继续作妖。 “我不但要交你这个朋友,还要结下你这个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羡慕死那些叽叽歪歪的老东西。” 虾米? 这叫羡慕吗,分明是要被气死吧! 一众侍卫们都看麻了,他们知道正隆虽然很够义气,却没想到这么够义气。 魏忠义也看麻了,他震惊的同时,心中也羡慕的要死。 这陆尘是真牛逼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和皇帝就称兄道弟了。 和皇帝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不也成了万岁吗? 比他这九千九百岁还牛逼啊! 张诗仪则倒吸一口凉气。 她在一边看得分明,刚才陆尘还为难正隆呢! 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精妙的语言陷阱,准确的性格把握,恰到好处的激将… 就这超强的人心揣测能力,超准的制造并抓住机遇的手段,活该陆尘是天下第一方士啊! “魏伴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朕找鸡头和黄纸来,朕还准备和陆兄弟结拜呢!” 尼玛,竟然是说真的? 魏忠义不敢问,更不敢劝,答应一声后,一溜烟就跑了。 没过半刻钟就拿着一堆东西跑了回来。 陆尘都有些发懵,他被这对主仆的执行力惊到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犹豫。 称兄道弟倒是可以,可结拜这事他还真有些不乐意。 倒不是怕大臣们嚼耳根,而是正隆是皇帝啊! 众所周知,皇帝大多活不长,和短命鬼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血亏啊… 第11章 皇帝就是个倒霉孩子啊 可惜,正隆没有给陆尘反驳的机会,拉着他就跪到了地上,开始了斩鸡头烧黄纸。 最后还弄了个匕首割了手指。 看着眼前那发红的酒水,陆尘满脸抗拒。 可惜这里没有开车不喝酒的规矩,他只能硬着头皮用嘴唇碰了碰酒水,然后就飞快地递给了正隆。 正隆一脸兴奋,看也没看酒水,非常豪气地一饮而尽,并大声道。 “陆兄弟你跟着我说,我大乾正隆皇帝现正式同陆尘结为异姓兄弟,不求…” 陆尘硬着头皮跟着嘟囔。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捅来捅去捅不死…” 还好正隆处于亢奋状态,没听出什么不同。 至于魏忠义和一众侍卫… 管求他呢,敢哔哔全给扔狗棚去! 一场草率而荒诞的结义就这么离谱的结束了。 可看似荒诞,多年以后,正隆一直为他今天的草率而庆幸不已。 呃,那是后话,现在正隆已经笑的后槽牙都出来了,他一脸得意地看着陆尘。 “陆兄弟,叫声哥哥来听听!” 你妹的,就那淫笑的神态,陆尘有种ktv公主上身的错觉。 结拜是拜了,可谁是老大,这事可要好好聊聊。 陆尘冷笑一声。 “陛下你还是舞象之年吧,我可是弱冠都过了两载呢!” 呃~ 此话一出,正隆瞬间就懵了。 按照这说法,陆尘都22了,可他只有19岁啊! “陆尘你真的22岁吗,可你为什么那么年轻?”正隆抗辩道。 陆尘嗤笑一声。 “陛下,不是我年轻,而是你长的太着急了~” 一瞬间,正隆无言以对,他此刻也觉得结拜这事草率了,至少应该先问清年龄的。 而后堂里,张诗仪差点笑出了声。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陆尘这坏胚子是在说谎呢! 随即她又愣了一下。 似乎她有一个月都没笑过了,按理说以她的心情也不该笑的,可为什么又忍不住呢? 张诗仪陷入了反思,并强迫自己忍住,不能这样没心没肺的… 正厅里,正隆还是没能叫出口。 这可比让他认错难多了。 陆尘也没有强求,更没有太过在意。 他早就看出来,正隆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孩性子,现在称兄道弟,不等哪一天就反悔了呢! 皇家无情,真要相信这不靠谱的结拜,那他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正隆却异常兴奋,拉着陆尘就问道。 “陆尘你快给我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朕听说你们那流行给女鬼放产假,昨天你也是这么做的吗?” 陆尘倒是想,可实在是没有机会啊! 看着正隆八卦的样子,他只能胡扯。 “陛下你不知道,这其中隐情好深的,昨晚子时刚过,一阵刺骨的寒风过后,确实来了个女鬼。 这女鬼惨啊,她肚子都豁开了,脸上也全是刀割的伤口,那一身白衣都被染红了,见到我就诉苦,说她是张家的千金大小姐,名叫张诗仪…” 砰!哗啦! 后堂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非常响亮。 正隆被吓了一跳,急忙指着后堂问道。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那鬼就在里面吧?” “没事,就是一只老鼠,再说鬼来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吗,其实我跟你说,女鬼一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穷鬼…” 陆尘一通鬼扯,把正隆忽悠的五迷三道的。 直到陆尘说了半个时辰,他还意犹未尽。 不过陆尘可懒得说了,他不但口干舌燥的,还有一大堆事没办呢! 正隆却没有放过他,大手一挥。 “不就是买东西吗,我和你去,正好路上还有好多事问你。” 陆尘看了看正隆身后的侍卫,非常爽快地点头。 有钱有人,这省了他好多事呢。 一番乔装打扮,两人如富家公子般出了大院,向着街上而去。 采买很简单,甚至都没用陆尘出手,正隆对着魏忠义说了一句挑最贵的,就省了陆尘的好多功夫。 而正隆也说起了他的难处。 “陆尘你昨天出的主意我和大臣们说了,可没有一人同意,竟然连母妃和妹妹都不支持我,她们骂我猪油蒙了心。” “我没想到,她们不理解我就罢了,哪怕给我点鼓励,或者好言相劝也行啊,竟然合起伙骂我,难道我在她们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大臣们都好虚伪,他们满嘴天下大义,其实却中饱私囊,哪怕有几个清官,也只知道什么仁义礼法,祖宗教诲,就连我娶个媳妇都要他们同意。” “我不知道怎么办,父皇还没来得及教我就突然走了,他只告诉我要相信大臣,于是我一堵气就不管了。” “这些大臣们不是能耐吗,那就让他们管大乾呗,我养我的狗,她们治理大乾,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挺好吗?” “可是这样竟然也不行,他们一边拿走了权利,想着法的捞钱,还一边说我昏庸无能,现在更不让我养狗,还各种骂我。” “又能赚钱又能骂皇帝,万一死了还能青史留名,我都好羡慕他们啊…” 正隆似乎真的把陆尘看成了兄弟,在使劲地发着牢骚,像是个委屈的孩子。 陆尘也终于明白了正隆所想。 和他分析的如出一辙,虽然极端,可这就是个可怜的倒霉孩子。 前有他父亲的榜样压力,后有一堆大臣的鞭策,中间再加上亲人的不理解,这样的环境下,心理不扭曲才怪了。 以至于到最后,什么都没做好,离心离德下,只能用暴戾来掩盖自己,用昏庸来缓解情绪。 只是还有一点他搞不懂,正隆都这么悲催了,俨然一副活的憋屈的样子,可为什么还要招募方士呢? 受罪没够,想要长生不老地一直受着? 这多少有些变态啊! 正说着,东西不知不觉都买完了,陆尘也跟着正隆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正隆驾轻就熟地打开了一个院落的门,里面并不是太大,却是有侍卫,有外套仆人,见到正隆后都急忙行礼。 正隆没有理会,而是沉着脸,抑郁地把陆尘拉进了二层的小楼中。 陆尘不明所以,但他能猜测到,这里一定是对万隆非常重要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万隆招募方士的目的。 二楼里侧的房间里,陆尘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这女子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五官端正而秀美,虽然在闭目熟睡,却神情淡雅,妥妥的又一个睡美人。 不过相比张诗仪,还是差了些许的。 陆尘见此情景,不由皱眉问道。 “植物人?” 第12章 金屋藏娇,痴情种 正隆神情黯淡,听到这句植物人不由愣了。 “什么是植物人?大夫说这叫木僵,和尚道士说这叫离魂。” 大差不差,都是一个意思。 “陛下,这是我们方士一脉的称呼,专指那些认知功能丧失,没有意识、知觉,卧床不起看似熟睡的人。” 正隆闻言眼睛一亮。 “没错,就是那什么功能丧失,花娘睡了好久,无论我怎么叫,她也不醒,陆尘你既然知道,那是不是有办法?” 正隆说着已经抓住了陆尘的胳膊,满脸的祈求之色。 “陆尘你可以的对吧,你们方士懂医术,能炼丹,你还是受过神仙指点的,一定能救活花娘吧!” “我不求什么长生不老,只求你救活花娘,我到时候封你当国师,不对…江山都分给你一半,整个南方都归你。”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送出半壁江山,可见正隆对这花娘的重视程度。 陆尘却心中无奈。 植物人啊,苏醒概率不到两成,他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你不要激动,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说说,我才能选择治疗方法。” 一番劝说,正隆终于冷静下来,说出了花娘的故事。 花娘是犯官之女,被发配教坊司,成了一名官妓。 一年前,正隆皇帝还没有登基,偷溜出皇宫寻欢作乐,在青楼见到了花娘。 花娘虽是风尘女子,可还是清倌人,也是官宦出身,加之貌美如花,正隆瞬间就变成了小迷弟,一见倾心。 接下来就是赎身,金屋藏娇,两人没事就花前月下,好不畅快。 但是众所周知,秀恩爱,死的快。 没到一个月,两人在一次出城游玩时,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发狂,将两人甩飞出去。 正隆皮糙肉厚,啥事没有,可花娘的头却磕到了一块石头上,然后便是一睡不醒,躺在这床上半年有余。 期间正隆用了各种方法,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没办法了,他想起了方士。 于是便有了三次方士招募。 正隆终于说完了,却说的眼眶通红,并再次期待地看向陆尘。 好一个痴情种,还是甘愿烽火戏诸侯的那种。 陆尘却皱眉。 半年多都没醒,再想醒来,几率就更渺茫了。 不过就看正隆血红的眼睛,这话绝对不能说。 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让人疯狂的。 失恋的小青年有酗酒的,有杀狗的,还有找个大桥跳水的。 而以正隆这昏庸残暴的变态心理,说不定就先把他给剁了喂初恋女友呢! 而且这也不符合他的可持续发展战略。 于是陆尘非常郑重地伸出五根手指。 正隆面上一喜,急忙问道。 “陆尘你是说,你有五种方法救活花娘吗?” 你妹~ “陛下,我的意思是救活的概率有五成。” 陆尘急忙更,他庆幸没有伸出一根手指。 正隆的失望溢于言表。 陆尘见状急忙补救。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的神通还在领悟,随着时间越久,成功的概率就越大,到最后没准真的有五种方法呢!” 正隆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他一拍陆尘的肩膀。 “陆尘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那你可要加把劲,快快领悟,缺什么你就和我说,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童男童女,朕都能给你弄来。” 童男童女? 这皇帝还挺懂行啊! 谢过正隆,陆尘开始检查花娘的情况。 话都说了,怎么也要装装样子,而且他也想看看花娘的具体情况。 于是在正隆紧张下,陆尘开始了各种实验。 “卧槽陆尘你干什么,拿草尖捅花娘鼻子,那多痒啊!” 花娘一声喷嚏过后。 “陆尘你别停,再捅捅,没准就能把花娘捅醒了。” …… “陆尘你趴在花娘耳边喊什么,别把花娘耳朵震坏了,朕可不想有个聋哑老婆。” “花娘她皱眉了,陆尘你接着喊,不要停!” …… “陆尘你手上那黄澄澄的是什么,不会是茅厕里取的吧?” “卧槽,陆尘你要干什么,竟然往花娘嘴里塞,你特么信不信朕给你剁碎了喂狗?” “嗯?花娘哭了?陆尘你再去弄点,花娘没准就醒了。” …… 两人一番折腾,正隆神情振奋,等着陆尘给出实验结论。 陆尘心情也挺好。 事实证明,这花娘的情况还可以,至少各项观感和本能还在。 “陛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七成的把握了,就是还需要些时间。” 正隆见状更开心了,拉着陆尘就出了门,去了京城最繁华的醉仙楼。 “陆尘你就是我的福星啊,不但帮助了朕的股肱之臣,还能让我的花娘醒来,我必须好好感谢你…” 最终,正隆被喝倒了,陆尘嘿嘿笑着接过了魏忠义递上来的一百两黄金。 这钱只算是活动资金,正隆已经夸下海口,半壁江山都不是问题。 魏忠义亲自把陆尘送出了酒楼,一路拍着马屁,比对正隆还亲。 临分别前,魏忠义悄声问道。 “陆方士,您给我算的那一卦,我想了整晚也没弄明白,还请您给指点一下,我一定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陆尘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忠义。 “魏公公,这话可不是字面的意思,你可活不了那么久,但是我可以帮你活得更久,还更威风。” 陆尘的意思很明显,他要结盟。 有了魏忠义这个皇帝的身边人,他就不用再费心了琢磨正隆的心思。 而魏忠义越得宠,对他的帮助就越大,这是互惠互利的事,他相信魏忠义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魏忠义当然是聪明人,否则他也不会在正德身边活这么久。 不止如此,从小被欺辱,被压迫,以至于要割了求生,他还是有远大抱负的人。 陆尘不但心机深沉,还如此得宠,正隆几乎是言听计从,他当然要抓住这次结盟的机会。 魏忠义一跺脚,对着陆尘狠狠点头。 “陆方士,希望您以后能多提携,杂家也知恩图报,但凡您的吩咐,莫敢不从。” 陆尘点头,他知道这事成了。 却听魏忠义再次悄声道。 “陆方士,我这里有一则消息,今日早朝后,听说很多大臣才子集结到了文渊楼,他们都很气愤,都在大骂方士误国,你最近要小心啊。” 这是魏忠义的回报,算是表态了。 陆尘谢过,辞别之后,却对这则消息皱眉。 他想到自己名声不好,一定会被那些忠臣腐儒们视为眼中钉。 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刚过了一天就被盯上了。 “看来有老六啊。” 第13章 这是贼窝,还是恶人谷? 接下来两天,陆尘都没有去钦天监点卯,而是一直窝在家里。 东西置办齐了,可家丁杂役的招募也必不可少,陆尘一直在忙着这事。 当然,他并不是自己,而是带上了唯一的丫鬟张诗仪。 女扮男装后,张诗仪就挺新奇的。 更让她开心的是,她终于可以出去转转了。 为此,她感觉陆尘都顺眼了好多。 这个男人能这么放纵丫鬟,虽然是个坏蛋,可至少对身边人还不错。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和陆尘去了人市和牙行。 可这一去就是生气的开始。 因为陆尘选人的标准太奇葩了。 首先是管家,一脸敦厚的不要,为人老实的不要,善良纯朴的不要,忠心护主的还不要… 选了几十个人,但凡是为人正派的,全都给否了。 最后出来个尖嘴猴腮,眼珠滴溜溜乱转的,一看就是大奸大恶之人。 翻看过往,这人不但长相奸滑,还有前科,曾经当管家时,不但心狠手辣地打断了下人的腿,还刁难宾客,私吞主家的钱财! 谁想到陆尘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定了。 “李有才,陆府的管家非你莫属!” 张诗仪这个气啊,她可以想见家里乌烟瘴气的样子。 可她一个丫鬟又有什么办法? 而这还只是开始,不只是管家,选丫鬟杂役,家丁护院都好离谱。 丫鬟必须好看,钱不是问题,过往也不是问题。 不管是青楼退役还是暗娼从良,一概不拒。 选个花匠,竟然选了两个蹲过大牢的采花大盗。 车夫也一样,不但抽死过三匹西域良驹,还驾驶马车撞死过人。 家丁那更是五花八门,全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地痞无赖,都是捕快杂役的重点盯防对象。 就连砍柴呃杂役,也都是退役的刽子手,满身横肉,看着就让人想起菜市口。 最后就是看家护院,竟然选了一群在墙根晒太阳的兵痞,还都是当过逃兵的那种。 好家伙,这一圈下来,陆府成了大杂烩,三教九流全齐了,整个一贼窝,都堪比恶人谷了。 人选回来了,男的扔给李有才,女的扔给了她,陆尘却撒手不管了。 望着身前一群莺莺燕燕,张诗仪有种误入青楼,当了老鸨子的赶脚。 “小翠你不要皱眉,要对自己有信心,都是些可怜的女人,你要把自己想成观音菩萨,这是在普渡众生呢~” “好了,你先忙,我去睡了。” 陆尘说着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和丫鬟们眼神互动,看得张诗仪一个头两个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分了住所和差事,时间也到了深夜,张诗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 作为陆尘的贴身丫鬟,她是要住在陆尘隔壁的。 虽然来了很多坏丫鬟,这些人还都表示了要和她换房间的意愿,可她一个也没有同意。 真要是换了,她敢保证,这些骚蹄子一定去敲陆尘的房门。 以陆尘的性格肯定会照单全收,绝不会拒绝一个。 所以她要守好了,以防有人起歪心思。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她对陆尘有了什么想法。 那个坏胚子死在女人肚皮上才好。 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张家,都已经成了恶人谷,可绝不能再成为淫窝啊! 这一晚,她睡的很轻,而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到了一阵嘈杂声传来。 张诗仪急忙起身,出门之后,却发现陆尘也正巧出门。 没看到周围有骚蹄子,张诗仪松了口气,可几声高喊传来。 “娘的,有刺客!” “哇哈哈哈,竟然还是个女的。” “都别动,这女贼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女刺客? 张诗仪心中一紧,因为她一直等候的,也是个女人。 却见陆尘悠悠说道。 “啧啧,长夜漫漫,正愁睡不着,来个女刺客就好贴心呢!” 贴你妹! 张诗仪哪有空搭理陆尘,急忙向着声音处赶去。 可陆尘一把拉住了她。 “小翠你干什么去,没听到有女贼吗?” 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张诗仪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我、我只是好奇。” “你个小女子,好奇心怎么这么大呢,没听说过凑热闹死的快吗,快回去睡觉。” “呃,老爷,我,我其实想去如厕。” “上厕所啊,你早说嘛,大晚上不安全,我陪你去。” 张诗仪要疯了,她可是要去救人的,万一张翠兰被采花贼给擒了该怎么办? 到最后她也没有去厕所,而是恨恨地看着陆尘。 她怀疑陆尘是故意的。 陆尘当然是故意的,听到是女刺客后,他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张翠兰。 张诗仪一直要等的人,他当然要见见。 没过片刻,十几人押着一名黑衣女人走了过来。 火把下,女人二十五六岁,容貌妖媚,身段丰腴,披散的头发都难掩波涛汹涌,典型的波大臀圆,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少妇。 这正是张诗仪一直在等待的张翠兰。 看见人没事,她这才放下心。 可看到张翠兰满脸屈辱的样子,她心不由提了起来。 只见押送几人正淫笑地看着张翠玲,嘴里也说着污言秽语。 “卧槽,这小娘子太正了。” “今晚咱们有福了,等主家问了话,一定好好享受一下。” “娘希匹,老子采花多年也没碰见过这么妖娆的,熟透了啊!” “啧啧,这屁股圆啊,我都忍不住要摸一把了。” 不但说着荤话,有一人说着竟然伸出手,径直摸向张翠兰的屁股。 这一幕让张诗仪目眦欲裂,银牙都紧紧地咬着。 她一直把张翠兰当姐姐看的。 如今姐姐受辱,她也顾不得掩饰身份,就要向陆尘坦白,让陆尘出手帮忙。 可还不等她说出口,身旁的陆尘已经飞身而出。 只眨眼的功夫,陆尘便到了那个咸猪手的花匠身边。 一抓一扭之间,那花匠的手便被陆尘扭到了背后。 此刻,陆尘面容冷峻,眼神更是犀利如刀。 本来陆尘还是很高兴的,轻松地拿下女刺客,说明他选的人警觉性很高,也很有战斗力。 口花花也没什么,有本事的人都有些特殊癖好,他也能容忍。 可咸猪手就超过他的底线了。 强来,哪怕是敌人也不行。 更何况没有他的允许,这分明是不拿他这个家主当回事呢! 所以他动了,他要告诉所有人,在陆家谁才是老大! 第14章 辣手无情,陆府的规矩 陆尘的出手让所有人一惊。 大家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便多了一人,那名淫贼出身的花匠就被制住了。 看清是陆尘后,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家主竟然有这本事? 尤其是那些兵痞出身的护院,原本还以为陆尘就是个书生,没事爱淫几手小湿的那种。 可谁想到竟然还是练家子。 就刚才那一手擒拿,只有练兵的教官才能做到,却也没有陆尘那么快。 管家李有才更是看傻了。 他以为碰见个败家的二傻子,谁想到二傻子出手这么狠,就看花匠那扭曲的脸,便知道胳膊有多疼。 在场众人都愣愣地看着,却听陆尘说道。 “没想到你个淫贼这么硬气,竟然没有喊疼?” 花匠额头已经冒汗了,闻言闷哼道。 “家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帮你抓刺客!” 陆尘冷笑一声,手猛地一用力。 咔!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那花匠的胳膊已经彻底变形。 花匠再也忍受不住,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 “啊,疼~” “草泥马的、陆尘,你就是这么、对待抓贼的功臣?你这是…” 话没说完,裆部要害一阵剧痛。 这下他连惨嚎都发不出了,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瞬间便躺倒在地。 别说是他,在场的人都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他们看得分明,陆尘只是一个膝撞,竟然又准又狠,看花匠的惨状,这淫贼的作案工具怕是废了。 花匠终于服软了,他咬牙忍痛求饶。 “家主你、你饶了我吧,是我不对,我、我不该没有你的吩咐…” 陆尘面色依旧,冷着脸说道。 “知道怕了吗,可惜晚了。 我原本只是想废掉你那只手,可你不给我机会,那就只能废掉你的命根子。” 花匠急忙点头,他痛的嘴唇都咬破了,却还是坚持着回道。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敢顶嘴,也绝对会听你、吩咐!” 陆尘的面色却更加冷冽。 “很不巧,你知道的太晚了,而且我要用你的命让所有人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 话音刚落,陆尘飞速从身边护院手里抢过一根木棒,对着花匠的脑袋就挥了下去。 呼! 破风声中,花匠满脸不可置信。 砰! 咔嚓! 木棒碎裂,花匠的头也被敲出个巨大的凹陷。 至此,花匠满眼不甘地没了声息,只有鲜红的血液从七窍流出。 砰! 陆尘扔了木棒,冷眼看向周围的人。 所有人心头一震,不但是兵痞护院,就连砍柴的刽子手都低下头,不敢跟陆尘对视。 现场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陆尘的狠辣手段吓到了。 手臂粗的棒子都断了,一下就敲碎了人的头骨,这要多大的力道,多残暴的内心。 这还是书生吗,杀伐果断的将军都做不到吧。 而且还是对自己人下手,太特么冷血了。 更扯淡的是,做这一切都只是立威啊! 这绝对是个杀伐果断,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狠人。 此刻他们才知道,有陆尘坐镇,这陆家堪比地狱啊。 陆尘很满意杀鸡儆猴的效果。 一个采花贼的命,他怎么会在乎。 他是特工,不是善男信女,也不信什么讲道理,谈仁义。 他只知道,要尽快有自保能力,就要招募一些有本事的人。 最好是有本事的坏人。 这样的人不用叽叽歪歪,只要比他们更坏,让他们害怕,便都会服服帖帖。 这就像监狱一样,根本不用狱警和法律,只要有一个霸气的牢头,所有犯人都知道什么叫规矩。 这就是拳头大的规矩,高效实用,还不用耗费精力。 现在这效果就很好。 拳头已经震慑了所有人,该是立规矩的时候了。 陆尘看了一圈,冷傲地说道。 “你们都算不上好人,这我知道。 也正是因为你们的坏,所以我选了你们。 不是因为我傻,也不是因为想搭救你们,感化你们,而是因为我也不是好人。 不怕告诉你们,我是一名方士。 有见识的人都说我们是骗子,只会欺君误国,祸国殃民。 所以,你们那点坏,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 我只是随便的几句话,大乾就会劳民伤财,几十万两白银打水漂。 说到这里,你们都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 这两天整个京城都在沸沸扬扬,到处都传正隆皇帝招募了一个方士。 这方士不但会妖法,还坏透了,竟然鼓动皇帝给狗盖宫殿。 几十万两白银呢,这钱拿去赈灾,至少解决了大乾一半的灾民。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说的竟然是新家主陆尘。 怪不得陆尘不怕他们,也丝毫不嫌弃他们的作恶事迹。 敢情在家主眼里,他们这点坏实在不值一提。 在为恶上,陆尘已经到了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 哪怕刚刚的杀人不眨眼,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此刻,这些人终于服了。 论狠不如,论坏不够,这样的陆尘让他们生不出一点忤逆的心思。 陆尘再次说道。 “和你们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在陆府里,我是老大,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而你们要留下来,就要遵守以下的规矩。 第一,泡妞可以,但要凭借本事,用药用强者,猥亵调戏者,杀! 第二,不需要你们多忠心,但是对我说的话都要是真话,不能说谎,否则,杀。 第三,既然加入陆家,就不要想着再找到下家,除非我死了,可你们想一想,我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所以我奉劝你们,不要轻易叛逃,否则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出你们,然后杀掉! 第四,为善为恶我不管,但你若是为恶,就不要去欺负平民和弱小,那点钱财和威风,是在丢我陆府的人。 所以,想为恶就把目标放大点,多去找些达官贵人欺负,这样我才会为你们出头,否则我绝不会轻饶。 第五,我是个坏人,陆府也注定是个坏地方,你们可以为善,但说话做事都小心点,谁要是打扰我为恶,或是想投靠别人,甚至通风报信,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陆尘又说了七八条,所有人都听麻了。 这是规矩吗,这分明是在教他们当坏人呢! 这家主是个大魔头吧! 尤其是张诗仪,刚才她还为陆尘出手帮忙而感激呢,可此刻全没了。 她知道陆尘是骗子,是坏人,却没想到陆尘能这么坏。 这张家已经彻底变成恶人谷了,必须尽快离开吧! 可就在这时,陆尘却看向了她,并一字一句道。 “还有最后一条,从踏进陆府开始,你们已经没有反悔和退出的机会,除非…变成一具尸体!” 第15章 我真不想当趁人之危的色胚啊 这是试探! 也是陆尘追女人的手段。 很野蛮,带着很深的强迫色彩,还非常吓人。 此刻张诗仪的脸都吓白了。 陆尘如此郑重地说出来,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这就代表着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可见识到陆尘的坏,她怕了,她虽然不再天真地为善,却也不想彻底沉沦,像陆尘一样当个大魔头。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周围所有人已经跪在地上。 他们眼中满是惧怕,却坚持着回应陆尘呃规矩。 李有才,“家主放心,我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绝无二心。” 另一个采花贼出身的花匠,“老爷我错了,以后我改过自新,绝对用正经手段追女人。” 地痞流氓的家丁,“我们再也不敢欺负平民了,以后我们就去收拾富家公子。” 刽子手周屠、马夫马六丁,“家主你说啥就是啥,以后我们绝对听话。” 兵痞护院,“谨遵家主号令,但有吩咐,莫不敢从!” 好家伙,看着所有人对大魔王效忠,张诗仪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掉进狼窝的小绵羊,都不够这些人打牙祭的。 可她真不想助纣为虐,更不想当坏人啊! 正当她踌躇时,却见到张翠兰突然笑了起来。 “咯咯咯,好霸气,好大的威风呢!” 张诗仪心中一突,她了解张翠兰,这个姐姐并不像她一样喜欢诗书,而是个十足的江湖儿女。 她讲义气,喜欢路见不平,自诩为行侠仗义的侠女,见到陆尘这样的坏人,当然不会屈服。 那么接下来以张翠兰的性格,一定会出言讥讽,然后便是宁死不屈了… 张诗仪的脸上现出了绝望。 灭家的仇还没报,她们姐妹也要一起惨死吗? 可张翠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愕然。 只见张翠兰面对陆尘杀气腾腾的眼神,毫不退让地说道。 “陆家主,如果你的那些规矩说到做到,那么我愿意加入陆家!” 什么? 不只是张诗仪,在场的众人都被惊到了。 这刺客是被家主吓傻了吗,这还没审问就倒戈了? 真六啊! 陆尘也被弄迷糊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能做张诗仪的姐姐,就说明张翠兰绝不坏。 可卿本佳人,为何甘愿当贼? “你跟我来!” 陆尘决定单独问清楚。 当然,他也没拒绝跟过来的张诗仪。 甚至没有理会身后两女的小声嘀咕。 他不用听都能猜出来,这两个女人在串供! 毕竟张诗仪现在还用着张翠兰的名字。 陆尘的卧房中,他坐在八仙桌旁,给两女都倒了一杯茶。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到我陆府,有什么目的?” 喝了一口茶,陆尘对着张翠兰问道。 张翠兰表情有些不自然,回答的也不是很顺口。 “我叫张翠珠,是翠兰的…姐姐,我来这就是探亲…不对,我是来传信的。 我也是张家人,算是张家的半个女儿,张家惨遭灭门,我要报仇…” 撒谎这事也是看天赋的,这样前后矛盾的话,显然张翠兰并不是撒谎的料子。 不过还好,陆尘没有纠结这些,而是直奔主题地问道。 “仇家是谁,为什么要加入陆府?” 说到仇家,张翠兰一脸悲愤,咬牙切齿地说道。 “内阁阁老,邵怀古,还有整个邵家,加入你陆府是为了寻求庇护!” 听到内阁和邵家,陆尘眉头一皱。 所谓内阁,乃是大乾最高的行政机关,专职商议和执行国家政策的,算是权力中枢了。 里面的阁老则是指三位辅臣,这一位首辅,两位次辅,算是内阁的最高长官。 而邵怀古便是首辅之下的次辅,是内阁的第二号人物。 不但是阁老重臣,他还是官场学院派的首领。 邵家更是大乾建国初的世家,底蕴相当深厚。 见陆尘皱眉思索,张翠兰讥讽道。 “你怕了?” 陆尘眉头一挑,反问道。 “把陆府当避难所?” 张翠兰语气一滞。 “我保证一心加入陆府,哪怕你再怎么为恶,我也会真心帮你!” 这是个为了报仇而出卖灵魂的人! 陆尘却讥讽地笑了。 “擒住你的那些人我只花了20两金子,你的真心帮助值多少钱?” 很显然,张翠兰的灵魂并不值钱,至少和与邵家为敌不对等。 瞬间,张翠兰无言以对,因为陆尘说的是事实。 可张翠兰不甘心,她一把扯开黑色紧身服,露出里面高高隆起的红色肚兜。 “再加上我的身子呢?” 张翠兰涨红着脸问道。 可陆尘只是看了一眼便讥讽道。 “木瓜吗,可我新买了很多丫鬟,里面有两个比西瓜还大呢!” 张翠兰羞愤地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已经拿出了全部,可还是差了好多。 就在这时,张诗仪动了。 只见她一把扯下面具,露出了那副绝世容颜。 看着陆尘惊愕的样子,张诗仪问道。 “我美吗?” 当然美啊! 饶是陆尘见过,也再次沉迷在这张脸里。 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点头。 “美,太美了。” 张诗仪却惨然一笑,哀婉地道。 “若是再加上这张脸,还有我的身子,你觉得够吗?” 这事能这么办吗? 陆尘有些呆,他没想到继张翠兰后,张诗仪也出卖灵魂了… 仇恨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可是,他真的只是想追女生,并不想当个趁人之危的色胚啊! 这要是答应了,那不又成了坏人吗? 这形象就彻底没了啊~ 陆尘有些蛋疼,他不由为难起来。 却听张诗仪幽幽道。 “其实我是张诗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就是因为我这张脸,邵怀古的儿子邵康起了歹意,被我哥哥打的做不成男人,这才导致了张家的惨事。” 张诗仪泪如雨下,眼神却更加决绝。 “陆尘,我知道你非常有本事,只要你能帮我报仇,这张脸就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而且我发誓,今生只属于你!” 够了! 陆尘知道,这事他必须答应。 就看张诗仪哀伤的样子,这要是拒绝了,今晚可能就会跳井了。 想到女神变女尸,陆尘打了个哆嗦,他当机立断。 “好的,我答应你们,张家的事我管了,保证邵家满门,一个不漏!” 陆尘说的很正式,没有任何推搡或者含糊其辞,甚至还着重强调了你们,俨然一副超级色胚的样子。 两女没有太过高兴,从狼嘴到虎口,这事也不知道划不划算。 可陆尘已经彻底想开了。 这无非就是先婚后爱呗,相亲什么的不都是这流程吗,也挺正大光明啊! 第16章 早朝,群臣炮轰正隆 一夜喧嚣,陆府终于消停下来,可很多人都睡不着。 陆府的下人们都在忐忑,陆尘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尤其是那些规矩,实在骇人听闻。 青楼出身的丫鬟们本来还想半夜溜进陆尘的房间,现在却是想都不敢想。 张诗仪和张翠兰也在忐忑。 陆尘太坏了,她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守承诺。 而且就算陆尘答应了,他能不能斗得过邵家。 陆尘再受宠也只是一名方士,没有底蕴根基,更没有党羽庇护。 邵家不但有阁老,还是学院派的带头人,那是可以和皇权一争高下的… 可不管她们如何担心,第二天都会来的。 大乾皇宫,早朝! 正隆皇帝无精打采地听着众臣奏报,时不时地回应着。 “嗯!” “哦!” “准了!” “别磨叽了,都准了!” 大臣们脸上则露出欣慰的笑容。 皇帝虽然精神不好,但并没有唱反调,这让他们很舒心。 可就在所有议事完毕后,正隆却并没有宣布退朝,而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来了精神。 “呃,诸位爱卿都没事了吧,那朕要宣布个事。” 此言一出,大臣们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朕的忠义殿已经搁置三天了,现在也该到动工的时候了,所以朕决定…” 不等正隆说完,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敢情皇帝还不死心啊! 屁个忠义殿,还不是盖狗窝吗! 就冲这个讽刺他们的名字,说什么都要阻止。 于是立刻有好几人出声。 “陛下三思,此举被天下人知晓,恐成笑柄!” “陛下,狗与人不同,它们天性崇尚自由,野外才是归宿。” “流民未安,怎能行如此荒唐之事?” “陛下您就算不学先皇的勤勉,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啊!” 好家伙,如同捅了马蜂窝,到处都是反对的声音。 户部侍郎钱如是更是站出来道。 “陛下此事你休要再提了,大乾真的没有银子了。” 可正隆也被这些话给气炸了,他当即血压上涌,红着脸大骂。 “你们这群腐儒,整天说忠君爱国,可朕把所有事都交给你们了,钱呢,都让你们败光了,你们就是这么治理江山吗?” “还特么狗崇尚自由,难道你们不喜欢自由吗,谁要是不喜欢,朕就把他关到天牢里。” “笑话怎么了,江山是不是朕的,朕想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事,谁敢说三道四我就砍了他。” “还有,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别总拿父皇说事,父皇对你们那么好,你们怎么不跟着下去?” 卧槽! 全是混账话,可一众大臣都被怼没词了。 谁也不敢说跟着下去,若真的说了,就正隆这性子,没准真给他们活埋了。 一时间,君臣成了僵持之势。 就在这时,前排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内阁次辅邵怀古。 “陛下,没有银钱,您就算说破天也莫奈何,不如缓缓。” 这还算说了句人话,正隆无奈,只好借坡下驴。 “行,邵老头,呃,邵爱卿,就听你的,但不能缓太久,朕明天还要问的。” 虽然退了一步,可正隆不死心,摆明了还要再纠缠。 邵怀古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皇帝就是小孩子的心思,耍无赖又能怎么样,只要一句没钱,地上打滚都没用。 邵怀古没有答话,而是正色道。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方士误国,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可臣听闻您招募了一个方士,这忠义殿的事也是他说的,不知如实否?” 陆尘? 正隆悚然一惊。 方士的事前两天也提过,都被他挡了回去,今天为什么又问了? 他正眼撒谎敷衍,却听邵怀古再次道。 “陛下,您可知君无戏言吗?” 呃~ 正隆的谎话瞬间咽了回去。 如此正经的质问,他要是撒谎,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作为一言九鼎的皇帝啊,怎能被臣子如此折辱。 正隆当即梗着脖子道。 “是又怎么样,朕招募个方士怎么了,钦天监里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有什么? 就算忠义殿的主意是他出的,可他又不是谋私,是在帮朕,难道还有什么错处?” 正隆是有担当的,为兄弟开脱,这是他的初衷,可他不知道,这正上了邵怀古的当。 此刻,满堂朝臣都目瞪口呆。 以前正隆遮掩,众人只当他好奇,是小孩子顽皮,他们都给皇帝留一些面子,没有死揪着不放。 可如今不但不遮掩,还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这就是性质问题了。 方士误国,这是道理。 连这道理都不认,还堂而皇之地给方士辩解,这皇帝明显长歪了啊! 以后要是什么都听方士的,还有他们这些大臣什么事吗? 下一刻,整个朝堂的大臣都跪了下去。 不管是贪官还是清官,此刻他们非常齐心,完全抛弃了彼此的芥蒂,都在齐声高呼。 “方士误国啊,陛下您翻翻史书,哪个信奉方士的皇帝有好下场?” “您看看他出的什么狗屁主意,灾荒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他却要建狗窝,这是蛊惑君上,该杀!” “陛下您说钦天监里以前有方士,可现在为什么没有,你忘了吗?” “先皇,您想想先皇,若是没有方士,他能死吗!” “先皇临终的嘱托都不顾了,陛下你这是不孝啊!” 到处都是痛心疾首的呼声,更有很多人搬出了正隆的父亲顺景帝。 顺景帝自登基后便勤于政务,仁义节俭,还爱民如子,把全部身心都扑在江山社稷上,是大乾好皇帝的典范。 可也正是这样,他命非常短,只活了35岁便噶了。 而噶之前,他和方士过从甚密,传闻吃了不少仙丹。 顺景帝死前的嘱托也与传闻不谋而合。 “方士误国,钦天监所有方士都要处死,吾儿正隆继位后也绝不可轻信方士,切记!” 顺景帝死了,也带走了钦天监里的十几个方士,还扼杀了整个方士职业。 但没人知道具体详情,都只是猜测,并按照顺景帝的要求执行着。 可正隆知道,传言并不可信。 他父皇身体一直有恙,在接触方士前就到了咳血的地步,可谓是病入膏肓。 之所以杀方士,或许是因为那些方士没本事,并不能如传闻那样让父皇起死回生。 在不甘之下,所以才下了那道旨意。 可这些他不能说,子不论父过,孝顺的他哪能揭父亲的短,只能气愤地看着大臣们越骂越离谱。 第17章 老魏,你九千九百岁的时候到了 早朝散了。 确切地说,是正隆强行跑路了。 面对越来越多的骂声和指责,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低端的方法逃避。 陆尘是万万不能死的。 至少在花娘苏醒之前,陆尘不能有事。 这是他的底线,想尽办法也要守住。 而此刻陆府,陆尘正在舒服地当着大老爷。 清早起床刚开门,门口就站着一排人。 还是女人。 为首的正是张诗仪和张翠兰。 此刻的张诗仪已经摘下面具,唇红齿白,俏脸在阳光下展示着惊心动魄的美。 再后面的张翠兰也换了一套纱裙,阳光透过轻纱,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 再后方是一群莺莺燕燕的丫鬟,服装各异又巧笑嫣然,展示着公主出身的超级素质。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心怀大畅。 “美好的一天!” 感慨着,陆尘的老爷生活开始了。 张诗仪拿起毛巾,在张翠兰端着的水盆里投了投,很是轻柔地给陆尘擦脸。 丫鬟们也围了上来,猪鬃的牙刷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动都不用动,就有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进进出出...九浅一深地帮忙做运动。 见白之后更有盐水奉上,杀菌消毒更卫生。 洗漱穿衣全程有人伺候,就连吃饭都有人帮忙。 见到一个丫鬟小心地吹着粥,并用勺子喂给他,陆尘终于还是一把抢了过来。 倒不是他不想享受,而是想到丫鬟的出身,怕有病! 这一上午,陆尘终于体会到了地主老爷的快乐,最让他欣喜的是张家姐妹的态度转变。 哪怕他躺在摇椅上,两女都非常贴心地一个按头,一个捶腿。 当然,他也知道两女看似体贴,实则相当不情愿。 可他们为了复仇,算是豁出去了。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都甘愿献身了,他当然要履行承诺。 陆尘不由思索对付邵家的方法。 可没过片刻,大门被人敲响,竟然是魏忠义上门了。 见到陆尘后,他便急不可耐地说道。 “陆方士,大事不好了!” 陆尘眉头一蹙。 美好的一天刚开始,怎么就不好了? “老魏你别慌,天塌下来有皇上呢,你急个什么?” 魏忠义一跺脚,说了早朝发生的事,随后补充道。 “陛下他都顶不住了,虽然早朝逃过一劫,可现在无数国子监学生都在午门静坐,他们大喊着要清君侧,杀...杀你呢!” 卧槽! 清君侧,杀陆尘,这口号都喊出来了? 陆尘不由坐起身。 “麻蛋,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这么快就注意到我了?” 他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魏忠义接着道。 “都是邵怀古那个老贼鼓动的,早朝就是他揭穿了陛下,现在他这是发动整个学院派了。” 陆尘没想到竟然是邵家。 自己正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对方竟然先出手了? 可动机是什么? 昨天晚上才答应两姐妹,今天也还没有出门,绝不可能走漏风声的。 见陆尘疑惑,魏忠义解释道。 “陆方士你不知道读书人的狡猾,那陆家之所以对付你,目的可不是什么清君侧,他们就是为了巩固邵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他们是学院派的代表,为了壮大学院派,他们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也是闹得最欢的,只有赚够了噱头,得到更多的认可,才会吸引更多士子加入。” 听到这里,陆尘懂了。 敢情是在蹭流量啊! 靠着讨伐他来搏出位,这特么和博眼球的砖家叫兽一个揍性。 陆尘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冷笑着问道。 “老魏你给我详细说说这邵家的情况。” 魏忠义听的一呆,急忙道。 “陆方士你要做什么,邵家是百年积累的大家族,子弟中很多人都在做官经商,势力和财富都相当庞大,而且他们还和江湖派系有关,传闻这以前的张家就是被陆家暗中给灭的,你可千万不要莽撞。 而且陛下让我给您捎个口信,他说贼人势大,让你赶紧躲起来呢!” 躲那是不能躲的。 刚来就当缩头乌龟,张家姐妹怎么看,这让他天下第一方士的脸往哪搁。 就算这话是正隆说的,可就凭正隆多疑的性子,也会对他的神通失望吧! 而且陆尘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封建社会里皇权至上,不就是个家族吗,正隆这个新手皇帝没办法,但他有啊! 历史老师的那些谆谆教诲他可都记得呢,有那么多暴君的案例做参考,还教不会正隆收拾大臣吗! 陆尘神秘一笑,对着魏忠义道。 “老魏啊,准备好了吗,你九千九百岁的机会到了!” 魏忠义心中一紧。 这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他的九千九? 可看到陆尘笃定的样子,他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以陆尘的本事,没准真能做到呢,难道他真的要飞黄腾达了吗? 大乾皇宫! 陆尘打扮成了小太监,跟着魏忠义行走其中。 他却非常高调,昂头挺胸,不时对着殿宇上雕刻的瑞兽点头,偶尔还伸出个大拇指,以示赞赏。 那架势就和逛故宫一样,还是非要看回票价的那种。 陆尘的心情也是这样,这皇宫比故宫还大,殿宇也更多,雕刻的更精美,他当然不能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而且这可是大乾最神秘的地方,进门要过七八道关卡呢! 多看看,记住构造和驻守的禁军的位置,以后翻墙幽会个妃子也更方便不是。 看到陆尘的做派,魏忠义心中不由高兴起来。 都被喊打喊杀,还如此心大,要么是傻大胆的愣头青,要么是有恃无恐。 而以他对陆尘的了解,一定是后者。 那么他的飞黄腾达就更靠谱了,想到这里,魏忠义的步伐都轻快好多。 终于,两人来到了皇城深处的一座殿宇旁,见到了正在逗狗的正隆皇帝。 只见正隆扔出手中的骨头,对着身旁的一只大黑狗道。 “小黑,去把邵怀古那老东西给朕叼回来!” 汪汪汪! 那黑狗瞬间凶相毕露,嗖地一下窜出,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奔还在空中的骨头。 最终骨头都没落地便被黑狗叼了回来。 陆尘看着黑狗迅猛的动作,闪亮的毛发,不由大赞。 “好狗~” 随即他小声对身边的魏忠义道。 “老魏啊,看见这黑狗没,你以后一定不能辜负陛下的期望,要做一条比它还勇猛的好狗啊!” 魏忠义麻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陆尘所说的好狗指的是他。 第18章 大乾第一位厂公,魏忠义! 正隆对于陆尘的到来有些羞赧。 陆尘是他招募,还是一心为他着想的兄弟,他身为皇帝却让陆尘躲起来,这事就挺丢脸。 “陆尘来了啊,你不知道,朕这个皇帝当的憋屈啊,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陆尘哂然一笑。 “陛下,我可没有怪罪您的意思,虽然你身为皇帝,可也要以大局为重!” 得到陆尘的谅解,正隆这才好些,却还是咬牙切齿道。 “邵怀古那个老匹夫,他竟然给朕下套,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陆尘很随意地追问道。 “那您打算怎么不放过?” 呃~ 正隆被问得一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就是说个狠话,要是有办法,他也不会这么憋屈了。 可谁想到,陆尘还就当真了... “朕、朕要抄他的家,对,就是抄家,这老小子总和朕对着干,绝不能轻饶...” 陆尘再问,“什么时候抄?” 正隆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陆尘如此没眼力见,总拿小刀子戳他的痛点。 “呃,这个事,邵家家大业大,不说那些家中子弟,光是午门静坐的士子就可见一斑,所以这、这事,还要慢慢来...” 正隆很没底气,边说边偷眼看陆尘脸色,就怕陆尘再追问。 陆尘没有再逼迫,反而有些欣慰。 正隆虽然昏庸,但知道不能硬磕,还是有脑子的,不是短命的征兆。 “陛下所言甚是,邵家不能随便动,否则那些读书人一定会炸锅。” 陆尘赞赏地说着,却是话锋一转。 “可陛下你是皇帝啊,身为大乾之主,被臣子和一群书呆子欺负,能咽下这口气吗?” 当然不能! 可又有什么办法? 正隆不由期待地看向陆尘,他终于察觉陆尘此来,或许是献计的。 “兄弟你难道有办法?” 陆尘神秘一笑,随后一脸正色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殚精竭虑,一心为民,可手下这些大臣不但不理解,还从中作梗...” 正隆深以为然地点头。 天还没亮他就上早朝,然后召见内阁,又要批奏折,一天八小时就这么没了,连逗狗的时间都要硬挤,确实很辛苦。 “你看这天下让他们弄的,国库空虚,流民四起,就连您盖个忠义殿的钱都没有,那钱都哪去了?” 正隆再次点头,天下是他的,可钱都在大臣手里,他连俸禄都没有,那真是一分钱都没花到啊! “钱都被他们花了,赈灾修桥,加固河堤,安军抚民,他们用各种理由花钱,可实际上呢,钱还不是都流进了他们兜里。” “就他们那点俸禄能住得起大宅子,能娶得起十几个小妾,能成为青楼赌坊的常客?”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哪来的,还不是朝廷的。” 正隆深以为然地点头,完全相信陆尘的话,可他却无奈摇头。 “这是弊病,父皇在时就一直在肃清贪官,可官官相护,他十几年也没能做到,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陆尘呵呵一笑。 “先皇没办法是因为他没用对人,陛下若是想整治,就必须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正隆眼睛一亮。 “对啊,御史监察百官,只要御史中丞是我的绝对心腹,查那些贪官就好办了。” 说着他兴致勃勃地看向陆尘,显然是把陆尘当做未来的御史中丞了。 陆尘翻了个白眼。 你妹,老子是方士,自带仇恨值,再当御史,那不被所有官员恨死。 陆尘急忙摇头道。 “陛下,我说的可不是什么御史,御史也是他们一伙的,想收拾大臣,你就要跳出他们规定的条条框框。” 怎么跳? 正隆茫然无知,可魏忠义却脸色涨红。 他有些明白陆尘的意思了。 果然,就听陆尘嘿嘿一笑。 “特事特办,咱们单独成立一个监察百官的特殊机构,这个机构和大臣无关,单独为您服务,这样不但解决官官相互,你也不会被忽悠,关键时刻还能打脸那些大臣,一举三得!” 这主意不错啊! 正隆眼睛一亮,却又皱眉道。 “可是让谁来做这事啊,你都说了,大臣和读书人都是一伙的,就算成立这样的机构,我也不放心啊!” 陆尘不动声色地向着身边努努嘴。 在他身边,是满脸涨红的魏忠义。 正隆看着魏忠义,有些懂了。 “陆尘你的意思是,让魏伴伴领一群太监来做这事?,魏伴伴是朕的心腹,太监们也和大臣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机构或许真的可行...” 正隆在自言自语,魏忠义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由不得他不紧张。 替皇帝监察百官,这活...太特么好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伺候人了,而且那些大臣见了他,那还不和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是妥妥的一人之下啊! 正隆越说越觉得合理,终于说出了魏忠义最期盼的话。 “就这么办,有魏伴伴帮朕看着,看那些大臣还怎么敢乱作非为,或许父皇做不到的事,就被我给完成了呢!” 接着便是任命。 “魏伴伴,朕决定了,就由你来着手建立这个秘密机构,需要的银钱直接去内库支取,皇宫里的太监也随你挑,这几天就给我...不对,今天就把这事给我办妥了,明天就去给我查那些大臣!” 这就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魏忠义还有些恍惚。 直到正隆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他这才醒悟,急忙表态。 “陛下您放心,老奴这就着手准备,保证今天就把人给拉起来,到时那些大臣穿什么颜色的裤头,我都给查出来。” 魏忠义小眼睛中满是阴狠的光芒,看得正隆兴奋不已。 “好样的,明天不用查别人,先把邵家的底给我翻出来,朕敢保证,邵怀古那老东西屁股绝对不干净。” 这话说的就很对吗! 陆尘都不由竖起大拇指。 “陛下您说得对,那老小子都是阁老了,上百万银子绝对是没问题的,到时不但您的忠义殿可以盖起来,没准还有结余去赈灾呢!” 正隆听的心花怒放。 既能建忠义殿又能赈灾,那他就能出口恶气,好好羞辱一番那群无能的大臣们。 更欣喜的是,以后要是谁再敢对他叽叽歪歪,只要随便那么一查,肯定全都服服帖帖的。 正隆想的浑身颤栗,半晌后并再次发问。 “陆尘,你、你快给朕想想,这么牛逼的机构该叫什么名字?” 陆尘早有准备。 “既然是一群净身的人在净化朝堂,那就叫净厂吧!” 至此,在陆尘这个大坏种的怂恿下,大乾有了第一位厂工,魏忠义! 第19章 锻炼一下读书人的逃生能力 魏忠义屁颠地走了。 他要去建立自己的大业。 陆尘心中感慨。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皇帝不给力,他只能这样自保! 但愿这位姓魏的第一厂公能给力点,能混出个九千岁的样子。 相比于陆尘的感慨,正隆就兴奋多了。 “这主意太棒了,肃清朝堂,充盈内库,还能威慑群臣,这是一举三得啊。 国库里老鼠都饿死了,朕的内库却全是金银财宝,想想就舒服! 不但如此,朕或许都不用怕那些静坐的士子了,只要派出魏伴伴,带头的都给他抓了,看谁还敢来要挟!” 正隆越想越美,他沉浸在暴力征服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可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太后娘娘让您过去。” 正隆一愣,神色紧张地问道。 “母她后脸色怎么样?” 那太监犹豫一下,悄声道。 “阴云密布!” 正隆更紧张地追问。 “为何?” “因为…静坐的士子!” 正隆闻言脸色一垮。 “一群狗东西,等我的净厂成立,全把你们丢狗棚去。” 恨恨地骂了一声,正隆心虚地看了陆尘一眼,就要起身。 这一眼让陆尘心中一紧。 他已经猜到了情况。 士子已经静坐两个时辰,太后害怕引起哗变,这是准备教训正隆了! 当然,教训的再惨也是正隆受罪,与他无关。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教训之后还是要解决士子静坐问题的。 那么在太后心里,他一个方士和士子相比,或许根本就比不了。 所以太后的解决办法,一定是杀掉他为士子泄愤! 正隆能顶得住吗? 想到这,陆尘急忙叫住了正隆。 “陛下你等等!” 正隆停下身子,无精打采地问道。 “陆尘你有事?” “我右眼皮总跳,就像上次进鬼宅一样,有种被人两肋插刀的错觉。” 正隆更心虚了。 “啊?啊,没事的,母后人很好的,你不用怕,而且这不是还有我嘛!” 说得比唱的好听,可看正隆对太后的态度,陆尘的心里就更没谱。 没办法,这事还只能靠自己。 陆尘拍着胸脯道。 “陛下其实你不用为难,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士子都会回去的。” 正隆瞬间惊喜无比。 他虽然有决心抵挡太后,但到底成不成,他也不敢保证。 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孝顺的他也不想让母亲伤心。 可怎么解决静坐的士子,他也没有一点头绪。 现在陆尘说士子会散掉,他当然惊喜。 可惊喜过后便是疑惑。 “那些士子很顽固的,陆尘你如何保证?难道你有办法?” 陆尘嘿嘿一笑。 “陛下,我是方士,而且是你亲封的天下第一方士呢!” 呃~ 正隆这才想起来,陆尘是有神通的。 “卧槽,你又领悟了什么本事吗,快给朕说说。” 眼见正隆不着调的样子,陆尘急忙拒绝。 “陛下你还要去太后那里,我也要去做法,这事咱们以后再说。” 正隆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去。 他是真想见识陆尘对付那些士子的。 不过他还要去挨训。 想到要一个时辰,他就很不情愿,于是对着身边人吩咐。 “停,朕要如厕!” 为了减少挨训的时间,正隆开始各种作妖。 这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不时左拐右拐,还没事后退几十米,弄得整个仪仗队都懵了。 那太监更加着急地劝说。 “陛下,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您这是何必呢?” “大胆奴才,你竟然诅咒朕挨刀,给朕跪在地上学狗爬,不到母后那里不准起来。” 好家伙,走路都费劲的老太监爬着走,这队伍的速度更加慢了。 却说陆尘这里,辞别了正隆,他马不停蹄地出了宫,并回到了陆府。 随即他召集家中杂役密谋。 书房中,马夫和家丁护院的头目被叫了进来。 他们进屋之后,便被桌子上的金黄色所吸引。 好多黄金,至少十几两。 几人心中惊疑,难道大魔王要发黄金吗? 可这也没到发工钱的日子,他们也没立什么功劳啊! 却听陆尘吩咐道。 “陈塘,周武平,带着你们的人和这些钱去集市,偷偷买十几匹马。 不要求马的品种好坏,只要够烈,越烈越好。 半个时辰内采买完成,然后交给马夫,去吧。” 陈塘和周武平是家丁护院的头,两人听着陆尘的吩咐,这才知道是有任务。 可买烈马干什么? 见识陆尘的狠辣后,他们也不敢问,急忙拿了钱离开。 剩下的马夫名叫马六丁,早年做过马匪,后来因为家里的瞎眼老娘需要照顾,这才进城做了马夫。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陆尘买这么多马是让他主导这次任务。 他还猜到,这任务一定不是好事。 不过他没有心理负担,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心不狠,站不稳。 想活得更好,那就要更坏! 家主陆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正想着,陆尘已经开始安排任务。 “六丁,你将这些马接手后,全都带到午门大街,大街尽头,那里正有一群静坐的士子。” 陆尘说着叹息一声。 “嗨,你也知道,读书人都是书呆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这就很不好。” 和读书人有关? 马六丁心中一突。 午门静坐的士子已经满城皆知,原因更是因为面前的家主陆尘。 难道家主的目标是这群人?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让他们见识下烈马,锻炼一下他们在惊马群中的逃生能力。” 惊马?逃生能力? 马六丁被陆尘的话吓到了。 竟然用烈马对付读书人? 十几匹烈马之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会怎样,下场可想而知! 好狠,不愧是大魔王! “嗯,就是这样,我这也是好心,具体方法你比我清楚,但一定要保密,毕竟我做好事不留名的。” 几十条人命就要没了,这还叫做好事? 马六丁心都在哆嗦。 因为陆尘云淡风轻的语气,更因为他即将背负的几十条人命。 那可都是读书人,他长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可在陆尘阴冷的眼神下,他不敢有丝毫违逆,急忙领命离开。 而陆尘的心情却古井无波。 不管这群读书人是被人蛊惑,还是一腔热血地伸张正义,他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是一群想要他的命的敌人。 只要是敌人,他就不会仁慈。 而且他也不信,那群人真的会为了大乾舍生忘死! 第20章 午门惊马,血洒长街! 马六丁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他接收到了十几匹马。 无一例外,都是未经驯化的生马。 所谓生马,就是没有人骑过,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主打的就是个倔。 还好,马六丁不是一般人,一辈子和马打交道,他自然有一套应对方法。 他只是随意地吹个口哨,马群便安静下来,随着他和几名家丁向午门而去。 马六丁走在最前,几人低垂着头,走到了街的尽头,也看到了任务的目标。 偌大的午门前,黑压压的都是人头,足有上千人。 看着这群手无寸铁的士子,又看了看身后的马,马六丁有些犹豫。 这里很多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啊! 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能经受住惊马的摧残吗? 如此密集,死伤很可能过百啊。 而且这不是普通百姓,都是读书人,很多以后都是要当大官的。 或许里面还有会吟诗作对的才子! 马六丁是个粗人,没读过私塾,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熏陶下,骨子里的自卑怎么也克制不住。 尤其是面对如此之多,敢叫板皇帝的一群读书人。 或许,应该逃跑。 跑到北疆,就算陆尘再坏,也不可能找到那里。 可是家里的瞎眼老娘怎么办,陆尘那么坏,一定会拿他的老娘泄愤。 正在犹豫时,他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人。 那是一个混迹在他家附近的地痞,名叫周二狠。 马六丁虽然坏,却很讨厌这些欺负平民的流氓,因为他娘总被这些人欺负。 在他看来,这些人渣毫无底线,鱼肉百姓的钱不是赌了就是嫖了,连烧杀抢掠的马匪都不如。 至少马匪都是一群被逼急了的人,是为了生存。 可周二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在士子的人群里做什么? 他皱眉看着,只见周二狠正和几个读书人悄声说着什么。 接着,周二狠在怀中拿出好几锭银子,分给了身边的读书人。 读书人开心地笑了,很客气和周二狠勾肩搭背。 更离谱的是,类似周二狠这样的人有好几个,他们都在发银子。 发了银子,地痞们离开,收了钱的读书人却都站了起来。 他们高兴的神色一收,变成了义愤填膺,还高声大喊起来。 “同窗们,方士陆尘横空出世,妖言惑众,竟然蛊惑圣上为狗建宫殿,此等荒唐事,我等读书人能答应吗?” “大乾南涝北旱,流民四起,赈灾的银钱却被如此挥霍,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方士误国就在眼前,忠君爱国的人怎可袖手旁观。” “我们要提醒陛下,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决心。” “清君侧,杀方士,还我大乾朗朗乾坤!” “清君侧,杀方士…” 只转眼间,原本静坐的人都站了起来,并激动地高喊。 马六丁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们,背地里竟然是这般龌龊。 说好的君子之风呢,竟然就被那几两银子收买了? 如此道貌岸然,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这就是一群靠嘴杀人的骗子啊! 此刻,马六丁心中的读书人形象彻底崩塌了,他再也没有一丝自卑。 面对这些骗子,他不再任何犹豫。 随手牵过一匹高头棕马,他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 马儿吃痛,四蹄瞬间弹起。 棕马凶性大发,一声马嘶,瞬间就是个人立。 马六丁却是气沉丹田,以更大的声音嚎了一嗓子。 “马惊了!” 声音很大,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愣。 而最惊讶的,还是这匹棕马。 相比于吃痛,这声大喊把它吓坏了。 嗷嚎嚎~ 马嘶长鸣,棕马使劲一仰头,甩开四蹄就冲向了午门。 好家伙,激动的士子原本还红着脸呐喊,看到飞奔过来的棕马,瞬间都停了。 棕马快如闪电,毫不避讳地冲来,很多人脸都被吓白了。 棕马势不可挡,神勇地杀进了士子的人群中,它前进方向的士子们,全都哀嚎着拼命闪躲。 可他们刚躲开,还没来得及庆幸,只见十几匹马再次狂奔而来。 此刻,士子们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哀嚎着逃跑。 开玩笑,一匹马还好,谁碰到算谁倒霉,可这十几匹一起来,那还有好? 他们是收了钱,可也不傻,怎么能为了钱送命呢! 没收钱的人也不敢拼命,忠君爱国死了还能被记到史书里,可被马惊了踩死算什么? 那是倒霉鬼啊! 这一刻,所有士子都慌了,他们咬牙切齿地四处逃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四条腿虽然可能也跑不过马,可至少能跑过身边人! 马六丁没有停留,在放走所有马后,便和家丁们极速后退,不一会便消失在一条巷子里。 与此同时,正隆也到了仁寿宫。 他有心想熬过一个时辰,可太后都派了三波人,并严肃地告诉他,再不到太后就要请出御赐的鞭子了。 无奈,他只能乖乖地到了。 然后他就看到玉蓉太后手握长鞭,一脸寒霜地看着他。 正隆看着那条鞭子,心中一颤。 那是大乾皇室的祖传之物,名叫打皇鞭,专门为历届皇帝准备的。 他上一回挨上,还是他当太子时,在他父皇的奏折上画了个王八。 只是三鞭子,他就趴了一个月,记忆相当深刻。 他没想到,最疼他的母后会生这么大气,竟然把这凶器拿出来了。 就在他要撒娇耍赖时,玉蓉太后直接开口。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杀掉那个叫陆尘的方士,要么挨十鞭子!” 正隆惊了,这两个他都不想选啊! 他急忙解释道。 “母后你听二臣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邵怀古那老东西在使坏,而且你放心,陆尘已经在做法,用不上一刻钟,这些士子就会离去的,到时候…” 还不等他说完,一个太监飞快地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那群士子不静坐了…” 正隆长舒一口气,他笑了。 “母后你看,我就说士子走了吧,陆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方士,他是有神通的,最靠谱了!” 却见那太监再次弱弱地道。 “陛下,那士子们虽然都站起来了,可他们没有走,而是说要清君侧,杀方士呢!” 清君侧,这是要哗变吗? 正隆麻了。 不是承诺士子会散吗,现在这情况,难道陆尘走了吗? 可你陆尘逃了就逃了,临走为什么要骗人呢! 不管怎样,皇位是祖传的,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而玉蓉太后原本就被正隆的说辞气坏了,现在听到士子要哗变,脸色又白了很多。 她直接抬手,扬起鞭子向着正隆就招呼了过去。 “逆子,看你干的好事,今天我必须抽醒你!” 第21章 死去活来的玉蓉太后 玉蓉太后的鞭子毫不留情,一下就把正隆给抽倒在地。 听着正隆的哀嚎,她心中怒极。 “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为那个方士开脱?你父皇,你太祖父,所有和方士接触的人,有一个好下场吗?” 啪! 鞭声嘹亮,正隆哪受过这个,嚎叫也更大了。 玉蓉太后也不想这样,她从小到大都是宠着正隆,上房揭瓦都不管的。 可现在真的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大乾就真的要没了。 玉蓉太后红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不停。 啪! “你不务正业也就罢了,有你父皇的基业,有大臣帮你治理,可你怎么也要听劝吧,再这样宠着方士,寒了大臣的心,谁帮你治理国家…” 啪~ 一连抽了三鞭子,正隆被打服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对玉蓉太后的话不认同,可实在不想再挨打了。 这是真疼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过关再说。 可就在这时,玉蓉太后的扬起的鞭子却没有再落下来。 正隆抬头看去,只见玉蓉太后手上鞭子已经落地,正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正隆心中咯噔一下。 他母后一直有着哮喘的毛病,看样子又被他气犯病了! 他急忙来到玉蓉太后身边。 “母后你怎么了?” “御医,快给朕叫御医…” 瞬间,整个寿仁宫都乱了起来。 玉蓉太后却是使劲推着他,虽然喘的厉害,却依旧坚持道。 “别管我,当务之急…是士子、一定要安抚住…他们,否则你的、皇位不稳!” 正隆哪还管那个,当即回道。 “母后你就不要管了,陆尘有办法的,就算他跑了,我还有净厂呢,那些害你生病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玉蓉太后苍白的脸都被气红了,喘息着咆哮道。 “你个…逆子!” 再接着,她只觉天旋地转,头脑发晕。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太监闯了进来。 “皇上,太后娘娘,士子们散了,整个午门一个人都没了…” 笑话,都从静坐改成辱骂了,怎么可能突然就走了。 一定是这逆子在作怪,想了这样的方法来糊弄她。 终于,更加气愤的玉蓉太后一个没挺住,晕了过去。 正隆原本听着太监的汇报,正自心中惊喜。 陆尘没有逃,也没有骗他,那些士子真的走了。 事情完美解决,这下母后不用担心了,更不会逼着他杀了陆尘吧。 正想着,却见玉蓉太后已经晕了。 正隆一愣,随即对着那报信的太监就是一脚。 “麻痹你个死太监,就不能再跑快些,母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活剐了你!” 寿仁宫又是一阵慌乱… 还好,一个时辰后,在御医的诊治下,玉蓉太后终于醒了过来。 正隆见状急忙上前。 “母后你终于醒了,吓死儿臣了,我还以为你像父皇一样不管儿臣了。” 玉蓉是真有这个想法的,但条件不允许啊! 她要是走了,大乾分分钟就没了吧。 玉蓉尽量克制着气愤的情绪,虽然身体虚弱,还是强撑着问道。 “士子呢,他们还坐着吗?” 听到玉蓉开口又问士子,正隆当即眉飞色舞道。 “母后你放心,他们都散了,一个也没剩,这都是陆尘的功劳,朕要好好赏赐他。” 竟然还执迷不悟? 又是陆尘! 玉蓉太后深吸一口气,她瞬间又觉得头晕,急忙强迫自己冷静。 “儿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士子是我大乾的根基,可不能让他们跪一天啊!” 正隆急了。 “娘你怎么就不信呢,他们真的走了,陆尘一发功,他们眨眼间就全跑了。” 就走了? 还是那个陆尘干的? 玉蓉太后当然不信,神情严肃地看向正隆身后的魏忠义。 “小魏子,你给哀家说说,若是敢撒谎,就把你扔狗...拖出去!” 魏忠义却没有任何惧怕神色,很有底气地道。 “回太后娘娘,陛下说的是真的,那些人都跑了。” 这下玉蓉太后真的吃惊了。 怎么个情况,难道士子们良心发现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魏忠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听到是惊马导致士子逃散,玉蓉这才确信是真的。 她就知道,这事和那方士无关。 “正隆,这是你的气运,和那方士无关,你可千万不要再沉迷方士了,读书人才是你以后的倚仗...” 虽然这训诫的语气很轻,可正隆却完全不同意。 明明是陆尘做的,没有陆尘施法,怎么可能会恰好有惊马。 更何况,读书人才最不靠谱。 他当即大声反驳道。 “母后你不知道,那些士子虽然文弱,可惊马之后,他们的逃跑功夫一点也不含糊,比兔子还快呢。” “而且据说表情都可精彩了,全是一副我先撤,你垫后的表情,甚至很多人都在搞小动作,不断伸手拉扯着身边人。” 玉蓉太后当即厉喝一声。 “住嘴,读书人讲究忠义仁孝,怎么可能做那等事,你又听谁胡说的?” 魏忠义身子一颤。 当时他在现场看了,这话当然是他给正隆说的,可他真的没有撒谎啊。 还好正隆帮他解围。 “母后你别激动,我这可不是胡编的,刚才刑部来报,有好多读书人都去衙门报案,说被身边人推倒,当了垫背的受了伤,都在要求赔偿呢。” 好家伙,玉蓉太后都不由瞪大眼睛。 这和她心里的读书人形象完全不一样啊! “母后你说,这样的读书人能靠得住吗,真要把大乾交给他们,那还不天天在我后面捅刀子,所以还是陆尘靠得住,那才是我的真兄弟~” 前半段话还挺理性,可后半段话又让玉蓉太后头晕目眩。 读书人再不靠谱,也比方士强太多啊! 却听正隆接着道。 “母后我和你说,陆尘本事太大了,不但会水神通,还能降妖捉鬼,张家的100多个厉鬼都被他给收了,比钦天监的道士和尚厉害太多了,当真是神人啊!” “好在我当机立断,和这活神仙结拜了兄弟,有他在,大乾的江山稳了。” 就稳了? 稳稳的没了吧! 看着正隆洋洋得意,一副邀功的样子,玉蓉太后再也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 “你个...逆子...” 话未说完,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又晕了... 第22章 邵家名声大损 陆府,陆尘不知道太后被正隆气的死去活来。 就算知道,他也会为正隆加油,希望他能给力点,尽快送玉蓉太后去见顺景帝。 毕竟所有质疑他的人,都是威胁。 还好他不知道这事... 此刻华灯初上,他正在听着马六丁的汇报。 马六丁跪在地上,面色晦暗地道。 “老爷,我错了!” “我不应该擅自把马分成两批,而是应该换一种方法,直接将所有马尾巴点燃,这样才能扩大战果。” 马六丁是在真诚地认错。 此事只造成几十人受伤,三个倒霉蛋死亡,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他更没想到,那群读书人在竟然有那么大的潜力,一个个和兔子似的,跑的飞起。 要不是有很多人使坏,受伤者绝对不会超过10个,死亡那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他觉得辜负了陆尘的信任。 陆尘当然看出了马六丁的心思,不过任务完了,死伤多少人他倒是不在意。 恰恰相反,士子们的丑态还让他很惊喜。 和他这个真小人不一样,伪君子最在乎名声了。 虎头蛇尾,又丑态百出,够邵家喝一壶。 陆尘没有责怪,而是安慰道。 “没关系的,咱们这只是在锻炼他们的逃生能力,既然能力很强,那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你要记住,平时你当个菩萨都行,可老爷吩咐的事,不能再心软,更不能打折扣!” 马六丁一愣,急忙道谢。 他要是知道读书人都这么缺德,也绝不会心软的。 而且通过这事他突然发现,陆尘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至少陆尘出手对付的不是善男信女,这让他心里好受些,少了很多抵触。 陆尘敲打了马六丁,随手拿起一个包袱扔在了桌子上。 “任务完成的还可以,这是赏赐,你们分了吧!” 赏罚分明,这是优秀管理者的必备要素,陆尘当然懂得。 一众家丁护院看到包袱里的黄金,全都感恩戴德。 一番马屁过后,众人离去。 解决了当务之急,陆尘冷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诗仪,小翠,你们两个过来,老爷劳累一天,要捏捏脚!” 粉碎了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当然要舒服一下。 两个技师有脸蛋有身材,就是还没开发出特殊服务,有些遗憾。 不过陆尘不急,净厂都成立了,这事一定很快的。 他也没闲着,一边享受服务,一边和两女聊天,算是为性福生活的默契度打基础。 “你们知不知道,老爷我今天办了一件大事!” 两女正满脸不情愿,闻言不屑撇嘴。 张翠兰更是懒得回话。 这都两天了,陆尘答应的爽快,却屁事没干,整天就琢磨着白嫖她们的捏脚按肩,她都厌烦了。 要不是张诗仪劝着,她都想自己去报仇了。 张诗仪虽然也不耐烦,可见识过陆尘的手段,她还是对陆尘有些信心的,迎合着回道。 “老爷你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吧!” 听回答,这信心不多。 陆尘毫不在意两女的态度,嘿嘿笑着道。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们,今天我对邵家动手了。” 什么,这就动手了? 可她们怎么没听到风声? “老爷,你怎么动手的,是踩死了邵家门口的蚂蚁,还是打烂了他家的窗户?” 张翠兰很不配合的反问,显然是认为陆尘在吹牛逼,想白嫖。 “是在皇帝那里献了谗言吗,但是以邵家的名望地位,皇帝也不敢随便动他们的!” 张诗仪的猜测就靠谱多了。 陆尘呵呵一笑。 “今天老爷我导演了一出策马狂奔,这些马让邵家声名大损,够他们头疼了。” 真的有动作,还有了战果? 两女手上的力道都不由加重了几分,一本正经地听着了陆尘吹牛逼... 与此同时,邵家人齐聚在大宅正堂,各个面色阴沉。 正堂首座,邵怀古神情严肃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看向了他的儿子邵康。 “说说吧,为什么坐到一半就散了,而且听说你是带头跑的?” 邵康身子一抖,急忙回道。 “爹,十几匹惊马,都是冲着我来的,不跑会死人的!” 说完他心虚地看向四周。 听说这次事件,他自告奋勇地参加,成了领头人。 原以为是出风头,可谁想到会有惊马,还是十几匹。 “混账,既然身为带头的,怎么能被马吓跑,你这一跑,队伍还怎么坚持?” 邵怀古破口大骂。 他是真生气了,好不容易造势,有了这个让学院派出风头的机会,只要赢得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他就能理所当然地再上一步。 现在倒好,虎头蛇尾,功亏一篑,全是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弄的。 立刻有几名年轻人跟着附和。 “上千人被十几匹马吓跑了,确实不应该。” “而且还有几十人到衙门告状,这才是最致命的。” “我听说,南山党的那群人都在到处宣扬这事,说咱们学院派道貌岸然。” “有了这事,河间府的那群穷书生怕是更不能归附了!” “山南道的士子也一样...” 呃~ 这说的都是事实,涨脸变丢脸,领头的邵家名声大损,好多计划自然会受到影响。 邵怀古也知道这些,更知道有人在衙门状告邵康,说邵康拉过一名书生挡在身前,导致其被马踩死。 可邵康是他的亲儿子,他可没有大义灭亲的想法。 眼见众人越说越严重,他不由看向身边的老者。 那老者见状,神秘兮兮地说道。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康少爷,毕竟性命要紧,而且十几匹马一起受惊,这事一定有蹊跷,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邵怀古点头。 “没错,是有人要对邵家不利。” 看到邵怀古的态度,在场的老者纷纷发言。 “我和官府打听过,确实有人在集市买马,还全是生马,可惜没有人认识那些人。” “还好损失的只是一些名声,还不是太大,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黑手。” “必须好好查查,否则敌在暗,我在明,很难防范...” 话题终于转移,邵康这才松口气。 邵怀古却是狠狠瞪了邵康一眼,而对众人所说的幕后黑手,他并没有太多担心。 因为他早在半个时辰前,他便从宫里得到了消息,知道那人是陆尘。 “名声的事没什么大碍,幕后黑手也不用担心,那就是一个以宠为生的骗子方士。” 邵怀古说着不急不缓地喝口茶,恨声道。 “只要明天上朝,我不但能让邵家再次名声大噪,还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尘死无葬身之地!” 第23章 早朝议事,激辩惊马案真凶 第二天,早朝。 正隆耷拉着脸听着大臣的奏报,心里却想着玉蓉太后。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到现在还没醒,身为孝子,他很忧心。 当然,他对自己孝死个人的举动是不认的。 陆尘是有本事的,只是母后还不知道,所以才会误会。 他相信,只要母后亲眼见过陆尘的神通,一定会理解他,并对他伸出大拇指。 可惜,到现在还不醒! 但愿不会像他心爱的花娘那样,成了植物人。 不过也不用怕,有陆尘。 想到陆尘,他又心痒无比。 昨天陆尘说到做到,可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那么多马受惊。 或许又领悟了什么牛逼的神通... 他在胡思乱想,不时嗯嗯啊啊地答应,下面大臣也见怪不怪。 可就在奏报说了大半时,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刑部侍郎吴勇。 所谓刑部侍郎,相当于司法部副部长,也就是公安部副部长兼最高法院审判长。 “陛下,臣有事要奏。” 见正隆点头嗯了一声,他继续道。 “昨日京城士子静坐,讨伐方士陆尘蛊惑圣听,妖言惑众,可行至一半,突然有人纵马行凶,致多名士子受伤,三名士子无辜死亡,此等恶事发生,当真是对天下…” 吴勇说的义愤填膺,在场众人无不同仇敌忾。 有的是真的觉得无法无天,有的虽然心里嘲笑邵怀古,可涉及读书人被害,也都装作愤怒的样子。 好半晌后,吴勇突然话锋一转。 “因士子在讨伐方士陆尘,所以此案可能与陆尘有关,而陆尘有四品官身,臣恳请陛下获准,命陆尘配合调查,以示清白!” 正隆正迷糊,听到涉及陆尘,立刻上了心,在听到要查陆尘,瞬间就坐不住了。 “吴爱卿,你这什么话,是在怀疑朕钦点大臣的人品吗?” 开玩笑,这事还用查吗,就是陆尘做的啊! “陛下,臣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流言四起,不查无法还陆尘清白啊!” 吴勇循循善诱。 可谁都知道,到了刑部地头,清不清白都是刑部说的算。 而且吴勇和邵怀古过从甚密,这很可能是邵怀古昨天名声大损,恼羞成怒的报复。 但他们心中却不以为然。 就以正隆对那方士的维护,想办成这事基本不可能。 果然,就听正隆道。 “吴爱卿,刑部办案讲究证据,怎能因为流言和动机就随便抓人,况且你要抓的话,也是先把朕抓起来,毕竟朕可比陆尘更恨那些静坐的士子。” 好家伙,大臣们目瞪口呆,都不可置信地相互对视。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正隆的混账话让他们脸色涨红。 在场的人都是读书人出身,都知道皇帝讨厌他们。 可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啊! 而且这都开了群嘲,直接升级成恨了… 吴勇更是亚麻呆住了。 这是啥意思,自首吗? 以正隆那胡作非为的性子,这事还真有可能是正隆做的。 可他哪敢抓人啊! 他进退两难,不由看向邵怀古。 邵怀古一声冷笑,对于当前的景象他早有预料。 只见他昂首阔步地挺身而出。 “陛下,您就不要维护那个妖言惑众的方士了,他不值得!” 正隆正自高兴,看到邵怀古心中一紧。 这老匹夫昨天就让他吃了亏,今天竟然又是这装逼的吊样,当即恨声道。 “邵老头,你有事说事,没事不要瞎比比,小心朕治你个诽谤大臣之罪。” 正隆爱憎分明,面对士子静坐的罪魁祸首,他都懒得装了。 邵怀古没想到正隆这么混账,竟然直接就撕破脸了。 他当即面色一凝。 “陛下,臣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关于昨日士子静坐惊马一案,正是陆尘所为,而且我有证据!” 正隆菊花一紧。 怪不得这老头敢出幺蛾子,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可这事都是保密的,也才过了一天,邵怀古在哪里找到的证据? 陆尘做事绝不会这么不小心,莫非做法的祭坛被邵怀古捡到了? 正隆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听着。 一则是为了找漏洞,另外则是真好奇,他也想知道陆尘是怎么做到的。 “昨日未时,有人看到一人去集市买马,而且买的都是烈马! 未时三刻,一人牵着十几匹马来到午门,谎称马贩,驻足。 未过半刻,此人大喊马惊,却私下重重抽打生马,造成马惊冲向士子。 其又抽出藤条,抽马,使十几匹生马同时发狂,齐齐奔向士子…” 邵怀古说的绘声绘色,像是亲眼看见了一样。 正隆却心中惊疑,原来陆尘没有做法,真的用如此简单的方法吗? 士子就这么被吓跑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啊! 却听邵怀古声音陡然提高。 “所有目击者都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弱冠之年,容貌俊朗,面色狠辣,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听到这个,正隆心中一惊。 这说的分明就是陆尘啊。 果然,只听邵怀古继续道。 “而且这人临走还喝骂一声,一群酸儒,竟然敢讨伐我,那就好好享受马踏之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邵怀古说的是方士陆尘。 而正隆则是目眦欲裂,猛地一拍桌子。 “大胆老匹夫,竟然敢信口雌黄,当朕好忽悠吗,来人…” 来人刚说出口,他陡然停住。 因为邵怀古没有丝毫惧意,而是含笑看着他,眼中的冷意却让他心中发寒。 瞬间,正隆浑身汗毛直竖。 他比谁都清楚,邵怀古这绝对是一派胡言,尤其是最后那句。 陆尘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句话。 陆尘真若是不怕被发现,完全可以不选择惊马的方法,刀剑齐出才更方便,也更有震慑力。 所以邵怀古绝对是在撒谎,这根本就是对陆尘的污蔑,是在堂而皇之的欺君。 可就看所有大臣义愤填膺,恨不得吃人的样子,他还真不敢拿邵怀古怎么样。 没有人了解陆尘,在他们眼中,陆尘只是个受宠后无比狂妄的骗子,什么疯狂不合理的事都做得出。 就算知道邵怀古是在说谎,他们也只能支持邵怀古,绝不会有反对意见。 毕竟陆尘是方士,他们是读书人。 一致对外的时候,谁要是敢为方士辩护,不用邵家出手,天下读书人的唾沫都会淹死他们! 所以,此刻他们是齐心的。 哪怕和邵怀古有嫌隙的首辅刘元甫,也只能表现出怒极的样子。 看着底下大臣的神色,正隆察觉到了不对,话语陡然停住。 虽然他总爱胡闹,却还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实力,想完全和所有大臣对着干,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那么,面对如此群臣激愤,想要保下陆尘怕是难了啊。 第24章 刑部上门,抓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您可不能再包庇那无法无天的陆尘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必须严惩,至少也要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臣附议!” “邵阁老所述如此详尽,一定要将目无王法的陆尘绳之于法…” 所有大臣都跪了下去,御史们更是群情激荡,大有一言不合就撞柱子明志的意思。 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正隆肺都气炸了,可他却无可奈何。 最终他只能期待陆尘的神通够牛逼,能够挺过来。 “着、着刑部捉拿、不对,把陆尘请到刑部配合调查。” 正隆妥协了,却觉得不妥,急忙叮嘱道。 “切记不可用强,更不能在案情未明前用刑。” 对此,大臣们倒是没有争辩,吴勇更是急忙领命。 开什么玩笑,审问哪能不用刑,更何况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方士? 争辩毫无意义,只要人抓到刑部,就是他说的算。 吴勇已经打算好,就算陆尘招供,他也会把所有刑具都用一遍。 哪怕是女囚专属的木驴,也要那方士尝试一番。 朝会结束,大臣们满脸喜色。 没了方士,皇帝就会迷途知返,重新信任他们这些读书人。 只要他们团结一心,也由不得皇帝不信任。 而正隆则像个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他又败了。 不但被大臣胁迫,还被迫对陆尘这个结拜兄弟出手,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直到看见魏忠义,他眼中才有了光彩。 “老魏你的净厂怎么样了,有多少人马,能不能把那些大臣都给我屠了?” 好家伙,魏忠义差点被吓瘫。 这才一天不到啊,他勉强凑够一百多人,哪有那么快。 更何况,就算给他一支军队,他也不敢去屠大臣! 好在正隆也只是说气话。 骂了两句,他终于说起正事。 “邵怀古那老东西又胁迫朕,去给我查邵家,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把所有邵家人都给我弄进去…” 魏忠义急忙点头。 这事倒是不难办,就是因为邵家才成立的净厂,邵家绝对不能放过。 “还有,立刻去给陆尘报信,就说朕、朕也是逼不得已,让他自己想想办法。” 呃~ 自己想办法,这是不管结拜兄弟了吗? 魏忠义有种兔死狗烹的赶脚。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能带个话,这就说明正隆还是真在乎陆尘的。 以往都是亲自扔狗棚的… 魏忠义领命而去,一路上却很是犹豫。 正隆放弃了陆尘,那么他呢? 按理说这时候他该敬而远之,千万不能和陆尘产生关系,否则那些读书人会把他也捎带上。 可是陆尘多智近妖,没准又能完美解决呢! 而且没有陆尘的支持和帮助,他这个厂公直面那些大臣,心里也是真的没底啊。 于是他更快地向着陆府而去。 “就是这个情况,陆尘你快想办法啊!” 陆府正堂,魏忠义看着一脸淡然的陆尘,不由催促道。 口信已经带到,可陆尘还在慢条斯理的喝茶,这就让他很捉急。 “快点吧,再晚刑部的人到了,杂家听说那群人可狠了,都是些喜欢折磨人的变态,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魏忠义急得抓耳挠腮。 终于,陆尘放下了茶杯,却是不疾不徐地道。 “老魏你现在是厂公,一人之下,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你妹~ 这时候了还忙着装逼,心真大啊! 魏忠义要抓狂了,他很想拆了凳子腿,暴揍陆尘一顿。 “老魏你先不要管我,我先问你,净厂有多少人?” “勉强过百!”魏忠义耐着性子回道。 陆尘,“这不行啊,就这么点人,你要什么时候能对邵家动手?” 魏忠义思考一下回道。 “十天半月吧,首先要调查,然后收集证据,再向皇上汇报,最后仔细谋划,这些都是流程,和多少人手没关系!” 呃~ 陆尘翻了个白眼,不由讥讽道。 “老魏,真要都按这程序走,你是又开个大理寺吗?” 嗯? 魏忠义愣住。 办案不都是这流程吗,难道还有别的? 看着魏忠义迷惑的小眼神,陆尘无语了。 这个厂公不太刑~ 不得已,他只能循循善诱。 “老魏你要是这么办,别说九千岁,明天皇上可能就要把你扔狗棚去!” “你要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九千岁,可你就是皇上最忠诚的狗,皇上指谁你就要咬谁,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哪怕是个一贫如洗的清官,你也要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只有这样,皇上出了气,你才有价值!” 好家伙,真的是这样吗? 魏忠义迷糊了一会,渐渐懂了。 还真就如陆尘所说,净厂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而是正隆私下的暴力机构。 什么流程,什么正义,那都是狗屁,只要正隆开心就行。 这样他才能风云之上九千岁,成为正隆最看重的人。 “陆、陆方士,那你说,杂家该怎么办?” 陆尘嘿嘿一笑。 “先壮大队伍,找地痞流氓,无赖混子,把队伍弄个一千人,然后就冲进邵家...” 魏忠义眼中狠色一闪,附喝道。 “杂家懂了,进去之后男的杀,女的奸,将整个邵家屠个干净,皇上没了后顾之忧,就会高兴,也就更欣赏杂家...” 欣赏你妹! 想想人家忠贤,同样姓魏,脑回路怎么差这么多。 陆尘差点被气死,直接赏了魏忠义一个糖炒栗子。 魏忠义的高帽都被弹飞了,他捂着脑袋看向陆尘,不知道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动手了。 “麻痹,看什么,还特么欣赏,你真要这么干,陛下一定会去狗棚欣赏你...” 不得已,陆尘只能掰开揉碎了说。 “你不是大理寺,可也不是屠夫,案子必须要办,还要弄成铁案,这样才能让大臣无话可说,才不会给皇上找麻烦,那么要怎么做呢?” “就比如邵家这次,让你冲进去是抓人的,先抓人再找证据,这多快啊,至于抓谁,抓到后怎么找证据,有刑部那些人的榜样在,这事还用我教吗...” 魏忠义终于懂了,他眼睛越来越亮,表情也越来越凶狠!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飞速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好多官差冲进来,他们不但拆了大门和牌匾,还要抓你去大牢呢...” 魏忠义正听陆尘出招,闻言嗖地一下蹦起,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尖声大叫起来。 “天老爷啊,杂家就知道这群杀才快到了,陆尘你不要管我了,还是想想被抓进去该怎么办吧!” 第25章 打官差,这是要造反吗? 陆家门口,红木大门已经倒在地上,在门板旁边是一个红木牌匾。 上书,“天下第一方士,陆府” 十几名官差拆了大门和牌匾,嚣张至极地走进了陆家。 在这些官差身后还有两个人。 一人四十几岁,身穿三品官服,正是刑部侍郎吴勇。 另一人20多岁,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穿着白色锦袍,后背还骚包地插着一把折扇,是邵家大公子邵康。 “康少爷,咱们不是来拆家,而是来抓人的!” 吴勇一脸无奈地提醒道。 邵康脸上狰狞,咬牙道。 “拆家?我要把这个烧了!” 吴勇揉了揉脸,他很理解地点了点头。 邵康是阁老的公子,京城官二代中的翘楚,可因贪图张家小姐美色,准备用强时,却被张家小姐的哥哥物理阉割。 邵家一怒之下,将张家灭门,虽然解气,可邵康还是终身做不成男人。 这事刚过一个月,这个宅子的主人又和邵家杠上了。 而且还是再次让邵康吃瘪,让他率领的士子不但没有出风头,还丢了好大的脸。 可见这个宅子是天克邵康,确实该烧。 就是现在不行。 虽然邵怀古是他的恩师,他一直在为邵家做事,但抓人顺便烧了个家,如此无法无天的事,他做不出来。 倒不是心不狠,而是不爱惜羽毛。 毕竟朝堂可不是邵家说的算,指不定就成了以后升迁的阻碍呢! “康少爷,等把陆尘抓到刑部,这里你怎么烧都行。” 吴勇阻止道。 邵康虽然不爽,可看了眼并不搭理他的官差们,也只能作罢。 “那就快点抓,一个臭方士敢和我邵家作对,现在看见这阵仗,准是被吓傻了。” 家门都拆了还没见到人,邵康很笃定地猜测着。 “好的康少爷,我这就安排!” 吴勇心中腻歪,却还是回应一声。 可他正准备对下属们下命令时,内院忽然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来人啊,把这些闹事的都给我打出去!” 呃~ 所有官差都是一愣。 把抓人的官差打出去,口气不小啊! 邵康都被气笑了。 敢情这方士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当流氓地痞上门啊! 他还就不信,一群家丁护院能反了天,敢对他们这些官差动手。 可就在这时,一行几十个家丁护院冲出正院,他们手持棍棒,满脸不善地盯着众人。 邵康好整以暇,抽出脖子后得折扇,刷地一下打开。 “麻痹,还挺像那么回事,你们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敢动手全给你们抓大牢去!” 他装的很到位,可再看这群家丁,竟然动都没动,凶狠之色都更甚了。 这什么情况,还真要造反吗? 他心中惊疑不定,可十几个官差动了,他们不动声色地聚拢,手也握紧了刀柄。 作为战斗人员,他们可看出了很多不同。 看见他们的官服还敢围过来,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就这伙人那饿狼一样的眼睛,绝不是普通家丁护院能有的。 最让他们在意的是那十几个护院,不但脸上都是冷漠,肃杀之气更是军伍中人才有的。 而吴勇已经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是文官,可也见过战阵,十几个护院的站位就很有讲究,很像军伍中的小单位作战合击阵型。 面对这情况,吴勇踌躇片刻,最终却是面色一狠。 “本官乃朝廷三品大员,刑部侍郎吴勇,前来捉拿陆尘归案,阻拦者同罪… 杀无赦!” 此言一出,很多家丁都不由互相对视,脸上都是犹豫神色。 而那些护院也是气势一滞。 看到这一幕,吴勇松了口气,邵康也露出了笑容。 他刚才还以为这些人真的敢呢! 可院内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了,打出去!” 只六个字,却是毋庸置疑,还隐隐带着威胁。 邵康闻言笑了。 “哈哈哈,还打出去,你当你是谁啊?” “这都马上就要进大牢了,竟然还在装逼,笑死人了。” “不怕告诉你,这会皇上都保不下你了,只要进了大牢,你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砍的…” 邵康胜券在握,嘲笑的越来越放肆。 就连一旁的吴勇也没有任何担心。 家丁护院又不傻,都已经开始犹豫,怎么可能为了这六个字拼命。 可事实却非常打脸,只见护院为首一人大喝一声。 “尖刀策略,打穿他们!” 只一声吼,为首的护院如猛虎下山,挥舞着棒子便冲入了官差阵营。 在他后方,十几个护院两两一组,瞬间跟了上去。 砰! 一声爆响,一名官差首当其冲,还没有拔刀,刀就被那护院的棒子磕飞。 不等他反应,两名护院的棒子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嗷~ 一声惨嚎,随着官差被撂倒,战斗正式打响。 唰唰唰,拔刀声不绝于耳。 可护院们犹如一把尖刀,在为首护院的带领下,狠狠插进官差的人群,棒子同时飞舞,官差即使拔出长刀也没用,都被磕飞。 相反,砰砰声不绝,没了刀的官差哪顶得住棒子,不时被重击倒地。 这还只是开始,当看到护院的勇猛后,家丁们也发威了。 他们虽然没有护院勇猛,可论到偷袭下狠手,他们可都是专业的。 如今官差都被护院吸引,不正是他们发挥优势的时候吗? 于是现场更乱了。 “哇呀呀,看砖!” 砰! 板砖呼啸,一名官差憋屈倒地。 “抛沙拳法第一式,乱沙渐欲迷人眼!” 哗啦啦! 一把沙子当头罩下,官差捂着眼睛蹲在地上。 “棒打小鸡仔!” 声音在邵康身后传来,吓的一个哆嗦,急忙捂头。 可他捂了个寂寞,一个棒子自下而上,正中他的裆部。 剧烈的疼痛下,更伤人的话传来。 “卧槽,这小子竟然是个腌货!” 憋屈的邵康嗷的一声就跑了。 他都没了那玩意,竟然还往那里招呼,太特么流氓了… 事实证明,邵康不是第一个跑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随着砰砰的击打和哀嚎,战斗终于停了。 十六个官差无一幸免,倒的倒,逃的逃。 邵康和吴勇虽然跑了,可一个捂着裆,一个抱着头,相当凄惨。 “呜呜呜,吴大人,我那里还没好呢,他们竟然又打那里,好疼啊~” 邵康都疼哭了,拉着吴勇就是一通哭诉。 吴勇满头鲜血,脑瓜子嗡嗡的,哪还有空管邵康。 堂堂三品大员,刑部大老,就这么被打出来了? 这可不是喝花酒,而是出公差呢! 若不是他跑得快,没准就因公殉职了。 这事放谁身上也忍不了啊! 他不由转回身,恨恨地看向陆家大门。 可看到陆家门口站着的人,他愣住了。 第26章 送上门的突破口 “吴大人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呜呜,可我还没活够呢,我可是阁老的儿子,京城大纨绔。” “就算没了那玩意,可我还有手,还有嘴呢,不能死啊…” 邵康越哭越难过,可看到吴勇愣愣的,也不由回身看去。 他看到了那个方士。 年轻,俊俏,风度翩翩,嘴角却邪魅地翘起,很有些懒散的纨绔范。 而那方士还搂着一个女人。 美的冒泡的女人! 就因为这个女人,他没了小丁丁… 这一刻,邵康都忘了下面的疼,而是眼中冒火,牙都要咬碎了。 十年前,他看到张诗仪的第一眼便一见钟情了。 那时两人还都是孩子,可真不是见色起意啊! 为了张诗仪,他连青楼都没去过,贴身丫鬟都不敢调戏。 就怕传出去一点风声,伤了美人的心啊! 可是到最后,张诗仪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他,并带走了他的小丁丁。 就算这样,父亲在灭张家时,他还在为张诗仪求情呢! “爹,那女人一定要给我留着,至少也要留给我一个全尸,否则我睡觉都不香了…” 可是,这女人尼玛没死,竟然还和那方士搞到了一起。 狗男女,奸夫淫妇,臭婊砸,贱女人… 与此同时,张诗仪面色沉重地为陆尘解释。 “他就是邵康!” 陆尘微微疑惑道。 “可看他那仇恨的眼神,倒像是你杀了他全家啊!” “他就是个畜牲,他是京城最大的纨绔,他无恶不作,你知道他是怎么惩罚家仆的吗?” 张诗仪像是想起恐怖的事情,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接着道。 “他竟然会把犯错的家仆领到街上,然后随便抓一个女人过来,强迫家仆和女人当街做那种事。” 卧槽! 陆尘自认为见多识广,可还是被邵康这特殊癖好惊到了。 “家仆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逃脱,他就会洋洋自得,还说这是他给家仆临死前的赏赐。 可那些女人呢,要么自尽,要么疯了,她们何其无辜!” 让家仆当街行凶作为惩罚,把欺男霸女玩到这种高度,这特么连畜牲都不如! 陆尘眼睛微眯,对着邵康大喊出声。 “姓邵的畜牲,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完了!” 邵康悚然一惊,看着陆尘冰冷的眼神,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吴勇也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康少爷,快离开这里,那方士再发疯咱们就没命了!” 邵康没有拒绝,跟着吴勇就跑了起来,可还是不甘心地道。 “可咱们不是来抓他的吗,就这么放过他了?” 吴勇恨不得把邵康一脚踹死。 这草包除了变态,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了。 贪生怕死还蠢得像猪一样,生出这么个玩意,邵家是把祖宗埋进厕所了吗! 他也懒得跟邵康废话,而是回身对着陆尘咆哮。 “陆尘你竟然敢造反,本官这就去报信,等官兵来了,定将你陆家夷为平地!” 呃~ 邵康闻言终于不问了,也学着吴勇的样子回身叫嚣。 “陆尘你个小骗子,你才完了,你全家都完了,你的宅子都完了,到那时,你身边那个女人也将是我的。” 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差点把吴勇雷倒了。 家伙事都没了还这么执着,邵家早晚要被这邵康弄没了! 陆尘也被逗笑了。 这特么是根韭菜成精了吧! 两人跑远,魏忠义自陆尘身后探出头,随即一脸着急道。 “陆方士你还笑得出来,原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现在却把官差都打了,这是把天捅个大窟窿啊!” “他们虽然跑了,可等会官兵来了你怎么办,这下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陆尘瞥了魏忠义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低下身捡起地上的牌匾。 “魏公公,我要举报,邵家公子邵康私闯民宅,将我陆家的门牌砸了,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他此举是不但对陛下的大不敬,很可能还有造反的嫌疑呢!” 魏忠义一愣,小眼睛眨呀眨。 这牌匾还是他帮忙找人雕刻的,怎么就成御赐的了,这不是胡说吗! 一旁的张诗仪却眼睛一亮,她有些明白陆尘的意思了。 果然,只见陆尘道。 “刚才咱们说到哪了?对,是去邵家抓人。” “这抓人可是大事,你抓的这个人一定要知道的够多,嘴还不能硬,这样你才能更快速地破案。” “而就我看,邵家这个大公子就挺不错的,他不但砸了御赐的招牌,还身份够高,坏事够多,怕疼更怕死,这就蛮符合的…” 好家伙,魏忠义要是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他跟随正隆多年,还是挺聪明的,就是刚才一直没反应过来。 现在好了,有了陆尘的言传身教后,他像是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里,他化身九千岁,手持皮鞭卑阖天下,令无数大臣及其家属颤颤栗栗,寝食难安! “陆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去和陛下禀报此事,陛下知道他赐下的东西被损坏,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至于邵家的大公子,他今晚只能在我的净厂睡了。” 这就有点九千岁的样子了嘛! 陆尘很欣慰地跟魏忠义挥手告别,转身进了府里。 解决了一波敌人,虽然麻烦更大了,却不能阻止他论功行赏! 家丁护院虽然中间有过犹豫,但最后将官差彻底打残,还是给力的。 必须赏赐! “呃,大家都很懂事,也都很会做恶人,这让我很欣慰,所以我决定赏赐你们。” 陆尘说着拿出一堆金子交给管家李有才,让他来分发。 好家伙,面对金子,所有家丁护院沸腾了。 真金白银就发了,这家主能处,以后有事还上。 李翠兰看着这一幕,不由疑惑地问道。 “诗仪你说他们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听话,不但撵人,还把三品大官给揍了,他们就不怕被抓进大牢吗?” 张诗仪摇头。 “怕,当然怕,可他们更怕当场就死了。 你不知道,当官差进来时,陆尘就杀了个准备逃跑的家丁。 然后他很不客气地提醒了大家。 “所有参与惊马踩踏士子的人,我奉劝你们不要有侥幸心理,因为我要是进了大牢,你们这些帮凶一个也跑不掉!” 嗯?还有这事? 用参与干坏事要挟所有人,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总听到道德绑架,这缺德绑架还是头一次见啊! 缺德带冒烟的。 她更是意识到,有陆尘在,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府,进来的人就别想回头了。 第27章 明君附体,这还是正隆吗? “什么,他不但拒捕,还将你们都打了?” 邵府,邵怀古噌地站起,一脸怒色地看着曾勇和邵康。 “是啊爹,他不但打我,还抢了我的女人呢,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邵康下面鲜红一片,叉着腿说道。 邵怀古看得心疼,急忙道。 “康儿你不要说了,治伤要紧。” 邵康被人扶走了,曾勇脑袋都成了血葫芦,也想跟着去。 可看到邵怀古探究的眼神,只能坚持着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大胆,这是在造反,我这就去内阁,找应天府,找五城兵马司,找皇城禁卫军,随便哪个出手,都要他陆家万劫不复。” 邵怀古说着便起身,风风火火向着皇城而去。 只一刻钟,邵怀古便来到了皇城文华苑,这里是内阁办公的场所。 他的目的很简单,找另外两位阁老说明情况,然后以内阁的名下条子给应天府和兵马司。 只要这两个衙门派了人,陆家所有人都别想跑。 而且他也相信,另外两人在听到这事时也不会阻拦,毕竟诛杀方士是所有大臣的共识。 可当他进了文华苑,却看到正隆竟然也在这里。 “邵爱卿你来的正好,朕正有事要问询你们。” 邵怀古一愣。 正隆平时最讨厌他们三人,早朝都不看他们一眼,平时更是躲着文华苑,今天竟然主动上门了? 更难得的是,如此和颜悦色,俨然一副贤明君主的做派,这是顺景帝显灵了吗?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缕着胡子满口之乎者也,好好地装一把。 可现在不行,他没时间。 收拾陆尘才是当务之急! 扑通! 邵怀古立刻就跪下了,脸色涨红,就要诉说陆尘的恶行,可正隆却先一步开口。 “邵爱卿你怎么跪下了?快起来,你罪不至此啊!” 罪..不至此? 邵怀古懵了,他跪下可不是请罪,而是摆样子装可怜的啊。 “邵爱卿,这事和你没关系,都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干的,你还是朕的倚仗,朕也会一如既往信任你的。” 正隆宛如明君附体,一副宽厚仁慈的样子,说的邵怀古更懵逼了。 儿子,难道邵康犯了什么事? 可就只是跟着抓人,还是受害者,别的什么也没干啊! “陛下请您明示,犬子虽然爱胡闹,可近日老夫看管的紧,并没有出格之举。” 正隆脸上依旧风淡云轻,可心中早已冷笑连连。 “来人,把朕御赐的东西抬上来,让邵爱卿看看他儿子的杰作。” 话音刚落,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牌匾走了进来。 “天下第一方士,陆府!” 赫然是陆家大门上的牌匾。 看到这东西,正隆也不装了,他直接对着牌匾指指点点。 “老邵你过来,看看这牌匾,这可是朕亲自赏给陆尘的,不管怎么样也算御赐之物吧。” “你现在看这牌匾都成什么样了,不但缺了一角,上面还满是灰尘,据说这可都是你家公子干的。” 正隆越说越来劲,指着牌匾滔滔不绝。 “你看这里,这个大脚印就是你儿子的,这口粘痰也是他吐的,还有这个角也是他掰断的。” “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的吗,他说御赐的怎么了,那是皇上瞎了眼,才把胡乱地把这些破烂扔给你陆家...” 好家伙,邵怀古听麻了。 他没想到抓人竟然还有这么个插曲。 就听这话,真有可能是他那败家儿子说的啊! 而这东西要真的是御赐之物,那就可大可小了,大不敬可是重罪呢。 “陛下你息怒啊,这一定是有人诽谤,我儿虽然爱胡闹,但本性不坏,君臣父子更是弄的明明白白,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不知者无罪,这事绝对不能认,至少不能认这句话,否则真要扣下个大帽子,真就没转圜的余地了。 正隆点头,很是理解地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邵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出这么个败类,这绝对不可能。” 随即他话风一转。 “可是陆尘都告到我这了,而且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也不能不闻不问,至少也要调查清楚,好能还你陆家清白,也能堵住天下人之口。” 听到陆尘,邵怀古终于醒悟过来。 怪不得正隆如此反常,这一定是陆尘的主意了。 陆尘之所以有恃无恐,又是拒捕又是打官差,原来是早有准备。 他可以想见,这个破牌匾或许根本不是御赐之物,只是因为邵康恰好把他弄坏了。 即使没弄坏牌匾,踩到个花花草草,也可能会变成御赐的。 这一切都是路程的诡计,和正隆串通起来以求自保。 想通这些,邵怀古没那么慌了。 既然牌匾可以作假,那大不敬这事很可能也是假的。 虽然邵康不靠谱,可一同前往的还有吴勇,那是他最欣赏的弟子,绝不可能在这事上说谎。 所以这一切都是陆尘的污蔑。 想通这些,邵怀古一点也不慌了。 他堂堂阁老,背靠邵家庞然大物,又是学院派的领袖,最拿手的就是给别人泼脏水,难道还会怕一个方士的污蔑? 更何况陆尘不管如何辗转腾挪,却依旧在刑部抓捕的名单上,只要被抓进去,要死要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长舒一口气,邵怀古看着依旧在演戏的正隆,心中冷笑。 陆尘的手段还算高明,还真吓了他一跳,奈何硬实力不行,哪怕有皇帝撑腰,依旧改变不了结局。 “陛下,臣知罪,正如您所说,不查无以证清白,臣这就让犬子去刑部大牢蹲着,已备调查!” 随即他面色一狠,冷声道。 “还有一事,那方士陆尘拒捕,现在也未到刑部归案,臣觉得应该派五城兵马司捉拿,一同去刑部备查。” 邵怀古打算的很好,刑部怎么查都是他说的算,邵康那里不用有一点担心。 而若是将陆尘的嘴撬开,让他承认污蔑了邵康,那就是罪加一等,正隆再怎么折腾也没用。 却听正隆嘿嘿一笑。 “陆爱卿果然识大体,不过这事朕也想到了,而且已经在做了,现在算算,邵康和陆尘应该都被抓起来了。” 正隆的笑容越来越盛,却突然一收,随即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邵怀古,冷冷地道。 “只是他们不会去刑部,而是被带到朕亲自督办的净厂!” 净厂?那是什么地方? 邵怀古眼睛猛地瞪大,心中也是警觉大盛。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是正隆亲自督办,那别说收拾陆尘,儿子的命都很难保住啊! 第28章 净厂出世,邵家怂了 皇城文华苑,正隆的净厂一出口,邵怀古的脸色就相当难看。 不只是他,另外两个阁老原本在看热闹,此刻也都懵了。 首辅刘元甫本是性格随和,属于老好人类型,天生就是个和稀泥的料子。 可他也被净厂镇住了。 皇帝亲设,那也就是说,这机构不经过他们,直接对皇帝负责。 这可不是什么逗猫遛狗的部门,能抓人能审问,妥妥的国家暴力机构。 有这样个东西在权利框架之外,以后想和稀泥都难了。 另一边,次辅王成道脸都被气红了。 他出身贫苦,为人公正廉明,刚直不阿,是大乾有名的清官。 可清官更看不得正隆的胡作非为。 皇权天授是没错,但皇上就一个人,必须要大臣从旁辅佐。 现在皇帝弄这么个东西算什么? 这显然是信不过他们啊。 信任还是次要的,没有三司那样完善的制度约束,这净厂一定是匹不受控制的野马,彻底被正隆喜好所控制。 到那时,他们这些大臣还好吗? 大乾还好吗? 想到这里,他直接跪地高呼。 “陛下不可,刑有刑部,法有三司,净厂不但是累赘,若是所托非人,混淆是非下,大乾朝堂将再无清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首辅刘元甫踌躇片刻,也跟着跪地附和。 “陛下您至少也要通知臣等啊,如此大事怎么也要商议后再做定夺,不能这么莽撞啊。” 两人跪地不起,正隆却没有回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邵怀古。 阻力一定有,陆尘在说出净厂后,便和他说过此事,所以两人的反应他早有预料。 但那不重要,他只想等着邵怀古做选择。 邵怀古自对邵康的担心中醒悟过来。 见到正隆目光灼灼,他急忙跟着跪地,同时心思电转。 若是儿子已经被抓走,说明这净厂已经成立。 中间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更说明这是正隆亲自督办,一定是由他最亲信的人在运作。 他也猜到了抓邵康和陆尘的用意。 不但是保护陆尘,还是对他出手,顺便弄出个增加皇权威力的暴力机构。 这手段够狠,也够缺德。 可就正隆这草包皇帝,若是能想的出这样高明方法,也绝不会被大臣们拿捏了一年。 那么,这主意是哪来的? 难道是陆尘那个方士? 邵怀古悚然一惊,越想越觉得可能。 御赐牌匾看似胡搅蛮缠,其实只是个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让他进皇城,并在他离开的时候对邵家出手,直接拿了他的儿子邵康。 再然后,让皇帝来拖住他,并抛出最大的杀招净厂... 邵怀古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缜密的心思,狠辣的手段,这真的是二十岁的骗子方士做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这到底是惹了个什么样呃人? 这一刻,邵怀古不由为他的轻敌和莽撞而后悔。 早知道陆尘这么难缠,他绝不会为了那点名声去招惹。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邵康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必须要救。 但是怎么救,这是个需要深思的问题。 阻止或许可行,但看正隆的态度便知道,这至少需要一定时间。 可谁知道净厂内部是什么流程,万一比刑部还狠,邵康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想了半天,邵怀古终于想到个让邵康快速获救的方法。 就是心方法很憋屈… 长出一口气,邵怀古缓缓抬头,神色没了一丝倨傲,满是恭敬和真诚。 “受先皇器重,自陛下您启蒙,臣便为教习,伴您五载有余。 虽您顽劣,但老臣深知您的聪颖,更知您的宏图大志,而当今朝堂歪风四起,确实需要这净厂来拨乱反正,所以臣赞成设立净厂。” 此言一出,刘元甫和王成道都亚麻呆住了。 两人做梦也没想到,邵怀古身为文臣,还是读书人,更是贵为阁老,竟然会赞成净厂! 儿子都被净厂抓了,还大拍马屁当舔狗,这真是他们认识的邵小心眼吗? 却听邵怀古接着道。 “近日老臣听闻方士陆尘并非误国之人,其确有神通在身,可叹我误以为他是骗子,多以恶言相向,实乃大错特错,臣悔矣!” 好家伙,两位阁老不由狠狠掏了掏耳朵。 就这两天,说方士误国最欢的可是邵怀古啊。 而且还发动了学生静坐,最后更不惜动用了刑部呢! 就看那仇恨度,祖坟被方士刨了都不至于。 可这会竟然自打脸面,还直接认错道歉? 猛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惊喜惊。 或许正因为净厂抓了邵康,邵怀古才会如此反常。 要知道,邵康可是邵怀古的宝贝疙瘩,传闻张家就是因为邵康才被屠了满门呢! 再接着两人都被气到了。 虽然儿子被抓,可正隆又不是绑匪,也没有定罪,何至于此啊! 丢了尊严,放弃读书人的立场,甚至出卖了整个官员阶层,这人品也太没下限了。 而正隆在听到这个话后,微一思考便懂了,随即他笑了。 邵家认怂,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最害怕邵怀古想不开,选择了鱼死网破。 要知道邵家可不一般,身为学院派的代表,随便鼓动一下就有够他头疼的。 若是再加上朝中的势力,巨额的钱财,在不惜代价的疯狂下,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不过还好,事情朝着陆尘判断的方向发展,为了救出邵康,邵家不但同意了净厂,还打算和陆尘和解。 想着这些,正隆感慨良多。 陆尘太厉害了,就这一手料事如神,比那什么水神通管用太多了。 神通就是看着稀奇,可这让邵怀古服软的手段,那才是真的爽。 要知道从邵怀古成了他教习开始,就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不但如此,还拿戒尺揍过他! 事后更是到他父皇那里编排,说他做了多么出格的事,这才气愤之下没控制住。 于是乎顺景帝大手一挥。 “这个逆子,他以后要是再敢胡闹,邵爱卿你随便打,千万不能惯着。” 好家伙,从那以后,正隆在邵怀古面前就像小猫一样,乖的不要不要的。 可内心哪能不记恨。 幼龙再小,也有声震九天的一刻。 看着邵怀古没了往日的倨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正隆就觉得现在便是他龙威傲世的时刻。 有心想要爆吼一声,发泄多年的郁结,可想到陆尘的叮嘱,他急忙稳住心神。 “邵爱卿,没想到果然是你了解朕,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 你放心,朕一定会还你陆家清白,保证邵康不会被伤到一根汗毛,明早就能回去!” 第29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肯定要先杀鱼吧 邵怀古带着疑惑走了。 为什么要明天才能放了他的儿子,他都不要脸面了,就不能立刻放人吗? 对此,正隆给的答复是。 “你脸没了,朕就不要脸面吗,怎么也要调查一下,做做样子,否则净厂岂不成了儿戏?” 似乎是这么个理,虽然心中觉得不妥,可话都说到这,邵怀古也无可奈何。 正隆也走了,丝毫没理会另外两位阁老的劝阻。 净厂必须成立,邵怀古态度的转变更加深了正隆的决心。 他心中已经决定,以后那个大臣敢骑在他脖子上拉屎,就放魏忠义! 咬不死他~ 当然,那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去找陆尘。 他都是按照陆尘的计划行事,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要去问问。 皇城外的一处废弃院落,上百人在打扫卫生,置办家具,好不热闹。 虽然院落简陋陈旧,可院门口的牌匾却是新装的。 牌匾上书“净厂”二字,大红的字体不但醒目,还透着些许狰狞。 这就是魏忠义选定的办公场所,此刻,他手下不但有几十太监,还有手持钢刀的近百名混混。 太监是骨干,混混是爪牙,阴狠的手段加上无赖的作风,绝对能成为一众大臣的梦魇。 魏忠义看着这些,心中振奋,可见到陆尘来了,急忙让出正厅的主位。 “陆兄弟来了,快坐,杂家能有今天,全都要感谢您呢!” 魏忠义是真心的,他这不但是感谢,还是表达他的敬佩。 陆尘一直被大臣针对,甚至都成了阶下囚,可净厂一出,不但解了所有问题,还让皇上有了制衡大臣的能力,这样的能力和手段,比那水神通可怕多了! 他虽然成功上位,却更看重和陆尘的关系。 他觉得有陆尘在身后,他这厂公的位置才更稳妥。 陆尘知道魏忠义的心思,九千岁没有飘,这让他很欣慰。 “魏厂公,咱们都是皇上手下混饭的,不要客气!” 魏忠义急忙点头,他能有今天,靠得都是皇上的宠信,若是失了宠,别说九千岁,九个时辰都是奢望,分分钟就被扔进狗棚。 可正隆不在,他自然要先和陆尘拉上关系。 “陆兄弟你不要客气,以后你就叫我老魏,除了皇上,我最敬重的就是你,虽然你年轻,可我是真心佩服的。” 陆尘当然不会拒绝,花花轿子众人抬,魏忠义现在是红人,他当然不会拿架子。 “老魏你客气了,厂公可是一人之下,你只要不让皇帝失望,打响这第一炮,兄弟以后还要仰仗你呢!” 虽然客气,可陆尘还是强调了第一炮的重要性,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计划,不容马虎。 魏忠义当即自信满满。 “陆兄弟你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邵康那怂蛋已经抓回来,正有专人伺候呢,保证他把出生之后的事全都想起来。” 陆尘点头,却还是追问道。 “审问的人靠谱不,这人不但要狠,还要懂得分寸,可千万不能把人弄死了。” 邵康下面受创严重,他还真怕魏忠义的人立功心切,万一死了,那说服力就小很多呢。 “陆兄弟你放心,我安排了宫中的一个老伴伴,那人是个专门凌迟的,凡是有人到了他的手上,没到一千刀绝不会咽气!” 好家伙,这是个会千刀万剐的。 不过陆尘还不太满意,他再次叮嘱道。 “审讯这事够狠是一方面,脑袋也要灵活,欺男霸女和杀人放火是罪过,可大家都听腻了,要审就审出些有新意的,读书人不是最讲究仁义礼信吗,不是最忌讳数典忘祖吗,这些都可以有!” 无中生有? 魏忠义狠狠点头,有了陆尘的提醒,他瞬间觉得视野开阔了好多! “陆兄弟,我懂了,你说我要是再加上些豪门淫乱的剧本,是不是更好些?” 陆尘也不由点头,这个举一反三就很好,故事卖点足,邵家一定会名扬大乾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样,两个坏种惺惺相惜,在使坏的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正隆到这里,两人才急忙收敛。 正隆很高兴,见到陆尘后脸都笑成了菊花状。 “陆尘你太牛逼了,我按照你说的演了一遍,那邵怀古当场就软了,跪的那叫一个诚心,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祖宗一样,太特么解气了。” 第一次尝到被尊重,还是被以往套路他的人,正隆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陆尘在一旁附和。 “陛下你不要太激动,这还只是开始,有净厂在,我保证所有大臣都把你当祖宗供着!” 魏忠义也急忙拍胸脯。 “皇上,陆大人说的不错,老奴以前是没那个能力,现在被您提拔为厂公,一定尽全力让那些大臣服服帖帖的,谁要是敢再对您不敬,保证他们比邵家还惨。” 正隆欣然点头,可他突然眉头一皱。 “比邵家还惨?邵家不是已经低头认怂了吗,也不算很惨啊!” 显然,正隆并不知道陆尘接下来的计划。 看到正隆的表情,魏忠义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忙闭嘴,并看向陆尘。 作为正隆的贴身太监,他知道正隆是心软了。 别看正隆残暴,可那也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高兴地时候不但念旧,也很宽容呢。 正隆也确实这样想的,在他心里,既然邵怀古认错,那就该放了邵康。 作为一位明君,就要重承诺,重感情,邵怀古再怎么说也做过他的老师。 虽然中间很不愉快,但尊师重教是明君的必备美德。 更何况君无戏言,这是他亲自答应过邵怀古的! 但这可不是陆尘想看到的。 好好的一个昏君暴君,整天以明君自居怎么行? 正隆真要从良了,他这个方士要有多惨? 尤其是大臣知道净厂是他的主意后,五马分尸都是轻的,像秦桧那样一跪千年都有可能。 于是他急忙开启忽悠模式。 “陛下你可不能心软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正隆皱眉问道,“什么话?” “治大国若烹小鲜!” 正隆点头。 “朕当然听过,父皇当时就用这话教育过我,可我那时贪玩,具体什么意思给忘了。” 陆尘却是一拍手。 “这就对了啊,烹小鲜就是做鱼汤,做鱼汤你就要下狠心,先把鱼给杀了,所以就像这句话说的,净厂初立,你千万不能心软,必须下狠手把邵家灭了,这样才能立威,才能去治大国!” 正隆听的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他隐约觉得,父皇当初并不是这么解释的... 第30章 甩锅邵家,正隆又上道了 “治大国若烹小鲜!” 这句话当然不是这么解释! 魏忠义在一旁目瞪口呆,本能地,他觉得应该说真话,否则那可能是欺君之罪啊! 可看到一旁陆尘,他又犹豫了。 若是真的说了,那就彻底把陆尘得罪了。 而且哪怕他说了真话,很可能陆尘屁事没有,倒霉的却是他。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想收拾他,也就是嘴巴一歪的事啊。 于是魏忠义很明智地选择了装傻,而正隆则为自己的不学无术付出了代价。 “陆尘,真的是这样吗,可他毕竟当过我的老师,而且父皇说,明君都是宽容的,尤其是对待大臣们,绝不能乱造杀孽!” 明君你妹! 陆尘直接回怼。 “陛下你这就不对了,开国太祖皇帝是明君不?可他杀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大臣?” 开国皇帝当然是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杀的人真就没边了。 不但敌人,狡兔死,走狗烹,建国后还杀了好多功臣呢! “先皇刚登基时,面对乱贼,他杀了多少人。” 顺景帝登基时出了乱子,有人想拥立其他皇子为帝,顺景帝当时也化身修罗,杀了十几个大臣呢! “还有一年前,先皇临死前杀了多少方士,这不都是人命吗?” 呃~ 这事正隆非常了解,确实滥杀无辜了。 “而这一次也一样,陛下你这不是造杀孽,而是在救人呢,是大大的明君之举。” “你认为邵怀古是恩师,可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事吗,张家102口人都是他命人杀的,那可是开国功臣的后裔,就这么被邵家给灭了。” “这不是开始,在这之前,邵家的恶事多不胜数,而您若是心软,邵家会更加变本加厉,有无数功臣子民因他们而死!” 正隆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邵家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陆尘见状再接再厉,不但泼脏水,还开始了挑拨离间。 “所以明君并不是靠着宽容,而是要该出手时就出手,大臣们都整天叫嚷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还不知道法不容情的道理吗?” 终于,这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出,正隆彻底暴戾起来。 额头青筋暴起,正隆非常认同地点头。 “麻痹,陆尘你说得对,邵怀古整天就把这句挂嘴上,为此父皇失望至极,不但气吐了血,还抽了我三鞭子呢!” 陆尘瞬间跟上。 “啊?那先皇一定是被这事气出了病根,邵家这是存了弑君的念头呢!” 呃,明明是正隆气的啊! 魏忠义都听麻了。 正隆一直为顺景帝的死而自责,认为是他胡作非为给气的。 现在好了,此话一出,正隆绝对不介意把锅甩给了邵家的! 果不其然,正隆已经下了决心,非常干脆地道。 “魏伴伴,朕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一定要好好审,把这案子做成铁案,若是真如陆尘所说,绝不容情!” 漂亮! 这话就等于给邵家判了死刑,陆尘终于舒心不少。 有了这个结果,不但他的危局解了,家里的两个小娘子也要兑现承诺了。 正隆心情沉重地走了。 他迈出了一大步,却是和顺景帝的嘱托完全相反,也不知道对不对。 所以今晚有他煎熬的! 而陆尘在兴奋之下也不想去睡。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囚犯身份呢! “老魏你别愣着,快把我关大牢去,我要住邵康隔壁!” 魏忠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陆尘这可不是有蹲大牢的特殊癖好,而是想帮忙审讯呢! “得嘞,杂家这就把你送进去。” 临时布置的牢房很简陋,就是一间屋子用木栅栏分隔。 刚进门,陆尘就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到了,猪叫的呻吟更让他心中一紧。 邵康不会被整死了吧? 他急忙看去,随即笑了。 只见一名老太监正在剔猪肉,神奇的是那猪的半个身子都成了白骨,却并没有死,而是有气无力地嚎叫着。 再看一侧,邵康被两个太监扒着眼睛,正惊恐无比地看着。 不只眼神惊恐,满脸都是慌乱,就连下半身的裤子都湿了一片。 还是黄色! 好家伙,魏忠义果然没骗人,这老太监不但有本事,脑子也非常够用啊! “啊~不要再噶肉了,我说,只要不让我看这个,我什么都说…” 邵康终于受不了,拼了命地哀求着。 眼见猪肉才剔了一半,陆尘无奈摇头。 “看个杀猪就被吓成这比样,挺没意思啊!” 眼见邵康开始招供,陆尘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桌边观看,还不忘对两个小太监吩咐。 “你们两个去给我找口锅来,小点的,就架在这房间里,只要这小子敢撒谎,我就煮了他!” 好家伙,这下轮到众人惊讶了。 谁也没想到陆尘会这么狠,竟然要吃人肉。 就连那老太监的手都一抖,差点把那头猪给噶了。 邵康见到如此凶狠的陆尘,哪敢再有丝毫傲气。 他也看明白了,今天这事多半就是陆尘搞出来的,想要活命就必须好好配合。 “陆尘你放过我吧,张家灭门的事虽然是因我而起,可真的和我没有关系,都是我爹一手操办的…” 毫不犹豫地卖爹,孝死个人啊! 眼看邵康变身老六,陆尘冷冷一笑。 “那你说说邵怀古怎么操办的?” 邵康不敢犹豫,急忙把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被张家打伤后,我爹气急败坏地来看我,我疼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我爹让管家去城东药材行报信,说是只要灭了张家,药材行里的人参邵家都要了。” “结果第二天,我爹就来告诉我,说张家被灭了满门,我的仇已经报了,后来我一打听,还真是这样,102口都死了,就是可惜张诗仪的尸体没有被带回来…” 邵康说得很投入,生怕漏了什么被陆尘收拾。 可陆尘听完很不满意,问话声更加阴冷。 “邵康你放聪明点,城东药材行是谁,和你邵家什么关系,买人参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出的手?” 邵康面上一紧。 “我、我不知道啊,当时我下面都碎了,好疼的,接下来的事真不知道了。” “我也问过我爹,但是他不告诉我,还非常严厉地让我少打听,否则就把我另外两条腿都打断了…” 陆尘面沉如水,给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老太监心领神会,提着染血的刀冷笑地走向了邵康! “小子,你猜猜我能在你身上割下多少块肉?” 第31章 猪都被陆尘这变态吓死了 净厂临时牢房里,一口锅被架了起来,下面柴火劈啪作响,上面热气腾腾。 锅旁,陆尘一手拿着碗,一手夹起锅里的肉片,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搭配着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和各式刑具,说不出的诡异。 魏忠义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 陆尘是邀请他一起吃的,但是他真心吃不下。 别说吃,光是闻着就恶心。 饶是他那残缺后略微变态的心理,都承受不住如此刺激,胃里不住地翻江倒海。 不要想歪,陆尘吃的是猪肉。 他在享受大乾的第一顿火锅,虽然是猪肉,但也蛮爽的。 至于环境,他个特工怎么会管这么多,尸山血海里也不能饿肚子,更何况眼前的小场面。 “老魏你这下属可以啊,这猪肉片真薄,去米其林应聘个改刀,年薪至少六位数。” 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忠义没搞懂,看着陆尘更卖力地炫肉,不由看向一旁的邵康。 只有看到邵康全身完好,并没有凌迟的伤口,他才稍微感受些。 可看到邵康的样子,他不由劝道。 “陆兄弟你别吃了,邵康脸都青了,浑身都在打摆子,再这样真的会被吓死的。” 陆尘急忙将锅里所有猪肉捞起,三下两下吃完后,这才看向邵康。 果然如魏忠义所说,邵康不但打摆子,眼神都有些散了,像是深陷在了梦魇中。 呃,都吓成这比样,应该没说谎。 那么张家的事只能这样,虽然没问出太多信息,但有管家和药材行,也算是人证物证都齐了。 不过张家只是其中之一,邵家的大事可绝对不止这一件。 陆尘放下筷子,一碗热汤就泼到了邵康身上。 嗷~ 杀猪般的惨叫后,邵康终于回了神。 “我什么都说,陆祖宗你千万不要吃我~” 看着邵康那恐惧到极致的样子,陆尘再次冷声道。 “想要不被吃,那就努力回忆,把你邵家所有的丑事都说出来,张家的事已经让我不满意,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邵康哪还敢隐瞒。 在他眼中陆尘就是个吃人肉的变态。 更恐怖的是,眼看着自己的肉被割下,然后被放在锅里煮熟吃掉,哪个人能禁得起这样的折磨。 就连那头猪都被陆尘吃肉吓死了,更别说怕死的邵康了。 “我说,我都说,陆家有很多生意见不得光,南方的私盐都是我家的产业,每月能有三万两银子进账。 赈灾的粮食都是我家操控的,所有粮食都会克扣一半,否则就不予下发。 学院派是邵家领导的,我爹是头目也是阁老,每年他都会给弟子派任务,让他们帮忙联系家境殷实的士子,好把官位卖给他们。 还有我爹,他在人前满口圣贤,其实最讨厌先贤和圣人们,说他们就是一群傻冒烟的酸儒,要是当了大官,绝不会说那么多酸溜溜的狗屁名言…” 很好! 不但有焦点事件,还有对先贤圣人不敬,这就很合陆尘的心意。 一旁的魏忠义也挺满意,这些罪名下来,邵家算是彻底完了。 可他还觉得差点意思,不由沉声问道。 “多说点人的事,尤其是你那十六个姨娘,你爹都是知天命的年纪,怎么照顾她们的?” 显然,魏忠义还记得豪门淫乱的事呢! 若是邵康说些这个,就省的他费心去想剧本了。 邵康也没让他失望,急忙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爹的两个妾室是抢的,还是我帮忙弄回来的,他还有三个面首,一直被圈养在青楼里。 家里的大管家是我爹的心腹,很得他的欣赏,他甚和那管家共用小妾,为此我有好几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异父异母的也叫亲弟弟? 这信息量挺大啊! 魏忠义却还不满足,插话问道。 “那你的亲弟弟呢,就是你娘生的那个弟弟!” 邵康沉思片刻。 “那个是同母异父,但应该和管家没关系,看长相像是门房的老周头…” 卧槽! 陆尘看着一问一答的二人,心中无数羊驼奔过,带起一大片尘埃。 他是见多识广,可也被这些龌龊事惊呆了。 这东西可比吃肉恶心太多了。 古代豪门玩的这才叫一个花… 没再打扰魏忠义的特殊癖好,陆尘转身出了牢房。 万恶淫为首,他还真怕被这两人带跑偏了。 可没过多久,魏忠义便一脸兴奋终于找到了他。 “陆兄弟,都问出来了,不但邵康的那些兄弟姐妹的出处,就连他堂叔伯的来历…” 你妹~ 陆尘又被如此恶心,当即一把捂住了重口味的老魏。 “麻痹你别说了,这事我不想知道,我就问你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魏忠义的绿豆眼里满是委屈,不甘地点头。 陆尘急忙转移其注意力。 “那就别磨叽,立刻行动,抄了这邵家,净厂就彻底站稳了!” 说到净厂,魏忠义这才恢复,绿豆眼里终于亮晶晶的,头更是小鸡啄米地点着。 京城静谧,更夫的梆子声连响了五下,说明这一夜即将过去。 黑暗中,净厂的大门打开,数百人列队走了出来。 这些人有宫袍太监,也有青衣混混,都满脸兴奋地攥紧佩刀,就等着魏忠义的一声号令。 而在他们身后,是近百金甲的长枪甲士,那是魏忠义借来的皇城禁卫。 为了净厂的第一炮,魏忠义可谓是下足了本钱。 可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如将军一样号令三军时,后脑突然挨了一下。 “卧槽老魏你傻了,咱们是去抄家,还没接近目标就闹得南城皆知,你特么是想当老六吗?” 老六是啥? 六皇子挺安分啊! 魏忠义吃了个大比兜,就很迷糊。 可陆尘的话,由不得他不深思。 “啊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陆兄弟你这一巴掌太及时了!” 大比兜把飘了的魏忠义打回了地面,陆尘也不再磨蹭,沉声道。 “行了别磨叽了,快走吧,等到了地方有你威风的时候呢!” 魏忠义急忙点头,很是郑重地一挥手,带着人向着邵家而去。 至此,就在这悄无声息的夜晚,净厂迎来了它在大乾的第一次。 魏忠义也从此成了大乾官员的第二梦魇。 而大臣心中的第一梦魇,那是个比魏忠义坏一万倍的骗子方士,名叫陆尘! 第32章 净厂办案,杀人抄家 邵家大宅很安静,邵怀古却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越想越不对劲,就看陆尘驱马踩踏士子,便知道这绝对是个江湖狠人。 狠人会放过他的儿子吗? 尤其是张家那小姐还委身在那里。 或许陆尘不只是要对付邵康,甚至会通过邵康对付邵家。 想到那软骨头儿子,邵怀古心中笃定,一定是这样,否则绝不会等到第二天才放人。 邵怀古有些急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只能压下心思,只能期待着早朝快点来,然后要发动所有力量让正隆放人。 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邵府的宁静。 “你们是什么人?” 门房的吼声传来,非常急迫。 邵怀古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如他所想,对方的后手到了? 可来人是谁,没有自己的许可,会有官兵出动吗? “啊~” 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再次让邵怀古愣神。 这是门房的惨嚎,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可官兵会随意杀人吗? “净厂办案,但有阻扰或逃脱者,杀无赦!” 一声尖细的高喊打破夜空,也让邵怀古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竟然是净厂,他们不但上门抓他这个阁老,竟然还敢随意杀人! 还有王法吗? 邵怀古满腔悲愤,却听到更多的声音。 “净厂办案,擅动者杀!” “啊~” “净厂办案,擅动者杀!” “饶了我吧...” 警告和惨嚎此起彼伏,让邵怀古心中发颤。 最让他绝望的是,其中还夹杂着重甲摩擦声和弩箭的风哨音。 禁军竟然来了,这可不是家丁护院能对付的。 喊杀声越来越近,邵怀古再也没了愤怒,只有满心的悲凉。 邵家完了... 此刻,净厂正在强攻着内宅。 太监虽然身子弱,可他们手上都拿着弓弩。 哪怕护院中有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一轮齐射下来也会变成刺猬。 护院也不是没试过近身,可前面的几名太监武功一点不比他们差。 其中一个老太监更是相当了得,手中只有两把剔肉小刀,可他们武功最高的人都没挺过一招,被瞬间割喉。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一队队甲士已经分布两侧,彻底将内宅包围了。 哪怕他们躲起来,都会被一群青衣混混们找到,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是一堆板砖飞过来。 只片刻功夫,邵府的喊杀声逐渐变了。 “大爷饶命,别射了,我投降!” “天老爷啊,我都被开瓢了,别再扔砖了。” “兵老爷息怒,大乾军制上说不杀俘虏的,我投降还不行吗!” “我只是个管家,你们要找的正主都在里面,我熟门熟路,只要不杀我,领你们进去都可以...” 抵抗瓦解了,剩下的便是收拾残局。 也很简单,人全部带走,家也给搬空。 抄家这事混混们在行,都是些专业打砸抢的,就是邵府大了点,好东西多了点,有太监们指挥,古玩字画也不会损毁。 而最重要的抓人,则由禁卫军负责。 可禁军们看着那些往口袋里塞金银珠宝的混混们,眼睛都绿了,急忙打听净厂是干嘛的,怎么才能加入。 天终于亮了,抄家依旧如火如荼,整个上京城也都被惊动了。 震天的喊杀声,想不知道都难,更有很多人误以为城破了。 仔细分辨后,这才知道是达官贵人所在的朱雀街,还是最中心的位置。 胆大的不由循声找来,接着便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阁老府被攻破了,无数马车停在外面,好多人在搬运东西,更有上百人浑身是血地被赶了出来。 他们披头散发,如糖葫芦般被麻绳捆着挨个前行,金甲士兵护在两侧,长刀已经出鞘,仿佛随时都会砍下这些人的脑袋。 而为首之人正是大乾阁老,邵怀古!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麻了,此刻他们才知道,这是在抄家! 可邵家自开国兴起,历经百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被抄了? 皇帝疯了吗? 就算皇帝疯了,邵怀古门生故吏遍地,有哪个衙门敢捅马蜂窝,接下这样的差事? 胆大的人都被弄懵逼了。 而更多管家小厮看到这一幕后直接撒腿狂奔。 他们都来自大臣的府邸,是打探消息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回去报信。 就这样,天终于大亮,纷乱的上京城响起了九声钟鸣。 10天一次的大朝会来了,大臣们顾不上惊愕,脚步匆忙地来到皇城。 他们有的咬牙切齿,有的义愤填膺,更有的脸色惨白,像是噩梦刚醒,还被吓得不轻。 出奇的是,青色石板上只有匆匆脚步声,连以往的寒暄嬉笑都没了。 哪怕大臣们撞在一起,也只是对视一眼,却连个招呼都不敢打就急忙分开。 邵家的事已经满城皆知,可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什么态度。 首辅刘元甫和次辅王成道走在人群最前,脸上讳莫如深。 他们两个是官位最高的,也是知道最多的,可此刻也不想说话。 正隆还是做了。 不管是因为方士陆尘,还是宦官蛊惑,都代表着正隆对他们的不信任。 自顺景帝开始,君臣相安的日子持续了十几载,终于还是要过去了。 正隆也已经成长,蜕变为巨龙,并向他们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不能遮阳,一定要为邵阁老讨个说法!” 王成道面色刚毅,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随即他看向刘元甫。 “首辅,方士当道,太监掌权,大乾至暗,邵家经历在前,你已经没有和稀泥的机会了!” 刘元甫苦笑一声,这些他哪里不知道! 身为读书人,群臣的大佬,他只能迎难而上。 可他心里却在叫苦。 如此狠辣的一击必中,不管是方士还是太监,会没有相应的准备吗? 早朝的乾华殿到了,所有大臣鱼贯而入,并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皇位。 他们都期待着正隆如往常一样,还没有到,到了也是哈欠连天的模样。 可他们想错了,正隆不仅到了,还一脸庄重威严,浓眉大眼地端坐,竟然比当年的顺景帝都威风很多! 而等到他们刚战好,便听正隆冷声说道。 “奸佞当道,朝堂不宁,先有士子受蛊惑而静坐胁迫,后有重臣图谋不轨,欲残害忠良,然群臣毫无作为,只能朕亲自出手拨乱反正,遂以净厂为刃,还钦天监天下第一方士陆尘以清白...” 这一刻,大臣们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帝建净厂,抄邵家,竟然只是在救那个骗子方士! 第33章 大朝会,那个方士竟然敢来上朝? 正义凛然地说着如此昏庸的话,大臣们都被惊呆了。 脑子快的瞬间就反应过来,正隆以前不这样的,虽然爱胡闹,但至少还有底线,更不会对大臣出手。 原来这都是那个方士在作怪。 一声不吭地抄了阁老的家就罢了,还弄出个净厂,这是在挖他们的根啊! 当官的谁还不是为了钱,真让净厂查下去,满朝的大臣至少要被抓起来一大半。 所有大臣的脸色都极其难看,望着正隆的眼神也充满怨念。 正隆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眼睛在四处乱面,像是寻找着什么人。 他在找陆尘。 陆尘是四品官,也要参加大朝会的,而且他还特意让陆尘参加呢。 好兄弟怎么能被冤枉,他要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为陆尘正名。 不让臣子寒心,这是一个明君必须要做的。 终于,他看到了柱子后面露出的一只脚,并不是官员们穿的靴子,而是一双平底布鞋。 “陆尘你别藏了,朕看到你了,就在左数第三根柱子后面呢!” 此言一出,大臣们心中一震。 尼玛,那个罪魁祸首也来上朝了? 所有人都转向了左数第三根柱子,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只慌忙缩回去的鞋。 正隆说的没错,陆尘就躲在这里。 他原本还不是躲着的,第一次上朝,他雄赳赳气昂昂,准备亲身经历上朝的名场面,顺便看一出他导演的古装大戏。 可谁想到正隆这老六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那一声还他清白的群嘲之后,瞬间让他从导演变成了演员。 作为众矢之的,陆尘慌了。 会不会有臭鸡蛋,或者一双暗器靴子,再或者某人手中的玉如意,听说那东西也能砸死人的! 就是那些诅咒的眼神他也吃不消啊,谁知道出门会不会踩到狗屎... 必须躲! 可他都躲在柱子后面,竟然因为一只鞋,又被正隆揪了出来。 堂堂皇帝没事干了,竟然记得他不喜欢穿厚底高靴,太特么细腻了。 面对大臣们喷火的眼睛,陆尘慌得一批,急忙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柱子后面是死角,真要被人下黑手,都没有足够的目击者。 他决定站在正隆能看到的地方,真要有个意外,也有人能为他报仇。 随着陆尘走出来,大臣们都看到了这个搅风搅雨的方士。 如传闻那般年轻,目测不足二十岁,长的仪表堂堂,放在读书人圈子里,光是颜值就能迷倒万千花痴少女。 很难想象,就是这个人蛊惑了皇帝,盖狗棚,驱士子,立净厂,抄邵家... 这每一桩事都坏透了,加到一起那更是坏到流脓加冒烟,头发丝里都是坏水! 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惊疑和仇恨,所有人都恨不得将陆尘给生吃了,而龙椅上的正隆却笑了。 “陆爱卿你躲什么,行得正,坐得直,你有什么好怕的,有朕给你做主,邵家都没了,我看谁还敢诬陷你!” 正隆支棱起来了,抄了邵家让他信心爆棚,很有一种乾坤尽在股掌中的赶脚。 可此话一出,陆尘在心中疯狂地感谢正隆的八辈祖宗。 行得正,坐得直?说这话就不怕打雷吗? 亏了这皇帝是个养狗的,否则还不莽上天啊。 偷塔之后还如此嚣张地拉仇恨,那不是要被五个闪现大招贴脸怼啊。 果不其然,王成道第一受不了,当即跪倒在地。 “臣不服,流民未济,陛下为什么听信谗言盖忠义殿; 士子请愿,伤人者凭什么会出现在朝堂; 净厂执法,怎能没有群臣议定,甚至都没通知内阁; 查抄重臣府邸,净厂怎可一眼而决,甚至在毫无证据情况下,直接将一位阁老抓了起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昏聩至极,先皇将大乾传于陛下,难道就是任你这般胡作非为吗!” 好家伙,这就是指着正隆的鼻子大骂昏君了。 正隆都被气懵了,他的脸也瞬间变成酱紫色,可这还没完,首辅刘元甫跪倒在地。 “陛下三思,成道所言虽重,却都是事实,臣恳请陛下浪子回头,切勿执迷不悟啊!” 随着这位和稀泥大佬表态,大臣反攻的号角被正式吹响了,接二连三的人跪了下去。 “王阁老说的没错,陛下您怎能听信方士之言,行此昏聩之举?” “典有刑部,法有三司,邵家不该抄,净厂不该设,方士必须死!” “黄口小儿之词,竟使得我大乾朝堂如此乌烟瘴气,贻笑大方啊陛下。” “此举若不停,如此倒行逆施之下,大乾危矣...” 转瞬间便有半数人跪倒在地,剩下的人不是不跪,而是在排队。 前面这些虽然难听,可众所周知,压轴的才是狠人,接下来的言辞就更不善了。 “天地不仁,君臣不宜,如此朝堂,臣恳请告老还乡!” “奸佞当道,恳请吾皇圣明,否则,臣宁死!” “臣等兢兢业业,一心只为大乾,却也挡不住如此利令智昏,陛下您不如直接杀了臣等,倒是图个清净...” 气氛逐渐转变,随着御史们下场,到处都是求死之声。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大喝传出。 “天子昏聩,臣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死则死矣!” 大喝过后,那人扯掉乌纱帽,披头散发下,一个纵身就向旁边的柱子撞了上去。 好家伙,竟然真的在寻死? “啊,吴大人不可。” “芜湖,可叹我大乾又多了一位忠烈。” “悲哉壮哉,陛下若是如此,吾也要随吴大人而去了。” “都给我闭嘴,快拉住吴大人啊...” 整个乾华殿都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都在拦截,有的抓胳膊,有的拽袍子,可这人寻死之心太强了,哪怕衣服都被扒下一层,竟然还是执着地向柱子撞去。 正隆都看傻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竟然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就是这一通骂。 而且他都还没还嘴呢,就有人直接要寻死了? 真要死了,那他这辈子都和明君无缘了。 就在这时,一人越众而出,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了吴大人。 正隆的眼泪差点就要下来了。 因为他看得分明,这人正是陆尘。 正隆激动地坐起身,心中感慨。 还是陆尘最懂朕,千钧一发啊,差点就成了暴君呢! 说什么也要好好封赏一番! 可下一刻,陆尘闪电般出手,却不是向着那吴大人,而是将拳脚对准了所有拉扯的人。 砰砰啪啪! 只几下,拉扯的人都被打倒在地,陆尘傲立当场,环视四周后冷冷地说道。 “都特么给我闪开,让他撞!” 第34章 吴大人你倒是撞啊! 正隆看呆了。 他原本以为陆尘是在救人,目的是挽救他明君的名声,可谁想到,陆尘竟是个老六! 大臣们也看傻了,明明人都要被他们拉下来了,就因为这个可恶的方士,前功尽弃啊。 这和杀人都没有区别了! 倒地的大臣更是肺都气炸了,涨红着脸指着陆尘,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可下一刻,打脸的事情来了。 撞柱子的吴大人在没人拉扯后,速度越来越慢,眼见离柱子不足半米,竟然缓慢地停下了身子。 陆尘冷哼一声。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刑部侍郎吴勇吴大人吧,可你怎么停了,继续撞啊!” 呃~ 吴勇的身子颤了一下,没有回话。 可一旁的大臣们在惊呆之后,纷纷反应过来。 “卧槽,吴大人你是最有血性的,倒是撞啊!”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怎可受这黄口小儿讥讽,吴大人你不能怂!” “我老钱在此承诺,保证你全家老小这辈子衣食无忧,吴大人你就放心地去吧。”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读书人可不能被比下去...” 不是他们心狠,实在是受不了陆尘那蔑视的眼神,纷纷在一旁劝说。 可吴勇始终没动! 尼玛,家里刚纳了个小妾还没洞房呢,这时候怎么能死? 再说钱还没花完,他真就只是做做样子啊。 原本演戏很逼真,有那么多人拦着,他更是有恃无恐,谁想到蹦出这么一个愣头青。 老子真要撞死,你个方士会有好下场吗? 你不阻拦就罢了,竟然把人都拉开了,还让自己去撞? 玉石俱焚啊! 果真是贱命一条,自己绝不能一般见识。 只是,这下怕是全演砸了。 可至少还有命,家里还有钱,更有如花似玉的十几房小妾呢。 吴勇的心理活动很频繁,最终他决定放弃没用的面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早晚能找回场子。 心思电转下,他双眼一翻,如死狗般倒了下去。 装晕能最好的自保和免除尴尬,还能躺着看戏,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相信,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没人有闲工夫理会他。 果不其然,王成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您看到了吧,群情激奋,吴大人更是被气晕了,您要是再一意孤行,就把臣免了吧!”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回过神,跟着就跪了下去。 “臣年事已高,恳请告老还乡。” “老臣风烛残年,望陛下恩典,能让我落叶归根。” “臣已病入膏肓,请辞,望陛下恩准。” “臣请辞...” 片刻功夫,满朝大臣都跪了下去,纷纷请辞。 有陆尘这个身手高明的方士在,这次没人寻死觅活,就怕真的死了。 至于正隆真的准了,他们也不怕。 不当官他们能活,甚至还会很潇洒,可正隆就彻底完了,大乾也将真正进入至暗时刻。 不说没人分管的国家如何运作,光是此事的影响,就不是大乾能承受的。 皇家血脉这么多,正隆如此离心离德,肯定有人想取而代之。 就算那些士子豪绅,巨商贵贾,也都不是吃素的,在有流民的加持下,揭竿而起的都不在少数。 到那时,大乾处处狼烟,到处烽火。 虽然不知具体结果会如何,但正隆绝不再是皇帝,而大臣们依旧是读书人。 这就是他们的底气,皇帝不就范,那就换个不那么倔的皇帝~ 正隆麻了,他不傻,当然知道后果。 顺景帝也无数次说过这样的事。 还明确地交待过,真要发展成这样,那就打碎牙齿咽肚里,说什么也不能再硬来。 可正隆不甘心,陆尘是他的兄弟,花娘也要陆尘来救呢! 他不由看向陆尘。 很好找,整个朝堂只有陆尘一人站着, 傲然而立,如鹤立鸡群,很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陆、陆尘,这、这该怎么办?” 正隆都快哭了。 陆尘心中莫名的有股暖意。 正隆虽然被吓坏了,但好歹没让人把他拿下,甚至连些愧疚的话都没说。 这说明正隆还算靠谱,并没有放弃他。 至少现在没有! 果然还是昏君能处,有事真上啊! 陆尘自信地一笑。 “陛下您忘了,我可是您亲封的大乾第一方士,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 看着陆尘自信的笑容,正隆虽然觉得离谱,却还是镇定了很多。 再接着,他咬牙道。 “陆爱卿,要怎么做随你,朕这次全力支持你!” 破釜沉舟! 这是正隆的选择。 他本就不是一个甘于向命运低头的人,这次他决定不忍了。 陆尘点头回应,给了正隆一个放心的眼神! 现在的情况他并不意外,在成立净厂时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正隆这猪队友,一句还他清白便让这事提前来了。 不过他不慌,身为特工,每次行动都要有万全的准备,这次也不例外。 陆尘一步步走向前排,来到了次辅王成道的身边。 他看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大臣们的头,或者说是大臣们揪出来背锅的,又或者是甘愿站出来背锅的。 不管哪一样都无所谓,因为这人是第一个开口,也因为这人所说的是所有大臣心里想的,更是大臣们逼宫的理由。 那么想瓦解大臣们的联盟,就要从这人所说的四件事下手。 此刻,所有大臣也看出了陆尘的目的。 陆尘和正隆旁若无人的对话,陆尘此刻的态度,都表示着陆尘还想挣扎一下。 他们也不由纳闷起来,事实俱在,这个骗子还能说出花来? 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又怎样,他们可不是正隆那样单纯的小皇帝,而是专门钻研圣人所学的读书人! 而王成道也丝毫不让地和陆尘对视。 “陆尘你非常有心机,更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可哪怕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别想全身而退!” 为了大乾,为了朗朗乾坤,他有这个决心! 陆尘不屑地一笑,并没有辩驳什么,而是径直说道。 “我不想和迂腐的人争论什么,在你看来十恶不赦的四件事,可在我眼中却完全不同,希望在我为你解释后,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嘴硬。” 不理会王成道涨红的脸,也没理会周围大臣的嗤笑,陆尘面色一肃,掷地有声。 “先说关于忠义殿的事…” 第35章 舌战群儒 谁也没想到,陆尘竟然是用讲故事的方式解释了第一件事。 陆尘表情唏嘘地娓娓道来。 “我师傅是一名方士,号万象老人,我自小便和师傅住在万柱山上。 万柱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庄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住着个孤苦的刘老妪。 刘老妪是有儿子的,可惜被征了兵役,三年都未归。 一个老婆子独居,过的相当不容易,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好在村里人都和善,经常接济,这才没有饿死。 有一天,刘老妪突然捡到一只小黑狗,并视若珍宝地决定收养。 村里人就劝,你个老婆子自己都养不活,再养条狗不是拖累吗! 老婆子不为所动,坚持要养狗,为了怕村里人再说闲话,甚至拒绝了大家的帮助。 哪怕饿着肚子,也要先喂这条狗。 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刘老妪盼儿心切,孤单之下把狗当儿子看呢! 人都是讲感情的,大家也都默认了。 可刘老妪的邻居赵二媚却是个毒妇,整天在村里编排刘老妪和那条狗。 说刘老妪把狗当儿子,就是个畜牲命。 更说刘老妪注定会因那条狗饿死,就算死了,也会被那条狗吃掉。 事情似乎也如赵二媚所说,刘老妪越来越瘦,那小黑狗却越喂越壮实,很是威猛。 可就在一天晚上,有两个强盗摸进了村里,并来到了刘老妪的家。 他们见刘老妪家啥也没有,大呼晦气,就要用刀结果了她。 可黑狗突然窜了出来,一把将强盗扑倒在地。 强盗们受惊之下哪还敢行凶,挣脱了黑狗后便跑了。 天理循环,刘老妪因为养了条没用的黑狗而获救。 没过一个月,他的儿子竟然也回来了,刘老妪开心极了,更加疼爱那条黑狗。 她知道,若不是黑狗,她恐怕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陆尘讲完了,笑吟吟地看着王成道。 “这就是我给你的解释。” 呃~ 王成道脑袋发懵,这就是黑狗救人的小故事,算什么解释? 在场的官员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和正隆给狗盖宫殿有什么关系吗? 要硬说的话,正隆养的黑狗莫非就是老妪的那条? 可就算是,这能代表什么,狗依旧是狗,皇帝不是老妪,侍卫奴才遍地都是,绝不会依赖一条狗。 “我要说的是,皇上盖忠义殿就和刘老妪养狗一样,你们可以看不惯,甚至可以嚼舌根,但天下都是皇家的,你们有什么权利干预?” 尼玛,这是说他们多管闲事呢! 这次大臣们都懂了,随即他们像是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老妪要饿死了都能养狗,皇帝养狗也是私事,他们自然没资格管。 王成道却一声冷哼。 “身为臣子确实不应干预陛下的私事,可陆尘你搞错了,国库空虚,流民都无法安抚,根本就没有盖宫殿的银钱。” 陆尘冷笑回应。 “老妪都要饿死了依旧养狗,皇上身为天地之主,为什么就不能给狗盖个宫殿? 没钱就说没钱,可宫殿还没盖,钱也没花一分,你们凭什么将这事看成罪过? 我只是随口说句盖宫殿,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妖人,陛下只是为了他的狗舒服些,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昏君?” 好家伙,似乎真是这么个道理,尤其是有了那老妪做对比,正隆作为皇帝,给狗盖宫殿似乎真的没什么? 当然,很多大臣也知道陆尘在偷换概念,可正如陆尘最后一句话,宫殿没盖,钱没花,叽叽歪歪太早了… 眼见大臣都哑火,王成道也不想在这事上和陆尘纠缠,当即问道。 “那士子们呢,他们就是静坐表达不满,却被你恼羞成怒下驱马踩踏,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尘伸出食指,缓缓地摇了摇。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那两个强盗被黑狗吓跑后,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一直在刘老妪门前徘徊,想着解决黑狗的办法。 可惜黑狗太生猛了,他们始终不得其法,最终他们看向了刘老妪的隔壁。 很不巧地,赵二媚的男人不在家,两个强盗舒服了整晚,却仍旧没有放过赵二媚,杀人后扬长而去!” 陆尘的话停了,现场大臣却都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满脸愠怒。 这次他们都听懂了,这是把静坐的士子比喻成了毒妇赵二媚! 意思是…活该! 果然,就听陆尘说道。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诽谤君上者,老天都看不下去,派出了天马守护,还了世间朗朗乾坤!” 乾坤你妹! 好家伙,如此不要脸的话,大臣们都怒了。 王成道更是憋的脸通红。 “陆尘你休要大言不惭,明明就是你恼羞成怒做的,还敢狡辩,真要有报应也会先收了你!” 陆尘满面寒霜。 “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话要讲良心,也要讲证据,王阁老你口口声声说我纵马行凶,可有人证物证?” 王成道哪里有这些。 可在他看来,陆尘有出手的动机,邵怀古也曾当众举报过,为此陆尘应该被刑部带走的,却不但没去,还再次对邵家出手。 如此明了,怎么可能不是陆尘做的? “邵大人便是证人,他就因为揭发你,所以你才弄了个净厂对付他,这也是你不敢接受刑部审讯的原因!” 陆尘同样针锋相对。 “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认为邵怀古举报就是真的,就因为他官大,还是因为他脑门上贴了张好人卡?” 王成道被气惨了,他想过陆尘的伶牙俐齿,却没想强到如此程度,竟让他无从反驳! 可这还只是开始,只听陆尘道。 “没话说了吗,可是我有,你问我为什么成立净厂,又问我为什么对付邵家,针对邵怀古,我接下来就全告诉你。” “你所认为的邵家是能臣,是读书人的典范,可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 张家是开国之臣,家中小姐美貌过人,邵阁老的儿子看到后便死缠烂打,最后发生冲突受伤。 可邵怀古他做了什么?那老东西为了报复,竟然屠了张家102口。 这是读书人做出来的事吗? 而事后坊间传言到处都有,很多大臣心里也都门清,可为什么案子一直挂着,应天府和刑部问都不问邵家,你王成道更是理也不理? 这还只是其一,邵家的公子什么德行,整个上京城有谁不知道! 竟然通过强抢民女来惩治犯错的家丁,还当街施为,刑部和你王阁老,还有在坐的所有大臣,你们全都是瞎子吗…” 陆尘声若天雷,轰的所有大臣都低下了头。 上京就这么大,很多事情他们都知道,甚至比陆尘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都选择了漠视,此刻被陆尘揭了伤疤,脸皮再厚也挂不住。 尤其是王成道… 第36章 当堂对峙邵怀古 王成道是最受打击的,他的头都要低到裤裆里。 被一个骗子方士这样数落,实在是奇耻大辱,可偏偏他还只能受着… 与之相反,龙椅上的正隆那叫一个兴奋。 看陆尘的眼神也像是看花娘一样,恨不得直接把陆尘扯到床上打扑克。 呃,有点夸张,但心情大差不差,正隆实在被陆尘惊喜到了。 很难想象,一场逼宫的天大危机,竟然在三言两语中解决了,不愧是大乾第一方士。 一张嘴可抵百万雄师! 该赏,一定要重重的赏。 正当他以为可以结束时,却没想到陆尘比他想的更惊喜。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是危言耸听,可我是有真凭实据的。” 陆尘说着看向了正隆身边的魏忠义。 魏忠义心领神会,只吩咐几句,一个人就被带了上来。 正是邵康! 邵康披头散发,身上的味道很浓郁,却没有任何血迹。 只是他胆子很小,看周围的大臣时都在躲闪着,见到陆尘后更是浑身颤抖,仿佛见到了吃人恶鬼。 而魏忠义此时手上也多了数页供词,并念了出来。 “邵康,邵家邵怀古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据邵康交待,他所有兄弟姐妹都和他是同母异父,或者异父异母… 多次撞见其父出入青楼,且找的是面首。 与管家合谋,任其与小妾发生关系。 邵家财产多半来自于贩卖私盐,南方州府多为邵家门生故吏,皆被其掌控。 邵康当街强迫家丁强暴民女… 邵康被张家人断了命根子,床上将养之时,听其父邵怀古要报仇,并吩咐管家前往城东药材铺,翌日,张家被灭门,其父告之,此复仇已闭…” 好家伙,林林总总,一直念了半个时辰。 正隆听的心惊肉跳,最后更是被气的涨红了脸。 事实大于雄辩,这样的邵家死不足惜,多亏他听了陆尘的劝告。 乾华殿内落针可闻,大臣们也都听麻了,谁也没想到邵怀古这老登竟然这么花,邵家更是做了这么多恶事。 为了这样的人辩驳,确实是他们瞎了眼,自打脸面。 王成道更是放弃了反驳。 正如陆尘所说,他已经没了任何嘴硬的底气。 当然,有良知的人都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经常陷入自我怀疑中。 俗话说,良心上过不去。 可坏人不像好人,他们不在乎脸皮,更不知道良心几个铜板一斤。 吴勇就是这样的人。 说到邵怀古,还扯到了刑部,这事关他的官位和生死,他再也躺不住了。 于是他飞速起身,对着陆尘就是一通恶龙咆哮。 “一派胡言,分明就是你不敢进刑部受审,这才污蔑邵大人,甚至先下手为强,直接抄了邵家,打算屈打成招!” 有了带头的,很多人都把良心喂狗,站出来附和。 “没错,邵大人绝不是这样的人,就算邵康再怎么该死,也和邵大人无关,他只是蒙在鼓里。” “揣测之言怎可当真,你这是栽赃陷害。” “邵家经常布施,邵大人更是仁义,绝不会做那等事,你却直接将邵大人绑了,其心昭昭,世人皆知…” 说着说着,很多大臣痛惜的眸子再次闪亮。 或许并不是陆尘所说,邵怀古只是蒙在鼓里,还值得抢救一下。 这不只为了正义,净厂的压力太大了,他们绝不会放弃打击净厂的任何机会。 于是更多人站出来,纷纷说着邵怀古不是邵家,是个大善人在玩卧底。 眼见事情急转直下,正隆气的不要不要的。 这事他见过多次了,就是大臣在耍无赖,明明事实清楚,却还要揪着狡辩,偏偏口才都很好,让他吃了无数次亏。 如今这些不要脸的又来这招,陆尘岂不是要完了? 邵怀古刚被抓起来,还没有认罪呢,没有真凭实据,陆尘很难顶得住! 魏忠义也是同样的想法,看到陆尘皱眉,他不由着急。 这是净厂的第一炮,就靠着邵怀古开张呢,这要是半路给放了,那就是开门不吉,以后都难了。 为了支持陆尘,他决定把邵怀古带出来。 他觉得以老太监的能力,或许邵怀古已经被吓得招了。 可当邵怀古被带上来时,他知道错了。 邵怀古起初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可在看到很多人对他眨眼后,瞬间就不慌了,甚至还诡异地笑了。 魏忠义心中咯噔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闯祸了… 当然闯祸了。 邵怀古本来被老太监吓惨了,已经开始交待,谁想到突然就换了地方,来到了朝会上。 精明的邵怀古则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在看到有人递来的眼神后,他顿时有了想法。 “陛下,臣冤枉啊,身为您的教习,我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定是邵家有人瞒着我胡作非为!” “罢了,子不教父之过,身为邵家家主,我责无旁贷,陛下您不必留情了,臣甘愿赴死!” 邵怀古说的声泪俱下,最后更是大义凛然,演的那叫一个自然,还真骗了好多人的同情。 “我就说嘛,邵大人还是很好的。” “慷慨赴死,果真是我大乾的重臣。” “他还当了陛下五年的教习啊,陛下是要忘恩负义吗?” “可怜邵大人的手还在被捆着啊...” 正隆狠狠地瞪着魏忠义,大有拖出去扔狗棚的意思。 蠢猪竟然把邵怀古这个坏种带进来了,巧言如簧下,这该如何收场? 魏忠义感觉到了杀气,不由看向陆尘。 陆尘有过交待了,关键时刻可以带出邵怀古,他也是按要求做的。 只是谁想到还是早了点,邵怀古还没被驯服... 陆尘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波澜,他早有打算,想要堵住所有人的嘴,邵家的事必须做成铁案。 当面击溃邵怀古,才更有威慑,让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大臣们忌惮。 陆尘直视邵怀古,冷声道。 “巧言如簧,你很有底气?” 邵怀古眼中讥讽,嘴上却在装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邵家的事我全都担下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光棍,却符合所有大臣的预期。 只要咬死了不知道,没准就能当庭释放呢,只要出去,邵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绝对也有翻盘的机会。 却只见陆尘眼中精光一闪。 “邵怀古,你不要忘了,我是一名方士,可以沟通阴阳、降妖捉鬼,更可以起死回生!” “你什么意思?”邵怀古目光一凝。 他不相信陆尘有后手,还是来自那些骗人的鬼神伎俩。 “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你还想抵赖,我就把张家的冤魂请上来,让他们亲自揭露你的恶事!” 第37章 坤和宫定计,起死回生 鬼神之说在古代非常盛行,因为科技发展的限制,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只能交给玄学。 所以才有了道士降妖捉鬼,和尚普度众生。 更有方士的长生不老,起死回生! 科学不显,玄学大兴! 当然,读书人都是聪明的,他们虽然也信,但不多。 所以没有人想到,陆尘所谓的证据,竟然会是请鬼魂上来! 尼玛,这事真的可能吗? 当着朝堂诸公的面请鬼神上来,如此大型灵异事件,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啊! 若是真的,那就太特么扯淡了,可若不是,陆尘凭什么敢说出来? “无稽之谈,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陆尘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又要弄那些鬼魅伎俩,我们可不是愚民。” “笑话,老夫今天就要看看,你是如何沟通鬼神,如何起死回生。” “你就是个骗子,还把自己当阎王了?你要是真能请上来,别说大乾第一方士,封你个国师又何妨...” 一时间,满殿都是大臣的讥讽声。 邵怀古更是狂笑数声。 “哈哈哈,鬼神之能,陆尘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还真想和他们对峙呢!” 一场大朝会终于结束了。 这次朝会上有党争,有逼宫,还有方士舌战群儒,更有一个家族被连根拔起。 可关于邵家家主邵怀古,成了悬而未决的事。 但在今晚,一切都会见分晓了。 大白天上哪里请鬼魂,所以就必须要等到晚上! 陆尘这理由很充分,大臣们退而求其次,一致要求今日亥时,同样是在乾华殿,陆尘将请出张家鬼魂,同邵怀古进行当庭对峙!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臣们心情各异地出了皇宫。 有的唏嘘,有的感慨,更有很多人一脸忐忑。 王成道就是一脸纠结,一场朝会后,他被陆尘怼的怀疑人生。 哪怕出了皇宫,却依旧心思不属。 最终他还是问向身边的刘元甫。 “元甫兄,世上真有鬼神吗?” 刘元甫嗤笑一声。 “成道,滑天下之大稽,你心乱了!” 王成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元甫说的没错,他的心确实乱了。 可鬼神之事是陆尘说的,那个将他驳斥到体无完肤的人,真的会无的放矢吗? 隐隐的,他觉得今晚才是陆尘最大的杀招! 皇宫中,邵怀古再次被关了起来,陆尘则没有走,被魏忠义拉着来到了坤和宫。 这里是正隆日常住所,穿过奢华的外殿,便见到正隆在内殿兴奋地踱步。 见到陆尘后,正隆嗖地一下跑上来。 “卧槽,陆尘你流弊,又领悟了沟通鬼神的神通吗?” 陆尘很正经地摇头,“没有啊!” 好家伙,这话把正隆和魏忠义都听傻了。 “你说啥?不能沟通鬼神,那你今晚怎么请出张家的一百多冤魂?” 陆尘眨巴着眼睛。 “陛下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的,早在住进张家时,我就把那一百冤魂给灭了!” 正隆再次愣怔。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陆尘说的可玄乎了,什么朱砂笔,万法镜,招魂幡,硬是和那一百厉鬼干了一整晚呢! 可死鬼都没了,这还怎么请? 正隆的兴奋值瞬间被清零,他颓然地坐回龙椅。 “陆尘你说你,怎么就没留两个呢,邵家灭门都没你灭的干净。 这死鬼没了,你也没有神通,想找个冒名顶替的都不行,晚上该怎么办啊?” “陛下你不是要放了邵怀古吗,这会又改主意了?”陆尘无所谓地问道。 呃~ 正隆的脸一红。 “当时我不是心软吗,知道那老匹夫这么可恶,当然不会再放过他。” 正隆说着看向陆尘,见陆尘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 “卧槽,那请冤魂的事可是你说的,你现在这么淡定,是不是早就有办法了?” 当然有! 见正隆说到正题,陆尘也不再隐瞒。 “陛下你不愧是天下之主,这都被你猜到了,我虽然灭了100个厉鬼,可还真的剩了两个,那本来是我准备放产假用的,既然你这么想让邵怀古死,那我就只能把他们招出来了!” 好家伙,正隆差点从龙椅上飞起来,他继续兴奋地在大殿里踱步。 “麻麻皮,陆尘真的留了一手,流弊,两个虽然少,可那也是见鬼啊,这次一定吓死那群嘴硬的老混蛋们...” 陆尘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打断道。 “停,先说好,我可不会沟通鬼魂,想让那两个鬼开口,只能起死回生!” 草! 起死回生可比降妖捉鬼牛逼多了,正隆闻言直接扑向陆尘。 “陆尘你领悟了起死回生怎么不早说,花娘还等着呢!” 说着就要拉起陆尘出门。 “陛下你听我说完,起死回生是要有条件的,那俩鬼魂是因为尸体保存完整,还正好在地窖里,恰好地窖里有冰,冰属水,所以我水神通恰好能施展...” 一番瞎忽悠,终于稳住了正隆躁动的心。 “唉,先把今晚的事搞定吧,陆尘你说说怎么个章程!” 见正隆智商上线,陆尘解释道。 “我虽然还没领悟沟通鬼神的能力,但我学过导演,冒名顶替地弄出些张家鬼魂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个真才实学的起死回生,今晚必定能将大臣们吓个半死!” 正隆闻言笑了。 他就知道陆尘有办法。 “陆尘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吓到大臣,杀了邵怀古,朕什么都能满足你~” 满足这词就很让人遐想,陆尘心中一阵恶寒,他懒得理会正隆,直接笑着看向魏忠义。 “老魏,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看到这笑容,魏忠义有种不好的赶脚,他觉得一定有很苦逼的事在等着他。 “首先我要上百个身手高超的大内侍卫,也不用太强,只要有剔肉老太监的身手就可以。” 魏忠义心中一凛。 你妹,老太监那可是宫里顶尖的,那样的身手,满打满算都找不出五个,一百人让他上哪凑去。 “其次,我要钢丝,能承受几百斤的钢丝,至少几千米吧!” 呃~ 钢丝可是稀缺品,整个上京的铁匠铺都没几个能做的。 “我还要草药,曼陀罗、川乌、洋金花,几百公斤就可以!” 魏忠义都不敢想了,满脑袋都是汗。 “还有冰,大量的冰,能摆满乾华殿的!” “再有就是些杂七杂八的,蜡烛,草木灰,高度酒,江湖杂耍的折叠剑,通天绳...” 第38章 冤魂告阁老,开场! 安排了魏忠义做苦力,陆尘径直回到了陆家。 两天没回来,他还挺想念捏脚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将张诗仪和张翠兰叫了过来。 当然,两女这次非常情愿,捏的陆尘非常爽快。 邵家被抄了,这事已经全城皆知,在知道是陆尘主导后,两女别提多高兴了。 所以不但捏脚,还兴高采烈地问东问西。 “邵康那狗贼呢,会不会被杀头?” 张翠兰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必须杀,敢惦记我的小妾,他不死谁死。” 呸! 张翠兰红着脸呸了一口,张诗仪的力道也增大了很多。 “那其他邵家人呢,会怎样?” “当然是全灭,血债血偿,这可不是说说的。” 见张诗仪不信,陆尘急忙补充。 “呃,其实还有别的事,邵家倒卖私盐,结党营私,欺行霸市...” 闻言,两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却听陆尘继续道。 “不过还有一个老顽固在抵抗!” “邵怀古?” 张诗仪冰雪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是谁。 “没错,那老东西仗着身份耍无赖,因为净厂的缘故,朝中大臣都在帮他。” 两女的表情瞬间黯淡很多。 战果很大,可邵怀古这个罪魁祸首没死,她们怎能甘心。 若是让邵怀古跑了,那接下来绝对是疯狂的报复,或许陆家都不会再存在。 邵家的势力两女很清楚,也就是陆尘偷袭,真要实打实地对上,分分钟就会被碾压。 张翠兰的手停了,她皱眉沉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诗仪则是定定地看着陆尘,缓缓道。 “你有办法是吗?” 呵,女人,比正隆聪明太多了。 陆尘笑着点头。 张诗仪却没有高兴,而是希翼问道。 “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他知道陆尘是想斩草除根的,所以叫她俩过来,一定有什么事要说。 或许就是要借用她们张家后人的身份。 张翠兰闻言也不再苦思,同样希冀地看向陆尘。 灭家之仇,她都已经献出灵魂,所以无论陆尘再提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 可陆尘的话让两人一愣。 “我需要你们两个死!” 呃~ 张诗仪没动,张翠兰却是瞬间抽出一把匕首,还是对准了自己。 卧槽! 陆尘心中羊驼狂奔。 他原本想逗一下两人,可谁想到张翠兰这胸大无脑的虎娘们这么猛,竟然要自裁? 这么极品的少妇要是噶了,少了一半快乐呢! 陆尘急忙接下一句。 “当然是假死,我会当众给你们救活,然后你们揭发邵怀古的罪行!” 张翠兰微微愣神,旋即放下匕首,红着脸给陆尘按脚。 显然,她也知道差点就白死了,羞的不行。 张诗仪则是问出了重点。 “起死回生,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五成的概率吧!” 陆尘沉吟一下,还是解释道。 “我会用一种药剂,让你们陷入假死状态,但这种药剂很霸道,可能你们会醒不过来,也可能会变成傻子,智力远低于平均人,你们会怕吗?” 陆尘可不是说说的,他准备用草药弄出个简易版的麻醉剂,吃了会瞳孔涣散,是最好的假死药物。 可那玩意就算在现代,也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副作用太强大,还有致死的危险,放在这古代,还是提纯的东西,危险性可想而知。 哪怕是他,最高也只有七八成的把握。 “我们没问题!” 两女的回答很坚定,眼中也充满了仇恨的光芒。 手无缚鸡之力,却身负血海深仇,原本死都不能完成的事,现在有了希望,她们怎么会放弃! 得到两女的答复后,陆尘没有再享受。 作为总导演兼剧务兼道具师,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亥时即将到来,而整个上京城,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都知道今晚将会在皇宫发生一件大事。 皇上亲封的天下第一方士陆尘,即将请出张家冤魂,状告邵家家主邵怀古! 好家伙,打官司告状这事常见,可都是人告人,牛逼点的是平民告官,可冤魂告阁老,这真是大年初一吃饺子,第一回啊! 上京沸腾了,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这消息,哪怕回到家里,一家人也都在热议感叹。 “不愧是天下第一方士,皇帝佬捡了个神仙回来呢!” “苍天有眼,这下张大善人家可以瞑目了。” “呜呜呜,我要是能认识陆神仙,没准就能见到我娘了,至死我都没见她最后一面呐。” “MMP,玄学出人才,我道门可不能比下去,全都给我出去捉鬼。” “可惜是在皇宫里,要是在午门,我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普通百姓再怎么心痒,也只能八卦憧憬一下,毕竟是在皇宫里。 可达官贵人们都疯了。 皇亲贵胄和名人学士们全都在托关系,就想今晚能进皇宫一趟,太监宫女更是约好了,就算不能去现场,也要站在高处观摩一下。 而执勤的禁军们更是疯了,到处都是申请换班的,甚至开出了10两银子的天价,竟然比演唱会的门票还贵! 陆尘听到这事后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卖票的,没准他就能成了大乾的第一个超级明星呢。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本事在,下一次也不会远。 就这样,亥时未到,皇宫里人来人往,像是夜市一样,而乾华殿更是水泄不通,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见此情景,陆尘火了。 变魔术还要背人呢,演戏被这么看,铁定穿帮啊! 于是禁军动了,一座人墙被码了出来,有上朝资格的大臣才能进入,并被安排在指定区域。 剩下的不管你是王爷公主,全都给我靠边站。 亥时快到了,现场也终于被他归置妥当。 “老魏,你的物资缺这么多,等下要给我用心,若是再出了乱子,别说九千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面对陆尘如此严厉的叮嘱,魏忠义急忙点头,不敢有丝毫违逆。 虽然不客气,但这也是他净厂的开门之战,他比陆尘还想演好呢! 于是他转身对着手下人吩咐。 “都特么听到没,谁要是给杂家演砸了,或者事后走漏风声,我不但宰了他,还要诛他十族!” 老魏也是个狠角色,也就是在陆尘面前虚,其他人他可不会惯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颤抖着跪地称是。 终于,随着所有人就位,一场为冤魂伸冤的大戏在乾华殿上演! 第39章 斩杀鬼仙,无愧天下第一的称号 乾华殿里已经是陆尘的主场,就连正隆都被请出了殿外,和一众大臣们一起观看。 殿门成了一个分界线,陆尘身穿黄色练功服,头绑束带,在一个巨大的香案前做法。 表面看去,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人,可实际上却有很多人在忙碌。 可惜大臣们都在门外,什么也看不到。 在他们眼里,外面灯火通明,里面却是只有蜡烛昏黄的光,加上那些做法的摆设,看上去莫名有些瘆人。 陆尘也在这瘆人的环境中开始了做法! “乾坤律令,上承天府,下接九幽,万象老人弟子陆尘请命,有难断之事欲接九幽,招沉冤之魂入世,只为朗朗乾坤之正气…妈咪妈咪哄”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咒语后,陆尘一声大喝。 “鬼门开!” 这一嗓子喊的格外响,很多人都不由打了个激灵。 就连正隆这个知情者都被吓了一跳。 这就和看恐怖片一样,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情不自禁。 正隆都这样,其他人的惊吓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开始。 一股阴风突然自大殿内刮起,陆尘的练功服都在大风中上下翻飞。 大殿里的火烛更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风吹灭。 大臣们看得汗毛炸起。 他们看得清楚,窗户都是关着的,而且他们所在的室外燥热无比,根本就没有起风。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卧槽,难道真的开了鬼门?” “我怎么感觉有些冷!” “我也感觉到了,这冷是来自乾华殿,那里正向外刮风呢!” 随着惊叹,冷气更重了,风也更大了,很多大臣胡子都被吹的翘了起来。 正隆看着一众大臣,心中冷笑。 整个皇宫储存的冰都被搬进了乾华殿,不冷才怪了呢! 至于风,用陆尘的话说叫人多力量大,风机放产假。 风机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没搞明白,但陆尘说是一个管风的神仙。 意思就是,上百人拿扇子狂扇,出来的风堪比风神的手段。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袍子都在猎猎作响。 众臣震惊的表情也让正隆满意,尤其是邵怀古。 老匹夫穿着白色单衣囚服,脸色苍白不停打冷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正看着,却见邵怀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也满是惊恐。 正隆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在大殿内闪过,旋即飘了起来,缓缓升到了陆尘的头顶。 是威亚! 威亚是啥,正隆还是不懂,他只知道用了钢丝。 可就算知道这些,他还是心中一紧。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浑身黑衣,光照处可见猩红的血迹,这使得冷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头皮发麻。 次辅王成道是无神论者,可此刻他也破防了。 一切都太不合理了,骤然寒冷,突发的狂风,还有眼前这个飘着的人形。 难道是个木偶,又或者是一件衣服? 可那东西并不是静止的,它竟然在动! 原本是在陆尘头顶悬空漂浮,却逐渐换了姿势,如同趴在墙壁上,从头上脚下的姿态变成了头下脚上! 长发散落,距离陆尘的头只有半寸。 再接着,那鬼东西竟然缓缓伸出双臂,向着陆尘的脖子抓去。 看那样子,竟是想要掐死陆尘! 好家伙,王成道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他有种放声尖叫的冲动。 “鬼啊!” “杀人啦!” “有鬼,快跑啊…” 没等他喊出声,刺耳的嚎叫便在耳边响起。 大臣们受不了了,有尖叫的,有指着大殿说不出话的,也有逃跑的… 混乱在传染,从大臣的阵营逐渐向外发散,就连远处驻足的权贵都开始尖叫。 轰! 火光骤然亮起,陆尘手中多了一把燃火的木剑。 “擅闯鬼门竟有害人之意,孽障受死!” 大喝一声,他手中火剑极速挥上,瞬间刺中头顶的黑影。 嗷~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竟然将所有尖叫都盖了过去。 慌乱的人潮从极动变成极静,人群都停止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黑影瞬间被火光点燃,黑烟升起,只有一件燃火的黑衣飘落。 陆尘满脸正气,手上火剑挽了个剑花,大声道。 “乾坤律令,鬼门只为张家冤魂而设,但有擅闯者,哪怕你是鬼仙,杀无赦!” 声音飘渺浩荡,搭配着出尘的身形,耀目的火剑,陆尘如神只降世,给所有见人留下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这是一位真方士,斩杀鬼仙,无愧天下第一的称号! 仪式继续进行,可从这一刻起,大臣们的心态都变了。 相信鬼神之说的人,都把陆尘当神仙看。 不信的人,也在心里打鼓,脸上都是敬畏。 这便是敬鬼神而远之! 而随着陆尘做法,大殿内再次影影绰绰。 这次非常多,密密麻麻,不下百人。 他们有男有女,从身上穿着看,有丫鬟,有家丁仆人,更有公子小姐。 可无一例外,衣服上全是血迹。 更有的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除了血迹,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脚离地面足有半米高,就那么在空中飘着。 全都是鬼,还是张家的那些冤鬼。 大臣们都在倒吸凉气,他们心中都在疑问。 张家冤魂真的被请上来了? 却听陆尘再次开口。 “好啊油!” 一个锦袍老鬼飘出鬼群。 “爱闷饭,三克油!” 陆尘,“那厮吐米油。” 老鬼,“俺的油。” 陆尘,“闹做闹代?” 老鬼,“歪歪第爱死。” …… 一众大臣们都哆嗦地听着,却一句没听懂。 最后只能总结为,这是鬼语。 怪不得脏东西出来时要么单字崩,要么不说话,原来人家自带一门语言呢! 王成道看着这一幕,心中惊惧,还有些犹疑。 一切都在真实发生,没有任何破绽,可他仍觉得不真实。 离的太远了,只有陆尘算是身临其境。 那么,大厅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通过某些伎俩来实现眼前的景象呢? 他不是傻子,知道很多障眼法。 更何况,除了这一次,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脏东西。 他有种冲进大殿的冲动。 一是为解惑,二是为死心,哪怕死在里面也甘心! 就在他要行动时,已经有人越众而出。 还不是一个人。 只见三人疯了般地向大殿冲去。 光线不足,几人又太快,他没认出这三人是谁。 直到一声疯狂的吼叫。 “装神弄鬼的陆尘,让我们揭穿你的把戏吧,哇哈哈!” 王成道听出来了,喊话的人是刑部侍郎吴勇! 第40章 起死回生 三人非常勇,看得大臣们目瞪口呆。 躲都来不及,就冲进去了,想见鬼吗? 莫非这三人看出了什么,要去揭发? 原本心灰意冷的大臣们瞬间精神起来。 真要是能揭发,陆尘和净厂都将成为历史了,他们也就还能像以前一样,没事贪点钱,赚点名声,顺便怼几下皇上。 想想就滋润啊! 正隆则心中一紧。 里面可是有满屋子的人,真要被三人闯进去,瞬间就会穿帮。 陆尘成了骗子,绝不会有好下场,他也要接着被大臣骑到头上。 可就在这时,和陆尘对话的老鬼面色狰狞起来。 只见他随意地一挥手,身边的蜡烛都灭了。 大殿更黑了,只有角落的烛光在风中摇曳,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老鬼也化身为一道影子,极速飘荡而出。 吴勇三人眼看已经冲进门槛,见到这一幕不由亡魂大冒。 身后更是传来焦急的呼喊。 “小心!” “那老鬼冲你们去了。” “别莽撞,快回来。” 三人脑袋发懵,却没有听劝,而是咬牙继续前冲! 他们都是依附邵家的大臣,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所有哪怕没发现破绽,也打算破釜沉舟地搏一搏。 横竖都是死,万一揭发了陆尘,那就还有机会。 可那老鬼没给他们机会。 就在他们跨过门槛的那一刻,老鬼到了三人身前。 死亡之手探出,直接掐住了两个人的脖子。 咔咔! 两声脆响,那两人脑袋一歪便软倒在地,至死连一句惨叫都没有发出。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老鬼的身影突兀的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吴勇的身侧,一只手臂探出,直直地插进了吴勇的侧胸。 “啊…” 吴勇的嚎叫响起,直到老鬼的手臂收回,叫声才停下! 砰! 吴勇倒地。 而阴暗的灯光下,老鬼手中拳头大的肉球还在跳动。 大臣们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面对这真正的恶鬼掏心,很多人都不自觉地后退。 就在这时,陆尘动了。 “上有阳法,下有阴规,休得胡来!” 一声暴喝,陆尘飞起一脚,正中老鬼的后心。 老鬼的身子直接被踢飞了。 真的飞了。 在大臣们眼里,老鬼直接被这一脚踢飞到了大殿的横梁上,再也不见了踪影。 掏心的老鬼就被一脚踢死了? 这要多深的实力,太特么凶残了! 此刻,大臣们噤若寒蝉,看向陆尘的眼神都开始躲闪。 他们刚才还希望陆尘被揭穿呢! 陆尘玩味地看向一众大臣,笑的很不怀好意。 邵家余孽送命上门,这是好事,必须照单全收! 他甚至希望有更多人站出来,这就省的他费力揪出来呢! 可惜,剩下的人都是惜命的。 冷笑一声,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逼格满满地转身,看向一众鬼魂。 “爱慕骚瑞!” “那寺鹰!” “哈拉少!” “乌拉,乌拉,塞瓦迪卡…” 又是一阵鬼语的对话后,陆尘终于说了句人话。 “好的,我答应你们!” 随即他转向大殿外,对着正隆道。 “陛下,冤魂说阎王只给了他们一炷香时间,现在必须回去了!” 就走了,难道不用对峙了吗? 很多人眼睛亮起,邵怀古更是瘫倒在地。 他被吓坏了,精神高度紧张下,连裤裆湿了都不知道。 此刻他心中满是感激。 感谢阎王大人的敬业,知道阴阳有别,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 感谢弟子吴勇,是他为自己争取了宝贵的半炷香。 感谢陆尘那一脚踢飞了鬼东西,否则看那老鬼的架势,很可能会直接向他索命… 感谢… 可他还没感谢完,就听陆尘接着道。 “不过他们说张家地窖有两具尸体,还没有腐烂,希望我能让她们起死回生,让张家有后,并能由张家人亲自揭穿邵怀古!” 起死回生? 又出幺蛾子… 邵怀古双眼瞪大,心中狂吼不可能。 沟通鬼神就罢了,起死回生竟然也可以? 这方士就算是真的,可明明还不到二十岁! 在场大臣又是一呆。 原以为是有机会,谁想到陆尘还有更牛逼的。 尼玛,当皇宫是表演才艺的地方吗,下一个是不是当场炼丹,吃了后就能长生不老了? 可惜这事他们控制不了,正隆说的算。 “准了!” 随着正隆定了调子,立刻有人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来到了乾华殿! 马车在大臣前停了下来,大臣们也看清了马车上的冰块,还有冰块上的两个女人。 满头满脸的寒霜,可掩盖不住那出尘脱俗的美。 张家曾经也是贵胄,张诗仪又是上京出名的才女,当然有很多大臣见过。 刘元甫和张家是世交,从小看着张诗仪长大的。 因为张诗仪聪颖好学,他还想收张诗仪为弟子呢。 可惜张诗仪不同意,这才作罢。 此刻看到张诗仪脸色苍白,都被冻成了冰雕,当即喃喃出声。 “诗仪,伯父无能啊!” 随着他的感慨,仵作也验明了身份。 “这确实是张家小姐张诗仪,张家丫鬟张翠兰,而且确已死亡。” 这话不用他说,人都封在冰里,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当然已经死了。 没有疑问,马车被送进了大殿。 陆尘再次做法。 这次他没有装神弄鬼,只是随意一挥手,两个白衣女鬼便飘了出来。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也想装个逼,刷一下崇拜值,可两女在冰块里。 就算麻醉剂药量少,冰里那么冷,也很容易失温,而且里面的空气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阿飘似乎有所指引,披头散发地向着冰块而去,并向着两具尸体躺了下去。 灵魂附体很玄乎,可实际就是利用视觉差,弄了个小魔术。 乌漆麻黑的条件,阿飘躺在了两女的侧面,并被威亚以这样的姿势拉走。 陆尘也急忙大喝。 “快来人,里面的人活了,可身陷冰里,千万别让她们再死了。” 正隆身边的小太监早就准备多时,闻言急忙跑来,拿出准备好的小锤子,对着两女便是一阵叮叮当当! 只片刻,冰便被敲碎了,两女也适时醒来。 看着两女白净的肌肤上布满鸡皮疙瘩,陆尘很是心疼。 这东西应该不是后遗症,否则就太影响手感了。 终于,两女给了陆尘一个约定好的手势后,陆尘放心了。 没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很完美。 那么,真正的猎杀时刻开始了,邵怀古就算有八张嘴也别想逃脱? 第41章 邵怀古伏诛,净厂大势已成 乾华殿里终于静了。 风停了,冷气也渐渐消失。 细心的人会发现,大殿的地面全是水渍。 可眼见陆尘领着两具尸体走出大殿,谁还会注意水渍。 此刻,大臣们都在盯着张家两女。 真的活了吗,不会又是僵尸类的脏东西吧? 动作灵活不僵硬,双眼有神,没有尖牙和长指甲,不是蹦蹦跳跳的走路… 应该是活人。 那么,这就真的起死回生了? 我尼玛,陆尘真的要是有这本事,那就…太好了。 只要把顺景帝给复活,刨他们根的正隆小皇帝就会回去当太子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前提是顺景帝的尸体保存完好。 但已经过去一年,冻猪肉都变质了,这事的可能性不大。 大臣们震惊地胡思乱想,陆尘已经领着两女走到众人面前。 张诗仪面对着邵怀古,已经红了眼睛。 “邵怀古,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张家张诗仪,一个月前,你唆使贼人上门报复,将我张家102口全部残害…” 张诗仪一字一句地控诉着罪行,绝美的脸上都是凄婉。 “你这个畜牲,竟然还怕有活口,贼人走后你亲自补刀,我的侄子外甥才刚满月,都被你找了出来杀害。” “可是你想不到吧,我和姐姐又活了,我们目睹了你的做的一切,我们绝不能让你、让你们邵家逍遥法外,我们要亲眼看着你邵家一个不留。” 张诗仪的仇恨之心彻底爆发了。 原本幸福的一家,转眼间就剩下她和张翠兰,温室的花朵突然暴露在寒冬,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没人知道她这一个月的艰难,若不是张翠兰阻止,她早就轻生了。 在这复仇时刻,她再也撑不住地大声发泄。 邵怀古面若死灰,他似乎认命了,并没有分辩,只是麻木地回了一句。 “我承认,是我命人屠了整个张家!” 终于承认了! 大臣们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可这一刻真的到来,却莫名失落。 这就意味着净厂是对的,陆尘是对的。 至少在最近几件事上,他们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他们找不到毛病,那么正隆就要找他们的毛病了。 “尘埃落定,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隆审视地看着一众大臣。 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垂下头去,哪怕刘元甫和王成道,也都只能低下头。 “这就是朕的大臣,还是父皇和朕都倚仗的重臣,可他是怎么做的? 残害忠良,徇私舞弊,教子无方,甚至丧尽天良地灭了张家100口,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臣子吗,强盗土匪都比他强上百倍。 更可怕的是,朕不知道这朝廷里还有多少个邵怀古,又有多少个贪赃枉法又心狠手辣的恶徒! 表面仁孝礼仪,内心肮脏龌龊,实际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升官发财?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大臣,你们对得起父皇的托付,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正隆终于有了明君的样子,这一番说辞下来,大臣无可辩驳,全都跪地拜服! “臣未能洞察邵家恶行,臣有罪!” “臣愧对圣恩,惶恐至极!” “臣等不查,请陛下治失职之罪…” 这一刻,大臣们诚惶诚恐,都在积极表态,就连御史都开始服软。 读书人都会审时度势,他们知道邵家完了,纷纷撇清关系。 至于逼宫的想法,那是一点也不敢再有了。 绝对的证据面前,再敢出幺蛾子,绝对会被定义为大奸大恶之人,死了也白死。 正隆对大臣的表态还算满意,顺理成章地道。 “邵家虽然被查抄,可邵家余孽遍布朝野,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别被朕的净厂查到,否则…” 否则什么,当然逃不过一个死字。 大臣们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议。 至此,邵家案了结,可大臣们都知道,净厂已经势不可挡,随时会对他们挥动屠刀。 大臣们叩首,满心不甘,却只能散去。 邵怀古依旧被捆绑着,却在怔怔出神。 他想着自己枭雄的一生,却落到如此下场,不禁眼眶发红。 好半晌后,他对着身前的陆尘怅然道。 “你赢了!” “你也没输!” 陆尘也回了一句。 邵怀古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定定地看着陆尘。 “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哪怕做鬼…罢了,根本就没有鬼,我只希望你给她一条活路!” 满场之中,邵怀古是最清醒的一个,在看到两女被马车拉进来时,他便知道,陆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因为他清楚记得儿子说过,张诗仪根本就没有死。 什么狗屁方士,降妖捉鬼,起死回生…都是障眼法。 全是些愚弄人的把戏。 他没有揭发陆尘,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陆尘找过他,并表示他必须死,还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死的理由。 所以在开始前他就知道,哪怕这次演戏搞砸了,邵家依然会万劫不复! 苦涩一笑,邵怀古看向落寞离开的一众大臣,嘴角挂起一丝嘲笑。 朝堂衮衮诸公自诩聪明绝顶,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悲,可叹! 当然,也包括他!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缓步走向了他。 是张翠兰! 望着那双仇恨的眼睛,邵怀古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没有喊叫和抵挡,只是转头看向陆尘,任由尖刀插入胸膛。 鲜血汩汩而出,邵怀古仿若未觉,哪怕倒下,也依旧看着陆尘,满眼希冀。 陆尘缓步上前,伸手将邵怀古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我保证不会出手对付她,除非…她自己作死!” 邵怀古的眼睛终于闭合,他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丝安详神色。 像是一个慈祥安睡的父亲! 陆尘做完这些,看向了张翠兰和张诗仪。 两女像是完成了毕生使命,正拥抱着痛哭。 “呜呜呜…叔伯兄弟们,张家的仇我们报了!”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 大仇得报,确实需要发泄,可陆尘却发现有人和他一样,正瞪着一双闪亮的眸子看着两女。 是正隆! 陆尘一声冷笑,缓缓靠近正隆。 “陛下,好看吗?” 正隆正看到兴头上,无意识地点头道。 “嗯嗯,好看,太好看了。” “那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就快看完了,别出声,被陆尘发现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正隆只觉四周温度骤降。 有杀气! 正隆一个激灵,匆忙转头,视线中一个拳头在极速放大… 第42章 兑现承诺,一血 正隆是顶着两个熊猫眼离开的。 侍卫和太监们都看傻了。 知道有个方士受宠,却没想到受宠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当年正隆挨了顺景帝的揍,都要记恨好几天呢! 可今天正隆挨打后竟然还笑着离开,就太离谱。 遍数整个皇宫,有如此待遇的就只有太平公主了吧! 可那是正隆的亲妹妹啊。 不过现在的太平公主被禁足了,似乎就是因为方士的事。 那么,陆尘已经是皇上最宠的人了! 于是乎,清理现场的宫女都心思不属,不时地偷瞄着陆尘。 有那么几个年纪大点的,扭着水蛇腰来到陆尘前面,撅着蜜桃臀擦拭起青石板。 太监也不甘示弱,挺着个菊花脸就问陆尘还有什么吩咐,一副恨不得为陆尘去死的样子。 对此,陆尘呵呵。 都是虚名,他可不是个低级趣味的人。 对这些趋炎附势,满心宫斗的不正常人士,他才不会给好脸色! “幼稚,本方士一不缺钱,二不缺人,更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怎么会要你们帮忙,这不是笑话吗?” 无情! 这个方士飘了。 太监宫女脸色都不太好,却也只能悻悻地陪着笑脸。 却听陆尘话锋一转。 “本方士唯一缺的就是兄弟,呃,也缺姐妹,所以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就去陆府找我,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 这方士不但没飘,还没有一点架子,好平易近人呢! 太监宫女们顿时笑开了花,纷纷称是。 更有好几人自告奋勇地带路,恨不得弄个轿子把陆尘抬出去。 陆尘笑呵呵地接受,对这些太监宫女也不吝赞美,声称他们是皇宫里的活雷锋。 当然,陆尘看着憨憨的,似乎是个老好人,可他心眼多着呢! 作为依赖宠信生存的骗子,想要维护住客户,就必须了解客户的详细信息,通过客户动态制定相应策略。 这叫大数据下的私人订制。 可在这古代上哪找大数据,那么想要随时随地获取正隆的最新动态,就只能依靠这些生活在皇宫的活体摄像头。 而且这些能送他的人可不一般,能在皇宫随意行走,至少都是个小头目,有的甚至是带班公公,按级别也是从三品呢! 一番惺惺相惜,太监宫女们很高兴。 他们自认搭上了陆尘的线,只要陆尘记住他们,随便在正隆面前美言几句,没准就能飞黄腾达呢! 魏忠义的厂公就是这么来的! 在宫门前一通依依不舍后,双方皆大欢喜,挥手告别。 就这样,当陆尘三人回到陆府时,已经到了子时。 陆尘房门前,两女眼睛红肿,伤心和发泄终于过去了,却都不太敢抬头。 大仇得报,这都是陆尘的功劳,心中当然感激。 可想到兑现承诺,又羞得不行。 尤其是完成的这么突然,她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挺难为情的! 当然,这只是在她们的认知里,邵家过于强大,可在陆尘看来,这实在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哪怕不依靠正隆,他也有很多方法杀死邵怀古! 当然,只能是暗杀。 这可不是吹吹的,当年他特工晋级那会,接到的任务是不带任何武器前往冰熊国。 并将地下万米深的岩石样本取回来。 这是什么概念,不说潜入世界之眼那森严的防护,光是没有补给攀爬上万米,就不是一般特工能做到的。 最终,陆尘幸不辱命,晋级王牌特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退役,主打个在大乾享福。 “到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陆尘叮嘱了一句,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有些激动,这是大乾的一血呢! 只是不知道哪个先来。 入乡随俗,陆尘不想搞特殊,很遵从大乾的纳妾制度。 而且他更遵从能者多劳的道理,有钱人没有三妻四妾,可小三小四从来不缺。 这是社会资源分配的问题。 原始人就没这么闹心,每当春天来临,他们就会静静埋伏,等着路过的异姓。 然后一棒子敲晕,扛回洞里生娃。 春去秋来,周而复始,直到死。 其中换了多少人,他们也没数过,但绝对做不到从一而终。 就在他满脑子跑火车时,房门被推开,婀娜的影子缓步而来。 只看那大凶之物,陆尘便知道,这人一定是张翠兰! 他眼疾手快,一下就将油灯给点燃了。 果然,张翠兰脸色羞红,正准备宽衣解带,却被这光亮所阻止。 犹豫了好半天,她狠狠地一咬牙,摆了个御姐的poss,对着陆尘勉强一笑。 接着她也不顾光亮,开始宽衣解带。 随着衣服的减少,妖娆曲线越发清晰,配合着羞红的俏脸,不时偷看陆尘的妩媚眼神,让陆尘眼睛都直了。 身子也直了! 该直的都直了… 高怂的红肚兜贴到了身上,轻纱亵裤不但透着火热,还有着渔网的高级触感,等到耳边吐气如兰时,陆尘再也把持不住。 身为特工,他可不是雏,既有理论知识基础,也有逢场作戏的实战经验,可这次的享受却前所未有。 尤其是看着那梅花点点,陆尘就越战越勇! 神奇的是,张翠兰虽然大汗淋漓,却很有争强好胜之心,哪怕浑身都要散了,还依旧嘴硬。 “再…来” 好家伙,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晚,她遭老罪了。 与之相反,陆尘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他看着怀中的张翠兰,甚至还吟诗一首!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年老却想啃嫩草,可惜老鸟硬不了…” 正在这时,张翠兰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老爷,你、你这么神勇,怎么说那丧气话?” 陆尘神秘一笑,在张翠兰身上掐了一把。 张翠兰故作疼痛地哎吆一声,声音竟然和昨晚如出一辙,表情更是能媚出水来。 面对此等诱惑,陆尘急忙压下躁动的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脱离了这销魂欲女。 “老爷我还有要事,小翠你好好休养生息,等我回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他飞快穿衣离开。 房门外,莺莺燕燕的丫鬟早就准备好了,脸盆毛巾牙刷样样不缺。 陆尘只是扫了丫鬟们一眼,并没有洗漱,而是直接出了内院,并大喝一声。 “李有才,你快给老爷滚过来!” 李有才似乎早有准备,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见到陆尘后便直接跪在地上。 “老爷,不好了,家里的马少了一匹,而且您那个叫诗仪的贴身丫鬟…她不见了!” 第43章 夭寿,这个家主会读心术 李有才心里慌得一批! 作为一个深谙察言观色的管家,他当然知道那丫鬟的重要性。 就说那丫鬟做的饭,油条都炸冒烟了,老爷不但吃了,还大赞其饱含仙气,能增加一甲子功力! 这样受宠的丫鬟跑了,老爷是要多生气。 没准就拿他泄愤了… 可让他惊异的是,陆尘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更没有怪罪他,而是笑了。 怒极反笑? 然后随便伸出一个指头,把自己按死了? 坊间已经有传闻,说老爷昨晚一脚踢死几百个厉鬼,一剑砍死十几个鬼仙呢! “狗东西,还跪着干什么,快去给老爷我叫人!” 叫人去追吗? 似乎还来得及! 李有才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飞身而起,扯开嗓子就是一阵大喊。 “看家护院,家丁仆人,花匠马夫,采买帮厨,全都给我滚出来!” 只片刻功夫,大几十人便在外院集合,所有人看到陆尘后,急忙立正站好,目不斜视。 大魔王有事安排,要认真对待。 李有才见到人到齐了,急忙安排。 “昨晚老爷的丫鬟跑了,陈塘率领家丁去东门,周武平领着护院去南门,马六丁你和花匠去西门…” 正说着,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 “狗东西敢替老爷做主,滚一边去!” 陆尘骂骂咧咧地收回了脚。 李有才吓得都不敢喊疼。 可他心里冤啊,他可真不是想做主,只是想尽快帮陆尘把人追回来。 天蒙蒙亮就开城门,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他哪里知道,陆尘早有打算。 早在昨晚张翠兰自告奋勇时,他便看出了端倪。 张翠兰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在他这个观察入微的特工面前,更是漏洞百出。 他那时便有了猜测。 而张翠兰整晚的主动和反常,更让他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不怕疼不怕累,就那主动性,一定是在帮张诗仪制造机会。 所以早上他只扫了眼丫鬟们,便知道张诗仪跑了。 他也不怎么担心。 一个大家闺秀能跑哪去,不要说他是特工,就府上的人才济济,很容易就把张诗仪找回来。 可追回不是目的,那纯属治标不治本,让美人归心才是王道! 所以他否定了李有才的安排,亲自发号施令道。 “周武平你领着护院去挖树,把后院最大那颗树给我挖出来装车上!” “陈塘你去收集藤蔓,要新鲜的,可不能找些干货来糊弄我,顺便去鸟市弄几只乌鸦过来。” “马六丁你准备马匹,要上等的好马,还有草料。” “李逸风你负责带好鼻子跟着我…” 李有才傻傻地看着陆尘,懵逼当场! 这都什么和什么,护院砍树干嘛,是要做棺材吗? 最大那棵树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够树葬了,可车也拉不动啊! 绑人用绳子,传信用信鸽,弄个乌鸦和藤蔓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令他费解的是李逸风,那是家里唯一的花匠,淫贼出身,可为什么要强调鼻子,那玩意还能忘带吗? 懵逼的不只是李有才,所有听到吩咐的人都懵了。 全都没懂! 而那花匠李逸风更是身子一颤,忍不住摸起了鼻子。 他还真怕眼下缺点什么… 不懂归不懂,但事必须做。 李逸风也终于知道陆尘要他做什么。 只见陆尘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采花的,带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 李逸风闻言大惊。 带路的本事,难道陆尘知道了? 李逸风有两个本事,一个是在床上,另一个是鼻子。 他生来鼻子就非常特别,对气息非常敏感,是普通人的几十倍。 在他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跑了,带到了县城,可他硬是偷偷跑了出来,然后自己回了家。 那时他才三岁啊,家里人正找他呢,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这个鼻子的本事他谁都没告诉,陆尘是如何知道的? 正自惊讶,却听陆尘不耐烦道。 “淫贼你再磨蹭,信不信我把你上下两个鼻子都切了?” 下面那个鼻子在哪? 李逸风急忙回神。 “老爷您就瞧好吧,我保证把人给您找出来。” 说着他急忙抽动鼻子,按照气息向大门外走去。 一旁的马六丁都看呆了。 他没想到花匠还有这一手,万中无一,算得上一个偏门人才。 可陆尘真的只是看出来的,然后便把这个淫贼招进了陆府? 马六丁心中一紧,他想到了自己本领,更想到一种可能。 陆尘当初招募他,是不是也因为看出了他的本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家主不但是个大魔王,还是个会读心术的妖孽啊! 马六丁慌张地向着陆尘看去。 阳光明媚,陆尘坐在马背上,表情淡然,很有邻家大男孩的风范。 可突然转头向他笑了一下,神秘莫测,仿佛在说。 “我知道你的本领!” 马六丁心脏莫名一抽,急忙低下头去。 这一刻,他非常确信陆尘会读心术! 呃~ 读心术这事陆尘有所涉猎。 但是没有那么邪乎,就是些心理学的范畴。 他也不是特别突出,只是在社会心理学和应用心理学上写了几本书,获得了教授的头衔。 这不算什么,诺贝尔奖还是没拿到的。 不过他也没申报过… 虽然成就不大,但马六丁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的,所以他给了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算是回应。 关于马六丁的本事,他当然也知道。 这很好猜,在见到马六丁的时候,这人正嘴里叼着根草,像马一样站着睡觉呢! 所以在知道马六丁是个马夫后,陆尘心中便笃定,这人是个天生的伯乐! 而关于李逸风鼻子的本事,也很简单。 鼻孔粗大,毛发浓密,还像狗一样上翘,明显是嗅细胞过于发达,天生的警犬命。 再看卷宗,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七月初一,狂风大作,子时,地主陈家丫鬟胖妞正在熟睡,被李逸风非礼。 据供述,其因白天远远望见胖妞一眼,便无法自持,行此恶事!” 解释起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李逸风跑到了地主家,在一排房间中找到了丫鬟房间,还从几十个丫鬟里精准地挑出了胖妞… 这事没长个狗鼻子真心做不到啊! 第44章 这位小娘子,你看到我家走失的小妾了吗?” 陆尘和马六丁骑马而行,还牵着一条…不对,是拉着一条李逸风。 呃~ 李逸风四肢着地,东闻闻,西嗅嗅,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就这样,三人出了南城门,李逸风也骑上了马。 已经确定方向,接下来就是赶路了。 行至中午,城外十里的路边茶摊旁,陆尘发现了目标。 张诗仪又带回了面具,并没有喝茶,而是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老爷,那人一定是诗仪丫鬟!” 隔着老远,李逸风就笃定地说道。 陆尘不由对这狗鼻子刮目相看! “老爷你等着,我这就把她擒回来,让你出气!” 李逸风还以为陆尘不信,说着就要策马上前表现一番。 可就在这时,陆尘发话了。 “狗东西,给我滚回来!” 李逸风愣了,却听陆尘再次道。 “回去报信,让他们把物资运过来!” 陆尘吩咐一句,又和马六丁继续前行。 不是找人吗,人就在眼前,怎么走了? 李逸风懵了好一会,却还是没敢提醒,最后只能全当没看见,策马回转去报信。 大树下,张诗仪看到了陆尘和马六丁,可离得远,又是匆匆一瞥,根本就没认出两人。 这一路走来,她都是心惊胆战的,此刻还没有缓过来。 养尊处优的她,没单独出过远门,更不会骑马,这一路虽然是慢行,她也有好几次险些从马上跌落。 更糟糕的是,出来的匆忙,她连个包裹都没带。 所以她即使停在了茶肆,却连一碗茶汤都喝不起。 张诗仪心中莫名悲凉,不由地衡量起这次逃跑的得失。 逃跑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张翠兰的主意。 早在陆尘准备请魂时,张翠兰便一直在劝她,若是真的大仇得报,由她掩护,自己则想尽办法逃跑。 她知道,张翠兰把她当亲妹妹的,不想她呆在骗子窝,更不想她嫁给一个妖言惑众的骗子方士。 昨天晚上,当张翠兰自告奋勇时,她便明白,若是按照计划,她该离开了。 可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一是担心张翠兰,二是不想违背诺言。 她读过书,有才识也有担当,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 更何况,骗子陆尘都完成了承诺,她怎能言而无信? 内心煎熬着,隔壁房间妖精打架的声音也适时传来,她听得面红耳赤。 可她也能听出张翠兰虚弱中的一次次索取。 那是在为她争取机会。 终于,天快亮时,随着张翠兰最后的一声娇喘,她下定决心,不能辜负张翠兰的好意。 可现在,随着出行的艰难,她有些后悔了。 陆府虽然是恶人谷,但至少能有个庇护。 陆尘对外人坏到流脓,但对自己人还是可以的,只要听话,过得并不会差。 听说还发了不少赏钱呢! 而且凭心而论,对她们姐妹,陆尘从没有为难。 尤其是在两人刚认识那会,她扮鬼吓人,还拿着弓弩指着陆尘,但陆尘从没在意。 这似乎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虽然嫁过去算是助纣为虐,少不了一些流言蜚语,但自己无根之萍,还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呢! 至于才子佳人,相敬如宾,那些早在张家破灭时便成了奢望... 张诗仪莫名的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跑。 可跑都跑了,这是姐姐的期望,她也只能叹息一声,继续上路。 接下来,张诗仪终于体会到弱女子出行的艰辛。 饥渴难耐中,直到太阳西斜,她发现了一条小河,这才喝上了一些水。 可吃饭又成了问题。 小溪很清澈,里面有很多欢快的小鱼,她食量小,只要抓到几条就够了。 可折腾了一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她却一条没抓到。 听到几声动物的嚎叫后,她才陡然惊醒。 夜晚是大型动物觅食的时候,她不能再和小鱼们斗智斗勇,必须应该尽快找一个容身之地,度过今晚。 她急忙骑上马,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夜晚如预期般降临,官道两侧的树林中,不时冒出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她胯下的马都不安起来。 张诗仪很慌,握着缰绳的手都不住颤抖! 费尽心力逃跑可不是出来喂野兽的,她顾不得会掉下马,急忙拍打着马屁股。 夜色中,骏马在官道上奔驰,跑了许久,她终于发现了一处容身之地。 那是一个废弃的小道观,虽然很破败,到处漏风,但好歹可以抵御野兽。 张诗仪急忙躲了进去。 可月光下,神像的影子无比狰狞,静谧而诡异的气氛更让她煎熬。 她只能无助地抱着腿坐在角落,期待着今晚能平安度过。 或许是太困了,迷迷糊糊中她睡了过去,一阵嘈杂又让她惊醒。 是马车的声音,还有说话声。 “休息一会吧,熬了一天,实在走不动了。” “娘的,我也想休息,可过了时间一文钱都没有!” “靠,不知道这雇主干什么,这么着急,非要咱们连夜赶路!” “玛德,更离谱的是运一棵大树,老子押镖三十年,真心头一次遇见。” “行了别磨叽了,快走,别忘了雇主给的价格,这一趟收入顶咱们一年了…” 马车声越来越远,听到了说话声,张诗仪的害怕也少了些,没过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张诗仪很早便被饿醒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赶路。 又是饥渴难耐的一天,张诗仪饿的眼冒金星,胯下的马儿也无精打采。 好在今天不一样,夕阳中,远处炊烟袅袅,几户人家渐渐出现在视野。 必须要借宿。 张诗仪不想面对野兽,更不想住破庙。 而且她也希望能遇见个好人,给她一点吃的! 打马前行,快到村口时,一条小河缓缓流淌,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好,有桥,虽然是木桥,够宽,看着也很结实。 桥对岸是一棵大树,上面藤蔓蔓延,几只乌鸦在其中飞舞。 看着萧条,可树下却有一个男人,正点着一堆篝火,上面似乎还烤着东西。 浓浓的烤肉香味飘来,张诗仪狠狠地吞了下口水。 她决定过桥,然后去搭个话。 她希望烤肉的人是姐姐口中的大侠,能给她几口肉吃。 张诗仪打马过了桥,来到了男人的背后。 虽然看背影有些眼熟,可她没有想太多,注意力都被一整只流油的烤鸡吸引。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她轻咳一声,俏皮地问道。 “这位大侠,你看到我家走丢的鸡了吗?” 男子没回头,只是叹息一声,落寞地答道。 “这位小娘子,你看到我家走失的小妾了吗?” 异常熟悉的声音,张诗仪大脑轰的一下。 她听出来了,这哪里是什么大侠,分明是骗子陆尘… 第45章 我还你一只鸡,你还我一个心爱的小娘子吧 张诗仪彻底麻了。 她想到陆尘可能会追来,可那也是在昨天,毕竟那时她走的还不远。 可这都两天了,她走了这么远,陆尘不但出现在前面,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大脑宕机中,她小嘴都被惊成了o型。 反应过来后,急忙双手捂嘴,以免被陆尘看到失态。 可她忘了是在马背上。 没了缰绳束缚,马儿打了个响鼻,再次迈出蹄子。 相比于前面的男人和烤鸡,它更喜欢路边的嫩草。 只是这么一动,张诗仪猝不及防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着一侧跌落。 好家伙,这下张诗仪更慌了,张牙舞爪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随之而来的就是熟悉的气息。 这一幕她经历过,只是上次她被撞倒了,好疼,还好迷惘! 可这一次,没有坠地的疼痛,也没有迷惘,只有无尽的温柔和满满的安全感。 张诗仪定定地看着抱住她的陆尘,良久无言。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俏脸瞬间发红,并向脖颈延伸。 她想到了上次那双搜身的手。 可是,美人在怀,这一次的陆尘很君子… 看着张诗仪羞红的脸,陆尘忍不住道。 “我还你一只鸡,你还我一个心爱的小娘子吧?” 呃~ 好撩人! 张诗仪心中莫名一阵悸动,就要张口答应。 可她忍住了。 姐姐的期盼还在,她不想辜负,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至少也要被捉回去,迫不得已下才能… 张诗仪是才女,并不缺心机,为了能让事情完美些,她耍了些小聪明。 可内心里,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陆尘是方士,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她那才子佳人的梦想注定只是梦想,只能随风而去了! “你、你先让我起来!” 没有过度惆怅,张诗仪红着脸说道。 陆尘并没有纠缠,大方地放开了她。 再接着,让她吃惊的事发生了。 陆尘放开她后,神情突然变得无比落寞。 “我就知道,你还是嫌弃我的身份!” 呃~ 确实嫌弃,正常人谁想嫁给骗子? 张诗仪又不傻,更是一直梦想着才子佳人,当然会嫌弃! 可是,以她的身份和现状,嫌弃有什么用? 却只见陆尘眼神黯淡,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哀伤。 “诗仪,我是骗子,是这天下最坏的坏人,不值得拥有你,可我虽然坏,却不会强迫你,更不会限制你的梦想和自由。” 什么意思,不强迫不限制,难道会放过她? 张诗仪的才学不够用了,她彻底被陆尘的骚操作整不会了。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也可以,而且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最容易得到幸福的人,因为我会时刻守护着你,只要能看到你幸福,我就会满足…” 陆尘彻底被舔狗附体了。 他犹如一个成精的备胎,说着无比肉麻的话。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张诗仪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她对陆尘的了解,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陆尘不但说了,竟然还做了。 “这只烧鸡给你,有些烫,你慢点吃,饿了很久不要吃多,会撑坏的。” “这里是几十两碎银子,你路上当盘缠,这样就不用风餐露宿了!” “这是一包干草,放在马背上,里面有黄金百两,但你要千万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毕竟江湖险恶…” 张诗仪机械地接过所有东西,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心中的防线在一遍遍被冲击着。 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这个骗子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这一定是他的诡计。 可就算是诡计,也证明陆尘非常在意她,否则绝不会如此费尽心机。 女为悦己者容,能被一个这样的枭雄看中,自己还有什么遗憾吗? 不对,陆尘不是好人,她真的不想跟着做坏人… 终于,陆尘的念叨停了,无声地凝视着她。 那双眼中满是浓浓的不舍,又缓缓转化成不甘,随即变成悔恨,最后变得空洞无比。 陆尘的眼神变得没有焦距,麻木地转身,如同行尸走肉,踏上了小桥。 张诗仪心中莫名紧张起来。 真的走了吗? 可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得到自己的。 为什么要选择放弃? 似乎除了让她更幸福,真就没有别的答案了… 正在这时,沙哑的声音传来。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张诗仪一愣,不知道陆尘为什么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可绕树盘桓的乌鸦一声哀鸣,陆尘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景色,背影苍凉无比,让她心脏都为之一抽。 她隐隐猜到,陆尘所说的,或许是一首词,一首能触动她心弦的词。 沙哑而空洞的声音继续,陆尘已经走上了官道,身边一匹瘦马,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萧索!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然后呢,怎么了? 张诗仪迫切地想知道这首词的结尾,这代表着陆尘的心境,也代表着萧索的结局。 “断肠人在天涯…” 空洞而沙哑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张诗仪的心上。 她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防线终于被打破,张诗仪彻底沦陷了! 原来他不只是方士,也是才子,能写出这样的诗词,哪里配不上自己? 坏又怎么样,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可他真心对自己好,有能力守护自己和家人。 这一刻,张诗仪心中清楚,哪怕这一切都是陆尘在骗她,她也不后悔。 断肠人在天涯。 她知道,陆尘若是真的走了,天涯之隔,她才是肝肠寸断的那个人! “陆尘、呜呜、陆尘,我跟你走…” 张诗仪哭着喊出了声,她决定放下所有。 “陆尘,不管你以后坏到什么程度,有多少敌人,被多少人辱骂,我都不会在乎,我这辈子都会跟你走,陪在你的左右…” 陆尘的身子一震,他震惊地转头。 只见张诗仪的头套已经扔了,绝美的脸上带着点点泪珠,却眼神坚定,如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陆尘脸上瞬间变成了惊喜,他伸开双臂,一把将张诗仪搂进怀里,同时内心激动无比。 “一首小令就换个倾国倾城的小娘子,不愧是元曲四大家,马哥流弊~” 当然,称赞了马哥,他也不忘赞美那只嘎嘎香的烤鸡。 “鸡你太美~” 第46章 姐姐,今晚我拖住陆尘,换你逃跑吧! 赞美过后,陆尘虽然软香在怀,可也没忘了向着草丛打眼色。 草丛中,隐藏的陆家仆人正满脸敬佩和羡慕。 羡慕当然是因为张诗仪太美了,陆尘能够抱得美人归。 敬佩则说来话长。 他们就搞不懂,为什么已经追上了,反而跑到了前面,还偏偏又停在了这么的小村庄停下。 一个弱女子,难道还用提前埋伏吗? 更离谱的是那些物资有什么用? 可虽然不解,陆尘的话没人敢违背,他们只能忙乎两天,累死累活地把蔓藤老树乌鸦弄来了。 现在他们终于懂了,原来是泡妞的背景板… 通过布景和演技让美人归心,这事确实挺缺德的。 可陆尘那精湛的演技,绝美的诗才,也实在太让人佩服了。 他们虽然不懂诗词,可也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逸风更是断定,这事别说张诗仪,就是对着一只母猴子使出来,都分分钟喜欢上陆尘。 当然,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也是陆尘的吩咐。 因为陆尘特意交代过,他若是自己走了,一定要把张诗仪带回去! 而看陆尘的眼色便知道,完全用不着。 都这样了,两人肯定是双宿双栖,就算想分开,那一公一母的两匹马都不同意。 于是陆府的下人们慌忙撤退。 为避免被发现,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后才返回陆家。 事实也如他们所想,一天后的黄昏,两人不但一起回来,还是共骑着一匹马! 见状陆家下人都抿嘴轻笑,八卦地看着两人。 张诗仪的脸又红了,挣扎着就要下马,可他怎么呦得过陆尘。 “你是主人怕什么,在上面待着,这才代表老爷我宠你!” 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张诗仪是个传统的人,不但怕羞,更怕被张翠兰看到。 她可是逃跑的,如今和陆尘这么亲密地回来,被张翠兰看到就太尴尬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张翠兰已经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到两人的状态就愣住了。 呃~ 一晚上的罪白受了… 可那真的是受罪吗? 张翠兰脑袋有些懵,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要是不算受罪,那么让妹妹逃走怎么算,那不成了把妹妹赶走,独享性福了? 却听陆尘道。 “诗仪你不要害羞,以后翠兰就真是你姐姐了,应该高兴才对。” 张翠兰瞬间回魂。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陆尘欺负妹妹。 “陆尘你个色胚,到底给诗仪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是用了什么邪法?” “呃,也没什么,我最近炼了两颗死心塌地丸,正好一人一颗,你们捡了大便宜呢!” 陆尘顺口胡邹,张翠兰却不由忐忑。 怪不得她觉得舒服,还有些喜欢陆尘,这两天没见都怪想的! 张诗仪却是开口道。 “老爷你别逗姐姐了,天色已晚,妾身饿了呢!” 还是才女懂事。 陆尘当即不再玩闹,抱着张诗仪下马,向着餐房而去。 当然,张翠兰是个直性子,是绝不会罢休的,一直在打听张诗仪为何回来。 这… 张诗仪耳朵都红了,却是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清楚。 张翠兰连听带猜,最后才知道是因为一首词。 随后她一脸不屑。 “你说啥,陆尘他还会作诗?那不成才子了?诗仪你可别听他胡吹,他明明是方士,专门骗人的。” 按照正常思维,张翠兰没有错。 可陆尘是正常人吗? 才思敏捷的他,哪怕不借助马哥,也能张口就来。 “翠兰你不要门缝里看人,诗词有什么难的,信不信我一首词就将你折服?” 呃,别说张翠兰,张诗仪都不太信。 诗词可不是大白菜,哪有陆尘说的那么简单。 对此,陆尘只能拿出自己的实力,只见他四处观望了一下,沉声道。 “听好了,窗明几净如家,餐房有鱼有虾,大妇胸大无脑,心狠手辣,小妾心如针扎。” 张翠兰瞬间呆愣。 乍一听还挺押韵的,可这分明就是个打油诗啊! 而那个大妇说的是谁呢? 噗嗤,张诗仪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才让张翠兰弄懂,原来她就是大妇。 “陆尘,你说谁长得丑,还有我无脑和胸有什么关系?不对、你才无脑...”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当然,这说得是陆尘。 开心也不是因为戏弄张翠兰,而是插科打诨下,三人之间终于没那么尴尬了。 只是张翠兰还不打算放弃,刚吃过饭,她便把张诗仪拉进了房间, “诗仪,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已经跑了,怎么又跳火坑里了?” 张诗仪脸很红,沉思片刻后才说道。 “姐姐,我不想离开张家!” “可现在这里是陆家,贼窝啊,不说陆尘,就说陆家那些家丁仆役,不是偷鸡摸狗的贼人混子,就是打架斗殴的流氓兵痞,听说还有淫贼盗匪呢,没一个好东西!” 张翠兰有些江湖气,自认是个不大不小的女侠。 可这些天下来,她才知道,在这陆家里,她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虾米,分分钟就能被那些仆人给卖了。 张诗仪则是摇头。 “姐姐,可是你还在这里,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呢?” 张翠兰恨铁不成钢。 “你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好歹有一个人逃出去了啊,再说陆尘对自己人还不错的,我也不会受罪呢!” 张翠兰说着脸莫名一红。 她这几天还真没受罪,那一晚虽然死去活来,可真的好舒服, 而家里的仆人知道那晚的事后,都像祖宗一样供着她,青楼出身的丫鬟们嘴那叫一个甜,一口一个夫人,喊得她有些飘飘然呢! 呃,明明是陷进贼窝,怎么会有开心的想法,太堕落了。 张翠兰急忙收敛心神,并一本正经地劝道。 “诗仪,今晚我再缠住陆尘,你这次拿好盘缠细软,多备两匹马,一口气跑出个几百里,我就不信陆尘还能追的上!” 张诗仪表情纠结。 “姐姐,可我不会骑马的,昨天还摔了两次呢。” 张翠兰一摆手。 “不要紧的,骑马摔跤很正常,江湖儿女都是摔出来的。” “可我也会害怕,昨天晚上我差点被野兽吃掉。” “这也简单,姐给你找个趁手的武器,野兽都是送上门的口粮。” “不行啊姐,我是路痴,容易迷路,而且更不敢在荒野过夜。” “来,把这个拿着,这是大乾志,这里记载着大乾的地理图志,有了它,保准你不迷路,每天都能住到上等的客栈…” 张诗仪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彻底被张翠兰的智商打败了。 可以前姐姐不是这样,虽然性子直,但还懂得人情世故,今天这下线的智商就让她很迷惑。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于是直接打断了张翠兰的劝说,坚定地说道。 “姐姐,你不要劝我了,这次咱们换换吧,今晚我拖住陆尘,换你逃跑吧!” 第47章 芙蓉帐暖床榻摇 对于张翠兰的智商不在线,张诗仪想到一种可能。 都说未出阁的小姐有了意中人后,就会变得很傻。 就比如她,这一路和陆尘回家时,两人共骑着一匹马,却又牵着一匹马,这在外人看来一定很傻。 难道在和陆尘有过一夜后,张翠兰也… 越想越有可能,尤其是刚才说到陆尘时,张翠兰的脸非常红,期待的眼神更是暴露出了很多内容。 所以张诗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摊牌了。 张翠兰瞬间就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张诗仪。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张家对我有恩,我怎么忍心让你留下来?” “姐姐,我也不忍心留下你啊!” “可、可是我都已经被那骗子糟蹋了,你还没有呢!” “姐姐你不要说了,正因为听到了你难受的声音,我才不忍心走呢,所以这次要换我了。” 难受吗? 张翠兰更加心虚,可不等她回话,张诗仪已经接着道。 “而且姐姐你看,你从小就喜欢行侠仗义,还有一身本事,你又会骑马,还不怕野兽,还能看懂大乾志,晚上能找到客栈,所以你才是最适合逃跑的人啊…” 渐渐的,看着张诗仪似笑非笑的表情,张翠兰懂了。 妹妹这根本就是不想走啊! 难道真的因为那首诗,或者是那个叫死心塌地丸的丹药? 可这药真的有吗,太扯淡了啊! “妹妹你真的不想走吗?” 张翠兰表情沉重地问道。 张诗仪也收起笑容,很郑重地点头。 “是的姐姐,我不走了,以后这陆家就是我的家!” “可你喜欢的不是才高八斗的公子吗?”张翠兰问道。 张诗仪苦笑摇头。 “那是以前了,现在我发现陆尘比他们好太多了,他不但才高八斗,还一点也不迂腐,而且他够强,以他的能力,没有人敢对陆家出手!” 说着说着,张诗仪的苦笑已经变成期待,眼里满是柔情和崇拜。 呃~ 张翠兰没有再问,她心中碎了一地的调味瓶,酸甜苦辣地五味杂陈。 她能够看出,妹妹真的喜欢上了陆尘,那么她该怎么办? 虽然不舍,心中一直有个讨厌的影子,但她不想和妹妹抢。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让着张诗仪的。 那么,这次真的要轮到她逃跑了。 张翠兰默默低下头,脸上写满了落寞。 “姐姐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 一声问询让张翠玲清醒,她假装洒脱地抬起头。 “我听你的,这次我逃跑,你知道姐姐我是女侠,才不想呆在陆家呢!” 嘴硬的张翠兰毅然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只是她的手很乱,心更乱,甚至连包裹都忘了怎么系。 胡乱地将所有物品裹了起来,夹在胳膊里,她就要出门。 却听张诗仪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做什么,天还没有黑,我也还没进陆尘的房间啊!” 张翠兰一愣,这才想起需要张诗仪的掩护才能逃跑的。 只是她实在不想等了。 她怕装不下去,更不愿在那婉转呻吟中转身。 正在她为难时,却听张诗仪道。 “姐姐你也可以留下来,你舍不得我吧,而且你已经是陆尘的人,名节和心都留在了这里,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张翠兰脑中轰的一声响,随即便是不争气的心脏狂跳。 她明白了张诗仪的意思。 这次她不用让着,可以和张诗仪分享… 入夜,陆尘刚回到房间,就发现了异样。 地上有一双鞋,他很熟悉,是张诗仪的。 难道,暖床的丫头要兑现承诺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熟悉的香气更是刺激的他血脉喷张。 床上,被子被撑起一个人形,却是脑袋都被蒙在被子里。 陆尘没有客气客气,花开堪折直须折,他的大手伸进了被子里。 火炉一样滚烫,德芙一样丝滑。 三下五除二,陆尘剥光了自己,并钻进了被子。 芙蓉帐暖床榻摇! 具体干了什么,有怎样的极致享受,黑天瞎火,还有被子遮着,咱也看不到。 倒是有很大的声音传出。 那是一种极力压制却又不得不发的婉转哀鸣,听到的都不由想入非非。 而就在此刻,隔壁的张翠兰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改名叫非非… 第二天一早,陆尘在张翠兰的白眼下离开战场。 女神已经下不了床,有张翠兰这个过来人伺候,他不用担心。 他神清气爽地晨跑,吃过早饭后来到了外院,准备论功行赏。 拿下女神,有功之人当然要赏赐一番。 一堆碎金子赏出去,外院欢声雷动,家丁护院都喜滋滋地,觉得日子很有奔头。 而陆尘也把几个头目叫进了书房。 两天没回来,他想知道邵家事情的后续,顺便了解下上京城的近况。 书房内,陆尘稳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他选出的五个头目。 李有才人虽奸猾,可眼力心机俱佳,绝对是个能让人舒心的管家。 周武平是个逃兵头子,听说是在守边境时叛逃的,还是个立过功的千夫长。 原因他懒得去想,但能让护院们信服,必尤其过人之处,应对个突发情况应该没问题。 陈塘原是地痞的头子,听说以前称霸南城,阴狠毒辣且很懂江湖那一套,也有人脉。 有他带领家丁们,充当个耳目绰绰有余。 这三人在进陆府时便被委任了头目,而另外两人则是陆尘才提拔的。 杂役头目马六丁,这是一个很难找的伯乐,心机不深的技术性人才。 几番接触下来,忠诚度和执行力都足够,家里有些本事的杂役完全可以交给他。 最后的是个中年妇人,名叫楚容,虽然年龄大点,但青楼出身,年轻时还是个很有名的花魁。 听说当时其凭借出色的容貌和拿捏人心的本事,引得无数才子疯狂。 后来做了老鸨也不差,几年时间便让醉月楼成了上京最高端的风月场所,侍候人的本事可见一斑。 陆尘看中的就是这个,如此高端的会所经理,管理个后院还不是手到擒来,用起来绝对舒服。 而此刻,五人虽然都不是一般人,可在陆尘审视的眼神下,也不由心中忐忑。 他们都是见过陆尘手段的,知道陆尘心狠手辣,所以虽然陆尘年轻,却不敢有一点轻视的心思。 尤其是请魂之后,整个上京城都在流传着陆尘的各种传说。 而且传得很神。 很难想象,心狠手辣又自称骗子的家主,竟然被外界传成了陆地神仙… 第48章 名声大噪,传成了陆地神仙 陆尘看着几人,开口道。 “说说吧,最近上京城都有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太多了! 而且全是关于陆尘的。 李有才很奸猾,当仁不让地率先开口。 “老爷你不知道,这两天上京都在传您的事呢。” “说您无愧天下第一方士,降妖捉鬼,起死回生。 而且还有明辨是非和有洞察人心的神仙手段,只一出手便破了张家的灭门案,这才让邵家灰飞烟灭...” 他这可不是单纯地拍马屁,坊间传闻比这还邪乎呢,他只是挑几个有谱的说的。 看着陆尘脸上淡淡的微笑,他决定把那些没谱的也都说了。 “还有的说您是陆地神仙,阎王爷都要给您十分面子,谁死谁活都是您说的算...” 这就有些夸张了。 陆尘倒是非常理解,干了这么迷信的事,没被供起来就不错了。 楚荣也笑着插话。 “老爷你不知道,您现在是上京姑娘最倾慕的人,京城最出名的才子都比不上您的风头。 而且有十几个花魁放出话了,非要您做那入幕之宾呢~” 陆尘的眼睛瞬间亮起。 迷倒万千才子的花魁啊,这可是实质性的好处。 眼见两人的马屁让陆尘高兴,其他几人也坐不住了,陈塘的大嗓门再次插嘴。 “李管家说的没错,被邵家迫害过的人都说您是活菩萨,有好些人都把您供起来了,每天三炷香,饿着肚子也不忘给您买供品...” 呃,竟然来真的? 活着就被立牌位,陆尘能强笑应对。 “我能作证,卖马的好些人都把您供起来了,就希望有您那火眼金睛的本事!” 马六丁也跟着跑偏了,最后就连沉默寡言的周武平都忍不住,吭哧着说道。 “老爷、还有军伍,好多人也供着您,他们都想退兵去当方士...” 陆尘满脑袋黑线。 这特么不是咒他死吗? 眼见几人越说越离谱,他立刻轻咳一声。 “咳咳,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一群愚民而已,我可不是他们能点评的,说说其他事,比如净厂和大臣们。” 说到这个,好几人都不说话了,陈塘却是接过了话头。 “净厂最近杀疯了,邵家抄家钱财已经统计出来了,足足130万两,这有大乾半年的收入了。 皇上和大臣都被这数目惊呆了,陛下更是彻底发怒了,这两天早朝一直在骂大臣呢。 当然也没少奖励净厂,而有了皇上的奖励,魏公公像是打了鸡血,带着人满城乱窜。 凡是和邵家有关系的都被抄了家,男的直接关大牢,女的发配教坊司,阁老说情都不管用。 据说内库已经有两百万两银子了!” 这是个有用的信息,也和陆尘猜测的相同。 尝到甜头后,正隆和魏忠义的组合绝不会收手,大臣们逍遥的日子到头了。 陈塘接着道。 “大臣们都蔫了,忠义殿都已经动工,他们也不敢反驳,每天从衙门回家后都是关紧大门,就怕被净厂盯上,就连原定的文华诗会都取消了。” 没毛病,事关性命,当然是断绝一切社交活动。 陆尘听了半天,对上京的情况有些了解。 当然,只是了解,他才懒得去管。 如今两个美妾已经到手,大臣爱怎样怎样,正隆爱干嘛干嘛。 只要没人打扰他逍遥,脑浆子打出来也和他无关。 可陈塘却支支吾吾起来,在陆尘的逼迫下,终于说道。 “老爷,虽然您的声望如日中天,可今天坊间有一些不好的传闻。 他们都说您请魂是演戏,当时乾华殿藏了好多太监,还有好多冰和钢丝,所有一切都是障眼法。” 陈塘说着看了看陆尘的脸色,声音也低了几分。 “老爷,据说这些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在针对您,您看我是不是...” 陈塘说着面色阴狠,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 啪! 陆尘抬手就是个大鼻窦,陈塘被打懵了,愣愣地不知所措。 “狗东西,老子用的就是障眼法,人家说的是实话,你动什么歪心思?” 好家伙,这下在场的几人都愣了。 流言四起,再传下去就被说成骗子了,还这么好说话? 果然还得是家主,干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们哪知道,对于方士的名头和坊间的看法,陆尘才懒得理会。 本身就是个骗子,要天天防着别人嚼舌头,把自己装成个无所不能的神仙,那多累了。 当然,陆尘也不是一点不在乎,能被人称赞,他也不想被骂的。 可请神那事有数百宫女太监参与,这么多爱嚼舌根的人知道,怎么可能会保住秘密。 早在计划实行前,他就想到会这样,也没打算过保密。 挨骂又死不了,怕个鸡毛啊!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正隆坚挺,一如既往地宠信他,那他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正想着,李有才似乎想起什么,急忙说道。 “老爷有个事忘了跟您说,昨天有位公公上门找您,说有急事...” 正说着,有人来禀报,有位太监要见他。 议事散了,陆尘来到会客厅,见到了这位一直找他的太监。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太监,陆尘还见过。 当初他请魂之后,好多太监宫女围住他,这太监就是其中之一。 但似乎没什么品阶,他就没太过在意,现在却不知为何上门? 却见那太监拱手作揖,自我介绍道。 “奴婢见过陆方士,我是新调任皇上身边的常侍,名叫小金子。 此来是仰慕陆方士通天的本事,那日乾华殿前奴婢也有幸参与,为陆方士的手段所折服,此后便心思不属,每到深夜便想起您的英武之姿...” 陆尘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太监。 这小子说的虽然恶心,却真是个会拍马屁的,就这本事,活该能混到正隆的身边。 只是他不信这人是特意来仰慕他的。 果不其然,小金子夸了陆尘数千字后,终于说道。 “当然,奴婢顺路还有一件事,就是替皇上捎个口信,说只要您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去见他!” 呃~ 此话一出,陆尘对这太监已经有些佩服了。 皇上交待的事都成了顺路,可见小金子功力之深,刚才的马屁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层级。 尼玛,如此高的情商,这太监以后绝对是个大人物! 当然,这些不是主要的,正隆找他才是第一要务。 只是他想不通,忠义殿都动工了,大臣们也都成了三孙子,正隆在这春风得意的时候找他干嘛? 第49章 公主也别想占本方士的便宜 没有耽搁,陆尘随着小金子前往皇城。 路上他也知道了正隆召见的原因。 玉蓉太后病重,性命危在旦夕,正隆要他前去起死复生! 呃~ 太后要噶了吗? 太好了~ 陆尘是个记仇的人,他还记得士子静坐时玉蓉的态度,那是要把他献祭的。 所以别说他是个冒牌货,哪怕他真的会起死回生,也绝不会出手。 至于正隆那里,就忽悠呗~ 有了决断,陆尘再次看向身前的小太监。 “你真名叫什么?” 这个人有前途,他有很大的兴趣。 小太监急忙回转身,再次作揖,恭敬道。 “小子原姓谈,入宫后改姓刘,名为刘金!” 陆尘本是随口一问,得到的答案却让他瞪大眼睛。 刘金?刘瑾? 都是从谈姓改成刘姓,经历极其相似。 那刘瑾可是个臭名昭着的,和大明的忠贤厂公不相上下。 而再看这个刘金,就这份心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可是,刘瑾和老魏都出来了,这大乾是专属太监窝吗? 更离谱的是,在这两人的伺候下,正隆那皇位还好吗? 大乾灭国都指日可待啊。 若是再加上自己这个以宠为生的方士呢... 陆尘不敢再想下去,好日子或许不多了,所以更要看开点,抓紧时间享受! 兜兜转转,狠狠地和刘金攀了下交情后,终于来到了仁寿宫。 正隆正在门大门前踱步,见到陆尘急忙迎了上来。 “陆爱卿你可来了,快来看看母后!” 陆尘也听说玉蓉太后晕了,却是假装茫然地问道。 “陛下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正隆一边拉着陆尘向里走,一边说道。 “母后她被那群读书人气晕,三天都没醒,昨天更是突然恶化,御医束手无策,说可能活不过这两天...” 正隆絮絮叨叨,两人刚走进大殿,转过一块屏风,就听一声骄喝传来。 “哪里是读书人,母后分明就是被你和这个方士给气的。” 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宫装美女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这人正是被正隆软禁的太平公主。 此刻她俏脸寒霜,眼中凶光一片,手中一把亮闪闪的宝剑,犹如英姿飒爽的阵前女将,提着剑便冲到两人面前。 “妖人,敢蛊惑我哥哥,还害得我母后病重,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好家伙,随着声音,手中宝剑凶猛刺出,势若游龙般向着陆尘而去。 正隆没想到这茬,见陆尘即将被刺中,呆愣愣地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陆尘也很意外,但丝毫不慌。 王牌特工的身手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哒哒哒,他也有八成的把握躲过去,更何况只是一把剑。 只见他随意地伸出一脚,正中太平公主握剑的手。 太平公主心中正得意,眼见陆尘就要会被一剑洞穿,没成想手腕处剧痛无比。 随着大力袭来,她握剑的手不由上扬,转瞬间便从陆尘肩膀擦过。 躲开了? 可她还在继续前冲发力呢! 惯性之下,她被惊得张大嘴,只能看着那张可恶的脸越来越近。 太平满眼惊慌,没料到形势转变的这么快,原本是刺杀,现在倒像是在投怀送抱。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刻,陆尘的身子猛地一侧,很随意地让开了! 前方一片开阔,太平公主担心的尴尬并没有发生,可还不等她舒气,斜侧里一只万恶的42码大脚伸了出来,正挡在她前冲的路上。 可恶,竟然是那方士的脚! 他不但躲开,竟然还伸脚绊了自己!!! 虽然看到了,但太平公主已经躲闪不及,瞬间被绊倒在地。 地很凉,身上也是多处疼痛,脑袋更是被磕的嗡嗡直响。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啧啧,公主也别想占本方士的便宜!” 堂堂公主被如此戏耍羞辱,太平的心态瞬间炸裂。 她又羞又怒,既想生吞了陆尘,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尘没有给太平继续发作的机会,毕竟是公主,万一弄来一堆禁卫军就不好了。 他说要拉起正隆就向前走。 “皇上你别发愣啊,救人如救火,万一太后娘娘过了最佳治疗期,那是多大的罪过啊?” 懵逼的正隆这才回过神,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妹妹虽然还趴着,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可到底不能和母亲玉蓉相比,他立刻附喝道。 “卧槽,陆爱卿你说的对,咱快去看母后,让这不长记性的死丫头多趴一会吧。” 呃~ 一招背刺,太平公主更不好了。 这哥哥是亲的吗,明明是她吃了大亏啊! 索性她也不起来了,就那么趴在地上,思索着如何弄死陆尘。 可看正隆的态度,靠武力怕是行不通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陆尘和正隆已经进了寝宫,轻纱帐外,陆尘盯着床榻上喘粗气的玉蓉太后。 如花的脸庞过分苍白,随着大口喘息,胸前波涛都托着锦被上下起伏,很有些徐娘半老,含笑九泉的样子。 哮喘导致呼吸不畅,血氧不足,脸色苍白如纸,怕是救不活了。 不过陆尘很开心。 死了个对自己有偏见的大人物,就很好嘛~ 没了这位的约束,忽悠正隆那傻小子就更简单了,没准真能分大乾的一半江山呢! 正在这时,却听一旁的太医道。 “陛下您节哀,臣下无能,无法为太后娘娘续命,可您还是不要听信谗言,一个黄口小儿胡乱折腾,只会让太后娘娘增加伤痛啊!” 这话发自肺腑,但让人很不爱听,尤其是正隆。 “大胆奴才,你怎么说话呢,我母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说死就死了? 明明是你这庸医害人,我还没有治你的罪,竟然编排起了别人?” 正隆眼圈都红了,父皇刚死,他可不想母后再没了,这两天心情就很不好。 那太医闻言委屈地低下头,他是太医的头,大乾医术的一哥,怎么成庸医了? 可正隆却越说越怒。 “你知道他是谁吗?那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大乾第一方士,前两天还为张家人起死回生呢,这样的神人,你竟然说是黄口小儿,信不信朕把你扔狗棚去?” 那太医听的紧咬牙根。 他当然知道陆尘,乾华殿里装神弄鬼的事在皇宫都传遍了,就是个骗子。 让这人瞎鼓捣,太后不是白白遭罪吗! 他好心提醒却要被扔狗棚,对正隆的怨念可想而知! 而此刻,陆尘也是一心里突。 看正隆的态度,似乎很不能接受玉蓉噶了的事实! 那他作为可以起死回生的方士,就必须想个救不活的完美理由,才不会影响他在正隆心中的地位。 可就在这时,太平公主的声音传来。 “皇兄你且慢,既然你身边有个这样的神人,那还不抓紧救治,又何必在个无能的太医身上浪费时间呢?” 闻听此言,陆尘眉心狂跳,心道遭了。 这是捧杀啊! 以他对正隆的了解... 第50章 此地有妖气,华邪入体 陆尘猜的不错,正隆被太平提醒,心中的预期嗖嗖飙升。 “太平说的对,起死回生都能办到,母后还没有死,治好当然不在话下吧?” 嘶! 陆尘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找理由。 “陛下您不能这么想,张家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下面多她们不多,少她们不少,所以这捞人就比较方便。” “可太后那是母仪天下的人,不只是阎王那里挂了号,没准都要地藏菩萨来亲自接引呢!” 似乎没毛病,太后可不是凡夫俗子,那是真凤转世呢! 正隆皱眉,随即看向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却冷笑一声。 “皇兄你不要忘了,皇家哪个不是龙凤,既然他的本事对咱们没啥用,那还是拖出去杀了吧!” 我次奥! 这公主的脑子转的挺快啊! 陆尘后槽牙生疼。 可看到正隆低头沉思,他也顾不上疼痛,急忙补充。 “那什么,阎王和菩萨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修炼的是水神通,太后娘娘这病症和水没啥关系,所以我也没办法!” 很合理! 正隆记得陆尘说过,张家两个女人是因为在地窖里被冰冻,所以才能被救活。 可还不等他说话,太平公主又说道。 “原来是水神通,这个简单,只要把母后扔湖里,不是病死而是淹死的,那陆方士一定能救活了吧。” 正隆眼睛一亮,再次看向陆尘。 此刻陆尘已经被两人的脑回路惊呆了。 丧心病狂啊! 这要多信任他,才能把亲娘沉湖里淹死? 皇家无情,真特么孝死个人! 陆尘一边心里吐槽,一边观察着两兄妹的表情。 正隆眼里全是期待,脸上还有些骄傲,完全是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太平公主则阴谋得逞的冷笑着,眼里也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 尼玛,刨你家祖坟了吗? 看到这里,陆尘知道,要是救不活玉蓉太后,他将会非常被动。 至少正隆的宠信会大打折扣。 若是太平公主再吹吹风,正隆或许不会杀他,但很可能软禁起来当个领悟神通的工具人! 想到这些,他看向床上的玉蓉太后,心中感慨。 “老巫婆,你有个伶牙俐齿的好女儿,命不该绝啊!” 有了决断,陆尘也不磨叽,他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么,兴奋地道。 “哎呀陛下,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太后的病似乎是缺水所致,所以哪怕不用淹死,我的水神通也能治!” 开什么玩笑,哮喘还有希望,要是扔湖里淹死就真没招了。 陆尘话一出口,正隆很理所当然地嘿嘿一笑。 “哎呀陆尘,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放心,只要救活母后,赏赐绝对少不了你的。” 这话让陆尘有种踩了狗屎的错觉。 哮喘他是有些办法,但他真不敢保准啊! 可如此被看得起,那没办法,自己吹的牛,含泪也要实现。 而此刻,太平公主却蹙着眉,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尘。 在她想来,陆尘应该百般推辞,最后在她的逼迫下被吓破胆跪地求饶,这才是揭穿骗子的正常剧本。 可现在陆尘不但要尝试,还很有些把握的样子,难道真的能救活? 太医是大乾国手,杏林中的南波万,结论不可能有错。 可那样的话,母后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一时间,太平公主既想揭穿陆尘,又想陆尘真的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无比纠结! 几名太医则全都不以为然。 玉蓉太后进气少,出气多,今晚都不一定能挺过去,哪里来的力挽狂澜。 至于陆尘的起死回生,他们可都是听过太监解密的,自然知道那是障眼法罢了。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而陆尘已经看向一众宫女,沉声问道。 “谁知道太后这病的具体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容易发病?” 宫女们当然不敢隐瞒,七嘴八舌地回道。 “奴婢服侍太后最久,记得这是在太后有了皇上后才患下的,已有十六载了。” “以往都是夏季发病,最近这几年春秋也多了些。” “我也知道,太后娘娘总爱亲自侍候花草,容易在运动后发病。” “还有,娘娘每次被皇上…嗯,就是生气后就会发病,而且越来越严重。” 正隆的脸有些红,他非常心虚。 陆尘却大致猜到了结论。 很明显的花粉过敏。 玉蓉生完正隆皇帝后免疫力低,诱发了过敏性哮喘,随后整天毫无防范地伺候花草,还整天生正隆的气,导致越来越严重,最后到了现在的地步。 总得来说,就是被正隆给克的。 情况也和他预想的一样,就是个非常严重的花粉过敏,随时可能窒息的那种。 这病要是放在现代,只要离开过敏源,再吸一罐氧气,虽然不能根治,但生龙活虎还是没问题的! 可这古代没有氧气,想要把人救活,还真不容易。 也就是碰上他这个博学多才的特工,否则还真就被难住了! 陆尘心中有底,也不急了,开始了一系列骚操作。 只见他伸出手指掐算片刻,随后皱眉转向窗边,盯着那娇艳的几十盆鲜花。 正隆和太平都疑惑地看向陆尘,不知道这是发现了什么。 却见陆尘狠狠嗅了嗅鼻子,眼中寒光一闪。 “陛下,此地有妖气!” 好家伙,正隆打了个哆嗦,慌张看向四周。 “哪、哪呢,陆尘你可不要吓我!” 宫女太医们也被惊到了,心中都是一颤,谁都没想到看病看出了妖精。 太平公主却异常愤怒。 “大胆,明明是没有本事,竟然又想要妖言惑众吗?” 毫无疑问,她不信陆尘的鬼话,在她看来,这都是陆尘的推脱之词。 陆尘翻了个白眼,此刻面对太平公主,他一点也不慌。 看病不给红包,还敢出言威胁,这是没进过现代医院呢! 说不得要让她好好见识一番。 陆尘冷冷一笑,却是一把搂住正隆,压低声音道。 “陛下,我悄悄和你说,切莫声张,太后所养之花有期,但无果,最是不甘之物,几十年下来,怨气积攒,已经到了化妖的地步。” “而且今日便是其借助太后凤体化妖之时,只要化妖成功,太后娘娘便再无回天的可能了!” 正隆听了一个趔趄,急忙看向窗前的几十盆花。 烛光摇曳下的娇艳鲜花,还真有些诡异,他忙不迭地追问。 “陆尘你快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母后有事啊!” 陆尘却是看了眼太平公主,欲言又止。 在正隆的催促下,他这才说道。 “陛下,花邪入体,想要破解就只能靠公主殿下…” 第51章 让你尝尝死去活来的滋味 陆尘和正隆悄声嘀咕,两人鬼鬼祟祟,不时看向太平公主。 太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女人都是敏感的,此刻太平公主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断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而且比刚才摔的还惨。 最有可能的是,陆尘根本就没有救人的能力,此刻又在出歪招忽悠她皇兄呢! 可就在她要阻止时,陆尘已经在吩咐宫女太监准备东西。 “清水一盆,食盐一把,丝巾一块,紫皮大蒜十瓣…只要准备齐了,太后娘娘生命无虞!” 不是对付她,而是在救人? 可太平公主眼中满是疑惑。 这些东西连药材都不算,还能把病入膏肓的母后救活? 本能地觉得不靠谱,可为了母后能活过来,她还是耐住了性子,打算让陆尘试一下。 一刻钟后,清水食盐被端了过来,陆尘将丝巾在水中清洗并拧干,交给宫女,并指挥着。 “放在太后娘娘的鼻子上轻轻揉捏,半柱香后继续投水重复…” 宫女开始动作,陆尘继续忙碌。 大蒜扒皮,切片,让宫女在太后鼻孔周围涂抹。 随后又让人将玉蓉太后扶起,变成坐姿,喂下很多温开水。 最后一个小炉子被端了过来,里面炭火正红,上面的陶瓷水壶呜呜作响,蒸汽弥漫。 水壶壶嘴转向玉蓉的口鼻,白色蒸汽被缓缓吸入… 一系列的操作过后,玉蓉的口鼻都被蒸汽烫红了,太平的耐心也即将被磨没。 这些操作没一个靠谱的,更没有任何依据,完全就像在折磨人。 太平心中已经在天人交战,最后一丝侥幸在支撑着她。 没准,也许,万一…真的会有效呢! 可陆尘的一句话后,她彻底忍不住了。 “盐为引,附以大蒜去邪,人立而妖气上移,蒸汽入府,将妖邪之气逼出后,凤体可安。” 说的条条是道,可太平公主的怒气已经压不住了。 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特殊本领,所以一直在努力压制,谁想到又是在装神弄鬼! 狗改不了吃屎,这方士一直只是个骗子而已! 看到玉蓉太后还在被折腾,太平瞬间就炸了。 “死方士,母后临危还要被你如此折磨,我和你拼了。” 刷! 太平一把拔出长剑,就要找陆尘拼命,却见正隆似乎早有准备,一下就站在陆尘身前,并一声大喝。 “来人,把太平给朕绑起来!” 瞬间,四五个大内侍卫涌进来,三两下便将太平制服。 太平哪里肯甘心,当即大喊道。 “皇兄你干什么,这方士在妖言惑众,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正隆眉头一皱。 “胡说,母后被花妖所迷,陆尘这明明是在救人。” 花妖都出来了? 而且皇兄竟然信了? 太平没想到正隆中毒这么深,她急忙奋力挣扎。 “皇兄你看母后,她都被热气烫伤了,临走你还不让她安宁吗? 皇兄你醒醒啊,陆尘就是个骗子,你忘了父皇临终的嘱托吗? 他是在欺君,母后死都不会安宁的,你再信他,大乾迟早会葬送…” 太平都急哭了,尤其是看到陆尘得意的样子,她愤怒和悲苦到了极点。 可这还没完,只见正隆一脸不忍地走上前。 “太平,哥也不想这样的,可你现在鬼迷心窍,肯定不会信我,所以为了母后,我只能强迫你做些不喜欢的事了…” 不喜欢的事? 还不等太平反应过来,正隆便狠心扭头,领着懵逼的太医和侍卫出了仁寿宫。 临走还对着陆尘嘱咐道。 “陆爱卿,不用顾忌太平的感受,大胆地做吧!” 太平彻底傻了,她没想到亲哥哥这么绝情,竟然将她交给了陆尘这个死方士,还特意强调不用顾忌她的感受… 那么陆尘要对她做什么? 只见陆尘一脸淫笑地挑起她的下巴,玩味地说道。 “嘿嘿,公主殿下,你都听到了吧,你现在可落到我手里了。” 太平公主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做梦也没想到,堂堂公主竟然会成为一个骗子的阶下囚。 这一刻,她终于怕了,语无伦次地道。 “不要,不行,我是公主,我劝你不要乱来,皇兄绝不会放过你,只要你放过我,一切都好商量…” 陆尘没有任何怜香惜玉。 他不在乎上下尊卑,更不会轻易放过潜在敌人。 说好的惩戒,他可不会半途而废。 只见他更加淫秽地笑道。 “呵,还敢威胁我,那就让你尝尝死去活来的滋味。” “这是一个从害怕到适应,再到累的死去活来,最后浑身瘫软,身心完全放空的过程…” 难道? 太平眼泪簌簌而落。 接下来果真如陆尘所说,一晚上的时间,陆尘没有心慈手软,更没让太平公主有一刻消停。 直到天快亮了,太平瘫倒在地上,浑身酸软,大脑里一片空白,眼里也全是屈辱的泪水! 这一晚,正隆也没睡。 他虽然心大,可还是孝顺的,都要死妈了,怎么可能去睡。 他时刻都在关注着仁寿宫的动静,并听着太监的详细汇报。 “陛下,听陆方士的语气,像是要行那不轨之事!” 嗯? 正隆一惊,面上愠怒,就要起身。 可想到陆尘的嘱咐,他恨恨地一跺脚,再次坐了回去。 “快去盯着,关键时候一定要喊停。” …… “陛下,陆尘威胁公主,说要…要把她当众扒光了!” 啊? 正隆愤怒起身,随即再次狠狠跺脚。 “再去盯着,命令弓驽手准备!” … “陛下您可以放心了,公主殿下她屈服了。” 正隆长出一口气,脸上终于没了愤怒纠结的神色。 接下来的汇报就很正常了。 “陛下,公主殿下她很抗拒,还很怕,但她忍住了。” “陛下,公主殿下适应了。” “陛下,公主殿下很累,出了很多汗。” “陛下,公主殿下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可陆方士还是没有放过她。” “陛下,公主殿下她累倒了,陆方士虽然意犹未尽,终于放过了公主殿下,现在用自己的双手解决呢…” 正隆闻言有些气恼。 “哎呀,太平她平时咋咋呼呼,关键时刻这么不顶事!” 随即他急忙起身,边走边说道。 “嗯,陆尘他现在一定是又累又不爽,咱们快过去搭把手,不能让他寒心啊!” 第51章 明明活不过今晚,怎么站起来了? 仁寿宫冰冷的地面上,太平公主渐渐恢复了意识。 陆尘和正隆的对话传来。 “陆爱卿,你快放手歇着,朕帮你!” “陛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你动作一定要快,可不能偷懒。” “爱卿看你说的,朕常年撸狗,手速绝对让你满意…” 太平听着这些,心中不由大骂。 “变态!” 不过虽然骂,她还是有些庆幸的。 这一晚上,她虽然被陆尘折腾坏了,可哪怕浑身瘫软,动动手指都费劲,却没有受虐任何实质性伤害。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正隆走后,陆尘就要挟她,让她做了很多事。 首先,弄了一堆蟑螂过来,让她用手把所有蟑螂捏死。 她虽然会舞刀弄剑,可到底还是女生,被虫族克的死死的。 怕的不行,怎么会答应用手去捏? 可陆尘竟然要挟她,不捏就扒光了示众。 两害相权取其轻,太平最终还是屈服了,做了她最害怕的事。 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虫子蠕动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手都使不上力。 足足半刻钟,她才勉强捏死一只。 然后她就觉得,似乎也不是太难。 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 第三只,第四只… 终于,不知道捏死多少小强后,她适应了。 所有小强被捏死后,她手脚发软,却也长出了一口气。 可陆尘没有放过她,继续让她杀生。 这次不再是蟑螂,而是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 双手翻出泥土,把整朵花连同花根取出。 看似很简单,实际一点也不难。 她毫不费力地砸碎了一朵牡丹盆栽,并去除花根上的泥土。 再接着,她手指再次传来虫子蠕动的触感。 太平的心一抽,一只千足虫爬上她的手,并顺着手腕向上爬… 好家伙,这是地狱级难度,她哭着甩动胳膊,可丝毫没有作用。 手臂,胳膊肘,腋下,前胸… 情急之下,她痛下杀手,对着胸口就是一顿拍打。 终于,麻痒的感觉消失,虫子被她按死了! 可再看向那几十盆花,她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果不其然,在挖泥土的过程中,她见到了很多生物。 随后她才知道,有腿的虫子其实并不可怕,没腿的才最吓人。 是蚯蚓。 那蠕动的触感,绝不是千足虫的腿能比的。 而更恐怖的是,蚯蚓是最多的虫子,几乎每个盆栽都有。 有一盆更是达到离谱的十几只,让她一直在惊声尖叫。 终于,所有的花和虫子都被她消灭,也已经到了深夜。 可接下来还要清理战场。 手脚发软了半晚上,她已经很累了,却还要搬花盆,清理泥土。 就这样,最后她累瘫了都没弄完。 她倒了,陆尘才假模假样地继续清理,然后正隆就来了。 不得不说,正隆的手速确实很快,花盆和泥土很快就消失了。 太平也终于有了起身的力气。 她悄悄地坐起来,想去找哥哥诉苦。 她期待正隆是疼她的,听了她今晚的经历后,一定会好好收拾陆尘那个死变态。 “哥哥,你差点就见不到妹妹了。” “你知道吗,陆尘那变态竟然要把我扒光了示众。” “他还把虫子塞进我衣服里,还我抓蚯蚓让我吃…” 太平眼泪不争气地流着,她感觉自己委屈极了,说的夸张点应该也不过分。 可自顾说了半天,却发现正隆根本没理她,而是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 那是玉蓉太后的床榻所在。 太平哪里还顾得上委屈,急忙也看了过去。 陆尘跑不了,可母后已经病危,太医说活不过今晚的。 难道? 心中更加悲痛,可看到屏风映出的人影,她愣了。 云髻高耸,凤袍摇曳,那不正是她的母后,玉蓉皇后吗! 太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明明活不过今晚,怎么站起来了? 再看四周,宫女太监都跪倒在地,盐水盆还在,水壶仍旧固执地吐出蒸汽,床上则人影空空。 真的好了! 太平的眼睛一酸,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这时终于像个孩子,什么也不顾,哭喊着一下撞破屏风,扑到了玉蓉的怀里。 “母后,女儿不让你死!” 正隆见到这一幕,也终于回了魂,他也嗖地一个飞奔,直扑向玉蓉! 呃~ 可他忘了,玉蓉刚恢复些体力,勉强能站起,一个太平已经很勉强,哪受得了他的野蛮冲撞! 砰! 一行三人倒在了床上。 接着便是各种惊呼。 “母后您怎么样,儿臣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母后你说句话,可不能再晕了,你说要疼女儿的!” “陆尘你快来看看啊,母后她又晕了。” “陆、陆尘,我求你救救母后吧,我、我保证不针对你还不行吗?” 两人都慌了,太平更是非常大度地不计前嫌,彻底服了软。 陆尘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你妹的,正隆这虎玩意,这飞扑不得撞断两根肋骨啊! 果然是克父克母,天生孝死个人,连他这个穿越者都挡不住。 玉蓉要是有个好歹,他也无能为力,就只能计划跑路了。 不过还好,这位太后并没有那么脆弱。 “没、咳咳,没事,娘并没有晕。” 玉蓉的声音满是怜爱和不舍,就那么躺着,将双臂伸开,搂住了她的一双儿女。 正隆和太平转悲为喜,却仍旧在哭诉。 “呜呜,母后,儿臣还以为你和父皇一样,把大乾丢给我就走了呢。” “母后你不要丢下我,女儿还没有孝敬您呢!” “傻孩子,娘很好,一点也不喘了,我一定会陪在你们身边,直到太平出嫁,隆儿也把大乾治理的井井有条…” 陆尘在一边看着,心中大有感触。 这一刻,他眼里没有皇帝,也没有太后公主,只有一个不完美的家庭。 这个家刚没了顶梁柱,只有一个女主人在咬牙支撑。 她满脸慈爱地怀抱一双儿女,眼中却是三分不舍,七分凄苦。 说到底,这一双儿女虽然贵为皇帝公主,可还只是孩子。 他们连大臣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撑起大乾,震慑住其他虎视眈眈的皇室成员。 但是,这些天下来,陆尘对大乾已经非常了解。 大乾建国近三百年,官吏贪腐成风、自然灾害频发、外族心怀叵测、正隆昏庸无能、皇室权贵虎视眈眈… 有这些大问题,大乾就犹如狂风巨浪下的小舟,随时都会倾覆。 这样的大环境下,多一个玉蓉太后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这太后还很看不上自己啊… 第53章 该死的方士,彻底把我儿带歪了 陆尘识趣地出了寿仁宫,和太医宫女们站在门口。 皇家难得有温情,在场众人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避嫌,所以都在外面躬身候着。 陆尘则没有躬身,而是毫无形象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一夜没合眼,他也有很大消耗。 张诗仪正在家里等着呢,美人刚归心,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可不能做个倒头就睡的直男。 禽兽可以,但禽兽不如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养精蓄锐,他还想躺下眯一会呢。 可惜没有被子,也没有可以给他送被褥的老魏,只有一群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的太监宫女,还有惊骇莫名的御医们。 “百无一用的不只是书生,还有庸医啊!” 嘟囔了一句,陆尘闭眼假寐。 好家伙,一句群嘲,御医们脸色涨红。 老中医专治吹牛逼,几人是太医院顶尖的国手,可陆尘吹的牛他们真心治不了。 太后的病情是他们讨论得出的,可陆尘一出手,太后不但没死,还站了起来,如正常人一样母慈子孝? 这实在太出乎预料了。 更离谱的是,陆尘没有使用任何药物,就是靠着清水大蒜,还有那一壶蒸汽,就全好了。 这些东西能起死回生吗? 说破天他们也不信。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如陆尘所说,是妖邪作祟被降服,太后才神奇地活过来了! 不过这事更难让人相信!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中医,怎么可能信这个? 而且请魂那事早就传开了,陆尘真的只是在装神弄鬼,那就是个死骗子啊~ “一定有隐情,可惜我们不知道。” 太医们拿陆尘没办法,不由聚在一起小声猜测。 “或许太后娘娘的病真的不重。” “也可能是那种癔病,恰好这骗子会些土法子。” “病去如抽丝,土法子也不能如此立竿见影吧...” 猜了半天,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皱眉沉思的太医院卫临陈安桥却呵斥道。 “闭嘴,不想像大臣一样被抓起来,就都给我收敛些,夹好自己的尾巴!” 卫临是太医院的头,陈安桥的话很有分量,而想到最近被净厂抓起来的大臣,御医们更是心中一紧。 净厂都杀红眼了,抄家流放都是轻的,菜市口砍头都多了好多呢。 而传言中,净厂做这些都是陆尘指使的。 如今陆尘又立了功,救下了太后,肯定更得正隆的宠信,得罪陆尘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谁也不敢再议论,都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只希望离陆尘更远些。 和他们的惊惧不同,寿仁宫里,温情已经变成欢声笑语。 确切地说,是正隆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陆尘的本事。 “母后,你昏迷这几天,我干了好几件大事呢,这都依赖朕的好兄弟陆尘。” 又是那个方士! 只一听这名字,玉蓉太后便血压上涌,头脑发晕。 还好她有经验,深呼吸几下才没晕。 “皇儿,都、都有什么,你给哀家说说。” 玉蓉说的咬牙切齿,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隆却毫不察觉母后的态度,如数家珍道。 “那我就从您被那些该死的士子气晕说起,其实吧,那些士子都是邵家找的,他们居心叵测,把陆兄弟当骗子,想通过收拾陆尘赚名声。” “可陆尘是谁,那是我大乾第一方士啊,稍微做个法,士子们就被吓跑了,还顺便让邵家颜面大损。” “邵家自然不乐意,就在朝堂上逼迫我,非要把陆尘抓大大牢屈打成招。” “我没办法,只能同意,谁想到陆尘够鸡贼,竟然弄出个御赐牌匾拒捕。” “邵怀古那老匹夫勃然大怒,正准备采用强力手段,可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尘和朕早就成立了净厂,就等他发作呢!” “我们先是抓了他儿子,又抓了他,面对逼宫的大臣们,陆尘更是一请出被害的张家鬼魂。” “最后不但邵家被揭穿,所有大臣也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乖乖就范…” 好家伙,玉蓉太后的脸就像开染房一样,一会青一会白,还不时又红又紫。 她对正隆的胡作非为有思想准备,可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逼宫,那是会万劫不复的,就这正隆竟然一头就硬撞了上去,这是真的敢啊! 玉蓉都不由后怕。 正隆再怎么胡闹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不用说,这一定又是那方士的主意。 “母后你不知道,邵家人坏透了,张家102口人就是他们害的,还好陆尘会起死回生,有张家的指证,邵家人就等着菜市口砍头吧!” 正隆还在邀功。 “当然,这事也是净厂的功劳,净厂可厉害了,这些天没少剪除邵家党羽,不过净厂也是陆尘出的主意,这也算是陆尘的功劳!” 邵家是豪族,更是学院派的头领,那是随便就被灭满门的吗? 玉蓉太后再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想着可能的后果。 不说邵家党羽,就学院派的读书人还不翻了天,众口铄金下,正隆一定会被冠以暴君的名头! 只要心怀叵测的人串联一下,揭竿而起也不是没可能。 还有那个净厂,分明就是把朝堂所有大臣都逼到了对立面,为了自保,大臣们没准就会弄个新皇帝出来呢。 玉蓉太后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实在没想到,只是晕迷两天,大乾就要被正隆给败没了。 都怪那该死的方士,彻底把我儿带歪了。 想及此处,她立刻对着太平公主道。 “快,给母后把鞭子拿来,这逆子若是不杀了那方士,我就抽死他!” 正替陆尘吹嘘的正隆傻了。 他说这些本来是想消除母后对陆尘的误会,谁想到适得其反,彻底把玉蓉惹急了。 “母后,陆尘是真的有本事啊,净厂一出,光是抄家就让内库多了两百万两白银,有了这些钱,不但能盖忠义殿,赈灾都绰绰有余呢!” 两百万两银子,这么多吗? 玉蓉微微愣神,邵家贪了这么多钱,实在超出她的预估。 有这钱在,就能赈灾了,安抚住流民,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可得罪所有大臣就是自掘坟墓,那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得不偿失啊! 而且在她看来,这只是那方士祸国殃民的意外所得,并不能动摇她除掉陆尘的决心。 却听正隆接着道。 “而且母后你知道吗,是陆尘让你活过来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啊!” 第54章 实力摆在这,有什么好谦虚的!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瞬间便让玉蓉太后愣在当场。 可她不信。 明明是御医,怎么可能是那个骗子方士,一定又是正隆在骗她。 玉蓉冷哼一声,看向了太平公主。 相比于儿子的胡作非为和谎话连篇,她更相信贴心的女儿。 太平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咬牙道。 “母后,虽然我也很讨厌那方士,可、可真的是他救了您!” 太平恨死陆尘了,但良知的作用下,她并没有说谎。 不管怎样,玉蓉太后是陆尘救活呃,这是天大的恩情。 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可不会放下仇恨,最多也就是留陆尘一命,算是这份恩情的报答。 太平公主心中做了决定,玉蓉太后则审视地看着她。 “那你说说,陆尘是怎么治好我的,难道他医术通神,又或者给我吃了什么狗屁丹药?” 显然,玉蓉对太平的话很怀疑,她甚至觉得女儿也不贴心了。 太平公主语塞。 怎么治好的,即使她全程参与,现在也很懵。 努力回想后,她总结道。 “既不是医术,也没有丹药,他就是用了大蒜、盐水、蒸壶,还有、就是让我拔了您养的所有花草!” “什么?” 玉蓉太后一声惊呼,急忙查看四周。 果然,她养了十几年的花全没了! 这是她唯一的爱好,也是十几年的心血啊! 玉蓉当即血压上涌,对着太平呵斥道。 “太平你已经十六岁了,难道连救人和搞破坏还分不清楚吗?” 太平很委屈,她当然分得清楚,可事实就是这样,她真的没说谎啊。 正隆见状,立刻帮妹妹打抱不平。 “母后你怎么能说是搞破坏呢,当时你呼吸不畅,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太医们都说您熬不到天亮了,多亏陆尘神通广大,一眼便看出是花草成精,他不但帮您驱逐妖气,还把害人的花妖都捉了,你这才痊愈的...” 又是装神弄鬼! 不对,这都开始捉妖了。 玉蓉太后听的额头青筋直跳。 能信陆尘的鬼话,自己这儿子才是妖气入体啊! 看着合伙编故事骗她的一双儿女,玉蓉太后大喝一声。 “来人,都给哀家滚进来!” 门外躬身候着的人不敢耽搁,纷纷进了寿仁宫,就连太医们都跟了进去。 陆尘一个激灵,从假寐中醒来,却是嘴里嘟囔道。 “老妖婆也会恶龙咆哮,还挺威风呢!” 不过他没有起身,而是再次闭上眼睛。 他可不是没眼力的人,不用想都知道这声咆哮是因为他,他可不想去碍眼。 如他所料,大厅里乱糟糟的声音传来,有恐吓,有啼哭,更多的则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没说谎啊!” “真的,那花妖、呃,花草刚被清理没多久,您就好了。” “您脸上的红痕就是那蒸壶熏的,大蒜和盐水也都在您脚边呢!” “回禀太后,臣等无能,按照您当时的状态推算,确实活不过昨晚的。” “臣愚钝,陆尘的救治之法闻所未闻,更不知其理,请您降罪。” “求太后娘娘恕罪...” 最后是正隆的大嗓门。 “母后这下您信了吧,我真没有说谎,您确实是被花妖附体,陆尘也真有本事,比那些和尚道士靠谱太多了。” 一阵沉默,似乎是太后在消化这些信息。 良久后,正隆疾跑而出,扯着陆尘就往寿仁宫里拽。 “兄弟你快跟我进去,母后这次不但信了你的本事,还要大大滴封赏你呢!” 很狗腿,正隆的举动给陆尘一种见未来婆婆的错觉。 他进了大殿,对正隆的话却非常不以为然。 开什么玩笑,太后要是真的信了他,那这大乾就彻底没救了! 果不其然,只看了陆尘一眼,玉蓉太后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那小眼神犹如奥特曼见到小怪兽,很有种冲上来爆锤陆尘的冲动。 陆尘头皮发麻,他有种渣男被怨女被找上门的错觉。 “你就是天下第一方士,陆尘?” 问话都咬牙切齿,可见玉蓉太后怨气不轻,脏东西都比不了。 对此,陆尘很理解。 换个角度想想,自己的儿子要是迷上一个老爷们,还被骗光家产,哪还能坐的住,早就拎着菜刀砍人了。 可方士是他的职业,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复。 “回禀太后,臣是陆尘,却并非天下第一方士!” 不卑不亢,还有些谦虚,很有些谦谦君子的风度。 却听陆尘再次道。 “天下第一方士就是个虚名,我也没比过,不过方士这个圈子太小了,就凭我宇内无敌的实力,佛道两派也没人能比过我!” 啥玩意? 宇内无敌,群嘲佛道两派,这是嫌弃天下第一方士的名头太小啊! 在场众人都惊了。 这哪里还是谦谦君子,分明是称霸天下的大魔头! 就这一手自吹自擂的本事,绝逼是天下第一! 大家都在发懵,只有正隆满意地笑了,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哎呀,陆兄弟说的一点没错,实力摆在这,有什么好谦虚的,这才是真正的霸者风范!” 所有人都像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心中腹诽着陆尘和正隆的臭味相投。 正隆可没空管别人,他急不可耐地看向玉蓉太后。 “母后你快赏赐吧,赏赐完我和陆尘还要出去办事呢!” 玉蓉太后眉心狂跳,却是怒极反笑。 “好,皇儿果然找到个人才!” “不过赏赐之前,哀家还有些秘事要问清楚,皇儿你们先退下吧!” 嗯? 正隆一愣,他不知道母后要问什么,竟然会背着自己。 正要发问,可看到玉蓉那敢多嘴就抽你的小眼神,急忙闭嘴。 面对这唯一能惩治他的人,正隆果断地选择了妥协,给了陆尘一个放心的眼神,和太医宫女们出了寿仁宫。 相比于正隆的没心没肺,太平就机敏很多。 她先是皱眉沉思,随后看了看太后身侧的两个宫女,最后很有深意地看了陆尘一眼,这才缓步离开。 这一眼,陆尘懂了。 当年他逛动物园时,一个男人掉进了虎山里,看热闹的人都是这眼神。 这是让他自求多福呢! 对此,陆尘讥讽地一笑。 他哪里不知道玉蓉太后的心思,不就是屏退众人,上演些少儿不宜的场面吗! 早在进来时他便已经预料到。 这便是玉蓉太后所说的赏赐吧! 可这大殿的宫女和太监总共才五个人,加一起都有250岁了,他怎么会怕? 随便出个手,五杀不就来了吗! 想法是很好,可当五人动手时,陆尘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先不说五人的功夫,光是从飞镖的破空声便知道,这几人虽老却手劲大得很,其威力堪比五个顶级神装黄忠啊! 第55章 你说我先下毒再救人,这不是瞎吗? 好家伙,各式暗器飞来,陆尘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拿出十二分本事应对。 从那些翠绿的暗器能看出,这些都是淬毒的,稍有不慎就能给他一波带走。 好在大殿够大,他连滚带爬,在各个柱子之间飞窜,这才堪堪避过。 寿仁宫外,太平公主听着大殿里的砰砰声,心里无比纠结。 事实和她想的一样,母后的贴身高手已经动手,正在收拾那个方士。 而且听声音都用上了暗器,这是要置陆尘于死地。 陆尘虽然该死,但到底是救命恩人,哪怕割了舌头,废掉四肢,至少要留下一条狗命啊。 于心不忍的太平看向正隆,提醒道。 “皇兄,你的方士可能出不来了。” 正隆一愣,大大咧咧地问道。 “嗯?啊,怎么出不来?” 太平很无语,指了指寿仁宫里面。 “皇兄,你仔细听,不但砰砰作响,还有闷哼声呢,里面一定打起来了。” 正隆听了片刻,不由点头。 “嗯,好像真打起来了,不过你别担心,母后所说的秘事没准就是考量下陆尘的武力!” 是考量,但很可能被抬出来啊! 太平公主疑惑道。 “皇兄你不担心吗?母后身边的人都是顶尖的高手,而且有五个呢!” 正隆一拍胸脯。 “那又怎样,陆尘有神通,大内高手武功再高,人再多,可也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会伤到他?” 太平公主听的一愣。 这么自信吗,真把陆尘当神仙看了? “就算陆尘神通不够,可他是会占卜的方士啊,难道还不会避劫吗?” “就算他忘了算自己的劫难,可他还会起死回生呢,他就是因为这本事才躲过你的劫杀!” 有道理,太平竟无言以对。 只是她心里都有些同情陆尘了。 摊上这样个脑回路的皇帝,方士不好当,她几次劫杀方士的行为都很多余呢… 听了正隆的理论,太平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对陆尘既有同情又有感激,但都不多,毕竟刚才陆尘还收拾过她,是绝不能冲进去救人的。 纠结了片刻,她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去。 正隆见状不由问道。 “妹妹你干什么去,不等着看母后赏赐陆尘了吗?” 还在期待赏赐? 赏赐一口上好的棺材吧! 太平头都懒得回,径自说道。 “我去如厕!” 看着太平忿忿离开,正隆嘿嘿一笑。 “切,整天就想着杀方士,这下踢到铁板了吧,陆兄弟的本事别说是你,母后出动大内高手都不行…” 不得不说,正隆的信任很没来由,却出奇的准。 陆尘真的将几名大内高手干翻了,只是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两个老太监和三个老宫女,这些都是练过功夫的,随便拿出一个都能一打五。 按这样计算,陆尘就是一打二十五,正常来说他很难打得过! 不过好在寿仁宫够大,宫女太监够老,没有他的灵活自如,最后他采取了游击的策略,才将这些人挨个干翻。 陆尘气喘吁吁,却恶狠狠地看向玉蓉太后。 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以陆尘睚眦必报的性格,怎能咽下这口气。 玉蓉正惊讶陆尘的实力,看到陆尘那凶狠的眼神后,一点也不慌,反而饶有兴趣地道。 “竟然能打败他们,陆尘你很出人预料呢!” 此言一出,这下轮到陆尘惊讶了。 没了贴身高手的保护,玉蓉竟然丝毫不慌,到底有什么倚仗? 难道说这老妖婆才是隐藏的大boss? 可就算是个东方不败,刚活过来血槽还没满,按理说不能有这么强的底气啊! 却听玉蓉太后冷笑道。 “就算你能打又怎么样,我只要大喊一声非礼,你说皇儿他会信谁的,到那时面对上千皇城侍卫,你还能打得过吗?” 打你妹~ 皇城侍卫,开无双都不好使啊! 陆尘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正隆到底会信谁,这事很好猜。 他虽然深受正隆的信任,却还有自知之明。 正隆这大孝子当然是信玉蓉太后,那是亲娘啊! 更何况倒地的几人都是人证,连奋死抵抗的伤势都是现成的… 陆尘眉头拧成了一股绳,他没想到玉蓉太后也不是善类,竟然如此腹黑,早就将所有可能都算计好了。 不过他心里还不太慌,至少玉蓉太后还没有喊出声,这就表示还有得谈。 那么,接下来就是考验他基本功的时候了。 陆尘颓然一叹,似是放弃了反抗,很光棍地说道。 “问吧!” 玉蓉太后很满意陆尘的表现,她当然是计算好的。 身为曾经的皇后,现在的太后,能让顺景帝不敢花心,让暴戾的正隆成为孝子,她怎么会没有心机和手段。 既然决定亲自出手,当然会考虑全面,不给陆尘任何机会。 所以她不慌,也不急,而是讥讽道。 “不要以为你救了哀家,哀家就会放过你,在这皇宫里,哀家见过太多,你这先下毒再救人的伎俩,就经历过好几次…” 好家伙,陆尘再次懵逼中。 他没想到玉蓉竟然如此自负,问都不问就直接给定义了。 若是一直不问,而是跟他面前秀优越,那就遭了! 陆尘不由仔细倾听,希望玉蓉只是在搞语言陷阱,想要试探他。 可惜和他想的不同,只见玉蓉满脸回忆地道。 “记得早在17年前,皇宫来了个心机深沉的妃子,看我怀了隆儿,每天都来嘘寒问暖,还每次都带一碗我最喜欢的桂花羹,非常殷勤。” “可是我怎么会上当,桂花羹我全都倒了,并且假装流产,她得意之下来羞辱我,却没想到我早就命人去请了陛下,陛下将她恶毒的话全都听到了…” “还有那一次,陛下最喜欢的西域良驹奄奄一息,有个名叫小燕子的妃子说她能治,竟然还给治好了。 可她也不想想,她乡野出身的野丫头,连医书里的字都不认得,凭什么能治好?”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不只是妃子,宫女太监间也时有发生,无非就是些贼喊捉贼的手段,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着玉蓉笃定的样子,陆尘很想冲上去赏她个大鼻窦。 果然是越无知的人越自负。 明明是花粉过敏性哮喘,还特么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瞎吗? 有本事你再养花,就不信你还能遇见个穿越的。 不过那些都是后事,命才最要紧,陆尘已经在思考如何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不好了,公主殿下失足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第56章 耗费十年寿命的人工呼吸,它正经吗? 寿仁宫彻底乱了。 没有人想到,太平公主就是去如厕,竟然失足落水了。 等到太平被打捞上来,太监宫女都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主辱臣死,主死奴才会怎么样,这事就不好说啊。 没准会搭上全族呢! 玉蓉太后也顾不上陆尘,急忙出了大殿。 她虽然有心机,可虎毒还不食子,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更何况在她看来,陆尘虽然有些本事,可就是个宠臣,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要陆尘的命。 所以根本就不用在乎这一时,女儿的生死才是当务之急。 可看到太平公主肚子胀大,脸色惨白,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快,太医,快去救人,只要救活太平,每人赏赐黄金千两。” 太医们没有回话,陈安桥已经把过脉,脉象全无,他只能忐忑地摇头。 “再、再给我救,不管怎样也要把太平救活,否则你们就全都陪太平去死!” 玉蓉声音冷冽,表情更是狰狞无比,像是一头护犊子的野兽,随时准备爆起伤人! 正在这时,正隆上前劝道。 “母后你别急,皇妹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你可别忘了陆尘在这儿呢,有他在,阎王来了都不好使。” 好家伙,玉蓉的脸色一滞,随即更加暴怒起来。 “蠢猪,太平都去了,你竟然还在信方士起死回生,是要存心气死我吗?” 死闺女是多大的伤啊,儿子又来伤口撒盐,玉蓉已经被气到头脑发晕了。 谁想到正隆却梗着脖子不服。 “母后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陆爱卿已经开始做法,皇妹一定会没事的!” 做法? 玉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陆尘,见到陆尘正念念有词。 “纳斯吐米油,爱闷饭,俺的油…” 双手合十,双目紧闭,面容肃穆,坚定中带着强大得自信,配合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玉蓉哪会轻易相信,正当她要回转头呵斥正隆时,却见陆尘已经睁开眼,对着她展颜一笑道。 “太后娘娘,鄙人是正经方士,如若不嫌,愿意一试。” 笑容很有感染力,毫无办法的玉蓉终于被陆尘的自信打动。 不过她还是问道。 “你刚刚在做什么,要怎么试,有、有几成把握?” 虽然很悲伤,可玉蓉依旧冷静,问题更是直指核心。 陆尘不假思索地答道。 “鄙人刚刚已经阻止鬼差勾魂,不过殿下应有此劫,想救下只能隐瞒天机,以公主殿下的千金凤体,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说实在话,这是陆尘多说了。 看太平的样子,至少泡了几分钟了,救活的概率绝超不过三成。 可这是一次自证清白的绝佳机会,若是操作的好,不但能打消玉蓉太后对他的猜忌,没准还能成为他的一大靠山呢,值得出手。 而若是救不活? 那就救不活呗。 他话又没有说满,有正隆在也不用怕玉蓉撕破脸。 只要能出了皇宫,他的应对办法就太多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更何况太平这小妞身材凹凸有致,长相也有种说不出的野性美,死了确实挺可惜的。 冥冥中,陆尘还有种直觉。 他正和玉蓉对峙,公主就恰巧落水,怎么可这么巧。 或许是…天意… “不用扯那些鬼神之说,只要救活太平,哀家保证不杀你,至于救不活…” 后面的话陆尘懒得听,他翻了个白眼就直接出手。 依旧是装神弄鬼的老套路,执行的却是最科学的救治方法。 “七窍不通,三魂难入体!” 煞有其事地解释后,陆尘开始了第一步,清除杂物。 在太平的口、鼻中抠出了好多杂草和污泥后,他再次解释道。 “腹水消除,七魄终归位。” 这是第二步,倒水。 陆尘将太平置于他屈膝的大腿上,头向下,按压太平背部将她呼吸道的水倒出。 随着水流倾泄,太平的肚子终于平复下去。 陆尘却单手一扬,似在空中抓住了什么,并快速将拳头按在太平坚挺的胸口。 “魂魄归位,呔!” 陆尘一声大吼,却是表情狰狞,改成双手按压太平的胸廓。 毫无疑问,这是在做心肺复苏呢! 可这是古代,胸部作为女人最隐私的部位,怎么能被这样对待。 号脉都要牵个绳子,陆尘这举动已经等同于正在作案的淫贼了。 玉蓉太后本来还有些许期待,见状立刻满脸愠怒。 她正要发作,却听陆尘道。 “方士秘术安魂拳,集万象之功引魂入心脉,功镇周天!” 原来是在使用秘术吗? 或许真的有希望。 生死面前,玉蓉还是忍住了,她决定再等等。 可众所周知,心肺复苏要发配人工呼吸的。 眼见陆尘直接亲上了太平,还用手扒着嘴亲,玉蓉太后被气的浑身颤抖,血压都在嗖嗖飙升, 她觉得是自己上当了,这陆尘分明就是个死骗子,还是个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变态。 女儿死都死了,怎么还能受这样的侮辱,必须立刻将这淫贼处死! 可陆尘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只见他狠狠吹了一口气后,正义凛然地道。 “方士神法遮天蔽日诀,万象宗陆尘愿以十年阳寿遮天,以自身阳气渡魂,复苏在即!” 什么,十年阳寿,阳气渡魂,还马上醒了? 玉蓉脸上阴晴不定,怒气也瞬间散了大半。 她本能地觉得陆尘在撒谎,可她没证据。 当然,仅有的侥幸心理告诉她,这么大的代价,没准就真成了呢。 一次人工呼吸过后,接下来就方便了。 亲一下和亲两下也没什么区别,摸和揉搓也一样,反正都不会怀孕。 玉蓉犹如过来人,虽然脸色越来越差,却像认命般不再阻拦,任由陆尘非礼着太平。 当然,这个非礼陆尘是不认的。 虽然太平的手感很好,大概有d级,可他一点杂念都没有,揉搓也是为了确定尺寸,找准心脏位置。 可是,这心肺复苏用找心脏吗? 总之,陆尘是在放心大胆地…救人。 众目睽睽下,一众人都看呆了,就连正隆都张大嘴,满脸难以置信。 亲妹妹被好兄弟当众非礼,母后都没有阻止,他该怎么办? 当然,人群中却有一人双眼放光,饶有兴趣地看着陆尘施为。 他似乎对陆尘的救人手法很感兴趣! 这人便是正隆的贴身太监刘金。 时间流逝,一炷香过去了,太平还是没有反应,玉蓉太后大喝一声。 “大胆妖人,竟然敢亵渎公主,来人,把这妖人给我当场杀了!” 话音刚落,太平却是一阵咳嗽,口里再次吐出了好多水。 好家伙,玉蓉愣了,皇城侍卫也不敢再上前,太监宫女都伸长脖子倒吸冷气。 太平公主真的活了! 第57章 太后娘娘,你认为大乾还能坚挺多少年? 好一阵咳嗽过后,太平终于睁开了眼睛。 翘首以待的很多人都打了个哆嗦。 昨晚救太后的事已经够离谱了,这次更是离谱到家了。 公主可真的死了。 所有人看得分明,搭救那会儿,公主都是飘着的,没脉没呼吸,死透透的,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别说宫女太监,就连御医们都被吓坏了。 行医多少年就从来没听过,心中所有医学理论都在崩塌。 更有甚者已经疑神疑鬼,一脸惊疑地四处乱看,似乎在寻找着传闻中的黑白无常。 大白天的,所有人都仿佛置身大型灵异现场,寒毛直竖! 当然,有两个人不同。 母爱是最伟大的,玉蓉正抱着太平安慰着, 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哪有空理会什么脏东西。 正隆也不怕,他站在陆尘身侧,一脸骄傲,仿佛太平是他救活的一样。 “啧啧,我就说吧,陆兄弟是最靠谱的,有他在这里,死不死都是他说的算。” 所有人都狠狠点头。 事实大于雄辩,两次实打实的起死回生就在眼前,谁还敢有异议。 正隆却面色一肃。 “最近皇城流言飞起,到处都在传陆兄弟是个骗子,现在你们信了吧,都把眼睛擦亮点,谁要是再敢胡说,朕剐了他!” 陆尘没理会正隆的耀武扬威,他此刻正在关注着太后和公主。 起死回生是完了,趁热打铁,让太后扭转态度才是关键。 而且他更想知道太平是如何落水的。 至于什么天意和巧合,他是完全不信的。 虽然穿越,可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还成了个骗子,他不信自己是什么化险为夷的天命之子。 玉蓉已经安抚了太平,并开始发问。 “太平,跟母后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掉水里了?” 太平蹙眉想了一下,缓缓道。 “母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走到太明湖边,突然觉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然后就落水了。” “什么,你竟然被人推了?哪个狗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哀家…” 玉蓉太后又怒了,像个炸毛的老母鸡一样,大声咆哮起来。 陆尘心中一动,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巧合。 随即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眼神瞟向在场的所有人。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异常的人。 那人表情虽然惊恐,可微微翘起的嘴角很不正常。 见此情景,陆尘百分百确定,就是这人做的。 仔细一想,陆尘也就释然了,也就是这位,才有把公主推水里的胆子。 终于,玉蓉确定太平无恙后,再次看向了陆尘。 眼神中已经没有轻蔑和漠视,而是震惊中带着疑惑。 将太平交给宫女们照顾,她再次把陆尘叫到了寿仁宫。 这次是真正的密谈,除了陆尘和玉蓉太后,宫殿中再无一人。 陆尘好整以暇,有种征服半老徐娘的成就感。 玉蓉却如上次密谋一样,在回忆中自说自话。 “开始的时候,哀家以为你是邵家派来的,谁想到你竟然对邵家出了手,硬是灭了他们满门。” “后来我以为,你一定是青莲教的余孽,也只有那些妖人才会这些奇淫技巧…” 陆尘的征服感没了,眯着眼听着玉蓉的诉说,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玉蓉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在他被正隆选中时,玉蓉便一直在谋划。 而其不但知道邵家的隐秘,还对青莲教知之甚深。 所谓青莲教,陆尘也只是听说过? 传闻那是一个江湖门派,有三百年历史,几乎和大乾同时产生。 和其他派别不同,这个门派生于江湖,却操着天下的心。 他们以推翻朝廷为伟大目标,在奇淫技巧的蛊惑和煽动下,不只是百姓,很多达官贵人都被其迷惑,心甘情愿地加入其中。 当然,这只是陆尘的看法,具体他也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青莲教的首领叫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听玉蓉的意思,青莲教连皇宫都渗透进来了,当真是神通广大! 而且看那些忽悠人的手段,这还是个同行呢! 玉蓉太后依旧在说着。 “所以我醒来就对你非常不屑,甚至不惜代价也要除掉你。” “可我现在知道,你和他们都无关,你是个有真本事的方士,或许真如你所说,你是唯一可以沟通鬼神的人…” 听到玉蓉自动将他归结为牛逼的方士,陆尘心情舒畅。 青莲教说到底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臭老鼠,和光明正大行骗的方士差远了,他可不想被误会。 而且既然玉蓉还了他清白,还这么认可他,那接下来只要不作死,赢得信任就顺理成章了。 正想着,玉蓉已经看向他,眼神犀利地问道。 “你是个有本事的方士,也很聪明,可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撺掇我儿盖忠义殿,设净厂却便宜了魏忠义,还敢对阵邵家那样的巨无霸,这些到底与你何益?” 很犀利。 这一件件数来,陆尘也不由扪心自问,钱没捞到,累死累活到底图个啥。 最终他只能无奈苦笑。 “我要说是自保,你信吗?” 这是陆尘的真实想法。 从醒来开始,做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谁让他是个方士,天生就是大明白眼里的骗子呢! 玉蓉太后明显不信,反问道。 “别的还可以理解,可那盖忠义殿也算是自保?” 呃~ 那是嘴欠。 但他只是说了一句狗棚,剩下的都是正隆的主意啊! 陆尘直愣愣地看着玉蓉太后,一脸无辜。 玉蓉见状脸上有些红,不由低头。 正隆什么德行她当然了解,真要是个正经皇帝也不会招募方士了。 “我儿本质不坏,只是生性顽劣,还有些暴戾罢了。” 不自信地解释一句后,玉蓉太后再次严肃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尘也跟着面色一肃,正色反问道。 “太后娘娘,你认为大乾朝都有哪些弊端,还会坚挺多少年?” 好家伙,有哪些弊端还能理解,可问多少年,这就有些过分了。 玉蓉可是太后啊,大乾皇帝的亲娘,这就好比在问她,“你儿子什么时候死啊?” 可出奇的是,玉蓉脸上虽然被气成了猪肝色,却并没有发作。 她深呼吸后,狠狠瞪了陆尘一眼。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内有贪腐和天灾,外有强敌环伺,这些哀家当然知道,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虽然语气不善,但陆尘却笑了。 玉蓉太后看得很通透,一番话也相当明事理,这就太方便他接下来的忽悠了! 第58章 宫斗的女人要治理大乾,这不是扯淡吗? 寿仁宫内,密谋还在继续,可说话的人已经换成了陆尘。 此刻他正慷慨激昂地…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在演讲。 “造纸术和印刷术都兴于大乾,可我大乾用它来印刷经义、记录着酸儒们的诗词歌赋,宣传着皇权天授的蛊惑思想。 可我去过的一个地方,在那里有种叫科学的东西在兴起。 人们在用印刷术在记录科学,用纸张宣传真理,这些都是他们求真路上的重要工具。” “指南针同样起于大乾,我们却将它用在罗盘上,每天信奉着风水堪舆。 似乎只要埋个好地方,祖祖辈辈都能衣食无忧。 可在我去过的一个地方,那里地方不大,却舰船林立,他们在积极探索我们生活的世界。 在那里,人们将指南针用在了轮船上,有了它的指引,即使在狂风暴雨下远航,舰队也不会迷失方向。” “大乾发明了火药,却用它来炼丹,甚至制作成爆竹,专为吓唬一种叫年兽的东西。 在我去过的极西之地,那里常年战乱,民不聊生。 可他们却在挣扎中求存,为了一次胜利而无所不用其极。 在那里,他们用火药制成了一种叫枪炮的东西,威力是弓箭的几十千百倍。 他们在这些武器的加持下,一路向东,所向披靡…” 玉蓉太后的脸色很精彩。 她不知道陆尘所说的是真是假,可她能体会陆尘话语中蕴含的情感,更能听出浓浓的威胁。 没有经历过的绝对说不出这些! 科学,航海,枪炮… 这些威胁她闻所未闻,但其中蕴含的凶险,大乾所面临的困境都无法比拟。 若是大乾的危机是灭国,那陆尘所说,或许是整个族群的劫难!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陆尘的话突然停了,他脸色落寞地站着,整个人都被孤寂所包围,与这大殿,甚至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玉蓉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出这些内涵。 又或者,这也是一种障眼法? “算了,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你虽然是大乾最尊贵的女人,可只是个个女人,教育好你的儿女才是正经。” 陆尘颓然叹息,很洒脱地挥挥手,所有的孤寂散去,又恢复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形象。 玉蓉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却没空理会,而是有些激动地道。 “不要小看女人,哀家曾经是皇后,是一代明君顺景帝的妻子,若论对这大乾的感情,没有人比我们夫妻更深。 现在虽然是隆儿在治理,可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守护这大乾,万世昌盛的话有些遥远,但只要我还在大乾一天,就绝不会眼看着它沦陷!” 慷慨陈词的话,表现出了这位太后的决心。 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玉蓉太后却更多。 不但有儿女,还有这风雨飘摇的大乾。 陆尘摸了摸鼻子,看着玉蓉太后表现出的超级情怀,心里有些佩服。 想当年,他也是个为国家舍生忘死的人。 可惜皮囊没带来,否则那些伤痕,绝对能吓玉蓉一大蹦。 但他也只是佩服一下,却并不认同。 光绪身后垂帘听政那位,也不想亡国啊。 初衷和想法都挺好,可不但没卵用,还是在帮倒忙。 没有参与过皇帝进修班,也没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经验,就是个整天宫斗的女人,张嘴就说要把大乾治理好,绝对是扯淡。 不过这和陆尘没关系,陆尘只是在寻找靠山。 他非常赞同地给玉蓉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道。 “娘娘您说的不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身为一位有本事的方士,正因为看到极西之地的隐忧,所以我才出山投奔了陛下,要为这大乾的兴亡贡献所有。” 说的比唱的好听,玉蓉脸上露出不屑。 刚刚还说是为了自保,这就胡扯了,就那些事有一件是为国为民吗? 虽然觉得陆尘并不像外表那么坏,可她倒要听听陆尘如何自圆其说。 陆尘好整以暇,啧啧有声地说道。 “如您所说,陛下他本质不坏,只是被说教的多了,才会有强烈的逆反心理。 而堵不如疏,为了让陛下肩负起大乾,我特意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不但让他给狗盖宫殿,还劝他盖的更大更豪华些,尽量把那两百万白银都糟蹋了。 可陛下宅心仁厚,当然不同意如此胡闹,还将原定的50万两银子缩减到30万两,多拿出了20万两去赈灾呢!”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 当然,夸人也是有方法的。 对一个徐娘半老的人说她漂亮,远不如说她儿子出类拔萃。 玉蓉听的很受用,她眯起漂亮的丹凤眼,抬手制止陆尘继续,顺理成章地思考起来。 堵不如疏,这句话很有深意。 盖狗棚的经过她知道,却没想到正隆会缩减经费。 知子莫若母,以正隆的性格,或许真如陆尘所说,劝只会适得其反,纵容才会有是这样的结果。 那么,陆尘此举是在教育,而且初见成效? 只是用三十万两买个教训,代价未免太大了。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而言,玉蓉却觉得很值。 皇家无小事,和割地相赔,甚至国破家亡相比,这实在不值一提。 “你接着说!” 玉蓉沉思过后,脸上有了些许认同。 而在内心中,她已经有些期待了。 陆尘那匪夷所思的见闻,超前的教育理念,看似骇人听闻,但却非常新奇,还暗含着许多深理,让她情不自禁地想知道更多。 陆尘自信地一笑,继续道。 “所谓君臣之道,是为臣事事,而君无事。 大乾不能只靠陛下一人,而是靠着群臣各司其职。 可您看如今的大乾臣子,不是贪腐成风就是骂陛下无能,这还有一点做臣子的样子吗?” 这话也说到玉蓉的心坎了。 自家事自家知,先皇顺景帝是个明君,被大臣百姓所称赞。 可作为妻子,她很有怨念。 顺景帝并不是个好丈夫,不陪妻儿,整天就想着朝堂政事,甚至睡觉都要惦记大臣们。 不是念叨亏欠了哪个老臣,就是说对哪个罪臣的惩治太重了。 到最后,除了一个虚无的明君名头,什么都没剩下。 就连给正隆留下的,也是一群被惯坏的大臣,张口闭口全是说着正隆的不是,没有任何君臣该有的规矩。 见到玉蓉一脸狠色,陆尘就知道这个切入点找对了,他当即说道。 “所以要有净厂来净化朝堂。 这不但能让那些被惯坏的大臣懂规矩,还能狠狠杀掉他们贪腐之风。 更要让他们知道,不管你绞尽脑汁攒多少钱,最后都要变成大乾的国有资产。” 第59章 各取所需的一次深入交流 国有资产是啥? 玉蓉不懂,也不在乎,她知道这钱都是大乾的。 既能惩治大臣又解了国库的燃眉之急,似乎很不错。 可她并没有被金钱冲晕头脑,而是忧心道。 “天下不是靠隆儿一人治理的,大臣们离心离德,甚至有了反心,这大乾还会长久吗?” 逼宫的事犹在,玉蓉现在想想都后怕,当然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而且她知道,真要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了,鼓动哪个王爷铤而走险,那就遭了。 陆尘却是一声冷笑。 “娘娘你不用担心,只要兵权在手,读书人想要换皇帝难如登天,可陛下若是想换读书人,那就太容易了。”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有才学又懂事的读书人比比皆是,何必让一群冥顽不灵的人霸占了位置呢?” 玉蓉心中莫名一寒,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陆尘说的没错,只要有兵权,什么都不用怕。 可那样的话,真的会血流成河吧! 深受顺景帝影响,玉蓉还是不太能接受。 不过为了正隆的长治久安,她决定赌一把,相信眼前的陆尘。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小心思。 众所周知,方士都是妖言惑众的! 真要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一切都可以推到陆尘的身上,到那时只要杀了陆尘,一切还可以挽回。 不得不说,能独占后宫,玉蓉不缺心机,这一手甩锅的伏笔就相当狠辣。 可是她不会想到,陆尘早就将这些看在眼里。 而且他敢保证,哪怕这大乾被灭了,他也会如陆地神仙般,被大乾所有百姓敬仰。 堂堂现代来的特工,连封建迷信都能搞砸,那他还不如撒泡尿淹死自己呢! 一场博弈终于落下帷幕,赢家是谁还不得而知,但还算和谐,做到了各取所需。 只是猜忌仍在。 临行前,玉蓉太后饶有深意地道。 “花娘的事我不管,但我只想刘阁老家的女儿是皇后,我相信你能办到!” 很没头没尾的话,看似是提要求,实际既是试探,又是在卖人情。 陆尘并不意外,而是干脆地答道。 “如您所愿!” 随即他眉头一挑,笑着道。 “太后娘娘,您长的比花好看多了,下次再见面时您就不要养花了,那东西就像您身上这件宫袍一样,就是个累赘!” 嗯? 玉蓉的笑脸陡然凝固。 前半句还算夸赞,可后半句分明就是调戏。 宫袍是累赘,难道下次要坦诚相见? 岂有此理! 看着陆尘消失的背影,玉蓉心态又崩了。 静坐良久后她才恢复过来。 不得不说,陆尘的本事完全超出她预期,这人虽然年轻,却人情练达,新奇的思维更是让她钦佩。 只要用好了,或许只陆尘一人便能撑起大乾。 可同样的,这人桀骜不驯的程度也是她生平仅见。 连她都敢调戏,这比那些大臣嚣张太多了。 不过瑕不掩瑜,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若陆尘真的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她裸身相迎又何妨。 作为深宫之主,她见得多也看的开,更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她也只是虎狼之年的苦命妇人啊… 脸莫名地有些红,玉蓉急忙甩甩头,将贴身的宫女太监喊了进来。 三名宫女和两名太监,都鼻青脸肿,正是被陆尘干翻的五人。 五人头都垂得很低,他们是宫内老祖宗一般的存在,群殴都没打过一个年轻人,这事实在过于丢脸。 如今被召唤,当然是羞得抬不起头。 却听玉蓉冷声吩咐道。 “张凤,你领几人西行,去极西之地,只需探查三件事,科学,航海,枪炮,此行遥远,多做些准备,弄清这些必有重赏!” 一名老太监领命而去。 “春琴,你领几人去万柱山,一定要将陆尘的所有底细打探清楚,但要记住,不可打草惊蛇,务必保密!” 一名的老宫女急忙领命。 “秋兰,花娘那里的人都撤了,全去收集上京城的消息,重点是关于陆尘的,每日来报…” 一番吩咐后,玉蓉心里有了底气,却还是喃喃自语道。 “陆尘,哀家看看你那神游丹的真假,希望你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个有真本事的大方士!” 暗暗摇头后,玉蓉起身离开寿仁宫,她还要去看望太平公主。 女儿不但受惊,还有被陆尘非礼的善后事要处理呢! 与此同时,陆尘也在和正隆告别。 可正隆十分腻歪地拉着他的手,硬是不让他走。 “陆尘你别走啊,母后找你到底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说吧!” 陆尘非常不爽地打开正隆的手。 本来以为找了个靠山,却没想到是个人精,此刻又被正隆拉着问了五遍,陆尘心里已经烦的不行。 于是他直接敷衍道。 “娘娘说要把公主嫁给我,我拒绝了,她老人家就一直劝我,但奈何我心意已决,早就决定娶张家的女鬼,于是就不欢而散了…” 胡说八道一通,直接把正隆震惊当场,他这才脱身。 至于正隆会不会信,又会不会去找玉蓉求证,他才懒得管。 两天的高强度表演加谎言,脑细胞死了无数,最终才换来个半信半疑,当然怨气。 所以他不介意给玉蓉找些烦心事。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没能达到预期。 而他最后的话也不只调戏,他还没有那么无聊。 虽然他的实力还不能和太后硬撼,可他能够揣测人心。 他相信,自负而多疑的玉蓉一定会上钩,甚至,会丢掉性命… 陆尘一路向外走,并没有多言,眼角却时刻盯着身边的小太监。 仍旧是刘金,只是与来时不同,现在的刘金没了谨小慎微,也不是在前面带路,而是和他并行。 刘金抬着头,很有些得意,还不时用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向他。 就这样,两人一直走到宫门,陆尘一直不说话,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刘金终于沉不住气,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陆尘。 “陆方士,你就这么走了?” 陆尘假装迷茫地抬起头。 “嗯,就走了啊,难道宫里要管饭吗?” 神特么的管饭,刘金脸色瞬间涨红,急忙小声提醒。 “陆方士,公主殿下落水了,还正好是在太后为难你的时候,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暗中帮你吗?” 陆尘继续装傻道。 “我当然好奇,难道公公知道是谁? 推公主落水可是大罪啊,只要举报,保准那人被诛十族,咱们也能领好大一笔封赏呢!” 好家伙,刘金彻底被整懵了。 连救命恩人都要举报,这方士不但坏,也太特么苟了。 第60章 合格的野兽饲养员,就要学会画大饼 皇城宫门外,刘金看着陆尘那怀疑的眼神,当场就麻了。 真要给他举报了,那就是抄家的大罪。 虽然他孤身一人,可银子有不少,人死了,钱没花完,这事怎么想都亏。 怎么办,是不是直接否认? 这样很稳妥,毕竟陆尘也没有亲眼看到,做不得真。 可他不甘心,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只为攀上大红人陆尘,怎能半途而废。 魏忠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是陆尘一手操办的! 而且他相信,能从太后那里安然逃脱的陆尘,绝不是普通人,此刻一定是在装傻。 于是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直言不讳道。 “陆方士你饶了我吧,确实是我推了公主,可我是看您被召进了寿仁宫啊。 那里有五个老祖宗,他们都是顶尖的高手,为了能吸引太后的注意救下您,我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刘金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时用怨念的眼神看向陆尘。 他这可不是装的,内心里的怨念比这还重太多。 从本质上讲,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现在被陆尘拿来要挟,怎一个憋屈了得。 此刻陆尘也终于不再装傻,表情似笑非笑,玩味地看着刘金,竟然和刘金刚刚的表情一模一样。 刘金见状终于懂了,陆尘就是在装傻,威胁也是因为他的刚才的翘尾巴。 “陆方士,陆祖宗,你饶了我这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他是真的不敢了。 陆尘掌控欲如此强,至少在他实力赶超陆尘前,不敢有一点歪心思。 陆尘也收起玩味表情,变得冷漠无比。 他在沉思。 他这行为确实苟,可刘金也绝不是什么好鸟啊。 为了巴结个不熟的人,随便就敢将公主推下水,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养不熟,很难把控。 刘金以后若是混得比他好,绝对会报今天被羞辱的仇。 所以,陆尘实在想,是不是直接弄死,一了百了。 最终他还是笑了。 “刘兄弟原来是你啊,我说在太后发怒时,你当时怎么吓得嘴角都翘起来了,原来是替我高兴啊!” “不过还好,这事多亏只有我看见,否则咱们两兄弟都要遭殃呢!” 显然,陆尘已经放下举报的事。 不就是个太监吗,再坏又能咋样,他堂堂穿越者还能怕了谁。 更何况,身边也确实缺这样的大坏种呢。 至少有个背锅的,能帮忙拉仇恨... 刘金可不知道陆尘的心思,在他听来,这是敲打啊! 他更没想到,陆尘是因为一个表情,便猜到是他。 也幸好只有陆尘看到,若是被正隆或者玉蓉太后发现,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刘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看陆尘的眼神也没了怨念,而是一脸钦佩。 伴君如伴虎,想要搬弄是非,那就更要做到滴水不漏。 陆尘的敲打很及时,刘金感谢道。 “小的受教,多谢陆方士提醒,今后莫不敢忘,一定多为您分忧。” 陆尘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谢的倒是很诚心,很具有迷惑性,可陆尘不会粗心。 作为一名合格的野兽饲养员,欺负完了就要赏块肉。 没肉也要画个大饼意思一下啊。 “好好干,本方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有了机会,保准你混得比魏公公还要威风。” 明知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刘金还是笑出了后槽牙。 又和刘金客套了一会,陆尘离开了皇宫,赶回陆家。 已经黄昏时分,陆尘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虽然烦心了两天,但和玉蓉有了交情,至少不用为安全担忧,可以过几天舒服日子了。 等到羽翼渐丰,一定把那老妖婆拉下马,好好清算下这些天受的气。 当然,那些是后话,现在就要回家吃晚饭,饭后天就黑了,天黑就可以在床上胡作非为… 小别胜新婚,两天离家,陆尘有着莫名的激动。 张家姐妹见到陆尘后,都如释重负。 两人非常清楚陆尘的职业性质,纯纯的高危行业,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没命。 可没办法,陆尘不但是名义上的夫君,还偷了她们的心,担心之下,她们吃饭睡觉都不香了。 所以在陆尘回来后,这顿晚饭她们就非常殷勤。 张诗仪柔情似水,亲手给陆尘做了一碗莲子羹。 对此,陆尘摇头晃脑。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 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一首剽来的小诗还挺应景,立刻让张诗仪面红耳赤,羞得将头垂到了桌子下面。 张翠兰却是大咧咧说道。 “夫君你这诗不对,诗仪做羹汤不假,可还没有成婚的仪式,不算嫁给你,而且才过了两日,也没有你说的婆婆和小姑子。” 很不解风情,让陆尘无可奈何。 不过他全当没看见,边喝汤边欣赏着张诗仪的娇羞,赏心悦目又醇香满口,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张翠兰见状也不甘示弱,挺着个大凶之物便上前,也奉上了一碗汤。 “夫君你也尝尝我这个,这里面可是好东西。” 白色汤汁里有个条状物,很粗很长。 一看就是取自某大型动物的要害部位,粗鄙至极。 陆尘却相当欢喜,搂着张翠兰就亲了一口。 “还是妾室疼人,有了这大补之物,今晚你们有一起享福吧。” 虾米,一起享福? 张翠兰有种作茧自缚的赶脚,张诗仪也顾不上害羞,急忙出声制止。 “夫君不可荒唐。” 两女如此保守,陆尘当然不会同意。 一夫一妻的社会都比这玩花,现在都一夫多妻了,还有什么荒不荒唐? 他当即站起身,很光棍地道。 “什么荒唐,老爷因为吃了这东西,才有这样的需求,你们要是满足不了,我就只能去青楼楚馆,听说那里的头牌都在寻我呢!” 好家伙,两女当然不同意。 纳妾虽然合法,可没人会想着多几个姐妹。 更何况陆尘所说不错,陆尘都被传成陆地神仙了,真要和他有了那关系,就是真正的神仙眷侣啊,这谁能放过。 所以整个上京城,别说青楼楚馆的头牌,就连很多大家闺秀都想嫁给陆尘呢! 张翠兰也不废话,一手拉着陆尘,防止他跑掉,一手拉起娇羞的张诗仪劝说。 “妹妹你别羞,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所以才炖了那东西,可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啊!” 陆尘的齐人之福就这么开始了… 第61章 陛下你是七杀格的童子命,天生克妻啊 翌日,陆尘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做早操,正隆就上门了。 砰砰砰! “陆尘你快起来,朕找你有事!” 很遗憾,门房没能拦住正隆,现在已经在砸陆尘卧房的门。 张诗仪羞红了脸,急忙拉开陆尘作怪的手,焦急地说道。 “老爷你别使坏了,皇上叫你呢!” 呃… 没办法,陆尘只能起床穿衣,然后开门。 他并没有搭理正隆,而是径自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吃早餐。 正隆在一旁干着急,可无论他怎么催促,陆尘都不搭腔,依旧我行我素。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正隆的暴戾脾气,怎么能被无视。 终于,正隆急了。 “陆尘你想干什么,你虽然是朕的兄弟,可我是天子,你这样目无君上,我随时都可以诛你九族!” 一旁的刘金都看呆了,身为方士,敢如此不拿皇帝当回事,这是嫌命长啊! 更离谱的是,皇上都急了,陆尘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粥,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可更更离谱的是,正隆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终却只是颓然叹口气。 “是朕错了,你是朕的好兄弟,朕以后绝不凶你,可我找你真有事啊!” 陆尘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只见他咬了一口馒头,缓缓开口。 “嗯,陛下您以后可不要说这些荤话,毕竟当初结拜时,您亲口说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呢,举头三尺有神明,您也不想自己短寿吧?” 好家伙,正隆彻底没脾气了。 结拜这事多少有点莽撞了啊! 调戏了一番正隆后,陆尘终于正色起来。 “我知道陛下您所为何来,是要去救花娘吧?” 正隆本来还如霜打的茄子,闻言面上一喜,急忙点头。 “嗯嗯,我昨晚才想出来的好办法,难道又被你测算出来了?” 随即他也不管陆尘的表情,径自说道。 “陆尘,花娘有救了,咱们可以将她扔进水里淹死,然后再由你出手相救。 就像昨日救太平一样,这样花娘就能死而复生,再也不会像个石头一样躺在床上。” 呃! 没毛病。 好在正隆先来找了陆尘,要是先去将人淹死,那就真死了… 陆尘却摇头晃脑道。 “陛下您这办法是可行,花娘确实能救活,可你就没想过,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就变成植物人了?” 正隆先是一喜,随后一愣,回忆了片刻后说道。 “你是说这事并不是偶然? 可马受惊之后,我还特意命人调查了一番,并没有人为痕迹啊!” 陆尘摇头。 “陛下,我指的不是人为,您想啊,花娘十几年都活的好好的,可为什么遇到你后就成了植物人?” 瞬间,正隆脸色非常难看,他不可置信地说道。 “陆尘,你什么意思,不是人为,难道是天意,你是说我天生克妻?” 呃! 岂止克妻,老娘和妹子昨天都死过一遍,要是没有陆尘出手,皇家就剩他一个独苗了。 当然,陆尘不能这么说。 他可不是为了让正隆抑郁,而是要完成玉蓉最后的要求。 “陛下,臣测算了一下,您是七杀格的童子命,天生带煞,和您产生情愫的女人都会被煞气所扰,花娘的植物人便是因此而来。” 陆尘说的煞有其事,正隆不疑有他,脸上又是自责又是难过。 他听懂了,花娘是被他害的,就算救醒了,依旧会被他的煞气影响。 而且听陆尘的意思,这次是植物人,下次没准就噶了。 莫名的一阵心慌,随即正隆一把拉住陆尘的手,急切地道。 “陆尘,我不想离开花娘,更不想让她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拉手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陆尘不动声色抽回手,装模作样地掐指测算。 良久后,他叹息一声。 “陛下,为今之计,只能用那李代桃僵之法,将煞气转移到另一人身上,这样花娘不但没事,还可与你双宿双栖呢!” 正隆瞬间高兴坏了,他激动地追问。 “怎么个李代桃僵,陆尘你快说,我这就去办!” 陆尘看着正隆兴奋的样子,有种忽悠小孩子的负罪感。 可都忽悠好几次了,这种感觉并不强烈。 初恋都是青涩的,难免要交学费,他只能为正隆默哀。 要怪就怪你有个喜欢包办婚姻老娘吧。 而且,花娘真的不适合你啊。 意思了三秒钟,陆尘答道。 “简单,随便娶个人做正妻,只要不是花娘都可以。” 正隆的兴奋劲小了很多。 才17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情爱的投入是无与伦比的。 这从他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找方士唤醒花娘,便能看出端倪。 他所坚持的就是,爱她,就给她最好的。 没有钻戒就罢了,却连皇后的名分都不能给,这就相当残酷。 沉默了好一会,正隆喃喃道。 “花娘也是喜欢我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她一定能理解我。” 似是说服了自己,正隆再次振奋起来。 “就这样办吧,人选有现成的,母后一直让朕娶刘阁老家的千金,就遂了她的愿吧!” 事情成了,陆尘算是完成了玉蓉的嘱托,便随着正隆一起出门,前往花娘所在的小院。 刘金一路鞍前马后,不但侍候着正隆,对陆尘也更加殷勤。 他算是看明白了,陆尘才是正隆最信任的人。 他和魏忠义再怎么受宠,可说到底都是服侍人的下人,随时可能被张金王金所取代。 陆尘不同,那是真能办事的,至少他没有治好花娘的本事。 而且,因为立皇后的事,玉蓉和正隆吵过好几次了,哪怕挨鞭子,正隆都没有妥协。 可就这么会功夫,竟然就同意了。 这是亲娘和亲妹妹都没有陆尘说话管用啊,简直是言听计从! 所以他很庆幸巴结上了陆尘,也非常注重陆尘的感受,态度更是如同亲儿子。 两辆马车前行,刘金在马车边小跑着,虽然在想着巴结陆尘,小眼睛也在四处观望。 突然,就在拐进胡同前,临街茶楼的二层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魏忠义! 刘金微微愣神后,沉思片刻,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陆尘的马车边。 “陆方士,魏公公竟然来了,就在旁边的二层小楼里!” 马车上的陆尘正在假寐,闻言心中一动,将车帘打开一道缝隙,观察起了外面的环境。 车队已经过了茶楼,驶入胡同。 临近中午,胡同里却异常安静,不但没有孩童嬉戏,就连周围的院落都没有任何烟火气。 静谧的环境中,马蹄声和车轴摩擦的吱吱声格外刺耳。 有埋伏! 第62章 花娘醒了,但她从来就不是植物人。 察觉到外面的环境不对,陆尘身形紧绷,大脑飞速运转。 魏忠义虽然贪权好胜,可才当上厂公不久,地位还没稳固,没理由也没胆子不轨。 那么此来并不是埋伏行刺,或许同正隆一样,为的是花娘... 心中大致有了猜测,陆尘的身体放松下来。 车队进了小院,正隆激动地率先下了车,随即一脚踹开刘金,跑到陆尘的马车边,亲手扶陆尘下车。 陆尘相当有面子,嘴里却客气道。 “皇上你不要这么客气,咱们是兄弟,而且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正隆不屑地切了一声。 “陆尘你想美事吧,朕是怕你摔着,耽误了救花娘。” 你妹,这小子中毒太深了。 陆尘很有深意地看了正隆一眼,大步上了二楼。 房间中,花娘仍在躺着,面容苍白,身形比上次消瘦了很多。 正隆见状当即对着丫鬟们怒骂。 “该死的杂役,什么都做不好,朕的花娘要是被饿坏了,全把你们扔忠义殿里。” 丫鬟仆人急忙跪地,态度相当好,却没有求饶,一言不发的样子很诡异。 正隆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只是发泄一下,全部注意力都在花娘身上。 “陆尘,开始吧,是不是把人抬水缸里?这事用不上别人,我亲自动手。” 正隆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陆尘却翻个白眼,问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然后呢,是不是让我再用渡魂引魂的秘法?” 正隆瞬间呆愣原地。 他这才想起来,陆尘那法子又亲又摸又揉搓的,相当暧昧了。 这事他都还没做过,怎能让陆尘抢先? 不对,就算他做过,也不能让陆尘做!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件衣服顶他半条命呢,可不能随便扔了啊。 “那不行,陆尘你必须想办法,不能碰花娘一根指头,还要让她活过来!” 正隆直接耍无赖。 陆尘却早有准备,自信道。 “好的,我保证不动手把人救活,不过陛下您不能在场,必须去外面等着。” 见陆尘这么好说话,正隆却踌躇起来。 不亲眼看着,他不放心。 陆尘这兄弟是有本事,但心狠人坏没底线,万一悄悄做了什么,谁知道啊! “皇上您要不考虑两天吧,我昨晚没睡好,先回去补觉了。” 呃! 看着陆尘哈欠连天地就要下楼,正隆终于妥协。 “行,都听你的,但是你要快点,不能太长时间。” 见陆尘答应,正隆还不放心,他竟然命人拿来了一根绳子,亲手将花娘捆了起来。 硬是捆了半个时辰。 说是捆,其实片刻就完了,剩下的时间都在打结。 看着一具绳子包裹出的木乃伊,陆尘哭笑不得。 还好这皇帝没看过岛片,否则一定能化身钢铁侠,悍出个精钢版的贞操裤衩。 就这,正隆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呢,一再叮嘱陆尘不能关窗。 陆尘有些纳闷,直到片刻后,窗外的大树上窸窸窣窣,一只猴子爬上了树,并露出个正隆的脑袋,冲着他得意地笑。 你妹,这小子也就是不上心,遇到上心的事也是个鬼精的。 用大鹤南话说揍是,睡他娘啊! 陆尘不会河南话,心中感慨,都说儿子随妈,这精明劲还真挺像的。 不再理会作妖的正隆,陆尘看向床上的粽子,花娘。 “他这么在乎你,你在乎他吗?” 看似在自言自语,可花娘的眼皮竟然动了动。 陆尘再次道。 “邵怀古呢,他用自己的命和我达成交易,让我保你平安。” “但我没答应,平安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别人来保护,我只答应他,你不作死,我就不会动手。” “事实证明,是我想当然了,不只是我,宫里那位大BOSS也知道你的身份!” “或许邵怀古也知道那位大BOSS的想法,所以先让你装植物人,表现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现在,那位知道你没死,好在她网开一面,答应了我不会管你。” “我不知道她的承诺算不算数,我也不想因为你和她起冲突,因为严格来算,咱们还是仇人,我只能克制心中的真实想法,才勉强做到遵守承诺。” “不过你是幸运的,邵怀古是在乎你的,虽然他死了,可大乾的皇帝比他还在乎你...” 陆尘絮絮叨叨地说着,花娘已经睁开了眼,却没有动,任由大颗泪水划出眼角,染湿锦被。 她醒了。 确切地说,她一直就不是植物人。 陆尘第一次来时,做了那些试验后就知道了。 植物人怎么会干呕,怎么会被欺负哭,所以当时他就断定,花娘是装的。 但能滴水不漏地接近正隆,并让正隆情不自禁地陷入爱河,其中势力之强,所图之大,不是他刚穿越的方士能得罪的。 所以当时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而更让他好奇的是,好好的美人计,怎么就变成植物人了呢? 很显然,这是势力的博弈。 能让这样的势力屈服,隐忍不发,博弈的另一方更强大无匹。 可是他到底还是没逃掉,被卷入了进来。 好在他弄出了净厂的大杀器,这才阴差阳错地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摸清了原委。 在邵怀古沦为阶下囚后,他和邵怀古有过一次深谈,其中,他试探出,花娘是邵怀古的女儿。 原来是邵家在指使。 他也答应了邵怀古,尽可能帮助花娘,不让其出事。 而与玉蓉太后的一次深谈后,他知道,太后所代表的,便是博弈的另一股势力。 所以,他非常坦诚,把当前的形势都说了出来,等着花娘做决断。 之所以坦诚,全是因为正隆。 正隆对他的真诚,毫不设防的信任,让陆尘起了恻隐之心。 说到底,也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不知不觉中,陆尘已经把正隆当成在大乾的第一个朋友。 可惜,整件事中,他这个朋友是最可怜的。 正隆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更不是个好皇帝,可他只是个17岁的少年,满怀着对爱情的憧憬,更有坚定追求的信念。 很难想象,在知道所有事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正隆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所以陆尘希望花娘能明智些,做出个符合正隆预期的选择! 而此刻,花娘也相信陆尘所说的一切,可她不认为陆尘是对的。 至少,她一直都不是个幸运的人。 想着内心的苦痛,花娘再也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第63章 孤男寡女一个时辰,到底干什么了? 从前,在一个小村上,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 少女天真可爱,还非常善良,在十里八村都非常有名,人们都说她是河神化身。 可是有一天,河里飘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到处是伤,奄奄一息。 善良的少女将男人背回了家,并为他求医问药,终于将男人救活。 男人非常有才华,每每出口成章都让少女惊叹。 于是在养病期间,少女喜欢上了男人,并和其成就了好事,珠胎暗结。 可男人伤好后就离开了。 他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说他姓邵,是大乾的官员,家世显赫,也有妻儿。 但他说会回来,虽然给不了正妻的名分,但也会把少女娶回去。 少女信了,甚至不惜和家里闹翻,也要生下和男人的孩子,等着男人回来娶她。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却从小没有父亲,更被人嘲笑为野种。 少女非常执着,在各种嘲笑下依然坚持,领着女儿苦等。 无亲无故,少女和她女儿的生活也越来越艰难,甚至沦落成乞丐。 十年后,少女变老,也终于无法再坚持,她鼓起最大的勇气,领着女儿踏上了寻夫之路。 其实她不想去的,她还想等,可她知道,她的身体无法再坚持,她必须为女儿考虑。 一年后,她和女儿来到了上京,刚进上京城,她便去了,临死她也没能见到男人。 她十岁的女儿找到了男人。 愧疚之下,男人给了她好多钱,还给她买了宅院和佣人,把她当公主宠着。 可她到底只是个私生女,没有任何名分,男人做的一切也只是弥补对女人的亏欠。 亏欠没了,也就淡了。 钱依旧会给很多,男人却来得越来越少,半月、一月,数月,甚至一年只来一次。 直到女孩亭亭玉立,男人来了,这次却没有给钱,而是要她做一件事... 这是一个凄惨的故事,来自于花娘的讲述。 陆尘当然明白花娘的凄苦,但事已至此,过去的都该过去了,人就应该向钱看。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你面前,我希望你珍惜。” “他很优秀,为人真诚,做事细心,虽然有点中二,但只是年轻,暴戾也是环境影响...” 陆尘没有做过媒婆,加之正隆的优点屈指可数,所以这劝说就很没分量。 “呃...最重要的是,他贵为九五之尊,是你最好的归宿。” 好在他把最重要的说出来了。 说完这些,陆尘等着花娘的抉择。 他想要一个承诺,虽然这并没卵用,但至少能从回答上看出些端倪。 其实,从内心上讲,他并不信任花娘,毕竟她是邵家的余孽! 就在这时,正隆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卧槽,花娘都醒了,陆尘你好没好啊,这大树太滑,朕要把不住了。” 得,碰上个猪队友,这还问个屁! “幸不辱命,陛下您可以下来了。” 回应了一声,陆尘深深地看了花娘一眼,出了房间。 正隆闻言高兴坏了。 他早就看到花娘醒了,可陆尘一直在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叨咕什么,这让他很捉急。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一句。 现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心情可想而知。 他下树的动作比猴子还快,哪怕是屁股先着地,也顾不得疼痛,一溜烟就奔进了二层小楼。 里面生什么事,陆尘就不知道了,他就在外面等着。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从楼上出来。 陆尘不由打量两人的状态。 正隆一脸得意,花娘也恢复笑颜,两人还手拉着手,完全就是一副小情侣状态。 这已经证明了花娘的选择。 只是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很正常,这并不是嘿咻后该有的样子! 那这两人的一个时辰都干了什么? 陆尘没忍住,问了正隆。 得到的答复是。 “解绳子!” 你妹的,自作自受啊! 车队再次启程,陆尘没有坐马车,而是把车让给了花娘。 他也没有随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目送着车队。 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露出花娘略显彷徨的俏脸。 在看到陆尘后,帘子被迅速放下。 陆尘知道花娘在看什么。 小楼已经人去楼空,不但花娘走了,所有的丫鬟仆人都消失了。 在知道花娘会进宫做妃子时,他们便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先一步离开了。 他们可以走,但不应该走得这么干净,因为很多人还是正隆派来的。 可不但全走了,还非常隐晦地避开了侍卫的视线,选择了翻墙离开! 陆尘早就在观察着这些人,所以发现了端倪。 他知道,这些人走不掉的。 魏忠义来此,为的便是他们。 而若他猜测不错,魏忠义怕是在为太后做事! 静立片刻,东南方向传来喊杀声,陆尘循声而去。 小巷子里到处都是尸体,腥气和血色遍布其中。 二十几人全死了,很多人身上都插满了箭羽。 有那么几具尸体不同,他们身上没有箭羽,甚至都没有伤口,只有乌青的脸,似在嘲笑脸色难看的魏忠义。 魏忠义站在尸体前,不知在想什么,连陆尘走近都没有发现。 “参见陆方士!” 直到净厂的人向陆尘行礼,魏忠义才缓过神。 可看到陆尘后,他的脸色又开始变幻起来,非常不自然。 显然,他没想到陆尘会出现在这里。 “啊,陆大人你怎么没有和皇上一起走?” 陆尘冷笑一声。 “老魏,你以前都是喊我陆兄弟的,现在喊陆大人,是怕我高攀你吗?” 很不客气,魏忠义的脸瞬间涨红,他急忙分辩。 “陆大、陆兄弟你说哪里话,杂家这厂公是您给的,分明是我高攀了您啊!” 开玩笑,他知道陆尘的圣眷,当然不敢托大。 而且在内心里,也是真心感激陆尘的。 “陆兄弟,我可不敢对您不敬,做这个也是身不得已,太后娘娘找到我,说这里有邵家余孽,让我务必抓回去好好审问呢!” 陆尘相信魏忠义的话。 他此来也不是找魏忠义,同样是为了这些人。 虽然邵家完了,党羽都被净厂抓了,声望也成了负值,可其中仍有蹊跷。 最主要的是,屠杀张家的那些贼人是邵怀古亲自联系的,却一直没找到,净厂翻遍了城东药材铺,却只抓到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伙计。 小伙计说那些都是江湖人。 陆尘却觉得并不是那样,他去过城东药材铺,那里卖的全是乌拉草、五味子、鹿茸、老山参等。 这些东西似乎都是勾丽特产。 而且,他还在药材铺里发现了花花绿绿的泡菜。 这玩意大乾人可不怎么喜欢呢! 再看这些人自杀的决心,陆尘猜测,必有一双无形大手隐在背后,操控着陆家。 而且,一定和勾丽国有关! 第64章 大乾要有个血脉纯正的嫡长子 虽然有所猜想,可陆尘并不想多理会。 挣着白菜钱,操着白粉心,这不是职场二哈吗。 大事有太后呢,他身为方士,就应该安心地装神弄鬼,研究点重金属丹药,再多实践些阴阳调和的无上大道。 陆尘非常爽快地对魏忠义道。 “老魏,本方士还有事,就不妨碍你瞻仰死者遗容了,记得跟太后问声好,就说我幸不辱命,该到她老人家兑现承诺了。” 没理会老魏惊愕的脸,陆尘潇洒离开。 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后就再也潇洒不起来,一路上骂骂咧咧。 “麻痹,都说不该管的事别瞎几把操心,这下好了,为了追查屁个疑点,让正隆那挨千刀的跑了!” “我次奥,救活花娘给半个江山呢,那要多少钱,万一正隆提了裤子不认账,找谁说理去?” “落袋为安都忘了,自己都没活明白,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了看即将暗淡的天色,陆尘无奈,只能先回家,明早再去找正隆要报酬。 这一晚,陆尘出奇地没有折腾,为明早的讨债养精蓄锐。 与此同时,皇城储秀宫,这是妃子的寝宫,顺景帝就玉蓉一个老婆,所以这里一直空着。 不过此时却迎来了它的新主人,花娘。 正隆亲自指挥,将整个宫殿清扫了一遍,然后拉着花娘准备腻歪。 “太后驾到!” 太监的公鸭嗓打断了两人的兴致,正隆脸色一僵,急忙安慰花娘。 “花娘别怕,母后最疼我了,她很好说话的。” 这一声劝适得其反,花娘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正隆也知道说错话,当即挺起胸脯。 “最多就是挨鞭子,朕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很有担当,看着花娘那满眼的小星星,正隆的胸大肌都挺到了C。 “儿臣拜见母后!”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 说是这样说,可见到玉蓉后,两人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免礼吧!” 玉蓉淡淡回道,眼睛顺势看向花娘。 花娘有些无所适从,红着脸,不自觉地垂下头,像个受惊的兔子,我见犹怜。 玉蓉却温和地说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抬起头来吧!” 花娘正要抬头,正隆却不乐意了。 “母后,花娘不丑,在儿臣心中,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陆尘要娶的上京才女都不及花娘万一!” 好家伙,这对比陆尘要是听到,有他好受的。 玉蓉眼睛微眯,却是问道。 “那母后呢,也不及万一吗?” 正隆急忙摆手。 “那哪能呢,母后您可比陆尘的小妾漂亮一万倍,和花娘比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有点情商,但不多。 玉蓉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却是淡淡说道。 “皇儿,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立刘阁老家的闺女为后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正隆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他偷瞧了花娘几眼,见花娘一直低着头,最后咬牙回道。 “母后你看着办吧!” 玉蓉闻言,一脸欣慰地笑了,很是赞赏地道。 “皇儿长大了,知道以大局为重,吾心甚慰!” “那哀家就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让我儿大婚,提早为我大乾诞下龙孙!” 玉蓉说着面色一肃,不容置疑地道。 “只是在大婚之前,皇儿还要节俭些,大乾皇储的血脉要纯正,还要是正统的嫡长子!” 这? 正隆懵了那么一秒。 血脉要纯正,只要是他的种,哪分什么纯不纯的? 至于嫡长子... 皇后所出才是嫡系,才能被称为嫡长子,皇妃所出为庶出! 也就是说,在玉蓉太后这里,已经将花娘的子嗣排除在正统之外了。 正隆急忙看向花娘,却见花娘仍旧低着头,身体却有轻微的颤栗。 正隆见状莫名心疼,急忙出声。 “母后,此事可否再议...” 话说到一半他陡然停住,原来玉蓉太后已经离开,轻快的步伐渐行渐远。 正隆没招了,急忙安抚花娘。 “没事的,这事可以商量,朕的儿子只论能力,和长幼嫡庶无关,花娘你莫要介怀...” 一句话就将大乾立储的制度给改了,可见正隆的昏聩,或者说对花娘的在意程度,又或者,没到手就要嘴巴甜... 也不知道正隆属于哪种! 花娘却一直闷闷的,任凭正隆如何逗弄,都没有露出笑颜。 夜深了,正隆还想再继续,却听玉蓉留下的贴身老太监提醒道。 “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太后娘娘嘱咐您早些回养心殿就寝。” 此言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 正隆脸都气紫了,攥起拳头就想爆捶这老太监一顿。 可想到对方的身手和玉蓉最后的话,他又蔫了。 “花娘,朕明日再来,你、你早些休息吧。” 正隆说着叹息一声,只能愧疚着离去。 他原以为花娘被唤醒,还接回了皇宫,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谁想到第一天就闹个不欢而散,当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与正隆的揪心相比,寿仁宫里的气氛更不好。 魏忠义跪在地上,听着啪啪的鞭子入肉声,头皮发麻。 被打的人就在他身边,是一名小太监,此刻已经昏死过去。 不对,连哀嚎都没有,多半是已经噶了。 可这才30鞭,离50鞭还差20呢,死了也要挨完。 多半是被当做一摊肉泥抬出去了。 不止是他,整个大殿都噤若寒蝉,宫女太监浑身瑟瑟发抖,都不住拿眼神瞟着端坐的玉蓉,生怕其一声令下,成为下一个被抬出去的人。 此刻,玉蓉虽然面容肃穆,心情却还不错。 陆尘很有本事,竟然早就看出来花娘是装的,要知道当初她派出好些人试探过,最终都没有个结论。 而更让她开心的是,陆尘说到做到,只一天便让正隆答应了立皇后的事,这事初看只是皇帝结婚,实际上却对大乾的稳固有很大的意义。 只要婚事成了,作为下一个皇亲国戚,刘阁老所属的派系将是大乾最忠诚的拥护者! 这相当于给大乾找了一堆保姆。 有陆尘捣鼓出的净厂威慑,有刘阁老的派系拥护,大乾的内政就算是稳了,只要再安抚住流民,大乾内部便固若金汤。 剩下便是攘外,有净厂的收入,军饷可解,军心可立,何愁将士不热血,铁骨铮铮报家国。 这便是玉蓉的谋划。 行不行的通不说,但这份高瞻远瞩...有容乃大,九成的女人都没有。 第65章 卧槽,陆尘不会是想当采花贼吧? 鞭子声终于停了,玉蓉也缓缓睁开眼,她瞟了被跪在正中的魏忠义一眼,淡淡道。 “哀家说过,陆尘入宫救治哀家和太平的事,谁也不能嚼舌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都听到了吗?” 这是对太平被非礼的善后,她可不想宫内传出流言蜚语,影响了太平的名声。 尤其还是和一个方士! 当然,这也是在杀鸡儆猴。 净厂是敛财和威慑的强有力工具,魏忠义是净厂的头,必须掌握在手中。 “奴婢遵命!” 颤声的应答过后,玉蓉挥挥手,大殿的气氛为之一松,立刻有太监上前清理血迹! 此刻,魏忠义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有些后悔自己来得太巧了,怎么就赶上这么一出,差点把胆子吓没了。 同时,他也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 到底就是个奴才,也没有什么九千岁。 太后才称千岁,他最多九百九,敢多十岁,分分钟就得被太后抽死。 正胡思乱想,却听玉蓉问道。 “九千岁的厂公,说说我交给你办的事吧!” 想什么就来什么,魏忠义又是一阵肝颤,立刻砰砰地磕头。 “娘娘勿怪,这都是坊间传闻,奴才一心为皇家办事,为娘娘分忧。” 这声分忧让玉蓉脸色缓和,见魏忠义都快哭了,玉蓉也知道敲打的够了,突然笑道。 “九千岁不成王八了,你还在得意,那是坊间百姓骂你呢!” 魏忠义立刻讪笑不已。 他体会到了死去活来的滋味。 “忠义,你身为净厂厂公,干的就是被人唾骂的事,所以不要气馁,在皇上和哀家这里,你一直都兢兢业业,内库的那些钱财,你功不可没啊!”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魏忠义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忙不迭地拍胸脯保证。 随即玉蓉问到了正事。 “怎么样,那些人查清了没,到底是什么来头?” 魏忠义头皮一紧,不敢有任何隐瞒,急忙将整件事汇报了一遍。 听到没有活口,玉蓉眉头一皱,看似有些不满,可内心中,却并没太放在心上。 花娘的底细她早就调查过,只是邵怀古在勾丽国私生女罢了。 当年顺景帝命人东征勾丽国,邵怀古作为监军随行,可是吃了败仗,他流落在勾丽,被一名女子所救。 两人有了情愫,最后生下花娘。 可邵怀古是个读书人,当然不会放弃荣华富贵,又偷偷跑了回来。 后来花娘找过来,邵怀古一是怕和勾丽女子私通败露,二是怕亏欠,所以把花娘圈养起来,还雇佣了一批江湖狠人看护。 这些都是经过她考证的,早在邵怀古用女儿施展美人计时,她便命人去调查过,甚至还派人去了勾丽。 之所以让魏忠义去截杀并调查,也只是为了敲打魏忠义,顺势把净厂握在手中。 所以对魏忠义的调查无果,她并不怎么在意。 而花娘,她更没放在心上。 一个区区外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只要她在的一天,后宫都是她说的算。 哪怕她死了,新皇后有刘阁老派系的支撑,也能掌管后宫,让那花娘服服帖帖的。 魏忠义却又被吓到了。 玉蓉一直沉吟,明显是对他的调查不满呢。 他立刻保证道。 “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利,可那群贼人太果断了,毒药早就含在嘴里,当时陆尘也在的,他亲眼看到的,还让我给您捎个信呢!” 嗯? 玉蓉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陆尘竟然会出现。 而且让魏忠义烧心,明显是猜到了她的意图,或许已经猜到了她要掌握净厂的用意呢! 果然是个心思机敏的人,或许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让你捎带什么?” 玉蓉饶有兴趣地问道。 魏忠义见到玉蓉放过他,哪还敢含糊,当即学着陆尘的语气道。 “他说老魏你给太后她老人家带个话,就说...幸不辱命,到她老人家兑现承诺了!” 太监都是有才的,老魏将陆尘半调戏的语气都用上了,学的很是惟妙惟肖。 只是玉蓉还只是如狼的年纪,四十才如虎,离老人家至少十几年呢。 这一口一个老人家,玉蓉哪里还有好脸色。 而听到那句带着调戏的兑现承诺,玉蓉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 陆尘说过,养花就像她身上的宫袍一样,都是累赘。 玉蓉的羞辱感嗖嗖飙升。 她不知道陆尘指的是不是这个,但这两天她没事总会想起这个。 该死的,这个登徒子竟然还想着坦诚相待的事,竟然还让人带话调戏哀家? 玉蓉怒了,自负的她为了不心虚,也为了在陆尘面前争口气,当即怒声道。 “来人,去收集花盆花土,哀家要养花,今晚就养!” 克服心理障碍的最佳方式,就是直面它。 自负的玉蓉却不知道,她这完全是上了流氓当,在作死的路上狂奔呢! 一旁的魏忠义都看傻了,他不明白,太后到底答应了陆尘什么承诺。 难道是养花? 可这有什么寓意吗,又不是去你陆家养,难道太后养好了,给你陆家送过去? 尼玛,这是把太后当花农啊,太流弊了吧。 可是这事会用到太后吗,而且太后又为什么咬牙切齿的? 莫不是有什么隐喻,比如花开堪折,人比花娇,牡丹花下死,采花贼... 魏忠义猛地一个激灵。 卧槽,陆尘不会是想当采花贼吧? 魏忠义麻了,他急忙遏制脑中那疯狂而大胆的猜想,心中无数便默念。 “杂家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也不知道...” 装聋作哑是在皇宫生存的基本技能,刚刚被抽死的小太监就是个反面教材。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与此同时,储秀宫中,花娘坐在窗边,满脸哀伤与彷徨,不时看向天空中的弯月。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阴晴圆缺,这是自然,也是人生,至暗时刻要过去了,坚强些,光明就在不远处,大山的子民必将崛起,因为我们的身体和心灵都无比强壮...” 声音在持续着,如同魔咒,让 第66章 堂堂陆府竟然缺钱了,丢人啊 第二天一早,陆尘起床,准备去皇宫。 可还没等他出门,李有才和楚容便找了过来。 两人是内外院的管家,联袂而来,这让陆尘非常重视。 书房内,两人互相对视,最后李有才壮着胆子道。 “老爷,家里金子花完了,已经揭不开锅了。” 楚容也楚楚可怜地道。 “内宅的用度也没了,今早的茶叶蛋还是奴家垫钱买的。” 陆尘一愣,没想到竟然是钱的事。 可他至少拿出了两百两黄金,算下来足有五六千两银子,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全没了? 要知道,10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造的够狠啊! 见陆尘沉吟,李有才急忙解释。 “老爷,咱家有上百口人,护院和家丁的食量又大,您还让他们顿顿吃肉,开销是普通人的三倍以上啊!” 楚容也跟着帮腔。 “内院的人吃的少,可您不让穿粗布麻衣,必须绫罗绸缎,这也是好大一笔开销呢!” 这事陆尘确实交待过,不吃肉哪有劲,面黄肌瘦的护院根本就没卵用。 绫罗绸缎也必须有,花花绿绿的才养眼,在家就能享受高级会所的超级体验。 可这些都算上花不掉五千两啊! “老爷,其实大头不在这里,当时您买了几十匹马就花了上千两! 还有那次去追诗仪夫人,镖局押运也花了上千两。 再加上咱家新立,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多…” 楚容也跟着补充。 “女眷也一样,尤其是这几天的食材,光是人参鹿茸,王八虎鞭就花了上千两!” 好家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几天功夫就造了这么多大补的东西,确实挺败家。 可他昨天还大补了一顿,家里根本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陆尘不由皱眉问道。 “诗仪并没有说过缺钱的事!” 这些天陆尘一直在外面忙,家里都交给张诗仪打理,张诗仪一直都没说过缺钱的事。 两人再次对视,最后楚容悄声道。 “老爷,夫人她不让我们告诉你,她说你每天忙正事,不能因为这些阿堵物劳神分心。” 陆尘听的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这丫头想当个要强的女主人! 却听两人接着劝道。 “老爷,要不把吃食减配吧,护院们三天一顿肉就可以,饿不着他们的。” “丫鬟们也换回粗布麻衣吧,然后再弄回一些纺车,让她们纺线织布,补贴家用。” “家里的马也要缩减,每天草料都是开销,马六丁的手下也可以派出去,他们各个都是杂耍卖艺的好手!” “我编点小曲吧,让丫鬟们去茶楼卖唱,她们都有唱跳的底子…” 好家伙,两人一唱一和,把陆尘都说懵了。 唱跳的底子,这是要rap吗? 杂耍卖艺,你特么是要搞直播,还是打算接商演? 堂堂陆府混的要靠下人养活,这是在侮辱他方士的职业。 更何况,他是要接手半壁江山的人。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正隆就算再小气,也能给个衣食无忧吧。 于是陆尘底气十足地道。 “麻痹都给我滚一边去,少扯那些幺蛾子,老爷我丢不起那个人。” “以后每月开销暂定一万两,你们给我等着,老爷我哪怕绕着上京城裸奔,也保证把钱给你们赚回来。” 好家伙,李有才和楚容被陆尘的霸气吓到了。 不过还别说,以陆尘如今的声望,裸奔这一圈,月入万两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其他的办法,两人摇头叹息。 被大臣看不起,虽然威风,可门庭罗雀,根本就没进账。 净厂是陆尘的主意,可受益人是魏公公,按理说吃水不忘挖井人,魏忠义怎么也要表现一下。 可这都快半个月了,老魏在外面抄家那叫一个快活,大臣弄死十几个了,抄家的钱财更是如流水。 到最后,满打满算一共来过两次,每次都只是匆匆上门,两手空空。 最后便是皇宫的封赏。 东西倒不少,但大多是瓶瓶罐罐和象征皇家的宝贝,根本就无法变现。 说到底,全是靠着附带的黄金撑着呢! 所以对陆尘所说的万两开销,两人一点也不看好。 还是裸奔靠谱些~ 陆尘没有耽搁,回到房间就开始换衣服。 张诗仪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更衣。 “老爷您要出门吗?” “嗯!” 陆尘点头,并没有多说。 张诗仪却为难道。 “老爷,今天天气不错,你居家多日,步行外出锻炼下身体,可好?” 陆尘呵呵一笑,在张诗仪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老爷我每晚都锻炼,还每天做早操,哪用得着步行,娘子今晚是不想睡了吗?” 呃~ 想到陆尘的锻炼,张诗仪不由打个哆嗦,却还是坚持道。 “老爷,马夫这几日有事告假,没了马夫保持,您还是步行吧!” 嗯? 陆尘收了玩笑的心思,定定地看向张诗仪。 张诗仪垂下头,不敢与陆尘对视,显得很慌张。 “那就听夫人的,老爷我今天步行外出!” 陆尘展颜一笑,并没有说破,领着几个家丁护院就出了门。 只是在府门口,和看门的老廖头多说了几句。 和他预想的一样,马夫这几天并没有告假,而是按照张诗仪的吩咐,每天去车行充当脚夫。 说白了,为了填补陆家家用,这老小子在张诗仪的安排下,出去跑滴滴了! 不但如此,张诗仪作为内宅当家人,还租用了好几台纺车,组织丫鬟们纺线呢。 陆尘这才知道,家里怕是早就没钱了,楚容和李有才的生财建议,怕是张诗仪早就在做了。 可这点钱还不够买一根虎鞭的。 千金大小姐的生财之道也算可行,就是没做好开源节流! 只是想到张诗仪这两天连胭脂水粉都不擦了,却坚持着给他买补品,陆尘心里就有些酸。 他决定,接手了半壁江山后,就去要买更多补品吃了,狠狠地犒劳张诗仪。 正想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陆府门口。 身高和体重等同的胖妇人趾高气昂地下了车,鼻孔朝天的样子,看也不看陆尘,径直走进陆府。 被无视的陆尘很不爽。 门房老廖也没有阻拦,任由这人进入,这就让他更不爽。 陆尘直接冷声道。 “老廖你干什么的,当陆府是城门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去,忘了规矩吗?” 老廖脸色瞬间就白了,却是一脸为难。 倒是那妇人闻言停下脚步,冷哼道。 “怎么着,你这小白脸算哪颗葱,这陆家就是那位大方士当面,我也照进不误。” 第67章 娘子你错了,该害怕的是被陆家惹到的人 口气真大啊! 陆尘被气笑了,他真不知道这妇人哪来的底气。 却听那妇人继续叫嚣。 “租了我布行的纺车却连租金都交不起,那大方士也是个草包加穷鬼,迟早把这大宅败出去。” 这次陆尘弄懂了,敢情是上门讨债的。 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他当即下令。 “都别愣着,把这马车给我拆了,将这妇人也给我打出去,死活勿论!” 一声令下,陆尘身边的几个家丁都动了。 陆尘的吩咐,谁敢不听,更何况这妇人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也是见过其嚣张做派的! 欠钱又怎么了,他们作为地痞出身,小贩上吃东西从来没花过钱。 上次他们就想动手,奈何张诗仪心善,把他们都喝住了,否则哪能任由这个妇人撒野。 几人狞笑着就上前,也不管那妇人的威胁和哀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可记得陆尘的吩咐,死伤勿论可不是单纯的把人赶走,而是要下重手的。 好家伙,陆府门前立刻就热闹了,胖妇人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 那马夫见状慌忙下车,就要上前劝说。 可被门房老廖一把拦住。 没有任何废话,老廖一拳一脚过后,马夫哼都没哼就倒了。 老廖这人虽然年岁大点,可也是军伍出身,今天的护院轮值正巧是他。 他也见过这妇人,还差点就动手了,为此被张诗仪训了半个时辰。 所以今天才相当能忍,可虽然表面畏缩,实际却在等着陆尘的命令呢! 可惜他离得远,胖妇人被家丁围住,他根本插不上手。 不过还好,还给他留了个车夫外加一辆马车! 车夫实在没难度,老廖只能将目光看向马车。 随后他眼中凶光一闪,大踏步上前。 黄鬃马似乎也感受到危险,不安地打着响鼻,但并没卵用,一把尖刀刺进了马脖子。 马儿倒地抽搐,老廖则开始暴力拆车。 砰砰之声不绝,搭配着妇人的哀嚎,满地流淌的马血,陆家门前立刻成了焦点。 可没人敢上前,好多人都远远地指指点点。 “卧槽,真狠啊,好好的一匹马,二三十两银子啊,就这么给宰了。” “毛线,那车才贵呢,都快被拆成零件了。” “马夫一动不动,很可能都挂了吧!” “还是那妇人坚挺,虽然嚎叫声小了些,但至少还没死。” “嗯,腰比水缸都粗,自带盔甲当然抗揍…” 议论中,人群渐渐猜测起来。 “聚财绸缎庄的好像是租了这陆家纺车,来收租的,谁想到竟然被打了。” “啥玩意?这么大个陆府还要纺线补贴家用吗,破落户吗?” “瞎几把扯,这大宅子是破落户住得起的?你就看那满脸油光的家丁,一看就是整天吃肉的,寻常大户都养不起呢!” “我知道,以前挂了个天下第一方士的牌子,是哪个传的很神的方士住这,可惜被拆穿了,现在都传他是个骗子呢。” “所以啊,纺线那玩意累死累活没多少钱,狗都不干,还不是因为被拆穿后太穷了…” 也没毛病,此刻的陆家真的很穷。 就在这时,陆家的家丁突然停手,却是张诗仪跑了出来。 门口的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张诗仪紧赶慢赶地出来,看到现场的惨状,急忙阻止。 而看到陆尘后,不由一愣,也顾不上训斥家丁,上前弱弱道。 “相公,你还没走啊?” 陆尘点头。 “还没来得及,就碰见有恶人上门,顺便惩治一下,以免我家娘子受辱。” 陆尘已经猜到将要发生的事。 就看这胖妇人的态度,来了肯定不止一次,张诗仪恐怕一直在忍着呢。 张诗仪心中一暖,陆尘的保护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也非常讨厌这妇人,这人越来越猖狂,上次来还当面讥讽她,这次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可想到妇人上门的缘由,她不由又担心起来,鼓起勇气坦白道。 “相公,这事是我不对,我租了她家的纺车,租金没付,还不小心弄坏了两台,所以你、你别生气,还是找大夫救治一下吧!” 欠债是错,但不是容忍被恶妇侮辱的理由! 过分的善良才是原罪。 这在为恶的陆家绝不允许! 陆尘想生气,却有些气不起来。 张诗仪虽然成了管家婆,可以前也只是个心善的千金大小姐。 操持偌大的陆家,连家里没钱都不吭声,还自己想办法租纺车,虽然很愚笨,但这份真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只是这默默受着恶妇的刁难,就太缺乏狠劲了,和他不是很搭啊~ 必须好好惩治一番,彻底给她改了! 于是陆尘眼睛微眯,脸色也沉了下来,似是在沉吟着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 好家伙,张诗仪见状彻底慌了。 她不怕陆家规矩的惩罚,可她害怕陆尘对她失望,会不要她,甚至把她赶出陆家。 “相公,我知道规矩,也好几次想做个恶人,可我做不到,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发誓,下次一定会做到,绝不再让人欺负到陆家 不行我像姐姐一样练武,即使力气小,我也可以学者用毒…” 那不至于! 用毒这事危险过大,还很容易伤到自己人,实在有待商榷啊~ 眼见张诗仪都急哭了,陆尘面色缓和下来。 可是他深知,想彻底改变一个人,不能只依靠惊吓。 惊吓只会畏惧,要软硬兼施,搭配些巧克力,才能让人自心底接受,并自愿改变。 只见他一把将张诗仪拥入怀中,并在她耳边呢喃。 “傻丫头不要慌,我虽然坏,却只会对外人,对你我是宽容的...” 张诗仪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在陆尘怀里抽泣,并逐渐平息。 再接着,一个相当肉麻的话,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天生万物,总以刻薄和荒芜相欺,吾之在意,必倾宽厚和温柔以待。” 猝不及防下,张诗仪也愣怔原地,并灵魂颤动。 这比那首诗来的更猛烈,更直接。 眼泪无声,陆尘的温柔以待让她既惊喜,又感动。 她大脑纷乱,不由想起整件事。 对那妇人,她已经足够忍让,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侮辱。 这因为身份地位,也因为纵容。 她的纵容,让妇人变本加厉,而若不是这妇人,换做个强大的对手,陆家或许会比以前的张家更凄惨。 张诗仪彻底悟了。 她从陆尘的怀里离开后,一改往日弱弱的形象,竟然上前狠狠地踢了那妇人几脚。 身为千金大小姐,这事她从来没做过。 现在做来,感觉蛮爽的。 只是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向陆尘小心地说道。 “相公,那聚财绸缎庄是国舅家的产业,咱们不会惹祸了吧?” 陆尘则是大手一挥。 “惹祸?娘子你错了,该害怕的是被陆家惹到的人。” 第68章 国舅出手,花帮围陆府 陆尘说的很大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 “卧槽,我是不是听错了,这人说什么,打了国舅家的人,害怕的还是对方?” “艾玛,这是那方士的儿子吧,一看就是嚣张跋扈惯了,家道没落还敢叫嚣,实力作死呢!” “这是穷横,秦国舅的来头,就算那方士没被揭穿也惹不起,陆家算是彻底没了!” “等着吧,有好戏看了,国舅家可不只做生意,城东的花帮都为其马首是瞻!” “那可要躲远点,别溅咱们一身血…” 现场看热闹的议论纷纷,也早有人悄悄地溜了。 皇城门前是青龙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很多人都知道陆家的底细。 大户人家的仆役也被嘱咐过,多盯着点陆家的动静。 此刻都要闹出人命,更是惹出了国舅,当然要回去报信。 朱雀街,阁老王成道的小院,早在打人事件发生时,进出的人便多了起来。 起初是家丁打扮的仆役,后来就变了,很多官员都鬼鬼祟祟地赶来。 户部尚书范继成,礼部尚书孙举,户部侍郎钱如是… 林林总总,不是尚书就是侍郎,连钦天监监正李淳罡都在。 王家的小院并不宽敞,也不豪华,只有三间主房和两间厢房。 来的人很多,没有大房间,就只能聚在院子里。 可整个院子都显得拥挤起来。 其实只有十几人,归根结底还是院落太小了。 很难想象,贵为阁老的王成道,却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连待客的桌椅都不够用。 起初王成道还很尴尬,上门是客,茶水奉不上就罢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可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也就不在意了。 这些人带来的消息才更吸引他。 这些官员也不在意王家的环境,他们都知道王成道身正,是朝野出名的清官。 他们来这里,只为聚集起来,方便讨论陆家门前的各种消息。 “那陆尘连上门的债主都给打了,还说死伤勿论,果真是大恶之人。” “连车夫和马车都没放过,不但杀了马,还要炖马肉吃?” “我家的仆人说了,那马夫一直躺着,凶多吉少啊。” “原以为他不贪,弄些纺车是准备自力更生,谁想到竟然行此恶事,打的是强抢的主意。” “恶霸啊,这样的人竟然被皇上信任,还封为四品官,当真是我大乾之辱…” “还好这次他踢到铁板了,秦国舅是太后的亲弟弟,一向横行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现在被陆尘这么整,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狗咬狗,一嘴毛,诸位等着瞧吧!” “嗯,我等不应干等着,秦国舅是皇亲国戚,既然知道了,怎么也要去通个风报个信,诸位意下如何?” “妙,我府上管家与绸缎庄的账房相识,能胜任此举。” 有了这个坏点子,一群对陆尘咬牙切齿的人都受到启发,纷纷出主意。 “身为臣子,知晓如此不平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吩咐人去顺天府报官。” “如是兄所言甚是,上京兵马司就交给我了。” “这下够陆尘受的了,让这骗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嗯嗯,但愿秦国舅更张狂些,能把那陆尘当场打死…” 众人兴致盎然,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事,唯有王成道心思不属。 对于陆尘,他倒是不像众人那样同仇敌忾,而是心情复杂。 起初,他是站在邵家一边的,可邵家败的很彻底。 那些恶事他不但没听过,想都不敢想。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共事了好几年,他都没发现邵怀古的真面目。 到最后,还要陆尘这个方士出手,才揪出了害群之马,这让嫉恶如仇的他倍感羞愧。 这也让他对陆尘和净厂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而在传出陆尘是装神弄鬼时,他也并不厌恶。 至少人家是在惩恶。 而想到陆尘的心机手段,他更觉得,有如此本事之人,不应该善恶不分。 之后的观察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陆尘和净厂并无太大瓜葛,所有抓人的事都是魏忠义在操办,抓的也是邵家党羽。 更难能可贵的是,陆尘虽然总向宫里跑,可陆家一直很低调。 这几日更有纺车被搬入,有家丁杂役出来做车夫,这是自力更生,也是勤家持家啊! 可现在,情况似乎预想的却完全不一样,这句死伤勿论就很离谱。 太狂了,也太嚣张跋扈。 似乎他又想错了,陆尘就是个善恶不分,随心而为的狂人!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 “那陆尘又叫嚣呢,说惹到陆家应该害怕,被陆家惹到更应该害怕,口气实在太狂妄了。” 确实很狂,尤其是对阵当朝国舅,一点也没收敛。 王成道更清楚地知道,城东的花帮就是国舅家的打手,国舅家的很多不法事,都是花帮在做。 为此他弹劾过好几次,还让大理寺立案查过。 可惜国舅家和花帮没有必然联系,加之有太后护着,最后都不了了之。 可以想见,陆尘踢到了铁板。 若是直接出动了花帮,陆尘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太好了,国舅家派出了花帮,足足上百人,全都手持棍棒,马上到青龙街了!” 这消息一出,众人急忙应声。 “恶有恶报,上百人之下,看那方士还如何嚣张?” “天意啊,恐怕会没命呢。” “花帮的套路我知道,群殴之下,哪怕被打死,只要花帮出来一人顶罪,死了也白死…” 王成道有些迟疑,他不想一个英才如此早逝。 哪怕这人误入歧路,可只要引导有方,没准日后还是一大能臣呢! 那么,他要不要出手? 看了眼兴奋的众人,想出手都没机会,但愿陆尘吉人自有天相! 在他的矛盾的心理下,消息如雪花般传回。 “花帮已经到了陆家门口,家丁看的很清楚,花帮的领头人竟然帮主秦寿。” 好家伙,秦寿,听名字就不一般,是个野蛮的。 这要是打不过,那就是秦寿不如! “陆家的护院出来了,他们只有40多人,力量差距很悬殊。” “秦寿领的人竟然带着武器,不但有棍棒,还有长短刀具,看来是要下狠手了。” “陆尘怂了,他领着护院退进了府内,看样子是要死守!” “秦寿开始大喊,而且是发出了狼叫,这代表他要杀人了,他喊完之后,领着人就冲了上去。” “花帮很勇猛,各个身形彪悍,行动敏捷,看来都是精锐,陆家的破门绝撑不过一分钟…” 第69章 血流成河,兵马司和顺天府都被吓跑了! 随着这消息传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笑了。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陆尘把邵家干倒又怎么了,还不是弄出了个净厂,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 他们虽然不如邵家,可他们识时务,能忍,更知道谋而后动。 没了先机后,他们甚至都不用出手,只随便一个借力打力,秦家的狗腿子就送陆尘见阎王。 想到弄出净厂的元凶伏诛,众人的得意之情更甚。 王成道没有得意,他脸上很复杂。 一个英才因德行有亏而逝,这便是天意吧。 没有什么可引导了,陆尘注定昙花一现,只是个反面教材。 或许能警示弟子们,让他们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君子就要走正道… 正在这时,又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不好了,陆家的护院竟然拿出了十几面盾牌,而且是军中铁盾,硬是将花帮的攻势挡下了。” 欢笑声停了,众人脸上的得意变成了惊愕。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军中的铁盾,陆家为何有,还是十几面? 就连王成道都愣了? 他知道,就算在军中,铁盾也不是标配,那是盾兵最前一排的专属! “该死,他哪来的这东西!” “玛德,这下一分钟内肯定攻不下了。” “大家不要气馁,这玩意就是再坚固,可也就是个乌龟壳,早晚会被打破。” “秦寿可是个狠人,区区十面铁盾怎能让他退缩,好戏才开场呢!” 众人在惊愕过后,纷纷反应过来。 可是王成道却不这么看,他想到了那一晚,众臣同样智珠在握,最后却无比打脸。 那一次,他被打的很疼,所以记忆犹新。 这一次,出奇的相似。 于是他摇头道。 “别忘了,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这样的心机,会不知道乌龟壳迟早被打破吗?”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全都笑了,一副曹操附体的样子。 就差说一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新的消息传来了。 “天呐,陆家的盾阵眼看就要破了,可盾牌缝隙突然伸出几十把长枪,花帮瞬间就有十几人倒了。” 什么? 长枪,又是军中标配的武器。 盾牌搭配三米长枪,守一个府门,对阵一群流氓混混。 尼玛,不要太简单啊。 这特么还攻下个屁! 在场众人都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到嘴的鸭子飞了,脸也好疼。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王成道,心中有个猜想。 这老头嘴开光了吗,怕不是扫把星转世吧? 王成道一脸苦笑。 原来如此,弄了个军阵出来,还标配了制式武器,他想猜不对都难。 若是所料不错,那些护院必定也不是普通人,恐怕都是军中杀才吧。 “报,花帮又冲了一轮,这下更惨,又死了二十多人。” “花帮帮主被刺,整个队伍都散了,剩下的人吓得扔了武器就跑。” “天啊,陆府的冲出来了,他们竟然浑身是血地追杀,各个犹如大魔头,杀人不眨眼,整个青龙街都被血染红了。” “上京兵马司到了,顺天府的衙役也到了,可他们没敢上前,隔着老远就跑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恨恨地跺脚。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这一次别说阴死陆尘,恐怕又让陆尘声名大噪了。 王成道小院的大臣都蔫了,而青龙街也彻底乱了。 顺天府本来不想管这事的,枪打出头鸟,净厂都杀红眼了,他们可不想惹陆尘。 但碍于同僚情面,又不得不过问一下。 于是捕头在府尹的叮嘱下,心情忐忑地出发了。 兵马司也是同样的情况,派出一名百夫长,并嘱托可好几遍,能管就管,不能管就滚回来,千万不可用强。 捕头和百夫长就这么来了。 他们磨磨蹭蹭,期待着不要太早,争取到的时候现场都完事了。 毕竟按照身份,他们算警察和特警,真要不闻不问,很尴尬的。 两伙队伍一个自朱雀街南头,一个自北头,同时向青龙街的十字路口行去。 十字路口就在不远,他们已经望见了彼此。 可他们都不太敢向前,因为青龙街的喊杀声太凄厉了。 “娘嘞,救命啊,我不想死。” “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 “呜呜,我只是被胁迫的,就是在一旁呐喊助威…啊!” 两伙队伍头皮发麻,随着声音之后,街口终于出现了人潮。 几十个彪型大汉疯跑了过去,很多人光着脚,鞋都跑丢了。 几十人在背后掩杀,他们浑身是血,面色狠辣,没有任何言语,但凡有被追上之人,便是手起刀落。 突然,追击的这些人身形一顿,似是察觉什么,纷纷看向朱雀街的他们。 一瞬间,两伙队伍仿佛被野兽盯上,全都心头一颤。 再接着,他们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 “麻痹,这眼神,不会把我们也当成同伙了吧?” 此刻,不管是官兵还是捕头,哪怕穿着制式服装,也丝毫没有安全感。 “撤!” “快走!” 捕头和百夫长同时下令。 他们就是来调解,可不是玩命的! 现在这情况,再尴尬也只能当没看见,若是被对方误会,命可能就没了啊! 一时间,他们撒丫子就跑了,那速度竟然比花帮的人还快了几分。 周武平持刀而立,看着远去的三方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都是群没卵蛋的东西!” 人都没影了,周武平也不再追,带着护院们返回陆家。 青龙大街彻底安静,看热闹的人全都消失了。 开玩笑,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哪个傻大胆还敢出来乱看。 此刻,只有沿街紧闭的大门缝隙处,露出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他们看着周武平这群杀神,心中惊涛骇浪。 原以为是陆家踢到了铁板,顷刻间就会被花帮铲除。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花帮不但败的彻地,竟然连帮主秦寿都生死未知。 以后这上京城怕是再没花帮了! 陆家的武力恐怖如斯!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兵马司和顺天府都被吓跑了。 这或许不是武力的问题,而是那位大方士并不像传言般被揭穿,而是圣眷正隆! 有圣眷有武力值,还嚣张跋扈,连国舅都敢硬刚,这样陆家谁惹得起? 就在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出现在门前。 他昂着头,风采俊逸的脸上写满了风淡云轻,哪怕从一具具尸体上踏过,也似毫无所觉。 认出陆尘的人无不倒吸凉气。 顷刻间让青龙街血流成河,有个如此狠人做邻居,他们该怎么活? 说不得就只能…搬家了! 第70章 皇城门前,巧遇大冤种 深秋时节,王成道的小院中,树木凋零,在场官员也心中惨淡。 当然,除了王成道。 陆尘不是那么好死的,这是天意! 王成道想着,不由有些庆幸,又有些兴奋。 他是清官,是名臣,也是学术名家。 他桃李满天下,更有好为人师的毛病。 在他看来,陆尘聪明,机敏,有手腕,行事刁钻,做事亦正亦邪。 这样的人很容易跑偏,误入歧途,变成个大奸大恶之人。 不过因为够年轻,也是一个可塑之才。 若是他亲自引导,未必不能成为个栋梁之材。 “诸位,散去吧,年轻人本性不坏,不能过于苛求,可以给他们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都像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不过这里是王成道的地盘,人家还是官最大的,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最终却是连招呼都懒得打,忿忿地走了。 出了小院后,他们终于憋不住,纷纷吐槽。 “岂有此理,净厂已经高悬于顶,王大人竟然还要给机会,是想咱们都被抓进大牢吗?” “嗨,说不得,阁老他又犯了好为人师的顽疾啊!” “此来毫无用处,不但陆尘安然无恙,阁老似是要倒戈呢!” “不至于,但以后再有此事,还是另谋它地吧。” “晦气,还是不谈阁老了,如今那陆尘依旧逍遥,各位要是不想被抄家,还是多想想办法吧。” 这是正事,在场的人不由沉思起来。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范继成提醒道。 “诸位,此事可还没完呢,花帮遭遇如此损失,那秦国舅会善罢甘休吗?” 众人立即明白范继成的意思。 秦国舅是太后亲弟弟,平时没理都会闹三分,今天被陆尘这么欺负,当然不会罢休。 说不得,一定会去太后那里闹腾。 恐怕都会哭鼻子。 可太后虽然宠着他,却是非分明,多半都是不予理会。 至少在明面上不会。 “诸位莫要忘了事情的起因,纺车租金未交,绸缎庄的人还生死不明。 秦国舅这次可是占着理呢! 他也挺可怜的, 咱们必须去坊间宣扬一番,让事情真相大白,顺便揭露陆尘目无朝廷王法,对太后和皇亲不敬的罪行。 太后娘娘可不是泥菩萨,平常也只是避嫌罢了,现在不但弟弟被如此欺负,还有人敢对她大不敬,会怎么样?”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真要是把太后惹怒了,皇上也保不住陆尘吧! “范大人所言甚是,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我等必须广而告之。” “在理,这很劲爆,正巧上京的说书人没有新段子呢。” “就按继成兄所说,我那碎嘴的管家有了用武之地啊。” “我家仆人亲眼所见,陆尘那小儿当街怒骂,说就算太后那老婆子亲自上门,也别想让他掏出一枚铜板的租金!” 好家伙,读书人的脑瓜转的快,一点即通,这就开始编故事泼脏水了。 事实也正如他们想的发展着。 陆尘在收拾了花帮后,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信步来到了皇城门口,打算找正隆要账。 只是刚到皇城门边,便见到一人。 这人三十左右,一身红色锦缎的华丽袍服,五官还算端正。 只是双眼含怒,脸色铁青,下颚处精致的小胡子也支楞八翘,很是凌乱。 见陆尘看来,那人眼睛一瞪,张口就是一句。 “你瞅啥?” 陆尘一愣,这大碴子味有点熟啊! 若是回一句瞅你咋地,是不是能动手就别吵吵? 好在陆尘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要账主打个心平气和,不能因为巧遇个大冤种就乱了心境。 于是他一脸谦卑笑容地回道。 “看个得儿和的虎比山炮呢!” 那人眉头一皱,随即冷哼一声,不屑地别过头。 显然,这人被陆尘的表情所迷惑,身上的东北血统并不纯正。 陆尘笑得更开心了… 终于,等了一刻钟之后,一个太监小跑着来到了宫门前。 正是刘金。 那人见到刘金立刻骂道。 “小刘子,你个没卵蛋的东西,怎么这么慢,耽误了老子的正事,我让皇上扒了你的皮!” 陆尘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骂刘金都如此轻车熟路,看样子这人来头不小,没准就是个皇亲国戚。 不对,皇亲都是皇族中人,虽然在外人面前嚣张,可在这皇城里,都得装孙子。 毕竟都怕被皇上猜忌。 像这样敢辱骂正隆贴身太监,更是不可能。 那么这人是国戚,而正隆还没娶妻,那就一定是玉蓉太后那面的亲戚。 玉蓉有两个草包哥哥,一个装逼弟弟,没得说,这人就是那位弟弟苏秦,绰号秦国舅。 特工主打就是一个思维敏捷,随机应变,只是稍微一观察,陆尘便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同时,想到纺车的绸缎庄和花帮,他也知道了秦国舅的目的。 大冤种一定是来告状的! 想到这,他不由有些后悔。 刚才就不应该心平气和,而是回一句瞅你咋地,然后就能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不过也没啥遗憾,刘金这个懂事的正帮他呢! 只见刘金看了秦国舅一眼,然后理也不理,将头转向了陆尘。 再接着,咧嘴一笑,菊花脸上满是恭维,嗲着声音道。 “陆大人您来了啊,杂家跑断腿也值得呢,不像有些人,整天来皇城蹭如厕。” 好家伙,秦国舅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刘金这是闹哪出。 他可是国舅啊,以往来皇宫,刘金哪次不像个三孙子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敢不搭理他? 不理就罢了,凭什么对一个小白脸如此殷勤,像是见了亲爹一样,就差跪地下舔鞋了。 而且这话也不对,阴阳怪气的,还好像在讽刺他。 却听陆尘道。 “刘公公,你不要这么狭隘吗,满嘴喷粪的人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也是真心控制不住啊!” 刘金点头回应。 “杂家受教了,怪不得皇上那么欣赏您,您虽然是方士,可这大人大量,颇有宰相之风啊…” 两人一唱一和,秦国舅却听的涨红了脸。 他这才知道,刘金刚才竟然是在说他满嘴喷粪呢! 狗奴才怎么敢,谁给他的底气? 秦国舅怒了,就想当场收拾刘金,可听了刘金的回应后,他又懵了。 姓陆,方士,很受宠… 这不就是那个欠债不还,又打人,又让花帮死伤过半的方士陆尘吗! 告状碰到正主了,这真是巧爹给巧妈开门,巧他妈到家了。 尤其是陆尘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和刘金一起挖苦他,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于是乎一挽袖子,拳头就向着陆尘招呼过去… 第71章 您御赐的马车被他砸了,还说那车一股骚气呢 秦国舅想的挺好。 他孔武有力,再加上偷袭,这一拳下去,算是为花帮收点利息。 可是还不等他打到陆尘,胸口便一阵大力传来。 接着他倒飞出两米,一屁股坐在地上。 胸口处,赫然是一个42码的鞋印。 秦国舅胸口火辣辣的,指着陆尘不住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他上不来气... 刘金也没想到陆尘这么果断,一脚就把秦国舅废了。 他这才知道,陆尘不但心狠,身手也更狠。 不过看到往日辱骂的人被收拾,他心中也是相当舒爽。 秦国舅嚣张惯了,仗着国戚的身份,在皇宫里也没有顾忌,更把他们当狗奴才看呢。 以往刘金无依无靠,都是忍着,现在混到了正隆身边,还有陆尘这个大靠山,这才有反抗的底气。 国舅的身份虽然挺高,可也是要依附太后的。 可陆尘呢,不但是陛下的死党,还是太后和公主的救命恩人! 而那天太后和陆尘的密谋,他更是猜出很多东西。 太后至少是非常赏识陆尘的,绝不会因为不成器的弟弟而为难陆尘。 所以在宫门见到两人时,他想都没想就做出了选择。 只是到底是国舅,骂几句没什么,真要打出个好歹,太后肯定会生气。 陆尘有救治公主和太后的功劳会没事,但他这个旁观的太监绝对会很凄惨。 所以他必须劝个架,拉着点陆尘,别真把秦国舅打残了。 “啊呀,秦国舅您怎么摔倒了,奴才看看您有没有事?” 刘金假模假样地上前,对着秦国舅一阵敲敲锤锤。 经过检查,还好,秦国舅屁事没有,只是被踢岔气了。 刘金不紧张了,秦国舅也缓了过来,可脸却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出来了,刘金今天很不对劲。 这奴才瞎吗,明明是被踹的,胸前的脚印就是证据,怎么就是摔的? 一通捶打也相当重,捶得他骨头生疼。 更可气的是,竟然把他胸前的证据给整没了。 这狗奴才绝对是故意的。 此刻,他终于开始审视当前的形势。 毫无疑问,刘金这奴才一直在帮陆尘。 狗奴才们平时毫无用处,可都有些察言观色、趋炎附势的本事。 那么在正隆那里,这个方士陆尘一定比传言的还受宠。 想到这里,他终于老实下来,压制怒气跟在刘金和陆尘身后,来到了正隆所在的养心殿。 果然,正隆就像没看见他,拉着陆尘就开始嘘寒问暖。 “陆兄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想死你了~” “快坐,朕和你说个事,听说你能炼制一手死心塌地丹,是不是真的?” “你不知道,花娘进宫后心情就不好,今早我去找她,竟然吃了闭门羹...” 见正隆没理会自己,秦国舅没有放弃,他使劲向前凑着,正隆的目光瞥向哪里,他就出现在哪里。 他就不信,正隆还真能把他当空气。 最终,当他挡在陆尘身前时,他成功了。 正隆像是刚发现他一样,疑惑地问道。 “舅父你不去母后那里请安,来朕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告状啊。 不说下属那些惨事,刚才都被联手欺负,胸口还挨了一脚呢。 陆尘受宠,可那狗奴才刘金,他说什么也要惩治一下! 不等他开口,正隆就不耐烦地摆手道。 “舅父你要是有事就、就去门口等着吧,朕和陆兄弟还有大事要谈!” 秦国舅目瞪口呆,这外甥怕不是吃过陆尘的死心塌地丹吧? 就在这时,却见陆尘转向他,冷笑着道。 “你还瞅啥?” 鄙视的眼神下,秦国舅再也受不了这刺激,转身就走了。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在正隆这里,哪怕他被陆尘当场打死,也别能讨到公道。 不得已,只能去姐姐那里告状了。 姐姐虽然严厉,但绝对明事理,他被欺负这么惨,怎么也会帮他出口恶气吧... 寿仁宫里,秦国舅当场就哭了。 “我的那个亲姐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陆尘那小子是真敢动手啊,欠钱不还就罢了,竟然将我要账的管事给打了。” 玉蓉微微皱眉,自己弟弟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 眼前这一出也不是第一次见,可每次都禁不住查,不是恶人先告状,就是想讹诈对方。 可这次碰到陆尘,她有些拿不准了。 和陆尘相比,自己这弟弟其实还蛮善良的... 秦国舅见到玉蓉没有呵斥自己,心道有戏,就更加卖力了。 “几十人群殴一个弱女子,硬是打了半个时辰,原本的一个苗条小娘子,硬是被他打成了水桶那么粗,到现在还没醒呢。” “上千两的西域良驹都没逃过毒手,硬是被他煮了吃了。” “就连您赏赐的马车,也被他砸了,还说那车一股骚气,看着就不正经...” 适当的夸张才能让故事生动,秦国舅啥都不行,可告状的次数多,经验非常足。 果然,玉蓉听到这话,当即涨红脸问道。 “停,你给哀家好好说说,他知道那马车是哀家赏赐的吗?” 见到夸张起了作用,秦国舅立刻点头。 “我特意在马车上写了【太后御赐,碰车剁手】,他能不知道吗,而且他还说了好多污言秽语,我都不敢学。” 玉蓉听后更气了。 这是她弟弟的风格,也是陆尘能做出来的事。 没说的,弟弟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秦国舅见状立刻再接再厉。 “而且他丧心病狂啊,我派去收尸的人都不放过,当场让手下行凶,几十人命丧青龙街,整个街道都染红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整个青龙街两侧的百姓都是证人呢。” 说着他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指着胸口处的淤青哭诉道。 “姐姐啊,就这还没完呢,您看这伤,就是刚才在宫门口被他揍的,差点就把我给送走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去见姐夫...” 哗啦啦! 数声脆响,玉蓉手中的十八子手串被扯断了,珠子满地乱滚。 “岂有此理,如此欺辱我苏家,他是活腻了吗?” 说着她一脸心疼地看着弟弟。 “苏秦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不好好的嘛,待会就去御医那里取些跌打药,然后回去好生将养几日。” 秦国舅心里那个感动。 事实证明,姐姐虽然严厉,却还是很疼他的,而看玉蓉气愤的样子,那陆尘没准会被扒皮抽筋呢。 却听玉蓉太后再次道。 “至于陆尘那里,你尽管放心,哀家会好好赏赐他一番,感谢他让你知道,被人欺负会是怎样的凄惨。” 第72章 再敢招惹陆尘,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这是让他放心该说的话吗? 尤其是那句感谢,这绝对不是反话啊! 秦国舅懵逼当场,CPU都干冒烟了。 “阿姐,你、你不是说他活腻了吗,怎么又赏赐又感谢的,不会是我幻听了吧?” 玉蓉冷笑着摇头。 “没有幻听,哀家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陆尘确实是活腻了,可哀家还不能让他死。 陆尘是坏,可他一个净厂,将我大乾内库都堆满了,而且他还救过哀家和太平的命。 可你呢?你除了气我就是捞银子,别的还能做什么? 所以哀家要感谢他,还要让他好好照看着你,这样才能让你收敛些...” 一番话说的秦国舅哑口无言。 他这才知道,陆尘不但被正隆宠信,还救过玉蓉和太平的命。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而且他现在的一切都依赖玉蓉太后,若是玉蓉没了,他也就彻底没了靠山。 这样说来,他还应该感谢陆尘呢! 可是这种念头只是一闪,便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 开玩笑,记仇的他被陆尘如此欺负,连花帮都散了,要他感激,纯属痴人说梦。 “阿姐,你竟然让那小子看着我,这不可能,一码归一码,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收拾他!” 秦国舅非常有骨气地说道。 可在玉蓉听来,这就是个笑话。 几十人去找陆尘,怎么可能是收尸,却都赔了性命,这说明苏秦吃了大亏,没办法了才来找她。 要是再不自量力地去和陆尘斗,没准真的会把命斗没了。 “苏秦,哀家正式告诉你,马上去给陆尘请罪,还要让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 还有,以后你若是再敢招惹陆尘,我让族叔把你逐出苏家,苏家没有你这不孝的苏秦,我也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弟弟!” 好家伙,秦国舅彻底麻了。 竟然让他去负荆请罪,还要全城皆知? 可听到再招惹陆尘的代价,他心中猛地一颤。 他知道,阿姐已经非常生气了,他若是敢违背,阿姐绝对说到做到。 “知、知道了,我都听您的。” 秦国舅魂不守舍地走了,此刻他终于体会到被欺负的憋屈。 寿仁宫里,玉蓉却是叹息一声。 说实话,陆尘做的确实过分,打杀那些事还都好说,她也希望有人能治治无法无天的苏秦。 可那些污言秽语就太让人生气了。 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真要是如苏秦说的那样,就绝对要惩治一番。 恨恨地想着,玉蓉对着身侧的宫女吩咐道。 “玉琢,去把今天的事打听清楚,一个细节也不能落下。” 说着她眉头一蹙,再次道。 “还有,陆尘去皇儿那里做什么,也给哀家打听清楚。” 宫女领命而去,玉蓉再次叹息。 她看得非常清楚,能随手把邵家那样的势力连根拔起,还弄出个能让大臣如鲠在喉,却无能为力的净厂,这样的陆尘,绝不是苏秦那小趴菜能招惹的。 “苏秦,阿姐不是不帮你,大乾风雨飘摇,陆尘可比你有用太多了。 而且我这也是为你好,只有满城皆知,陆尘他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至于太过为难你...” 寿仁宫的事告一段落,而养心殿里,陆尘将碍事的秦国舅气走,也终于开始办正事。 他原本打算来装孙子的。 众所周知,要账这事,欠钱的都是大爷。 而且这和皇帝要账,官司都没地打,全看债主的心情,就要更低调。 可听到正隆的新诉求后,他觉得没必要低调,可以强硬点。 “陛下,死心塌地丹可以炼,但咱们不能急,应该先谈谈半壁江山的事。” 呃~ 正隆正期待,闻言不由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光顾着高兴,忘了赏赐陆尘的事了。 只是这半壁江山,他真心只是说说啊。 就算他舍得,列祖列宗也不答应,到时别说棺材板压不住,万斤的封门石都得给撞烂了。 “卧槽,这事是我不对,一高兴给忘了,不过陆尘你放心,我回头就找大臣们商议,保证亏不了你。” 正隆说的很义气,却决口不提半壁江山,更是用起了拖字诀。 可陆尘是谁,那是画大饼,忽悠人的祖宗啊! 整这事,那不是布隆搜楼奥拉夫,跟他这玩班门弄斧呢吗! “陛下没事的,我不急,那死心塌地丹的方子我也恰好忘了,等我回去想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的,想起来就给你炼哈!” 这东西能忘吗,忘了也不至于想那么久吧! 好家伙,正隆瞬间就蔫了,他哪里还不知道陆尘的意思。 他要是不封赏,陆尘就绝对想不起来。 果然,在陆尘面前耍心眼,好难啊。 索性他也不藏着了,直接试探着问道。 “陆兄弟,打个商量呗,半壁江山有点多,要不天下三分,你取其一?” 陆尘玩味地一笑,淡淡道。 “陛下您说话算话?” 正隆急忙摇头。 “不不,朕再想想,给你四分之一吧,不对,母后那里肯定过不了。” 正隆开始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 “还是两成吧,这样似乎更稳妥些,虽然可能会挨鞭子,但朕认了... 可是大臣那里也是个麻烦,他们就等着挑朕的错处呢,听了朕的决定铁定炸锅,又会把列祖列宗搬出来! 那么一成呢? 这个应该可以,实在不行就半成,然后再封你个异姓王,这样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正隆说着抬起头,一脸羞赧地道。 “陆兄弟,朕算来算去,真的只能给你半成,实在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急忙拍胸脯。 “不过你放心,朕可以用别的方法弥补,就比如白银。 魏忠义那老伴伴是个能干的,朕银子非常多,内库都要装不下了,先赏你一百万两零花钱吧...” 好家伙,张口就是一百万两零花钱,陆尘瞬间就笑成了花。 他对江山可没有一点兴趣,那玩意就是个拖累,正隆的老爹就是被活活累死的。 正隆倒是不累,可说不定哪天就易主了。 相比之下,钱才实在啊,想买啥买啥,想玩啥玩啥。 没事在大街上撒点,当个人见人爱的金主爸爸,那多舒服啊。 陆尘当即答应下来,并迫不及待地就要去领银子。 可养心殿门外,一个小太监听到这里,嗖地一下就跑了。 小太监腿倒腾地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寿仁宫。 辗转之下吗,闭目养神的玉蓉瞬间坐起,一脸惊疑地道。 “什么,那败家子不但要赏出去一百万两银子,还要给陆尘割地封王?” 第73章 九千岁出手的力度还不够啊! 陆尘一脸开心地跟着刘金来到了内库。 刘金拿着圣旨和出款条子,他准备接收。 可到了内库后,一箱箱的白银正被装上马车,远远而去。 再看内库里,空空如也,连个碎银子都没剩下。 只有几只含着泪的老鼠,一脸可怜地望着陆尘。 瞬间,陆尘也像老鼠一样,满脸的生无可恋。 问了内库的总管太监,他才知道原委。 太后懿旨,所有白银拉去军部,充当军饷。 陆尘不死心,要求老太监拿出了账本。 净厂进账,合计三百万两。 花销,忠义殿30万两,赈灾50万两,归还军部欠了三年的军饷150万两,皇帝大婚预计花费30万两,最后四十万两是皇宫今年的用度。 天杀的,三百万两都没了? 陆尘麻了。 这一定是故意的,否则不会这么巧,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银子被拉走。 不用说,隔墙有耳,太后那老妖婆收到风声,不想让正隆败家呢。 那么,封地为王就更不用想了。 正隆要是敢和太后提,小鞭子抽不死他。 没空替正隆操心,家里都没米没柴呢! 而且出门之前,他可是牛逼哄哄,声称拿不回去钱就要裸奔! 吹出去的牛,含泪也要完成… 皇宫里是不用想了,有太后坐镇,短时间内别想骗到钱。 不过陆尘却不太慌,因为皇宫外还有一个有钱的地方,那就是净厂。 日头西斜,陆尘没有耽搁,出了皇宫便向着净厂而去。 内库的钱都来自净厂,他又是净厂创始人,只要开口,魏忠义不可能让他白跑。 十几万两应该不是问题。 正想着,净厂的轮廓已经显现。 和初始的毫不起眼的小院不同,此刻的净厂,几百米外就能看到一个大牌子。 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净厂! 门前还有一只大牛,数米高,在夕阳下闪着光,黄澄澄的,竟然是纯铜打造。 好家伙,陆尘有种来到证券公司的错觉。 不过也差不多,半个月的流水就碾压户部整年,妥妥的大乾最豪横权力机构! 只是他还没有走近,就看到路边两侧有很多人。 这些人都是农人打扮,却鬼鬼祟祟,藏在各个角落,眼睛紧盯着净厂大门。 陆尘有些好奇。 难道有盗匪盯上了净厂,准备打劫? 有想法,这一票够大,成了就能金盆洗手了。 陆尘悄悄摸到了一伙人身后。 这是三个农夫,他们一边看着净厂大门,一边悄声道。 “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家盯紧点。” “希望别是和我家老爷相熟的,否则就危险了。” “不行,这么提心吊胆不是办法,下次再出来前,一定让老爷先把我工钱结了。” “俺也一样,要不把咱的工钱也抄了,到哪说理去…” 陆尘听着不由皱眉。 事情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这些人根本不是劫匪,而是大户人家派来盯梢的。 很显然,做贼心虚的官员们害怕了,特意想出这个最笨的方法,打算在净厂抓捕前开溜呢! 好手段! 就容易送货上门… 这时,三人却聊到了陆尘,只见其中一个农夫摇头道。 “不用担心,净厂的始作俑者就要完了。” 此言一出,另外两人急忙问询。 “咋了,大人们有对付净厂的办法?” “快说说,找个大户人家不容易,我真不想家里出事。” 那人摇头晃脑道。 “陆尘知道不,就那个方士,他不长眼地惹了秦国舅,还惹得非常狠,秦国舅去皇上太后那里告御状了。” “是吗,我听说是青龙街血流成河,一个帮派都被灭了,难道那帮派是秦国舅的?” “卧槽,这人狠啊,不过这次踢到铁板了,皇上不能再袒护他了吧。” 那人得意地点头。 “怎么可能再袒护,众所周知,太后才是最厉害的,连先皇都怕,更别说正隆皇帝了,而且…” 那人说着声音更压低了几分。 “而且我家老爷今天将府里人都派出去了,你们猜干什么?” 两人摇头,隶属不同,这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老爷让大家去散播谣言,说那陆尘飞扬跋扈,杀人如麻。 他目中无人,对太后娘娘大不敬,大庭广众下说太后荒淫无度,养了好多假太监,整个后宫都乌烟瘴气…” 好家伙,乍听如此隐蔽且疯狂的事,那两人都惊得张大了嘴。 说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急忙停住,并厉声道。 “麻痹,你们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这些根本不是谣言,是那陆尘亲口说的…” 说你麻痹! 陆尘听的这叫一个气! 他没想到,就是收拾一个国舅,大臣们竟然也掺和进来,还如此恶毒地编排他。 九千岁下手的力度还不够啊! 陆尘也不偷听了,当即离开三人,向着净厂大门而去。 谁成想,看门老头眼睛都不抬一下,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却不住地搓着。 这不是帕金森,而是古今通用动作。 给钱! 当然,放在现代,也叫点烟。 陆尘可没惯着,一脚就将老头踹趴了。 “瞎了你的狗眼,我陆尘来这里,就算是魏忠义,也要点头哈腰的,你个看门狗竟然还敢向我伸手?” 老头懵了。 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传说的那位。 果然够年轻,也够狠,差点就把他的老腰踹断了。 纷乱刚起就散了,立刻有好几人上前,恭敬地将陆尘迎了进去。 陆尘也见到了跑出来迎接的魏忠义。 魏忠义满脸容光焕发,兴奋地把陆尘迎进公堂,然后就是一通吹嘘。 “陆兄弟你不知道,杂家这半个月,那真是成果斐然,大臣抓了23人,光是四品以上大员,就有6人之多。 至于抄家的东西,那更是多不胜数,光是白银就将近三百万两。 想不到啊,大乾这些蛀虫竟然如此贪腐,怪不得国家每况愈下,原来银钱都进了他们的兜…” 老魏在邀功,也是在证明自己。 他要告诉陆尘,没有选错人,他不负所托,完全胜任厂公的职位。 陆尘听的点头。 不只是抄了这么多钱,就他这一路走来,不但门房富得流油,连普通的番子,腰上都别着上等的玉佩。 没说的,老魏肯定捞的盆满钵满,早就富的流油了。 那么,他张口要个百万两不过分吧! 于是他也不客气,直接说了出来。 可魏忠义却脸色一僵,不可思议地道。 “陆兄弟,我一个奴才哪里有那么多钱啊,抄家的钱有太后盯着,我可不敢贪墨,而且那样做与贪官何异啊!” 第74章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为大乾赚回多少银子 陆尘斜眼看着魏忠义,他不知道这老小子是真心,还是装的。 就那门房和下属,要说老魏没伸手,陆尘还真不信。 更何况,那么多银子过手,谁能不动心? 就算自己没需求,可家里人呢,怎么不得为儿孙攒点? 孤家寡人又怎么了,太监没钱防身,后半生怎么办? 可魏忠义毫不退缩的坦荡眼神,让他心中打鼓。 这事是禁不住查的,真要贪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铁定会露馅。 厂公的位置可是有好多太监盯着呢! 那么,魏忠义真的做到了尽忠职守,不贪钱财吗? 陆尘觉得应该好好捋捋。 首先,魏忠义是真的贪权,所以才会被他忽悠。 其次,这老小子在宫里多年,怎么也有点家底,却在宫外连个宅子都没有,非常节俭。 最后,那些老家伙们虽然比魏忠义资历老,却都很服他。 就比如那会凌迟的老太监,那是皇宫扫地僧一样的人物,却甘愿为魏忠义打下手。 最最后,魏忠义要是真的贪,门口就不会有那么多盯梢的,早就使出金钱大法,将老魏给拿下了。 综合来看,陆尘只能信了。 或许,魏忠义是因为太在乎权利,害怕失去。 又或许,这老小子身残志坚,是个可以研究造纸术,又或者能下西洋的人物… 陆尘也懒得想,他不死心地和魏忠义参观了净厂,还顺便看了库房和账本。 账目清晰,哪怕是他这个有八级会计证防身的,也没挑出任何毛病。 不过陆尘也不是无功而返,而是拿着六千两银子离开了。 五千两是净厂番子们的俸禄,一千两是魏忠义半生的积蓄。 贼不走空,六千两也能让陆府撑半个月呢! 而且,就门房和番子们身上的玉佩,这份俸禄也没啥用,还是交给需要的人吧… 临行前,陆尘不忘敲打魏忠义。 “老魏,尽忠职守是没错,可要注意方式方法,吃水忘了挖井人啊。 不给挖井人俸禄,你也要挑几桶水意思一下吧!” 魏忠义听的似懂非懂,挖井人指的是陆尘,可挑水是干什么,难道要把抄家的钱分一些给陆尘? 好家伙,这是教唆他贪腐啊! 对此,魏忠义相当为难,他是真心想干一番事业的,可不想成为大老虎。 “还有,老魏你要懂得管理,光以身作则是没用的,还要会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至少你要学会扣俸禄,我拿走这些钱就是为了教会你!” 这次魏忠义懂了,这钱是要不回来了… “最后,老魏你看似成绩斐然,实际还差了好多,很多大臣还逍遥法外呢!” 说到正事,魏忠义眼睛一亮。 “陆兄弟,难道你有找出贪官的更好方法吗,那你一定要教教我。 最近这些官员太小心了,即使被抓了也不攀咬,我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陆尘嘿嘿一笑。 “明早拿两千两银子来找我,保你收获满满。” 陆尘走了,魏忠义却抓心挠肝。 他相信陆尘的话,可他没银子,但又不想放弃陆尘给的机会。 反复为难之下,他来到皇宫,面见了玉蓉太后。 没有隐瞒,魏忠义交代了陆尘的所作所为,随后他弱弱地问道。 “太后娘娘,这两千两银子,可不可以从赃款里出?我相信,以陆尘的本事,绝对能赚回更多!” 玉蓉太后没有回话,而是沉吟着。 她派出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事实证明,苏秦是在撒谎,陆尘虽然嚣张,但还是国舅家跋扈在前。 而陆尘也没说过任何不敬的话。 她也知道,撒谎的不只是苏秦,还有很多大臣。 这些人竟然胆大妄为,通过编排她来陷害陆尘,实在岂有此理。 同时,这也是逼迫,让她做出取舍。 该死的大臣们,当真如陆尘所说,真的被先皇惯坏了,欠收拾! 心中忿忿,她也希望陆尘能有好主意,更狠地整顿大臣们。 而同时,她也知道了陆家的困境。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故意把钱从内库挪走,也是为了考教陆尘。 可谁想到,只转眼功夫,那坏种竟然把魏忠义给坑了。 不愧是方士,又有法术又会骗人,一点也不偏科。 那么,陆尘会用什么办法惩治大臣,为大乾弄回更多的银子呢? 她越想越感兴趣,有些期待陆尘的表现了。 “准了,不但给他两千两,你再去告诉他,只要是他发现的贪官,赃款的一成归他所有!” 毫无疑问,玉蓉在下重注。 想马儿快跑,就要马儿吃饱,她倒要看看,陆尘拿出全部实力后,能拿走多少银子。 她希望陆尘拿的越多越好,这样不但能赚回10倍的钱,还能揪出好多大贪官! 魏忠义走了,他也相当开心。 有了玉蓉的这道旨意,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给陆尘挑水了。 他却不知道,陆尘并没有回陆府,而是趁着黄昏的掩护,游走在净厂周围的角落。 相比于魏忠义的死心眼,陆尘可机智多了。 这些蹲点净厂的人,那都是送上门的钱,可不能浪费。 只见他不知在哪找来一身粗布衣服,看见同样打扮的,就上前说道。 “卧槽,兄弟你还在上工,没换班啊?” 那人见陆尘的打扮,也随口聊了起来。 “嗯,我两班倒,兄弟你刚来还是要收工了?” 陆尘得意一笑。 “当然是收工,以后都不用来了。” 那人一愣,不由问道。 “怎么,今天抓回来的是你家老爷?” 陆尘一瞪眼。 “胡说什么,吃大便了吗,我家老爷好着呢,不但现在好,以后也不会被抓。”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牛逼哄哄地炫耀道。 “看到没,我家老爷赏赐的,为了庆祝进了净厂的白名单,全家66个杂役,每人都发了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呢!” 虾米? 那人听懵逼了,也不管陆尘骂他,立刻恭敬地追问。 “兄弟咋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家老爷怎么就不被抓了,还有那白名单是个什么东西?” 陆尘装模作样地看了四周,这才小声道。 “我悄悄地跟你说,魏公公不是油盐不进吗,我家老爷找上了陆家,就是创立净厂的那个方士…” 接下来就不用陆尘忽悠了。 陆尘在门口闹出的动静,好多人都看到了。 结合陆尘来净厂的事,那人立刻猜到了其中的猫腻。 难道是把那方士搞定了? 第75章 大清早国舅在门口跪着?那就跪着吧! 陆尘游走在黑暗中,如真主在为信徒们带来福音。 五两银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由不得家丁们不动心。 当然,他们动心也没用,陆尘每次都是点到即止,绝不多说,更不给他们追问的机会。 他们只知道,魏公公油盐不进,但是那方士陆尘可以。 而且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 具体是谁,他们不知道,毕竟不是光彩事,也不可能告诉他们。 这就足够了。 很多人已经心痒难耐,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带给自家老爷。 没准也能像那人一样,被赏赐五两银子呢。 这已经够他们几个月的收入。 当然,此刻的陆尘已经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不用逢人便说,只要透露出去消息,那些比狗鼻子还尖的贪官们,一定会寻着味找上陆家。 当然,这些还要有个前提。 他可是清晰地记得,那群坏种将他和太后一起污蔑呢。 只有针对他的造谣计划破产,才会有人选择上门,捐些钱财,寻求他的庇护。 不过这事不用他操心,他相信,太后比他更注重名节。 所以,明天就可以见分晓了。 终于,陆尘带着六千两银票回了陆府。 这是他辗转腾挪一天所得,算是解了陆家燃眉之急。 李有才和楚容在接过银子后,很是惊讶了一把,恭维的话说了一大堆。 “不愧是老爷,我还以为您要空手而归呢,谁想到竟然赚回这么多,省着点可以用半年了。” “是啊,老爷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别人瞠目结舌,这下诗仪夫人不用为钱发愁了...” 两人的话并没有问题,可陆尘却莫名地心虚。 这钱哪是赚的,是他厚着脸皮半抢半骗回来的,可都是番子们的血汗钱啊。 再说,这钱数和他走时候的豪言壮语,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每月万两,这也就够半个月的开销。 实在没脸面接话啊。 好在两人只是强颜欢笑着拍马屁,实际却心思不属,并没有多说。 陆尘见状问道。 “怎么了,是听到什么传闻了吗?” 两人对视后,齐齐点头。 “老爷,坊间都说那秦国舅去告御状了,不会有事吧?” “是啊,而且坊间传闻都好离谱,说您对太后不敬,若是那秦国舅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那就糟了。” 两人很担心地分析着,陆尘却无所谓地摆摆手。 “都下去吧,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多盯着点下面人,看看谁敢出幺蛾子,这才是你们要做的。” 两人闻言心中一凛。 陆尘没有回复,可潜在意思却是,家里若是谁以为陆家完了,做些出格的事,那就绝不会有好下场。 说是让他俩盯着下面,其实也是在警告他们二人。 两人不敢再多说,急忙离开。 他们猜的不错,陆尘也想看看招募的这些恶人会怎样,若是给他玩树倒猢狲散,那说不得就要换一批了。 当然,陆尘也是双标的。 对张诗仪和张翠兰的担心,他就很和颜悦色。 只是好言安慰并没有多大效果,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使出了美男计。 最终,她们这才看开了。 陆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折腾,就说明有恃无恐,她们完全不用担心。 张诗仪躺在陆尘怀里,打听着陆尘赚钱的经过。 作为当家主母,操持着柴米油盐,她已经知道钱的重要性。 虽然和陆尘一天赚回六千两相比,她的赚钱持家计划非常失败,可她没有气馁。 她相信,有陆尘的亲自教授,她早晚也能做到。 想法很好,实际却不行,陆尘赚钱的方法太奇葩,根本就无法复制。 甚至都不能借鉴。 无奈,她只能绞尽脑汁思考,期待自己能想出个生财妙计。 陆尘见状急忙安慰,在承诺帮她想个日进斗金的项目后,张诗仪这才安心。 一夜过后,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尘便被吵醒了。 “老爷,大门口有人跪着,听说是那秦国舅!” 楚容的话让陆尘精神一震,随即淡淡道。 “知道了,让他跪着吧!” 陆尘慢条斯理地洗漱穿衣,吃早饭。 他虽然表现的无所谓,可整个陆府的气氛彻底不一样了。 国舅啊,欠钱不还不说,还把人打了,更是把花帮都打没了。 这仇要多大啊! 而且国舅昨天不是进宫搬救兵了吗! 为此,整个陆府都提心吊胆的。 昨天是打的挺爽,可那是太后的亲弟弟,陆府还不占理,更有坊间嚼舌根的… 这些加起来,太后会放过陆府吗? 就连周武平和护院们都整晚没睡,就怕皇城禁军半夜杀过来。 可谁想到,没有禁军和官兵,只有国舅一人。 这人还身背藤条,跪在了大门口。 吃亏还上门道歉,态度这么低,这人脑袋有包吧。 而且不是说好的告御状吗? 太后和皇帝都傻了,不出头就罢了,竟然还要大义灭亲? 唯一的解释,老爷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让太后和皇帝都忌惮。 威武霸气,牛逼克拉斯! 一场天大的危机就这么化解了,很多人都不由在心中庆幸。 还好昨晚意志坚定,没有逃跑,否则就是自寻死路,牛逼的陆尘绝不会放过他们。 张家姐妹是最高兴的,果然和她们预想的一样,陆尘真的有恃无恐。 而作为陆尘最亲近的人,看到下人们那崇拜的小眼神,她们也与有荣焉。 只是却还觉得不妥,国舅爷都这态度了,应该抓紧请进府里,不能让他一直在外面跪着吧。 整个陆府大门已经围了好多人,再不请进来,国舅爷的脸都要丢没了。 再怎么说也是大人物,身后还站着太后,怎么也要给些面子啊。 可反观陆尘,一点也不急,就那磨蹭的样子,倒像是故意要国舅多跪一会。 张翠兰就要上去劝说,却被张诗仪一把拉住。 “姐姐,不要管,夫君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吃一堑长一智,张诗仪虽然不知道陆尘的想法,但她坚信,陆尘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猜的不错,陆尘当然有原因。 那国舅天刚亮就来了,无非是想不被太多人发现,少丢点人。 可这怎么行,既然犯了错,该受的惩罚可一点也不能少。 丢人都是轻的,要是没有太后在,他都打算让这国舅倾家荡产呢! 而且只有人尽皆知,散播谣言的大臣才不会再幻想,慌张之下,更容易自投罗网! 第76章 有请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倒霉鬼! 今天是十天一次的休沐,户部侍郎钱如是没有睡懒觉,早早地起床。 他没有洗漱吃早饭,而是心不在焉地坐在书房里发呆。 昨晚,盯梢净厂的家丁带回两个消息。 他的直接下属,户部督粮司郎中郑凯被净厂抓了。 他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人曾帮助过邵家子弟运作,一定是被邵家供了出来。 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郑凯是他的狗腿子下属,他的很多事都是郑凯操作的。 若是郑凯攀咬的话,他就会被供出来。 到那时,就凭他贪腐的几十万两银钱,净厂绝对把他拖到菜市口咔嚓了。 所以他一躺在床上,脖子就凉飕飕的,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还有另一个消息。 陆尘不像魏忠义那样不近人情,是个爱钱的正常人! 而且已经有人贿赂过陆尘,并成功获得了陆尘的庇护。 而陆尘连国舅家的几台纺车租金都骗,一定是穷疯了,所以这消息应该是真的。 他也毫不怀疑陆尘庇护官员的能力。 作为净厂的创立者,魏忠义一定会卖陆尘面子。 这原本是一个好消息,可谣言计划已经进行,还初见成效。 只要太后发怒,陆尘就会被打回原形。 若是这样,陆尘的庇护将毫无意义。 所以这消息就很鸡肋。 魏忠义就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哪怕他是三品大员,也丝毫不给面子。 想要脱身,或许只能从陆尘这里入手… 钱如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净厂这么快就查到他,哪怕和那群重臣闹翻,他也要把这谣言计划搅黄了。 可惜没有早知道,他成功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在懊恼时,家丁匆匆来报。 “老爷,出事了,秦国舅在陆家门口跪着呢,已经一个时辰了…” 听到陆家,钱如是一个激灵。 等接收到所有消息后,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秦国舅昨天去告御状,今天就去陆家门口跪着,那岂不是说,这是太后的意思? 一定是了,秦国舅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绝不会向陆尘低头,更别说跪地认错。 一定是太后的逼迫。 也就是说,太后非常看重陆尘,甚至可以为了陆尘大义灭亲! 太后都这样表态了,难道还会被你个坊间谣言胁迫吗? 那么,散播的谣言…完全没卵用。 有了太后的支持,陆尘又多了一道金身,绝对比以往更坚挺,也更难对付! 想到这些,钱如是笑了。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勾搭上陆尘,就完全不用担心净厂的威胁了! 他立刻对着门外大喊。 “来人,备车,本官要去陆府!” 像钱如是一样的人有很多,有的已经十几晚没睡觉了,就怕净厂的番子突然闯进来,把他们抓进大牢里。 他们也像钱如是一样,派了家丁盯梢净厂,并打探到陆尘收钱庇护的事。 原本他们还在犹豫,可听说秦国舅在陆家门前跪着,全都动了心。 “快,把府里的银钱都拿出来,本官有急用。” “钱呢,本官的钱呢,全装马车里。” “抠门的婆娘,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本官要去陆府,结交神人陆方士。” “屁个骗子,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那是我大乾未来的国师…” 好家伙,上京城好多官员都在准备,边装钱边教训自家婆娘。 与此同时,魏忠义也来到了陆府,可刚到陆家大门,他就愣住了。 秦国舅竟然在陆家大门跪着呢。 陆尘流弊克拉斯~ 只是秦国舅的脸色不太好,一片青紫不说,身体也在瑟瑟发抖,膝盖抖得最厉害。 跪了挺长时间啊。 再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魏忠义懂了。 这又疼又气的,真是难为这位国舅了! 魏忠义没有上前,让马车向着陆家侧门驶去。 国舅和陆尘都是大佬,他可不想掺和。 陆家正堂会客厅,魏忠义见到陆尘后,让手下献上了一个包袱。 哗啦一声,桌子都被压的咯吱一下。 陆尘笑了,对着管家李有才道。 “点一下够不够两千两,虽然老魏是自己人,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李有才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又有钱来了,一下就是两千两,还是一毛不拔的净厂厂公送来的,老爷果然是最牛逼的! 他也不客气,真的命人拿了个称过来,家丁负责挨个称,他负责挨个咬。 这验真伪的方法… 魏忠义看得后槽牙生疼。 不一刻功夫,银子核对完成,李有才扛着银子走了。 魏忠义急忙道。 “陆兄弟,钱我拿来了,你快告诉我方法吧,厂里还有好多事要杂家处理呢!” 陆尘笑而不语,端着茶杯一口口品尝。 呃~ 老魏傻了。 昨天才坑了他六千两,今天这不会又是为了坑钱吧! 两千两不多,可太后那里他该怎么交待,难道说又上了流氓当吗? “陆兄弟,陆祖宗,你有什么就说吧,太后她老人家发话了,凡是你查到的贪官,抄家的一成都归你!” 不得已之下,魏忠义用出了杀手锏。 陆尘一愣,随后满意地笑了。 “成交!” 魏忠义长舒一口气。 果然,还是太后高明,早有预料,否则这两千两又白花了。 陆尘并没有再说什么,端起茶杯继续品茗,似乎把刚才的事都给忘了。 魏忠义彻底懵了。 都成交了,你倒是说啊,怎么又喝上茶了? 可任凭他怎么劝,陆尘就是不开口,一心喝茶。 直到李有才脸色潮红地飞奔进来,禀报道。 “老爷,小门处有人自称是吏部主事曹嘉禺,请求拜见您!” 吏部主事是五品官,官不大不小,但掌管官帽子,那也是肥差一个。 更重要的是,这是陆府开宅以来,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官员。 更更让李有才惊喜的是,这人出手非常大方,给了门房一包碎银子,塞给他的更是一块金疙瘩。 他当然不是为了钱,这是他当管家赚的第一份外快,纪念价值太重了。 陆尘闻言也终于放下茶杯,看着李有才潮红的脸骂道。 “看你那点出息,我来问你,那人可带有家丁仆人,可拿了锦盒包裹?” 李有才又点头又摇头。 “家丁仆人有两个,可是没有锦盒包裹,不过他们抬了个大箱子!” 听到箱子,一旁的魏忠义却眼睛一眯。 这些天他总和大箱子打交道,一下便猜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至此,他终于有些明白陆尘的意思了,看陆尘的眼神也全是敬佩之色。 陆尘也满意地点头,并对着李有才吩咐道。 “有请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倒霉鬼!” 第77章 看你印堂发黑,这价值五万两的护身符送你了 陆尘吩咐后,李有才屁颠屁颠地出去传唤。 魏忠义则是在陆尘的要求下起身,前往会客厅后面的过廊等待。 他是不想离开的,贪官当面,那还不直接抓了,更待何时。 可陆尘跟他说,两千两就只能在后面听个声音,想在他陆府抓人,至少一万两起步。 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就要一万两,这也太贵了。 而且他可不傻,出去抓人不用耗费一个铜板,没必要在意这一会。 等他到了过道后,却是一愣。 因为这里有一张桌子,桌上茶水糕点一应俱全,而且陆尘的两个小妾正坐在那里。 她们却没闲着,在拿着黄纸折东西。 折的很丑,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他也懒得猜,顺势坐在桌子旁,等待着陆尘的大戏。 “陆方士,陆神人,久仰久仰!” 这是曹嘉禹的声音。 “曹主事,幸会幸会…” 陆尘在回复,声音透着亲近,魏忠义脑中浮现出陆尘眯着眼睛的笑容。 昨天在净厂,陆尘就是这副表情坑了他六千两,那这曹嘉禹也绝不会好过。 一顿寒暄过后,两人终于到了正题。 “陆方士,我此来是为仰慕,听闻您最近手头比较紧,特意送来了一些阿堵物,还望您笑纳!” 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 魏忠义坐不住了,这是证物,他必须看一眼,有助于猜测曹嘉禹的贪腐程度。 他慢慢站起身,凑在门缝看去。 好家伙,整整一箱子的雪花银,码的工工整整。 而且看那银子的雪亮程度,这曹嘉禹定是没少把玩,都快包浆了! 据他所知,喜欢盘银子的人可都是巨贪啊。 而且这满满一大箱子,至少万两白银! 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曹嘉禹的家底至少五万两以上。 又是大功一件啊! 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曹嘉禹突然带着银子过来,目的是什么? 却听曹嘉禹道。 “陆方士,听闻净厂厂公还是您亲自挑选的,所以还请您在魏厂公那里说句实话,我真不是个贪官啊!” 尼玛! 一万两银子都拿出来了,这还不是贪官? 就六品官那点俸禄,干上个一百年都攒不了这么多吧! 魏忠义一脸鄙视,同时也知道了曹嘉禹的目的。 很显然,这是在求陆尘帮忙脱罪。 可这种事不是先试探吗,如此贸然地送来,万一陆尘像他一样视金钱如粪土,那就是自投罗网啊! 很显然,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所以曹嘉禹才能毫不顾忌。 却听陆尘答道。 “曹兄,魏公公那里你尽管放心,我们兄弟相称,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只是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啊!” 魏忠义听的既点头又疑惑。 点头是因为陆尘竟然和他一样,面对万两白银不为所动。 疑惑却是因为,昨天还骗了他六千两,这完全不是陆尘的风格啊。 除非陆尘是个杀熟专业户,否则这反差也太大了。 前厅中,曹嘉禹却听懂了陆尘的意思。 前半句说的非常爽快,实则什么都没答应,只是在吹嘘其庇护的能力。 拿回银子看似是在拒绝,可搭配无功不受禄就不一样了。 分明是在说,这事我能办,但是你的银子太少了,我是不会出手的。 他急忙哀求道。 “陆方士,我只是个去年才上任的六品主事,您不会看不起我吧,不过您放心,这只是今天的心意,明天我还带着一样的心意过来。” 好家伙,瞬间就翻了一倍啊! 魏忠义听的咋舌不已。 而陆尘则是在心里沉吟。 只是个六品主事,撑死贪不到五万两,能拿出两万就不错了,而且第一单生意,怎么也要给老魏留点! 于是他点头道。 “那好吧,老曹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白拿你东西。” 陆尘说着假装沉吟,随即对着过道喊道。 “诗仪,把我那价值五万两的护身符拿出来,我这来了个朋友,他印堂发黑,必须帮他一把。” 印堂发黑是一点没错,碰见陆尘的人都是这特征。 只是价值五万两的赐符从何说起? 魏忠义茫然四顾,想看看如此牛逼的护身符在哪。 随即他就看到张诗仪起身,拿着个刚叠的破纸包进了前厅。 魏忠义懵了。 一张破黄纸叠的四不像,就价值五万两? 方不方,圆不圆的,卖相连擦完屁股的都不如,还敢再贵点不! 而且这玩意要是能护身,如厕里那么多纸,不成了避邪圣地啊。 可事实却是,曹嘉禹就认这东西,还感激涕零地道谢。 “有了此符,老朽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多谢陆方士搭救…” 曹嘉禹走了,魏忠义还在懵逼中,李有才又跑了进来。 “老爷,门外又来了一人,这次他没带家丁,而是拿了个锦盒,我看他抱着一点也不费劲,您见不见。” 陆尘冷哼道。 “粗鄙,越轻的东西价值越贵,抓紧给我把第二个倒霉鬼请进来!” 等魏忠义回过神,正厅的两人已经进入正题。 “陆方士,听闻您有两个妾室,正巧我家中有两套粗鄙的首饰,还望笑纳。” “客气了,我就喜欢粗鄙的东西,越粗鄙越好,至少比金贵的东西实用。” 魏忠义急忙起身去看。 只见陆尘已经打开了锦盒,非常粗鄙地将一对碧玉手镯扔到了一边,正开心地数着盒子里的银票。 果然够粗鄙。 接下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张翠兰拿着个纸团走了出去。 这次的护身符可以消灾解煞,价值八万八,打了个半价,只收了四万四! 这人刚走,李有才又跑了进来。 “老爷,这次门外来了三个官员,都要见您,您看我先把谁领进来?” 好家伙,这就三个了? 那肯定是见官最大的呗,官大贪得多,出手也更大方不是。 魏忠义已经帮陆尘做了选择,却见陆尘缓缓品了口茶,然后骂道。 “狗东西,老爷我赚钱不累吗,就不知道体谅我一下?” 呃~ 魏忠义无辜躺枪,却顾不上委屈。 麻痹,舒服地斜躺在椅子里,张张嘴就进账几万两,这样的躺赚还喊累,懒死你得了! 却听陆尘再次道。 “都不见,叫他们给我等着,凑够五个一起领进来。” 魏忠义又被雷到了。 收贿受贿这事就算你不避嫌,也不能搞团购吧,实在离了个大谱。 就那些胆小怕死的贪官们,恐怕连前厅都不敢进啊… 第78章 陆家赚麻了,就是这钓鱼执法太缺德啊 一天的时间转眼而过,夜幕降临,陆家终于没了拜访的官员。 魏忠义也离开了。 只是他的脸色非常精彩,有震惊,有懊悔,还有一丝忐忑。 一整天时间,他就呆在陆家正堂的过道里,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在听着陆尘忽悠贪官们。 不对,用陆尘的话说,这是在交朋友,顺便卖护身符。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陆尘也解释了这些贪官上门交朋友的原因。 无他,因为陆尘已经放出风,说可以庇护他们,保证其不受净厂迫害。 魏忠义这才明白官员为何趋之若鹜。 可他这个厂公还在旁听啊,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赔了钱又要被抓,这些官员知道真相后,肠子不得悔青了。 夺笋啊,满山的熊猫都被饿哭了! 这事也就陆尘能干的出来吧! 幸亏都是些天杀的贪官,也没啥好同情的。 于是他没了心理负担,心里佩服的同时,听着陆尘交朋友。 最终,陆尘交了几十个朋友,护身符也卖出去上百个。 那些贪官很上道,有人竟然主动买了好几个。 价格自然也不菲,最少的都卖出了2000两。 而最高的一张,竟然卖出了九万八千两。 好家伙,只一天的进账,粗略算一下,竟然有上百万之多。 陆家发了,一百万两啊,都赶上大乾半年的gdp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能拿出百万两孝敬陆尘,这些贪官的身价加起来,至少有300万两。 甚至更多。 亏他觉得贪官抓没了,还为这些天的收获沾沾自喜。 谁想到,陆尘只是在家里一坐,就勾搭出这么多蛀虫。 而且按陆尘的话说,这还只是上京城,算是冰山一角,大乾几十个州府,那些才是大头。 这话真心没错,虽然被陆尘打的脸生疼,可魏忠义知道,净厂任重道远! 感谢陆尘,不但给了这么一份大礼,还让他开阔视野,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可这些是有代价的。 今天的五十三人,陆尘收了他十万六千两银子。 为了凑整,又因为他没带钱,竟然说什么四舍五入,逼着他签了个十一万两的欠条。 他这才知道,陆尘所说的两千两银子,指的是每人两千! 虽然也很值,抓了这些人,就算再给陆尘一成,也有几十倍收益,但他不知道怎么和太后解释。 而且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就这样,魏忠义一路震撼加懵逼地来到了寿仁宫,面见了玉蓉皇后。 “娘娘,陆尘他赚麻了!” 这是魏忠义的第一句话,玉蓉太后不由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求办法吗,为何是他赚麻了?” 魏忠义忐忑道。 “娘娘,陆尘的计策很简单,他只是放出风,说可以庇护大臣们,于是那些大臣就像疯了一样…陆尘管这叫钓鱼执法!” 钓鱼执法? 很新奇,也很形象,效率也是真的高,就是太缺德了。 这方法除了陆尘,别人真心想不出来。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陆尘真的没让她失望,这样缺德冒烟的办法,绝对能抓到不少贪官。 玉蓉面色缓和,随即又皱眉。 抓贪官,就算给陆尘一成,大头也是朝廷,陆尘怎么赚麻了? “魏忠义,你给哀家说清楚,陆尘他赚了多少,怎么赚的?” 一问到这事,魏忠义就有些忐忑,却也不敢隐瞒,弱弱地说道。 “他,他说的两千两,指的是两千两每人,可我没带钱,就签了个欠条,总计十一万两。” 好家伙,一个贪官还没抓,这就搭进去十一万两? 玉蓉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十一万两啊,顺景帝发丧才只花了十万两,就便宜陆尘了? “十一万两,加上那一成,陆尘至少能赚几十万两,虽然有点多,但就当哀家赏赐他了,毕竟皇儿答应赏他一百万两呢!” 没办法,玉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魏忠义却接着道。 “娘娘,不只这些,陆尘他现在就已经赚了一百多万两!” 嗯? 玉蓉一个愣神,急忙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没抓人吗,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是那些贪官给的啊,他们都是带着钱去的,最少的都是几千两,一般的都上万,最多的将近十万两呢!” 这么多? 玉蓉太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魏忠义,这钱明明都是赃款,怎么能算陆尘的,你老糊涂了吗?” 魏忠义一脸委屈。 “娘娘,我当然知道,可陆尘他每人送了个护身符,说这是卖符的钱,属于他的合法所得!” 合法你妹,卖符?卖金疙瘩都没这么贵! 玉蓉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听魏忠义继续道。 “而且他还弄了个拍卖,把一堆贪官叫到一起,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那九万八千两就是这么来的。” 呃! 玉蓉再次被暴击了。 陆尘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分明是借着识别贪官的事在薅羊毛。 更可气的是,如老魏所说,这理由还非常充分。 一句护身符,贪官都明白啥意思,当然拿出全部身家去争着买。 而陆尘身为方士,卖符很合理,在天下第一名头的加持下,卖贵点也正常。 卖符的同时帮忙甄别贪官,还算是功劳呢,面子里子全被陆尘占了啊! 再加上陆尘那巧言如簧的本事,玉蓉太后断定,这一百万两银子怕是要不回来了。 “呼!” 玉蓉长出一口气,恨恨地对着魏忠义道。 “明天就收网,把那些贪官都给我抄了,一个也不能落下。” 这就收网吗? 魏忠义想劝阻一下,毕竟陆尘说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时间越久,抓到的贪官越多! 可是看太后气愤的脸,他没敢。 “奴才这就去准备,保证抄回的钱更多。” 魏忠义领命离开了,可玉蓉太后的懊恼一直持续着。 一百万两啊,到底还是没省下。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大方点,按照正隆的意思,直接赏了陆尘呢! 那样的话,至少还能算个人情。 现在这算什么? 陆尘恐怕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不过她这可是冤枉陆尘了。 陆府餐房饭桌上,陆尘咬着一根虎鞭,乐呵呵地看着张家姐妹算账。 “相公,一百二十一万三千两,竟然有这么多,朝廷那里不会有问题吧?” 张诗仪脸上既兴奋,又忐忑,最后还是问道。 陆尘冷笑一声。 “娘子,这钱和朝廷有什么关系,都是你和小翠叠护身符赚的,属于你们的合法劳动所得!” 第79章 能日进百万金,全靠跪在门口的大貔貅镇宅呢 好家伙,张诗仪和张翠兰都愣了。 真的是这样吗? 叠了一天,这护身符她们还没学会明白呢,就能卖百万两? 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别说银子,冥币都不值吧。 她们当然知道,这分明是陆尘在挂羊头卖狗肉的功劳。 可看着陆尘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们没有再分辩。 这是要统一口径呢! 不管谁问,一百万都是卖护身符的合法劳动所得... 张诗仪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想守住这笔钱,不但要有理由,还要有具体的防范措施。 “相公,你先吃,我和姐姐商量下,这么多钱应该藏在哪。” 狡兔三窟! 张诗仪说完便拉着张翠兰出了餐房,两人宛如狡猾的兔子,琢磨起了藏钱的窝。 陆尘本想劝一下,毕竟这还没结束呢,虽然明天来的人会很少,但指不定有大鱼呢。 可看两人的兴奋劲,他也就没再劝阻。 谁规定狡兔必须三窟的,只要有必要,十窟八窟也没什么问题啊。 狠狠地嚼了嘴里的虎鞭后,陆尘起身出了餐房。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要去看看那位陆家的守门员。 陆尘一步三摇地来到了大门口,看向了大门前跪着的秦国舅。 随后他笑了。 这秦国舅已经不是跪着的姿势,而是背向大门,半蹲半坐着。 身子底下还垫着个蒲团,更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你还别说,夜色下,一身藤条的秦国舅摆出这姿势,和门口两边的石狮子还蛮搭的! 陆尘不由感慨,能日进百万金,全靠这位貔貅镇场子啊! 只见陆尘语调怪异地道。 “大貔貅、大貔貅...萨瓦迪卡,吃麻辣大西瓜~” 秦国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古井无波地回身看向陆尘。 一天的时间,他的心路历程相当坎坷。 大清早,带着些许小聪明,他踏上了征程。 丢脸肯定有,但清早人很少,丢的不多。 至于陆尘不搭理自己,这事他完全没想过。 堂堂国舅如此低姿态,陆尘还不像哈巴狗一样跑过来,双手将他扶进陆府,献上一顿热乎乎的早餐! 可事实却总是出乎预料。 家丁护院挨个出现,像看街头杂耍一样看着他,就是没有陆尘。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开始聚集好多人,他的心也沉到谷底。 陆尘那个杂碎,竟然一点不懂人情世故,彻底将他晾在这里。 麻痹,老子可是国舅,就算对他不屑一顾,难道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吗? 屈辱中,秦国舅的愤怒越来越盛,仇恨几乎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差点就冲进陆府,和陆尘来个鱼死网破。 可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 陆尘虽然有点瘦,可他打不过。 最重要的是,他会被逐出苏家,阿姐玉蓉也会和他断绝关系。 这绝对不行,曾经被他欺负过的那些人,分分钟就要了他的命。 他只能在煎熬和愤怒中忍着。 随着时间推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王八。 在毒辣的太阳底下,他浑身是汗,怒气也随着汗水被蒸发。 理智回归后,看着人群散去,他知道,不管是谁,在天大的热闹面前,也要先把午饭吃了。 民以食为天,人群走了,这屈辱不就没了吗! 所以,没有什么不是一顿午饭解决不了的。 还好他忍了下来。 秦国舅有些悟了,虽然下午还有人过来,但很少,他的心境也完全变了。 对于零星的指指点点,他转过了身子,一脸无惧地面向人群,心中冷笑。 有种你们不回去吃晚饭,就一直盯着老子看。 没有什么不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果然,快到黄昏时,人群没了。 路过的人虽然有很多,但并不会驻足围观。 最多就是皱皱眉,然后扔下一枚铜板,或者两枚... 秦国舅瞬间变得心塞,这是把他当乞丐吗? 不过想到玉蓉的最后通牒,他知道,没有陆尘的原谅,他连乞丐都不如。 不只是铜板,当一个和尚路过时,很暖心地扔给了他一个蒲团。 地上很凉,他的老寒腿早就撑不住了。 这蒲团是救命的。 同时,也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光明。 幼时虽然穷苦,可他也会给乞丐分半个窝窝头,然后欢乐地听乞丐讲村头李寡妇的那些事。 那时,他有很多想法,想一家人丰衣足食,想成为全村最靓的仔,想让村里人都能吃上窝窝头,还想娶了李寡妇...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狠辣而暴戾,追求起了血腥和刺激? 似乎是从阿姐入宫开始的。 好多人来巴结他,给他送钱,教唆他该怎么做。 有宫女,有太监,有流氓混混,还有那些当大官的人。 然后他的想法都没了,只想着有阿姐在,其他人在他面前,都是狗东西~ 就这样,秦国舅在蒲团上睡着了,还打了鼾。 虽然腰酸腿麻,可他没有梦到那些被他迫害的人,睡得非常香。 直到一句萨瓦迪卡传来,他见到了那个让他想起曾经的人,陆尘。 恨当然还有,但他已不再执着。 阿姐是给他一切的人,他不能再肆意妄为,要听阿姐的。 和仇恨比起来,他更倾向于失散多年的亲情!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陆尘,等着原谅,或者更大的侮辱。 他都不在乎。 被群嘲后,他彻底看开了。 陆尘看着秦国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平淡的眼神却蕴含一丝代表希望的光,他只在某位活佛的眼中看过。 不过这些和他无关,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于是他问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明天还来不?” 秦国舅平淡地回道。 “全凭你吩咐!” 陆尘一愣,随后笑了,他指着两侧的石狮子。 “你知不知道,我家缺个守门的大貔貅,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合适!”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秦国舅却依旧古井无波。 “但凭吩咐!” 陆尘很满意秦国舅的语气和态度。 眼睛不会说谎,他彻底改变了对这位国舅的看法。 得饶人处且饶人,浪子回头金不换,该欺负的也欺负完了,对方还非常配合地帮他赚了一大笔钱...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明天还是来吧!” 此言一出,饶是秦国舅古井无波的心,也翻起了滔天巨浪。 麻痹,阿姐说的果然没错,和这陆尘相比,自己就是个傻白甜的大善人! 而不远处黑暗的角落,一个黑影被陆尘的话雷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吸引了陆尘的目光。 第80章 所有进过陆府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秦国舅走了,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无从而知。 那黑影也连滚带爬地逃了。 陆尘没有追,他捡起黑影掉落的一只鞋子,交给了李逸风。 鞋子入手,味道让李逸风很上头,可他不敢犹豫,急忙放在鼻子前深深地闻了好几口。 强忍住脑中的晕眩,他认准一个方向,追踪而去。 半夜时分,李逸风回来了,给陆尘带回了一个消息。 户部侍郎,钱如是! 陆尘笑了笑,没有过多理会。 一条观望的大鱼,也许明天就上钩了。 此刻,钱如是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今天早上他第一个到了陆府门前。 可正当他要下车时,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个叫曹嘉禹吏部的主事,赶在他前面进了陆府。 再接着人就开始多了起来,最后陆家门前竟然像菜市场一样,到处都是人和马车。 于是他没有现身,窝在马车里等着。 开玩笑,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想暴露贪官的身份。 身为朝廷三品大员,他不是那些小卡了迷,怎么会轻易乱了方寸。 而且等着的不只是他,有几辆豪华马车也一直在等着,里面一定有他的熟人。 可等到中午时分,人流依旧络绎不绝,马粪味更是臭出了好几条街。 看着熟悉的马车陆续离开,他也只能无奈摇头,命令车夫回府。 下午时,他忍不住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坐车,也没有带随从,而是乔装打扮孤身而来。 然后他发现,秦国舅竟然还在陆家门前跪着。 好家伙,陆尘竟然不给太后一点面子,太狠了吧! 作为知道太后势力和心性的人,钱如是没有别人那样乐观。 他觉得,陆尘如此嚣张狂妄,这么得罪太后,注定不会长久。 那么他就要重新考虑结交的事。 因为识人不明的代价,很可能是引火烧身!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想确认自己的判断。 不过太后的人一直没有来,秦国舅却像换了个人,像个忠实的老牛,任劳任怨地跪着。 这就更让他惊异了。 难道陆尘真的强大到太后都忌惮到这种程度,给秦国舅下了长跪不起的命令? 可陆尘何德何能? 猛地,他想到一种可能。 陆尘是方士,一个有真本事的方士!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不管陆尘是不是有真本事,但太后相信他有真本事,所以他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想通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只能明天再来。 就在这时,陆尘出现在大门口,和秦国舅有了那番对话。 钱如是原以为陆尘会放过秦国舅,杀人都不过头点地,这国舅跪了整整一天啊! 而且秦国舅的态度非常好,哪怕陆尘出言侮辱,也没有任何不耐之色。 谁想到,陆尘竟然让秦国舅明天还来? 太特么狠了。 人家都是专欺负老实人,这是专欺负恶霸的狠人啊。 怪不得太后都要礼让三分,不谈方士的本事,就这股狠劲,无人可及! 震惊之下他暴露了,不过好在跑得快,并没有被陆尘抓到现行。 此刻,想着陆尘的能量,他心中暗下决心,明天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也要结交上陆尘。 不只是因为净厂,还因为以陆尘的本事和能量,有让他去结交的资格。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地让车夫备车,来到了陆府门前。 秦国舅已经到了,依旧是身背藤条跪着。 幸运的是,除了秦国舅外,并没有其他人。 这就让他方便很多。 钱如是下车,看了眼天色,内心感慨着。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天时地利,再加上马车上的诚意,他有信心获得陆尘最诚挚的友谊。 可看到身后行来的一辆马车,他不由心中一紧,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他若是所料没错,这辆马车昨天也来过,还是抢在他前面的那个曹嘉禹。 虽然不知道曹嘉禹为什么还来,可今天哪怕是暴露,他也要拿下这第一。 钱如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看着曹嘉禹下了马车,步伐更快了几分。 可眼看着到了陆家侧门,街角突然出现一群人。 这群人五大三粗,衣服上一个大大的番字,面容凶恶地越跑越近。 是净厂的番子。 钱如是心中再次一紧。 郑凯进去后,他最怕见到的就是这个番字。 那么,莫非郑凯招了,净厂的人是来抓他的? 钱如是腿都软了,急忙扶住陆家的门。 净厂的番子越来越近,他想逃,却脸色惨白,始终迈不开腿。 终于,这些人已经到了身前,他的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 完犊子了,这下要被拉到菜市口… 可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番子没有在他身前停留,而是从他身前跑过。 接着便是一阵混乱。 “姓曹的,你想不到吧?” “吏部的大鱼,跟我们走一趟吧!” “厂公邀请你去喝茶了…” 曹嘉禹被抓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口中更是大喊道。 “你们干什么,我是陆方士的朋友,也是你们厂公的朋友,我有护身符,我是自己人!” “你们搞错了,我是来补钱的,一万两银子就在车上,我绝不会赖账的…” 钱如是看着这一幕,心中惊惧。 这是什么情况,昨天他是亲眼看着曹嘉禹进陆府的,为什么今早就被抓了? 补钱是什么意思,难道陆尘胃口太大,嫌弃曹嘉禹给的少,连夜去催钱加价吗? 真特么苟啊! 只见番子们没有丝毫迟疑,瞬间就给曹嘉禹套上了枷锁,口中更是骂骂咧咧。 “抓得就是你,名单上面写的很清楚,你是第一个来陆府的,贪污所得至少数万两。” “不过你放心,所有进陆府的人都跑不掉,你们都会在净厂团聚的…” 番子押着曹嘉禹走了,留下钱如是在风中凌乱。 他彻底被吓麻了,也被这反转弄懵了。 说好的庇护呢? 所有进陆府的都跑不掉,会在净厂团聚,那岂不是说,祈求陆尘庇护的所有人都会被抓? 这特么还是庇护吗,分明是在诱惑他们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呢! 钱如是脸色涨红,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就差一点点,只要再快那么两秒,他就进去了啊! 反应过来后,他急忙缩回手,并后退数步。 眼前陆家大门已经变了,犹如一头凶兽的巨口,仿佛随时会将他吞没。 而大门上朱红色的油漆,也像是由无数同僚的鲜血浸染而成,恐怖至极。 钱如是不敢再有一丝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回了马车,嘴中一直呢喃着。 “陆尘、这个禽兽…” 第81章 非逼我走正道,那就等着民不聊生吧 陆尘站在大门处,看到钱如是的马车狂飙着离开,心中感慨。 一条大鱼跑了,损失多少银子啊! 而且他敢肯定,大鱼绝不止这一条。 净厂的人不该动的,只要再给他两天时间,上京城将海晏河清,到处清明。 他当然也会爆护,有吃不完的鱼。 到那时,随便在陆府里挖一铲,都会挖出白花花的银子。 可惜,没机会了。 而且他知道,这和魏忠义没关系。 老魏虽然正义感爆棚,但只要忽悠几句,还是很听话的。 不用说,这是那位太后的主意。 他才能猜到太后的心理,无非就是见他赚的太多,眼红了。 可这两败俱伤的方法,太意气用事了。 果然,这老娘们太狭隘,见不得别人好。 而他就不一样,虽然知道钱如是是条大鱼,但他全当没看见,绝不会说出去。 他这可不是狭隘报复玉蓉太后,而是在意同僚之情。 大臣们提心吊胆也不容易,应该拧成一股绳,不能便宜了净厂和内库。 他相信,哪天陆府没钱了,钱侍郎一定会慷慨解囊的。 这对陆家很有益。 而且水至清则无鱼,海晏河清也不是最有利的。 而且贪官刚被喂饱就被拿下,新上任的又要重新喂,花费的更多啊! 操了一会闲心后,陆尘摇摇头。 不会再有人拜访了,但一百万两银子也不是很多。 每月一万两,八年就没了。 生命可不能那么短,所以还要去赚。 可歪门邪道被玉蓉堵死,想赚钱… 陆尘心中感慨,太后娘娘,你非逼着我走正道,那就等着民不聊生吧。 想着这些,陆尘看向秦国舅。 “秦国舅,别跪了,进府里吃早饭!” 在陆尘的不按常理出牌下,苏秦懵了。 今天竟然不用跪着? 随即他心中一突。 无事献殷勤,不会是皮鞭、蜡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他虽然看开了,可这些还是不太行的… 早餐中,陆尘大快朵颐,啃着个红色条状物。 苏秦则心中忐忑,吃什么都没味。 红烧虎鞭都造了,接下来的事就更不好猜测了! 一顿没滋没味的早餐过后,他被陆尘带进了后院。 苏秦是第一个到陆家后院的男人,但是他并不知道。 在他眼中,陆家后院全是花花绿绿的漂亮女人。 不但漂亮,还都穿着绸缎,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丫鬟! 但是,这些女人一脸艳羡地看着他,让他感觉很不好。 这种艳羡他记忆犹新,当年阿姐被选为皇后时,村里的女人都是这表情。 想到这些,他不由菊花绷紧! 再接着,他被陆尘带到了一个阴暗的房间。 房间很大,很空旷,里面摆着好几台木棍制成的器械。 那些木棍比他背来的藤条粗好多… 不过这次他没有害怕,因为这些他认得,正是聚财绸缎庄租给陆家的纺车。 不过有一台纺车和其他的不同。 这台纺车上,并没有手动摇轮,也没有最时下流行的偏心轮脚踏板。 在传动装置的末尾,竟然安装着圆形锯齿状的铁块。 再看纺车,足有普通纺车的两倍。 不但大,还有很多排列整齐的锭子。 粗略数一下,竟然有十六个之多。 苏秦疑惑地看着这辆纺车,又看看陆尘。 他是个纨绔,可主业是经营丝绸相关,当然认识纺车。 虽然没有研究过,但基本结构和行业情况还是了解的。 陆尘弄出的这东西他却没见过。 目前最好的纺车是偏心轮脚踏纺车,正常装两到三个锭子,最多能装五个。 每天产出麻纱不会超过十斤。 可陆尘弄的这东西,明显是十六个锭子的纺车。 想法非常好,从三个到十六个,速度至少翻五倍,每天五十斤都不在话下。 可这东西能实现吗? 不谈那些锭子会不会转,光是这驱动就没办法解决。 十几个锭子,就算来个大力士,也别想能转起来。 人力有时穷,这事也就是梦里会有,现实绝不可能完成。 或许,陆尘是做了一个梦,就弄出这么个奇葩纺车,要进军纺织业呢! 只是这东西拿出去,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虽然苏秦不在乎嘲讽,可也不喜欢,当即说道。 “陆方士,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些纺车就送您了,还望您不要推辞,若是觉得不够,我那里还有很多。” 因纺车而起,就因纺车而断。 苏秦心中已经决定,陆尘要是想进军纺织业,他就把绸缎庄的所有纺车都送给陆尘,直接退出纺织业。 这样阿姐就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陆尘当然不会要苏秦家的纺车。 他又不是收破烂的,已经弄出了十六锭纺车,还要那些有什么用? 他更不会让苏秦退出纺织业,毕竟让苏秦今天来,就是为了眼前的纺车。 因为这就是陆尘的正经生意。 在打散了花帮后,陆尘就想到了改造纺车。 赚钱看似很难,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但那是对别人而言。 陆尘可不会一棵树上吊死,邪门歪道走不通,那就走正道。 怀揣科学技术生产力,发家致富这事完全是看心情。 于是他没有耽搁,画了个图纸交给家里的木匠,并让李有才在一旁协助。 现在,成品就在眼前。 不过看苏秦的样子,明显是不信。 确切地说,是不屑一顾。 陆尘也没有怪他,毕竟这纺车还缺动力装置。 只见陆尘大手一挥,开始指挥家丁们。 “来,把这大家伙给我抬走,放到碾房里,老爷我有大用。” “对,轻点,别着急,这玩意金贵着呢,你们摔不起。” “李有才你组织一下,给他们喊号子,确保路上不出任何差错。” “秦国舅你也别愣着,今天这事叫小刀划屁股,让你开开眼,然后咱们合伙做笔生意…” 就这样,这台大纺车被抬到了碾房。 所谓碾房,是指碾谷磨面的房间。 不要小看古人,虽然没有研磨机,可人家也不会吃带皮的米,更不会干嚼麦子。 在碾房里,把粮食放在碾台上,用碾子旋转碾磨,便能去了米皮,留下饱满的精米。 而且,这个操作不一定用人力来完成。 古代虽然没有电,却都圈养牲畜。 牲畜蒙着眼,在后面驱赶,就会绕着碾台拉动碾子。 很笨,但很有劲,要不怎么叫牲口呢! 所以,用牛拉动碾子研磨出的精米,叫笨笨牛,用狗拉碾子磨出的叫笨笨狗…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要是能请来黑白无常,那你就能吃上非常牛逼的无常大米… 第82章 我就是喊句奔跑吧李有才,这个国舅怎么就火了? 碾房里,苏秦没想着精米,而是想着陆尘要和他合作的生意。 陆尘的意思很明显,生意涉及纺车和纺线。 叫他来这里,一定是展示那台十六锭的纺车。 不对,没有动力装置,这东西不算纺车,就是个拼凑出来的白日梦。 一会等到梦就醒了,陆尘就会知道现实的残酷。 不过他不会嘲笑,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异想天开,更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没这么肤浅。 苏秦胡思乱想的同时,也观察着家丁的操作, 碾子被撤掉了,只留下中间的一根轴,轴上同样有一个铁疙瘩,也是圆形锯齿状。 接着,纺车被架了起来,传动装置的铁疙瘩和碾轴上的铁疙瘩咬合。 看到这一幕,苏秦古井无波的心泛起层层波澜。 他虽然纨绔,却并不傻,看出了一些名堂。 两个铁疙瘩的连接和榫卯结构类似,却更加精妙。 榫卯只能保证固定的牢固,可这两个东西连接却不是死的,而是能够活动。 若是其中一个转动,如此严密的咬合下,另一个也必定会跟着转动。 只要牲畜拉着碾子轴转动,纺车有很大可能会跟着转动! 儿啊儿啊儿啊! 一头驴被拉了过来,听叫声,这是一头精力旺盛的公驴。 绳索被固定在了驴身上,李有才亲自牵着驴,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随时等候陆尘的命令。 这不是做样子。 早在陆尘安排他做这东西时,说的就很清楚。 “有才,你什么都不怎么样,就是这名字讨喜,所以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做。 你若是能原封不动地做出来,就无愧有才这个名字,是陆家的大功臣。 别的不敢说,陆家哪怕成了大乾最大的世家,你李有才也是第一顺位的大管家,无人可以撼动!” 李有才并不好忽悠,他很清楚陆尘在给他画大饼。 但能让大魔王陆尘改了狠辣作风,靠画大饼来让他做的事,绝对非同凡响。 这样的事要是办砸了,虽然陆尘没有提惩罚,但他知道,陆尘绝对会不高兴,对他也将失望到极点。 到那时,他连名字的优点都没了,分分钟就会被陈塘楚容所取代。 所以,他把上京城的铁匠铺都跑遍了,更是亲眼盯着木匠改装,全程都不敢有一丝马虎。 他不为以后,只为当前不被取代。 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不只有老爷看着,还多了个外人。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老爷装逼的重要时候,只要做好了,或许并不是画大饼,而是… 可若是搞砸了,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就在这时,陆尘一声命令。 “来吧,展示…” 啥玩意? 李有才懵了一秒,直到陆尘再次道。 “奔跑吧,李有才,带着你的驴发光发热吧!” 有点绕口,但李有才听懂了,他当即一巴掌拍在驴屁股上。 “驾!” 儿啊儿啊~ 大公驴一声长鸣,发动蹄子向前,绳子瞬间被绷紧。 执拗执拗执拗,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齿轮缓缓转动,带动着纺车上的十六个锭子旋转。 好家伙,真的动了? 苏秦正被陆尘主仆的搞怪而神游,此刻却是张大了嘴,死死地盯着那些锭子。 十六个一起动,虽然有点慢,还有点费劲,但真的成功了。 这一定是大乾纺线最快的纺车,而且完全脱离了人力。 很难想象,这是被陆尘这样的大恶人研究出来的。 而他还只是方士啊! 士农工商,这职业别说和纺车,就是和工匠都没任何关系吧! 难道就是因为做了个异想天开的梦? 随着纺车锭子转动,锭尖上的棉条被纺成线,棉线再被缠在锭子上纺成穗子… 因为公驴走的慢,这个过程并不算快,但架不住多,足足十六锭。 而随着李有才发力狠命扯动,驴子走的越来越快,渐渐跑了起来。 好家伙,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大转轮犹如正在加速的汽车轮子,越来越快,已经有四五十迈。 而锭子就更不得了,吱吱吱地响个不停,堪比动车组了! 只顷刻间,原本一半的棉条就见底了,每个锭子的转动速度都是普通纺车的数倍不止。 在场的人无不惊异,苏秦更是看麻了,他看到的不只是技艺,还有钱,大把大把的钱。 有了这东西,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生意,再也不用靠着阿姐的名头坑钱。 他也可以扬眉吐气地回到村里,每户都发一台纺车,保证全村人都能吃上精米。 他甚至可以做大做强,好好震慑一下江南道的那些纺织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弟弟~ 苏秦的眼睛渐渐没有了焦距,没有了纺车,只有无尽的光明。 在光的最深处,阿姐玉蓉缓缓显现,她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赏和安慰! 渐渐的,阿姐的形象缓缓消散,光芒突然一收,汇聚成一点。 一缕烟尘升腾,光点猛地放大,化为熊熊烈焰,并急剧膨胀… 苏秦一脸祥和地看着,他期待阿姐再次出现,给他更大的鼓励和肯定。 可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幻想。 “麻痹你傻了,想被烧死吗?” 声音来自身边,是陆尘。 随着这一声大喝,他的五感再次回归。 刺鼻的浓烟让他大脑发晕,强烈的火光炙烤下也皮肤刺痛,耳边更是嘈杂无比。 “走水啦!” “失火,水龙呢?” “别叫了,快出去喊护院家丁…” 这一刻,看着熊熊燃烧的纺车,苏秦才意识到,真的失火了! 可这是为什么? 好好的纺车,十六锭的天工造物,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是全村人的希望,是阿姐刮目相看的根源,绝不能被烧毁! 苏秦急了,他不顾一切冲上前,扑向了那台纺车。 在他眼中,这不是纺车,是希望,也是他的新生! 可是,后脑一股大力传来,整个头皮都是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倒退。 有人拉住了他的头发向后拽着。 终于,力道消失,他也被拽出了碾房。 烟尘和光明都消失了,可那人没有放过他,对着他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还边踢边骂。 “我次奥,想死你不回家死去,在我陆家自焚,是要碰瓷吗?” 似乎是愤怒的陆尘。 这还不解气,陆尘竟然又说道。 “李有才,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一起捶他,真要是被烧死了,老子就把你送太后那里背锅…” 此刻,苏秦才彻底回过神,而钻心的剧痛也让他知道,他身上着火了! 陆尘的声音又响了。 “麻痹,综艺有毒啊,我就是喊句奔跑吧李有才,这国舅怎么火了?” 第83章 惊天动地,16锭纺车的超级震撼 李有才摊上事了。 听到陆尘的吩咐,他不再想着灭火,也开始暴揍这位国舅。 内心中,他慌得一批。 他成功的展示了自己,纺车的效率超出所有人预期。 这是好事,本来他能稳稳的坐实第一管家的位子,可谁想到,玩脱了。 跑的太快,以至于锭子转速太高,都干冒烟了。 他光顾着给陆尘长脸,跑的太开心,就没在意。 锭子上可是缠了棉花的,别说冒烟,就是高温都极易引燃。 于是悲剧发生了,十六个锭子相继被引燃,转瞬间便成了熊熊大火,让人猝不及防。 更有个傻笔国舅被吓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对,那小子还想冲进火里呢! 这要是没有老爷拉那一把,肯定就给烧死了。 纺车是他做的,驴也是跟着他奔跑的,这都不用老爷添油加醋,太后娘娘肯定会活剐了他。 所以揍国舅这事,他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相当卖力。 苏秦身上的火终于被揍灭了,再接着,他被冷水冲了一个时辰。 冷水让他清醒,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想着整件事的始末! 十六锭纺车是真的,而且不只锭子多,因为牲畜驱动,其速度并不慢。 不对,是非常快,快到锭子都承受不住的速度,这才导致起火。 这样的速度,保守估计每天能产出一百斤。 冷静下来后,他也为刚才的行为懊悔。 纺车是人造的,只要人还在,烧不烧的都无所谓。 太莽撞了。 陆尘是要和他合作的,为了个样品真有个好歹,那就是傻冒烟了。 “陆尘,我、我刚只是太着急了,毕竟那纺车太让人震撼了。” 苏秦可怜兮兮地解释着,眼睛里都是紧张,就怕被陆尘嫌弃。 谁都想和傻子做生意,可没人愿意和二傻子合作。 陆尘沉吟着。 他也觉得,合作这事欠考虑。 别的不说,如此不淡定的人和他相处,难免有个高血压、冠心病什么的。 就算苏秦年轻,可万一吃惊之下咬掉舌头,太后知道后,这到底算谁的? 陆尘不由仔细打量着苏秦。 随即他发现了苏秦的优点。 这人命挺硬,全身都着了,现在虽然又红又紫的,却并没什么大碍。 眼中有兴奋有期待,看样子精神头还不错。 再烧一次都没什么问题。 真特么皮实! 也相当能忍。 任劳任怨,还不会猝死,天生的劳模命,哪个老板不喜欢。 陆尘也相当欣赏。 “没事,小苏你别怕,我这人一言九鼎,说好的合作,怎么能反悔呢?” 陆尘说着一把搂住苏秦的肩膀,开始嘀嘀咕咕。 “纺车的效率你也看到了,这次只是个意外,只要把锭子这东西换成铁的,再弄个轴承就能解决过热的问题... 唔,现在的工艺,轴承有些难,不过没关系,弄成水冷的,专设一个浇水降温的人,就不会再失火! 而且我和你说,这纺车我试过了,可不只是棉,麻、丝什么都行,绝对是轻纺行业的大杀器...” 陆尘开启吹嘘模式,苏秦听的脸色涨红。 这些都是亲眼所见,他当然没有异议,此刻他最在乎的是合作事宜。 “陆尘,我都信,你就说怎么合作吧!” 看着苏秦急不可耐的样子,陆尘笑了。 “简单,我出技术,你出钱和管理,咱们二一添作五,将这项伟大的技艺发扬光大,让全天下所有百姓都不用再为穿衣的事发愁...” 在陆尘口中,这是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事业,苏秦急不可耐地走了。 他心潮澎湃,非常高兴能参与进来。 他没有回国舅府,而是第一时间入宫,来见阿姐。 他要告诉玉蓉,不但和陆尘和解,还成了陆尘亲密的合作伙伴,并准备进行一项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 酉时,玉蓉太后正端坐寿仁宫,听着魏忠义的汇报。 “娘娘,只这一天,净厂已抓获官员50人,官员家属数百人,查抄五十三座大小府邸,剩余三人因公事外出,正在抓捕中,所得金钱未能统计,预估三百万两以上...” 一天到手三百万? 玉蓉太后满意地笑了。 一个净厂,一月时间便赚回六百万。 补全朝廷的所有欠款,还余下三百万两,她怎能不开心。 有了这钱,什么天灾人祸解决不了,什么化外之地不可征服,哪怕是那两条大河,也能好好治理一番。 这都来自于陆尘。 尤其是这次,一天三百万,陆尘的主意实在让她震撼。 此刻,在她心里,陆尘的那些方士本事都不值一提。 能谋天下事,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夫君,你若泉下有知,看到我大乾出了如此谋国之士,也该安心了吧!” 玉蓉惋惜地想着,却听魏忠义说道。 “娘娘,抄家所得不只有银钱,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陆尘那一成的分红,是不是也计算出来?” 还提那一成? 瞬间,玉蓉想到了进了陆尘兜里的一百万两白银。 谋国是不错,可这陆尘也是真的贪。 那可是大乾半年的收入啊。 多了那一百万,让百姓苦不堪言的苛捐杂税都可以免了。 “魏忠义,你知道一成是多少钱吗?” “三十万两啊!” “他陆家刚得了上百万两呢,你还如此替他着想,帮他攒钱,是想让陆家成为下一个邵家吗?” 呃~ 魏忠义麻了,他只是顺嘴一问,毕竟这是商量好的事。 谁曾想,太后这么抠... 言而无信,毫无君子之风。 玉蓉可不认什么君子,孤儿寡母的,守家才是她最在意的。 就在这时,一名乞丐跑了进来,当场跪地高呼。 “阿姐,我回来了,呜呜呜。” 玉蓉正准备敲打魏忠义,却被眼前的景象弄的一愣。 皇城哪来的乞丐,听声音,这人分明是她不成器的弟弟苏秦啊。 可苏秦满脸乌黑,还多处红肿,这形象分明就是个烤猪头。 再看身上,全是大小窟窿,裸露的皮肤也都是黑乎乎的。 这弟弟是疯了吗? “阿姐,这次我没有辜负你,不但得到了陆尘的原谅,还要和他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玉蓉没理会这些,她看着苏秦屁股上烧出的大洞,心中惊惧。 堂堂国舅,就这么光着屁股跑来,就不怕把香肠甩丢吗? 她愤怒地站起身,指着苏秦大骂道。 “混账,不用陆尘,现在你就很惊天动地!” 第84章 陆尘他再全能,也不可能把工匠的事都干了吧? 在太监的洗洗刷刷下,苏秦终于有了人样。 在御医的膏药下,身上的伤也终于好受了很多。 在玉蓉太后的苦口婆心下,心里的痛才刚刚开始... “苏秦,阿姐让你得到陆尘的原谅,但并不是让你和他混到一起。 你知道他有多恐怖吗,他利用你跪的一天,整整赚了一百万两白银! 可怜你今天又去了,要不是我让魏忠义收网,你不知要做多久的镇宅瑞兽呢。 整整五十三个贪官,那可都是人精,可全被陆尘给耍了,就这样的人,借你八百个心眼子,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玉蓉太后苦口婆心,魏忠义在一旁听的不住点头,而苏秦则陷入呆滞中。 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搞清状况。 现在他才明白,陆尘让他跪着是别有用意。 一百万两,就一天? 这样的本事,碾压他几十条街。 可是,陆尘要和他合作,有什么对付他的理由吗? 恰恰相反,陆尘越强大,就越证明那伟大的事业越可行! 梦想刚杨帆,正是启航时,怎能被浇灭! 苏秦当即反驳道。 “阿姐,我和陆尘约定,他出技术,我出钱和人脉,我们的目标是纺织业,是江南道的那些丝绸世家,甚至是朝廷的江南织造…” 好家伙,别说玉蓉,一旁的魏忠义都看不下去了。 不由问道。 “国舅爷,陆尘的话你一定要挑着听,那些假大空的可千万不能信。 建立净厂时他说过肃清朝堂,还百姓以青天,可前两天他不但向我要银子,还把番子们的俸禄都给贪墨了…” 魏忠义作为过来人,说的怨气满满,反观苏秦,那是相当不以为然了。 总结起来就是,狗奴才的话,不可信。 玉蓉看出了苏秦的想法,沉声劝道。 “阿姐给你打个比方,曾经有个傻子在山上养鸡,突然来了个骗子。 骗子看到满山的鸡仔,立刻跟傻子说,只要和他合作,便能使用秘法让这些鸡长大后下蛋。 傻子以前没养过鸡,更不知道鸡天生就会下蛋,欣然同意,一口答应骗子的请求… 这还没完,傻子就是一根筋,谁劝也不听,真的把一半鸡蛋都分给了骗子。” 玉蓉说着看向苏秦,挑眉问道。 “你说这气人不?” 魏忠义都在一旁狠狠点头。 此刻的国舅爷,就和那傻子如出一辙,相当气人了… 苏秦愣愣地张大嘴,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故事的讽刺。 鸡仔是纺织业,鸡蛋是利润,陆尘是骗子,最后,他是那个一根筋的傻子。 很形象,可他绝不会承认。 “阿姐,我自认没有陆尘聪明,差距还非常大,可我真的是个傻子吗?” 被亲姐姐讽刺傻,苏秦当然有怨气,他小眼神满是可怜地看着玉蓉。 玉蓉也在看着苏秦,很认真的那种。 这话问的好,她知道弟弟虽然纨绔,但脑子转的还是蛮快的,不但不傻,比很多人都聪明呢。 可那是以前,也是比很多人,不包括陆尘。 “阿弟,我知道你不甘心,可现在的情形,陆尘是真的把你当二傻子呢。” 苏秦终于忍不了,说出了他的底气。 “阿姐,还有最重要的事我没说,你知道我为何如此信任陆尘吗,因为他的纺织技术堪称巧夺天工。” “脚踏纺车最多装5锭,可他只是弄了一头驴,竟然带起了一台16锭的纺车,16锭啊,那是普通纺车的5倍不止!” “而且那纺车一点也不慢,驴子跑起来,锭子都过热导致失火,将整个碾房都烧了,你能想象那样快的速度下,16锭是怎样的效率吗?” “我敢保证,只要有了这种技术,我的聚财绸缎庄将飞速崛起,称霸整个江南道,到那时,大乾的棉麻丝绸市场都是我说的算,我要让大乾所有人都有衣服穿...” 苏秦说的脸色潮红,再看玉蓉和魏忠义,却都是一脸嫌弃。 若是从五锭纺车到8锭纺车,他们没准就信了。 可16锭纺车,一下翻了五倍,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这还是陆尘说的。 这事可不是玄学医术,也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实打实的防线! 陆尘他再全能,也不可能把工匠的事都干了吧? 不用问,一定又是骗术,指不定用了什么障眼法呢。 尤其是那锭子过热失火,吹的更是没边了。 可以想见,根本就没有什么过热,烧房子只是陆尘在销毁痕迹罢了。 玉蓉刚才还以为弟弟比一般人聪明,现在她撤回了这条想法。 妥妥的猪队友一个! 就这,苏秦还腆着脸问道。 “阿姐,这么伟大的事业,你要不要入股,可以把我那五成分你三成,呃,还是两成吧,这样和陆尘那里好解释些...” 玉蓉深呼吸,克制住蹭蹭上涨的怒气。 别说两成,半成她都不想要。 如此不成器的倔驴弟弟,她看都懒得看。 良久,玉蓉心灰意冷地摆摆手。 “阿弟,爱做什么就去做吧,姐姐不求你光耀门楣,只要你性命无虞便可,即使哪天没钱了,阿姐也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被骗就被骗吧,没钱了也没什么,她还是能保证苏秦衣食无忧的。 苏秦的眼睛红了,虽然到最后也没能取得信任和鼓励,但他体会到了玉蓉的爱护之情。 “阿姐,这十几年来让你失望了,你表面严厉,可暗地里一直在想尽办法照看我,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你在帮我收尾,这我都知道,弟弟无以为报...” 一番煽情之后,苏秦的脸上变成坚毅之色。 “我要去江南道了,那里是棉麻丝绸的主产区,天高路远,你多保重身体...那些股份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为你留着!” 苏秦挺着脊梁走出了皇宫,他没有回头,有16锭纺车的加持,他坚信自己可以所向披靡! 玉蓉看着苏秦的背影,心中更加复杂。 都怪那陆尘,让她阿弟鬼迷心窍,竟然要远赴江南道... 正想着,却发现正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见她望来,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母后,臣此来是通知您,我要册封陆尘为异姓王,并将一道州府封赏给他!” 又是陆尘! 弟弟刚被灌了迷魂汤,还不等缓过气,儿子又来了,还张嘴就是封地州府的异姓王。 玉蓉心底邪火大盛。 这要是不狠狠地收拾一顿,是不是把皇位都让给陆尘? 第85章 太后娘娘你忘了吗,花和衣服都是你的累赘 打皇鞭又被请了出来,玉蓉太后手持鞭子,一下下地抽在正隆身上。 “你个不成器的,学谁不好,非学你那鬼迷心窍的舅舅!” 啪! 正隆龇牙咧嘴,这才知道自己是撞枪口上了。 “册封有属地的异姓王,亏你想得出,哪天是不是直接把皇位册封给陆尘?” 啪! 正隆很委屈,他可没有那么傻。 原本是答应半壁江山的,他硬是给改成了半成,节省了10倍不止呢! “封赏有很多种,金钱美人你不选,偏偏选了王爷和土地,你是怕陆尘太忠心,给他创造个造反的条件吗?” 啪! 正隆不吭声了,梗着脖子硬挺。 他明明赏了一百万两银子,还不是玉蓉抠门给撤回了... 看着正隆倔驴的样子,玉蓉更生气了,不由使出全力甩动鞭子。 可是...她只觉气血上涌,头脑一阵晕眩,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鞭子没有落下来,正隆不由疑惑。 难道母后也知道错了,在反省吗? 回头一看,发现玉蓉已经软倒在地,胸腹也在剧烈起伏着。 无比熟悉的一幕,正隆瞬间大叫一声。 “卧槽,母后她又被花妖附体了,快给我请陆尘~” 玉蓉并没有晕,她只是急性哮喘发作引发的呼吸不畅,缺氧。 在听到正隆的大喊后,她心中咯噔一下。 她确实养花了,还比以前养的更多,更鲜艳。 养花的初衷,还是因为不忿陆尘的调戏。 陆尘说的那句,花和衣服都是累赘,一直是她心中的刺,她在极力抹除。 可是,明明才养了几天,就又被花妖附体了? 这花成精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想着自己养花的原因,还有陆尘故意说的那句话,她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 似乎并不是调戏那么简单,而是对她的预言... 思考是要耗费氧气的,缺氧的玉蓉再也撑不住,晕眩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个年轻帅气的身影,还有一句若有深意的叹息。 “我都说了,对你来说,花就是累赘,怎么就不信呢!” 是陆尘。 玉蓉敏感地察觉到,这话的语气中有责怪,有不屑,还有一丝轻佻。 又被陆尘治好了? 呼吸着热腾腾的蒸汽,感受着肺部的畅快和大脑的清明,玉蓉有些后悔。 她用养花证明了自己的勇敢,却差点丢了命。 这个男人太神秘,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不是能靠着自负去揣度的,更不应该用养花去试探。 这是在玩命~ 莫名的,玉蓉有种服气的错觉,这感觉她只在顺景帝那里有过。 那还是几十年前,在万象山顶,顺景帝意气风发地拉着她,畅谈大乾的万里河山。 那次她也只是单纯地被顺景帝的气势所折服。 可这次不一样,只是在这个宫殿,如此平常的地方,谜一样的陆尘就带给她深深的无力感。 在心机上,她输的很彻底,不但无法压制陆尘,还无法阻止儿子和弟弟沦陷。 更让她抓狂的是,陆尘还救过她的命,而且不止一次,这次更是早有预言... 想着预言,她又感觉不对。 锦被非常光滑,丝质的面料有些凉,却不冷,一如往常她最喜欢的那种手感。 她甚至能感受到锦被那龙凤呈祥纹路! 下一瞬,玉蓉大脑轰的一声。 她意识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而且是一丝不挂的那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蓉几乎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 “没什么,我说过的,花和衣服都是累赘,你忘了吗?” 陆尘的回答更轻佻了几分。 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天他受够了玉蓉的气。 救人都没赢得信任,封赏的一百万两银子也因玉蓉没了,钓鱼执法刚一天就被搅黄,还敢把手伸向净厂... 虽然这些也没影响他发财,可这一件件事下来,耗费他多少脑细胞,耽误了多少财路。 幸亏他早就埋下伏笔,这才有了今天的机会,哪能不报复回来。 见到玉蓉脸色铁青,紧咬着嘴唇盯着他,陆尘冷笑一声。 “不用乱想,我正在除妖,你的人早就被我赶到了外面,所以你的衣服都是我脱的。” 呃~ 玉蓉的幻想破灭。 不但如此,却听陆尘继续道。 “这次你的情况严重多了,不得已之下,我只有像救公主那样,耗费了十年阳气才让你醒的。” 什么? 十年阳气,那不是又亲又摸又揉,所有便宜都被陆尘占了? 玉蓉的脸色急剧变幻,她双眼圆睁,当即大喊出声。 “来人啊,救命,陆尘这个登徒子非礼哀家...” 这一次她非常果断,直接采用了最极端的方法,不给陆尘任何狡辩的机会。 她相信,正隆虽然迷信陆尘,可在这种事上一定会信她。 就算正隆不信,她还有无数手下在外面。 只要所有人进来,她就不信陆尘能全身而退。 至于抓住陆尘后怎么样,她没有想好。 说到底,还是陆尘救了她。 但自负的她,必须掌握主动权,绝不能被陆尘这样居高临下地对待。 可是,喊了半天却毫无反应,只有陆尘戏谑的眼神,让她心不住下沉。 终于,嗓子都喊哑了,正隆的大嗓门给了她回应。 “卧槽,这花妖果然狡猾,竟然知道用计,要不是陆兄弟提前提醒,我就真的信了啊!” 再接着,正隆更大的回应传了进来。 “老妖怪你不要白费心机了,陆尘说了,哪怕你光着身子跑出来,我也会带着禁卫给你打回去~” 这特么是亲儿子吗? 这是畜生啊! 玉蓉满脸仇恨地看着陆尘,没想到这人心思如此缜密,竟然将所有事都算到了。 无力感急剧加深,她甚至想咬舌自尽。 可想到太医曾和她说过,咬舌自尽只是坊间传闻,实际并不会死,她这才放弃。 大脑又开始缺氧... 迷糊中,见到陆尘附身过来,还噘着嘴,她急忙摒弃愤怒,迅速喘息。 “陆、陆尘,我没事,真的不用再耗费你的阳气了...” 开什么玩笑,晕了的时候眼不见为净,现在都醒了,可不能再来一次! 尤其是,身体是最诚实的,万一坚持不住... 呃~ 玉蓉是非常理智的,在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尽管再不情愿,也只能将主动权还给陆尘。 见到玉蓉怂了,陆尘这才嘿嘿笑着道。 “太后娘娘你放心,我家有贤妻,并没什么不该有的诉求,只是那异姓王的事...” 第86章 逆子,难道你因为陆尘的鬼话不认哀家? 说实话,以前陆尘对封王没什么兴趣。 王爷都谨小慎微,就怕人说谋反,有什么意思。 现在却不一样。 为了赚钱,他把大臣们坑的好惨。 朝廷的官员派系林立,五十三个贪官,涉及到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 肯定得罪不少大佬! 所以这次事之后,虽然赚了钱,也拉到无数仇恨。 不得已,就要弄个王爷的身份防身。 名头当然不保险,可若是有了封地,那就不一样了。 我的地盘我做主,只要稍微经营一下,就能免疫文官的大部分魔法伤害。 武将的物理伤害…那还很遥远,只要正隆的信任在,就没啥大问题。 所以知道正隆因为封王的事差点把太后克死后,他出手了。 这次他吸取教训,誓要拿下封王和属地,顺便解决屡次和他作对的老妖婆! “我、我答应你!” 玉蓉满是无奈,却终于还是答应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强硬拒绝。 但是她害怕。 陆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个善良的人。 这从被坑惨的贪官就能看出来。 所以强硬拒绝的结果,很可能是名节不保,甚至丢了性命。 也叫先奸后杀。 而且,有花妖附体的名头在,陆尘动动嘴就能撇清关系,没有任何代价。 更让她无奈的是,她的死没有任何作用。 以正隆对陆尘的信任,恐怕她还没被安葬,陆尘就已经是异姓王。 或者更离谱点,皇位都传给了陆尘… 那还不如退一步,至少能保留有用之身,再做图谋。 对于玉蓉的爽快答应,陆尘没有惊讶。 太后虽然是女流,却也能分清形势,知道怎么做最有利。 而之后的事,他也早有准备。 非常满意地给玉蓉竖了个大拇指,陆尘出了大殿。 正隆正翘首以待,见到陆尘后急忙上前。 “陆兄弟你快说说,母后她怎么样了?”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已无大碍。” 呼! 正隆长出一口气,称赞道。 “我就知道是这样,只要你出手,甭管多厉害的妖精都能被降服!” 陆尘点头,深以为然地道。 “陛下所言甚是,妖精也怕威逼利诱!” 正隆正疑惑威逼利诱,却听陆尘话锋一转。 “不过陛下,花妖虽然被驱逐,但其一缕残魂却留在了太后体内。” 听说没除干净,正隆又急了。 “那怎么行,陆尘你说什么也要弄干净,母后她可禁不住再折腾。 而且被花妖附身后,母后若是下了什么荒谬的命令,朕的后宫岂不是彻底乱了。” “陛下莫急,我也想除干净,可是害怕危及太后性命,就只能慢慢来…” 见正隆皱眉,陆尘再次解释道。 “不过你放心,这缕残魂虽然固执,却是那花妖对臣的怨气所化,很弱,太后基本和正常人无异…” 说到这里,陆尘奸滑地一笑。 “可是,那花妖对臣恨之入骨,一定会影响太后对我的观感,没准会借用太后的身份对臣下出手…” 正隆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觉得陆尘说的非常对,或许母后以前针对陆尘,也是因为花妖在作祟。 “为了保险起见,臣建议您设置禁军好生看护。 然后要注意,每当娘娘说我坏话,就说明她已经被花妖控制。 这时候你就不能给她饭吃,没了五谷供养,花妖自然就不能作祟!” 正隆听的皱眉不已。 他明白陆尘的意思,这是要将她母后软禁起来。 然后还要看情况饿上几顿。 虐待老人,是为大不孝啊! 不过为了彻底驱逐花妖,还母后一个健康的身体,他又狠狠点头。 为了母后身背骂名,这才是大孝。 “陆尘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定会把花妖看得严严实实,保证她不敢说你一句坏话。” 陆尘也狠狠点头。 他相信正隆是真男人,说到做到! “陛下,那封王的事就看你了,其实我不急的。” 不急? 可正隆急啊,还等着陆尘的死心塌地丹呢! 看着陆尘迈着八字步离开,正隆下定决心,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尽快搞定陆尘的封王事宜。 “刘金,去送陆兄弟。” 刘金正愣神,闻言急忙跟上陆尘。 可这一次,他不敢和陆尘并肩而行,始终落后小半步。 已经入夜,看着宫灯下陆尘那狭长的影子,刘金心中打鼓。 他跟着正隆来的寿仁宫,全程见证了整件事。 太后旧病复发,晕了,命在旦夕。 可陆尘来到后,一切都透着诡异。 起初,陆尘以更厉害的花妖为由,救治流程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却没有公主捉虫移花,也没有奴婢跟着打杂,全是陆尘亲力亲为。 不但禁止任何人围观,还告诫众人,不管发出任何声音,都不能理会。 花妖狡诈,无所不用其极,可能会以名节为要挟,更可能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 就比如光着身子跑出来,哭诉陆尘非礼。 皇上没有任何怀疑,信了。 可刘金他总觉得,陆尘似乎在夸大其词。 然后,事情真的发生了。 似乎完全按照陆尘的预料,太后高喊起了非礼。 可完全就是太后本人的声音,不似有任何作伪。 太平公主关心之下急了,却被陛下呵斥,令禁军送回了寝宫。 太后的宫女想要闯进去,却被禁军当场射杀。 这些都是太后身边人,不可能听错。 难道陆尘故意的? 那么,陆尘到底在寿仁宫做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以至于,临走还如此狠辣,竟然让皇上软禁了太后… 刘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太狠了,如此心机和手段,他宁可相信陆尘真的是在捉妖! 打了个冷颤,刘金摒弃一切猜想,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两人走到宫门口,刘金坚信陆尘是个无所不能的方士,一切都是在捉妖。 随后他鼓起勇气道。 “陆方士,您要是出去做王爷,可不要忘了奴婢啊~” 陆尘回身,看着刘金道。 “小刘子,借你吉言,你的好事也要来了~” 刘金瞬间就笑成了菊花脸。 有了陆尘这句话,他对前途充满信心。 却说寿仁宫中,正隆有些忐忑,站在远处嘘寒问暖。 关心是有,但害怕更多。 毕竟他也不知道,现在的玉蓉是不是被花妖残魂控制。 可玉蓉已经气坏了。 正隆刚才冷漠的回应她还记忆犹新,现在又是这副德行,哪还能控制得住,当即怒骂道。 “逆子,难道你因为陆尘的鬼话不认哀家?” 可结果却是,她猜对了… 第87章 太后又怎样,敢说陆尘的坏话就饿着吧! 玉蓉一声反问,得到的答复却是。 “卧槽,你个老妖怪,还敢说陆兄弟的坏话,不想吃饭了是吗?” 正隆一脸狠色,说的正气凛然。 可在玉蓉看来,这就是翻脸不认娘。 老妖怪一出,瞬间在她的心头划了一刀,不给饭吃那更是狠狠撒了一把盐。 玉蓉满脸惊愕地看着正隆。 孝顺是正隆为数不多的优点,突然就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什么看,知道怕了吧?” 正隆的补刀再次来袭,让她心头滴血。 “怕了也没用,敢说陆兄弟的坏话,今晚你就饿着吧!” “不但今晚,以后你要是敢说一句,就饿一顿。” “还敢瞪我,等着吧,用不了多久,陆兄弟就把你灭了…” 玉蓉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因为说陆尘的坏话,不但不认她,还不给饭吃? 这是她的儿子,还是陆尘的儿子? 失望至极时,正隆冷哼一声。 “老妖怪,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叫人,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识相的就老实呆着,否则陆兄弟让你生不如死~” 正隆走了,玉蓉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发呆。 没有宫女太监,只有禁军守着,正隆没有说谎,她真的成了阶下囚! 可好端端的儿子,为何冷血如斯? 想了整晚,她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正隆又来了。 还是昨天的做派,远远的了望。 玉蓉不说话,就哀怨地看着。 “你是母后还是妖怪?不对,你对陆尘怎么看?” 玉蓉眉头皱起,她听出了不同。 母后和妖怪,昨天她就被称为妖怪。 或许,正隆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那要怎样做,她才能是母后? “陆尘虽然是个方士,却不但会降妖捉鬼,起死回生,更兼具着大臣的足智多谋…” 玉蓉试探地说着,并仔细观察着正隆的反应。 好话一出,正隆的戒备和紧张少了很多,眼中也多了担心和关切。 玉蓉有些懂了,这或许又是那陆尘搞的鬼。 这是陆尘对她的承诺并不放心,所以对正隆说了什么。 所以正隆拜会犹如昨天她求救时那样,没有一点孝心可言。 果然,随着她的夸赞,正隆飞身跑来,变戏法地拿出一个食盒。 “母后你饿坏了吧,我给你带好吃的,快趁热吃吧!” 看着食盒里的莲子羹,玉蓉的眼泪都下来了。 正隆并没有变,依旧是那么孝顺! 而正隆的自说自话却让她不忿。 “母后你不知道,昨晚那妖怪又控制了你,还说了很多陆尘的坏话。 我现在才知道,怪不得陆尘那么有本事,哪怕救了你,你也讨厌陆尘,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花妖吧…” 玉蓉陡然放下勺子,悲愤道。 “皇儿,你错了,我现在不讨厌陆尘,他如此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我恨他…” 正隆却是一愣,随即一把打掉了玉蓉手中的莲子羹。 “可恶,老妖怪你竟然还敢出来,是想被饿死吗?” 说着他恨恨起身。 “早饭没了,午饭看你表现,再说陆兄弟的坏话,一整天都没饭吃…” 正隆走了,玉蓉也知道了唤醒正隆孝顺的方法。 只要不说陆尘的坏话,她就是母后,正隆仍是好儿子。 若是不小心说了,那就没饭吃! 陆尘这个杂碎... 玉蓉猜到了所有,却无计可施。 儿子将她软禁,她不忍心,也不愿意发生更大的误会。 但她不会想到,正隆已经在跑偏的路上狂奔了。 此刻,早朝上,正隆很有威仪。 “启奏陛下,赈灾的粮食已经筹集完成,请您选派官员押运,监督分发。” 王成道出列禀报着。 作为内阁辅臣,以往的时候,他都会直接推举出人选。 可现在他不会了。 净厂高悬,代表着皇权的集中,识时务的人,都不会去违逆。 尤其是在陆尘的阴招后,五十三个大小官员相继落网,不只是他,所有的官员都看清了形势。 正隆很满意群臣的表现,相当尊重,这才是当臣子该有的样子嘛! 只是他也没什么好的人选,为了表示大度,便直接发问。 “诸位爱卿,有谁愿意领这个差事?”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出列,并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臣户部侍郎钱如是愿前往,必鞠躬尽瘁,为陛下分忧,保证沿途官员不会贪墨一粒粮食。” 钱如是的态度很端正,很有转化为舔狗的意愿,看得一众大臣皱眉不已。 正隆却很开心。 自从净厂抓人开始,大臣虽然表面恭敬,可内心都憋着一股劲。 现在有人投诚,他不但要收下,还要好好鼓励一番呢。 “钱爱卿忠君为国,有如此担当,实在是朕的幸事,朕准了,就由钱爱卿担此重任,真要能杜绝贪腐,必有重赏。” 事情就这么定了,很多大臣都对钱如是的行为鄙视不已。 此事过后,朝会的事项没了,却听正隆说道。 “诸位爱卿,朕有事要和你们议一下,是关于朕的兄弟陆尘的…” 此言一出,大臣们眉头紧皱。 说到陆尘,他们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净厂一个月收获三百万两,陆尘一手阴损的钓鱼执法,一天就让净厂再添三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净厂已经够可怕,可只陆尘一人,就比净厂可怕几十倍啊! 更有很多大臣都在后怕,多亏第一天没有走进陆家,否则早在天牢品尝牢饭了。 这让他们更加痛恨陆尘,可他们也知道,站在正隆的立场,陆尘这是立了大功呢! 或许陆尘又要被封赏了。 果不其然,就听正隆道。 “陆兄弟一天惩戒贪官五十三人,令内库缴获三百万两白银,如此功劳,必须好好犒劳。” “不只如此,诸位爱卿还不知道,母后她母仪天下,可在这个月里,两次险死还生,都是陆尘出手,这才让母后起死回生。” “于国惩戒贪官立下大功,于皇家挽回真凤之命,如此不世之功,朕封他个有属地呃王爵不过分吧!” 怎能不过分? 这封王也太儿戏了,大乾分封的王爵,哪个不是开疆扩土的超级功臣。 一个四品官抓了贪官,救了两次太后就想封王,那太医院里岂不全是王爵了。 更离谱的是还有属地,那可是皇室王爷的特权,从来没开过先例呢! 正当他们要反对时,却听一人咳嗽一声。 “臣附议,按祖制陆尘他虽然功劳有所欠缺,可以他那陆地神仙的本事,当得起王爵的称号。” 所有人心中一震,不由看向又一个突然冒出的舔狗。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内阁首辅刘元甫! 第88章 都封王了,死心塌地丹也该准备好了吧 作为内阁首辅,刘元甫当然不是孤家寡人。 吏部、兵部、工部的三位尚书,都和他有很深的渊源! 会咬人的狗不叫,能令三个尚书拜服,可见其一点也不缺乏心机和手段。 不过他为人低调,不似邵家那样上蹿下跳。 只是此刻,腹黑低调的阁老化身舔狗,三位渊源极深的尚书都被惊到了。 他们知道刘元甫的骨气不多,可绝对不傻,不可能让所有大臣看不起。 那么,如此做是为什么? 没等他们想明白,刘元甫重重的咳嗽声传来。 三人不再多想,纷纷出言。 “臣附议,首辅大人说的不错,陛下英明。” “臣也附议,陆尘当得!” “臣…” 有了三人带头,很多官员也都站出来赞成。 他们虽然心中疑惑,却都表态支持,足见刘元甫的威望之深。 眼看着将近一半的官员跪下去,剩下的官员都麻了。 这群叛徒竟然临阵倒戈,五十三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就不怕像那些人一样被坑死吗? 场面有一瞬间的静谧,王成道却站了出来。 “陛下,臣觉得,陆尘他可以封王爵,但他一个月都未去钦天监点卯,未免过于懈怠,应多加鞭策。” 王成道不知道刘元甫为何赞成,但他知道,有这么多人支持,陆尘封王势在必行。 既然无法阻止,那还不如附议,顺便提出些陆尘的缺点,算是给正隆提个醒。 这是他好为人师的第一课。 天下事,坏于懒于私! 意思是,凡是导致一个人失败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懒惰和自私。 业精于勤荒于嬉,形成于思毁于随。 懒惰代表荒废,不经大脑的随性而为则代表毁灭。 所以,在知道陆尘没有点过一次卯后,他便一直想找机会,让陆尘勤奋些,不要整天混日子。 大臣们面色一松。 相比于刘元甫的倒戈,王成道的建议就很有可取性。 顺势而为很明智,缺点提的也很到位。 若是能把陆尘弄回钦天监,封王也不足为惧。 王爵只是身份尊贵些,有很多特权,但若是呆在上京城,并没有太大意义。 哪怕封个属地,可不让你就番,你也只能干看着。 陆尘若是回钦天监当个点卯的四品小官,似乎更有利些。 钦天监监正李淳罡当即道。 “臣也觉得陆尘可以封王,但是陆尘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方士,钦天监就需要这样的高人坐镇,所以臣恳请陛下督促其上差!” 李淳罡很坚挺地站了出来。 他觉得,只要陆尘来到钦天监,有他亲自盯着,大臣们就不会太被动,朝堂可稳。 李淳罡表态后,其余人纷纷赞同。 “陆尘的功劳可以封王,可李监正所言不错,他还是个不可多得的方士呢!” “岂止不可多得,当得起前无古人之称呢!” “臣附议,封王可以,但陆尘不应离开上京城,钦天监需要他。” “是极,陛下您也不想兄弟离你而去吧…” 正隆没想过其中的弯弯绕,他正高兴大臣们对陆尘的肯定。 陆尘是他一手选拔,夸陆尘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望着整齐跪地的群臣,他心中畅快无比。 君臣相安,这才是个朝堂该有的样子,恐怕父皇在世时,也做不到他这般和谐吧。 这归功于净厂,也要归功于突然示好的刘元甫。 而大臣们最后的建议,似乎也很有道理。 陆尘是天下第一方士,就应该在上京城为他分忧。 后宫总是闹花妖,没有陆尘镇着怎么行。 花娘最近总和他闹别扭,还要陆尘出手帮忙呢... 他当即点头。 “既然爱卿们都同意,封地受爵的具体事就交给诸位拟定,就番也依众爱卿所言,日后再议!” “不过陆兄弟是因为在皇宫捉妖驱邪才没有点卯,这事情有可原,朕这就让他去上差,” 朝会散了,正隆并不太清楚大臣们的想法。 他也懒得去想。 此刻他只想去见花娘,也是他新册立的花妃。 储秀宫中,正隆率先见到了玉蓉派来的老太监。 看着老太监审视的眼神,正隆冷笑一声。 没了玉蓉太后,这皇宫当然是他说的算,他想干什么,怎么可能被这老太监左右。 想着老太监屡次坏了他的好事,正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没说二话,冲上去就是一通爆锤。 老太监被打的满头鲜血后,他才爽快些,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 “刘金,把这老东西送去忠义殿,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忠诚。” 刘金领命而去,正隆则来到了花娘的身边。 “花娘,没了碍事的老太监,咱们不用再有忌讳了。” 花娘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楚楚可怜道。 “陛下您不要自欺欺人,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监,您这刚打跑一个,用不了一会就又来一个,这有什么用呢?” 正隆急忙拍胸脯保证。 “绝对不会,你还不知道吧,母后被花妖控制,已经被我保护起来了,所以这皇宫我说的算。” 花娘一愣,脸上喜色一闪而逝,却更加凄婉地道。 “陛下,皇宫真是您说的算吗,可您那没过门的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啊!” 嘶~ 正隆正要去环抱花娘,闻言脸色数变,最后悻悻地收回了手。 这事说到了他的痛处。 一个老太监死了,玉蓉不会拿他怎么样,可皇后的事不一样,那是玉蓉钦定了,为此都揍他好几次了。 更何况皇后是刘阁老的女儿,今天刘元甫示好,很可能是因为皇后的原因。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擅做主张! “堂堂天子连自己的事都无法做主,您还是回去吧!” 被心爱之人的鄙视,正隆脸色铁青,踌躇半晌,最后叹息一声,灰溜溜的离开。 刚出了储秀宫,他便急忙吩咐道。 “刘金,快去把陆兄弟给朕找来,朕都给他封王了,那死心塌地丹他也该准备好了吧...” 刘金急忙领命而去。 他风风火火地来到陆府,见到陆尘后,急忙转述了正隆的迫切需求。 “陆方士,您封王的事已经定了,只是陛下他又在花妃那里受了气,特地让我来请您去说死心塌地丹的事呢。” 陆尘却是爽朗一笑。 “刘公公你不要慌,我早有准备。” 随即他命人取来一个坛子,拉着刘金就向外走。 一路上,刘金猛嗅着鼻子,不时看向陆尘怀里的坛子。 这坛子灰不溜秋,还挺大,一点也不像是装丹药的。 而且有一种发酵的酸辣味传出,让他鼻子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 他不由想到,陆尘不会是拿了一盆腌菜去糊弄皇上吧。 只是皇上要傻成什么样,才会把腌菜当成丹药啊? 第89章 辣白菜当面,花娘麻了! 养心殿里,正隆惊喜地接待了陆尘。 可看到陆尘手中的坛子,他不由问道。 “陆兄弟,这死心塌地丹难道是大白菜吗,竟然可以用坛子来装?” 陆尘狠狠地给正隆竖起大拇指。 “陛下您一下就猜到了,果然英明神武。” 呃~ 正隆不由迟疑。 便宜没好货,能如此量产的东西,效用堪忧啊! 他担心地打开了坛子,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哪怕有思想准备,也再次愣怔原地。 .坛子里装的竟然真的是...白菜。 虽然颜色发红,周围有苹果梨子、辣椒等点缀,可那一段段全都是白菜啊。 这特么是个屁的死心塌地丹,分明是一坛子腌白菜,还是口味刁钻,让人闻之生厌的那种! 闻着那刺鼻的酸爽,正隆强忍住恶心,怒目看向陆尘。 “陆尘,朕最后叫你一声兄弟,你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就去钦天监当个丹房杂役吧!” 正隆气坏了,如此糊弄他,这兄弟飘了,再不好好敲打就上天了啊。 陆尘笑而不语,成竹在胸地看着正隆。 场面瞬间一僵,刘金都看不下去了。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真的是整了坛腌菜,这不是作死吗? 皇上昏庸不假,但不瞎啊。 好好的一根大粗腿,眼看着就要变成丹房杂役,他急忙劝说。 “陆方士,您是不是拿错了,把家里的腌白菜拿出来了,又或者是哪个杂役的恶作剧,真丹还在家里...” “您到底放在哪了,只要说一声,小的这就去给你拿~” 陆尘却嗤笑一声。 “不用拿了,这就是死心塌地丹,是我特意为花妃娘娘量身炼制的。 陛下您若是信我,只要把这东西拿去,我保证花妃她吃的香甜,而且会对你千依百顺,甚至当场就行那鱼水之欢!” 好家伙,此言一出,正隆不由迟疑。 “此话当真,这白菜还有这样的效力?” 陆尘自信地一笑。 “人和人是不同的,不说性别和年龄,光是人的体质就分为气虚质,阳虚质,阴虚质,湿热质... 方士一术也是如此,丹丸的作用因人而异,臣潜心研究多日,这才炼制出最适合花妃娘娘的白菜款死心塌地丹!” 没毛病,这确实是白菜款,就是和丹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确切地说,这是一坛子棒子最爱吃的酸爽辣白菜。 不过陆尘却底气十足。 花娘对他讲过身世,可据他判断,故事有所隐瞒, 看过城东药材铺,他猜测,花娘出生的小山村不应该在大乾,而是勾丽。 即使花娘生父是邵怀古,可生于勾丽,也算是外邦之人。 外邦之人为妃,这是绝不允许的,花娘必须隐瞒此事。 所以,陆尘相信这盆泡菜的效果。 眼见正隆还在踌躇,陆尘再次道。 “陛下但可一试,若是臣所言有一丁点纰漏,别说去钦天监做杂役,哪怕去忠义殿当个铲屎官,都绝无二话。” 终于,正隆被陆尘说服了。 陆尘从来没有骗过他,而且以陆尘的高傲,也绝不能当铲屎官。 “好,朕信你,你在此等候,朕这就去花娘那里试丹。” 正隆抱着坛子,忐忑地来到了储秀宫。 刚刚颜面尽失,现在弄了坛腌白菜,这事就让他很为难。 尤其是,这玩意腌的还很不正经。 而花娘的冷脸也让他无所适从。 “爱妃、你、你还在生气吗?” 正隆没话找话,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怀里的坛子。 “陛下您说笑了,您是大乾之主,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呢...” 花娘说着猛地嗅了下鼻子。 不知怎的,她竟然闻到了家乡的味道。 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正隆手里抱着的坛子。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泡菜吗? 正隆见花娘看着他怀里的坛子出神,表情也为之一变。 难道陆尘的白菜真的管用? 他心一横,直接打开坛子,放到了花娘面前。 “爱妃,这是朕给你带来的白菜、不对,是死心塌地、也不对,是补身子的药...” 正隆说的满头大汗,这才找到个合适的理由,随即担心地看向花娘。 可此刻,花娘哪有空理会正隆,她心中已经被惊惧填满。 真的是泡菜! 但大乾人不知道泡菜的美味,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正隆也没有一点泡菜的味道啊! 那么拿来泡菜,意味着什么? 难道身份被发现了? 花娘的心不住下沉,完全失了方寸。 “陛下,你都知道了吗,那你此来是要把我赶走,还是要赐我三尺白绫,可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赶走又是赐死,朕知道什么啊? 正隆懵逼地看着花娘,直到听到真心二字,他恍然大悟。 流弊了额滴陆尘兄弟。 光是闻个味道就坦露心声,不愧是量身炼制的丹药啊! 就这效力,若是吃了,那绝对是死心塌地! 正隆急忙说道。 “爱妃你不要乱想,朕都懂,朕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这死心...补品吃了!” 吃泡菜? 花娘也是一懵,不知道正隆这是闹哪出。 难道是让她临死前回味家乡的味道? 罢了,也算是安慰吧。 花娘也不客气,心事重重地享受起了辣白菜。 正隆在一旁看得欣喜。 “爱妃你慢点吃,别噎着。” “对,一定要吃完,可不能浪费。” “还有汤,虽然难以下咽,但你必须全喝掉。” “坛子...坛子可以剩下!” 呃~ 花娘吃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坛子可是大乾出产,没有家乡的味道啊。 终于,怀着对家乡的憧憬,她勉强吃完了所有泡菜,打了个饱嗝,静等着正隆的最终裁决。 却听正隆问道。 “爱妃,你现在还生气不?” 花娘洒脱一笑。 “不生气,其实我一直没有生陛下的气。” 正隆心中一喜,急忙再次问道。 “那你还想皇后的事不?” 花娘苦涩一笑。 “不想了,以后都不想了,这都是我的命。” 审判时刻,她已经彻底看开了。 只见正隆脸上踌躇片刻,随即咬牙道。 “那你过来,朕要亲手...” 花娘心中一片悲凉,她没想到正隆会亲手处决她,不由闭上了眼睛。 果然,一双大手放在了她的脖颈处... 可花娘猛地睁开眼,吃惊地问道。 “陛下你干什么?” 正隆却没有停手,而是理所当然地道。 “还能干什么,既然爱妃你都想开了,朕当然是亲手为你宽衣解带,成就那男女之事啊~” 第90章 就藩无望,那就给你们搞点大事出来 弱女子没什么力气,再加上被正隆吓得不轻,还没缓过来。 再再加上她也对正隆有感觉… 半推半就地,两人滚到了一起。 接下来就有挺多过程,实际耗时却并不长。 正隆还算有点情商,在温言安慰近两个时辰后,离开了储秀宫。 他刚走,一个老太监便出现在花娘的床前,沙哑的声音响起。 “两个时辰前,陆尘来到了皇宫,怀里还抱着个坛子。” 花娘闻言急忙坐起。 “原来是他发现了我的身份?” “是的,但看样子,他知道的并不多。” “那他为什么要弄泡菜?” “你对正隆的态度不好,正隆求他炼制死心塌地丹,所以他拿来了泡菜,算是在警告你…” 花娘的脸色变幻不定。 她想起了陆尘在唤醒她说的话。 选择正隆,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做出来选择,却并没有按照原有的剧本继续,所以陆尘出手了。 这个心思缜密又智计过人的方士,甚至比那个霸气太后还可怕。 不对,正隆说过,太后已经被软禁,那也是陆尘一手策划的! 这个方士太妖孽了。 更关键的是,她自认隐瞒得当,陆尘如何知道她来自勾丽? 想不明白,也不是想的时候,花娘沉声问道。 “那怎么办?” 面对陆尘的心机手段,花娘只能求助地看向老太监。 “不能再苛求正隆,为今之计,只有顺从,还好太后被软禁,我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缓缓渗透…” 花娘默默点头。 这虽然会慢点,但被陆尘盯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是,看着床上的点点落红,她心中怅然若失。 老太监沙哑的声音适时传来。 “大乾有很多古话,磨刀不误砍柴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些都在告诉世人,不要急躁。 焦急就是挥霍时间,它不会转变任何事,只能搅乱你的脑袋,偷走你的快乐。 大山的子民都是最冷静的猎手,他们能耐得住高寒和寂寞,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又是一盆鸡汤浇下,花娘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 与此同时,陆尘在养心殿已经等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正隆回来。 正隆红光满面,回来就是一通吹嘘。 “卧槽,陆兄弟你太牛逼了,花娘吃了那定制款的死心塌地丹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不但对我服服帖帖,还真如你所说,成就了男女的好事呢~” 不出所料。 陆尘却是惊讶地问道。 “陛下,两个时辰,您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呃~ 正隆打着哈哈道。 “那什么,没有那么久,朕当然不能提了裤子就走,怎么也要温存片刻。” “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办事的,温存只有、只片刻而已。” 解释等于掩饰,陆尘看样子就知道,正隆不太行啊... 陆尘也懒得理会,当即笑着道。 “陛下,既然您成就了好事,那么咱们就谈谈赏赐吧!” 敢光明正大要赏赐的,陆尘绝对是独一份。 正隆心情正好,也不忌讳,当即回道。 “陆兄弟你尽管说,朕一定会满足你!” 陆尘却是玩味一笑。 “陛下,咱们先说说上次哈,那一百万两白银到现在还没到账,而且封王的事虽然成了,但您似乎没有让我去属地就番的意思啊!” 显然,陆尘这两个小时可没有干坐着,早就打听清楚了早朝的事。 逍遥快活眼看就成了,当个无拘无束的藩王,想想就美,可离不开上京那还有什么意思吗? 感受着陆尘的怨念,正隆当即道。 “呀,陆兄弟,你就那么想离朕而去吗,朕这也是舍不得你啊! 而且这都是大臣们的主意,他们说你功名卓着,又本事非凡,妥妥的国师的风范,虽然封了王,也不能当个混吃等死的藩王! 朕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那后宫的花妖,没有你镇着,朕心里也不踏实。 朕还想到你当初说过,要为大乾的兴亡而奔走吗,现在朕真的很需要你...” 正隆说出了很多理由,最后一句更是让陆尘无解。 这话他真的说过吗? 说的太多,他记不得了,但这样的意思一定表达过很多次。 言多必失啊! 看来,正隆就是个提了裤子就走的,他要就番是不可能了… “兄弟,你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能再懈怠,大臣们都知道你翘班的事了,虽然他们没有弹劾你,可你也要争气啊…” 好家伙,被一个昏君如此嘲讽,陆尘也有些脸红。 想当年,他也是个热血青年,奋斗在抛头颅洒热血的前沿。 可这都穿越了,不应该退休享福嘛,坐班打卡多苦逼啊。 “知道了!” 陆尘不爽。 当然,心灵受创如此严重,肯定要找补一下。 一百万两白银,这是正隆的承诺,如今没有太后作梗,当然要抓紧领。 不但如此,他还顺势进了几句谗言,详细讲述内库总管不听号令的坏处。 毫无异议地,那胳膊肘向着太后的总管被正隆送去了忠义殿。 顺理成章地,刘金成了新的内库总管。 对此,刘金眼睛都笑没了,在陆尘领银子时也是相当大方,硬是多给了五十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大乾五分之一的年收入啊,就这么被送给陆尘了,这是欺负正隆不会算数吗? 好大的狗胆! 不过陆尘却好喜欢。 这钱赚的太容易了,陆家的美妙生活又多了五十个月! 不愧是弄权贪财的大内总管,比魏忠义那抠鼻强太多了。 至于这钱怎么补,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刘金既然敢给,就有平账的办法。 陆尘心里终于好过了些,迈着四方步向外走,心里却在细数着好多人。 刘元甫,王成道,六部尚书,李淳罡… 满朝的大臣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坏种都见不得人好。 所有提醒了正隆的人,全都要记到小本子上,写作文用! 还有罪魁祸首正隆,敢跟他玩提了裤子不认人这一套,看来是最近过的太舒服了,这可不能惯着! 陆尘琢磨着,向着净厂而去... 总的来说,被陆尘算计的人,就没有不凄惨的。 这次陆尘把整个朝堂的大臣,连同正隆都算进去了,显然是要干一番大事。 只看陆尘满脸阴险的样子便知道,这肯定不是个好事。 若是给这事评个等级,很可能是灭国级… 第91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势所趋 第二日,皇城文华苑,刘元甫和王成道正在处理政务。 邵怀古死了,新的阁臣还没选出来,他俩的工作自然多了好多。 两人正忙碌,却都觉得鼻子发痒,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解些。 随即四目相对,两人都放下了笔。 这个喷嚏来的就很蹊跷呢! 刘元甫边揉着鼻子边说道。 “成道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内阁只剩你我二人,可千万不能染了伤寒啊!” 王成道点头应允。 “中原地区水灾过去两个月了,秋实已到却无收成,流民已经四散,上京的乞丐都多了数倍!” 刘元甫也跟着叹息道。 “可叹我大乾国库空虚,误了赈灾的时机,身为阁臣,我等有愧于天下!” 王成道先是点头,随即摇头道。 “还好内库充盈,钱侍郎已经领了钱粮出发,想必沿途流民都会被收拢,灾祸必可解,严冬亦无虞。” 感慨过后,王成道突然说道。 “元甫兄,我自感身体无恙,这喷嚏并不是伤寒,倒像是惹了小人,怕不是被人非议呢吧!” 刘元甫仔细体会了一下,也跟着点头。 “我也没感到任何不适,定是被成道兄言中了,此小人的怨气还很大。” 可这人是谁呢? 正当两人挠头时,突然有人说道。 “两位大人不用猜了,必是那妖人陆尘无疑!”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钦天监监正李淳罡竟然到了。 “原来是监正驾到,可这次监正怕是失算了,我与那陆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非议我?” 刘元甫笃定地说道。 他这是实话,哪怕是今日朝堂上,他也只是赞成正隆的建议,阻挠就藩的事他可一点没参与。 李淳罡冷笑一声。 “首辅大人错了,纵观大乾朝堂,能让我等三人同时打喷嚏,只有陆尘那妖人才能做到。” “而且您莫要忘了,事有反常必为妖,您第一个出言赞成,很可能被人当做抛砖引玉呢!” 嘶! 抛砖引玉是个好词,可在李淳罡的嘴里说出来,非常不对味,倒像是讽刺什么。 刘元甫眼睛微眯,人老成精,他自然听出李淳罡的意思。 这是在讽刺他第一个发言,还毫无立场地做舔狗,导致陆尘封王呢。 很明显,李淳罡对他早朝的发言非常有意见,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 随后刘元甫笑了。 “清者自清,钦天监代天子求运,可监正身为问天之人不求天数,却总想着逆天而行,意欲何为?” 李淳罡的脸色立刻变了。 问天之人逆天而行,这是说他不想着为君分忧,只琢磨着违反圣命啊! 他当即反驳道。 “刘阁老,圣书有云,读书人应以天下为己任,讲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你在干什么,为虎作伥还是助纣为虐?” 此言一出,刘元甫也拉下脸,冷冷地问道。 “助纣为虐,你是说陛下是亡国的暴君吗?” 好家伙,两人唇枪舌剑,虽然不见硝烟,却处处杀招,各种大帽子在文华苑乱飞起来。 王成道见两人越说越离谱,急忙劝架。 “淳罡,你身为问天之人,自该知道陛下心意,不可过于莽撞啊!” 随即看向刘元甫。 “元甫兄你身为群臣之首,如此不顾影响地冲锋陷阵,确实有些失仪呢!” 王成道苦口婆心,每人说几句,很快就让两人停了争端。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都是朝中重臣,不要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和脸面,这不值当! 你们要是听我的,就应彼此谅解,各退一步,相互道个歉…” 王成道的和泥功夫中规中矩,主打的就是个啰嗦。 两人却都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 刘元甫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李淳罡则直接转身离开,不辞而别,头都没回一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面对阁老重臣,他也是相当硬气。 而且他走的大步流星,袖子甩动间,竟然隐隐有烟尘飞起。 阿嚏! 阿嚏,阿嚏... 刘元甫和王成道又开始了打喷嚏。 良久过后,刘元甫一脸铁青,怒声道。 “气煞老夫了,这个匹夫之性的牛鼻子,不足与谋!” 王成道的脸色同样不好,揉着鼻子瓮声道。 “可恶的监正,到哪里都要装神弄鬼,老夫的鼻痛之症又被他弄犯了!” 显然,两人都猜出了这蹊跷喷嚏的来源... 被李淳罡戏耍了一顿,两人也不忙着工作了,坐在靠椅上休憩。 刘元甫闭目养神,心中却在谋算。 他被人称为老好人,却不是滥好人,能混到首辅,怎能没有自己的算计。 有陆尘的指点,正隆不管是昏聩还是暴戾,都不再任由大臣们欺负了。 净厂出世的结果便是皇权集中,今后的大乾朝堂,只有紧跟皇权的人才能立足。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已经没有他当好人的机会了。 所以他会将女儿嫁给正隆为后,也会不顾名节地第一个站出来,向正隆示好。 只有这样,他和他所代表的派系,才会在这场权利更替下生存... 就在他沉思时,文华苑陆续走进来很多人。 礼部尚书孙举、吏部尚书严高,宗人府的宗人令...不一而足。 刘元甫睁开了眼睛,和王成道相视苦笑。 两人知道,这些人都是专为陆尘封王的事而来。 又一个烫手山芋啊! 按理说,封王这种事原本用不着他们参与,宗人府主管皇室事宜,可以全权负责,事后通知他们便可。 但异姓封王,还涉及封地,那就不一样了。 大乾只有建国时才有过异姓王,现在突然冒出个王爵,宗人府自然很抗拒。 同样的,陆尘封王,六部大佬们同样不满。 净厂刚刚还抓了一大波贪官,那里面多少都涉及到这些大佬的门生故吏。 更何况,子不语怪力乱神,陆尘一个方士,功劳和本事都不太正经,封王就如同儿戏。 可正隆却异常认真,私下里好好和他们交待了一番,说什么一定要陆尘满意云云。 那架势,分明是把陆尘当太上皇呢。 上面压下来,下面很抗拒,他们两人夹在中间,就很为难。 好在,来了个旁听的内府大总管,刘金。 这人虽然新上任,但深得皇帝宠信,更是和陆尘关系匪浅。 有这人在,六部大佬们应该会克制一些... 两人猜想着,人到齐了。 如他们所想,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把目光看向了新上任的内府大总管! 有这么个老六在,他们都异常谨慎。 第92章 陆尘你到底是被封王,还是要去登基? 此刻,刘金被陆尘推举为大内总管后,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大事,神情很亢奋。 事关陆尘的赏赐,他同样不怀好意地看着众人,大有谁敢出幺蛾子就打小报告的样子。 沉默开始了,足足过了一刻钟,终于,礼部尚书孙举率先开口道。 “关于陆尘封王的称号,我建议取其姓,就叫陆王吧!” 陆王就陆王,这个吧字一出,大臣们顿时都笑了… 有了孙举的不正经开头,封号的讨论瞬间就歪了,文华苑开始了文字游戏。 “陆王、路亡,简单又好记,只是这路怕是要走到头了。” 沉默的宗人令也跟着开口。 “不如叫吴王吧,吴同无,这名字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 “也可以叫海王吧。” “陆尘是方士,要不就叫方王吧!” “笑话,那东西哪有方的,贻笑大方啊...” 一时间,现场都是说笑声,气氛相当轻松。 刘金看着众人嘲讽陆尘,脸色涨红。 可他作为旁听记录的代表,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而且他也不敢说,一下子把朝堂大佬得罪个遍,他可没这个底气。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时,熟悉而爽朗的声音传来。 “我还占了个尘字呢,又被称为大方士,所以就叫大…尘王吧!” 大臣王八? 欢笑声瞬间停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那里是一脸冷笑的陆尘。 所有人都愣了。 陆尘怎么来了? 而且正是他们骂的最爽快的时候! 这小子可是个狠人,邵家都顶不住,他们哪敢直面其锋? 可是又有些不对,封王的称号还没定,一个四品官怎么能进到文华苑? 随后,他们看到了陆尘身后的正隆。 此刻正隆一脸畅快,很是得意,眼神里也满是戏谑,似乎在说。 “叫你们嘴欠,活该!” 其实正隆的心情本来很抑郁。 大早上的,正准备和花娘晨练,陆尘就上门求见。 理由也很充分,要救治玉蓉太后。 身为孝子,他不得不停。 可到了寿仁宫,陆尘就开始找茬。 “太后娘娘吃了吗?” “难道这妖孽就没骂我吗?” “骂我你还敢给饭吃,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这是你娘,妖孽的残魂要是因你这顿饭补全,彻底占了太后娘娘的身体,你就是杀害亲生母亲的凶手。” “蠢猪,还敢顶嘴,骂一次最少要饿三顿,少一顿都有生命危险,你就等着给太后收尸吧…” 尼玛,什么时候说一次饿三顿了? 明明是一顿的… 可事关玉蓉的性命,他不敢反驳,只能任由陆尘臭骂。 一直骂了半个时辰,陆尘都骂累了,他也终于懂了。 自己气不顺也是这样骂太监。 这分明是在出气呢! 气愤的来源一定是就藩的事! 于是他急忙补救,领着陆尘就来到了文华苑。 想用封王的称号和封地来讨好陆尘。 如今,看到大臣们这一幕,正隆终于放心了。 有这群人撞枪口,他受到的火力就少很多嘛! 如此想着,正隆犹如吃瓜群众,兴奋地等着陆尘和大臣们干架。 可惜,他错估了大臣们的勇气。 陆尘的话引了众怒,大臣们犹如癞蛤蟆附体,气鼓鼓地瞪着陆尘。 仿佛要把陆尘瞪死。 可在陆尘毫不相让的对视下,全都就泄了气,纷纷避过陆尘的视线,垂下了头。 礼部尚书孙举头垂得最低。 开玩笑,陆尘可是净厂的始作俑者,刚刚坑了一大波贪官呢! 邵家都被陆尘灭了,他们也是因为害怕净厂,所以才害怕正隆的! 这样的人谁都恨,可又有谁敢得罪呢? 说坏话都怕被告密,更何况让他们当面硬怼! 大臣偃旗息鼓,陆尘很无趣,随即他转向正隆。 “陛下,称号确定了,封地就让他们定吧,也不用太好,只要不是边境,位于大乾腹地,有山有水的就行。” 呃~ 大臣们都看呆了。 好家伙,这语气是要受封的人吗,分明是太上皇巡游呢! 而且那封地的要求也挺鸡贼,不要边境,这就免了战乱之苦。 大乾腹地,还要有山有水,这是要苟到改朝换代啊! 正隆没有多想,他只知道陆尘的气还没消,必须稳住,要不又得挨骂。 他当即吩咐。 “都听到没,陆兄弟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这封地可不能乱选…” 话没说完,陆尘却打断了正隆,嘿嘿笑着道。 “陛下你先等下,封地的要求还没说完呢!” 听到还有要求,大臣们倒吸凉气。 你妹,这是看到能0元购,准备自选了吗? 刘金看到陆尘的招牌性笑容,心中已经猜到,这怕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果不其然,只听陆尘道。 “这封地还有其他几个小要求,比如不能是高海拔的山区,必须要有平原。 水也不能是小水洼,得是母亲河的那种! 海边也不行,海景房都是骗人的,不但小产权,还到处是潮气。 地方不用太大,也不能太小,至少要是中上水平。 人口也有个小要求,男女比例不限,但不能老龄化,人口要比大部分州府都多。 最后就是足够发达要,有几个像样的城池,城墙防务完善,历史文化悠久…” 好家伙,这也叫小小的要求? 这特么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大乾要迁都呢! 你个陆尘到底是要称王,还是要去登基? 大臣们心中嗤之以鼻,纷纷看向正隆。 在他们看来,正隆但凡有点疑心,就算不把陆尘拉出去斩了,也会赏他几个大比兜。 可正隆脸都没变,仍旧笑嘻嘻的舔狗样,点头附和道。 “嗯,陆兄弟居功至伟,这点要求算的什么,自然全数满足!” 说着他转向大臣。 “都听到没有,陆兄弟提的这些,一条也不能漏,挨个州府比对,只准超出,不能不足!” 大臣们都懵了,不知道正隆是闹哪样。 要不是皇家侍卫在一旁,他们还以为皇上被绑架了呢! 不知所措中,正隆走了。 还是献媚地跟在陆尘身边,边说边比划,宛如个刚得宠的小太监,侍候着陆尘离开的。 却给他们留了个超级难题。 大臣们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封地有很多,可谁也不舍得给陆尘。 原本要让陆尘难堪,却被上门打脸,所以哪怕陆尘不就藩,只要挂着陆尘的名头,他们就觉得不得劲。 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两位阁老。 王成道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怎么办,可刘元甫却是笑眯眯地开口道。 “那就中州府吧!”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皱眉。 中州府可是中原腹地,环境优美,人口众多,历史文化悠久… 可随着思考,他们眉头舒展,脸上也满是兴奋的神情。 第93章 圣旨又怎样,陆家的门可不是随便进的 中州府位于大乾腹地,西靠秦州,东临靠海的济东,海拔不高且气候宜人。 北面紧挨河间府,距上京并不远,南部便是江南的鱼米之乡,是贯穿大乾南北的必经之地。 其自古便有中州道的称呼,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这样的地方封给陆尘,刘元甫怎么看都像个臭老六。 可在思考之后,大臣们都不这么觉得。 此举不但一点不老六,还非常狠辣,是当前形势下不可多得的妙计呢! 若是真的封了中州府,他们敢保证,陆尘的所有如意算盘都会落空。 “妙,就依首辅大人所言。” “完全可行,这下咱们终于能保住些脸面。” “不愧是首辅,下官是误会您了,还望海涵。” “刘大人,在下服了,您金口一开,陆尘那黄口小儿再难翻天。” “或许,不日就能让陆尘颜面尽失…” 大臣们又开心起来,对刘元甫更是马屁如潮。 刘金却听的咬牙切齿。 说实话,中州府的条件,完全符合陆尘的要求,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在半年前,他绝对会为陆尘高兴,并激动地向陆尘去报信。 可现在,他没这个勇气。 无他,中州府是洪灾最严重的地方,现在洪灾过去快三个月,赈灾粮食才出发,其中凄惨可想而知。 没准都已经十室九空了。 至于历史悠久,景色宜人,地处腹地… 洪灾过后,这些都是笑话罢了。 更甚者,他敢断定,大乾若是有流民谋反,一定是从中州开始! 陆尘当了这地的王爷,捞钱是别想了。 而且封地人都在饿肚子,好说不好听啊! 大臣们在不爽下,没准会把赈灾的事都甩给陆尘,裤衩赔没了都不够啊! 正想着,却听王成道一锤定音。 “嗯,就这么办,皇上也挺着急的,内阁这就拟旨,我亲自给陆尘送过去。” 没过片刻,王成道拿着墨迹未干的圣旨出发了。 刘金叹息一声,只能回去跟正隆禀报。 “陛下,内阁那群大臣又在出阴招,他们竟然把中州府分给了陆尘。” 正隆刚把陆尘打发,心里正松气,闻言立刻被惊得坐起。 “卧槽,这群天杀的,陆尘又去不成封地,至于这么较真吗? 这刚消气再被刺激,还不又得跑皇宫里骂朕? 该死的,他们怎么能不经朕同意就发了圣旨…” 正隆在地上踱步,刘金却听的心中一动。 他想起陆尘交待的话,急忙说道。 “陛下,他们能这么做,还不是仗着先皇的信任,现在先皇走了,就在欺负你年轻呢!” “而且国之印信落在大臣手里,这事于理不合啊,风险也太大了。” “您想啊,他们今天能不经过您发圣旨,明天是不是就直接立个储君出来?” “到那时,皇宫是别人的,花娘是别人的,整个江山都是别人的…” 正隆听的一身冷汗,并狠狠点头。 “还真就是这么个事,万一被净厂收拾狠了,他们铤而走险… 刘金,去通知魏忠义,让他立刻把玉玺给朕抢回来。” 刘金恭敬地领命而去。 出了养心殿,他嘴角翘起。 大内总管虽然很好,但也就是在皇宫里威风,出了皇宫,大臣们根本不鸟他。 可若是想办法掌控了玉玺,成了内阁那样的存在,那他还怕谁? 到那时别说大臣,净厂的九千岁都要点头哈腰地对他! 当然,这事他也就是先想想,还要陆尘出手之后,这玉玺才能到他手上... 却说陆府这里,王成道拿着圣旨,敲响了陆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半大老头,见到他微微一愣。 随后那老汉笑了,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拇指捻动,做出个标准的要钱手势。 王成道被气笑了。 开玩笑,从来都是送旨的趾高气昂收喜钱,搭钱的还真没听说过。 他身边的小吏当即怒喝。 “瞎了你的眼,王阁老当面你竟然敢伸手,爪子给你剁了!” 这小吏声音挺大,以为门房听了阁老的名头,一定会前倨后恭的。 谁成想,门房老廖却是冷笑道。 “阁老官是很大,可也是大臣,我家老爷说了,凡是大臣上门,就要这个。” 老廖的手指继续捻着,没给这群人一丁点面子。 想给他也给不了,他知道,因为封王的事,陆尘正生大臣的气呢。 作为门房,必须有眼力。 上次放那胖妇人进府,陆尘虽然没说什么,可周武平很严厉地处罚了他。 三天禁闭啊! 禁闭这东西头一次听说,他还没在意。 可这三天把他熬的,差点就精神失常了。 也不知道头在哪学的损招,太特娘的折磨人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被关了。 老廖在神游,那小吏却急了,就要上前来推门。 可刚踏出一步,却被王成道拦了下来。 他特意亲自来颁旨,可不是来嘲讽找事的,而是要和陆尘当面谈谈。 所以虽然老廖态度恶劣,他还是笑着道。 “进去禀报你家老爷,圣旨到!” 在他看来,没必要和门房见识,有圣旨在手,还怕这个门房为难吗? 却听老廖冷笑着说道。 “呵,骗谁呢,圣旨都是太监颁发,你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一会冒充阁老,一会冒充太监,是要图谋不轨吧?” 此言一出,王成道一愣。 出来的匆忙,着急和陆尘聊聊,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事。 可被一个门房指着鼻子说冒充,还图谋不轨,他也动了气。 堂堂阁老怎能被如此侮辱… 这一次,他没有拦着小吏们,任由那四个小吏冲向门房。 可就在这时,陆家大门突兀地开了,十几个护院冲了出来。 这些人没有一句废话,对着四个小吏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卧槽,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不想活了?” “疼啊,有误会,我们不是冒充的。” “娘嘞,我们真的是来颁旨的…” 好家伙,听着小吏的哀嚎,王成道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时候他也不顾愤怒和脸面了,君子不立危墙,他慌忙后退。 贪官来了进净厂,他个名臣阁老上门,硬是先被揍一顿,这陆家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龙潭虎穴啊! 终于,护院们打完了。 或许是看他离得远,又或许是看他太老,没有对他动手。 不过那老廖却呸了一声,不屑地道。 “阁老又怎样,圣旨又怎样,还不是个抠门的铁公鸡。 不怕告诉你,这些天宫里太监宫女来了一批又一批,哪个不是先拿出些白的黄的。 就是陛下来了,也是随手给小老儿扔个物件才进门…” 王成道麻了。 敢情这都是被惯出来的啊! 第94章 两个坏种凑到一起,又要出大事啊~ 王成道站在陆家门口踌躇着。 挨打的小吏都跑了,就剩他拿着个圣旨尴尬地站着。 颁旨却进不去门,这叫什么事? 而且这可是封王的旨意,是好事啊! 有心想就这么走了,可陆尘还没见到,传出去也要被同僚们笑死。 尴尬了一刻钟,他看到了一行人走来,心中瞬间激动无比。 因为为首那人正是陆尘。 随即,王成道的怨气爆发了。 他没有打招呼,而是一声暴喝。 “呔,钦天监监副陆尘接旨...” 王成道学乖了,陆府的一个门房都这么嚣张,陆尘的跋扈可想而知。 所以他选择了先声夺人。 一是下马威,省得陆尘眼睛长在脑门上。 再则是出口怨气,让那一直警惕他的门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骗子。 最后也是自保。 他那日早朝虽然同意陆尘封王,却说了陆尘翘班的事。 以陆尘记仇的性子,没准真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他一通爆锤呢。 如意算盘叮当响,可结果却没卵用。 陆尘都没看他一眼,随手接过圣旨,带头进了陆府。 好家伙,竟然连跪都没跪? 这哪里是接旨,分明是在抢圣旨啊! 王成道看着空空的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公鸭嗓却在耳边响起。 “王大人你别惊讶,陆方士气不顺呢,他刚骂完皇上,还能跪地接旨吗?” 呃~ 很有道理的样纸... 当面都骂了,确实不会跪一张破纸。 把皇上拿捏到如此程度,这是太上皇附体啊! 可骂皇上这事是真的吗? 王成道看向身边提醒的人,随即脸色变幻不定。 竟然是净厂厂公魏忠义! 好家伙,这人来到陆府做什么? 两个坏种凑到一起,又要出大事啊~ 还不等他琢磨,陆府里又传出一阵咆哮。 “竟然是中州府,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大臣,是想把流民都甩给老子吗?” “来人,把那个传旨的人给我抓进来,老爷我要出气...” 好家伙,王成道菊花一紧。 就以陆尘无法无天的性子,真要被抓进去,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啊~ 他哪里还敢逗留,当即甩开膀子就开溜。 至此,王成道信心满满的第一课,无疾而终... 魏忠义看笑了。 他知道,以陆尘的鸡贼,真要是想出气,哪里会如此大声,肯定是悄悄地把人抓起来。 说不得,这是嫌他在门前耽搁呢。 想到这里,他急忙小跑着进了陆府。 其实,他比王成道还心虚。 玉蓉太后伸手到净厂,虽然他只能应着,可没有提前和陆尘沟通,就很不妥。 不过还好,后续陆尘交待他的事,办的还顺利。 更让他放心的是,刚才在净厂里,陆尘大骂了他一顿。 能骂他,就说明陆尘把他当自己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敢托大,急忙来到陆家正厅。 果不其然,陆尘并没有多么生气,正笑呵呵地看着封王的圣旨呢! 陆尘其实也很看得开。 封王虽然没大用,可王爵在身,至少不用逢人就行礼,而是被人行礼。 封地中州府虽然遭遇洪灾,流民四起,经济衰败,可那好歹是一个州府。 相比于后世那些耗费巨资买个屁大点小岛的苦逼富豪,那是强太多了。 中州地理优越,别的不说,就是随意弄些关卡,收点东西南北的过路费,都能赚麻了。 而且用不了多久,比中州更惨的地方比比皆是… 摇摇头,陆尘收住嘴角的阴笑,严肃地看向魏忠义。 “老魏,浪子回头啊!” 魏忠义老脸一红。 作为一名不贪的权阉,魏忠义非常热衷权利。 太后势大,吩咐的事他当然不能拒绝,可陆尘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四品官封了王,太后也被其软禁,还敢硬怼皇上,这才是大粗腿! 他当即跪地表忠心。 “陆兄弟、不对,是尘王千岁,我有眼无珠,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号令,莫敢不从。” 见魏忠义如此态度,陆尘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认清事实,那就不用客气,还是我陆尘的兄弟。” 宽慰了一句,陆尘话锋一转。 “说说吧,净厂发展如何?” 魏忠义这才起身,急忙说道。 “陆、陆兄弟,自您上次指点后,奴婢立刻着手安排,现净厂已设立六司,其中掌刑司和纳钱司分掌刑罚和抄没。 另外四司名为东净司、西净司、南净司、北净司,分别掌管大乾各方位州府总务,其下每个州府设置净堂,每个郡县设置分净堂。 现在各州府的净堂已设立完成,分净堂正在操办招募人手事宜...” 魏忠义如数家珍地说着。 抓捕贪官时他受到陆尘启发,便在正隆那里求了圣旨,着手布置各州府事宜。 如今半月已过,发展到这程度,速度还是很快的。 净厂羽翼已丰,陆尘也很满意。 可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他当即打断道。 “我让你关注的钱侍郎呢,怎么样了?” 魏忠义听到问话,不由攥紧拳头。 所谓钱侍郎,便是主动请缨去赈灾的户部侍郎钱如是。 早在钱如是去赈灾的当天,陆尘便找上他,说这侍郎曾在陆家周围盘旋两日,很可能是个大老虎。 三品的大贪官,魏忠义瞬间就来了兴趣,当天就要带人去抄家。 可陆尘阻止了他,说不急,只要盯着就行。 魏忠义不明所以,却也只能依照吩咐执行,专程派了一队人跟着赈灾队伍。 当然,为了能确定钱如是真的贪了,他也进行了调查,突袭审问了户部督粮司郑凯。 郑凯给邵家办过事,是净厂顺藤摸瓜抓到的。 关键的是,这人是钱如是的直接下属,据说和钱如是过从甚密,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终于,在剔骨太监的手段下,郑凯交待了。 钱如是主管钱粮调拨,以往赈灾时,他都会与地方州府署官勾结,贪墨钱粮不计其数。 三年内所有赈灾的钱粮,近半都流入了这人手里。 剩下的则是被地方官层层贪墨,进到灾民嘴里的粮食,不足一成。 可以说,这是个巨贪。 而且与邵家的贩卖私盐不同,邵家是在抢朝廷的财路,钱如是则是害了无数灾民的性命! 没有任何隐瞒,魏忠义咬牙切齿地讲述了钱如是的罪行,随即补充道。 “陆兄弟,赈灾的队伍已经到了河间府,要收网吗,我这就下令抓人抄家!” 却见陆尘阴笑着道。 “抓吧,抓了就天下大乱了...” 第95章 布局已久,贪官钓大鱼! 魏忠义懵逼当场。 他不知道陆尘的意思。 抓了条大鱼,怎么就天下大乱了? 钱如是虽然是三品官,贪的钱也够多,可势力并不怎么样。 连邵家的零头都不如,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吗? 可任他如何问询,陆尘也没有解释,只说抓人后便知道了。 还说什么钱如是只是条小鱼罢了。 无奈,魏忠义只能离去。 可他却心中紧绷。 陆尘从不会无的放矢,连救了太后两次,起死回生都轻而易举,预言个大乱也很平常。 而且看陆尘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在预言,倒像是亲手策划着什么... 可陆尘的行动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晚抓了钱如是两天,这会有什么影响呢? 突然,他想起来,陆尘说过,早在惩治贪官时,便发现了钱如是是个贪官。 可为何是前两天才和他说起? 这中间差了半个月呢,而且陆尘说完还不让他动手,现在又要他动手? 魏忠义沉下心,思考着整件事的脉络。 半个月前,正是陆尘抓贪官赚银子的时候,两人正合作,却被太后横插一脚,直接让净厂行动。 被断了财路,那时的陆尘一定很不高兴,所以即使发现钱如是是贪官,也没有揭发。 三天前,陆尘封王的关键时刻,大臣们出了幺蛾子,加之正隆反悔,导致封王是成了,却不让就番。 为了封地的事,陆尘都把太后给软禁了,最终却没成,心情可想而知。 也正是在那时,陆尘找上他,让他派人跟着钱如是。 或许从那时开始,陆尘就在谋划着大事,而且钱如是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可为什么又要在今天抓人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魏忠义却是心一狠,不管怎样,在这个节骨眼,陆尘的话必须要听。 而且抓贪官,这也是他净厂的职责。 回到净厂,魏忠义直接来到了掌刑司。 这是一排上百间厢房,却没有窗户,表面看去,这里是一层,实际却是三层。 地下一层,里面阴暗潮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地上一层,形形色色的太监在这里办公,从墙上的各式刑具看出,办公的方式很特别。 一层的房顶上有一排斜顶,初看像是装饰,可斜顶却未伸出屋檐。 在人看不见的斜顶底部还遍布着很多洞口,不时有鸽子从洞口进进出出。 魏忠义来到了左手第一间房,吩咐几句便离开了。 可片刻后,一只脚上绑着竹筒的鸽子便出了斜顶,向着西南疾飞。 与此同时,无数番子也气势冲冲地出了净厂,向着高官聚集的朱雀街而去。 好多路人摊贩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摊子都不顾,奔向了各自老爷的府邸。 他们看得分明,数百名番子倾巢出动,这只有在抄邵家时有过,定是有大事发生,必须回去禀报。 随着净厂的动作,上京城暗流涌动,有人心头一紧,坐卧不安,有人心生疑惑,却又泰然处之,也有人怒气上涌,气愤填膺! 这是三种人的心态,王成道属于第二种。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可以做到泰然处之,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甚。 魏忠义亲自到上门和陆尘密谋,真的是抓捕贪官那么简单吗? 临近黄昏时分,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知道,净厂真的是去抄家了。 户部侍郎,钱如是! 抄家的马车又是满载而归,各种文玩字画,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继邵家之后,净厂终于对三品大员下手了,而且这事与邵家无关。 那么下一个,是不是二品,一品,甚至皇亲国戚... 大臣们人心惶惶,可魏忠义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珍宝,不由皱眉。 这些东西价值虽然很高,却没有金银! 抓回来的人很多,却没有钱如是的妻儿。 魏忠义的脸色慢慢涨红,对着一众属下怒声咆哮。 “给我查,就算把整个上京城翻一遍,也要找出钱如是的妻儿!” 看着属下们领命离去,魏忠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钱如是早就收到了风声,安排了退路。 那么就不仅是金银和家眷消失那么简单,抓捕钱如是的人恐怕也会无功而返。 黑夜的陆府,陆尘坐在书房里,烛光摇曳下,他的脸色更显阴沉。 下首,两人并排而坐,分别是周武平,陈塘。 陈塘率先道。 “家主,坊间动向正常,您让重点关注的刘阁老家,最近活动频繁,好多文人大臣出入,而且据搭上线的宦官交代,刘阁老去了几次皇宫,请见太后,都无功而返...” 陆尘微微点头。 刘元甫家的女儿能成为皇后,自然与太后关系匪浅,如今太后被软禁,一定很捉急。 不过他对正隆有信心。 理由都给了,忙着你侬我侬的正隆绝不会放出太后闹心的。 却听陈塘继续道。 “还有一个事,是关于钦天监的,据说那李淳罡已经放出话,只要您去上差,就会把您牢牢钉在那...” 陆尘冷笑一声。 对于李淳罡的大话并没放在心上。 挥挥手,示意陈塘离开后,陆尘看向了周武平。 周武平急忙回复道。 “老爷,跟着钱家妻儿自昨夜出走后,他们并没有前往中州府,而是径直向西而行,似是向着秦州去了。” “敬王,果然如此吗!” 陆尘沉吟过后,命令道。 “多派几个人,去六丁那里领几匹好马,火速前往河间府,追上赈灾队伍...” 随即他又改口道。 “不,是追上钱如是,把他的金银和粮草摸清楚!” 周武平急忙领命离开。 房间中,陆尘冷笑一声,拿起了砚台下面压的一张纸。 确切地说,这是十几天前的一封信。 “天下第一方士,陆尘亲启:吾愿奉上白银百万两,可安否?” 这封信没有落款,陆尘却知道,这是钱如是送来的投诚信。 意思很简单,一百万两白银买平安。 陆尘不在乎这一百万两白银。 如此位高权重的大贪官,做一枚诱饵,收获才更多! 他什么也没做,任由钱如是惶惶不安。 他猜想,钱如是为了自保,或许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做出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出来! 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钱如是主动请缨,选择了亲自前往赈灾。 而就在昨天晚上,钱家的妻儿连夜跑路去了秦州。 之所以去秦州,也很好猜。 因为那里有个备受争议的…敬王! 第96章 夜行惊变,抓人的番子都噶了 正隆元年九月十九,残秋时节,露重而夜凉! 夜晚巳时,河间府的一条小道上,上千人正在赶着乌泱泱的骡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夜行。 这是钱如是率领的赈灾队伍,如此匆忙地夜行,似是急速赶往中州府赈灾。 可队伍中,押运官陈庆却皱眉,一脸不解地看着身前的钱如是。 夜行就罢了,可为何要走小路呢? “钱大人,此路难行,劳而慢,民夫也早就受不住,再这样恐怕会拖慢行程,不如就地休息吧!” 陈庆出言劝道。 钱如是并没有采纳,而是笑道。 “陈副官你错了,这条路我府上家丁熟的很,虽然难走,却近很多,能省去两天的行程呢!” 陈庆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他常年押运官粮,能节省两天行程的路,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钱如是作为赈灾钦差,本是公事,为何带了上百家丁? 钱家有这么多家丁吗,为何家丁言行更像是江湖人士? “放心吧,本官自有分寸!” 见陈庆还在迟疑,钱如是冷声道。 “遵命!” 陈庆急忙回应。 作为副官,他只有建议权,钱如是是正隆钦点的钦差,他当然不敢违背。 可是如此不按常理地赶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乱想起来。 夜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真的着急,要么假装着急。 自出发以来,前两天钱如是不紧不慢,晚起早息,并没有太着急的样子。 可在这河间府,天高皇帝远,又为何要假装着急? 陈庆想不通,可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悄悄来到他身边,并低声道。 “大人,小的以前走过这条小路,这路并不是前往中州府,而是通往河秦道。” 河秦道? 陈庆一愣。 那是河间府通往秦州的官道。 原来钱如是夜行既不是着急,也不是假装着急,而是改了终点,想要前往秦州! 随即陈庆心中一紧。 这又不是钦差微服私访,而是押着几十万石粮食去赈灾! 还要收拢沿途流民呢,绝不可以绕路乱跑的。 这、这分明是在抗旨啊! 陈庆额头冷汗直冒。 钱如没有跟他说实话,还在抗旨,一定是在图谋了不得的大事。 要么是杀头的,要么是诛九族… 陈庆心思不属,开始四处乱瞄。 他的下属只有几十名小吏,钱如是却带着上百家丁。 不但如此,护送队伍的百夫长还是钱如是亲自挑选的,这百名官兵也不属于他。 至于上千民夫,那就更不用指望了,人家肯定是向着钦差的,能不参与就不错了。 最后,几十小吏对阵两百名官兵,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一时间,陈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 正在这时,队伍一阵骚乱,后方突然有十几骑急速奔来。 这些人统一着装,身上都衣服都绣着个番字,口中更是大吼。 “净厂办案,所有人让路!” “瞎了你的狗眼,快把畜牲牵一边去。” “妈蛋,老子净厂知道吗,老子在办大事…” 很嚣张,和传闻中的净厂一般无二。 陈庆心中剧震。 净厂来了,莫非是要抓捕钱如是? 那真是太好了,他不用再操心钱如是到底要干什么了… 这一刻,陈庆觉得净厂一点也不凶,还相当可爱呢! 可是,下一瞬发生的事,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杀!” 钱如是冰冷的声音传来,没有丝毫迟疑,坚决而疯狂。 百夫长动了,家丁们也动了。 刷刷刷的拔刀声响起,伴随着暴喝。 “娘的,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冒充净厂?” “这伙强盗很有新意,可惜他们不知道这是钦差的队伍。” “瞎眼的东西,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官军的厉害。” “大胆狂徒,拿命来…” 十几人对阵两百,只片刻,战斗便结束了。 血腥气四散开来,十几个番子都成了冰冷的尸体。 再接着,陈庆只觉胸口一痛,一把尖刀自前胸透出。 同时,耳边传来钱如是魔鬼般的声音。 “快来人,陈大人被强盗杀了。” 混乱中,很多人都没看到这一幕,除了陈庆的下属鲍三。 一场屠杀过后,车队继续前行。 鲍三内心悲恸,却不动声色地缓缓落到队伍最后。 在前方,不时有家丁走到他的同僚身边,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 可说着说着,同僚便身子瘫软地被架出了队伍。 鲍三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夺路而逃。 队伍中间,钱如是脸色并不好,对着身边的一名家丁沉声道。 “看到了吗,净厂早就跟着咱们呢,只有立刻前往秦州,我们才有机会。” 他身边的家丁留着八字胡,原本倨傲的神色收敛了几分。 “可是时机未到,大事还未准备充足,你这是在违令!” 钱如是面色一狠。 “好,既然如此,王爷是看不上这些粮食吗,那我这就转道前往江南道,那里的青莲教一定会很高兴。 又或者我直接北上,不管是军圣萧南索还是勾丽,都会列队来迎我。 再不济我就前往济东府,倭寇的大船会直接把我接走,随便讨要个岛屿,我就是土皇帝…” 每说一个,八字胡的家丁便脸色难看。 最终他恨恨地点头道。 “咱们可以先走,但我这就加急汇报主上,一切听从主上的号令。” 钱如是冷笑一声。 “放心,王爷一定会褒奖你的明智之举,然后列队来欢迎咱们。” 携带了三十万石粮食,钱如是底气十足。 队伍继续向前,终于在黎明时分出了小路,踏上了河秦道。 钱如是舒了口气,命令队伍安营扎寨,稍作休息。 营帐中,钱如是虽然困极,却久久无法入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半个月来,每当要睡着,便会想到陆尘那年轻的邪魅脸庞,然后就会被吓醒。 那是陆府门前的一幕。 那时他被净厂抓人吓了个半死,慌忙逃走时,隔着马车帘看到的表情。 陆尘站在那吞人的陆府大门前,犹如毒蛇的信子将他锁定,让他清楚地知道,一定被发现了。 被陆尘确定了贪官的身份会怎样? 这很好回答,那五十三人便是榜样。 送钱的都是那样的下场,他这个没进门的岂不是更惨! 所以,贪官被抓时他反而最煎熬,一直害怕番子上门,将他五花大绑地带走。 他被抓,白银全被拉走,妻儿也会跟着陪葬。 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做了很多疯狂事… 第97章 文无谋国之士,武无安邦之才 于是他给陆尘写信,并打算拿出全部家当来买平安。 可陆尘根本没理他。 他不甘心,只能再写。 军圣萧南索,敬王,勾丽国主,青莲教,哪怕是倭寇都没有漏下。 为了联络这些势力,他不惜砸下重金,找很多三教九流的江湖人打探。 回信陆续来了,谁想到,最先收到的竟是路途最远的勾丽。 钱如是想到那封信,不由一惊,随即坐起来,自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 “大山之主欢迎有识之士,只要你能坚持两个月,必派出大军护你入关!” 钱如是苦涩一笑,将其扔进一旁的炭盆里。 这是一条不错的退路,可两个月的时间,他实在无法坚持。 事实证明,他做得很对。 都已经到了河间府,净厂还是追了过来,若是在上京傻等两个月,早就身首异处了。 看着羊皮卷燃起的火焰,钱如是庆幸地在身上乱摸。 又是一封信,这是青莲教的回应。 只要他能抵达江南道,便会接纳他,封他为副教主。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别说净厂,中州道守备那关他都过不了。 又是一封信,这次是倭寇的。 信上写了很多,不但封他为大名,还把虫绳岛赐给他。 日后还要封他为大乾王,将整个大乾领土都赏给他做封地。 他虽然是个大贪官,可也有脑子。 就倭国那屁大点地方,大乾几十分之一的人口,连渔民草鞋都抢的揍性,能打败大乾,这不是拿他当傻子吗? 更可气的是,接他可以,但要他自己出海。 尼玛,这分明是在怀疑他的诚意。 真要有出海的能力,他自己随便找个岛屿隐居就得了呗。 再就是军圣萧南索,可惜的是,和陆尘那里一样,一直都没有回音。 最终他掏出敬王的回信。 这信说的都是人话,通篇之乎者也,他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又回到了寒窗苦读的年纪。 可以看出,敬王的诚意很足。 计划也很好,要他先去中州府赈灾,只要一个月时间,便可前往秦州共谋大事。 钱如是最终选择了敬王。 不只因为亲切,还因为他有操作的余地。 虽然敬王说要一个月,但秦州与中州相邻,什么时候去秦州,他说的算。 他就不信,带钱带粮过去,敬王会将他拒之门外。 而早在启程时他便打算好了,尽快前往秦州,否则万一被东厂逮到,那就是前功尽弃。 至于一个月的期限,他并不在意,有钱有粮,时间绝对不是问题。 更何况有他这个智计过人的重臣辅佐,问题都会轻松解决。 想通了一切,钱如是将敬王的回信揣进怀里,再次躺下入睡。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只是个诱饵,他所有的思想和行为,竟然全都在陆尘的预料之中。 不知不觉间,他竟成了陆尘搅动天下大势的棋子… 陆府后宅正房,剧烈运动后,陆尘怀抱两女,谈着日后…该做的事。 清洁,保证舒爽。 私密话,增进感情。 适当喝水补充水分...那是女生。 抽根烟… 可惜没有! “日后...若是有了孩子,那就好了!” 陆尘感慨道。 “讨厌!” “想得美!” 这是两女的回答。 张诗仪回答后,不由皱眉道。 “相公,你是不是因为封地的事心情不好,听说你骂了很多人,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照骂不误呢,可你不能这么莽撞,毕竟你是靠着圣眷维持的…” 很有道理,这话是用了脑子的。 张翠兰也适时补充。 “是啊相公,我最近都听说了,贪官怕你畏你,心里又无比恨你; 庸臣看不起你,排斥你,一直在腹诽你; 清官的恨就更不用说了,天天嚷嚷着清君侧呢。 唯一不同的便是阁老王成道,据说他要教化你,可你都没让人家进门,还差点把人给揍了...” 不同于张诗仪这个有正事的主母,张翠兰没事就出去乱窜,接触的三教九流多,知道的消息也更详细。 说得都很对,陆尘却毫不在意。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没闲心理我了。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的,我要是不出手给他们找点事做,这大乾就亡了啊~” 两女不明所以,却面色剧变。 她们能猜到,陆尘一定又在使坏,而且能让整个朝堂和皇帝参与,怕是涉及到整个大乾的坏事。 “相公,真的行吗?” 张诗仪一脸担心地道,见陆尘皱眉,急忙解释。 “我是害怕出什么意外,陆府现在就很好,只要不缺钱,平平安安的就行。” 平安是每个人的愿望,陆尘也不例外。 这也是躺平和摆烂的基础! 只听他解释道。 “想要平安,就要国家强盛,我现在的做法就是在让大乾变强。” 见两人不懂,陆尘沉吟一下才说道。 “你们应该记得被我打死的花匠吧,就是那个淫贼出身的,还有半月前的三个家丁,和国舅家对峙被吓跑的!” 两女点头。 这些她们自然记得,花匠是坏种,还差点调戏了张翠兰呢。 至于那三个家丁,则是犯了陆家的规矩,被国舅吓破胆,想要逃离陆家。 最终三人的下场相同,都被陆尘杀一儆百! 见两女记得,陆尘解释道。 “如果把陆家比作一个国家,他们要么是道德败坏的大恶人,要么是贪生怕死的汉奸,而不管哪一种,他们都是不守规矩的人。 不守规矩的人,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可能会带坏整个陆家的风气,也可能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服从管理。 以至于,他们可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摸进我的房间,又或者弄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投进...” 陆尘说着看向两女问道。 “你们说,这样的人该杀吗?” 当然该杀! 这么一说,连张诗仪都攥紧了拳头,她可不希望家里的任何人出事。 “于国而言也是一样的道理,天长日久,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潜伏,期待着揭竿而起的机会。 所以只有狠心,以雷霆手段将所有毒瘤清除,大乾才能长治久安。 而且大乾太平太久了,久到贪腐盛行,奢靡泛滥,百姓疾苦都无人问津...文无谋国之士,武无安邦之才,这样的国家,不下点猛药怎么行?” 陆尘的嘴角再次挂上阴险的笑容,眼里也满是憧憬。 两女听出了其中的道理,可看到这笑容,却幡然醒悟。 堂而皇之地说了一通大道理,还不是封王的事上受了气,又得罪了太多人吗... 第98章 钦天监,你这茶叶都是菜叶子味啊 两女想错了,陆尘此举确实是在给大乾下猛药。 此药霸道无比,要么大乾强势崛起,要么直接噶了,出来个大周、大秦什么的。 这些陆尘不在意,不管是哪个,他都能保证自己和陆家的安全。 当然,他也有点小私心。 陆尘有自知之明,文臣其实挺可怕的,真要拧成一股绳对付他,也是很难招架的。 眼下已经有这种趋势了。 尤其是还有个居中策应的太后,这老妖婆护子心切,又心机深沉,绝对关不了太长时间。 正隆大婚时,就一定会出来。 而以玉蓉对他的恨意,绝对秒变正义的神奇女侠,到时皮裙一甩,小皮鞭一挥,一群超级英雄的围攻下,他灭霸附体也没卵用。 只是他们没这个机会。 乱世之中,最没用的就是这些文臣。 苟着才是他们的出路。 至于太后,以他的大马力发动机,和女人单挑,他可从来不怂。 第二日,陆尘吃过早饭,一反常态地没有当老爷,而是在张诗仪侍候下穿上了官服。 他要去钦天监上差。 当了四品官两个月,连衙门都没去过,这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尤其是这两天,上官李淳罡每天都在早朝上提到他,说他本事非凡,整个钦天监的官员都仰慕已久,在翘首以待呢。 是个会说话的。 在上官如此迫切的意愿下,陆尘也就难得地勤快了一回。 钦天监内,监正李淳罡面带笑容地亲自接待了他。 只是陆尘一眼便能看出,这笑容好假。 而且从面部肌肉抽动便能看出,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什么事都表现到脸上,不是个能装的人,这就省心好多吗! “你的脸色背叛了你的心,所以老李你就别装了,不累吗~” 陆尘很好心地说道。 李淳罡还在坚持,他想突破自己,想做个不喜形于色的读书人。 陆尘再劝。 “别绷着了,叫我来不就是看不惯我,想给我找点事做,顺便盯着我吗,这你我都心知肚明,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呃~ 蚌埠住了。 面对陆尘这真小人,李淳罡这伪君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好,陆尘,到处都传你本事通天,可我今天倒要看看,在这钦天监里,你还能使出多少!” 李淳罡恢复了不怒自威的形象,言辞凿凿。 说着他还一甩袖子,显得很不屑的样子。 可陆尘眼睛一眯。 随着李淳罡挥动袖子,敏锐的他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烟尘。 毒性未知。 陆尘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却是非常愉越地去取李淳罡的茶壶。 李淳罡一愣,接着就见陆尘毫不客气地对着茶嘴喝了起来。 咕咕咕! 一口气将茶喝完,陆尘抹着嘴道。 “老李你这茶不怎么样,全是菜叶子味,哪天我给你带点贡茶过来,也让你过个年。” 喝了他的茶还嘲讽他? 这可是他自老家带来的上好绿茶,市面上要10两银子一两呢! 见识到陆尘的跋扈,李淳罡眉心狂跳。 此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陆尘如此不堪,他就不用十灰散,而是换些霸道的药剂了。 打喷嚏可比咽喉肿痛舒服太多了。 可让他惊异的是,陆尘却是屁事没有,鼻子都不抽动,完全没有打喷嚏的症状。 而且陆尘还不怀好意地笑了。 “老李你虽然是上官,可也要懂规矩,本王要上差了,你应该跪送的。” 跪你妹! 李淳罡拳头都攥紧了,腰杆挺的笔直,丝毫不让地和陆尘对视。 还好,陆尘并没太为难他,叹息着便离开了。 “越老越没规矩,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了...” 好家伙,李淳罡哪受过这嘲讽,恨恨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气愤有很多,可更让他惊异的是,陆尘为什么会没事? 这可是他屡试不爽的招式,第一次见识的人绝对逃不掉! 想不通还憋了一肚子气,这让他很不爽。 摘掉鼻子里的棉花,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突然,他觉得茶水味不对。 似是如陆尘所说,隐隐有股菜叶子味。 可这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喝了。 而且陆尘喝的是壶里的,茶杯这是早就倒好的。 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是陆尘,那小子在拿起茶壶时,定是趁他不注意,给茶杯里加了药... 李淳罡悚然一惊。 是什么药? 若是血封喉的那种,那就完了啊~ 他急忙伸出手,向着嘴里抠去。 催吐的方法他知道很多,可惜没有狗尾巴草,只能用最长的中指。 可是让他亡魂大冒的是,手指都准备好了,洞没了。 他竟然张不开嘴。 嘴是麻麻的,没有任何感觉。 还好脑子没有麻。 断肠草,鹤顶红,曼陀罗,霉钱花... 一瞬间,李淳罡脑子闪过各种毒药,却都被他一一否决。 直到舌头都麻了,感受不到任何味觉,他猛地想起一种毒。 传闻五步王蛇的毒性便是让人麻痹,只要延续到心脏,没了心跳,人就彻底完了。 虽然其蔓延速度并不快,却是无法阻止,中毒之人只能静等。 当然,也不是不可解,只要快速切断中毒的部位,便能活下来。 可是...嘴怎么切? 更何况现在已经过了舌头,延伸到喉咙了! 李淳罡没招了,他只恨自己心慈手软,没有拿出珍藏已久的阎罗丹。 时间流逝,他懒得管麻到了哪里,而是回想着尽忠职守的一生。 出生于苍龙山真华观,并拜了真人为师, 他的道途一马平川。 天资聪颖,灵学活用,还能举一反三,更让他成为天下道学的焦点。 可他始终知道,佛道所谓的本事,皆为假大空,唯有修心方为真。 成年后,在修心的历练中,他巧遇顺景帝。 真善之心加持着深奥的道法,让顺景帝动容,礼贤下士地邀他加入钦天监。 自此,数十年间他兢兢业业,纵有诸多假大空的本事,也从不妖言惑众。 一为知遇之恩,二为江山社稷,三为修行道心。 直到有一天,一名骗子方士出现,扰乱了他的道心。 于是他拿出平生所学,终将其斩于剑下... “老李啊,这都下差了,你还在坐着,这不是尸位素餐吗?” 贱兮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陆尘! 李淳罡猛地惊醒,他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午时。 而且他不但没有死,所有酥麻的感觉都消失了。 “别发愣了,这叫麻醉散,局麻只持续一个时辰,你这半日算是旷工呢...” 第99章 司天科,下属家的婆娘要上天了 陆尘再次走了,李淳罡的心情却无比复杂。 不是致命毒药,这值得庆幸。 交锋却败的很彻底。 原本是想给陆尘个下马威,可手段没卵用,结局他很惨。 先出手不但被识破,还中了招,哪怕到现在,他也不知陆尘如何避过他的十灰散。 而陆尘所用的麻痹散,他更是闻所未闻。 李淳罡没有起身,就那么呆呆的想着,这是舒缓心情,也是稳固道心。 可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通过窗子向外看去,只见陆尘领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很多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打开是各种美食。 糕点,蜜饯,热腾腾的包子,酱紫色的牛肉,卤好的鸡鸭,甚至还有两人扛了一头烤猪。 好家伙,这么多美食,当然吸引了很多人。 钦天监的杂役小吏都围拢了过去,开始吃吃喝喝。 这是弄了个自助食堂吗? 带了十几年的队伍,转眼间就投了敌,李淳罡的道心又不稳了。 想了一中午,他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疙瘩。 人各有志,钦天监不是铁板,他也不搞一言堂,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他着相了~ 和同僚们打成一片也很好,只要再多分配些事情,陆尘自然就没时间去朝廷上使坏。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为了制住陆尘,他特意想了个以恶制恶的方法,给司天科安排了两个刺头进去。 那两人连他都头痛,陆尘就算有本事,对付这两人也要很久吧。 若是被那俩刺头反噬,那就更好了... 渐渐的,李淳罡道心坚若磐石,再也没了之前的憋屈之色。 午休时间过了,陆尘吃过饭在凉亭小眯了一会,悠哉地回了他所负责的司天科。 钦天监下辖四科,有司天,历数,占侯,推步。 其中历数掌管历法,也就是确定日期和时间,分管着打更报时的业务。 占侯,以天变附会人事,预言吉凶,直白就是预测灾异和天气,再和朝廷皇帝对应上,分析一下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导致灾害! 推步,指推算天象历法,测算五行命理,研究风水勘察龙脉等。 最后便是司天科,它是权力最大的一科,掌管着天象观测,国运监察。 虽然只有八个字,可里面代表的东西就太多了。 所谓皇权天授,一国的气运,皇权的由来,都要看上天的安排。 司天科手握天象的最高解释权,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但凡大点的事,想要测算吉凶祸福,都要司天科根据天象推算来决定。 可以说,钦天监一半的权力都在司天科。 陆尘这统领司天科的副监正,自然是一大肥差。 上午时,陆尘并没有来这里。 他不但忙着和李淳罡斗法,还出去逛了街,买回了一大堆吃的。 当然,他也不是要讨好谁。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大乾,上到皇上和太后,下到家中杂役,没有人能让他摧眉折腰。 他连李淳罡都不惯着,更何况一群属下。 没有让他们孝敬,都算陆尘仁慈了。 他只是逛的起了兴致,看见好吃的就买下来,最后买的多了却吃不下,就顺路带了回来。 陆尘虽然豪横,却始终没有浪费的坏习惯。 哪怕他再有钱,也做不出吃一个扔一个的事。 当然,身边有一群野狗除外。 爱护小动物嘛! 不过这话要是被恰饭的同僚听到,铁定会挨揍… 此刻,司天科的人没想到陆尘这么狗,很多吃过陆尘午饭的人,都一脸崇拜加艳羡。 陆尘入职就是手握四品大权,出场即高端,至少少走几十年弯路! 还这么年轻,他们在这年纪,连夜路都不敢走,更别说装神弄鬼了! 而且这是坊间传闻的陆地神仙,被神仙请了一顿午饭,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当然,也有很多人出于种种原因,脸上愤恨。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可站在最前面的两人例外。 表情无喜无悲,满脸的神秘莫测。 这是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 两人都是中年,面容祥和俊朗,卖相也是仙风道骨和得道高僧。 很有逼格的样子。 “贫道青玄,号纯阳散人,见过陆副监正。” “贫僧法号普惠,见过陆副监正。” 陆尘寒暄了几声,也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都是从四品官正,是他的副手兼左膀右臂。 同时,两人还是佛道两派在钦天监的高级顾问。 没有深谈,陆尘说了几句假大空的话后,来到了他的专属厅堂,并叫来了司天科主簿隋安。 所谓主簿,也就是办公室主任,算是头目的亲信。 可现在,隋安并不是,他是原副监正廖昌的亲信,而廖昌还是被陆尘弄死的… 就因为这个,两个月来,他犹如无根浮萍,就连小吏都不给他好脸色。 此刻面对陆尘,他已经下定决心,必须巴结上陆尘。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换掉,并能重拾以前的尊敬。 所以没用陆尘发问,他直接放大嗓门就开始表忠心。 “监正大人,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可算把您盼来了。” 好一个先声夺人,这一声嚎差点把陆尘吓到。 “您不知道,廖昌那狗贼多不是个东西,天天拉我去勾栏,他却从来不付钱。 可他还不记得我的好,那天我就是放个屁,还是没味的,都被他抽了十鞭子。 这还没完,就连在街上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他都是用我隋安的名号。 还有那天,他自己放了个屁,却又打了我一顿…” 呃~ 这撇清关系的说辞也没谁了。 表情更是相当到位。 要不是内容太离谱,陆尘没准就真的信了。 “您那天把廖昌坑死后,我别提多高兴了,回家就把这事和我家婆娘说了。 那婆娘二话没说,当场就给您立了个牌位,就放在列祖列宗边上。 然后我们就开始哭啊,全是激动和感谢的泪水,差点就把隔壁邻居给冲走。 周围的井水都被我们哭咸了…” 陆尘目瞪口呆。 这特么分明是要把他哭下去啊! 万恶的旧社会,怎么就时兴给活人立牌坊呢! 摊上这么能哭的一家,折寿啊! 可这还没完,就听隋安说道。 “我是一点没夸张,邻居们都说,隋孟氏你悠着点,井水这么咸,小心朝廷说你贩卖私盐…” 越说越离谱。 可那句隋孟氏把陆尘吓到了。 姓孟的女人可不一般,别说是他,长城都顶不住啊! “卧槽,老隋你等等,你家婆娘姓孟,不会是单名一个姜,被人称作孟姜女吧?” 隋安一愣,随即急忙点头。 “大人您怎么知道,我家婆娘确实占一个姜字,不过她不叫孟姜女,她因为从小就力气大,别人都管她叫大力轮…” 呃~ 陆尘亚麻呆住了。 好家伙,这别说长城,长城…炮都上天了啊~ 第100章 不安分的佛道下属,天生反骨! 陆尘缓了好一会,终于点头,算是认可了隋安。 就冲那个姓孟的婆娘,这个人才必须收下。 至于什么三姓家奴,那都不是事,陆府最不缺的就是坏种。 好歹是个司天科老人,见多识广还消息灵通,这就够了。 只要这隋安不是天生反骨,他在位期间能一心一意,他也就不打算换人。 至少在见过那姓孟的婆娘前,不能换。 没再耽搁,陆尘问起了正事。 一番了解后,他对司天科也大致了解。 司天科有上百人,一半都是跟踪天上星象,时刻关注分管星空的群星走势。 这些人算是一线员工,每天在司天台上吹冷风,风雨无阻,昼夜不停。 另一半则是后勤,有的进行国运推演,天文测算,有的联络和沟通各科和进行统计报表等。 这些人和整个钦天监里的构成相同,有的是世袭,只学习天文历算,被称为“天文生”。 还有的是祖上便从事与天文、历算、占卜、堪舆诸事相关的阴阳户,他们也被称作“阴阳人”。 当然,放在外界,那就是红白喜事常见的阴阳先生。 剩下的人则出自方士一脉和佛道两派。 佛道占多半,方士…就陆尘一个。 整个钦天监,就剩了他自己。 据隋安说,以前的钦天监司天科,大部分都是方士,更有一个超级方士领袖统领。 可一年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血腥杀戮过后,钦天监再无方士。 而且顺景帝下令,以后的钦天监也不能有方士。 听到这里,陆尘不由感慨。 “幸好有个正隆啊!” 至此,他算是彻底了解司天科的运作模式。 通俗来说,这就是个讲迷信的天文观测站。 综合来说,就是啥事没有,只要会忽悠,能让别人信就行。 想到此,陆尘对上差点卯也没什么抗拒了。 退休还要去老年活动中心呢,他这么年轻,总不能天天在家里躺着! 这个班就不错,是个吹牛打屁就能赚钱的开心地方啊! 摇了摇头,陆尘继续问道。 “这里面的人呢,都有复杂关系?” 说到这,廖昌也知道是重点,急忙正色起来。 “大人,自从廖昌死后,普惠和青玄便被调了过来,从此这里分成三派。 一派是佛系,领头的是秃驴普惠,另一派是道系,领头的是牛鼻子青玄。 还有一派是廖昌以前的部下,他们姥姥不亲,舅舅不爱,都被派去司天台观察天象了。” 呃! 司天台是上京第二高的地方,总高48米,只比皇宫里的敬天塔低一米。 在那么高的地方吹冷风,还是屁事没有地仰头吹? 太惨了! 这是专门吃西北风的职位啊! 青玄和普惠挺有手段,或者是那两个教派势力太强了… 从普惠和青玄的调任时间来看,陆尘猜出了其中的猫腻。 这其中有李淳罡的影子。 打发了隋安,陆尘也懒得去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下面的人都规矩点,他也不会故意去为难谁。 可想归想,总有些不开眼的。 眼看着快下差了,普惠和青玄不约而同地来了。 两人很客气地说明了来意。 “阿弥陀佛,监副大人,李监正要求尽快测算出陛下大婚的吉日,但小僧法力有限,请求增派更多僧人进行天人交感!” 天人交感? 那玩意能感应到七仙女下凡,还是感应到老母鸡下蛋? 吉日那玩意张口就来,整这幺蛾子,不就是想往司天科塞人吗! “无量天尊,大婚之日要绘制天机图,一百零八星宿多流星闪逝,天机莫测,需诸多道友前来辅助,望大人恩准。” 绘星图可以,但流星闪逝你也能画出来吗? 流星雨啊! 这事别说你脑袋上的两灯泡,就是人手一台天文望远镜也没卵用啊! 还是想塞人呗。 那么,这两人是在打擂台,还是在给他出难题? 陆尘突然笑了,很随和地说道。 “都是正事,而且是你们第一次开口,必须大力支持,我全都同意了。 来多少人你们随便定,就算李监正那里通不过也没事,我可以亲自去求皇上,毕竟事关他大婚,绝对马虎不得…” 如此慷慨,让普惠和青玄都愣住了。 这事他们也不是没和李淳罡说过,可全都被否了。 谁想到,陆尘竟然想也不想,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这人不是传闻挺流弊吗,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大臣们都吓坏了,可现在怎么看都像个不谙世事的二傻子啊~ “阿弥陀佛,多谢上官体谅,小僧这就去计算人数。” “无量寿佛,贫道也去测算!” 两人似是怕陆尘反悔,当即就要离开。 却听陆尘道。 “慢着,这事不用算,明日上差时你们直接带人来,有多少要多少。” 好家伙,这也太好说话了,满满的信任啊! 两人脸上全是欣喜,还有装出来的一点点感激,正要道谢,陆尘再次道。 “但是有一点我要声明,司天科不养闲人,陛下大婚时我也要炼制大量丹药,所以你们叫来的人不论佛道,都要会使用丹炉。” “到时候每人听我号令,先帮我炼制一炉丹药,再去做其他事!” 炼丹,这附加条件很奇葩啊! 两人都很警觉,仔细思索着陆尘的用意。 方士最擅长炼丹,可整个钦天监只有陆尘一人,想炼制出大批丹药,完全不可能。 那么陆尘若是真的想要在皇上大婚时一鸣惊人,把丹药当糖球发给宾客,这做法说的通。 青玄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无量天尊,大人请放心,我道门涉猎极广,炼丹之术虽不如大人精深,可照本宣科还是可以的。” 说着他看向普惠,冷笑道。 “可惜某些僧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能先圆寂,才能产出些丹丸舍利!” 这话没毛病。 活的道士拼强弱,死的和尚辨高僧,舍利才是高僧的象征。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坐的时间长了,结石就多,佛法自然精深无比。 普惠却是面色愠怒。 “牛鼻子,大人说的分明,是使用丹炉听大人号令,懂得生火煮饭的人都能做得!” 两人斗鸡眼似地离开陆尘的厅堂,急匆匆地出了钦天监。 陆尘只给了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必须尽快准备。 至少要多弄些丹炉,才能让更多僧道入职钦天监。 可他们却不知道,陆尘挖了好大一个坑,就等着他们叫同伙来送命呢! 第101章 大神通,丹道问天! 没有人想到,上京城的铁匠铺火了。 僧人和道士一波波地上门,进门就是一通问。 “有丹炉吗,有多少要多少!” “被买走了,是不是牛鼻子买了?” “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丹炉?那你还干个鸡毛铁匠,尽早去极乐世界吧!” “我要的是丹炉,不是取暖的铁炉,算了,你抓紧给我改改吧,只要上面加个铁锅就成…” 好家伙,铁匠铺忙坏了。 他们没想到,丹炉竟然成了热销品。 他们更没想到,整天来化缘的和尚道士这么有钱,拿出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以往那些施舍还不如喂狗呢! 总结下来就是,这些人都不太对,尤其是那些和尚,满满的江湖气。 与此同时,李淳罡被气的暴跳如雷。 两个刺头以前就缠着他,软磨硬泡地用各种理由要加人。 可他哪能分辨不出两人的目的,全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谁想到陆尘竟然给答应了,还扬言要找皇帝要圣旨。 这怎么行,两个刺头就够头疼了,再加上无数刺头,钦天监是想香火鼎盛吗? 陆尘这坏种,比无数刺头加起来还让人头疼。 眼见着铁匠铺爆火,李淳罡坐不住了,他找上了王成道。 “老王你别生气,鼻痛你用这个,百香散,只要一滴,不但药到病除,还保你香气迷人!” 王成道的鼻子都是红的,闻言也不客气,急忙抢过来滴了一滴。 还别说,这东西真如李淳罡所说,鼻子瞬间就通了,还香气浓郁。 “终于好了!” 感慨一声,王成道苦笑道。 “如此殷勤地上门,又有什么事?” 李淳罡将陆尘的作妖说了一遍,随即虚后问道。 “阁老何以教我?” 王成道苦笑一声。 “淳罡,既然你接了这个担子,就应该有思想准备,陆尘此人行非常事,我也无法揣度!” 开玩笑,陆尘这人彻底歪了,上门谈话都差点被揍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可李淳罡并没有走,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大有不给个意见就住你家的意思。 无奈,王成道只能绞尽脑汁。 半个时辰后,夕阳西下,餐房的香气都淡了,他终于想到了办法。 “淳罡,为今之计,你只有去找刘阁老,方可阻止陆尘之事。” 刘阁老? 李淳罡踌躇了。 两人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他哪有脸上门求教。 “不能吧,你俩都是阁老,为什么他有办法?” 却听王成道神秘道。 “我们不一样,因为他女儿马上就是皇后,太后那里他更熟。” 李淳罡皱眉。 “太后不是被软禁了吗,王阁老能见到?” “胡说,太后那是妖气入体被看护着,怎么能是软禁呢,休要胡言…” 以训斥的口吻提醒了一句,王成道起身进了饭堂。 李淳罡有些懂了,他立刻起身离开。 夜幕时分,李淳罡来到了皇宫门口。 他没有去找刘元甫,而是直接来见玉蓉太后。 作为先皇面前的红人,他不但认识玉蓉,还有皇宫的腰牌。 当然,大晚上的,皇宫里什么腰牌也不好使。 李淳罡只能碰运气,将腰牌交给门房的太监,请求通禀。 他知道,若是玉蓉太后还被保护着,那必定是白跑一趟。 即使玉蓉脱困,可晚上入宫,也可能是白跑。 但他不甘心。 佛道两派的事,他一直觉得不妥。 等待是漫长的,等着等着,他就等到了异常。 因为他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是陆尘,手中还拿着个圣旨。 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为明早的事求的。 更可气的是,陆尘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直接进宫求旨了。 这是把他当空气啊! 另一个人也没拿正眼瞧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还冷哼一声。 这人竟是刘元甫,同样在拿他当空气。 可李淳罡的心活了。 因为据他猜测,刘元甫必定是来见太后的。 那就说明玉蓉太后已经脱困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小跑了出来,并递给他一个条子。 “卿之事哀家已知晓,勿慌,明日可见分晓,今日哀家有家事处理,勿扰!” 李淳罡愣了一会,终于放下心。 看来太后娘娘也在关注着陆尘呢,这就不用着急了。 没了担心,他不由八卦起来,什么是不能打扰的家事呢? 他不会想到,此刻玉蓉手持皮鞭向着储秀宫而去。 玉蓉脱困了,今日午时,她趁着换班的时机,偷偷扔出来一封血书。 血书辗转之下,终于到了刘元甫手中。 刘元甫拿着血书来到了一处将军府邸。 酉时,禁卫军的防御出现松动,漏了寿宁宫的一个小门。 自此,被关了五天的玉蓉重见天日。 刚出来,她便向刘元甫问了陆尘的近况。 得知陆尘今日在上差,她这才松口气。 陆尘给她的阴影太大,她甚至觉得,只要陆尘不搞事,大乾就没有事。 可听到陆尘要给佛道两派开口子,随意加入钦天监,她又怒了。 前仇新恨之下,她气冲冲地来到了正隆这里。 冤有头债有主,陆尘太恐怖,她不一定能收拾,可正隆这翅膀硬了的小崽子,她必须先揍一顿。 听信谗言,连亲娘都不认,还把她关起来和那外邦女子厮混… 更离谱的是,五天就给她吃了两顿,把她当挨饿容吗? 这要是再不越狱就真饿死了啊! 所以这次她下了狠心,一定要大义灭亲。 储秀宫中,娇喘声突兀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鞭子的破风声,还有正隆杀猪般的惨嚎。 直到玉蓉气喘吁吁,大脑有些晕眩了,她才停下。 不得不停,再晕又花妖附体了。 接下来便是一场感人至深的苦情大戏,正隆言之凿凿,一片孝心。 玉蓉慈母情节高涨,眼泪滚滚。 母子情深,这场风波终于过去! 花娘躲在被子里装植物人,却在偷听? 到最后只能黯然感叹。 “好日子真是太短了…” 玉蓉最后苦口婆心道。 “皇儿,娘一切都能原谅你,谁让娘被花妖附体呢! 可你为什么要让陆尘胡作非为,官制是立国之本,让那些鼓弄香火的人为官,这是挖我大乾的根啊!” 正隆却是满脸不屑道。 “母后你又错怪陆尘了,陆尘他和我说了,他是要施展丹道问天的大神通,一切都是为了大乾啊!” 丹道问天? 问你妹! 玉蓉正要骂陆尘,却听正隆道。 “母后你慎言,再说陆尘坏话,我又要怀疑你的身份了!” 呃~ 逆子… 第102章 炼丹就能升官发财,这还科考个锤子? 正隆元年九月二十一,吉神宜时德、民日、司命,凶神忌河魁、死神、天吏... 总结起来就是,诸事不宜! 可是,僧人和道士们没有这个顾忌,大清早便来到钦天监门口候着。 他们有的背着扛着红布的包裹,有的推着车,排起了两条长龙。 见状,路人纷纷驻足侧头,猜测着钦天监到底在干什么。 “不会是监正死了,请这些和尚道士来做法吧。” “别乱说,监正死也死家里,和尚道士不可能来钦天监做法事的。”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里只是是招募,过一会就把这些人领到监正家里?” 两人说的欢,却没发现赶来上差的李淳罡从他们身边走过。 李淳罡知道今天会很热闹,所以早来了一会。 谁想到,不但热闹,还听到他死了的传闻。 当真是诸事不宜... 李淳罡气的脸都黑了,狠狠地一甩袖子,在周围的喷嚏声中远去。 人群中,刘元甫乔装成老头,却不幸中招,只能边打喷嚏边诅咒着。 “阿嚏,这李淳罡如此下作,钦天监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他身侧,同样乔装的王成道虽然也在打喷嚏,却是笑着拿出了一个瓷瓶。 “阿嚏,刘兄莫慌,这次我带了独门解药!” 刘元甫急忙滴了两下,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身体好了,他也开始打量周遭。 这一看之下,当即眉头皱起。 他看到了好多熟人。 乔装的大小官吏,大腹便便却穿着百姓服装的达官贵人,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全都伸长脖子,注视着钦天监的大门。 好家伙,这事传的挺快啊! 不过想想也对,佛道如此大的动作,铁匠铺可还火着呢。 加之陆尘是上京城的名人,都被传成神仙了,如今听闻他要炼丹,哪能不来长见识。 就在这时,一辆宽大的马车驶入他的视线。 马车很低调,可马车周围的人不但佩刀,还各个孔武有力,为首的人更是一脸络腮胡,横眉方脸,凶恶异常。 这人竟是皇城禁卫的首领,崔定山! 难道那几十持刀的都是皇城禁卫? 刘元甫心中一紧,急忙仔细查看,终于,他又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面白无须,分列马车两侧,年轻的是内库大总管刘金,年长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潘贵。 好家伙,太后和皇帝不但冰释前嫌,竟然还相约来看热闹? 好消息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哪有什么冰释前嫌,两人都快反目成仇了。 “逆子,你看到了吧,佛道的人都上千了,这么多人进了朝廷,往哪里安置?” “都说佛道清净之地,可你知道吗,作奸犯科的恶徒都躲在里面,他们连户籍都没有,你如何分辨。” “而且若是混入些居心叵测的人,该怎么办?这都是祸端啊!” 苦口婆心,恨不得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正隆灌下去。 当娘的能做到这般,实在让人感动。 可再看正隆,那是满脸的嫌弃。 “母后,我都跟你说了,陆尘就不是这个目的,你看着就完了呗!” 玉蓉的火气又上来了。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被人卖了都不自知,你就是这么当皇帝的?” 又说这话。 “丹道问天你懂不,陆兄弟说他最近天人交感,恐有大事发生,所有才会借用佛道之手,以丹道测吉凶!” 正隆说出了他的第五次解释。 可看玉蓉眉毛都竖了起来,知道这又是白费,母后她根本就不信。 他也懒得理,直接关了耳朵,聚精会神地等着陆尘出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基本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拜把子的兄弟。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淳罡和陆尘来到了大门口。 李淳罡不想来的,至少是不想和陆尘一起。 可眼看着到了上差的时候,太后的后手还没来,这让他很着急,就准备亲自来大门处等着。 谁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陆尘。 “监正你出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张圣旨,关于钦天监招募佛道人士的,正要找你商量呢!” 李淳罡听的嘴角直抽搐。 人都来了上千,圣旨也到了,才想起商量? 陆尘却是自来熟,上来就想搂他的肩膀。 李淳罡当即一个闪身,就要习惯性地甩袖子防御。 可突然想起,早上时候用力过猛,十灰散都甩没了,这才悻悻作罢,却是厉声道。 “陆尘你离我远点,不许碰我。” 还要出去迎太后呢,他可不想在这时候中了麻醉散。 陆尘也不强求,嘿嘿笑道。 “我可是找过你了,这是你自己不情愿,可别说我不敬上官...” 呃~ 李淳罡不想说话。 用麻醉散孝敬上官的吗? 更何况昨晚请旨的时候还碰见了,也没见你陆尘有商量的意思...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地出了大门。 李淳罡翘首以盼,陆尘则再次道。 “人好多啊,监正大人,你是一把手,这圣旨让我读不合适吧!” 确实不合适。 但李淳罡没办法回答。 他来可不是读圣旨,而是为了拦截圣旨。 只是眼看着陆尘都要宣读了,太后那到现在也没有音信... 陆尘见李淳罡的样子,冷笑一声。 “监正大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还是认清现实吧!” 说着他将圣旨交给了隋安。 隋安见状自然明白陆尘的意思,当即大声宣读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闻我大乾第一方士陆尘有感紫薇星暗,恐是大凶之兆,欲以炼丹神术问我大乾国运,特允之,并诺: 所有炼丹之士,不论出身贵贱,丹成者皆入钦天监,赏银百两,官至七品兴丹知事,钦此!” 好家伙,炼丹真能升官发财啊? 排队的佛道人士瞬间便欢腾起来。 他们还以为进了钦天监是个没品没级的小吏,谁想到完全不是。 七品啊,那可是县令级别的,只要熬个几年,想办法调任到地府州府,就是彻彻底底的官老爷了。 这如何不惊喜。 而看热闹的人群闻言,全都羡慕坏了。 这还科考个锤子,有那买书的钱都不如买个炉子,没事就烧呗,几天就能当上七品官。 就连那些富家公子都在捶胸顿足。 他们只恨自己反应慢,昨晚要是剃个头再买个炉子,少走十几年弯路啊! 马车上,玉蓉恶狠狠地盯着正隆,脸更是红的上都能滴出血来。 良久,玉蓉发出了灵魂拷问。 “逆子,这就是你说的丹道问天?” 第103章 望天丹炼制,只需三步! 炼丹看似很简单,实则一点也不难。 毕竟丹药这东西没一个界定,有那么个形状就行。 当然,只要你会忽悠,奇形怪状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吃死人也无所谓,毕竟毒丹也是丹嘛。 可是没人会想到,这次的炼丹会完全不同。 钦天监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排队的长龙被带到了玄武大街上。 这就是他们炼丹的场所。 道士和和尚立刻有模有样的布置。 焚香洗手摆丹炉,掐诀念咒磕仨头。 腿收一收! 最后这句是小吏喊的。 运木材和原料的马车来了,和尚却不知道躲闪,仍在在虔诚地磕头,腿会被压断的! 现场的气氛立刻变了,阵线拉的老长,不一刻便黑烟升腾,把天上的白云都染黑了。 这要是放上点肉,撒上些孜然,淄博的烧烤云都比不上。 好在这是白天,虽有大排档的氛围,却相当严肃,点了火,和尚道士都竖着耳朵翘首以待。 陆尘没有急,他站在大门正中临时高台上,也在准备着。 巨大的香炉摆在面前,他拿起三柱手腕粗的供香,开始向着四方朝拜。 此为敬神。 具体哪个神,陆尘说的算。 三柱供香被插进香炉,呈三角之势,此为托天。 接下来便是大声的请愿。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之主正隆,年少而康,非是诚危急存亡之秋,何故紫薇颤而祸星昭然。 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 陆尘没有读书人的口才,但他有记忆。 这里没有诸葛大聪明,所以他直接拿出一首《出师表》,边背边改,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臣们先是皱眉,可随着陆尘越说越多,都变得惊惧起来。 这可是名垂千古的表文,以议论为主,兼用记叙和抒情,全文以恳切委婉的言辞表达了...陆尘请天的意愿,怎能不让人动容。 换句话说,常年出现在语文课本,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就完了~ 可越好大臣们就越不得劲。 尼玛,你个方士炼丹就炼呗,随便一个请天的表文就是妖孽级,这让他们读书人情何以堪? 不说别人,就是刘元甫和王成道都亚麻呆住了。 两人哈喇子流了都不自知,口中只喃喃说着“妖孽”和“天才”。 陆尘没管那些,他只为逼格。 见现场气氛高涨,他当即结尾。 “遂钦天监方士欲报陛下之恩,愿率千名炼丹之士,倾寿元于丹术而请愿,望青天垂怜,以示之!” 好家伙,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倒吸凉气。 这是燃烧寿元的丹术吗? 用这方法请愿,忒狠了吧~ 随即他们面上惊喜,都希望陆尘所言不虚,一下就把全部寿元灌进去,这样便少了个天大的祸害啊! 再看和尚和道士们,全都蔫了。 虽然低垂着头,可那小眼神全都使劲地斜着陆尘。 夺笋啊! 你陆尘生冷不忌,为了表忠心当场去死都无所谓,可为什么要拉上别人。 他们是来炼丹的,可不是炼命啊。 谁也不想好好的人变成圆滚滚的舍利。 看热闹的却不一样,他们没有大臣和佛道的歪心思。 在他们看来,陆尘不但有才有本事,其感天动地的忠国之心才最可贵。 很多百姓都纷纷点头,为陆尘这活神仙的奉献精神交口称赞。 就连那些富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红了眼眶。 陆尘这可比看戏感人太多了。 马车中,正隆双拳紧握,脸色涨红,嘴中叨叨咕咕。 “不愧是朕的结拜兄弟,竟然以寿元测国运,当得天下第一方士之名,朕、朕没看错他...” 说到最后他都哽咽了,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玉蓉也被惊到了。 她以前是不信那些鬼神的,可见识陆尘几次三番的显露本事,她还真就有些信了。 此刻再看陆尘如此郑重其事,心中的怀疑终于动摇。 大乾看似平和,实则风雨飘摇,若是陆尘真的可以测算国运,那多了一千佛道也无所谓。 内库现在有的是钱,大不了就全养起来呗。 实在没地方分派,那就净身入宫,也算是废物利用... 就在这感人至深的时刻,陆尘一声大吼。 “众修士听令,开丹炉,听丹方!” 霎时间,整个大排档...不对,是佛道的人都动了。 他们也不管什么寿元,全都按陆尘的要求打开了丹炉,竖起耳朵等陆尘的丹方。 好家伙,现场顿时热浪滚烫,到处都是烟火气。 “人参七钱,当归一两,七叶草少许…附以雄黄中和!” 陆尘大声念出出了丹方,佛道的人急忙按照要求,将各种药材放进丹炉。 最后更是将钦天监提供的雄黄扔进丹炉。 可他们都有些疑惑。 听这些药材名,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若是加熬汤的话,没准还能壮阳! 陆尘却解释道。 “此丹名为望天丹,以草木之精夺天地之气,化而为灵,以测天运!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下面则是五金运灵。 取铜锡粉各一钱,均匀涂抹于木炭表面,置于丹炉中,铜锡绕木为载体,灵气附其上…” 随着陆尘的诉说,丹炉再次被打开,比雄黄大两倍的木炭被放入其中。 陆尘继续解释。 “五金化炭为柱,灵气为引,方士炼丹要求五金八石,五金已取其二,八石自然不可忘。 这最后一步便是以八石在外为守,挡天运之锋,方可显其真意…” 又是一通瞎忽悠,足足过了一刻钟,陆尘终于命令道。 “时辰到,现在听我号令。 以朱砂铺底,隔地气,以云母为精,灵意通,以戎盐为盖,绝外邪… 最后放入硝石七块,以北斗七星之位列于炉中,切忌不可倒,必立之。 至此,只要高温烘制一个时辰,此望天之丹便成了!” 随便扔了这些东西,就完了? 这真的一点也不难啊! 和尚和道士做完这些,全都使劲添着木柴,就怕因火力不足无法出丹。 此刻他们都有些羡慕陆尘了。 方士太好了,没啥体力活,还不用经文,客户更是最牛逼的皇帝,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躺平职业啊! 边想边烧着,并没有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李淳罡却皱眉。 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但他看到了陆尘一闪而过的冷笑表情。 这表情就和过年时屠户杀年猪一样,满眼都是果敢和狠辣,没有任何怜悯之情。 反复思考着陆尘的丹方,全都是炼丹常用之物,并没任何不妥。 可他不知道的是,陆尘第一步所加的雄黄,实则为硫磺外面涂了一层雄黄粉! 那么,一份硫磺、两份木炭,七份硝石加起来,会有什么奇妙的反应呢? 第104章 一硫二炭七硝石,望天丹它炸了 一硫二炭七硝石。 这个配方陆尘记得很牢固。 执行任务时,他不止一次配置过这东西。 当然,大部分都比现在这个弄得更狠,都是蒸湿研粉再压实,弄成均匀颗粒。 和那个相比,这胡乱放进去的东西,实在没啥威力! 也就是炼丹炉是封闭的,否则爆竹都比这强。 枯燥的事情开始了,烧火这事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看热闹的人群也轻松了些,纷纷讨论起这次炼丹的结果。 “方士不都是起死回生吗,最牛逼的也是长生不老,望天丹到底是个啥东西,没听说过啊!” “丫的你才吃几两米,天下第一方士的手段也是你能猜测的?” “望天望天,肯定是窥测天机,应该和道士的占卜,和尚的谶语异曲同工。” “哇哦,冯秀才你又拽上了,大方士刚才都说了,这叫丹道问天,必是方士一脉独特的占卜手法。” “观丹便可观天机,果真是神仙手段。” “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诸多州府大灾,流民四起,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有个屁的事,贪官污吏被抓了一波又一波,朝堂清明着呢,肯定会越来越好。” “嗯,听说内库的银钱使不完,都快生锈了,有钱就不怕番外蛮夷。” “天灾也不是问题,钱侍郎早就带着钱粮去赈灾,流民可解。” “天佑我大乾三百年,十代人都安然无恙,有皇上在,你们操哪门子心,还是想想如何多赚几个铜板吧~” 马车中,正隆听着这些讨论,高傲地仰起头,看向他的母后。 玉蓉翻了个白眼。 这些确实是在发生的事,可这全是陆尘的功劳,和正隆有什么关系? 不过也有那么一点,若不是正隆一直无条件信任陆尘,绝不会有眼前的景象。 单纯从这一点看,她真的不如儿子正隆。 有些尴尬,玉蓉没话找话。 “皇儿,按照行程,钱侍郎怕是已经到了中州府吧?” 正隆点头。 “是的母后,陆尘封王便是中州府,有了钱侍郎的钱粮,流民可安,陆尘他也就不会因为封地生气了。” 因为封地生气,这陆尘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玉蓉微微皱眉,却是冷笑道。 “皇儿,赈灾的钱粮要用在刀刃上,陆尘有的是钱,他封地的流民不用管,还是派人通知钱侍郎,让他直接去济东府吧!” 小心眼又开始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尘封地上的流民不是大乾子民了吗? 如此狭隘,正隆都有些看不起玉蓉了。 还是关起来更稳妥些…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马车都剧烈地晃动了两下。 什么情况? 两人还不待反应,马嘶长鸣! 嗷吼吼。 正隆慌忙探出头,只见拉车的两匹骏马受惊之下,已经人立而起,彻底发狂了。 正隆心中一突,他喜好舞枪弄棒,并不怎么害怕,可车上的玉蓉哪受得了。 正在着急时,却见禁军首领崔定山一个马步扎下,两手各执两匹马的缰绳,猛地发力一拉! “呔!给我回来!” 好家伙,一声大喝伴随着猛地发力,两匹人力的马发出悲鸣,硬生生被崔定山给拉了下来。 马儿感受到崔定山的力量和气势,虽仍旧不安,却终于稳定下来。 正隆放下心,正要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巨响声却密集地传来! 轰! 轰轰轰... 好家伙,像是起了连锁反应,轰鸣声不绝,马车跟着震颤不已。 车帘被热浪吹开,整个玄武街的景象都呈现在眼前。 玄武街彻底乱了,到处都被烟尘和白气笼罩。 只有不时的轰鸣声,才能将烟气吹散,却瞬间被更浓的气雾填满。 人群也都慌了,全都哀嚎着四散奔逃,有的竟然逃到了天上,如大鸟一般乱飞着。 那些都是炼丹的和尚道士们。 一切的根源,是丹炉! 玄武街上的所有丹炉都在爆炸! 轰轰轰... “皇城禁卫听令,撤出玄武街,刀盾兵开路,但有阻挠者,杀无赦!” 崔定山一声大吼,近百皇城禁卫立刻扯掉布衣,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甲胄。 “遵将军令!” 瞬间,马车掉头,崔定山亲自执着缰绳,率队向着南侧撤去! 崔定山此举很专业,尽可能地杜绝有人浑水摸鱼,是个可堪大用的保镖头子。 而马车上,正隆和玉蓉想到的不是刺客,而是陆尘! “不行,朕的兄弟还在里面,必须把他救出来!” 正隆对崔定山咆哮着,说着就要跳出马车。 玉蓉有些愣,却是严声道。 “救什么救,陆尘所在的位置,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看得分明,满天都是佛道的人,陆尘恐怕都四分五裂了。 虽然她也不想陆尘死,可这就是事实。 正隆的动作陡然停住,随即怒声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的兄弟有大神通,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祸害遗千年,确实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 眼看正隆又要跳车,玉蓉急忙劝道。 “既然本事大,肯定会安然无恙,你下去又有什么用?” 正隆闻言这才消停些,却是紧攥拳头。 “对对,陆尘定是没事的,他还会起死回生呢,四分五裂也能复原的...” 这一刻,正隆是真心担心陆尘的,毕竟皇家无情,陆尘是他唯一的朋友兼兄弟! 此刻,陆尘当然没事。 作为导演兼道具师,还是个专业特工,被自己布置的黑火药弄死,那就太离谱了。 爆炸产生后,他嗖地一下就跑了,躲到了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而且他知道,只要炸了一个丹炉,其他丹炉挨的那么近,就绝对不会幸免。 就算是高压锅一起炸,其威力也绝对不小。 事实也是如此,轰轰声不绝,石狮子都差点被气浪冲翻了。 陆尘顾不得那些,他随手在身上翻出个包裹,放在头顶使劲一捏,便有殷红的血液淌出。 这都是猪血。 作为离爆炸最近的人,怎能没点伤痕? 全身是血才符合当前的情境。 布置完这些,陆尘这才有空看现场的情况。 刚抬头,他就看到一个狼狈的身影飞奔而来,跑到了另一个石狮子后面。 这人全身焦黑,披头散发的,从偶尔露出的五官依稀可看出,是钦天监监正李淳罡。 同为爆炸中心,李淳罡虽然狼狈,但活着出来了,能力不俗啊。 可他哪知道,李淳罡已经被吓坏了… 第105章 丹炉都炸了,丹道问天的测算都成了? 李淳罡在爆炸刚发生时,并没太在意。 炼丹爆炸他也听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救人要紧。 刚救下两个,身边的三个丹炉同时爆了。 好家伙,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翻,热浪将他衣服都烧了。 更可怕的是,一个丹炉的盖子打着旋飞来,要不是他低了头,脑袋就搬家了。 就这,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块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此危险,他哪还顾得上救人,立刻躲到了石狮子后面。 缓了一下,他看到了同在石狮子后面躲着的陆尘。 陆尘满头是血,却还冲他笑笑,随即更是大吼一声。 “监正大人,别躲了,快跟我出去救人啊~” 救人? 李淳罡一呆。 救人先救己,这么危险,傻子才出去! 当然,如此猛烈而不绝的爆炸声中,以陆尘的人品,也不可能出去救人? 可刚这样想着,陆尘已经飞速跑出,瞬间便来到他身边。 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起他,拉着就出了石狮子的躲避范围。 李淳罡脑瓜子嗡嗡的,一半是被爆炸的轰鸣声震的,另一半是被陆尘吓的。 他没想到,陆尘竟然真的是要救人! 一名断了胳膊惨嚎的和尚被他扛了回来,放在了石狮子后面。 还有道士,浑身是血的道士。 更离谱的是,做这些时竟然全程都在拉着他。 李淳罡懵逼了,烟尘中他也搞不清周围的情况,唯有轰鸣声在提醒他,爆炸并没有停。 可陆尘怎么毫不畏惧? 不但他想不明白,被救的人也一样。 普惠的一条胳膊都被炸没了,这来自身边炉子改装的丹炉。 他正绝望地惨嚎,却被陆尘救了起来。 看着陆尘满头满脸的鲜血,还依旧奋不顾身的样子,他心中别提多暖和了。 好人啊! 谁说这人是骗子的,就看现在这奋不顾身救人的德行,绝对是大乾忠义的楷模。 原本心里对陆尘的一点点小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青玄也是这个揍性。 他被气浪冲飞了好几米,虽然全身完好,可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 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却发现有个满脸血污的人跑来,硬是将他抬到了石狮子后面。 竟然是陆尘! 上官如此不顾危险地救他,可把他感动坏了。 尤其是一旁有个提心吊胆、左顾右盼的李淳罡做对比,陆尘那勇敢牛牛的形象就更加高大。 让人心生敬佩! 当然不只是这两人,王成道和刘元甫也被救了。 两个老头轻装简从看热闹,可混乱一起,他们傻眼了。 到处都是奔跑的人流,他们这老骨头可跑不动,更禁不住拥挤和碰撞。 真要是倒下,分分钟就被人潮踩成肉泥。 想什么来什么,刘元甫倒了,不甘心的他拉了一下王成道,王成道也跟着倒了。 两个老头顿时被人群淹没,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半人为他们撑起了头顶的天空。 一个是陆尘,半个是一脸晦气的李淳罡。 两人得救了,自然对陆尘满眼感激。 不管其中原因和结果,陆尘这次可是实打实救了他们呢。 可李淳罡已经琢磨出来不对了。 陆尘别看浑身到处鲜血,却相当勇猛。 就这在人群中乱奔的体力,他再年轻20岁都追不上。 这不科学。 还有那眼力,陆尘救回来10几人了,不是大臣就是贵胄,没有一个是平民。 只有两个佛道中人,还是从四品的普惠和青玄。 尤其是救刘阁老和王成道时,俩老头乔装在人群中,他凑近都认不出来。 可陆尘好像早就知道两人的位置,直接就拉开人群奔了过去。 好家伙,又是烟尘又是人群的,距离足足五六十米,如此精准定位,要说这其中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最最后便是陆尘救人的时机,那是把握的太好了。 到处轰轰响,他脸都被吓白了,好半晌才发觉,那都是远处传来的声音。 再看附近,丹炉都炸完了,虽然烟尘大起又白雾弥漫,实则没有任何危险... 综上所述,李淳罡有理由怀疑,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救人行动。 不对,是陆尘早就料到会爆炸,还清楚爆炸的顺序,并早就记好了大臣的位置,最后拉着他这个陪衬收获了无数感激值。 这刷好感度的事,陆尘算是玩明白了… 李淳罡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皱眉。 陆尘已经和大臣势如水火,应该更希望大臣们被炸死,为什么要精心谋划地出手相救呢? 想不通,只能慢慢看。 终于,吃瓜群众跑完了,烟尘也散了少许,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佛道中人。 有的毫无声息,有的痛苦呻吟,还有的抱着自己被炸飞的部件嚎啕大哭。 陆尘却没有救人,而是跌坐在石狮子旁,面如金纸。 “不、不行了,先不要救人了,还有更大的事呢!” 大臣们闻言大惊失色,一脸担心地看着陆尘。 可看似担心,实则却是另有原因。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臣,还有伤啊,很疼的,哪有闲心救泥腿子们。 可都是被陆尘救的,不搭把手也实在说不过去,如今陆尘的话正中下怀,纷纷附和。 “对,救人是要紧,可国事为重!” “是不是皇上那里有状况,我刚才可看见御驾到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快去找皇上吧!” “尘王他脸色不对,身上的伤一定很严重,必须要休息。” “不对,丹炉炸了,尘王他不会是遭了反噬吧?” “尘王千岁你要挺住,千万不能晕了啊...” 一通胡乱的猜测后,大臣们眼巴巴地看着陆尘,就怕他回光返照,再来一波奋不顾身。 可陆尘哪有那个想法。 此刻他眼睛微眯,看似是强弩之末,其中心中乐开了花。 大臣们如此殷勤期盼,他要是不顺势拿个影帝,都对不起众人帮忙的脑补。 只见他气若游丝地说道。 “天机难测、好在幸不辱命,五十年寿元没有白费,测出了一道天机...” 嘶~ 丹炉都炸了,这丹道问天的测算竟然都成了? 五十年寿命换来的天机,必是事关大乾的大事啊! 此刻,大臣们心中绷紧,看着陆尘弥留的样子,对这事都没有任何怀疑。 王成道和刘元甫更是皱眉对视,丹药不成丹炉却全都炸了,这样预测的天机,必是大凶。 难道要烽烟四起? 心中这样想着,再看向陆尘时,却发现陆尘已经晕了。 两人见状急忙大喝道。 “快,快抬着尘王入宫见陛下…” 第106章 平白无故的水竟然结冰了,这不是水神通吗? 养心殿! 正隆和玉蓉太后刚回来,便接到了消息,陆尘正被抬过来。 陆尘没死,这无疑是好消息。 正隆瞬间放下了大半的心。 可下一瞬,心再次被揪起。 被抬着回来,那要受多重的伤? 一刻钟后,大臣们护送着陆尘到了。 果然,陆尘浑身是血,还晕了。 焦急的等待中,太医一番诊断后,得出结论。 “脉象紊乱且时有时无,命不久矣!” 好家伙,正隆的心再次一抽,眼睛瞬间都红了。 不只是他,就连一旁的玉蓉和大臣们都惊得张大了嘴。 说好的祸害遗千年,大乾最坏的人就这么没了? 大臣们心中复杂,原本是希望陆尘死的,可刚被救了,再这么想就太狗了。 更何况陆尘话说了一半,还有大事没说完呢! 玉蓉则心有戚戚焉。 她对陆尘的感情最复杂,尤其是软禁事件之后。 她知道,再借她八百个心眼子,也斗不过陆尘。 不对…衣服都成了累赘,再斗下去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可眼看着陆尘权倾朝野,一副太上皇的架势,她心中又极端不爽,总想着出手。 哪怕她知道自己是瞎胡闹,也忍不住。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她就相当自责。 陆尘这样可都是为了大乾啊,爆炸中还救下这么多重臣,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最多平时就是桀骜不驯,被她逼着才做出些出格的事,实际上却是个大好人呢!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对陆尘的态度都有所转变,除了…李淳罡! 李淳罡是不相信陆尘的,他亲眼见着陆尘被正隆选中,一直都不信陆尘是好人。 尤其是猜到爆炸和救人都是陆尘故意为之时,那就更不信了。 开什么玩笑,好人能当方士,盖忠义殿,建净厂,没事玩钓鱼执法,上任就麻醉了上官,还顺手炼丹炸炉… 就现在,不用想他也知道,陆尘这装昏是在博同情呢!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太医是不可能配合陆尘作假的。 那么陆尘到底用了何种手段,才能脉象紊乱,还若有若无呢? 答案很简单,两块硝石。 此刻,陆尘两侧腋下各夹着一块硝石。 硝石好啊,这东西够硬。 作为特工,陆尘当然对中医非常了解,把脉的原理更是门清。 号脉主要根据脉搏来诊断病情,而且大多是在手腕,这作假的手段就太多了。 胳肢窝里随便夹个硬东西,就会压迫手臂动脉血管,使脉象不准。 夹的力度不恒定,会使脉象紊乱,夹的力道过大就会血流受阻,脉象可能会彻底消失。 这些都是小道,想当年出任务,天桥瞎眼老中医还给他把出过喜脉呢! 说远了,陆尘夹着硝石正在博同情,却听正隆叨咕道。 “陆兄弟,你可不能走,你那么有本事的,起死回生都会,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悲嚎声戛然而止,正隆突然坚定地道。 “对啊,陆兄弟有丹药呢,那个神游丹就很厉害,吃了后假死一会就活了,没准还能领悟别的神通呢!” “快来人,找出陆兄弟的丹药,朕要亲自喂给他…” 呃~ 陆尘心中一紧。 尼玛,这可不能搜身啊,硝石还在腋下呢! 就算搜不出硝石,那神游丹他也是随身携带的。 重金属丹药啊,万一被拿出来喂给他,就又特么穿了。 陆尘躺不住了,正准备诈尸,却听玉蓉太后道。 “皇儿不可胡闹,陆尘不是水神通吗,只要把他泡在水里便行,定能恢复的。” 不得不说,还是有脑子的稳妥些,这方法很合陆尘的心意。 他躺的更稳了。 不一刻,一个木浴桶被抬了进来,里面放满了水。 陆尘被扔进水里,冷水一激,他努力忍着才稳住发颤的身子。 再接着便是影帝登场了。 众人都知道陆尘有水神通,可谁也没见过,此刻终于有机会,都瞪大了眼睛。 正隆没心没肺,立刻换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哎呀,早该想到了,陆兄弟有水神通在,一盆水就能复原了啊!” 呃~ 众人都懒得看他。 刚才哭的那个伤心,现在又说风凉话,真当陆尘是陆地神仙吗? 而李淳罡已经做好了准备,陆尘为什么脉象紊乱他不懂,可现在是个天大的机会。 陆尘整个脑袋都进水了,不能呼吸,铁定装不下去了。 只要陆尘憋不住,准备浮出水面时,他就要上前给陆尘按回去。 不是水神通吗,那就憋死你。 按住口鼻,然后大喊一声。 “果然是水神通,快来帮忙,让尘王多泡一会…” 虽然是火中取栗,但没准就真能把陆尘淹死呢! 正想着,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瞪大眼睛,也让所有大臣瞪大眼睛。 陆尘在入水后,一股白烟突然自水中窜出,绵绵而上。 再看水中,自陆尘腋下开始变得混浊。 白烟渐渐消失,浑浊的水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渐渐的,水面上竟然结了一层冰花,并越来越厚。 嘶! 很多人牙关发紧,心里的寒气比那寒冰还重。 传闻陆尘有水神通,大家都将笑话看,可平白无故的水冒出寒气,还结了冰,这实在颠覆大家的认知。 哪怕是晕眩,都能让水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不是神通是什么? 正隆更得瑟了。 “我说什么来着,看看吧,只要有水,陆兄弟就没事,我敢保证他立刻就能站起来。” 玉蓉太后也瞪大了眼,眼前这一幕可比看不见摸不着的花妖震撼太多了! 哪怕水神通是她提的,她也只是试试,从没想到会有实打实的神迹发生。 至于大臣们,都在震撼,根本没空搭理正隆。 李淳罡刚开始也是如此反应,可渐渐的他明白过来。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也是见识过很多邪门歪道的,硝石入水结冰的事,他还亲自实验过,和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 正想着,冰下面的陆尘突然睁开眼。 李淳罡猛地回过神,双拳不由握紧,就等着陆尘出水就动手。 却只见陆尘手脚猛地发力,砰砰的数声巨响后,整个木桶竟然被弄的四分五裂。 哗啦啦! 好家伙,冰下面的水流的到处都是。 浴桶里没了水,李淳罡除非直接一刀捅了陆尘,否则再怎么按也无济于事。 李淳罡面色阴沉不定,不知道陆尘又作什么妖,竟然选了个如此激烈的出场方式。 却见陆尘还没爬起来便高喊一声。 “陛下,丹毁炉炸,更有上千炼丹人非死即伤,此乃大凶的亡国之兆啊!” 第107章 都命不久矣,做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不过分吧 好家伙,醒了就醒了,浴桶都整爆了,这醒的方式就挺吓人。 可不管是水神通,还是这醒来的方式,都不如陆尘这句话更吓人。 大臣们听了陆尘晕倒前的话,心中有所预感,可如今陆尘亲口说出来,都不由大惊。 随后便是深思,真就要亡国吗? 边关外族虎视眈眈,可战事还没起,不至于这么快。 流民很多,可钱侍郎早就出发,钱粮充足下,流民可安! 青莲教只是一伙江湖教派,不足为虑,敬王小动作很多,可胆子太小了… 大乾建国三百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怎么会说亡就亡呢? 可见识了陆尘的神通,他们也不由心中惴惴。 此刻正隆也在愣神。 他一直感觉良好,尤其是最近,内库充盈,大臣乖巧,怎么就亡国了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原因,于是他率先说道。 “陆兄弟你说清楚,朕这一年兢兢业业,一直忙于国事,连武艺都疏忽了,这么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会亡国呢?” 呃~ 武艺疏忽,你还想走体育生,考个武状元吗? 听了这话,大臣们像吃了死苍蝇般难受,玉蓉则是很想把正隆掐死。 也就是缺种子,否则她这片地可不能闲着,怎么也要再种出个皇帝来。 所有人都过滤了正隆的话。 刘元甫思虑清晰,还是首辅,当即站出来问道。 “唔,陆尘你指的亡国应该有个期限吧,是多少年之后?” 玉蓉也皱眉问道。 “哀家相信你的能力,也亲眼看了你施展丹道问天… 但有没有可能是你选错了炼丹人,所以上天震怒,降下神罚,惩戒了那些心术不正的佛道众人!” 闻听此言,所有人纷纷点头认可。 显然,哪怕他们都觉得大乾有问题,却宁可相信有误会,也不愿相信所谓的天机。 陆尘不以为意,他明白原因。 如同温水煮青蛙,舒适区待久了,除非死到临头,否则绝不想跳出去。 可等到水温升高,再想跳出去便晚了。 这是朝代更迭的教训。 历史无数次验证过,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亡国不远了。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拽了句名言,陆尘似是看透世事,语气苍凉地道。 “皇上,臣测算已闭,准与不准无可考,信与不信全在您。 只是这五十年寿元已倾注,臣于大乾,无愧于心…” 说着他急忙拿出一方锦帕,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话语相当坦荡,咳嗽也非常卖力,加之面色如纸,立刻惹来一大波同情分。 大臣们心有戚戚,不管陆尘测算如何,这份心绝不是假的。 正隆也心有所感,担心地看着陆尘。 终于,陆尘咳完了,可他眼尖地发现,陆尘的锦帕上竟然一片殷红。 正隆立刻急了。 “陆兄弟你怎么了,难道还没有痊愈?” “来人,去把皇宫所有的浴桶都拿来,让陆兄弟多泡泡…” 泡你妹。 这么冷的天,铁人也得泡感冒啊! 陆尘心中鄙视,却是连连摆手,苦涩地道。 “皇上您别废功夫了,此乃寿元大损,加之天机反噬,臣命已定,无法可解!” 不但没有痊愈,还命不久矣吗? 听了陆尘的解释,看着那在空中摇摆的染血锦帕,众人心思各异。 唯有太医昂首挺胸。 不容易啊,有陆尘亲口承认,他终于说对了一次。 正隆却不甘心,仍旧帮忙想办法。 “不会的,陆兄弟你再吃一颗神游丹,或许就领悟更牛的神通呢。” “或者去海边,那里水多,就算无法治愈也能保命吧。” “再不行就炼丹,或者我叫人摆个遮天的大阵…” 乱七八糟的,陆尘懒得搭理正隆,黯然地摇挥手,边转身边道。 “陛下不用劝了,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罢了。 臣虽只有半年好活,却不会抑郁而终,所以就不要让我折腾了,我更希望做个闲散王爷,享受这余生…” 陆尘步伐缓慢地走出了养心殿,他虽然身影佝偻,背影凄凉,声音却非常洒脱。 这一幕,看得很多人心酸。 王成道眼中喷火。 此刻他才知道,陆尘没长歪,是个忧国忧民的大方士,只是伪装的太深。 这样的人哪用得着他教,他应该向陆尘学习才对。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刘元甫也在感慨,陆尘此刻的黯然,其实是很多大臣的最终归宿。 或许在三年,一年,甚至几个月后,他也会如陆尘这般黯然离开。 只是此刻,他却是长出了口气。 不管怎样,没了陆尘这个宠臣,他的话语权会增加很多! 其他大臣也各怀心思,有的伤感莫名,有的黯然惋惜,还有零星的开心和小庆幸… 李淳罡不同,他此刻很彷徨。 这时候他已经彻底搞明白陆尘的把戏。 硝石夹腋下,然后遇水结冰,这便是陆尘装神弄鬼的水神通。 可此刻,他没想着揭发,而是想着陆尘为何选择离开。 如此感人,还收获了好多感激值,一点不用却装作命不久矣,这和陆尘爱占便宜的性格完全不符啊!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正隆和玉蓉却都动了真感情,伤心无比。 正隆没有再强求,他虽然平时大咧咧,可细心时也知道分寸。 此刻他满心悲愤,陆尘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可他就这么一个好兄弟兼朋友,马上要不久于世了… 玉蓉也一样,虽然不信亡国那一套,却为陆尘的举动感叹。 天妒英才,如此能人异士,为何命不久矣,不能服务于大乾! 同时,她也为自己的有眼无珠自责。 若是再早点分辨陆尘的为人,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 至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总是找陆尘的麻烦,最后闹得很不愉快。 可惜,一切都晚了,哪怕她想除了累赘挽留陆尘,也于事无补… 陆尘看似悲凉,实则开心地走出了大殿。 布局了这么久,一切都很完美。 他相信,很多人的想法也和他的预期相同。 大臣们不会揪着他弄净厂,惩治贪官的事不放,也不会在意他封王和就藩。 毕竟没人愿意和将死之人过不去,而且这人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玉蓉不会再与他为敌,不会眼红他赚了很多钱,或许软禁那事都不会再追究。 而正隆也不会总烦着他,不会把他当保姆一样呼来喝去,更不会看他没事就要他去点卯上差。 都命不久矣,做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不过分吧! 当然,就算他们不是这样想,也无所谓。 大事发生,谁也没有闲工夫来管他。 正想着,只见魏忠义连滚带爬地跑过,向着养心殿飞奔而去… 第108章 哪里有什么谋反,是净厂和那陆尘合伙坑大臣呢! 养心殿,陆尘的离开让现场气氛莫名压抑。 刘元甫作为首辅,率先打破了沉寂。 “国之功臣,我们都错怪了尘王,哪怕他算错了,也功不可没!” 无疑,这是在给丹道问天的事定调子。 既赞扬了陆尘,给了正隆面子,却也表达了意见。 亡国的事不可信! 众人闻言纷纷收回思绪,随即点头。 “嗯,刘阁老所言甚是,尘王无论是能力还是德行,都不愧国师之能。” “可惜,这都是被一群和尚道士给害的。” “此言甚是,佛道如此功利,妄图把手伸进朝堂,天道都看不过去了。” “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活该他们不守本分…”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认同刘元甫的说法。 无凭无据的事,真要说出去,那才是傻呢! 不说百姓会不会恐慌,光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们,听了这个都会起歪心思。 这是于公,于私来说,谁都想当个安心的官,可不想当个提心吊胆的救火队员。 尤其是,没了陆尘的瞎搅和,朝堂绝对会正常好多呢! 为了答谢陆尘的识时务,也为了报答陆尘的救命之恩,立刻有人提议道。 “可惜尘王他只剩半年时间,或许该让他去封地享福了。” “嗯嗯,虽然测算不准,但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陛下赏罚分明,怎么可能会亡国…” 现场气氛终于恢复正常,大臣们都在劝着正隆,并拍马屁。 玉蓉虽然担心陆尘,却并不信亡国的预言,点头赞成了大臣们的提议。 而正隆作为最相信陆尘的本事的人,并没有领情。 尤其是想到陆尘耗费寿元,还被天机反噬,这样的代价不可能出错。 那么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是不是有人起兵谋反,会是谁,从哪里开始… 正隆思想已经跑偏了,正想着,魏忠义竟然不顾通报,径直跑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魏忠义气喘吁吁,顾不上歪掉的帽子,一下便扑倒在地,口中大喊着。 来得这么快吗? 正隆心中咯噔一下,噌地自龙椅上站起,连珠炮地发问。 “魏伴伴你快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谋反,夺了多少州府,有多少兵力,大乾还能撑多久…” 呃~ 好家伙,正隆情急之下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这一下直接把魏忠义惊到了,睁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玉蓉见状,当即沉声问道。 “魏忠义,你不要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道来。” 她可不像正隆那样悲观,更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却听魏忠义道。 “太后娘娘,皇上,赈灾的队伍反了,钱如是他杀了我净厂十几名下属,然后率队离开了中州府,一路向西去了…” 净厂去抓钦差,被杀了? 到底孰是孰非,谁的权利更大,这事算不算谋反,不好说啊! 不过钱如是的操作很可疑,水患在中原和南方,向西干什么? 黄土高原不发水,而且那里也不算富庶,流民去那里吃土吗? 除非是去了秦州,因为秦州有敬王… 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顺景帝的亲弟弟,敬王。 大臣们面色大变,正隆也惊呼出声。 “皇叔他要谋反?” 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自古以来,最省事的改朝换代,便是祸起萧墙。 有大臣支持,有兵权,再有个仁善的好名声,篡位的成功率非常高。 而且同样是皇室血脉,肥水不流外人田,当了皇帝也不会招惹太多非议。 若是有鼓吹得当,没准能更受百姓们爱戴呢! 难道真被陆尘说中了? 可就在这时,户部尚书范继成怒声骂道。 “一派胡言,钱侍郎为人忠厚,怎会不顾大局,率着赈灾粮草乱跑? 就算他向西,也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或许并不是去秦州,而是绕道向南,毕竟那里道路多被冲毁…” 此言一出,好几个大臣若有所思,他们都明白了范继成的意思。 这是一次机会。 没了陆尘,还有能管住正隆的太后在,没准真的能把净厂给扳倒。 可他们并没有急着附和。 若是钱如是真的投了敬王,而敬王又真的谋反,那就是大事,不能莽撞。 范继成却没有退缩。 “就算钱侍郎真的向西,也该是驿使先传来消息,而是你个厂公直接来御前大呼小叫!” 很有道理,当年质疑净厂厂公,范继成很有胆。 他却是不得不为。 身为上官,钱如是还是他举荐的,若任由其成了投敌的反贼,他绝对会成为净厂的下一个目标。 “姓魏的,就算钱如是真的成了叛逆,也是你净厂的功劳,他只是不甘成为你净厂的冤魂,想要求生的可怜人!” “你净厂成立以来,每日惨嚎不断,多少人冤死其中,还有那些官宦家属,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毫无人性。 你们无恶不作,丧尽天良,路过的行人都被你那阴寒之气冲的瑟瑟发抖,附近的住户也相继搬离…” 好家伙,巧言如簧下,在场的很多人都信了,就连魏忠义都有些茫然。 番子们太纨绔,所以被钦差杀了,这很正常! 正隆和玉蓉都不由点头,看向魏忠义的眼神中透着不善。 魏忠义身子发冷,急忙辩解。 “钱如是明明是个大贪官,他和那些贪官一样,都去过陆府,这是尘王大人亲眼所见。 尘王还告诉我,钱如是去赈灾就是在畏罪潜逃! 不但如此,我有他贪污的证据,督粮官周凯已经将他供出来了…” 他刚分辩了两句,却见李淳罡突兀地站了出来,冷笑打断道。 “不要再提陆尘,什么狗屁丹道问天,什么亡国,什么水神通,全都是骗人的。 陆尘他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一句话都不能信…” 呃~ 刚刚大家还一起赞美陆尘,准备让他回封地享福呢,这就又推翻了? 难道这不仅要对付净厂,连陆尘也一起收拾? 可是,那是大坏种陆尘啊,能抵好几个净厂呢。 而且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今都没几天好活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却见李淳罡转向他们并说道。 “你们都被陆尘骗了,他根本就不会水神通,只是胳膊下夹了硝石,正因为硝石,所以水才会结冰。” “至于救命恩人,那更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爆炸就是陆尘搞的鬼,他救你们,还装作命不久矣,其实都是为了就藩。” “而现在,他竟和净厂串通坑害钦差大臣,实则是为了印证他的预言,让你们在震惊下没空顾及他…” 第109章 这都要被揭发了,你还有闲心管一个疯子? 李淳罡自认猜测到了陆尘的阴谋,相当自信。 见众人半信半疑,他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他详细解释着所见的经过,并依据毕生所学揭发着陆尘的骗术。 “若是命不久矣,为何还能救出诸位,更何况当时烟尘四起,两位阁老在人群中,怎能那般精准?” “再说水结冰,全是因为硝石,硝石是炼丹八石之一...” 一场科普在养心殿进行。 大臣们不时皱眉打断询问,不时恍然大悟地点头...情势急剧变化,一切都在超出陆尘预期的方向发展着。 就连正隆都变得迟疑,似乎也开始怀疑陆尘了。 魏忠义彻底没话了,他不敢再言,弱弱地退到一边,心中担心陆尘,却无可奈何。 刘金手持浮尘站在一侧,心中也在着急。 陆尘这大粗腿可是他的最大倚仗。 不过他没有无可奈何,而是不动声色地后退,缓缓退到了养心殿门口。 趁着没人注意,他转身出了殿门,然后便是发力狂奔。 按照时间看,陆尘应该还没走出皇城,他要去做一名忠诚的信使。 与此同时,皇宫正门,守门的禁卫面色凶恶,紧握手中长枪,盯着蹒跚走来的一人。 此人青色衣衫到处污渍,披头散发还满脸血污,应该是好久没洗了。 干裂的嘴唇搭配满脸风尘,随时要倒的样子,显然虚弱到极致。 这人的做派非常像是个乞丐,可乞丐绝不会这么大胆,敢在他们的呵斥下靠近皇城。 那么说不得,这或许是个疯子! 但也有可能是个乔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周围还埋伏着很多同伙,欲要行那不轨之事。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多想,钦天监的丹炉全炸了,神仙般的大方士尘王被抬进了皇宫,现场据说更是尸横遍野... 如此多事之秋,他们必须小心谨慎。 他们却不知道,鲍三可不是什么疯子和江湖人士,而是一名小吏。 三天前,他还是钦差队伍中的一员,负责赈灾运粮车队的调派。 可那一晚,一切都变了,上官和同僚都遭了毒手,唯有他逃了出来。 净厂番子被杀,所有随行官吏全遭了毒手,车队还前往了秦州,很可能涉及敬王... 目睹如此谋逆的大事,鲍三彻底被吓坏了。 这三天来,他在日夜兼程地奔逃,甚至都顾不上吃饭喝水,就怕被追上。 同时,他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在逃跑中他就打定主意,这事只有告诉当今皇上,他才能活下来,才可能为那些惨死的同僚报仇。 现在他成功了,距离皇城门只差十几米,哪怕被长枪所指,他仍旧没有退缩。 当然,他可不是要闯城门,虽然意识开始模糊,他却知道皇城威严之地,绝不可有任何逾矩,否则那长枪不会留情。 他的目标是城门旁的应天鼓。 所谓应天鼓,乃是太祖皇帝所立,天子代天执掌四方,此鼓便是通天之物。 皇帝敲响它,可为祭天祈告,大乾臣民敲响它,既可申冤鸣不平,亦可建言建策,直面天子而抒心意。 说直白些,就是直达天听。 而且太祖立下规矩,但有应天鼓响,皇帝必须亲自见上一面,并将其事昭告天下。 太祖的想法很好,立此鼓也是为了接地气,寓意天子与庶民相和。 可实际上,这鼓极少有人敲,而据不完全统计,每次敲响,便会有举国轻重的大事发生... 鲍三没听过这个,他只知道,想要见到皇上,凭他的身份完全不可能,唯有敲响那直达天听的应天鼓,才能当面控诉钱如是的罪行。 就这样,在距离禁卫军数米时,鲍三突然转向,奔着那数米高的应天鼓而去。 此鼓竖立三百年,风吹雨打之下,鼓周身很多地方都褪了色,露出黝黑的铁木材质。 可鼓面不知什么皮质制成,闪闪发亮,依旧如新。 鲍三的动作很快,在希望面前,他猛地抱起大腿粗的橡木鼓槌。 可就在这时,一众禁卫军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倒在地,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开玩笑,这东西是能随便敲的吗,那是和皇上挂钩的。 要是有天大的冤情还好说,可你个疯子敲了应天鼓,皇上一怒之下,不得把他们全咔嚓了! 就算皇上最近高兴,并不追究,可应天鼓响是要昭告天下的,被知道是疯子敲的,看守的禁军就是全天下的笑话! “麻痹你个臭乞丐,嫌命长了吧,老子这就送你下去!” 禁卫队长彻底怒了,制止了手下,就要给鲍三来一下狠的。 可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说道。 “刘公公,你来得正好,禁卫城门前行凶,这事要汇报告给陛下啊。” 禁卫队长一愣,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陆尘,在他身边还有气喘吁吁的大内总管刘金。 “尘王殿下冤枉啊,这疯子鬼迷心窍,要敲那应天鼓,卑职不得已才出手阻拦,可不是真的要行凶...” 禁卫队长急忙解释。 混皇城的,哪能不知道陆尘的本事,不说王爷的身份和宠信,单是那鬼神莫测的手段,就不是他能得罪的。 陆尘也没有追究,而是看向鲍三,若有所思。 禁卫队长心中忐忑,不知陆尘打算做什么,可刘金却一把拉住陆尘,悄声说道。 “尘王,你还有闲心管闲事呢,养心殿里都出大事了。 那李淳罡正揭发你呢,他说你丹道问天是骗人的,神通也全是些江湖手段...” 紧赶慢赶追上陆尘,刘金已经急到不行了,边说边比划,就怕陆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可再看陆尘,却是呵呵一笑。 “刘公公,让他揭发去吧,那都是小事,眼前这疯子才是人命攸关!” 呃~ 刘金瞬间呆愣。 一个疯子,死了就死了,哪里有什么人命攸关? 你陆尘可是王爷,是大粗腿,这都自顾不暇了,还关心疯子的死活,大坏种变活菩萨了吗? “我的那个王爷啊,你怎么能不上心呢,不说大臣和太后,陛下的眉心都在跳动呢,那是他暴怒前的征兆啊~” 他已经尽量把事情说的严重了,可陆尘却没理他,径直走向了鲍三。 “你是赈灾官员吧?” 陆尘面色温和地问道。 鲍三本不想告诉皇帝之外的任何人,可被陆尘出手救下,就觉得陆尘可以信任,当即点头道。 “是的大人,小的是赈灾官员,之所以沦落如此,皆是...” 刚说到紧要关头,却见陆尘笑着挥手制止,随即一把将他拉起来,并将那大腿粗的鼓槌递给了他。 “放心大胆地敲吧,刘公公能让你直面龙颜!” 说完,陆尘径直离开。 好家伙,城门口的刘金、鲍三和禁卫们都目瞪口呆。 没头没尾的话让他们在风中凌乱... 第110章 太祖令:凡我大乾后世帝王,鼓响为警,慎视之! 皇城门口,风终于停了,凌乱的众人也收回了思绪。 陆尘走了,禁卫们看着刘金,等着这位新任大内总管决断。 鲍三也一样,相比于把事情告诉救命恩人,他更想亲口告诉皇帝,这样没准能得到些赏赐,去抚恤惨死的同僚家属。 刘金后槽牙生疼,陆尘一走了之,麻烦却都推给了他,这让他无所适从。 相比于敲应天鼓,大粗腿屹立不倒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可既然陆尘都看开了,他再着急也是皇上不急...不对,是王爷不急太监急,终究没卵用。 不过这应天鼓真的能敲吗? 传闻应天鼓虽然可以申冤诉苦,却相当邪性,每次敲响都会有大事发生! 具体什么事,众说纷纭。 思考片刻,他心一横。 敲鼓的人不是他,守鼓的人也不是他,下令的也是陆尘,爱咋滴咋滴吧... “敲,使劲地敲,至少能打断牛鼻子的节奏!” 随着他松口,鲍三大喝一声,发泄着心中的悲苦,手上也使劲地挥动鼓槌,砸向应天鼓。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响起,如闷雷般荡向整个上京城。 朱雀街上,达官贵人在午睡中惊醒,全都竖起耳朵。 渐渐的,他们面色凝重。 竟然是应天鼓,上一次响还是二十年前,那时正值太太上皇遇刺驾崩,难道这次皇上... 咚咚咚! 人潮涌动的古玩胡同犹如被按下静止键,人们纷纷驻足倾听,随即面色肃容。 能来淘古玩的人都是有见识的,据他们所知,应天鼓虽是天下万民可敲,可每当鼓响,无一不是危及大乾的大事! 玄武街上,五城兵马司在清理血迹,救治伤员,可随着鼓声响彻,官军的手猛地一紧。 应天鼓响,他们的第一反应,要出征! 被救治的佛道人员原本在哀嚎,此刻却都开始愣神。 上千个丹炉都炸了,丹道问天的残局犹在,这应天鼓怎么就响了? 大凶之事来了,和陆尘问天的结果不谋而合啊! 那岂不是说,陆尘并不是在讨好皇上,而是真的用他们的寿元测算了国运? 皇城中,李淳罡唾沫星子都说干了,却兴奋无比。 在他的一番慷慨解惑中,成绩相当喜人。 以户部尚书范继成为首的大臣,早在他讲述一半时,便一直出声附和,添油加醋的,让他的解释更为生动。 此刻,其他大臣也已经义愤填膺,就连温和着称的王成道都撸起了袖子,大有去陆府干一架的冲动。 玉蓉太后面沉如水,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可见其已经失望透顶。 哪怕是正隆,也紧握双拳,脸脸色涨红,痛心疾首的愤怒,浪子回头在即。 李淳罡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如释重负。 虽然陆尘比一年前的方士难对付上百倍,但他还是做到了,再一次纠正了大乾即将跑偏的车轮。 他相信,君臣一心下,就算陆尘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将万劫不复。 可就在这时,咚咚咚的鼓声传来。 一连九声,如同重锤,将所有人的愤怒击碎,都变得茫然失措。 应天鼓响,直达天听。 太祖令:凡我大乾后世帝王,鼓响为警,慎视之! 民间传闻:不怕夜猫叫,就怕夜猫笑,最怕鼓声到... 想着关于应天鼓的事,看着现场歪了的气氛,李淳罡不由皱眉。 环顾四周,发现大内总管刘金不在,他心中咯噔一下。 坏事了。 他可不相信会这么巧,正是功败垂成的时候,恰好有大事发生。 一定是刘金去通风报信,那陆尘一不做二不休... 竟然借着应天鼓转移视线,当真是好心机。 虽然不能改变事实,可若是拖了一时半日,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事实却超出他的控制,只见正隆嗖地起身,搓着手道。 “卧槽,老祖宗留下的应天鼓响了,一定是有冤情,快去带人过来,不对,是去坤和宫,那里更正式...” 好家伙,所有人都被正隆的跳脱性子打败了。 刚才还为陆尘愤怒的不行,转眼就被鼓声吸引,像是忘了那事一样,这皇帝是属鱼的吗? 可他们想不到的是,正隆虽然表情愤怒,却并不是针对陆尘,而是李淳罡! 所有事情都不谈,只是救醒植物人花娘这一件事,正隆便绝不会怀疑陆尘。 更甚者,骗子怎么了,救了花娘,骗子也是他正隆的兄弟。 所以他在愤怒李淳罡搬弄是非... 现在有了打断李淳罡的事,他怎能放过。 说着他就不顾大臣和玉蓉难看的脸色,快速起身出了养心殿,临走还不忘叮嘱。 “众爱卿都别愣着,快随朕前往坤和宫,看朕如何独断乾坤...” 断你妹! 那应天鼓相当邪性,绝不是冤情那么简单啊! 你个皇帝却兴奋无比,那鼓不响就吃不香睡不着的架势,就不怕老祖宗们气得掀开棺材板,捶开断龙石,出来找你谈心吗? 大臣们最终只能恨恨摇头,前往坤和宫。 坤和宫是上朝的地方,大臣们到的时候,鲍三早就跪在大殿正中。 刘金手执浮尘,神色黯然地站在门口。 他没有在意大臣,而是专注地望着西斜的太阳发呆。 大乾有很多讲究的,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朝都是在鸡鸣时分。 如今坤和宫下午开门接客,算是大乾开国来第一次吧。 有陆尘这样心机和手段都逆天的方士,也是第一次。 只是多狡猾的人,为何对他的报信无动于衷呢? 你陆尘不会真的命不久矣,什么都不在乎吧? 可你也要想想身边人啊。 就算不给继承遗产,你也要指条明路吧,连好心报信都懒得理,这就太不负责任了吧。 连那些青楼白嫖客都不如~ 正想着,却见李淳罡停在他的身前,冷眼说道。 “刘公公,你是去报信了吗?” 刘金表情微变,他没想到李淳罡这都猜到了。 却见李淳罡无所谓地笑笑。 “可惜没什么用,陆尘他黔驴技穷,敲了应天鼓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邪门歪道而已,刘公公你小心引火烧身...” 李淳罡进了坤和宫,刘金还愣怔在原地。 渐渐的,他心跳加快,血压上涌,呼吸急促... 刚才光顾着着急,经李淳罡的提醒他才想起,以陆尘那妖孽般的手段,怎么会大难临头而不顾,反而让一个疯子敲响应天鼓呢? 第111章 屠了朕几十名官员,这就是你们说的为人忠厚? 只一瞬间,刘金脸上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真诚笑容,从迷茫的发呆骚年,蜕变成了狡猾如狐的大内总管。 甚至,站在正隆身后,他的笑容更贱了。 看着跪在下首的鲍三,他想起了陆尘的问话。 这人来自钦差队伍,那么,钦差的队伍一定如魏忠义所说,出事了,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正隆打量着鲍三,皱眉问道。 他心中有些失望。 就一个乞丐,就算说出什么惊天大事,也很难有说服力啊! 若此人是一个疯子,拖延时间怕是也有限,到时候李淳罡那厮一定会旧事重提,揪着陆尘不放的... 随着他的问话,鲍三脸色渐渐涨红,接着便是眼睛,最后竟然有大颗泪珠滚落。 而他沙哑的悲鸣也适时响起。 “小的名叫鲍三,本是粮运司的小吏,十几日前,随主官陈庆为钦差大人赈灾效力,驱使民夫车马前往中原灾区...” 随着他的诉说,正隆眼睛微亮。 这人原来不是乞丐,而是一名小吏,这话就有分量很多呢。 可下一瞬,他面色剧变。 赈灾,那更是钱如是的队伍,难道不是净厂逼迫,而是真如魏忠义所说,钱如是谋反了? 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皱眉,以李淳罡和范继成为甚。 两人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若是钱如是不是被逼而反,那他们所有的说辞都不攻自破。 “车队开始还算正常,唯有一点不对,钱大人对沿途的流民不闻不问,只顾着赶路,这不符合赈灾收拢流民的朝规。” 大乾赈灾确有此项规定,而早在出发前,文华苑中,刘元甫和王成道就特意交待过,一定要收拢流民,千万不能任其四散,徒生事端。 两人不由对视,随即一同皱眉。 “上官陈大人曾质疑过,钦差大人说粮草有限,必须全数送往灾区,沿途流民朝堂自有安置。 虽是如此说,可哪怕流民饿死在即,钦差也不施舍一粒米,委实令人心寒。 我等不忍,却碍于身份,无可奈何,只能装作不见,跟随钦差大人继续前行...” “车队入了河间府,也就是三天前,钦差他突然下令夜行,且是进入一条小路,声称其可节省行程,更快赶往中州府。 可小的常年压粮,一直往返于江南和上京城,对道路非常熟悉,这条小路根本不是前往中州府,而是通往河秦道,最终赶往秦州!” 说到这里,憋屈的魏忠义终于挺起胸膛,他指着范继成便说道。 “听见没有,他缘何没有收拢流民,而我净厂的人还没到,他为何转向前往秦州?” 意思不言自明,钱如是根本就是如同陆尘所说,早就存了借赈灾逃跑的心思。 范继成面白如纸,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在他身侧,李淳罡心中大叫不好。 陆尘这似乎并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专为洗脱的有备而来,若是真如鲍三所说,那他说净厂和陆尘勾结陷害的事,就彻底是无稽之谈。 正隆呵斥了魏忠义一句,示意鲍三继续。 “小的把事情和上官陈大人说了,可押运的官军是钦差钦点,上百家丁也是钦差的家仆,陈大人没有轻举妄动,依旧跟着前行。 可没过多久,十几骑奔来,他们胸前刻着番字,似是为钦差而来。 我等大喜过望,觉得世人多谬,净厂明察秋毫,实乃忠君典范!” 魏忠义狠狠地哼了一声,高傲地仰起头,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甩走。 “可就是这群忠君典范,却遭到了无情的杀戮,钱如是没有问一句话,只是冰冷的杀字出口,十几人便全死了。 他没有停手,而是趁陈大人不备,将其一刀刺死,并谎称是净厂所为。 再接着,黑夜中,小吏们纷纷遭了毒手,纷纷惨死。 我恰好因为车马调派,走在车队最后,全程目睹这一幕,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逃了出来,苦行三日,这才回到上京! 小的只希望陛下严惩凶手,还净厂和粮运司同僚们清白,吾皇圣明...” 鲍三强忍着说完,接着便是长跪不起,却肩膀抽动,压抑地无声痛哭! 正隆眼睛红了,气愤地剧烈喘息。 大臣们则面色各异,王成道为首的几人气愤异常,刘元甫为首的莫名深思,范继成一伙面色苍白,身形发颤。 按照鲍三所说,没有净厂逼迫,狠辣出手杀掉同僚,钱如是无疑是在谋反,而且必定涉及敬王。 可他们刚才还在为其鼓吹,还为此发动战火,炮轰了净厂。 要是单纯地对阵净厂也好说,毕竟魏忠义虽然狠辣,却还算讲理,并没有随意迫害大臣。 可战火蔓延到了陆尘啊! 敬王谋反,这和陆尘测算相和,那些攻击陆尘的理由还有意义吗? 陆尘是谁,那是没理都要说三分的,如此攻讦他,会甘心吗? 一语成谶,哪怕李淳罡说出花来,也没卵用啊! 范继成恶狠狠地看向了李淳罡。 他只恨这人没眼力见,瞎几把搅和,让陆尘当王爷去多好,如此害群之马,当真是害己又害人! 受到友军的鄙视,这让李淳罡很受伤,可这还没完,魏忠义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污蔑他可以,竟然还敢把陆尘捎带上,这不是作死吗? 现在好了吧,以正隆对陆尘的宠信,这下看你如何收场? 魏忠义满脸鄙视,挺大个老太监竟然罕见地做了个鬼脸,硬是给李淳罡正破防了。 竟比友军的伤害还要强。 而被他嘲讽的刘金,此刻也是一脸冷笑。 怪不得他报信时,陆尘毫不担心,原来早就做了准备。 这下好了,钱如是意图不轨,勾结敬王谋反,陆尘的丹道问天更是非常精准。 如此反转,原来全在陆尘的算计中。 而且还提前安排了个乞丐? 不对,或许不是提前,而是真实发生。 可这也太巧了吧… 正想着,正隆已经怒不可遏。 只见他猛地一拍桌椅,指着下面的大臣就是一通骂。 “天杀的,屠了朕几十名官员,这就是你们说的为人忠厚? 他竟然勾结敬王,反了朕啊! 还有,朕的兄弟,大乾的尘王,为了大乾耗费五十年寿元,眼看着命不久矣,你们竟然还如此诬陷他? 若是没有鲍三及时来报,朕的兄弟就被你们说成骗子了! 忠义之人被你们诬陷,却甘心为反贼开脱,难道你们都和钱如是一伙的,全都要反了朕吗…” 第112章 母后,我才是这大乾的真龙天子。 好家伙,此言一出,大臣们都麻了。 直接就归结为谋反的同党,这也太狠了。 要是定了性,那就是诛九族啊! 尤其是面前的皇帝不是顺景帝,而是正隆。 那是真的会把他们喂狗的! 不过还有些回旋的余地,毕竟罪魁祸首是李淳罡和范继成,他们都是被蒙蔽的~ “皇上您要明察啊,那些都是范尚书说的,和我们无关,我们也是被蒙蔽的。” “是啊,钱如是早有反心,我早就看出来了,都是听了范大人的话,这才动摇了。” “陛下您不知道,弹劾钱如是的奏折我都写好了,就在家里放着呢。” “那狗贼天生反骨,臣三年前就和他绝交了,真不是同伙…” 树倒猢狲散,自保为先。 转瞬间,原本怨恨的眼神,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剑,把范继成扎成了窟窿。 嘶! 范继成脸上惨白如纸。 形势急变,他也没想到,钱如是不只是贪财,却如此胆大,敢行那谋反的事。 这下全完了,两面三刀的大臣绝对会落井下石,向净厂打小报告。 只要净厂顺着线索查,他所有枉法事都瞒不住。 最终,他看向唯一的盟友,李淳罡。 他期待李淳罡能想出翻盘的办法。 若是想不出,两人就从盟友变狱友,没准黄泉路上还要一起走! 可李淳罡却看也没看他,同样气愤道。 “陛下您明察啊,臣也是冤枉的! 关于陆尘和净厂勾结一事,臣全是听范继成谗言才如此猜测,做不得准,其他事全是真的啊…” 真你姥姥个腿,这要是有人信就怪了。 这时候才想起甩锅,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范继成被李淳罡彻底整懵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也终于懂得,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盟友也会翻脸,只有真我方可救赎… 于是他拿出最后的勇气,丝毫不让地说道。 “说的好,陛下您要明察,尤其是这乞丐的来历,没准是那陆尘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迷惑所有人,掩盖他与净厂勾结的事实!” 事已至此,范继成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都是无凭无据的事,至少能拖延些时间,而且以陆尘的坏,没准真如他所说! 正隆面色抑郁,眉心不时跳动。 反击正是关键时刻,就差一句拉出去喂狗了。 此话一出,就不是很完美呢。 可箭在弦上,他也不想管太多,当即面色一狠,就要先把这范继成杀了再说。 敢污蔑他拜把子的兄弟,必须死! 可他刚要发令,却听侧面小门处传来玉蓉的声音。 “皇儿你要慎之,一面之词不可作为凭据!” 呃~ 果然是顺景帝的老婆,这心软都如出一辙。 大臣们相当感动,他们甚至觉得,有个女皇才是大乾的福气呢! 范继成眼睛一亮,急忙再次辩解。 “陛下饶命,若是钱如是有数百人,这鲍三绝对逃不出来。 而且也不会这么巧,刚有所猜测,他便正好赶回来,还是在陆尘刚离开的档口。 这分明是陆尘使的奸计,在诬陷我等。 没准钱侍郎已经开始赈灾,敬王也不会谋反,实际情况到底如何,还未可知啊...” 越说越离谱,不由让正隆蹙眉。 他是完全不信范继成的鬼话,可有玉蓉太后撑腰,想动手很难。 至少前方事态不明前,范继成还不能动。 可就这么放任范继成等人离开,他又不甘心。 该死的地方官,这么大的事,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回头一定找个由头,全都扔忠义殿喂狗。 正不甘,突然有太监禀报。 “报,文华苑行走大学士求见,称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内阁作为中枢,消息都会汇总到那里,然后统一传给正隆。 十万火急,等不到上朝就要禀报,一定是大事! 正隆眼中莫名多了些许期待。 或许... “国事为先,快给朕请上来。” 片刻功夫,一名官员小跑着来到坤和宫。 看着有这么多大臣,这官员愣了一下,对着刘元甫和王成道点点头后,他跪地道。 “启奏陛下,河间府知府急报,开山岭附近发现数十名尸体,经核查,皆是赈灾官吏,副官陈庆也在其中...” 此言一出,大臣一片哗然。 无疑,鲍三所言都是真的。 那范继成想要翻盘,怕是再也没有一丁点机会了。 不要说他们,就连小门一侧,都有剧烈的咳嗽声传出。 第一次垂帘,刚发声就被打脸,显然,玉蓉太后被这消息打击的不轻。 至于范继成,更是身子摇晃,差点就瘫倒在地。 实锤了,如此证据确凿,正隆绝不会饶了他。 而刘元甫和王成道的问话,更是把他打入深渊,想拖延时间都不行。 “是不是还有番..净厂的尸体?” “钱侍郎呢,这些尸体里有没有钱侍郎吧?” “现场是什么情况,是否有打斗的痕迹...” 两位阁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却让那官员再次愣神。 “两位大人如何得知,现场确实有十几名番子的尸体。 可蹊跷的是,那些番子都是被朝廷的制式钢刀所杀。 而且现场无打斗痕迹,死掉的官吏并无挣扎,倒像是被人偷袭所致,也没有找到守卫官军和钦差钱侍郎的尸体...” “另据河间府各县报,赈灾队伍依旧在行进,却是于三日前便已经改道,向西方秦州行去...目的不明!” 真相大白,钱如是反了。 而且是去秦州,投奔了敬王! 得到确切消息,大臣们纷纷变色。 此刻,谁都知道,陆尘测算的不错,真的有谋反,还是一个坐拥封地十几年的王爷! 正隆怒不可遏,当即下令。 “逆贼,皇叔和那钱如是枉顾父皇的优待,竟然做出此等恶事,全都该杀!” 说着他立即命令道。 “来人,先把这范继成给朕拖出去斩了,然后...” 还没等他说出然后,玉蓉的声音急促传来。 “皇儿不可,惊变之下怎可枉杀重臣,应立刻喝令沿途州府拦截,征调兵马应对敬王啊~” 玉蓉此举中规中矩,可正隆却狠狠地一拍桌子,沉声道。 “母后,陆尘告诉过儿臣一句话,墨守成规和循规蹈矩的结果只会有一个,那便是重蹈覆辙。 所以这次,我定要先杀了这妖言惑众的范继成,以儆效尤! 还有,在国事上,我是大乾之主,是一言九鼎的真龙天子!” 第113章 乱世用重典,国危下猛药,看为夫这碗毒鸡汤的疗效 陆尘满身狼狈地赶回。 沿途他遇到了很多太监宫女,全都行色匆匆。 来到陆府大门前,却见张家姐妹正率领着家丁护院翘首以待。 “相公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翠兰红着眼,扑上来就是全身揉捏,生怕他少了什么零件。 李有才也领着头目上前,一通嘘寒问暖。 “老爷你没被炸到吗,玄武街成了人间炼狱,青石板都碎成沫了,万幸您没事啊!” “听说您被抬到宫里了,那些笨手笨脚的大臣没磕到您吧。” “老爷听说您晕了,又施展水神通了,这才醒的?” “天杀的,一定是他们的水温不够,给您留下了后遗症,不过您放心,夫人早就命人烧了热水,保证您痊愈...” 这些人一脸谄媚,似乎知道的很多。 陆尘猜测,那些宫女太监,或许是往返于陆家报信的。 推掉了拍马的众人,他看向了府门,那里正站着红了眼的张诗仪。 红肿的眸子有喜有悲,还有掩藏极深的哀愁。 “进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陆尘温柔地拉起两女的手,进了内院。 刚入了卧房,张诗仪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扑进陆尘怀里,边哭边数落。 “好好的你逞什么能,丹道问天,听名字就了不得,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 “国运啊,那是几万万人的命运,就算你是真神仙,也哪里受得了。” “大乾又不是你的,你做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多好,为何要去做英雄。” “现在好了,坊间都传你是神仙,大臣皇帝都认为你是忠国典范,可你自己呢,命都快没了!” “我宁愿和你一起坏,坏到被天下人唾骂,也不要你命不久矣,空留我一人在这红尘,呜呜...” 张诗仪一直哭,一直说,发泄着所有的担心。 陆尘见状不由疑惑。 思想转变可以有,但圣女秒变女魔头,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细问之下,张诗仪却什么也不愿说,只是摇头。 好在有个大嘴巴张翠兰,说出了张诗仪想法的转变过程。 事情是这样的,张诗仪在知道陆尘要施展大神通,准备测算大乾国运时,心里还挺美。 陆尘走正道,只要算的够准,就不再是个人人唾弃的骗子方士,而是正经的国之功臣。 她正在家里幻想,可噩耗传来,整个玄武街都炸了,陆尘生死未卜。 听到这消息,她彻底慌了。 她这才知道,做英雄的代价太大了,还不如坏蛋直接。 可她还不是最慌的,整个陆府都慌了,到处鸡飞狗跳。 有哭嚎着急的,有不知所措的,还有丫鬟背着重重的包裹,悄无声息准备开溜的,甚至有护院哈哈大笑,狂喊着要挖银子回家养老。 恶人谷的隐患终于爆发了。 这群被陆尘压住的人,在得知陆尘可能被炸死后,终于放肆起来。 张诗仪来不及多想,见此情景,小宇宙也爆发了。 陆尘生死未知,也只是未知,但陆家绝不能倒。 至少在确定陆尘生死前,不能出任何乱子。 陆尘在外唇枪舌剑,辗转腾挪,她是当家主母,在陆尘回来前,必须守好家! 于是她彻底冷下心,摒弃了所有人道思想,化身陆家规则执行者。 “陈塘,带领家丁封住所有通行的大门,看住围墙,但有意图出逃者,杀!” 看着张诗仪脸上的决绝,陈塘心中一凛,急忙领命。 “周武平稳住护院,所有欲图不轨者,直接杀了,然后来领着人来我这里复命。” “楚荣,窥测人心就靠你了,不管是丫鬟还是杂役,都分辨好了,等周武平过来后,一个也不能放过!” “李有才,你率领马六丁出陆府打探消息,联系所有来过陆家的太监宫女,让他们帮忙...” 张诗仪不缺才华,只是缺一颗冰冷的心。 面对陆尘的生死未卜,她终于摒弃了所有善意,站了出来。 屠杀开始了,张诗仪开始还很忐忑,面对鲜血的红色,有很深的负罪感。 可渐渐的,她的思维越来越清晰。 黑白只适合出现在回忆中,只有颜色鲜艳,才能留住这世间的美好。 至此,恶人谷的又一大恶人正式上线。 不到一个时辰,陆家再次沉寂下来,张诗仪居中而坐,面沉如水,似是化身为冷血屠夫。 可李有才传回的消息,却时刻牵动着她的心。 “老爷没死,他在生龙活虎地救大臣。” 那么危险,找个地方躲着多好,为什么还要去救人? 张诗仪完全摒弃善念,也恼怒陆尘一反常态的善意。 不过还好,至少爆炸并没有伤到陆尘,这让她宽心不已。 可噩耗再次传来。 “老爷他晕了,被大臣们抬到了宫里,说要找太医。” 果然不该救人。 张诗仪咬紧嘴唇,努力克制,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太医说老爷脉象微弱,估计蚌埠住了。” 张诗仪心里一抖,差点也跟着蚌埠住了。 “皇宫到处在搜罗浴桶,说是给老爷泡澡用。” 水神通吗,坊间传闻很神的。 可自家夫君不都是骗人的吗,她真心没见过啊! “夫人,神迹,水里冒出寒气,都结冰了,老爷他真的醒了。” 原来不是骗人,夫君只是懒得显露。 亏她还单纯地以为方士都是骗子... 张诗仪不动声色地昂起头,不让众人看到她噙满泪水的眼睛。 心中的激动却无法抑止。 下一瞬,又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夫人,不好了,老爷预言大乾要亡了,而且他因为倾注寿元的测算,已经命不久矣,只有半年好活...” 晴天霹雳。 张诗仪愣怔当场。 一波数折,最终还是因为那丹道问天!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善良,为恶才是正道! 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 “娘子,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而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尘坏笑着解释道。 两女看着陆尘标志性的笑容,心中一松。 看陆尘的神态,似乎传闻不实,活半年这事有待商榷啊! “我说只有半年好活,可没说半年后就一定会死啊!” “其实吧,半年后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滋润了。” 呃~ 这解释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不理会两人的惊喜,陆尘若有深意地道。 “乱世用重典,国危下猛药,为夫给正隆灌的毒鸡汤,也该到了毒发身亡...呸呸,该到了崛起的时候。” “这大乾,再不变变就真亡了...” 第114章 发奋涂墙的正隆,依旧要被大坏种忽悠 大乾上京已经十几年没有宵禁了,上一次宵禁还是在顺景帝继位时。 可正隆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这晚,宵禁开始了。 这让秦楼楚馆怨声载道,也让富家公子们饥饿难耐。 丹道问天,整个玄武街都炸了,这好戏看完,怎能不小喝几杯? 推杯换盏间还能打探情报,问问那陆地神仙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命不久矣。 顺便在聊聊应天鼓的事。 一举多得后,自然要放松一下,醒醒酒,顺便提升下棍法等级。 可这宵禁就很不懂事。 大乾立国三百年,强横一时,哪还用这等防范的手段。 说不得,新皇正隆外强中干,被丹道问天吓破了胆,才下了这么怂的命令。 不过这不打紧,作为血气方刚的骚年公子们,哪能被一道旨意阻挡。 于是他们趁着夜色,绕过巡城兵马司的队伍,悄悄前行。 “站住,宵禁还敢夜行,净厂就让你们知道抗旨的代价!” 顷刻间,黑夜中一群番子走出,雪亮的钢刀反射着微光,格外刺目。 血气方刚没了,公子哥差点被吓尿,全都乖乖戴上枷锁,跟着番子前往净厂。 净厂啊,那可不是兵马司,随时会手起刀落的。 而且九千岁的治下,谁的关系也走不通! 人群刚走,几个人影再次显露在黑夜中。 为首老者面白无须,正是剔骨老太监。 他不动声色地静立,只有耳朵不时耸动。 “回传厂公大人,此路可通!” 一公里外,数百金黄铠甲的卫队正在前行。 卫队正中是大乾的正隆皇帝。 在他身侧是刘金、魏忠义,还有禁卫头子崔定山! 一名番子小跑而来,亮了腰牌进了队伍。 不一刻,禁卫军集体转向,向着青龙大街而去,一刻钟后,停在一处府邸门前。 府邸上书六个大字,“天下第一方士” 陆家,便是正隆此次夜行的目地。 此刻,正隆看着他亲自赏赐的牌匾,眉头微皱。 黑夜寂静,蝉鸣声皆无,门房的灯也灭了。 从小就爱武的正隆察觉到了不妥。 陆家大门黝黑,似有肃杀之气向禁军笼罩而来。 崔定山也感受到了异样,手执玄武大盾挡在正隆身前。 就在这时,陆家大门打开,白衣翩翩的陆尘信步走出。 “原来是陛下先到了,还请入府一叙。” 一句先到了,似乎很有深意。 正隆喜好军伍,想不明白这歪歪绕,也懒得想,当即领人进了陆家。 陆家正堂,正隆恢复了懒散模样,斜卧在太师椅里,疑惑地问道。 “陆兄弟,怎么就先到了,难道还有人要来?” 陆尘点头。 “牛逼子或者秃驴,也不知道是哪个,或者一起!” 正隆这才想起来,丹道问天中,好多佛道惨死呢! 旋即他怒道。 “为国捐躯是为忠义,怎可怪到陆兄弟头上?” “而且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陆兄弟神仙手段,来多少还不是送死!” 说着他表情黯淡下去。 “可惜陆兄弟你命不久矣,你我的兄弟缘分就这么断了,好可惜...” 正隆抒发心中悲情,一旁的魏忠义和刘金却各怀心思。 坤和宫上,魏忠义发现正隆变了。 大孝子竟然雄起,言之凿凿,差点再次把太后气死。 难得的是,不但说的头头是道,还将太后驳斥的哑口无言。 而那一道道旨意,哪还有昏君的影子,分明是开国太祖附体。 只是不变的是,在陆尘面前,还是那么谦逊和蔼,平易近人,略带着讨好。 曾几何时,他要是有陆尘一半的待遇,都可以为大乾去死... 再说刘金这里,那满心的羡慕和崇拜更是无法自持。 他可比魏忠义有心眼多了。 就陆尘这作态,哪有活半年的影子,可正隆毫不怀疑,还大谈兄弟情深的惋惜,可见其中毒之深。 自己要是有陆尘的心机手段,能得到正隆如此宠信,也可以为大钱去死... 呃~ 却说正隆,感慨了片刻,感伤着说道。 “我和母后闹掰了,她太仁慈,都已经有亡国之危,竟然还让朕放过范继成那老匹夫,我直接回怼,说我才是大乾的皇帝...” 正隆脸上有快意,有不舍。 “朕知道母后的用意,她怕朝堂不稳,再有大臣被朕逼得铤而走险。 可朕不怕,不忠之人存之何益,还不如让他反了。 文官们会贪钱,会搬弄是非,也会变着法的数落朕,可说到底都是些耍嘴皮子的,就算兵权在手,他们也没有谋反的本事。 而且朕也不是没有防范,宵禁一出,又命净厂成立暗部,敢动歪心思,朕杀了他全家...” 很自信,陆尘当即附和。 “攘外必先安内,陛下您做得对,范继成该斩,李淳罡也不能放过,哪怕刘元甫和王成道之流,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呃~ 正隆闻言讪讪。 “那个陆兄弟,只诛首恶,其余的咱们慢慢来,不急。” 他只是杀鸡敬候,让大臣们消停些,别在这亡国的档口搬弄是非。 却听陆尘道。 “陛下,那您都取得了什么战果,是不是又把太后关起来了,没过门的皇后也废了,打算立花娘为后?” 正隆面色羞赧。 “那什么,我都当面顶撞母后了,怎么能那么做,真把她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实际上吧,我和母后达成了协议,她以后不干政,也不会再管我,前提就是必须要同刘阁老的女儿成亲。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自从上次你给了那坛子死心塌地丹后,花娘就非常乖巧,再也不提皇后的事了。 你不是都说了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只在意床榻上滚来滚去,花娘就每天和朕这般呢...” 正隆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似在回味,片刻后,才面色郑重地道。 “不谈这些儿女情长了,朕此来是问你丹道问天的具体事,敬王虽准备已久,但朕熟读兵法,已经下令三路兵马前去围剿,其不足为虑... 所以你那亡国之危,到底会应在什么地方啊?” 正隆难得如此正经,还是操心国事。 显然,他虽然昏庸,可在亡国的威胁下,不但被逼出了全部潜能,更显得忧心忡忡。 陆尘沉思,随即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半晌过后,他才缓和些,苦笑着道。 “陛下,天机诡辩,我看到的不只是萧墙之祸啊。 既有域外狡诈的群狼,又有隐匿雨地的毒蛇,还有一头吊睛猛虎已经站起,似要下山而来...” 第115章 多事之秋,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隆神色复杂地离开了陆家。 陆尘给的答案模棱两可,任他如何追问,也都是些虎啊狼啊的。 和算命那一套一样,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指明。 但出自陆尘之口,他可不敢等闲视之。 虎、狼、蛇,分别代表着威胁,他虽是真龙,却难招架四手。 被这么多猛物窥伺,形势将会非常危急。 他不由庆幸,还好答应了母后的建议,认了刘阁老这个丈人。 要知道,刘阁老位极人臣,他却是将帅世家出身,家中多有猛将。 而兵部尚书更是在其掌控中,在这大乾,其是唯一能制衡军圣萧南索的人。 有了刘元甫的支持,他才能一统三军,做个金戈铁马的武皇帝。 可想到萧南索,他又有些头疼。 功高盖世,却总是冥顽不灵... 甩甩头,正隆再次回想陆尘的深谈。 亡国的天机依旧朦胧,可陆尘却真的要走了。 任他如何挽留,依旧想去中州府,当个闲散王爷。 还说什么山清水秀风景美,没准还能多活几个月。 都说到这份上,他还真就不能再阻拦。 可没了陆尘在身后,他心里就很虚,总觉得前路艰难。 哪怕对阵母后,也变得缺少信心,更害怕大臣们再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还好,他极力挽留,拖延住了陆尘。 两人已经约定好,当他大婚之后,陆尘才能去就藩。 至于什么时候大婚,还不是他说的算。 也就是说,陆尘很可能要死在上京。 到那时,一定要厚葬他,埋进皇陵可能不行,列祖列宗都不会答应。 那就再盖一座陵墓,比忠义殿的规模要大十倍,至少耗资百万,这才对得起陆兄弟... 大乾宵禁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具体原因,更不知道宵禁中还发生了很多事。 他们只是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不见了。 这很平常,青楼又不违法。 可是,宵禁之下夜不归宿,这就很危险了,听说昨夜不只有五城兵马司,还有净厂呢。 和这些大户人家相比,百姓们就消停很多。 敏感的他们嗅到了很大的危机。 昨天实在太炸裂了,陆地神仙施展大神通,以丹道问天秘术测国运。 可结果,上千丹炉炸裂,佛道的高人死伤数百,这样的国运要多凶? 重点是,传闻陆地神仙都被炸晕了啊! 只是窥测就被反噬,那就更别提更改国运了。 或许,好日子要到头了... 而还没过多久,应天鼓就响了。 那鼓邪性啊,老一辈都传,鼓响可比夜猫笑还可怕呢。 两件大事同时发生,大乾或许... 普通百姓都胆小,他们别说问,连讨论都是非常小声,就怕惹了什么祸事。 正自议论,一道红绫突兀显现,接着便是重重的马蹄声。 一名骑兵狂奔而来,不但烟尘四起,还带着小贩的摊位散落一地。 端的是一骑绝尘。 可小贩却没空收拾摊位,而是望着那空中飘扬的红绫出神,脸上更是没有丝毫怨气。 红绫急使,大乾最高级的通信兵,胯下的战马都是西域进口,这说明大乾在用兵。 可没听说哪里有战事啊~ 消息渐渐汇集,大家终于知道,红绫急使并不是一个,而是三匹,从三个方向的城门出了上京城。 战事很焦灼,至少有三个将帅要听令。 还没等他们消化这些事,应天府的捕快敲锣打鼓地出现。 “都听好了,今日午时三刻,菜市口问斩户部尚书范继成,没事的都去看啊!” 捕快敲着锣远去,只留下百姓们目瞪口呆。 户部尚书,那不是传闻中的一品大官吗,可一直没听说犯事啊,怎么一晚上刚过,就要砍头了? 果真是多事之秋,要不要去看? 正自犹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走来,在十字路口张贴起了告示。 众人都紧盯着,直到官军走了才敢上前。 老秀才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为众人解惑。 “皇上有令,十日内仍旧宵禁,但有违令乱走者,交净厂候审。 无事则重责二十大板,但有图谋不轨,不论偷盗、醉酒寻衅,全部按大乾律叛国罪论处。” 好家伙,没事都要挨板子,还是二十板,那不是直接就把人打死了? 有事的话,哪怕偷盗都要诛九族啊。 人群中的小偷都被吓尿了,职业风险瞬间飙升到最高级,比上战场的士兵还危险。 可这还没完,没过一个时辰,又是一张告示贴过来。 “正隆元年二十二日,应天鼓响,陛下特昭告详情。 有赈灾钦差户部侍郎钱如是,狼子野心,辜负圣恩,枉顾灾民性命,屠杀上百官吏,携赈灾粮草投敌... 此等叛逆,皇上已下旨诛其九族,但有与其勾结者,同罪论。 另,凡有告发检举者,一经查实,赏银千两,有知悉其妻儿下落者,赏金千两,官者升三级,庶者恩封爵...” 这则告示立刻让现场哗然,老秀才一连念了三遍,仍旧满脸不可置信。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有人谋反,朝廷在出兵围剿。 事涉的肯定不只有户部侍郎钱如是,那尚书范继成或许也被牵连了。 应天鼓只响了这一次,就出了这样的大事,一如既往地邪性。 而且,陆地不愧是天下第一方士,这测算的神仙手段也太准了,丹道问天,一下就把天问出个大窟窿... 炸炉的锅原来在这里。 再想下去,赈灾粮号称价值五十万两,带着这么多的钱投敌,没准真是亡国之兆。 只是很多人想不通,这个投敌到底指的是谁,朝廷的兵马又在围剿谁? 菜市口,问斩开始了,范继成没有人样,满脸血污。 大刀被举起,他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随后便是状若疯狂地大喊。 “陆尘你这狗贼,天塌了也一定最先砸死你。 还有钱如是那逆贼,同样不得好死。 最后便是皇帝老儿,你就等着被改朝换代吧。 哇哈哈,丹道问天问出个乾坤反转,这大乾就要亡了...” 大砍刀迅速下落,斩出了一腔血柱,也斩断了范继成的未尽之言。 可在场的官员和百姓听来,已经相当恐怖。 大白天的还是午时,他们却全身凉飕飕的。 丹道问天的结果原来是乾坤反转,那么大乾真的要亡了吗?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很多人面色惊喜,并化身后退。 这些人有和尚,有背着药篓的江湖郎中,有街边卖艺的杂耍,更有单手老茧的屠户... 第116章 敬王反兵十万下中州,座天阎罗摊上事了 这些人惊喜后退,甚至连自己的摊子都不顾了,转身就匆匆离开。 他们都是各势力的探子,专职守在上京,探查大乾皇朝的最新动向。 卖艺的杂耍身形晃动,几下便出了人群,然后一直向东,来到东城的天桥上。 桥上很热闹,不但有各种卖小玩意的,还有些很多算命测字的摊子。 杂耍的人左顾右盼,最终来到一个摊子前,装模作样的一通测算后,他将一个竹筒遗落在了摊位上。 算命瞎子摸起竹筒,感受到上面雕刻的一朵青莲后,直接收拾摊子起身,匆匆离开。 屠户也是一样,他径自来到集市,在一个马贩身前停了很长时间。 两人拍着西域良驹的马屁,却是在马尾处完成了信息传递。 江湖郎中更为隐蔽,他竟然进了个全是暗娼的小巷子。 趴在暗娼身上奋斗了半小时,随后才心满意足地给女人写了个方子。 出门时还叮嘱道。 “花柳难治,按方抓药,半个月内就不要接客了…” 那妇人点头,随即彻底关上了房门。 最后便是一名和尚名,法号渡法。 他兜兜转转,很隐蔽地来到一处布行。 布行里正有一名太监,选了些花花绿绿的布料,显然是在为宫里的某位采买。 这是渡法的目标,他把信息传给此人,便是完成了任务。 可就在他准备进入布行时,却被一老汉拉住了身子,对着他说道。 “法不法,是法平等无高下,缘何万法皆非法?” 渡法一愣,此乃找他的暗语,意味着对方是江湖人,想要加入。 渡法不由定睛打量老者,作为最后的审核官,他要核查老者的本事是否合格。 可看着老头容貌枯槁,顶着个黑眼圈,还一副庄稼汉的打扮,他心中不屑。 天杀的,是不是因为赏金太高,什么阿猫阿狗都上门试探。 面对今天第五个说出暗号的人,渡法失望至极。 本还想说两句场面话,可眼看那太监都离开布行,当即甩开老者的手,沉声骂道。 “滚一边去,佛爷的拳头才是万法!” 说着快步向着太监追去。 老头懵了,他虽然是庄稼汉,可也有真本事。 上个考核人都说了,他是稀缺人才,能拿到最高赏金呢。 可现在,就让他滚了? 老头面色涨红,直到渡法走远,这才恨恨地一跺脚,气愤离开。 一个时辰后,老头出了上京城,进了一座城隍庙。 出奇的是,庙里不只有城隍,还有一座新做的泥像,竟然比城隍还高了三分。 当然,也更年轻,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神仙。 定定看了半晌,老者转过身,倚靠着泥像叹息道。 “有什么用,还不是整天高高在上,就看着我们穷人受苦,都是些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老者名为卓睿,江湖人称座天阎罗。 当然,那是以前,他已经退隐江湖十几年,只是个会打猎的农民。 可惜他身住中州府,会打猎也熬不过洪灾。 大水过后,不但粮食没了,野兽也死的死,迁的迁。 剩下的都被流民打死填肚子了,整个大山都光秃秃的。 这可不是说说的,流民饿的连树皮都被啃光了,就更别说野物了。 哪怕碰见个大老虎,明知不敌,也会两眼放光地扑上去,先咬下老虎的二两肉填肚子。 可以说,中州府里除了人,啥也没了,老鼠都快绝种了。 不得已,他只能带着儿子重出江湖,打算混碗饭吃。 原本经个牛逼人物介绍,找了一个不错组织,干些拿钱消灾,明码标价的营生。 可谁想到,一个滚字将他打落尘埃,又要为生计发愁。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鹰啼传来,打断他的思绪。 “臭小子回来了。” 卓睿苦笑一声,接着闭了眼。 不一刻,随着一阵扑腾,吱呀一声,城隍庙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胳膊上站着巨鹰的骚年走了进来。 少年面红齿白,刚进门就大惊失色。 “卧槽,老头你干什么呢,那是陆地神仙的泥像,可千万不能靠。” 卓睿懒散地睁开眼,骂道。 “喳呼什么,陆地神仙是境界,哪有叫这名字的?” 少年却丝毫不让。 “怎么没有,天下第一方士,丹道问天的陆尘,就被人称作陆地神仙,你背后靠着的便是那位。” 嗯? 卓睿一愣,随即点头,然后又摇头。 “陆尘啊,是个有本事的,可还算不上陆地神仙,你爹我当年叱咤江湖时,也有座天阎罗的称号。 当然,我号称阎罗,属凶神,主杀伐,和他们这些风、马、燕、雀不同。” 少年却是呸了一口。 “你可别给自己贴金了,还不是个养鸟的,杀人也是靠鸟动手,你就负责装神弄鬼。 可人家陆大方士不同,那是真本事,丹道问天炸了上千丹炉,一手水神通就解了天道反噬…” 这些卓睿也听过,知道自己拍马也不及陆尘万一。 可在儿子面前他可不想跌份,更何况他和陆尘又不认识,干嘛长他人威风… 少年说了半晌,见卓睿不搭理他,也觉得无趣,随后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 竟然是藏了一只鸽子在身后。 卓睿立刻两眼放光,盯着那鸽子便是一阵猛瞧,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小兔崽子行啊,竟然可以驭鹰猎物,一看就是我座天阎罗的种。” 卓睿说着起身,一把抢过鸽子就开始拔毛。 “啧啧,这鸽子可以,竟然比普通的大了一倍,够咱们爷俩的晚餐了…” 说着他拔毛的手突然停了,缓缓将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拆了下来。 “爹,这是啥,咱们是不是闯祸了?” 少年也看到了竹筒,不由问道。 卓睿皱眉点头。 这鸽子大的离谱,一看就是吃的好,一般人家养不起。 而能成为通信的信鸽,那就不是大户人家,而是超级势力。 没准就是朝廷呢! 摊上事了,只有打开竹筒,才能知道事的大小。 卓睿颤抖地打开,入目的一行字让他头皮发麻。 “敬王反兵十万下河间” 好家伙,不要说信息,就是每个字都让他肝颤。 敬王是谁,那是皇帝的叔叔。 反,反什么,定是和传言一样,谋反了。 兵十万,这在大乾腹地,几乎是无敌的。 下中州? 呃,这个有些难,到底是去了中州,还是已经把中州打下来了? 这下真摊上大事了。 兵贵神速,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爷俩就是整个大乾的罪人呐~ 父子俩踌躇了好久,最后卓睿心一横,指着身后的泥像道。 “娘的,只能倚仗身后的陆地神仙了。” 第117章 鬼神莫测之能,如山神在世! 翌日,陆府大门前,卓睿父子躲过了夜巡的兵马司,天不亮就在这里守着。 终于,天蒙蒙亮时,陆家大门打开,一道身影一跑了出来。 卓睿眼睛一亮,急忙看向身边的儿子。 卓天凡却是惊呼出声。 “天啊,这人就是陆地神仙,他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他身边没侍卫,手中没弓箭,投下鸽子咱们就撤,别磨叽。” 卓天凡被呵斥,当即不敢耽搁,一声口哨过后,天空盘桓的老鹰立刻向下俯冲。 老鹰势若闪电,直奔陆尘而去,陆尘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伸了个懒腰便开始跑步。 父子俩看呆了。 老鹰啊,翅膀扇动的大风都呼呼作响,陆尘竟然没察觉,是没睡醒吗? 终于,砰的一声,老鹰爪子上的信鸽掉落在地,弄的尘土飞扬。 可陆尘仍然没有反应,依旧在奔跑,而且是向着两人的方向。 两人正自惊讶,见陆尘越来越近,心中咯噔一下。 卓睿当机立断,拉着卓天凡就开溜。 “卧槽,这陆尘不对劲,快跑。” “是不对,没准是个聋子吧。” 卓天凡回应。 “聋个屁,咱们被发现了。” 卓睿急促地低声提醒。 “不可能,我让小武巡视了好几圈,没有任何可疑。” 见陆尘停下身子,对着两人大喊。 “麻痹,原以为是杨过和小龙女,没想到是两个老爷们,浪费感情啊…” 两人吓得浑身一僵,差点就左脚绊右脚。 好在反应及时,这才再次没命的狂奔。 只是那卓天凡还不省心,边跑边问。 “老爹,小龙女是公主吗,那杨过是啥啊,也是鹰吗?” “我哪知道,有本事你问陆尘去。” 陆尘听的分明,不由好意提醒。 “杨过是因为和一个叫新冠的坏种干了一架,打没了一条胳膊,被称作独臂大侠。” 呃~ 卓家父子歪歪斜斜地跑远了。 陆尘皮了一下,觉得很开心,望着天空飞远的老鹰,他淡淡吩咐道。 “让李逸风跟上去,将这两人抓回来交给夫人,就说这是一双俯瞰大地的眼睛。” 街边的一处民宅里,立刻有人领命。 陆尘则拿起地上的鸽子看了一眼,随后很无趣地摇头,再次吩咐道。 “把这纸条给净厂送去,告诉魏忠义,就说我在野鸽子腿上吃出了天机,让他们看着办。” 呃~ 看着办? 民宅里的陆家斥候差点笑出声。 好大一条功劳被截胡,成就陆尘装的神弄鬼,九千岁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净厂,魏忠义的表情何止精彩,简直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信鸽那么多,为何偏偏这最要命的被陆尘吃了,这会是巧合吗? 绝对不可能啊! 这一定是陆尘的心机,或者是某些未卜先知的神通手段,再或者就是传闻中的天选之子… 魏忠义开了个小差,急忙拿着纸条入宫,请见正隆。 敬王真的反了,而且目标是中州府,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他紧赶慢赶来到皇宫,可正隆见到传信后,却松了一口气,还笑了。 这一下可把魏忠义整不会了,敬王谋反还值得高兴? 却听正隆自语道。 “皇叔很不明智,入西山府北上,不出十日便可抵达上京,他却偏偏走中州府,这是打算占据有力地形打持久战吗? 但这也蛮好的,中州府被攻下,以陆兄弟怕麻烦的性子,想必不会再提就藩的事了。” 呃~ 原来是因为陆尘。 好家伙,陆尘要是封王上京,正隆不得把皇位都让出去啊~ “刘金传旨,命济东府和江南道府兵全部屯兵中州道,同时令京营转向,把守中州至河间的要塞,看皇叔他怎么办?” 正隆安排后,乐呵呵地起身,心情愉悦地向着储秀宫而去。 十万大军,还是没打过仗的生瓜蛋子,他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储秀宫中,花娘倚靠在床榻上,脸上满是愁容,并没有发现正隆的到来。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母后又来了,说好的不管咱们的事,我这就去找她...” 正隆的话将花娘惊醒,她急忙坐正身子,并笑道。 “不是的,陛下你莫慌,臣妾只是做了个噩梦,正后怕呢,与太后娘娘、无关。” 花娘说着笑容消失,提到太后时,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正隆瞬间就懂了。 “花娘你是梦到母后了吗,这个、朕总不能把母后赶出皇城吧...” 花娘摇头。 “陛下您说笑了,妾身只是担心所致,只要太后娘娘不来凶我,久一些自然无恙。” 正隆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个我可以保证,母后她再敢来烦你,立刻和我说,不行、不行我还把她关、看护起来。” 花娘会心地笑了,这次是真的开心。 两人你侬我侬,又是一番甜蜜,正隆满意离去。 他刚走,花娘的表情再次纠结起来。 不一刻,老太监出现在寝宫中。 “小主,炼丹的伤亡已经报了上来,三百七十人当场身死,余下一百多人全部重伤致残,无一幸免。” “到底是什么原因,查清楚没?”花娘问道。 “查了,炼丹的材料和丹炉都排查了一遍,虽然其中有硝石和木炭,却没有硫磺,所以这绝非火药所致。” 老太监的眉头也皱在一起,接着道。 “而且按照那配方重新演示过十几遍,没有一次炸炉,这非常蹊跷,或许只能解释为...” 老太监似乎怕触犯什么禁忌,并没有说下去。 花娘却是喃喃道。 “丹道问天,鬼神之力吗?” 老太监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事。 “丹道问天后陆尘昏死,入水而活,然遭天道反噬,命不过半载,请辞而去。 后范继成和李淳罡慷慨陈词,欲定陆尘欺君之罪。 恰此时应天鼓响,经证实,实为敬王反了,丹道问天被证实,为此李淳罡被下天牢,范继成于午门问斩, 其将死时大喊出了陆尘丹道问天的解语,大乾将亡!” 花娘闻言点头,随后直视着老太监,正色问道。 “依你之见,陆尘到底若何?” 老太监沉吟半响,最终还是答道。 “鬼神莫测之能,如山神在世!” 花娘的身子一颤,最终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山神是她信奉的最高神只,可见老太监对陆尘的评价之高。 可她并不惊讶,丹道问天只是其中之一,这些天待在宫里,她早已知晓陆尘太多的不可思议。 “还好他只有半年可活。” 感慨一句,花娘郑重道。 “所有消息立刻传回,王朝自有考量,至于陆尘...山神也不能离开大山,定能寻出破绽。” 第118章 一手丹道问天,天下大势为之剧变 丹道问天在市井之中越传越邪乎,陆尘的声望也越来越高。 尤其知道陆尘为此命不久矣,百姓们的崇拜就更甚了。 于自上京城向着四周扩散,各城各郡的百姓都在为陆尘建庙。 后来都成了盲目跟风的情况。 “你们村干啥呢,怎么供了个年轻的菩萨?” “这个啊,我也不太知道,太叔祖说这是陆尘,在世神仙,有求必应的。” “有求必应?我们村生出来的都是女娃,人丁越来越少,观音都不好使,不行也供这活神仙试试…” 渐渐的,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子,寻人还是找物,哪怕进山砍柴,下河抓鱼,也要先去活神仙那里拜拜。 以至于,陆尘的神仙名头越来越响。 当然,有识之士和愚民们不一样,他们虽然也惊叹陆尘的能力,却不会盲目崇拜。 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 这是自负者的骄傲。 却也有很多强者坚信陆尘,并深受丹道问天的鼓舞,准备干一些大事。 勾丽国,国主高太奇身披豹纹兽皮,端坐骷髅王座上,看着他的重臣。 “坏消息,大乾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国师,名叫陆尘。 其为方士,身具水神通,举手间便可起死回生,丹道更有问天之能,堪比山神在世。” 众大臣闻言纷纷变色。 勾丽一直与大乾不睦,至今两国边境仍屯有重兵,堪称死敌。 若是大乾有一位山神,那就太难了。 不说能力,作为大山的子民,光是山神对士气的打击,便能让勾丽军崩溃! 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就算真的有,勾丽王如此说,岂不是平白让民众恐慌? “好消息,此人以寿元为代价,测算出了大乾天机,奈何其倾注寿元过多,且天道反噬,最多还能苟活半年。” 原来如此,只有半年,那真是太好了。 天佑勾丽,没了这样的奇人,大乾每况愈下,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而且听勾丽王的口气,测算出的大乾国运似乎并不好? 期待中,高太奇嘴角泛起笑容。 “更好的消息是,陆尘丹道测算的结果是,大乾国运已衰,覆灭在即。 而且刚测算完,秦州的敬王便谋反,大乾正隆皇帝已派出三路大军围剿…” 嘶! 原本很多人不信陆尘的本事,可听到大乾有人谋反,不由都信了。 随即他们都兴奋起来。 “大王,大乾派出三路大军,那他们内部岂不是无兵可用?” “拱卫大乾国都的京营都被调没了吧,那样只要突破防线,便可长驱直入,生擒大乾皇帝。” “不对,为避免被各路击破,每路大军都要比叛军多,那样一来,京营也不够,必是已调集边军回援。” “嗯?难道说,大乾边军那20万人被调走了很多?” “大王,这是我勾丽的天赐良机啊…” 高太奇很满意大臣们的猜想,因为这和他的预测不谋而合。 而且还有一点是大臣们没想到的。 只见他哈哈大笑数声,随后眯着眼睛道。 “你们别忘了,那陆尘的本事已经通天,他的预测必然精准。 所以在这饕餮盛宴中,我们不必留手,必举全国之力,逐鹿大乾。” 逐鹿大乾,这是勾丽人一直的梦想。 可和谁逐鹿呢? 北境蛮族,茂盛的牧草中一座金色大帐耸立,账顶狼旗迎风招展。 帐中,蛮族武威天王看着一众部落首领,举起手中的骨杯。 “众位,天日渐冷,大乾亡国在即,我等南下打草谷的时候到了,若是诸部勇猛,牧马中原指日可待。” 瞬时,立刻有人附和。 “我萨尔图部愿意追随天王,定将南人杀的片甲不留。” “雅各部誓死追随天王,这个冬天我们不要受冻挨饿。” “萧南索又怎样,只要他的边军被抽调,就不信还能挡住天王的铁骑。” “哈哈,大乾的国师用性命为我们指路,去晚了肉都被抢光了…” 武威天王见状,当即豪气万丈。 “果然勇猛,诸位与我干了这杯,随后便立刻回部点齐人马,听我号令。” …… 岛国,天皇和一众幕府聚首,谈论的也是大乾。 可他们阴狠的小眼睛中满是惋惜。 “天赐良机,可惜我神照国人口不足,战船不够,否则也能占上一席之地!” “没办法,只能日夜赶工,然后调集所有可用之船,能抢多少算多少吧。” “济州府守卫必已去平乱,我们或可在大乾多呆些时日…” 最终,天皇一锤定音。 “八嘎,告诉所有登陆的人,不要见什么就抢什么,尤其是那草鞋,虽然舒服,可一双也不许带回来。 谁要是不穿木屐回来,就把他老婆充入官妓,慰籍勇士…” 江南道,一座巨大的道观后山,碧色湖泊里青莲朵朵,美不胜收。 一名青衣女子坐在青莲中,出尘的气质似是与莲花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名老道急忙走来,隔着老远便大喊。 “教主,上京传来很多好消息,我们青莲教的机会到了。” 女子一惊,随即喜道。 “召集所有青莲使,议事。”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所有听闻消息的势力都在积极应对。 一手丹道问天,天下大势为之剧变。 可以说,大到国主,小到江湖门派,都被陆尘的手段所迷,开心地谋划起来。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陆尘的布局,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沦落成了陆尘“祸国殃民”的棋子。 当然,犹如净厂出世一样,对大臣而言是屠刀利刃,对国而言却是切除毒瘤。 所以,虽然大势已成,可到底是不是祸国殃民,还有待考究。 而在秦州,第一枚棋子却不像其他势力那样快乐。 敬王是顺景帝的亲弟弟,纯正的皇家血统,虽有争龙之心,但一直因为胆小,并未敢表露。 哪怕是先皇驾崩之时,他也是和顺景帝百般谦让,甚至为了避嫌自请来到秦州。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越来越难压制心中的大志。 尤其是侄子正隆继位后,他就越发难耐。 天下之主必为有德者居之,就那个爱养狗的小崽子,凭什么可以当皇帝? 盖了个忠义殿,还弄了个净厂,封了方士当亲王,如此倒行逆施,大乾的江山迟早被败没了… 可再怎么难耐,见多了皇家无情,他始终还缺少些胆量。 直到,那个该死的钱如是,他竟然拉着赈灾粮食来到了秦州… 第119章 就这胆小如鼠的王爷,实在不适合谋反啊 敬王真的还没准备好啊! 一年前他就和王府幕僚决定谋反,却因为担心,被问起就推说再等半年。 半年过后,又被问及,他说再等三个月。 三个月到了,幕僚再催,他说两个月,然后一个月,最后十五日... 可刚说了十五日,钱如是就到了。 娘希匹,赈灾粮价值数十万两,全都送到他这没受水患影响的秦州,这下麻烦了。 厕所里的黄纸,说不是粑粑谁信啊! 没招,他被赶鸭子上架,穿上了那身过气的黄袍。 可他也只敢在王府里穿穿,还严禁侍卫外传。 面对招募的军兵,他也不敢做什么慷慨陈词,只说了些帮先皇守江山的擦边球。 好家伙,这可把幕僚们急坏了。 这都造反了,就算不成功,也要轰轰烈烈地吧。 蔫了吧唧一副怕人知道的样子,这王爷天生就没有当皇帝的命啊。 龙椅就那么烫屁股吗? 钱如是本是踌躇满志而来,可见到敬王如此,也气得后槽牙生疼。 他觉得,青莲教虽然是老鼠,却也敢打敢拼,是个比敬王更好的归宿。 可奈何,他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到达秦州的当天,在敬王出城迎接时,他便大喊一声。 “臣已和敬王兵变,誓要清君侧,杀陆尘,还天下以清明。” 好家伙,敬王还在发懵,一众幕僚见状大喜,直接下令,将秦州府彻底夺了去。 也没啥夺的,秦州守将早就归了王府,只有个冥顽不灵的知府。 杀了便是。 至此,敬王唉声叹气地反了大乾。 虽然幕僚和招募士兵信心高涨,可在他看来,这很可能是条不归路... 再接着的数日,他整备军务防线,巩固反军士气,逐步将秦州所有郡县收归旗下。 可坏消息比他预想的还快。 “大王,出大事了,上京城已经知道咱们造反了,而且是在咱们兵变之前便已知晓...” 敬王吓得差点从鎏金龙椅上跌落。 他满脑子的不可能。 兵变之前,那不是未卜先知了? 幕僚们也纷纷站出来呵斥。 “荒谬,你竟然说在咱们谋反的前一天,朝廷便已经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就算钱大人改道被发觉,并飞马回报上京,也要三日后,绝不会这么快。” “可传信的怎么会说谎,那么大乾又是如何得知呢?” “除非...” 一句除非,所有人怀疑地看向钱如是。 被当做老六盯着,钱如是也慌了,他急忙跪地分辨。 “冤枉啊大王,我不但带着数十万粮草,还把家中妻儿接来了,怎么可能是大乾的卧底呢!” 有道理。 不过事情无绝对,夫妻无血缘,没准有了什么红杏出墙的绯闻,早就反目了。 若上面的假设成立,这儿子是谁的也不一定... 呃,扯远了,敬王的思维没有如此缜密,他不再怀疑钱如是,而是对着信使道。 “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本王详细说说。” 于是他知道了丹道问天和应天鼓的事,而钱如是也已经被告发。 丹炉炸死近千人,这消息挺爆炸。 更爆炸的是陆尘的本事,竟然真的测算出了他会谋反。 有这样流弊的方士在,谋反还能成功吗? 尤其是他们谋反的口号,清君侧,那是直接奔着陆尘去的! 而且陆尘已经获封中州王,那可是紧挨着秦州,若是前来就藩... 敬王有些后悔了,他想换个和陆尘无关的名头,却被手下劝阻。 “主上不可,君无戏言,朝令夕改是大忌。” “是啊,很容易军心不稳,导致士气低落。” “主上您大可放心,那死方士一定是瞎编的,凑巧而已。” “待到我领兵入了上京城,必先取那陆尘的首级,交由主上出气。” 最后听钱如是说道。 “大王你放宽心,那陆尘都命不久矣,哪里还能来就藩,而且上到正隆,下到百官,没人想让他做真正的中州王...” 还是钱如是懂他,终于让他放下些担心。 虽然心里依旧不踏实,可从谏如流的敬王只能接受。 可没过一会,又有密探来报。 “大王,大乾皇城宵禁了,户部尚书被问斩,狗皇帝已经派了三路大军围剿咱们,而且有消息传出,那陆尘将要就藩中州府呢!” 想什么就来什么,三路大军围剿,他这十万人能够看不? 而且那陆尘竟然要就藩,是不是算到了他们的口号,专程来针对他的... 敬王担心之下,不再管幕僚的劝说,当机立断道。 “本王决定了,大军不入河间府,改道中州,务必尽快将中州府拿下!” 几家欢喜几家愁,很多幕僚惋惜,叹息没了这直捣黄龙的机会。 却也有很多人长舒一口气,就比如钱如是。 说实在的,看了陆尘的那么多手段,他也真挺怕陆尘的。 更何况敬王如此胆小,万一指挥不当,直接被大乾剿灭,那就一切皆无了。 而选择中州府,只要顺利拿下,陆尘就绝无就藩的可能。 中州道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绝不会轻易陷落。 加之有无数流民,只要拿出些米粮,反军便能迅速膨胀,到那时可不是十万大军,三十万、五十万都有可能。 虽然流民战斗力低,可只要守住中州道,整个南方都是囊中之物。 就算不能打败正隆的大军,也能划江而治,裂土为国,到那时他就是从龙之臣,官爵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敬王大军正式开拨,直袭中州府,也就有了正隆下令围困中州府的事。 ....... 上京城,正隆担忧的不是敬王,而是陆尘所说的虎狼之流。 当然,那些事还没影,这担忧并不太多。 他此刻更在意花娘...和陆尘。 作为兄弟,他想亲自把陆尘送走,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为陆尘献身大乾的真心感激。 所以他高兴敬王出兵中州府,还要拖延半年再大婚,让陆尘不能在生前就藩。 可是,他低估了陆尘离开的决心。 而且他更忘了,皇帝大婚这事,他说的并不算,钦天监才是挑日子的专属机构。 李淳罡已经进了天牢,正在被审问,这钦天监里,自然是陆尘说了算。 而且丹道问天这事一出,整个钦天监里,包括剩下的副监正,全都把陆尘当神仙供着。 最后,五日后大婚的奏折被拿了过来,还是玉蓉太后亲自送来的。 然后玉蓉没有走,而是手执打皇鞭站在他身侧,等着他批阅... 第120章 就你得罪我的那些小事,我保证一条也不会忘... 正隆还是信守承诺的,很爽快地批了奏折。 有鞭子在,不信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叛军正攻打中州府,以他对陆尘的了解,那是绝不会去惹麻烦的。 这是于私,于公来说,母后做的没错,用兵之际,刘阁老确实需要安抚! 于是正隆大婚的日子就这么定了,五天后的九月三十。 昭告发出,群臣自然嗅出了其中的味道,大小官吏把刘阁老家的门槛都踩烂了。 百姓则有些疑惑。 大战在即,缘何如此。 后来有风声传出,日子是陆大方士定的,为的是冲喜。 他们这才恍然,随即心中升起希望,有陆地神仙出手改运,大乾或许并没那么难。 对此,陆尘既点头又摇头。 “冲喜自然是真,但煞气弥漫,若有恶事冲撞,便为不协,无用矣。” 此话自上京神仙居传出。 据闻那一日,陆尘与净厂九千岁吃酒,大醉之后所言。 这则消息就这样传开了,当然,也被很多有心人记下,并马不停蹄地传到了大乾境外。 九月二十六日下午,陆府,王成道终于坐在了陆家的正堂。 他摸着包浆的楠木太师椅,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 有能进入陆家的小激动,也有被陆府带来的豪奢体验而震撼。 入眼的全是金丝楠木,就这一个正堂,能换他好几座小院。 再看墙上挂的,全是名家字画,每一幅都是至宝级,比他当年进过的皇家藏宝阁还要震撼。 花瓶摆件更不用说,哪里有什么瓷器,痰盂都是纯白玉质,妥妥的金玉满堂! 怪不得陆家规矩多,一般人都不让进门。 这根本不是刁难,而是怕你磕坏了东西赔不起,分明就是对穷鬼的保护。 “尘王殿下,老朽有些气闷,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王成道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他不但害怕不小心弄坏个宝贝,还生怕喘气过大,把垫茶杯的金箔吹跑了。 “唔,就依阁老的意见,咱们湖中凉亭一叙。” 陆尘颔首,善解人意地说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金箔掉落在地,却是理也没理,甚至起身时还狠狠踩了两脚。 这一脚似乎踩在了王成道的心头,差点就给他踩出了心脏病。 终于,揪着心到了凉亭,喝了杯茶后,王成道这才缓过气。 随即思路也彻底打开,谈起了正事。 “尘王大人,冲喜真的可解国运?” 这是他最上心的事,陆尘太神了,他必须亲口问问。 陆尘点头,很神秘地说道。 “虽杯水车薪,可解燃眉之急,唯恐有恶事冲撞。” 王成道闻言,怨念地问道。 “可、可是尘王,您既然知道怕冲撞,却为何说了出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必有恶事临门啊!” 陆尘眉头一挑。 他当然是故意说的,都打算欺君误国了,没有恶事不是白玩了吗。 善意地提醒,才能给那些坏种信心,尽早爆出不良企图,这只是他计划的一环而已。 而让他皱眉的是,王成道能上门来问,说明其很警觉,并不是如其他人一样,甘愿做个温水中的青蛙。 这是个真心忧国忧民的。 但也不能惯着。 “王阁老,天意如此,莫要强求。” 呃~ 王成道被怼没词了。 他行得正坐得端,主张个事在人为,对陆尘这甩锅相当不耻。 要是个普通人和他说这个,他绝对大鼻窦招呼过去。 哪怕是和尚道士,他也不会惯着。 可陆尘这个本事奇大的玄学大方士,说天意就相当合理。 最重要的事没成,王成道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办接下来的事。 好不容易进了陆家,还有和陆尘当面深谈的机会,好为人师的他自然不能放过。 所以他准备和陆尘冰释前嫌,然后在伺机探知陆尘的想法? 最后施展毕生所学,纠正陆尘歪了的思想,助其浪子回头,成功上岸... 至少也要杀掉这豪奢的风气。 “尘王,以往多有得罪,实在因不知大方士的本事,还望海涵。” 王成道郑重说完,还深深一礼,显得诚意十足。 陆尘也如他所料,很温和地摆手道。 “嗯,哪里哪里,就你得罪我的那些小事,我怎么不会放在心上,保证一条也不会忘...” 王成道正弓着身子,闻言不由晃动脑袋。 他以为自己耳屎过多,影响了听觉! “你耳朵没问题,我就是这样的人,套用我老家的古话,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用大乾律干嘛?” 王成道惊的瞪大了眼睛。 哪里的古话,没有一点君子之风啊! 他搜肠刮肚,把诸子百家都问了一遍,也没找到这话的出处。 “而且方士和其他教派不同,道家遇事要拿起,佛家讲究放下,我们则直接拿下,主打的就是个万事随心。” 随你妹,专骗皇族,佛道加起来都没你们狠。 说到这里,王成道算是彻底懂了。 这是明确告诉他,陆尘就是块顽石,就算他这个大文豪,也要一边去。 看着陆尘玩味的笑容,他敢肯定,接下来他要是敢说出一句纠正的话,至少会被送个“滚”字。 或者就是一通毒打。 太特么的顽劣了。 王成道强压心中怨气,稳定心神,说起了最后一件事。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放在石桌上。 “尘王大人,这是老朽的学生所写,其名许青云,现为中州府尹,他仰慕您的本事已久,知道您获封中州府后,喜不自胜。” “奈何中州流民四起,叛军将至,就藩之事恐成空,所以在闻听你命不久时,甚为憾事,特托老朽带书信一封,请观之...” 王成道说着决然起身,不给陆尘报仇的机会,大步如风地离开了陆府。 陆尘玩味地看着这封信,陷入深思。 他在想这封信是否真如王成道所言,是来自小迷弟的崇拜,还是大臣们另有所图? 想了片刻也没整懂,便直接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入目的是漂亮的楷书。 文字工整,笔画分明,显然其文字功底上乘,写的时候也下了一番功夫。 再看内容。 “闻尘王之事已久,手段通神,深敬之,仰慕之日已久,知您获封中州府,喜不自胜,忐忑至今无可释怀! 下属虽名为青云,自问有青云之志,然志大才疏,水患过境却毫无建树,陷中州百姓于疾苦,常有饿殍... 愧对圣上之恩,更无颜面见封地之主,唯有等您到时,以无用之身以谢之,可又逢叛军来袭,官无头而何以抵,只有奋己之力,与中州共存...” 陆尘看完,也得出了结论,这真的是个胸怀大志的小迷弟啊。 第121章 只是上门报复闺蜜老公,可不是什么第三者啊~ 陆尘相信许青云是他的小迷弟,但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特工,他不能凭直觉判断一个人。 所以,他要试探。 只见他刷刷地写好了一封信,并叫来李有才。 “让护院去马六丁那挑一匹千里马,把这封信送到中州府尹,亲自交给许青云手上。” 吩咐完,陆尘冷笑一声。 李有才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这笑他太熟悉了,每次陆尘这样,便有人要倒霉了。 说不得便是这收信的人,他唯有心中感叹。 “中州府尹,希望你能挺住啊~” 而此刻,上京城内,由于皇帝的大婚,到处都在变成喜气的红色,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百姓们期待陆尘的预言,希望冲喜可以阻挡大乾的霉运,都开始自发地帮官府布置红色。 皇宫中也一样。 玉蓉一力主张的事,自然最上心,亲自指挥着太监宫女,不但要有红色,还把整个皇城洗刷了一遍。 去除污垢,不但干净整洁,或许还能把大乾的霉运都清除。 只是有一个地方,始终是她心中的一个刺。 储秀宫! 不但因为那里有个狐媚子,正隆整天往那里跑,还因为她的宝贝女儿也总去那里。 “母后,我是去给你探听情报,保证皇兄大婚时,不会有人跳出来阻拦。” 这是太平公主的说辞。 可她始终不太信,作为母亲,她能察觉出太平神情不自然,定然有事瞒着她。 但太平不想说,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操持了正隆的婚事后,再和女儿深谈一次。 而太平看似欢快地走了,心中却是莫名暗淡。 她一路来到储秀宫,在花娘的帮衬下,换了一身太监衣服,跟着某个采买的太监出了宫。 玉蓉猜对了,她哪里是来打探情报,分明是要花娘掩护,借机溜出皇宫。 没办法,整个皇宫中,也就只有储秀宫是能摆脱玉蓉的掌控。 而之所以出宫,因为她要去找她最好的闺蜜。 当然,名义上是这样,其实在心底,她更想见的是闺蜜的相公。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很不巧,她被某个渣男降住了,更离谱的是,这人还是天下间最大的骗子,更是她闺蜜的相公... 当然,太平可不认为自己是第三者。 因为她是要去报复的! 终于,她来到了一处府邸,看着那天下第一方士的牌子,她恨恨地跺跺脚,随即上前叫门。 “我找那大骗子...不,我找张诗仪,你就说平安到了。” 随手扔给老廖一块金疙瘩,太平在陆家门房等候。 没错,这里是陆府,张诗仪是她的闺蜜,而她要报复的人,正是陆尘。 可就她一个太监打扮的小女子,上门这恶人谷,想要报复大恶人之首,实在有够扯淡。 太平也想到过这个,却只是在脑中匆匆而过,接着便给忽略了。 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但态度一定要有,尤其是在她知道那件事之后。 那是在一个下午,她去储秀宫做客,实则去探听情报。 和花娘聊了好久情啊爱啊的,直到黄昏,她才离开。 可一侧的小路上,两个宫女的议论吸引了她。 “皇上要大婚了,接下来是公主了吧?” “嗯,按道理是这样的,不知哪家公子有这福气。” “福气?公主再漂亮,可也不干净了,娶了个晦气回家吧!” “啧啧,你说那事吧,我差点忘了,当时又亲又摸的,全都便宜了大方士。” “岂止啊,我看到那陆尘把舌头都伸进去了。” “嘘,小点声,这事公主还不知道呢,太后有禁令,被听到就会被处死。” “哎呀,那咱们不说公主,就说大方士,那还阳秘术当真了得,不但能救人,还能享受,我也好想试一次呢...” 太平脑中仿佛有几千只蜜蜂在飞舞,嗡嗡直响。 这就不干净了? 怪不得自从醒来后,贴身的宫女全没了,其他宫女太监看她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原来还阳秘术是又亲又摸,还伸了舌头? 该死的陆尘,亏自己还有些感激他呢,竟然这么粗鲁地灌注阳气。 这样一来,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名节就全没了... 太平的脸嗖地就红了。 她没有去寻议论的宫女,而是迅速地低下头,连身边的下人都不敢去看。 “都给我滚,本宫自己回去,呜呜...” 太平红着眼睛跑回了寝宫。 这事一直折磨着她,虽然没人再说什么,可她总感觉,身边人的眼神更加古怪。 然后她脑补更多的是,陆尘当时施法的场景,还有那舌头伸过来,到底是个什么赶脚.... 所以,今天她鼓起勇气来到陆府,是为名节被污的报复! 具体怎么个报复法,她也没想好,反正就想见见陆尘。 正想着,迎接她的人走了出来。 是张诗仪,容光焕发,全身散发着成熟气息,比以往更加明艳动人。 再对比那更加高耸的胸部,太平不由心中发酸,却也有些疑惑。 自己也是被揉被亲,还伸了舌头,就算没有怀孕,也算是被滋润,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妾身参建公...” 见张诗仪要行礼,太平急忙尖着嗓子阻止。 “呃,诗仪姐姐你不要客气,本、杂家此来只是顺路而已...” 张诗仪知道太平公主是偷跑出来,也不再坚持,将太平迎入了陆府。 闺蜜好久没见,中间还出了很多变故,两人自然聊了好长时间。 太平也终于少了些纠结,一直抑郁的心情好转很多。 而随着熟悉,她也被陆家的一切所震惊。 看着奢华的卧房,再看向张诗仪头上锃明瓦亮的琉璃簪子,太平公主感叹道。 “姐姐,这陆家堪比皇宫,你如今过的一定很好吧?” “没什么,都是身外之物,我早就看开了!” 张诗仪摇头答道。 太平公主撇嘴,就那手指粗的琉璃簪子,又红又绿的,她在皇宫都没见过。 而且她听说,前几天京都拍卖行卖出过一只,也是类似样式,被人以三万两拍走了呢! 难不成就是张诗仪戴的这个? 见太平盯着自己的头上看,张诗仪无所谓地取下了簪子,大方说道。 “平安你说这个吗,没什么稀奇的,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呃~ 女人对美好的东西,抵抗力都是负数,太平也不例外。 奇幻的造型,光彩夺目的样式,他小嘴张成了O型,结巴着说道。 “几、几万两的东西,就、就送我了?” 张诗仪不在乎地点头。 “当然送你了,这玩意在外面很稀有,可我陆家不在乎。” 就在太平被张诗仪的大手笔震撼时,却见张诗仪拿出个匣子,里面装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琉璃簪子。 足足有十几枚,而且颜色也是紫的、粉的、橙的不一而足。 和匣子里的相比,太平瞬间觉得手上的这枚不香了... 第122章 超级震撼,邪恶器灵太阳能 太平被一堆琉璃饰物惊到了,可这还没完,张诗仪又给他展示了很多神奇的东西。 那是一面全身镜子,平整光亮都不是什么稀罕的,重点是人站在前面,照的太清楚了。 甚至于,太平站在前面,竟然在镜中自己的眼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如此清澈且纤毫毕现,好神奇! 这是至宝啊~ “此乃琉璃造物,相公说叫玻璃。 他还说,以后陆家不但窗户,就连浴盆都要用这种透明玻璃的!” 呃~ 浴盆用这个,是有特殊的爱好吗? 太平在震惊中胡思乱想着,好半晌才问道。 “诗仪姐姐,陆尘他在哪弄的,琉璃国也没有这样精湛的技艺吧?” 张诗仪耸耸肩,不屑道。 “公主殿下你说笑了,琉璃国算什么。 相公他说这叫神通,现在是第三重,只能弄些琉璃。 等练到第四重后,便能点石成金了。” 理智告诉太平,这是吹牛逼。 可接下来,张诗仪又给她展示了超豪华的琉璃制品。 卧房外的空地上,摆了一个直径足足一米的半球型架子。 架子上面布置了数百块琉璃,全是能反射的小镜子。 确切地说,是数百块至宝。 可至宝被砸碎装在个破架子上,这是真败家啊。 就在她为小镜子惋惜时,却见张诗仪拿来一个水壶,放在架子顶端的竹圈上。 随后旋转架体,令其对准太阳。 “平安,你是不是以为这东西很败家?” 太平深以为然地点头,却见张诗仪接着道。 “其实我刚见到这东西时,也很生气,那么大的镜子给砸碎了,怎么也损失个几十万两。” “陆家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能这么败啊,可夫君说这是一件法器,收集天地阳气的超级法器,价值一座金山呢...” 吹的没边了,指不定又是什么障眼法。 太平公主的世界观还在,她相信陆尘的本事,更相信陆尘掉渣的人品。 可渐渐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光点出现在水壶上,异常明亮。 随着时间推移,水壶竟然有白气冒出,并越来越多! 太平用手捂住张大的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直到水壶彻底沸腾。 “天、天啊,真的是法器?” 张诗仪骄傲地点头。 “相公说了,这是一件圣级法器,里面住着个叫太阳能的邪恶器灵。 这器灵能够吸纳阳气为己用,非常强大,但凡有靠近者,都会被其所伤...”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太平一定会嗤之以鼻,然后回去报告玉蓉,有骗子妖言惑众。 可此刻,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信了。 随后她心中一惊。 如此邪恶的器灵,万一跳出来怎么办? 她浑身汗毛乍起,一脸凝重地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那夺人阳气的邪恶器灵。 看到太平都吓的面色苍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张诗仪解释道。 “别怕,器灵虽然邪恶,却已经被相公制服,现在这器灵就是我陆府的火头军,专司烧水的营生。” 说着她取下沸腾的水壶,给太平泡了一杯茶。 “快来尝尝,相公说了,女人喝了这器灵烧的水,不但姿肤养颜,还能早生贵子... 呃,不对,是得偿所愿呢~” 张诗仪说漏了嘴,急忙改口。 太平将信将疑,试探半晌后也没见到器灵作怪,这才作罢。 可端着那滚烫的茶杯,她又不好了。 这是开水,连半点火星都不见便能让水沸腾,绝不是什么障眼法。 果然是天下第一方士,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没一个是骗人的。 接下来的一天,太平跟着张诗仪来到了陆家假山旁,也见到了陆尘那点石成金的炉子。 现在还不能点石成金,却能把沙子变成晶莹剔透的琉璃。 当然不只是炉子,还有些别的东西。 陆家的假山四周,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有的是奇珍房,有的是怪力楼,有的叫万物室... 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百香阁,因为那里实在太香了。 隔了老远便能闻到让人迷醉的香气。 那里的主事叫花徒,只是个少年,却非常幸运地被陆尘灌注神通,有闻花辨香的能力。 其产出了各种奇异好闻的香水,张诗仪送了她一瓶,让她满身都是香气。 不只有香水,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可以滋润皮肤的爽肤水,可以防治蚊虫的花露水… 还有提神醒脑,可治鼻塞鼻痛的风油精。 张诗仪却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说这风油精还能让男人大展雄风。 具体用法是要涂在男人那里,但也没说清楚,太平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她就问陆尘涂了没,谁想到张诗仪勃然色变,大呼那是会要命的。 太平顿时大惊,细问之下就更迷惑了,因为陆尘涂了张诗仪会没命。 这事就好难,别人涂了与你何干,怎么就没命了,最终她也没搞懂。 不过她知道了这风油精的来历。 这是陆尘和李淳罡斗法研究出来的,说是天克李淳罡的十灰散。 据张诗仪说,陆尘研究出来后仰天大笑,非常嚣张。 还说李淳罡就是个锤子,连风油精的正确用法都不知道,真是暴殄天物的大傻叉。 收获了一堆震撼后,太平走了。 今天的一切都相当科幻,她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格格不入,与所有地方都不同,似乎是个被遗忘的地方。 可是,它却有自己的规则。 这是陆尘创造的世界,在这里,每一件东西都在颠覆着人们的认知。 很新奇,如同一次探险,相当刺激。 可最遗憾的是,她没能见到陆尘。 天杀的,明明命不久矣,却仍旧坚持去钦天监上差。 还说什么为了皇帝大婚,死而后已。 这话若是搭配着陆尘最近所作所为,她没准就信了。 可是,见到张诗仪的样子,她坚信,命不久矣一定是在鬼扯。 而懒散的陆尘会去上差,也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眼看日头西斜,她没时间等下去,就只能离开。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明天不再来陆家,而是前往钦天监,看看陆尘到底在做什么坏事。 第二天,太平公主旧计重施,在储秀宫装扮成小太监,和一名小太监混出了皇宫。 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钦天监。 终于,在一个名叫普惠的残疾和尚帮助下,她见到了陆尘。 可陆尘却说着些奇怪的话。 “钦天监是专责观察星象的地方,可你们不但没发现星星的本质,连观测都还停留在用肉眼去看的阶段,实在让人不耻。” “怎么,都不服气吗,那就让你们见识下我方士一脉的观天神器,阴阳九转探天镜...” 第123章 阴阳九转探天镜 阴阳九转探天镜,那是什么东西? 太平疑惑地继续偷窥。 她和官员一样,都瞪大眼睛,看向陆尘身后的所谓神器。 很长,也很粗。 像个大象鼻子,却是顶端粗,越向后越细,到了尾部只比手指粗一些。 材质上,这是个竹制品,由九节粗细不一的竹子制成,可组装拆卸,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 这些符文太平还见过,那是在阿拉伯进贡的物品上面。 符文后面标着古朴的倍字,九节竹筒上依次是2倍、4倍、8倍、16倍... 就这么个竹制品,真的是神器吗? 太平将信将疑, 可看到竹筒顶部透明且反光的材质后,她心中一凛。 竟然是琉璃,也被陆家称作玻璃的东西。 见识到超级清晰的大镜子,又看到过封住器灵的太阳能,太平突然觉得,此物没准真是神器。 如她所想,只见陆尘将竹筒拆卸开来,变成九个竹筒,然后非常大方地将每个竹筒交给官吏们。 “一群蠢猪,都拿好了,用眼睛对准我的法器看,你们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 官吏半信半疑,却又莫名兴奋地照做,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芜湖,老夫的茶杯怎么变大了?” “大树,快看大树,它长了一倍呢!” “我才刚擦过桌子,怎么又落了好多灰?” “牛鼻子,你的鼻毛好粗,太恶心了。” “秃驴,你脑袋上竟然有杂毛了...” 好家伙,就听这惊呼便知道,官吏们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此物必是神器。 太平听的那叫个心痒难耐,非常想亲自试试。 只是她是乔装出来,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露面。 而且她也不是很自信,就凭她和陆尘的关系,恐怕都不会让她摸一下。 “大坏蛋,就知道欺负人。” 正不爽地嘟囔着,却听陆尘道。 “我这法器可是我方士一脉的宝贝,不是我吹,只要组合起来对准月亮,别说广寒宫,就连那玉兔有多少跟毛你都能数出来。” 很夸张,可前有陆尘的本事,后有他们亲眼所见,在场的人都信了。 不过没人会管玉兔有多少根毛,而是想着,若是正巧嫦娥在洗澡,那才刺激啊... 可惜陆尘没给他们YY的机会,直接催促道。 “行了,都拿回来吧,弄坏了你们赔不起,我是要带进棺材板的。” 绝对赔不起,可能看嫦娥洗澡的神器,怎么能带进棺材板呢? 一时间,很多人心中火热,纷纷自荐。 “陆大人,难道您还没有传人吗?” “是啊,您看我行不行,我从小天资聪颖,好多大儒都要收我当弟子呢,可我独爱玄学,这才当了道士。” “小僧最具慧眼,能辩阴阳,若是能成为您的徒弟,绝不会辱没方士一族。” “大方士,我是祖传的阴阳户,论资质没人能争得过我...” 现场刮起了一波拜师风,大家都在曲线救国,想让这神器留存于世。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另辟蹊径。 “胡说,我才最适合,虽然我资质平庸,但家有良田千倾,豪宅三座,家中存续更是不可计数... 别的不说,孝敬师傅这事,没人能比得过我,而且这法器我可不会白继承,定可让师傅他老人家满意!” 好家伙,如此重的铜臭味,这是用上了真金白银啊。 再看说话人,是上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公子,名叫司徒绝,来钦天监就是混官职的。 这样的人,真要比钱,在场众人加起来也比不过。 但大家却没有气馁,而是送上了鄙视的眼神。 开玩笑,就凭天下第一方士的本事,是你那几个臭钱能摆平的,这不是侮辱人吗。 说不得陆尘一发飙,随手一个诅咒,就教这司徒绝做人。 太平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陆尘就剩半年好活,怎么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可是她想多了,就见陆尘很是郑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不舍地看了手中神器一眼,颓然道。 “那什么,你叫司徒绝是吧,开个价吧!” 开价? 神器啊,刚刚还赔不起,现在就要出价了? 在场的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陆尘,包括门口的太平。 显然,谁也不信能测算国运的大方士,会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都看什么看!” 陆尘冷哼着扫视了众人。 “我也有家人,不但有陆府,还有两个小妾呢,她们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难道我就不要为他们想想吗,等我升天后,没了精神依靠,再没了经济来源,她们要怎么生活?”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可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小妾认识你陆尘前,也没被饿着吧。 而且国事当前,国之重器就这么卖了,变成一个富商的收藏品,这是暴殄天物啊! “还有,收起你们君国大义的心思,国是家的国,有家才有国,只有无数个陆家不倒,才能撑起整个大乾,水能载舟的道理都不懂吗...” 陆尘一通歪理,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就开骂。 “你们不要整天想着国家大义,为君分忧,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那就是大乾的幸事。” “想象一下,大乾人人都腰缠万贯,会是如何昌盛,到时外族来袭,咱们直接用钱砸死他们...” 这就是国富民安吗,太平的脑袋有些不够用,看似很对,却总觉得不妥。 房间中,陆尘已经再次问价。 “司徒绝,君子坦荡荡,别说拜师那些客气话,直接给个数,合适的话这神器就归你了。” 呃,真的要卖吗? 司徒绝顿时大喜过望,直接伸出一个指头。 “陆大人爽快,我、我出十万两,这是我所有的家当。” 陆尘没有二话,甚至都没有思考一下,直接回道。 “好,成交,这神器归你了。” 在场的人都傻了,没想到陆尘来真的,还这么干脆,竟然都不待还价的! 完犊子了,这东西给了司徒绝,还不如被陆尘带进棺材板呢,那样他们还有个盗墓的念想。 太平也被雷到了。 能看到广寒宫的宝贝,自然能看到南天门,或者天庭吧。 那这十万两...实在是太少了。 这要是买下来放在她的寝宫屋顶,没事看看蟠桃会,欣赏下仙女的舞蹈,那多美啊。 若是赶上个七月七,不但能亲眼目睹鹊桥相会,还能学些生猴子的宝贵经验,这可不是老宫女干巴巴的教学能比的。 眼看着交易达成,太平再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进去。 第124章 我这神器有九转,拆开按转卖也很合理吧 “我出11万两!” 一声大喝,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原本一脸得意的司徒绝也愣了。 在这钦天监,谁不知道他家的财产,还敢出来争抢? 不只是他,就连跑出来的太平公主也哑火了。 就差那么零点一秒,她就喊出了十一万两,可谁想到,这事也有人截胡。 仔细看去,站出来的竟然是个道士。 可牛鼻子都这么有钱了吗? 喊话的人是青玄。 面对所有人惊讶的样子,青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道士怎么了,至宝出世,当然是有财者得之,他们道门可不差这点钱。 可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阿弥陀佛,小僧愿意出十二万两。” 是断了一条胳膊的普惠。 显然,和尚虽然总喜欢化缘,却也是不缺钱的。 “十三万两,我这就让人通知我爹,只要他同意,我看你们谁能争得过我。” 司徒绝也反应过来,立刻叫嚣道。 “十五万,我现在就能拿出银票!” 青玄当仁不让地再次道。 而普惠却是呵呵一笑,智珠在握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愿意出价二十万两,不知两位是否能跟上!” 闻言,司徒绝当即面色涨红,大叫道。 “我出…” 可他话说到一半,却被陆尘制止。 “司徒绝,你先等等,我这人言出必诺,都说成交了怎么能反悔呢! 所有你不用出价,就十万两,这探天镜归你了。” 都抬到二十万两了,怎么就不要了,反而坚持十万两卖掉呢? 难道就不想小妾过的更好些吗? 明明是贪财的真小人,现在却要言出必诺,在场众人都被这反转弄懵了。 这分明是个重承诺的正人君子啊! 一瞬间,司徒绝陷入狂喜中,犹如被天大的馅饼砸到,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反观青玄和普惠,那脸色黑的,比死了爹都难看。 他们只恨自己反应慢,若是早想到用钱买,那就赚大了。 而太平已经石化当场,显然是搞不懂陆尘的用意。 可下一刻,她懂了。 只见陆尘拿出一个竹筒,随意地塞进了司徒绝的手里。 “拿去吧,十万两白银别忘了,今日之内送到陆府就行。” 呃~ 好家伙,原来十万两只能买一节? 夺笋啊! 这阴阳九转探天镜可是九转,岂不是要卖九次,那就是九十万两啊。 果然是贪财的真小人,和正人君子没有一点干系。 在场众人都反应过来,随后一脸羡慕地看着陆尘。 聪明人已经想到,就看青玄和普惠的架势,九十万两可凑不齐这九转神器。 而此刻,青玄和普惠听到陆尘的话后,已经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了。 最尴尬的就是司徒绝了,他拿着一倍的竹筒,犹如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满脸幽怨。 “陆大人,东西不能这么卖吧,我要买个能看嫦娥洗澡的神器,这个却只能看秃头的杂毛,相差太大了吧!” 陆尘却冷笑一声,翻脸不认人地道。 “切,你是还没睡醒吗,你出的价别说一节,连半节都不够,要不是为了开门红,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直到把司徒绝磕碜的抬不起头,他这才对着众人道。 “好了,现在拍卖第二节,大家不要急,后面的七节也都会拍卖,我保证一个不留,把整个阴阳九转探天镜都卖掉。” 呃~ 很多人差点没崩住,笑出了声。 果然,这是个真小人,又来夺笋了。 而青玄和普惠也没了刚才的激情,他们脸色变得阴沉。 刚才只是被幸福冲击了一下,现在他们想到的是,不管是谁,也别想凑齐这神器。 因为有三方在竞争,就算再有钱,能拍下三节以上,都算是实力最强的,绝不可能将九节全部拍下来。 那么除了钱,想凑齐这神器,或许只能依靠其他办法...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多拍下几个才更省事些。 “20万两!” 司徒绝率先喊道。 显然,他虽然被陆尘打击的够呛,却没有失去争夺的心思。 而且他还有些小聪明,刚才就是因为最先喊价,所以才能十万拿下第一节,这次没准还能成呢。 青玄和普惠都鄙视地看着他。 其他人也一样,都觉得这小子是被馅饼砸傻了。 陆尘就是个贪财的,刚才只是在抛砖引玉,引出两个竞争者后,怎么可能像刚才一样呢? 不得不说,司徒绝想得挺美啊。 可在一众人的鄙视下,陆尘直接开口。 “卧槽,你小子很上道吗,看你这么顺眼,二十万两,这第二节也归你了。”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将标着四倍的竹筒塞到了司徒绝怀里。 只是说好的拍卖,就这么儿戏般地拍完了? 太特么性情了。 如此草率,竞价的热闹都没了,对吃瓜群众们太不负责了吧! 不要说别人,捧着两个竹筒的司徒绝都麻了。 梦想和现实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哪怕是买个钦天监的五品官,他司徒家都花了大几十万两。 而神器两节才花了三十万两,那么只要嘴再快点,掌握了抢答的精髓,想集齐也并不是太难吧! 青玄和普惠在咬牙切齿地悔恨后,也变得心中火热。 妹的,原来陆尘这么性情,那还想什么以后,抓紧抢答先! 两人彻底被陆尘的玩法弄乱了阵脚,眼睛瞪得老大,紧盯着陆尘的嘴,生怕再错过捡漏的机会。 而普惠更是信心满满,他能成为佛家驻钦天监的顾问,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是靠着激辩和出人的反应速度,在几十万弟子中杀出来的,还顺便提个小玄奘的外号呢! 他自信在快嘴这个领域,旁边的俩歪瓜裂枣绝对敌不过他。 终于,陆尘咳嗽一声,再次出声。 “第三节,起拍价,20万两,开...始!” 陆尘的开字拉的很长,直到始出来,三个声音依次响起。 “20万两!” “20万两!” “20万两...” 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可普惠满脸喜色,因为大家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超前很多。 然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陆尘,等着陆尘的真性情。 可惜,鸡你太美。 陆尘面上有一瞬间的纠结,随后淡定道,“没听清!” 呃,普惠立刻成了苦瓜脸,正要分辩,却听身边传来竞价声。 “30万两。” “25万两。” “好,青玄道长声音快,价格高,是个有缘人,三十万两成交。” 第125章 三百多万两啊,这钱比近百贪官加起来还多呢 又见一锤定音。 陆尘似乎有些傻,明明是拍卖,却像是生怕拍太多一样,直接把第三节塞给了青玄。 很遗憾,司徒绝咂吧着嘴,只恨刚才没有快一点。 普惠则全程懵圈,肠子都悔青了。 又一节没了,还是被青玄这个老仇家,而且只花了区区三十万两。 更可气的是,明明他是嘴最快的,却是三节一个也没捞到... “下一个,第四节开拍。” 瞬间,又是三声叫价。 “20万两!” “30万两。” “30万两。” 这次普惠还是最快,而且直接喊出个20万两,声音辨识度最高。 可惜的是,陆尘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妹的,你个秃驴脑子有坑吗,都说了是拍卖,你这叫价越来越低是几个意思?” 扎心了。 普惠羞的脸都红了。 一旁的青玄乐呵呵的落井下石。 “陆大人您说对了,这秃驴不但脑子有坑,还是六个呢。” 陆尘附和。 “入了佛家的都脑袋有坑,没坑也要被烫出坑,坑越多地位还越高。” 好家伙,两人的一唱一和,普惠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而一旁的司徒绝就很鸡贼,试探着喊了一句。 “三十五万两!” 于是,他又成了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怀里再次被塞了个竹筒。 呃~ 青玄瞬间满脸懊悔,普惠也急忙收了心思。 第五个,叫价再次开始。 第一名,普惠,“三十六万两。” 第二名,司徒绝,“三十五万两。” 第三名,青玄,“四十万两。” 陆尘,“呃,谁会和钱过不去呢,而且道士和方士一脉相承,青玄是有缘人啊。” 唔,又被偷家了。 普惠那个气啊,五转都没了,他还是鸭蛋呢。 恨恨地瞪了青玄一眼,他再次收敛心神。 第六转,普惠吸取了所有教训,不但最早,喊出的也是最高价。 “五十万两!” “恭喜这位得道高僧,用你的诚心换来了得之不易的缘分,再接再厉哦!” 普惠对于陆尘的鼓励狠狠点头。 “七十万两!” 这是普惠的第七转报价,成功碾压另外两人,再下一城。 至此,三人平分秋色,至少都拿到了两节竹筒,而价格也被提高到70万两。 第八转,司徒绝后继乏力,小聪明没再有任何用处。 而青玄再次咬牙发狠,叫出了一百万两的天价,可奈何,普惠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地喊出个110万两。 这可是大乾半年的GDP,可见佛家是多么富有。 与之相比,从面色大变的青玄便能看出,单论财力,道家差了很多呢。 当然,在场众官员们看来,这都是超有钱的祖宗。 就这么一会,三人硬是给陆尘贡献了325万两白银。 三百多万两啊,这比上京城那近百贪官加起来还多呢。 原来和贪官相比,佛道才是大户,千年底蕴可不只是教徒,还有富可敌国的钱财。 终于,在感慨中,拍卖进了尾声,大家也都期待着最后一节的价格。 陆尘却是惋惜又庆幸地道。 “芜湖,幸好遇见三位大买主,神器这才不必蒙尘,感谢大家的慷慨。” 众人疑惑中,陆尘再次道。 “众所周知,我乃是吃了神游仙丹,领悟神通的大方士。 奈何命不久矣,所以我身上的神游丹也没什么用处,就当是神器最后一转的赠品,送给有缘人吧...” 好家伙,原来是买一送一,还是送了个仙丹? 一时间,所有人呼吸急促。 如陆尘所说,自从陆尘的手段传遍四方,他的经历已经不是秘密。 而能让陆尘有这些手段的神游丹,更是成了所有人争相吹捧的传说。 据闻,陆尘本是个方士学徒,幸运的是,其师得道飞升后,给他留下一枚神游仙丹。 就是因为这枚丹药,陆尘吃下后假死,躲过了公主带人的屠杀。 而醒来后,便觉醒水神通。 再接着竹筒变水龙,陆府捉鬼,坤和宫里请冤魂,皇宫捉妖,水神通救下太后母女… 最后更是一手丹道问天,不但炸死上千佛道混子,还测算出了大乾的国运。 这些传说,追根究底都是因神游仙丹而来,现在听说会附赠仙丹,谁听了不呼吸急促,血压上涌。 只可惜,他们没钱! 或者说,没有那三个大财主那么有钱。 再看司徒绝三人,那是相当兴奋了。 神游丹啊,就看现在陆尘的身家和本事,倾家荡产都值!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三人都磨刀霍霍,瞪大眼睛看着陆尘,就等着拿出全部钱财来拼命了。 可陆尘却好整以暇地说道。 “诚惠,325万两,先把钱交齐了吧!” 呃~ 大家都是来上差的,虽然要么家中豪富,要么背靠大树,可怎么会带那么多巨款? 就他们的身上,325两都凑不出来,更别说加个万字。 “陆大人,您放心,我司徒家不差钱,说多少就多少,我可以立字据的。” “阿弥陀佛,小僧也可以,我可以拿佛教至宝舍利子抵押。” “贫道说话算话,身后有整个道家,道家圣器出云浮尘就在我这里…” 三人急忙解释加承诺,陆尘却是冷笑。 “这是耍我吗,公平交易讲究的是钱货两清,童叟无欺,这还用我教? 你们三人的命加起来,连325万的零头都不值,让我信什么? 至于那些至宝,和我那神器相差多少,心里没点比数吗,你们还好意思提…” 一通说教,三人都紧张不已,眼巴巴地看着陆尘,就怕给取消了拍卖资格。 不过还好,半小时的教育过后,陆尘话锋一转。 “东西都拿回来,带上钱财去陆府领,只一天时间,过期作废,我接着卖。” “至于神器的最后一节和神游丹拍卖,暂定三日后,皇上大婚的前一天进行!” 没理会几人复杂的脸,陆尘收回探天镜,就向着房间外走去。 窥天的噱头一出,再有神游丹的诱惑,他相信,今晚之前,三百多万两会一分不少地送到陆府。 至于最后的拍卖能收入多少,他也不确定。 不过风声已经放出去,到时绝不只是这三人,收入也将是个天文数字。 正想着,他被一个弱弱的声音叫住。 “陆尘,那神器窥天镜你还有吗,我也想买。” 三百多万的东西要买一套,口气不小,难道又是一条大鱼? 可为什么笃定他还有窥天镜呢? 陆尘看去,发现竟是乔装的太平公主。 对于这个昨天就上门的老六,陆尘呵呵一笑。 “我还有神游丹呢,你要不?” 第126章 一则拍卖消息,整个上京城都炸了 太平不知道陆尘的言外之意,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傻傻地问道。 “可以吗,多少钱?” “不要钱!” 陆尘回答的很大方,笑容也更灿烂。很阳光。 这让太平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下一刻,她幡然醒悟。 她和陆尘不但不熟,还有些积怨,陆尘绝不是个大方的人。 更何况,每次陆尘露出这样的笑容,都是有人要倒霉的前兆。 猛地打了个寒颤,太平急忙摇头。 “不用了,我、我只是说说,那探天镜我也不买了,更绝不会说出去。” 她想通了,陆尘不会那么好说话,更不会放任她知道秘密不管。 那么很可能,这神游丹不但不神,还相当狠毒… 这下轮到陆尘惊讶了。 他倒是没想着杀人灭口,就是打算试探下太平的反应。 真要是想要,他也不会吝啬,别人故意找死,他才懒得拦着。 可太平不但不要,还打算帮忙保守秘密,这就很懂事啊!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否则小心花妖上身!” “我、我绝对会保密,哪怕是母后,我也绝不会透露!” 太平急忙保证,直到陆尘离开,她才松了口气,随后颓然叹息。 本是不由自主地想看个人,结果却是差点被误会,还没了性命,这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把报复忘的一干二净… 陆尘领着护院出了钦天监,却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净厂。 阴暗潮湿的房间中,魏忠义正忙着看各地奏报,见到陆尘后急忙换上笑脸,起身相迎。 “陆兄弟,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杂家亲自过去就行。” 陆尘挥手。 “怎么?还怕我多走两步路,连半年都活不到吗?” 魏忠义急忙赔罪。 “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个心思,要我说就您这气运,现在看是半年,半年后没准又成了长命百岁呢!” 这话他是真心的,作为最早认识陆尘,并从陆尘手里接过净厂的人,魏忠义对陆尘的寿命相当有信心。 陆尘也不再调侃,面色严肃起来。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魏忠义心中一凛,急忙答道。 “准备好了,陛下他也同意了,名字就按您说的,叫净衣卫,归净厂统领,主管大乾内外的情报工作…” 魏忠义脸色不自然起来。 “只是、还有些出入,这净衣卫虽然归净厂,实际却是陛下派的人,而且紧急情报也是直接通知陛下!” 陆尘无所谓地耸耸肩。 大乾也有情报机构,叫军机处,主要涉及大乾内外军事。 可惜归兵部统领,随着战事减少,加之年长日久,基本就只剩下空壳子了。 有个近万人,也大多是将领安排进来吃空饷的,人都指不定在哪快活呢。 所以陆尘给魏忠义出了主意,既是给净厂增加些权利,也算是未雨绸缪,不至于大乱后变成聋子瞎子。 至于被正隆掌控,他也无所谓。 毕竟以他和正隆的交情,只要他开口,这机构随时都能为他服务。 “老魏啊,那些都无关紧要,我现在要告诉你个重要情报,事关国本,所以不管是净衣卫还是净厂,都要全力去执行…” 魏忠义心中一颤,陆尘的语气可比揪出贪官时正经多了,他急忙屏气凝神,仔细聆听… 半个时辰后,魏忠义一脸沉重,亲自将陆尘送出了净厂。 随后他一声大喝,召集番子头目和净衣卫开会布置。 再接着,不管是净衣卫还是净厂,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净厂,向着整个上京城笼罩而去。 而净厂所在,无数信鸽也快速升空,向着四面八方飞掠。 与此同时,上京城暗流汹涌,江湖人行色匆匆,要么在上京城乱窜,要么快马加鞭地出城。 上京傲鹰商行,司徒绝有声有色地介绍着今日做的大事,不时比划着探天镜的神奇,又说着神游丹的不可思议。 在他上首,两个端坐并仔细聆听着。 其中一人是他的父亲司傲,另一人虽穿着汉服,却是高颧骨鹰钩鼻,完全是北方蛮族的脸颊。 等司徒绝说完,司徒傲和那蛮族对视片刻,两人同时点头。 那蛮族瓮声瓮气地道。 “带着钱去陆府,把那几节竹筒拿回来,让我见识下神器的不同之处!” 天下药材行,一名脑袋上全是戒疤的老僧听完了普惠的描述,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普惠可堪大任,迟则生变,立刻领钱前往陆府。” 说完又转向身边人。 “渡法,把今日事告诉宫里那位,拍卖之事由那位定夺。” 元贞观,掌教真人听了描述,当即修书三封,命三名弟子骑着快马去送信。 侠义会、火刀盟、赤脚帮…上京城的大小帮派也都在行动,纷纷派出送信的人,向着城外疾驰。 当然,还有皇城。 储秀宫里,花娘和老太监一直在密谋,哪怕正隆前来,也是一句身体有恙给挡在了外面。 正隆心情郁闷,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向着仁寿宫而去。 在他想来,花娘之所以不见他,很可能是因为他那不省心的母后。 路上,刘金一直和他唠叨着,说的都是市井传闻,还是关于陆尘的,他也没心情听。 陆尘的本事大,传闻多也很正常。 陆地神仙怎能没有个神器呢,就那弄水龙的竹筒,普通人还不是当神器看! 这都不是事,陆尘当得。 至于最后的拍卖神器和神游丹,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以陆尘那不客气的性子,想要钱的话哪还用什么拍卖,早就和他张口了,哪里会出去卖宝贝。 更何况,就算卖也是卖给他,毕竟净厂已经深入到州府,每天都有白花花的银子入账呢。 纵观天下,最有钱的地方就是他的内库,陆尘那懒鬼绝不会舍近求远的。 可是,在寿宁宫门口,他听到了与猜测相反的话。 只见太平抱着玉蓉的胳膊,撒娇般地央求道。 “母后,我说的都是真的,陆尘他要卖神器呢。 阴阳九转探天镜啊,据说能看到月亮的广寒宫,那里可有帅气的吴刚呢。 这样的神器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必须得是我们皇家的。 你想啊,能看广寒宫就能看天庭,也能看南天门,那可就真的见到神仙了。 这可是大事,作用也太多了。 你不是害怕打雷吗,只要派人盯着天上,一旦雷公拿起锤子就提前来通知您,岂不妙哉?” 第127章 哪里是抽疯,这都是我陆家的基业 当晚,陆尘早早地吃了饭,然后坐在正堂喝茶。 张诗仪坐在他身边絮叨。 “老爷,那百香阁越来越香了,花徒他都走火入魔了。” 张翠兰嗑着瓜子补充。 “是啊,花徒的嘴都是红的,手指甲更红,妖里妖气的,像妖怪一样。” 呃,这么说也对,要么现代人的嘿咻怎么叫妖精打架呢! 陆尘眼皮也不抬地喝茶。 “不管他,妖气才好,那都是钱啊!” 两女听不懂,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再次道。 “还有那奇珍阁,前些天鼓捣泥炭,这两天又鼓捣猛火油,天杀的,那可都是军中杀器。” 张翠兰补充。 “是啊,那东西烧在身上浇不灭,可残忍了。 而且就在今天,奇珍阁的人又鼓捣石灰岩呢,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哪个算奇珍,也不知道他们抽什么疯。” 呃,按理说和奇珍不搭边,可在陆尘看来,那都是宝贝,而且全是他的吩咐呢! 至于抽疯… 陆尘狠狠地掐了张翠兰的屁股,在其吃痛声中喝斥道。 “胸大无脑,妇人之见,那都是陆府以后的吃食,给多少奇珍异宝都不换。” 两女对视,随后再次出声。 “万物室又是什么,弄些玻璃组成的框子,整天对着水看来看去,还能看出花来?” “这还没完,他们一会井水,一会河水江水的,还不时哇哇大叫,声称看到了叫生物的妖怪。 我就纳闷了,见到妖怪不应该害怕吗,他们兴奋个什么劲?” 两女一唱一和,挨个点评。 “还有怪力楼,弄些轮子拽来拽去,还天天神神叨叨,说什么给一个支点就能翘起地球。 切,多新鲜,撬动个破球有啥稀奇的,都是些憨货。” 说到这里,她们突然压低声音。 “相公,假山底下的作坊又炸了,而且很严重,新招的几十个杂役都死了。” “那名方士也重伤,胸口全是血,却张牙舞爪地说胡话,说就差一点点,神机颗粒就成了…” “老爷,不行咱停了吧,这都炸三次了,人市里都传出了谣言,声称陆家招募上千人,是要谋反呢!” “谁敢胡说,老子把他送忠义殿去。” 陆尘一声大喝,随后挥挥手,语重心长地道。 “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们不用管他们干什么,只要把人看住就行,但有心术不正,或者要逃跑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见两女点头,陆尘转移话题道。 “挑些好话给老爷听。” 张诗仪立刻变成主力,掰着手指头道。 “好事也有,琉璃坊的人手艺越来越好了,玻璃的颜色和材质相当稳固,有的竟然带着各色花纹! 还有国舅爷那里也传来消息,一发展的很顺利,已经在南方站稳了脚跟。 只是遇到了瓶颈,说拉纺车的驴子越来越不好找,影响了效率…” 陆尘听的点头,却也心中不屑。 驴子少了不会用马,或者用骡子吗? 都是群上不得台面的狗肉。 不过看情况,纺织大业已经展开,这些倒也无伤大雅。 陆尘正躺在椅子上歪头晃脑,张翠兰看不过去了,再次道。 “大老爷,好消息您听够了吧,那我再说些坏消息吧,就是关于咱家钱财的事。” 这说的都是赚钱的营生,难道还要为钱发愁? 而且陆尘清晰记得,前几天随便卖了个琉璃珠子,就收入了几万两呢。 却见张翠兰掰着手指头道。 “首先,您让建的那些房子,这就是笔不小的开销,尤其是地下那个老鼠洞,几万两就没了。 然后这些地方全都是烧钱的。 就比如那百香阁的花徒,那是什么东西都敢张口啊,龙涎香都是按斤要的,咱家的用料比皇宫都多。 再说那怪力房,到处订东西,上京城的铁匠天天来陆家,全是要账的。 还有那奇珍楼,买的东西看似便宜,可架不住他买的多啊。 硝石矿和硫磺矿就买下两座了,今天刚报上个新的,说要买石灰岩的矿,还要一口气买下七座,这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这些人张嘴就是你同意的,你要求的,还说什么是关系到陆家的大计。 可哪一个都不是小钱能办到的,就这些天,零零总总加起来,花出去两百万两银子了。 您上次才赚两百多万两,转眼间就剩几十万两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陆家就喝西北风吧...”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翠兰算是豁出去了,不顾张诗仪的劝阻,数落的那叫个痛快, 可她说完,陆尘竟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见她望来还说道。 “嗯,没毛病,都是我要求的,这群人还挺卖力的,不但要加大投入,还要好好赏赐他们。” 赏赐你妹~ 张翠兰差点被气死,敢情她的话全是白说了。 钱都要花光了,不但不阻止,还要又赏赐又投入的? 这是当穷鬼有瘾,还是觉得西北风太甜,吹出来的都是? 张翠兰越想越气,脸色涨紫,高耸的胸脯也波涛汹涌,眼看就压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见张翠兰都快变成充气娃娃了,陆尘也不再逗弄,笑着道。 “有气回床上撒,先听我说,赏赐和投入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钱的事你们不用考虑,这事早在我预料之中,一会就会有数百万银子进账,到时陆家富可敌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数百万两,那真的是富可敌国了,还不是普通的小国呢。 张诗仪在一旁听的手抖,心也跟着抖。 全是激动的。 她是无条件相信陆尘的,在那些项目上也是全力支持,要多少钱就给多少,从不打折扣。 可是眼看着钱见底,心里也慌的不行。 这么大的窟窿,可不是她要下人搞兼职能赚回来的。 说不得又要让陆尘失望,做个只会张口要钱的当家主母。 谁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原来陆尘心里有数,已经准备好了数百万两,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至于钱从哪里来,会不会打折扣,她没有一点怀疑。 陆尘骗人很厉害,却不会骗她,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而张翠兰就不一样了,她还有理智,更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对这笔钱将信将疑。 实在是这钱太多了,哪怕陆尘抢了最富有的内库,也凑不出这么多。 正在这时,李有才慌忙地跑了进来,并大吼道。 “老爷,不知怎的,有上百辆装着大箱子的马车停在大门口,把整个青龙大街都堵住了...” 第128章 明明是个放大镜,就卖了三百多万两? 热闹来了,青龙大街马嘶长鸣,到处拥堵。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人们正准备在宵禁前赶回住所,谁想到竟然堵车了。 这可是古代,堵车这事就挺新鲜的。 尤其是在陆府,这可是大方士的住所啊。 看着那些大箱子,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这是皇帝的赏赐。 在看到和尚道士、还有傲鹰商行的图标,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在送礼。 难道是被陆尘的爱国精神所感动,来捐钱捐物的? 可傲鹰商行还可以理解,那佛道两派是什么鬼。 丹道问天都死了上千人呢,又前来送礼,这也太客气了吧! “傲鹰商行果真是善人,如此捐款捐物,实在为天下商行的楷模。” “没错,这样的商行必须支持,以后不管买啥,就去傲鹰商行。” “佛教也不差,陆神仙都命不久矣,还送了这么多车东西,不愧是慈悲为怀,忠义啊!” “道教才叫牛呢,就我所知,他们也不宽裕,你看那些人道袍上都是补丁,就这还不忘陆神仙呢…” 大家夸的很真心,可三方人马却都不敢有任何回应。 按道理说,来陆府是买东西的,这些夸奖实在是心里有愧啊! 他们都低着头,就等着陆家开门,让他们进去,免得在外面尴尬。 焦急的等待中,陆府大门终于打开,陆尘施施然地走出。 却是没有让他们进门,而是一挥手,便有家丁拿出了阴阳九转探天镜。 “按照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神器就在这里,各位买主既然带了钱,那就先从司徒绝开始吧!” 买主,要卖神器? 好家伙,这根本不是发善心,也和仁义无关,只是一场买卖啊! 不对,这些缺德的玩意,都是在图谋陆神仙的神器呢。 这一下,现场吃瓜群众顿时哗然。 司徒绝的脸噌地就红了,像猴屁股一样,加之坐在高头大马上,犹如在青龙街装了个红灯。 “傲鹰商行也是个落井下石的,如此为富不仁,亏还以为它是商行楷模。” “嗯,都是装的,在陆神仙这里全都露馅了。” “可不是嘛,他们刚不说话,我还以为他们谦虚,现在才知道,根本是没脸说。” “你妹的,原来箱子里都是真金白银,根本不是慰问品。。” “屁个佛家道教,没一个穷的,钱还不是来自老百姓。” “麻痹,老子回去就把家里的神像都砸了,以后我只信陆神仙。” “没毛病,我要给陆神仙布施弄庙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陆尘的高风亮节,更衬托了三方人马的龌龊。 此刻,别说司徒绝,饶是自认脸皮深厚的青玄和普惠,也觉得臊的慌。 要不是没拿到神器的部件,他们也早就落荒而逃了。 不经意向神器看去,却见陆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犹如在说。 “在老子门前,芝麻大的便宜都别想捡,没亏到穿着裤衩跑路,都是我陆尘仁慈…” 一个表情就能看出陆尘想说的话,这两人也当真是人才。 终于,验资交货开始了。 三百二十五万两银子,光是点钱就忙到了深夜。 好在有宵禁,驱离了吃瓜群众,否则三人要当整晚的红绿灯。 而对于陆府和三方人马,城卫司不但没驱逐,竟然还帮忙警戒,就差帮陆府护院扛箱子了。 开玩笑,宵禁对谁都是禁令,可唯独陆家不在此列。 就以陆尘那超高的圣宠,超多的人气声望,城卫司可不敢较真。 就这样,一夜之间,陆府入账了325万两白银。 看到这些钱,张翠兰傻了。 她实在想不到,除了内库,还有人能凑出这么多钱。 更想不到,这些不但是陆尘赚的,还只是靠着几个破竹筒和几块透明玻璃。 “老爷,就那竹筒上的琉璃,都是咱家琉璃房制镜子的边角料。 就这,你竟然换回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这不是骗人吗…”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喝斥。 “胡说,哪里是边角料,分明是我陆家的至宝!” 这不是陆尘说的,而是张诗仪。 此刻张诗仪面相凶恶,一脸严肃地看着张翠兰,大有再胡说就不认这个姐姐的架势。 陆尘见此情景,心中大感安慰。 不管这钱原本是谁的,现在都是陆家的,必须像个铁公鸡一样守住,这才是陆家主母该有的样子。 同时,他也跟着道。 “对,翠兰就是在胡说,就那凹凸有型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制作镜子的材料。 分明是琉璃精华中的帝王琉璃,要不怎么能做成神器呢…” 两人一唱一和,心眼不足的张翠兰懵了。 她又不是没去过琉璃坊,琉璃坊的玻璃想做什么形状都可以。 至宝这么泛滥吗,帝王不也都是唯一的吗? 她还清楚地记得,有种叫放大镜的东西,材质和形状与那所谓的至宝一模一样啊。 半晌后,她看着相同表情的两人,得出一个结论。 狼狈为奸,奸夫淫妇,一对大坏种… 诗仪妹妹到底还是被陆尘带坏了啊~ 最终,她默默低下了头,心中踌躇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上两人的步伐。 同样的,张诗仪也犹疑起来。 她却是没有什么踌躇的,而是在发愁,这么多银子该往哪里藏。 和陆家的愁云惨淡不同,这一晚,很多人兴奋的睡不着觉。 司徒家,家主司徒傲和满族人摆弄着三个竹筒,不时拆开,又不时合起来。 随即放在眼前,观察着周围一切可看见的东西。 “司徒家主,你的大长脸又长了一倍有余,这神器果真神奇。” “鹰大人,您的鹰钩鼻也更尖了几分。” “芜湖,这神器似乎不只能放大,还能看得更远吧!” “哇哈哈哈,或许集齐九节后,便可自上京望到草原王账,这神器果真了得…” 司徒绝手中也拿着一个竹筒,却是哪里都没有看,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父亲,鹰大人,关于这神器,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烦请两位长者参详。” 司徒傲和满族人对视一眼,点头应允。 司徒绝得到鼓励,当下不再犹豫,将竹筒对准自己的裆部,疑惑道。 “这神器看哪里都会放大一倍,那么我们若是用它看下面,岂不是再也没了短小的烦恼。 从此便可以雄风大振,杀遍青楼无敌手,让全天下的女人臣服胯下…” 不愧是司徒绝,这思虑够绝。 放在现代,若是做个卖放大镜的电商,真的很刑… 第129章 我吊,贫道发现广寒宫里有个女人 司徒绝的话让两人沉思。 旋即,蛮族人看着司徒绝的裆部,一脸鄙视。 “司徒小侄,你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嘛!” 司徒傲则是怒斥。 “都说虎父无犬子,可你个畜牲,上百万两的神器竟然做此等淫邪之事,当真是荒谬至极。 我司徒家日后若是落在你手里,迟早要被败光…” 呃~ 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两人很认可放大镜的功效一样… 两人骂了一会后,一把抢过司徒绝的竹筒,拼合成了三节,看月亮去了。 边看还边感慨。 “芜湖,月亮竟然大了数倍,阴影的部分便是那广寒宫吗?” “是了,那个小的阴影,便是吴刚砍树的森林。” “不对,大的阴影不规则,才是丛林,小的阴影是广寒宫。” “言之有理,那个小白点是玉兔…” 不只是司徒家,元贞观里,青玄和一众道士也在摆弄着三节竹筒,并纷纷惊叹。 “月亮好大,此神器当真有窥天之功效,陆尘没有说谎。” “岂止是大,贫道用上一甲子功力后,真的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我也看到了,可惜雾气昭昭,似乎那女子在洗澡。” “可惜我们只抢到三转,若是集齐九转,今晚便大饱眼福了。” “修心之人怎可起淫秽之欲。” “放屁,贫道听闻嫦娥身怀欲女心法,必是在洗澡时吐纳,所以想观摩一二…” “厚颜无耻,巧言如簧,贫道羞与你为伍。” “别吵了,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月亮变大了,可星辰为何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闪一闪的?” “那还用说,漫天繁星只是点缀,过于渺小…” 与司徒家和元贞观的热闹不同,天下药材行,一众和尚虽然兴奋,但不多。 老僧坐在最上首感慨。 “可叹,只是两转便有此种功效,九转将是何等逆天。” “天庭地府皆可观之。” “阿弥陀佛,想到另外两方持有六转,贫僧的心就好乱。” “普惠,这是你的失误。” “先不说那些,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拿下两日后的拍卖。” “那是自然,和这探天镜相比,贫僧更看重神游丹。” “此乃我佛之大机缘,拿到神游丹后,或许…能再现佛祖般的人物!” 议论中,为首老僧睁开眼,宣了声佛号。 “佛度有缘人,缘在眼前,切莫错过,明日便传讯所有庙宇和缘主,务必筹集尽可能多的钱财…” 一晚就这么过去了,天亮时分,好多和尚在城门口排队,就等着打开城门后出去传讯。 有些离谱的是,为了更快传信,他们竟然都牵着马。 城门一开,他们便跃马而上,比取经的唐僧还捉急,一溜烟地消失了。 当然,这些骑马的人里,不只有秃头和尚,还有道士,帮派和江湖人士。 显然,捉急的不只佛教,所有收到确切消息的人,都坐不住了,准备大显身手呢。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京城各个方向的官道上,都有很多人在埋伏。 这些人有的孔武有力,有的面白无须。 他们全都瞪大眼睛,记录着身前经过的骑士。 他们都是净厂的探子。 接下来的两天,上京城的官道异常忙碌,到处都是得得得的马蹄声,还有咯吱吱的车轮声。 这些马车有多有少,却都是装着大箱子,有专人持刀护卫。 而且从深深地车辙印便能看出,箱子里的东西极重。 明眼的商人能看出,这是银子。 只是让他们疑惑的是,如此多的银子押往上京做什么? 而这两天里,陆府很消停。 张家姐妹在为银子发愁,她们实在不知道该藏哪。 最终搬到了假山周围的房子里。 早晚要给这些人用,与其等着伸手要,还不如爽快点。 若是这些人感动小,再弄出比透明玻璃更牛的东西,就能赚回更多的银子了。 不知不觉间,两女觉得陆尘说的对,这些房子里不靠谱的研究,才是陆家最大的根基。 陆尘就相当清爽。 三百万虽多,他却不看在眼里。 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可偏偏他知道。 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所以面对张诗仪藏钱的询问,他直接给出一句。 藏个毛线,花就完了呗。 看着张诗仪生气的样子,他再次补充。 只有花了才能赚回更多。 张诗仪破涕为笑,转身去给各研究项目发银子。 陆尘也没闲着,每天都端着茶壶遛弯,各个工坊乱窜,进去后就是一通指手画脚。 按理说,这是最讨人厌的。 当老爷就要有当老爷的样子,什么事都插一手,还要下人做什么。 可是不管是百香阁还是怪力楼,亦或万物室,地下神机仓,全都把陆尘像神仙供着。 每次见到陆尘后,便全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慌乱地找到纸笔,一丝不苟地站好,等着陆尘开骂。 看似很贱,实则贱到了骨头里。 可他们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那是陆神仙啊,每句话都能让他们茅塞顿开,少走几十上百年弯路。 而对于那地下的神机仓,更是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所以,陆尘深受工坊中人的欢迎。 当然,陆尘在各处转了一遍后,也告诉他们一个消息。 “所有项目全部打包,随时准备迁往中州府。” 听说是中州府,很多人都明白,家主这是准备就藩了。 只是他们想不通的是,上京如此优渥方便,为何要去那鸟不拉屎的中州道。 而且反贼敬王正高喊清君侧的旗号,准备攻下中州府呢。 这会过去,多少有些自投罗网的意思! 可惜,陆尘没有解释,他们只能执行。 就这样,皇帝大婚的日子转眼快到了,陆府也迎来了一位带把的假太监。 实际上,这个太监是正隆。 正隆风风火火地来,待了很久,然后满脸阴郁地离开。 再接着,陆府宣布,家主陆尘明日要与张家小姐大婚。 可在外人看来,张诗仪是谁,那是被陆尘施法还阳的女鬼啊! 好家伙,皇帝娶皇后,陆尘娶女鬼,这是黑白两道通吃吗? 红白喜事都全了,冲喜似乎稳了! 上京城沸腾了,都猜测着陆尘命不久矣还要大婚的原因。 同时也更加疑惑,大婚前一天才宣布婚期,难道那女鬼珠胎暗结?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是正隆的一片心意,也是大乱将起,陆尘还要大捞一笔…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在大婚之前,还有备受关注的拍卖呢。 第130章 三无产品还没卖,就先抓了个买主? 大乾历正隆元年,九月二十九日,下午。 青龙大街被戒严,捕快和兵马司的官军都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维持着人流秩序。 陆府门前搭起一个临时高台,神器阴阳九转探天镜最后一转,即将拍卖。 乌压压的人潮涌动,全都是看热闹的人群,若是没有官兵,早就水泄不通。 而青龙街外,也很堵。 不只有想挤进去的人群,还有无数满载大箱子的马车。 是银子。 但凡对神器和神游丹有想法的,都做了准备。 虽然筹了很多钱,可所有人都心中惴惴,不敢保证自己是最多的。 更让他们皱眉的是,有些马车竟然印着内库的标志。 皇家竟然也掺和进来,就凭内库如今的钱财,更让他们不安。 他们只恨时间太短,不能把更远的钱财调拨过来。 可是,未时已到,拍卖正式开始,金山银山也搬不过来了。 陆府门前高台前,几十把椅子上坐满了人。 有佛道商贾,有官宦和帮派大佬,这些便是报名今日拍卖的全部人员。 坐在最正中的是两名太监,魏忠义和刘金。 刘金是内库总管,还帮正隆掌管玉玺,代替皇家参加,坐在正中无可厚非。 可魏忠义也坐在那里,就很不合情理。 以至于,下首的司徒傲,佛道的高僧真人们都皱眉,不时向魏忠义投去疑惑的目光。 可惜容不得他们多想,陆尘已经来到高台上。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拿出一个竹筒和一个精致的匣子。 随着陆尘的展示,台下哗然。 “真的是神器和神丹吗,不愧是天下第一方士,可怎么就卖了呢?” “不卖干什么,都没有半年好活了啊,如此宝贝,带进棺材才是憾事。” “可怜我大乾一位能人,就要与世长辞,悲乎哀哉…” “别想那没用的,我听说那神器可牛了,有窥天之能呢,而且是经过验证的。” “嗯嗯,我二舅的姑姥姥的外甥是道士,他偷偷告诉我,道门已经到手了三转。” “我也听说了,他们昨天用这三转观天,便看到了广寒宫的嫦娥呢!” “卧槽,真看见神仙了?” “那当然,说那嫦娥长发及腰,皮肤雪白!” “就这点吗,那嫦娥到底长啥样?” “不知道,说是不太会用,只看见了皮肤和头发,别的没来得及看,嫦娥就跳进澡盆了。” “你妹,胡扯吧,神仙也用澡盆吗,不都是冒着仙气的瑶池吗?” “切,一边去,神仙要是都像你想的那样,还要这窥天镜干什么…” “有道理,窥天便是揭秘,让咱们更了解神仙的日常。” “日常算个毛线,这窥天镜的用处实在太多了,你想啊,大清早出门,有人知道今天会下雨不?” “呃,这上哪知道去。” “可窥天镜就可以,不管有没有云,只要盯紧了雨神,只要他上差,今天就肯定有雨。” “卧槽,那岂不是说,再不用着急回家收衣服了…” 人群正在开发想象力,而陆尘已经开始叫价。 “起拍价十万两,每次加价不超过一万两,价高者得…” “参与竞拍者需验资,不可恶意抬价,不可喊价超出本金…” 陆尘说的中规中矩,全是正常拍卖的流程,很多人听的摇头。 直到这些念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猛地一个激灵。 “本次拍卖售出概不退换,且不保障其功能和用途,产生任何损失和不良效果,均与陆家无关…” 呃~ 这是买了个三无产品吗? 那可是神器啊,你好歹给个说明书吧。 哪怕给个组装的注意事项啊,万一操作失误弄坏了,那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啊! 更何况还有个神游丹呢,饭前还是饭后,开水冲服还是就这糖丸硬嚼,你倒是给个医嘱啊! “我抗议,神器无所谓,神游丹可是仙药,怎么也要介绍个功效和注意事项吧…” 赤脚帮的老大是个泥腿子,嗓门大且性子直,当场就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陆尘却是冷笑一声。 “抗议?信不过我就滚,本王还不卖你呢!” 很牛逼,哪怕是金主,也没留一点面子。 更狠的是,陆尘随即转头看向魏忠义。 “魏厂公,劳烦你亲自把这个没穿鞋的人给送出去!” 魏忠义霍然起身,对着陆尘拱拱手,也不废话,直接转向那赤脚老大。 “请吧!” 赤脚帮的几人瞬间面色死灰。 净厂啊,每次上门抓贪官时,都会奉上一句“请吧!” 如今这上京城,所有人都避讳这两个字,就怕不吉利,真的被净厂抓走。 可现在,厂公当面说“请吧”,信息量很大啊。 那赤脚老大脸色惨白,忙不迭地点头,可腿却抖的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 “厂公、九千岁,亲爹,您饶了小的吧,我这就自己走,真不用你送啊…” 最终,赤脚帮的人都走了,而且走的非常快,连帮主都不管了。 也用不着他们管,那赤脚老大是被两个番子架走的。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他们都猜到了赤脚帮的结局,更知道魏忠义来此的目的。 那就是来镇场子的。 但凡陆尘发话,全都给你带走。 可怜那赤脚帮老大,就是来参加的拍卖,竟然把整个帮派都搭上了。 下场一定相当惨。 至此,所有人虽然心中忿忿,觉得陆尘这是店大欺客,却不敢有任何表露。 陆尘则很满意。 杀鸡儆猴后,他也顺嘴解释了一句。 “神器组装有手就行,不用说正常人,就是普惠那样缺胳膊的都可以。 至于神游丹,那玩意也是有嘴就行,这还用任何解释吗? 所以,对于赤脚帮这些敢于闹事的人,我绝不会留情。 同时也是警告各位,虽然本王活不久,但哪怕我死了,只要有净厂在,谁也别想为难我陆家…” 掷地有声,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陆尘是这个目的。 想想也对,万一陆尘死后,有人以神器或神丹为借口找陆家的麻烦,也是有可能的。 终于,随着陆尘的解释,众人放下了担心,只有普惠面色不太好, 胳膊被炸没,这是他内心最大的痛,他强制自己忘却,这才能平和地面对陆尘。 谁想到陆尘太坏了,竟然当众揭短,还撒了一把盐,让他心中莫名绞痛。 仇恨的目光没有收回,而是看向神游丹,眼中逐渐火热。 “话不多说,所有参与竞拍的人,开始出价。” 随着陆尘的话,拍卖正式开始… 第131章 超级拍卖,这卖家又不按套路出牌… “十万两!” 拍卖开始,司徒傲第一个出价。 其实他还是很稳重的,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商业大佬。 但昨天听了司徒绝的讲述,他不得不第一个出价。 万一陆尘再性情一次,那不是赚大了! 可惜,迎来的只有众人鄙视的眼神。 “二十万两!” 火刀盟只是上京城的二流帮会,没有放过奚落司徒傲的机会,直接就翻了一倍。 “四十万两!” 侠义会很嚣张,将价格又翻了一倍,引起围观人群的惊呼,风头一时无两。 “八十万两!” 司徒傲面色阴狠,再次反超,同样是加倍,两个帮派大佬不由皱眉。 吃瓜群众更激动了,而那些小帮派和江湖人士们,却都喘不上气。 他们没想到,只是刚开场,连个喊价的风头都没出,就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八十万两,这样的价格,能直接淘汰掉绝大部分人。 场面瞬间陷入安静,这让司徒傲的脸色好看些,他不由为自己的魄力得意。 当然,他也知道这绝不是最终价,可再想要翻倍,恐怕不可能了。 尤其是那个火刀盟和侠义会,绝没有这个实力。 就在这时,道家出手了。 “无量天尊,元贞观出价160万两!” 嘶! 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都想到这次拍卖会火爆,却没人想到会爆到这种程度。 从开场到现在,只是五次报价,却连翻了五倍,到了一百多万两。 八十万两还能翻倍,这元贞观也太有钱了吧! 再看那火刀盟和侠义会,俩帮主都是一脸苦涩,黯然摇头。 显然,一百多万两也超出他们的极限。 纵观全场,能再次跟价的只有鹰傲商行,和一直没出价的…佛家! 司徒傲见价格又被翻倍,面色不由黑了下来。 他没有再出价,因为他也没有翻倍的资本。 而且若是打破这个翻倍的规矩,又非常掉面子,所有他很为难。 不过有佛家在,他并不太担心。 佛家是富得流油的超级大势力,比道家还强上几分。 别的不说,千年来,就不喝酒不吃肉的戒律,攒下的钱财就不是道家能比的。 他就不信,佛家会一直不出价,甘愿做拍卖的陪衬。 可是,现场一片静默,佛家众人都低头不语,没有一丝要出价的意思。 这让司徒傲心中一紧。 难道佛道合伙了? 再或者,佛家戒律都是假的,钱都被喝酒吃肉败光了? 又或者,佛家发现了什么猫腻,觉得神器和神丹不值这么多,不打算竞争… 司徒傲有些沉不住气,想法越来越多,后背也沁出了冷汗。 不只是他,道家众人也心中打鼓,皱眉想着佛家不出手的原因。 他们已经赌上千年基业,若是真的有猫腻,作为出价最高的,就很被动啊。 不只是他们,哪怕是刘金和魏忠义,也是眉头紧皱,仔细地观察着佛家。 反观陆尘,那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已经无所谓地倒计时。 “一百六十万两第一次!” 刘金皱眉,他被陆尘的操作整不会了。 这会不是该拖延时间,然后使劲鼓吹一通,打消所有人顾虑吗? 哪怕不能说服佛家,也要忽悠住司徒傲,这样才能拍的更多啊! 怎么就计时了? 可正想着,陆尘已经再次道。 “一百六十万两第二次。” 呃~ 两次计时竟然没有时间间隔,别说东西是陆尘的,就是个普通拍卖师,这么做也不合规矩啊。 刘金麻了,他猛地想起,自己也是来竞拍的。 都第二次计时了,可千万不能真卖给道家。 正当他准备出价时,眼神不经意地看向了佛家,接着他笑了。 只见原本低头静默的和尚们,全都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尘。 显然,也被陆尘这不按常理的出价震到了。 而为首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中菩提串已经掉落在地,却都没功夫捡,而是急忙喊道。 “三百二十万,老衲翻一倍,出价三百二十万两银子…” 看那猴急的样子,生怕陆尘紧跟着喊出第三次计时。 此刻,报价后的玄苦心中叫苦不迭! 他本是在故布疑阵,打算在紧要关头喊价,直接翻一倍,让所有竞争者望尘莫及。 于无声处听惊雷,既有范又有名声,钱花的才值。 而且,传扬出去,这就是一波免费的广告。 可陆尘将他的所有节奏都打乱了。 神器和神丹,这宝贝可不能便宜了道家。 那还管个屁的广告啊,抢回东西才是正经。 不过还好,吃瓜群众已经被他报出的金额震惊,广告效果还是有些的。 最重要的是,看道家和司徒傲的脸色,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那么这便是绝杀,神器和神丹都归佛家所有。 不对,神器只是一转,想要全部集齐,还要使用些非常手段… “三百二十万两第一次。” 听着陆尘的计时,玄苦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些。 反观司徒傲和道家,要么面色凶狠,要么唉声叹气。 对于那些面色凶狠的,玄苦没有一丝担心。 笑话,佛教徒数百万,还会怕别人抢东西吗? 应该是别人担心被抢才对… “三百二十万两第二次。” 陆尘又在计时,玄苦得意地看过所有人的脸。 他享受这种给别人带来绝望的快感。 出家人信奉因果,他坚信自己就是因果的使者,在惩罚着身具果报的恶徒。 可是,他看到了一双狠毒的眼睛,那是居中而坐的刘金。 不但眼神恶毒,还一脸冷笑,仿佛是一条毒蛇,就等着他得意忘形,然后狠狠咬过来。 玄苦悚然一惊,接着便是噩梦般的声音。 “六百四十万两!” 公鸭嗓的刘金喊出了不可思议的数字,让全场瞬间安静无比。 玄苦已经石化当场。 六百四十万,就算大乾内库,拿出三四百万两顶天了,绝不会有这么多啊。 却听刘金道。 “杂家虽然代表当今皇上,却不会虚报价格,六百四十万两是净厂惩治地方贪官所得,已经验过资。” 一击必杀,玄苦听完,脸色苦到了极致。 论钱,佛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论势力,佛家就算教徒再多,也不敢拿皇权怎么样。 那分明是鸡蛋碰石头。 都不用朝廷出手,只要皇帝随便扶持下道家,佛教就会彻底没落下去。 说不得,只能无缘神器和神丹了。 可就在他绝望时,却听陆尘道。 “本方士看这老和尚挺顺眼,所以我决定,刘公公报价无效,东西就卖给佛家了。” 第132章 我这就是个宅子,真用不上攻城锤啊! 又见不按套路出牌。 而且这一次更狠,直接把拍卖的规则给推翻了。 更流弊的是,不给皇帝的面子,也不给钱的面子。 真特么性情。 可让人疑惑的是,那满脸褶子的老和尚哪里顺眼了? 也就是秃头,圆滚滚、光亮亮的,算是个出众的地方。 可上面没有一颗紫葡萄,而是满脑袋戒疤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陆尘整懵逼了。 哪怕是玄苦,也没有任何喜色,而是满脸怨念地看着陆尘。 他倒是没想葡萄,而是在意朝廷。 光明正大竞拍情有可原,可如此暗箱操作,朝廷绝不会听之任之。 佛家是想买宝贝,却不想因此被朝廷针对,从而没落。 而最蒙的人,还要数刘金。 陆尘是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最见钱眼开的一位。 哪怕是他,也难以望其项背。 所以他就很不解。 “尘王千岁,您这是闹哪样啊,我拿来的可不是口谕圣旨,而是真金白银啊!” 陆尘点头。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卖,难道看我不够顺眼吗,陛下要是知道我不讨喜,从而失去竞拍资格,没准就直接把我给咔嚓了。” 刘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尘继续点头。 “嗯,那你不要急,噶了后在下面等我半年,咱俩一起走。 放心,本王下面有关系,保证你这次投胎个带把的。” 呃~ 这还能说啥? 饶是刘金身具玲珑心,也彻底没词了。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刘金无可奈何地闭嘴。 既然是陆尘的决定,就不是他能阻止的。 而且,他宁可忤逆正隆,也不想得罪命不久矣的陆尘。 就那智商和套路,分分钟就把他弄死! 他还隐隐觉得,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尤其是陆尘嘴角的笑,那分明是坑人时才有的。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尖细的声音。 “小金子,你还太嫩。” 是魏忠义。 刘金承认,论心机智谋,他比陆尘差太多。 可他绝对比魏忠义强。 “厂公大人,其实你也就…是个锤子” 魏忠义头发都要白了,却被一个刚得宠的小太监鄙视,心里那个气。 也就是刘金和陆尘走的近,所以他才没有当场发作。 缓了好半晌,气终于顺了些。 随后他高傲地仰起头,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彻底无视刘金。 他有无视刘金的资本。 因为他知道陆尘如此做的原因。 当然,这不是分析出来的,他还没有那个聪明才智。 这是在拍卖之前,陆尘找上他,不但告诉他原委,还让他配合做一些事。 他听到后很吃惊,然后便是犹疑,患得患失,最后才一咬牙,答应了陆尘。 至于做什么,他不能说。 至少在行动之前,要绝对保密。 而此刻,玄苦看到刘金和陆尘的对话后,心思也活泛起来。 拍卖是陆尘搞的,规则是陆尘定的,卖谁也是陆尘说的… 和佛家无关啊! 就算朝廷生气,也应该找陆尘的不是。 而看陆尘的底气,皇权都可以怡然不惧,事情就没有想象的严重吧。 “秃驴你到底要不要,不然我就给道家,毕竟我们一脉相承…” 听到陆尘的催促,玄苦当即狠下心。 “要,必须要,我们不但要,还要加价80万两,凑足400万,您看这样行不?” 四百万是他的极限。 而之所以全拿出来,也是想讨陆尘的欢心。 或许只要陆尘和正隆说句话,就省去他很多麻烦呢。 “那好,东西归你,拿钱吧!” 接下来的事就很无聊,无非是上百辆马车驶入青龙街,然后清点些白花花的物事。 都是些死沉死沉的,可不如点钞机的刷刷声悦耳,也没有小姐姐数钱的赏心悦目。 人群却没有散去,留着口水看着。 直到黑夜来临,他们才不甘地离开。 当然,也有些人踌躇不已。 可看到凶神恶煞的秃驴,还有面无表情的捕快和官兵,只能作罢。 人为财死,可也不会傻到白死。 更何况,就算想动歪心思,也不能众目睽睽。 银子又不只这一家,青龙街外拉走的那些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踩个点,选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才是发财的正经路子嘛! 可是,结果注定会让他们失望。 陆家这里钱财交割持续到深夜,血腥事便开始在上京城上演。 司徒家,司徒傲正和蛮族人密谋。 空手而归是受财力所限,但除了拼钱,还有别的选择。 司徒傲面色阴狠地建议。 “对道家出手吧,相比于佛家,他们的势力更弱些,比较稳妥。” 蛮族人点头。 “可以,听说他们的神器更厉害,竟然能看到嫦娥,那就先抢他们的。” “明晚正好有皇帝大婚的掩护,城中护卫一定会松懈。” “好,就定明天,王上也是明日行动,不谋而合!” “什么,也是明天,这么快?” “当然,皇帝大婚可是好日子,照例要大赦,到时边境会狂欢三日,千载难逢的良机…” 两人正嘀咕,却听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一名家丁慌张地闯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强人来袭,把咱家大门都弄塌了!” 强你妹,强人会走正门吗? 而且司徒家可是大铁门,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塌的? 说谎都不打草稿,这家丁可要好好收拾一番。 可就在这时,震天的喊杀声传来。 “我侠义会劫富济贫,只要银子不杀人,识相的抓紧滚。” 侠义会? 它们竟然敢抢到司徒家,吃了熊心豹子胆! 蛮族人嗷的一声大吼,当先冲了出去。 司徒傲紧跟其后,心中却有些疑惑。 喊杀声很尖细,不男不女的,像是太监发出的。 可侠义会里哪来的太监? 跟着跑出房间,发现蛮族人正愣愣地站在门口,双眼满是惊骇。 司徒傲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数百全副武装的大汉冲了进来,正在手起刀落,击杀着他的家丁护院。 离谱的是,大汉身着铠甲,手持钢刀,看样式竟是大乾军伍的制式装备。 而几十大汉扛着的东西更加恐怖,那竟是传说中的破门锤… 怪不得铁门扛不住,那可是战阵上破开城门用的。 尼玛! 就是一个宅子,犯得上用这大杀器吗? 此刻,司徒傲心中悲苦。 这哪里是侠义会,分明是官军啊! 不对,官军都没有这些人猛,也不会发出不爷们的喊声。 那么,这既不是侠义会也不是官军,而是净厂的那群杀才啊! 第133章 愿者上钩,血洗上京恶势力 “特么的,别发愣了,快逃!” 司徒傲正在绝望,胳膊处大力袭来,被蛮族人拉着就开跑。 他这才回过神,净厂上门,除了逃跑,什么都干不了。 可宵禁的上京城,真的能逃出生天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倒不是蛮族人多勇武,而是上京城已经彻底乱了。 入眼之处,城中好些地方火光冲天。 城东那个方位的大火,似乎是侠义会所在的晓月楼。 城西的火光和驴马长嘶,那是火刀盟的骡马集市。 城南的惨嚎,是赤脚帮那些大嗓门。 就连城外都有一片大火,那分明是元贞观的方向。 其他大大小小的也有几十处。 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这才有可乘之机。 沿着漆黑的角落前行,司徒傲心神俱疲,却执着地想着所有事。 朝廷动手了,而且是对所有参与拍卖的人和势力。 那么,这一定和陆尘有关。 或许,又特么是一次钓鱼执法。 只是不是在钓贪官,而是他们这些居心叵测,或者与番外有勾结的势力… 让他们筹集所有钱财,然后一网打尽。 好毒的心,好狠的手段。 一手神器和神丹做诱饵,所有人都把持不住,全都上当了。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几十个势力,其中大半都是无辜的,怎么就全给端了? 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或许,陆尘嫉恶如仇,准备用这样的方式劫富济贫? 那么佛家呢,为什么佛家既得到宝贝,又没有被针对? 他却哪里知道,陆尘可没有那么伟大,佛家才是最惨的。 陆家门口,对账的关头,佛家骨干都聚集在这里,生怕中间出了纰漏。 果然,就在即将完成时,上京城乱了,各处都传来喊杀声。 玄苦当即面色大变,抱紧怀里神器和神丹,再次号令戒备。 可就在这时,陆尘非常热情地走来,并邀请所有人进入陆府。 玄苦没有疑心,这样既方便核对,又能防范来敌,最是稳妥。 可他没想到,这竟是自投罗网! 数百和尚刚进入陆府,大门便砰的一声关上,接着便是乌压压的箭雨。 听着身周的惨叫声,玄苦懵了。 直到弓箭停歇,他才回过神。 上当了。 可嗖嗖之声再响,这次更狠,竟然是淬毒的弩箭。 好不容易弩箭停了,下属也倒了大半。 可接下来是拿着盾牌的军阵。 这还打个屁,只能突围了。 于是玄苦果断下令突围。 这些人不愧是骨干,虽然军阵在前,却也硬顶着退到了陆家围墙边。 不幸的是,玄苦中了一枚弩箭,伤口发黑,人也颓然倒地,眼看就活不成了。 “普惠,这些、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将神游丹带出去。” 都没给普惠答应的时间,玄苦说完便噶了。 普惠临危受命,继续领着人突围。 终于,又付出大半人的性命后,十几人逃出了陆府。 “快追,千万不能将人放跑了。” “老爷吩咐了,只要追回神游丹的人,赏赐白银十万两。” “大家加把劲,只要参与追捕并能带回神游丹,所有人赏赐一万两白银…” 如此重赏,追击的人更凶了。 十几人如老鼠般各种奔逃。 最终,在不断有人挺身做诱饵后,他们这才摆脱了追兵。 可幸存的,不过是躲在水坑里的廖廖数人。 普惠看着身边的人,牙齿差点咬碎了,心中对陆尘的恨意也到了顶点。 可是他不能做傻事,怀里的宝贝还要交回去。 只有这样,数百僧友才不会白死,更不枉那些甘心掩护他们逃离的人。 终于,黑暗即将过去,整晚的混乱在第一声鸡鸣后,彻底寂静下来。 普惠急忙起身,带着众人去了秘密据点。 天色渐明,可昨晚的动静太大,上京百姓不敢起身,都缩在家里瑟瑟发抖。 别说百姓,大户人家都静悄悄的。 丫鬟仆人都被勒令待在房中,随时等待家主的号令。 直到天色大亮,才终于有胆大的探出脑袋,偷瞄着街上的形势。 当然,这不包括陆府。 在绞杀了和尚后,陆府的忙碌还在持续。 今天不但皇上大婚,也是家主大婚的日子,张家的一妻一妾就要进门了。 只是这婚本就结的仓促,又弄了这么一出,准备的时间就更加不足。 好在张家姐妹早就是陆尘的人,大婚也只是补个名分。 而且看主母张诗仪的意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虚的。 这纯粹是胡扯。 哪个女人能对结婚这事不在乎,只是和大婚相比,张诗仪还有更在乎的事要做。 好多银子还要清点呢。 张诗仪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在旁监督。 张翠兰也跟在后面,脸上又惊又喜。 这大婚当日,有什么仪式能比四百万两银子更让人惊喜的。 繁文缛节在真金白银面前,一文不值。 这可不是肤浅,也不是拜金,而是饱经风霜者的感悟。 温饱而知礼,只有吃饱饭的人,才有闲工夫讲那些繁文缛节。 大婚只是形式,名节才是想要的最终结果,两人分得相当清楚。 而身穿大红绸衣,头戴光彩凤冠,这样的穿着数上百万两白银,更是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两人乐此不疲。 对此,陆尘很赞赏。 女人就要实在些,为情所困哭天抹泪多不值,把心思用在数钱上就挺好嘛。 这时,有下人通报,净厂厂公到了。 陆尘心中一动,急忙赶往书房,准备听魏忠义的最终战果。 什么反贼汉奸的,他才懒得管,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陆家百业待兴,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中州府的封地全是穷鬼,没有足够的银子防身,那不是去受罪吗! 而要赚钱,贪官的银子是别想了,毕竟也要给好兄弟正隆留点。 所以就只能另辟蹊径。 最终他盯上了这群居心叵测的大坏种。 人坏,钱多,坑起来没负担,实在是不二之选。 不管佛道,还是商行或帮派大佬,能赚这么多钱,哪有一个善类。 而且还都是自愿上门,不坑一笔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陆尘导演了这次暴力的资本游戏。 书房中,魏忠义正兴奋的脸色涨红,见到陆尘,当即大叫道。 “陆兄弟,你说的太对了,那些坏种全都是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没一个是冤枉的,这下咱们立了大功。 而且收入不菲,光是白银就缴获近千万两,具体数额没有个几天根本清点不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陆尘道。 “老魏你等等,我陆府不缺数钱的,所以银子清点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134章 陛下你身为真龙,不要怂,干就完了 魏忠义的脸瞬间就苦了。 “陆兄弟,这不行啊,上千万两,这不是小数目,皇上他绝不会同意的,而且还有太后呢!” 魏忠义说的可怜,陆尘却是冷笑一声。 “老魏,你操心有点多了吧,我神器和神丹都没了,难道不该补偿一下吗?” 呃,按理说是这样的。 可明明是陆尘拒绝了刘金六百万的出价。 “尘王大人,这说不通啊,神器在刘金那就不可能丢失的,是您自作主张非要卖给佛家...” 话没说完,便听陆尘破口大骂。 “娘希匹,老魏你是猪吗,佛家势力那么大,你的净厂能对付吗? 真要让他们回了老巢,数千信徒聚集,别说是你,出动禁卫军都没卵用。 你再看现在多省心,数百骨干就跑了几个杂鱼,连玄苦都死了,省下你多少条人命,这功劳我还没给你算呢...” 似乎也对,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魏忠义想不明白,也不敢再违逆,可脸色却发苦。 正隆和太后或许不会拿陆尘怎么样,但没准就会拿他撒气。 陆尘见状,也是叹息一声。 “老魏,皇上和太后要是问及此事,你就告诉他们,这是大乾的续命钱。 若是谁想要回去,我陆家分文不取,原数奉上!” 嘶~ 魏忠义倒吸一口凉气。 事涉大乾国运,他突然觉得肩上重逾千斤,让他喘不过气。 “尘王大人,我、我,万一皇上和太后不问呢?” 魏忠义觉得,这事有必要说清楚。 若是皇家因不知情做出极端的事,他就要背上延误国运的超级大黑锅啊。 几句话就麻了,魏忠义心理素质差的一批。 陆尘有些牙疼,若是他把整个计划说出来,魏忠义铁定被吓死。 不再磨牙,陆尘异常严肃地说出了一个字。 “滚!” 魏忠义瞬间额头冒汗,什么也不敢说,直接溜了。 再问下去,他怕净厂的位置都不保。 惹不起陆尘,可压力还在,魏忠义惶恐之下一咬牙,不顾正隆大婚的礼仪,立刻进了皇城。 天已大亮,大婚前的祭天仪式刚完成,正隆的仪仗正从敬天塔赶回。 就在这时,魏忠义焦急地上前,对打哈欠的正隆低声汇报道。 “陛下,已经按照尘王的意思进行收网,抓到各国探子数百人,死伤不计其数...” 正隆闻言,瞬间便精神抖擞。 “好,果然不愧是朕的兄弟,还真让他做到了,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那晚,正隆在仁寿宫偷听,得知陆尘要拍卖神器后,当时就急了。 可奈何大婚所扰,他一直没时间找陆尘问清楚。 直到昨天才有机会溜出皇宫,去了陆府。 可惜,和陆尘深谈良久,也不知道陆尘的具体计划。 更糟糕的是,陆尘再再次强烈表达了就藩的意愿,声称哪怕敬王占了中州府,也无所畏惧。 正隆相当惊讶,没想到陆尘竟然如此坚决地...去送死。 两人就此问题激辩了一番,最终陆尘说出一句话。 “臣蒙皇恩甚重,甘当以残年守一方太平,以报之~” 好家伙,正隆差点被感动哭了。 好一个残年守太平,若是人人都如陆尘这般,大乾何愁不兴,又何来的国运衰亡之兆。 正隆不由感慨。 “兄弟,你为大乾鞠躬尽瘁,朕有愧于你啊!” 陆尘却说道。 “陛下您莫要愧疚,生为大乾人,死为大乾魂,此去只是用心尽命...” 煽情是陆尘的专长,两人又是一番感慨后,正隆只能按照两人约定,在明日大婚后,便让陆尘去就藩。 只是他却神情犹疑,似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陛下,您在担心那困龙之危的卦象?” “是极是极!” 正隆急忙点头。 “无妨,困龙夺天地之运,虽被围,却无性命之虞,但有逆天之举,尽可龙啸于野,平之...” 说的煞有其事,可正隆不信,他记得陆尘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会又是老虎又是狼群的,毒蛇猛兽一大堆,他这真龙也架不住群殴啊。 “事在人为,陛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龙威浩荡,只要你不怂,随便一个神龙摆尾,便可荡平宇内...” “呃,若是北方猛兽实在打不过,你就南下,蛇蝎虽毒,但有了防备之下,随便一脚就能踩死...” 正隆懂了。 总结起来就是,干完就了! 干不过强敌就欺负小叭菜,主打个恃强凌弱呗。 这战术挺不正经,却很对他的胃口。 正隆虽然有些军事才能,也天生尚武,却没有过于自大,更知道战场之上不讲礼数。 你死我活的地方,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 听到这里,他心于有了底气,却听陆尘接着道。 “陛下,战争要求知己知彼,说到底还是情报。 打个比方,若是勾丽想进犯我大乾,情报便是开战的第一要务。 您的性格喜好,朝堂的动向,军队架构和布设,各州府的风土人情,这些他们都必须要知道。 总结分析后,才能抉择在何时出兵。 战争中的情报也极其重要,府兵配置,将领的喜好和选择,当地有哪些大势力,这些势力的态度... 战争打的是钱,也是情报,所以那新成立的净衣卫,您一定要用好。” 正隆听的点头。 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大乾的军机处已经废了。 此刻他只恨净衣卫成立的太晚,以至于现在像瞎子一样,连那猛虎群狼的动向都不知。 “不过陛下您不必担忧,虽然咱们现在处于劣势,但臣的计划可剪除上京城所有通敌势力。 这样不管猛虎还是狼群,全都成了瞎子,再难摸清我大乾的动向!” 这就是陆尘和他的密谋。 原本他对陆尘的计划很怀疑,通敌这事极其隐秘,如何找出来剪除? 在听了魏忠义对整件事的描述后,他脑门上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又是神仙手段啊! 以神器为饵,好大的手笔。 更流弊的是,还缴获了好大一笔钱呢! 上千万两,有了这么多钱,这还怕个屁的猛兽围攻。 用钱都能把它们砸死! 只是他还有一点想不通。 “老魏,陆尘他为何不让刘金拍下神器和神丹,现在虽然剿灭了这些势力,可神器神丹都没了啊,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来了! 魏忠义额头全是汗水,却是强撑着解释道。 “陛下,这事尘王他说、是为了方便剿灭佛教才这么做的,而且他、他还说... 那上千万两都算是补偿神器的损失呢!” 第135章 这续命钱只要你皇家张口,我如数奉还 魏忠义又把陆尘的说辞讲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正隆的反应。 若是正隆勃然大怒,他就只能拿出续命的说辞了。 而正隆听完后,深有感触。 为了大乾,陆尘想的非常周到。 没有神器的诱饵,佛教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到陆尘只有半年好活,正隆没计较钱财。 能够剿灭那些老鼠,都是陆尘的功劳,而且这钱财也是陆尘赚的,全给陆家也没什么不对。 中州府洪灾过后那么穷,好兄弟不多带点钱过去,他怎能安心... 于是他说道。 “就按陆兄弟说的办,钱不用报到内库,直接送去陆家吧!” 呼! 魏忠义长舒一口气。 还好,皇上是重感情的,这国运算是保住了。 可这还没完,只见正隆转向刘金,吩咐道。 “小六子,听闻陆兄弟今日也大婚,从内库拨一百万两... 不对,自净厂在地方惩治贪官,银钱源源不绝,给陆兄弟拨三百万两银子过去,算是朕给他大婚的贺礼。” 呃,这不是重感情,而是感情泛滥,应该多娶几个妃子啊~ “奴婢领旨!” 刘金领命,急忙跑去安排。 魏忠义的彻底放松,跟在正隆身边继续大婚的礼仪。 终于,又是一通繁琐的流程后,仪仗回了养心殿,可还没开始下一项,便见到玉蓉太后等在这里。 玉蓉身边是垂头丧气的刘金。 正隆见玉蓉脸色不善,率先说道。 “母后你来了,儿臣可没惹您,规规矩矩地大婚呢!” 玉蓉却是眉头竖起。 “皇儿你看似很规矩,却办了件大事呢,一个臣子的婚事,你竟然给了三百万两的贺礼?” 正隆没想到是这事,当即神色讪讪。 “母后,那是兄弟间的礼尚往来,朕这不也在大婚吗,陆尘定会还回来的。” 说是这么说,可正隆没有一丝底气。 他也知道,就陆尘那贪财的性子,能还回三万两都是奇迹了。 果然,就听玉蓉怒道。 “还回来?你知道他还的是什么吗? 礼单上写的挺好,说什么乾坤斗转增大神器。 可哀家拿出来才知道,就是破竹筒上镶了一块普通琉璃...” 得,这玩意别说三万两,三两银子都不值。 正隆的脸也垮了。 玉蓉则继续道。 “东西破就破,还写了一首歪词,说什么... 洞房明月光,心里不要慌。举起增大镜,低头照裤裆!” 卧槽! 听了玉蓉念出的词,正隆也怒了。 照裤裆,这是知道他短小精悍吗? 陆尘这坑货,自己知道就罢了,竟然还写成了词,就算那神器真有增大的功效,他也要陆尘好看。 正隆脸都气紫了,玉蓉见状也苦口婆心地道。 “嗯,皇儿你莫要气,交友不慎而已,后宫中就你一个男人,宫女妃子也不知道正常大小...” 这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却听玉蓉继续正色道。 “三百万两的教训可不小啊,而且我听说,连缴获的千万两白银都被你拱手送给陆尘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就信了陆尘的花言巧语。 神器都是陆尘说的,咱们都没有见识一下,怎么就用上千万抵损失了? 关键是,神器还下落不明呢,根本就没在我黄家的手上! 退一万步讲,卖神器的钱呢? 开始三百万两,之后四百万两,这钱不是全都被陆尘收了吗! 这就七百万两了啊~ 既然已经收了神器的钱,又何来的损失,凭什么贪了净厂缴获的千万两白银...” 分析的是相当有道理,正隆也听得点头。 “那皇儿,七百万两咱不要了,能卖出多少,那都是陆尘的本事,可那一千三百万两必须收回来。 兄弟归兄弟,可也要明算账,不能把你这堂堂皇帝当二傻子糊弄吧! 再过些时日,是不是把那江山也分陆尘一半?” 没毛病! 可正隆却又开始梗着脖子。 这话也太难听了。 明明是臣忠君仁,这是他对陆尘的体谅,怎么就二傻子了。 “母后你说对了,我还答应过陆尘,要把江山分他一半呢,真要是明算账的话,他也是半个皇帝了。 是陆尘深明大义不要,这才让我还拥有整座大乾江山的...” 好家伙,玉蓉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哪怕没有喷血,她也觉得阳寿嗖的一下,少了好几年。 “逆子,那可是祖宗基业,你还真想拱手让人? 你父皇兢兢业业,你哪怕没他上进,也不能这么败家吧! 江山送人,亏你想得出,再这样昏庸下去不用你送,天下英雄都会来夺,你别想有一天安稳...” 玉蓉骂着转向魏忠义。 “魏忠义你整天分辨贪官,是个明事理的,给哀家说说,这一千三百万两是不是该收回我大乾内库?” 魏忠义正浑身冒汗呢,闻言猛地打个哆嗦。 得罪皇上,又得罪陆尘,这个理他真心不敢评啊! 而且他可还记得自己的使命,陆尘说了,这是续命钱。 可此时,看玉蓉太后生气的样子,即使他按照陆尘的吩咐说了,似乎也没卵用。 真要收归内库,大乾没准就真完了。 想及此处,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跪地道。 “回、回太后娘娘,老奴觉得,这银子不该收归内库,就该送给尘王!” 好家伙,玉蓉太后的阳寿又开始嗖嗖减少。 别说玉蓉,正隆都听麻了。 他傻傻地看着魏忠义,不知道这狗奴才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顶撞玉蓉。 “魏忠义,你竟然敢忤逆哀家,是嫌九千岁太短,还是要换个主子?” 玉蓉一字一句地说着,情绪激动之下,头上的发簪都掉了,披头散发的样子相当瘆人。 魏忠义浑身颤抖,看着那要杀人的眼神,终于还是没挺住,说出了那句话。 “尘王他、他还说了,这是大乾的续命钱,只要皇家张口,陆家如、如数奉还!” 嘶! 现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后便是寂静无比。 续命钱一出,玉蓉彻底呆住了。 钱归钱,人品归人品,陆尘的本事却不容她怀疑。 丹道问天,耗费上千人的命测算的国运,更是她亲眼见证的。 而且从那天开始,她就忧心忡忡,没一天睡的安稳,就怕睁开眼,江山已经易主... 哪怕她有所怀疑,可涉及大乾国运的事,她也不敢赌... “哀家乏了!” 神情落寞地叹息一声,玉蓉转身离开,背影萧瑟。 正隆却是惊喜地道。 “卧槽,续命钱,那岂不是说,国运无忧了?” 第136章 都是国之功臣,可千万不能饿着肚子操劳啊 正隆元年九月三十日,皇帝大婚,原为冲喜之事,解大乾之灾厄之运。 然并卵! 刀光之灾于前夜始,行至鸡鸣之时方停歇。 血洒上京,街道多有血尸,数地燃为灰烬,其中以司徒家,道家最甚。 但多有传闻,佛家才最为凄惨。 几大寺庙朱门紧闭,上千和尚尽数惨死,上京之信徒讷讷不敢言,恐有厄运临身。 奈何头上无发,唯有纱巾裹面,方敢示人。 此次恶事起于陆家,因神物现世,天下势力拼力而谋,人祸矣… 这是史学对正隆大婚的描述。 上京城中,皇帝大婚的仪式已经在进行,街头巷尾全是捕快和官军。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但维持治安,还竖着耳朵倾听市井之言。 但有胡乱猜测昨夜惨案的人,都会被带走。 带到哪里,去干什么,这没人知道。 而在街角的路口,有一则应天府的告示,便是惨案的官方解释。 “昨夜子时刚过,上京城因尘王之神器争夺,多处贼人火拼,发生连环惨案…” 老秀才摇头晃脑,懒得念告示的原文,而是直接白话说道。 “有些呦口,还是大白话说起来更精彩,诸位且听我详细道来。 话说,不管你们住在哪里,喊杀声都听到了吧,而且喊杀声都不一样吧?” 听告示的人群点头,却都不太敢开口,就怕惹了祸事。 老秀才却无所谓,直接道。 “我家住灵音胡同,那里商贾聚集,被屠的司徒家便在那里。 就在昨晚子时,我听得清楚,一伙贼人撞烂司徒家大门,并自称侠义会,大喊着要劫富济贫…”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静谧,等了半晌不见官军有动作,纷纷开口。 “侠义会吗,那帮派就是打个侠义的幌子,也不是好东西吧!” “嗯,烧饼街的保护费就是他们收的,我家小店还是他们弄黄的呢。” “天杀的,原来是他们,真狠啊!” 众人正附和,却听一人惊呼。 “卧槽,我家住忠义楼附近,昨夜也是子时,一伙人自称赤脚帮,把侠义楼给端了,同样的血流成河啊!” 又一个帮派倒了? 瞬间,百姓的探讨再次升温。 “我也家也住附近,也听到了。” “活该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被端了吧!” “上京城一下去了两大害虫,实在大快人心,中午必须回去吃酒,好好庆祝一番。” “可是有些巧啊,我家住赤脚帮附近,也是在凌晨,是火刀盟出手,夜袭了赤脚帮的驻地。” 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立刻有很多人站出来。 “好巧,火刀盟的驴马集市也遭殃了,很多贩卖的贩子都惨死家中。” “青风寺也一样,和尚们到处惨叫,可这次竟然是火刀盟干的。” “娘希匹,就连城外都没能幸免,道观都被干了,出手的自称和尚,可让人疑惑的是,城门和宵禁都在,佛家的人如何去到城外?” “最离谱的是,大街上全是和尚的尸体,显然他们屠了道观也没讨到好。” 随着众人的讨论,老秀才的眼睛逐渐瞪大,最后狠狠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这些事和告示所写的相同,比他念的还生动具体,这还念个der啊~ 人群这才知道,原来这告示是对身边事的总结。 总结起来就是,几十个势力因神器或者旧怨,不约而同地在昨晚选择了火拼。 而且都下了杀手,你打我,我打他,打了个罗圈杖不说,最后都被端了老巢,全都同归于尽了。 这特么巧它妈给巧开门,巧合到家了啊! “骗鬼呢吧,一定是陆神仙施法,这才让这些人自相残杀。”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毕竟神器是陆神仙拿出来的呢!” “哇哈哈,我就知道,陆神仙怎么会拍卖神器,原来是除恶扬善,帮我们这些泥腿子解决黑涩会呢...” 不得不说,人群猜的虽不中,却不远。 再接着,节奏就渐渐地有些歪了。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又解决了我们头上的一座大山,定要感谢他。” “我儿就是被那赤脚帮所害,如今大仇得报,也算我一个。” “陆神仙今日大婚,我们去随个份子,算是借机报答了。” “好主意,我回去取银钱。” “陆神仙大恩,小老儿我卖房卖田,全给算成份子钱。” “老丈英明,陆神仙测算大乾都要亡了,还要那田地有何用,不如卖掉报答陆神仙。” “没毛病,若是皇帝大婚冲喜成功,没了战事,赚些吃食还是很容易的。 “我家里有头老母猪,有人要吗,给钱就卖。” 人群都忙着筹钱随份子,而带节奏的几人却鬼鬼祟祟聚在一起。 “情况不错!” “那当然,老爷的名声在这,就是缺个引导。” “可看着别人卖房卖地,我有点亏心。” “麻痹,敢质疑老爷的决定,小心我抽你!” “别吵了,抓紧下个路口,不能让护院们抢先...” 几人向下一个贴着告示的街口走去。 此刻的陆府,陆尘一身大红新郎装,却没有招待宾客,而是和两个新娘子待在一起。 这才刚到午时,三个喜装的人就碰面,于礼不合。 可三人都没在意,而是相谈甚欢,手中各自拿着一份礼单,不时发出桀桀怪笑。 当然,偶尔也会面色不悦。 张诗仪念着礼单,突然皱眉说道。 “老爷,工部侍郎才随了两千两,太少了吧!” 陆尘点头。 “就算它工部是清水衙门,可那是侍郎啊,三品大员,怎么也要五千两。” 说着他大吼一声。 “李有才,把银子给那侍郎退回去,留着给他养老吧!” 张家两女不由惊疑抬头。 两千两也是钱啊,就给退回去了? 难道相公良心发现,体谅清官的难处? 可为了这份子钱,陆尘连平民都不放过,陆家的下人都出去当托了。 如此刮地皮,哪能放过三品侍郎! 果然,只听陆尘对着李有才道。 “咱家这么忙,让净厂的人跑个腿就行,顺便让他们问那侍郎,想不想换个吃喝都不要钱的地方?” 呃,不要钱的地方虽然不多,还真有! 两女恍然,属实多虑了。 可这还没完,陆尘已经接着道。 “还有,让净厂拿一份官员花名册过来,和礼单逐个对照,看看谁家穷到连份子钱都随不起。 统计出来后,挨个都问上这么一句。 都是国之功臣,可千万不能饿着肚子操劳...” 第137章 阁老吃席惊坐起,小丑竟是他自己 上京城文华苑,临近午时,王成道拿出了一张破纸,面色犹豫。 只见纸上写道。 “正隆元年九月三十日,兹有尘王与张氏成婚,特备薄酒寡菜,恭请阁老王成道光临!” 若不是纸上写的分明,他很难想象,这如同厕纸般的东西,会是堂堂王爷大婚的请柬! 哪怕在坊间,也没听过在厕纸上写请柬的。 谁家也丢不起那人! 可陆家偏偏就这么做了,没有一丝金箔垫茶的豪奢风格。 更让他疑惑的是,这请柬的内容。 恭请光临,可去哪啊,是陆府还是酒楼,你倒是说清楚啊! 这时间也不对,每天有十二个时辰,光有日期没时辰,流水席也没从子时开始的! 去还是不去呢? 习惯性地抬头,发现最里的位置空无一人,王成道颓然摇头。 “老糊涂了,元甫兄嫁女,今后已是国丈了。” 没了商量的人,王成道继续深思。 按理说,皇帝大婚是必须去的,好在赐宴还没有开始。 不过大宴三天,他也不急于一时,可以天天去蹭吃。 可陆尘的请柬上写的明白,宴请只有一日。 既然时间短,那么菜肴必然精。 所以按照吃席的习惯,必然先去陆府吃一顿好的,然后再去皇家的赐晏上和同僚寒暄,不着痕迹地打包些菜肴当宵夜... 而且去陆府可不只是吃席,还能见到陆尘,聊些关于神器和天下格局的大事呢... 刚做了决定,工部尚书马文元便走了进来,并说道。 “成道兄,若是去陆府,不如同去。” 王成道正愁没伴呢,当即点头。 “如此甚好!” 于是两个老头便出了门,连轿子都没坐,向着青龙街而去。 一路上,街上的人格外多,而且行进方向也很一致。。 两人疑惑,却也没太过在意。 慢慢的,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越向前走,人就越多,而且听人群之言,竟然全是去陆府随份子的。 好家伙,两人不由骇然。 这么多百姓前往,哪怕一人随数两银子,陆家也赚麻了啊! 而且很多人背着沉重的包裹,鼓鼓囊囊,一看就不是几两那么简单。 随着快到陆府大门,已经不是包裹,一辆辆马车装着红漆的大箱子,在青龙街上排起了长龙。 再看人群,有很多官轿和富贾夹杂其中。 “成道兄,又堵车了,这是第二次了吧!” 马文元惊叹道。 王成道点头,随即试探道。 “文元兄指的是昨晚吧,难道你也来了?” 马文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当然来了,神器拍卖,四百万两啊,连皇帝的面子都驳了,最后卖了佛家,尘王做事果然无迹可寻...” 王成道眼睛微眯。 “不是无迹可寻,而是布局甚远,且步步杀机吧!” 马文元明白王成道的意有所指。 整夜的喊杀声,然后所有参与拍卖的势力都被血洗,这岂止是杀机,分明是...大快人心啊。 “成道兄果然慧眼,几日神器喧嚣,本以为是为敛财,可自今早才知,竟是铁血之策,不愧是身具鬼神莫测之力的尘王。” 王成道点头。 他也一直被陆尘的行为所迷惑。 陆家都金箔垫杯,根本不缺钱,那么好端端的,为何弄出个神器拍卖来。 就算命不久矣,可大庭广众如此敛财,也是祸根,迟早被有心人所谋! 以陆尘那玲珑剔透的心思,绝对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直到今早,他这才明白,竟然是如此铁血,将所有势力一锅端了。 更离谱的是,还特么顺手赚了好大一笔钱。 这钱要是放进国库,那他这阁老可就好做太多了... “七百万两啊,抵我大乾三次岁入,只是这行事过于狠厉,不符中庸之道!” 王成道在发酸,马文元却非常不认同。 “成道兄,但行恶事必有报,哪怕是最惨的佛家,也是罪有应得,惩千年之恶,此等幸事,何来狠厉和中庸之说?” 王成道不由一愣,仔细看向马文元。 两人虽是同僚,却并不太熟络,据他了解,马文元是状元出身,才华端是了得。 奈何其为官过于耿直,哪怕盛名在外三十余载,也只能在地位最末的泥腿子工部。 可如今的看法,就相当通透啊! 佛道盛行千年,不事生产却攒下偌大钱财。 钱来自哪里? 不管其教义如何深邃,令万民所敬,说到底还是靠着万民供养。 就是民脂民膏! 这罪有应得并没错。 只是让王成道疑惑的是,耿直之人眼里都揉不得沙子,怎么会帮着陆尘说话呢。 要知道,陆尘可是个误国的方士。 那不但蛊惑君上,还弄出个净厂呢。 满朝文武中,哪怕是被陆尘救下的大臣,提到陆尘都是恨的牙痒痒。 可马文元不但认同陆尘的做法,还为其辩解,就让他非常意外。 却听马文元继续道。 “据闻,昨夜之中,佛家尸身多为骨干,哪怕千年教派,也已伤筋动骨。 而尘王行事,以谋取其财,不乱而伤其骨,此壮举实为平生仅见,深敬之...” 好家伙,这都敬佩上了? 王成道心中惊疑,却又觉得莫名熟悉。 貌似他那个做到中州府尹的得意门生,也相当敬佩陆尘呢! 难道两人都成了陆尘的小迷弟? 王成道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陆尘亦正亦邪,干的事有些道理,可从来都不把人命当回事。 要是顺景帝那会,绝对会被定义成大魔头。 可现在不但同僚和门生,哪怕这拥挤的人潮,全都成了敬佩陆尘的人。 这是为什么呢? 排着队向前走,粗嗓门唱礼声不时传来,再次锤击他脆弱的心灵。 “屠户张三庆,贺礼二百两。” “乞丐王二麻,贺礼一百两。” “烧饼张七,贺礼六百两。” “柴农塞翁,贺礼一千两...” 听名字,看样貌,这些随礼的可都是平民啊。 金额却让他目瞪口呆。 上百两的百姓随礼,乍听之下,还以为是大乾盛世呢。 终于,王成道忍不住了,拉住随礼一千的老头问道。 “老伯,看你满身补丁,一脸菜色,拿出这一千两后,你全家吃什么?” 那老头看了他一眼,鄙视地回道。 “没见识,既然陆神仙测算大乾覆灭在即,兵荒马乱之下,留着银钱有何用? 而若是冲喜解了国运之恶,大乾必将国泰民安,如此太平盛世,有无银钱又何妨...” 王成道听麻了。 这塞翁深谋远虑,有宰相之才啊~ 第138章 苹果树下,那是多么痛的领悟 王成道被鄙视了,而且他无法反驳。 丹道问天,这是一个事关国运的命题,不但有陆尘的半条命,还有上千人的寿元。 虽然这上千人都是佛道的混子,可那也是人命。 万一是准的,则关系到大乾数万万人。 塞翁走了,王成道也陷入沉思,以至于轮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神游。 “老头,你要随多少?” 不客气的话让王成道回过神,他却没有回答。 随多少呢? 他本是打算随一把扇子,上面有他新做的一首诗。 “漫天黄花映昨日,寒雪盛妆忆将来,九境遍布忠贞士,尘缘中州道承乾!” 这是他对陆尘的期盼。 他希望陆尘到了中州府,也要做个忠贞之士,不忘为大乾效力。 可是,现在他觉得完全拿不出手。 他虽为阁老,却不配勉励被万人敬仰的陆尘。 而且,就连百姓都倾家荡产地随份子,他这扇子拿出来不但打脸,还可能挨抽! “磨蹭什么,不随一边去,别耽误了我家老爷的吉时。” 家丁更加不客气地数落着。 “我先来吧,成道兄先考虑一下。” 马文元说着把王成道拉了下来,换上了自己。 “白银一万两。” 嘶~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接着便是喝彩。 “牛逼,又见万两白银,这人虽老,却是陆神仙的铁杆信徒啊!” “娘嘞,这老头看着黑黝黝的,还挺有钱啊!” “是啊,比那塞翁还流弊,定是个家中富庶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钱,没准是借来的呢!” “也有可能,刚有个家都败没的赌徒随了上千两,估计要被高利贷剁手了…” 王成道听着人群议论,再看着马文元掏银子,心中感触更甚。 马文元和他一样,一向以清廉着称,怎么可能拿出万两白银? 就算其表里不一,是个贪官,可工部那清水衙门,也根本贪不到这么多钱。 那么,这难道是祖传家财? 像那塞翁一样,卖田卖地卖将来? 可他呢,不要说万两白银,千两都拿不出来。 想要筹银子,就只能卖掉那独门小院。 院子倒是不大,可位置极好,没准也能值个五千两。 但是,他能卖吗? 就为了随礼的攀比,竟然把容身之所卖了? 这不是脑袋有坑吗! 智者不入爱河,更不能被情绪左右? 王成道强迫自己理智,杜绝冲动… 却听马文元掷地有声道。 “工部尚书马文元,以万两白银贺尘王大婚,只愿以微薄之力,助尘王为大乾续,别无他求!” 续什么? 王成道眼睛猛地瞪大,见马文元走下来,立刻拉着他的袖子。 “文元,续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马文元一愣,看着王成道瞪眼质问的样子,不由苦笑。 “成道兄,你随我来,这事得容我慢慢道来。” 说着便找了个角落,对着急迫的王成道感慨一声。 “这事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手下有一人名为鲁华,心灵手巧,善匠作,能木能铁,很有些奇淫技巧的本领。 但可惜,工部不受待见,俸禄也低的可怜,这手下为了家里有更好的吃穿用度,就接了些私活。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给有钱人设计些奇淫技巧,供他们享乐。 当然,这些有钱人里,也包括邵家。 一年前,他为邵家公子打造了一套极乐合欢床,收获不菲。 就是这一张淫床,让他万劫不复。 邵家案发,他因收到过邵家大宗银钱,被邵家管家咬了出来。 于是净厂将他拿入大牢,就是一番严刑拷打。 可合欢床极其隐蔽,没人知道是他做得,更不信这是造床赚的钱。 最后任他百般分辩,都无济于事。 就在他快熬不住的时候,有一人去了净厂大牢。 这人便是尘王陆尘。 陆尘在问了他的情况后,并没有刁难,而是好吃好喝供着。 并答应他,只要他伤好后再做出一张合欢床,便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鲁华将信将疑,却没有任何犹豫,带伤做出合欢床。 结果出乎预料,陆尘竟然直接放了他,并对他说,愿以每月千两白银的酬劳,雇佣其到陆府担任匠师! 鲁华险死还生,对陆尘感激涕零,加之报酬不菲,当即答应陆尘的请求。 进了陆府之后,他给我来过三封信。 一封为报平安,说了他的近况,可信末却写了一句。 世人之愚见太深,官场尤甚,还不如百姓之所见,陆方士之神仙手段,无愧陆神仙之名…” 讲到此处,王成道心中一动。 这是打入陆家的一个棋子,其所闻所见必是最真实的,当即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第一封信云里雾里,并不真切。 可老夫知道,我那下属是务实之人,能说出此言,必是见识了太多非常之手段,完全被陆尘折服。 那么到底是何种手段呢? 接着我收到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就实际很多,全是些我听不懂的大学问。 涉及的术语有齿轮,杠杆,螺钉,螺丝,还有什么动滑轮... 那滑轮特别玄奥,凭一人之力可举万钧。 而且这是鲁华亲身验证过的,他当时也被自己的力量吓坏了。 最后,鲁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陆尘要给他们分科,有力学、光学、材料学,应用学… 乱七八糟的,我也没记住,可我彻底被鲁华这封信震惊了,万钧之力,神迹无疑! 于是我建议他选择了力学…” 王成道听入迷了,闻言不由赞道。 “选的太对了,万钧之能岂是常人可以撼动,你那下属日后定是有大作为!” 可马文元听完却白了他一眼。 “狗屁,我那下属回的第三封信说了,经他半个月的学习,发现力学全是理论。 虽然其是学科的根本,却每天搞研究,做实验,根本就没有赚钱的机会。 而且越到后面越难,尤其是陆尘给他安排的实践课,竟是让他坐在苹果树下等着被砸。 可他现在头发都被砸没了,还没领悟陆尘的用意…” 苹果树下,这是领悟满头大包吗? 夺笋啊! 王成道面色不忿,他觉得马文元和那属下都被陆尘忽悠了。 却听马文元道。 “你还别不信,我那徒弟说了,光学和材料学都比他有前途。 这两方合伙后,不但弄出人高的镜子,还造了个叫太阳能的器灵,每天给他们烧水。 还说最近弄了神器窥天镜,有观星探月之能…” 嘶~ 王成道倒吸一口凉气。 让无数势力趋之若鹜,并粉身碎骨的窥天镜,真是这样来的? 第139章 吃席把人吃哭了,这你敢信? 王成道像是听科幻故事一样,反应了半天才恍然问道。 “文元,你扯了半天,到底是续什么?” 马文元瞥了他一眼。 “这第三封信上不但说了现在的成果,还说了陆尘的目的。” 来了! 王成道心脏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动。 “陆尘说了,大乾亡国之兆已成,根本不是冲喜能挽回的。 所以想要为大乾续命,靠的是四大神迹。” 王成道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听名字就知道,这些很流弊,可马文元却遗憾地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何神迹,但是我知道产出神迹的地方。 他们分别叫万物室,怪力楼,奇珍阁,还有能让万物寂灭的…神机处。” 嘶! 万物寂灭,听名字就是大杀器,霹雳带闪电的那种。 “而陆尘说了,要启动这四大神迹,便需要海量的银钱投入。 这个数字非常庞大,几十个大乾的岁入都不见得成功。 所以,陆尘需要筹钱…” 果然是这样! 王成道恍然大悟。 怪不得陆尘哪怕命不久矣,也要疯狂捞钱。 不但坑了贪官,还把各种势力坑了一遍。 现在更狠,借着大婚的名头,官员和平民都不放过。 而且他还听说,陆尘早就把手伸向宫里。 上到皇上和太后,中间的魏忠义和刘金,哪怕普通的太监宫女,一个都没放过啊。 原来这不是贪钱,而是筹钱为大乾续命呢! 这哪里是亦正亦邪,分明是忠肝义胆,铁血丹心,忧国忧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亏的自己还误解他,还说他不懂中庸之道,还在意那个小破宅子… 这要是不多随些份子,大乾真要亡了怎么办? 都没地哭去啊! “文元兄,多谢提点!” 王成道郑重抱拳一礼,随后来到随礼台,铿锵有力地道。 “鄙人文华苑王成道,特献上陋舍一座,贺尘王大婚之喜,只愿以绵薄之力,为大乾续…” 就这样,王成道终究还是没控制住冲动,有幸成了北漂的一员。 礼是随完了,接着便是吃席。 坐在流水席的大厅中,王成道又开始不自在。 整个大厅只有几桌酒席,而酒桌上也根本没有几个人。 不管是平民还是富户,随完礼都走了。 剩下的只有几名官员,像是他们两人一样,觍着脸等着上菜呢! 不对,那几个官员神色恍惚,看尖嘴猴腮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为了吃而来的。 王成道懂了,来的人都是自愿捐钱的,根本就没想着吃席。 果然,百姓才是最纯朴的那些人,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你! 看到现场的氛围,王成道觉得全身自内而外都被洗礼着,整个灵魂都在升华。 来时他还期待,觉得陆尘大婚,宴席必是豪奢无比,肯定能把扇子钱吃回来。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 国运在前,怎可贪图享乐,所以他希望这酒席越简陋越好。 接着便如他所愿,陆家的酒席别具一格。 只有四菜一汤,菜是各种野菜,集市上一个铜板一大把的那种。 汤是豆腐汤,可连块手指大的豆腐都没有,全是豆腐沫。 还都是清汤寡水,不带一点油星,连他午时的工作餐都不如。 至于酒,醪糟味倒是非常浓郁,就是不知道兑了多少水,无辛辣,不上头,喝多少也不会误事。 最后便是馒头,黑点也就黑点,可那硬度,能砸死几条不长眼的野狗,绝对是防身利器! 这是他见过最简陋的席面,谁家娶媳妇要是上这些,那就是娶了全村人的笑话。 别说是人吃的,喂兔子都显得寒酸了。 要是以往,王成道要么破口大骂,要么起身离开,顺便要回份子钱。 搞不好一气之下,还能写出个让陆家流传千古的绝句。 可此刻,他都没有。 看着这些吃食,他想到了年轻时。 那年他进京赶考,也是恰逢灾年,家里没米没柴,他爹给他装了半袋子黑馒头,顶饿又防身... 这一餐,王成道吃出了年轻的味道。 马文元心中疑惑,他一边噎着馒头,一边看着王成道通红的眼睛。 难道是蔬菜吃多了,吃成了兔子的红眼睛? 一墙之隔的耳厅,张翠兰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埋怨陆尘。 “相公,你这也太损了吧,看那老头,定是牙都被馒头咯掉了,都疼哭了!” 张诗仪也在一旁补充。 “听说这人还是阁老呢,不行咱上点好的吧,牙没了倒是没多大影响,可万一被馒头噎死,咱家就摊上事了。” 陆尘摇头。 “不行,演戏就要演全套,半途而废,你们是在砸我奥斯卡大帝的招牌呢!” 随即他转身吩咐李有才。 “去怪力楼,和那曹华说,他可以写第四封信了。” 安排妥当,陆尘也开始抱怨。 “我次奥,明明就是赶人的席面,好方便咱们自家人拜堂成亲,他竟然吃的有滋有味,太没眼力价了。 这老小子难道就等着咱们拜堂呢? 娘的,李有才你把那馒头再加工一下,掺点巴豆进去,我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 都五六十岁了,可禁不起巴豆的祸害啊! 王成道只觉后背发凉,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抬头查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但他觉得有些冷。 猛地想起这是带给他无数阴影的陆家,他瞬间觉得,在这里忆当年并不合适。 于是他立刻起身,随手抓起五六个馒头塞进怀里,拉着马文元就离开了。 “成道兄,我还没吃完,何故如此捉急?” 马文元也在忆当年,被王成道生硬打断,怨气相当大。 “文元你听我说,老夫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吃下去咱俩就没命了...” 走了阁老和尚书,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忆当年,纷纷擦了嘴离开。 还有不长眼的阿猫阿狗,陆尘也不客气,直接派出了刽子手周屠。 好家伙,三百多斤的大胖子,满身横肉又一脸煞气,就端着一盆黑馒头站你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你,这谁还敢吃。 别说吃饭,回家都要做半年的噩梦。 终于,整个陆府清静了,主婚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天地生辉连理章,鸳鸯成对蝶成双,一拜天地良缘赐,二拜高堂过红廊,夫妻对拜事如意,三人共上合欢床...” 呃,最后这词是陆尘自己写的,很有陆家特色。 一场妖精打架后,三人躺在床上,陆尘抚慰着两女,温言道。 “此去中州道,路途遥远,必要受一番赶路之苦,可到了那里你们就会发现,这是先苦后甜...” 第140章 就藩,敬王就算到了中州府,也是去做好事的! 皇帝大婚的日子终于过了,但大宴三日的酒席还在持续。 也正是自这时开始,树上零星的几片枯叶掉落,寓意着秋天正式结束,正隆元年迎来了第一个寒冬。 十月一日,今天没有休沐,没有阅兵,天气也骤然变冷。 陆府,就藩已经准备妥当,今日便有车队出了陆府,向中州而去。 破家值万贯,陆府这样的大宅,搬迁的东西自然非常多。 而最重要的,便是假山周围的作坊。 今日的车队是怪力楼和奇珍阁的物件,明日便是玻璃工坊和百香阁,最后是神机处。 作为最重要的物件,神机处的搬迁放在了后日,将由陆尘亲自率领,前往中州府。 其余的车队由护院和镖局一同押送。 当然,陆家这样的大宅,自然会有人留守。 陈塘和十几个家丁被安置下来。 可让他们不解的是,陆府已经彻底搬空,连家具都全拆了,实在没有留下这么多人的必要。 而且他们也不会住在陆府,而是租了一间民房。 陈塘原本很疑惑,可在陆尘单独和他谈了一次后,这才恍然大悟。 他留守并不是为了看护陆宅,而是作为探子和传令兵,应对接下来的事。 就这样,两天转眼而过,第三日,陆家人早早起床,在陆尘的带领下启程。 因为是悄然离开,并没有人相送,只有早起的百姓发现异样。 “有大户人家要搬迁吗?” “废话,看不见那么多马车吗!” “可、可这马车也太多了,尤其是马车上的大箱子,里面装的不会是银子吧?” “狗屁,那不是要上千万两?” “一车十万两,足足二百辆车,打死我也不信有两千万两。” “谁知道呢,或许这是个卖箱子的…” 就在这时,议论声突然停了,街上的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映入眼帘的一辆马车。 车上没有箱子,而是两块牌匾。 “天下第一方士!” “陆府!” 是尘王! 大方士陆神仙要搬家了? 瞬间,街上沸腾了,人群都在惊呼。 “尘王竟然要离开上京吗?” “他要去哪,要丢下我们吗?” “莫不是惹了皇上,被贬回老家吧!” “瞎了眼,陆神仙都命不久矣,为何还要如此为难他…” 当然,也有些人在感慨。 “天老爷啊,这瘟神终于走了。” “没了陆尘,净厂就好说话很多,可以睡个好觉了。” “该死,那些银子有我的一份呢,足足五万两,就这么被带走了。” “不用担心,钱没了还可以再捞,陆尘不走就容易丢命啊…” 这些人都是早起的官员,他们早就听到风声,专程来见证瘟神离开的。 当然,也有两名官员不同。 王成道和马文元隐在人群中,面色阴郁。 自从那日吃席后,两人一见如故,又对陆尘的观点相同,更方便建立深厚的友谊。 所以两人相约而来,算是无声地相送,也算是为大乾未来的祈祷。 “尘王此去必有深意。” 王成道笃定地道。 马文元斜了他一眼,蹦出两个字,“废话!” 开什么玩笑,脚后跟都能猜到,陆尘此去不是为了筹钱,就是为了四大神迹。 王成道老脸一红,却强自镇定道。 “此去困难重重,但有尘王在,一切皆可化险为夷,使大乾续!” 马文元想要再斜一眼王成道,最后忍住了,随即面色郑重地点头。 “尘王神鬼莫测之能,定可以做到。” 而同样的,街角处一辆马车上,也有两个人目光深邃地看着车队。 这是大乾最尊贵的一对母女。 玉蓉面色复杂,最终还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走了好,至少朝堂不再诡谲,有国丈辅佐,皇儿可定四方乾坤,镇八方宵小…” 喃喃着她收回目光,却觉得心里空落落,莫名地很不舍,脑中更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那登徒子的暧昧。 不觉间脸色绯红,心中也有些荡漾。 可看到身旁太平痴傻的脸,她悚然一惊。 愁云百结,双目无神,这样丢了魂的样子,明明是少女怀春的症状。 不对,是怀春不得,相思苦楚… 她更想到了太平最近的异样,前些天还偷偷出宫,特意去看了那登徒子呢! 玉蓉不由担心地问道。 “太平,你莫不是喜欢上那陆尘了吧?” 车队没有意外地前行,转瞬便来到了城门口。 陆尘没在意所有人的眼光,而是心中疑惑,正隆为何没来? 那小子是个重基情的显眼包,按理说早该到了… 正想着,城门处走来一名士兵。 这士兵帽子是歪的,蓬头垢面像是刚睡醒,眼中却光亮四射,将一碗酒送到了他的身前。 竟然假扮守城的士兵…的正隆。 不但如此,他身后还有两人,竟然是太监刘金和储秀宫的花娘。 尼玛,要闹哪样? 这皇帝太特么能作妖了! 来城门这住了一晚,是玩的花还是嫌命长啊? 在看见同样小兵打扮的禁军,还有黑铁塔崔定山后,陆尘才松口气。 还知道带侍卫,不算太傻。 否则他就要另辟蹊径,要么考察个王爷皇子烧冷灶,要么高筑墙,广积粮… “此酒为壮行,愿朕的兄弟顺利到达中州府,然后以鬼神之能大杀四方,建不世伟业,成就真正的中州王…” 正隆说的慷慨激昂,看样子不像壮行,倒像是代入了自己,在YY中畅想。 “兄弟我真的羡慕你,哪怕时日不多,也是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朕,只能困在那冰冷的皇宫。 哪怕出来放个风,体验下军伍,也要辗转腾挪,生怕被母后和大臣们知道。 所以你此去也代表了朕,可千万不能丢了咱兄弟的威风。 而且我相信,大臣贪官都被打垮了,区区敬王,定不能伤你分毫…” 正隆絮絮叨叨,感慨良多。 陆尘听的直翻白眼。 他是去中州,可不是当斗鸡和那敬王死磕,而是去享福啊~ 不耐烦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随手接过正隆递过来的宝剑,插入腰间。 “陛下你错了,有中州万千百姓护佑,那敬王就算进了我中州府,也是良心发现去做好事,断不会为难我的。” “而且在我到达中州府的那一刻,他必定已经全军撤离,且再也不敢踏入中州府半步。” 瞬间,正隆目瞪口呆。 靠着一群流民庇佑,让尘王不敢踏进中州府,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绞尽脑汁,想遍看过的所有兵法,也没想出陆尘笃定的原因。 再抬头时,却发现陆尘已经远去,只有朝阳下的影子映在城墙上,高大而伟岸。 第141章 大乾都没有可以晒太阳的护院了 其实,有很多事是正隆想不到的。 大乾承平日久,让好多人没了居安思危的心思。 即使正隆隐隐担忧,也想不到,在他大婚的第二日,整个世界都变了。 大宴三日,这是皇帝大婚的规矩,不管是大乾各州府郡县,亦或边境军伍,都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这条规矩。 这是个公款吃喝玩乐的机会,几十年才这么一次,哪能放过。 而且,这规矩不但大乾人知道,番外的势力也都知道。 居心叵测者看来,这便是机会。 而大婚第一日的夜晚,或者第二日凌晨,整个大乾都是大醉的状态,是动手的最佳良机。 这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在进行着。 只是在这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的古代,哪怕再急的事情,也要经过时间的发酵,才会被更多人知晓。 上京城外十里,马车上,张翠兰在抱怨。 “夫君,为何这么着急,而且看你的安排,难道要彻底放弃上京陆家吗?” 陆家整个都被搬空了,就连金丝楠木的家具都折价换成了银钱。 而且陆府的牌匾都带上了。 这样的安排不像是就藩,更像是在逃荒。 陆尘看着远方,点头道。 “这就是在逃荒!” 不顾两女的惊讶,他喃喃道。 “若是所料不错,不久之后,别说上京城陆府,就是整个上京城,都不属于大乾…” 上京城的首都不属于大乾,那岂不是说要被灭国? 两女麻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尘。 张诗仪不由问道。 “那咱们要向北走才对,一路向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在她看来,上京不属于大乾,那一定是敬王谋反成功。 而敬王是打着诛杀陆尘的旗号,所以陆家人应该向北逃亡才对。 却听陆尘道。 “向北是狼群,向南不过是遇到一头家猪,你说去哪里?” 敬王自称统兵二十万,竟然是头猪? 不过这不重要,群狼才是关键。 也就是说,继敬王谋反后,北方战事将起,还会更激烈? 张诗仪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生活在太平世界,虽然经历不公,还家道中变,却从没经过战乱。 作为主母,她根本不知如何应对乱世,就很慌张。 张翠兰好很多,她是个务实的,也没有当家的压力,便直接问道。 “可你凭什么说敬王是家猪? 他就算再蠢,二十万大军对阵流民,怎么也不会败吧?” 张翠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却还没完,而是继续道。 “难道像你跟皇帝吹嘘的那样,敬王来中州是做好事,等你一到,便被屁滚尿流地吓跑了?” 陆尘没有被打击到,而是自信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在吹牛,敢来中州,我就有对付他的办法。 而且在这中州,我们可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王成道那个得意门生呢! 那可是中州知府,一把手呢!” 自信的话并没换来赞许,两女的眼神反而越加疑惑。 知府没有兵权,最多掌握几千府兵,这有什么用? 而且别忘了,中州府可是刚经过大灾,流民四起的。 府兵恐怕早都跑光了! 陆尘见状,再次解释道。 “知府一人虽然不行,但中州的数百万流民可不是好惹的…” 呃~ 把流民都加上了,这自信来的就更离谱了! 两女想不通,陆尘一个远在上京城的人,如何知道中州的事。 还如此笃定,认为流民会不顾饿着的肚子,舍生忘死地去对抗敬王。 传闻中州流民八成都是皮包骨,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吧! 而两女不知道的是,中州府,一切都在按照陆尘所想进行着。 事情还要在皇帝大婚的那一日说起。 这一天,中州府衙门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对风尘仆仆的父子。 两人下了马便闯进衙门,声称要见中州府尹许青云。 按正常来说,两人肯定会被打出来。 地方的一把手,也是你大呼小叫说见就见的? 就算你是告状的,也要先经过十下杀威棒呢! 可是,现在中州府不正常。 灾荒起到现在,朝廷的赈灾粮一粒都没有到啊,百姓不但成了流民,更有很多人都被饿死了。 这样的情况,官府的那点存粮早就发没了。 也就是知道衙门空了,流民才会向外走,而不是铤而走险,直接抢了衙门里的粮仓。 所以,为数不多的几个捕快,早已饿得心发慌。 别说阻挡抓人,就是大声呵斥都做不到啊! 面对父子的质问,捕快唉声叹气地道。 “反军大兵压境,知府去了洛城指挥大局,去那里寻吧!” 这下轮到两父子唉声叹气了。 他们从上京赶到中州府,一路紧赶慢赶,却还扑了个空,心情相当失落。 “老头,送个信怎么这么难呢,咱俩这一路来,还不如一只鸽子呢!” 年轻人抱怨道。 说的也是实话,一连走了五六天,可比信鸽慢太多了。 老者却是拉着他便向外走,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马上,再次启程。 “臭小子,哪那么多屁话,这是咱们第一次任务,真要搞砸了,尘王饶不了咱俩!” 年轻人心中一凛,不敢反驳,却依旧碎碎念。 “老头你也真是的,选家丁多好,非要当个护院,这下好吧,护院可不是在高门大院里晒太阳,而是出来遭罪啊~” 老头苦笑一声。 “小子,覆巢之下无完卵,整个大乾都没有可以晒太阳的家丁护院了。” 父子俩正是新入陆府的卓睿和卓天凡。 两人的老鹰闯了祸,吃了净厂信鸽,还顺便捡到敬王谋反的劲爆消息。 他们被吓坏了,最后打算曲线救国,从陆尘这里还回去。 谁想到,东西是还回去了,他俩却搭进了陆府。 不过还好,陆府挺仁义,不但给钱,还是家丁护院任选。 于是两人成了护院,并接了这个送信任务。 一天的行程转眼便结束了,在即将到达洛城时,卓天凡担忧地问道。 “爹,尘王的信真的是锦囊妙计,可以击退敬王的十万大军吗?” 就算是锦囊妙计,也不可能让流民战胜十万精兵吧! 卓睿却摸了摸前胸口的信,重重点头。 “众口铄金,尘王能被万人敬仰,必有鬼神莫测之能。 或许信中便是一道神符,就算不是驱鬼御神,也是撒豆成兵…” 可两人进了洛城,见到知府许青云后,才知道事实却和他们预想的完全相反。 第142章 诈降加碰瓷,这尘王果然如传言一样没下限啊~ 洛阳府衙,许青云拿到陆尘的信后,激动的小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这可不是笔友,而是偶像的回复呢。 不但代表着认可,或许还有对中州局势的解析! 而且尘王一向足智多谋,没准这就是一封退敌的锦囊妙计! 许青云犹如用全部家当买了个盲盒,久久不愿打开。 他甚至想,是不是该沐浴更衣,再辟谷斋戒三天,这样才能开出大惊喜。 可卓睿父子忍不了。 两人守着信五六天,眼看着谜底揭晓,哪能让许青云这样磨蹭,当即催促道。 “许大人,我观那反军就在城外不远驻扎,怕是要攻城了吧?” 卓睿看似在发问,实则是提醒。 “许大人,等洛城被攻破,你再打开就晚了啊!” 卓天凡也在一旁帮腔。 “我二人一路都没闲着,光千里马就跑死了三匹,就怕来晚了,耽误大计。” “是啊,所以你倒是快打开啊…” 呃~ 许青云知道,不打开不行了。 两人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再晚就会骂他臭老六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信件。 信的第一行是一句问话。 “你是臭老六吗?” 呃,许青云猛地一惊。 这尘王也太牛逼了,竟然猜到了他此刻所想。 旋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真不是啊,他是真心佩服尘王的,也绝对忠于朝廷。 天打五雷轰都不怕的那种。 信的下一行,“你要是真心佩服我,或者忠于大乾,那就当个老六吧!” 卧槽! 许青云彻底不会了。 忠于朝廷却要当老六,这是神马逻辑? 再接着,他更加震惊,因为信上是陆尘让他当老六的全部过程。 “首先,流民怎么能挡住精锐的反军呢? 所以作为知府,中州的父母官,你要识时务,千万不要做鸡蛋碰石头的事情。 那不是勇武,而是犯傻… 所以,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思想,你要打开城门,立刻投降。” 许青云是很有气节的,而且他已经召集了数千有识之士。 虽然都饿着肚子没力气,却像他一样,都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英雄! 可这投降就很打击士气啊! 出尔反尔,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这一刻,许青云相当后悔。 这信打开的早了! 再向下看,失望迅速增大,心中的陆尘形象也在崩塌… “其次,投降就要彻底,并好好转变心态。 你就想啊,敬王也是皇族,就算再差,也比昏庸的正隆强吧? 想通之后,你就要说服身边人,说服中州府的所有流民,让他们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一起狠狠拥护敬王…” 你妹! 这是教人做坏事啊~ 真要这么做,臭名声都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了。 原来传言是真的,尘王果真是个无恶不作的卑鄙小人! 可下一刻,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做完这些,敬王一定很开心,对你很信任,对中州府的流民也相当满意。 然后就到你秀演技的时候了,敬王都是皇上了,会让治下的子民饿肚子吗?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大善人敬王,你可千万不要客气,尽可能地多要粮食。 只有这样,中州府的流民才不会饿肚子,敬王的实力才会被削弱。 当然,这事要审时度势,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总结起来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流程则主打和循序渐进! 就是不能一次性要太多,要本着细水长流的心思,别把救苦救难的敬王吓跑了…” 许青云的脑子嗡嗡的。 原来是诈降和…碰瓷? 好卑鄙! 这特么是把敬王当肥猪宰呢~ 若是真的成了,不但流民可解,还能很大的削弱敬王的实力。 他也不是老六,而是大乾的功臣啊~ 只是其中的操作很有难度… 皱眉想了片刻,再看下去,许青云很大声地笑了。 “哇哈哈,不愧是尘王,竟然有这么多应对之策。 这假痴不癫接苦肉计,再暗度陈仓、反客为主,实在是太妙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卓睿和卓天凡都看懵逼了。 假痴不癫? 就许青云现在的傻样,这明明是真癫。 他俩可是全程看着许青云的脸色呢,从震惊到皱眉,再到死了爹,又开始没来由地大笑… 至于吗,这是看信还是在看戏? 看戏也没有这么快的反转吧! 老爷到底说了啥,不会让许青云疯掉了吧? 再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许青云…投降了。 是真的投降,直接就安排人把城门打开了。 然后在城门边还来了一通激情演讲 …… 临时搭建的台上,许青云看着一群铁杆下属和流民,压力很大。 这些都是他耗尽心力忽悠过来的,若是知道他要投降,会怎么想? 那就更别说拥护敬王了! 可不说的话,尘王的吩咐怎么办,那可是中州府的唯一希望啊 最后他硬着头皮开口。 “同袍们,你们饿吗?” 台下的人纷纷疑惑。 今天的动员不一样呢! 不过作为他们最信任的首领,当然要据实回答。 “不饿,我们一点都不饿,我们有战胜反军的坚强意志!” 都快瘦脱相了,不但喊的这么大声,还说不饿,可见他们对信仰的执着。 “不,你们饿了,这没必要说谎,要实事求是…” 许青云黑着脸强调。 可七嘴八舌的回答就相当懂事。 “许大人,您是要说,打败反贼就有饭吃吗?”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就们的状态,您直接下令就是。” “大人,不管打不打的过,我都没打算活着回来,你就放心吧!” “是啊,我们要么是被反贼杀了,要么是饿死在杀反贼的路上,没有第三种死法!” “青天大老爷,我就问问,那个万民书还在不,我们死了就能青史留名吗?” 卓睿父子狠狠伸出大拇指。 大差不差,虽然这群人没啥战斗力,可这斗志就非常可取。 许青云虽然是个清官,蛊惑人心的手段却相当厉害嘛! 可许青云不但没有一点自豪,反而很泄气。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留些力,不能吹的太离谱。 现在好了,话说的太满,真心收不回来啊。 最终,他决定快刀斩乱麻。 “打什么打,你们这是送死,知道吗? 作为父母官,我怎么能看着你们送死,所以我临时改了决定,必须投诚! 所有人都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虽然这行为让人不耻,但你们放心,决定是我下的,遗臭万年的是我,与你们无关…” 第143章 敬王远道而来送温暖,咱可不能失了礼数 许青云虽然正直,却也不是迂腐的人,否则以他不到四十的年纪,绝对做不到知府的高位。 事不可为,绝不可强行为之。 说的更直白点,不硬你就要休养,而不是吃药抹油硬上。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说出了以上那些话。 虽然自相矛盾,却名正言顺。 至少不细想的话,还能忽悠那么一会。 这就够了! “开城门!” 没给大家反应的时间,随着他一声大喝,洛城西门咯吱吱作响。 下面的人群都惊呆了。 动员了十几天,最后竟然主动打开了城门,这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吗?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卓睿父子也傻了,在他们看来,尘王的信是写了个寂寞! 这姓许的是个老六啊! 只见许青云道。 “所有人跟我出去迎接敬王,他远道而来送温暖,咱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他给跑了…” 有点乱! 谁也不知道许青云说的啥? 许青云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急忙改口。 “那什么,你们必须这样想,才能活下来,并有口饭吃,我是在教你们忍辱负重,懂吗?” 懂是懂了,就是这话出自视死如归的许大人口中,反差太大。 许青云边走边指挥,并开解着所有人的心思。 “朱县令,立刻去把洛城所有流民都调集过来。 给我交代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听我号令。” “回大人,完全没问题,流民虽饿,却最爱戴您,去反军那里送死都可以,别的更加没难度。” “什么屁话,我再重申一遍,都是我大乾子民,但有一线生机,那就不能死。” 喝斥了朱县令,许青云转头。 “陈副将,让传令兵去通知中州郡县,都放下防备,打开城门,就说我反了,准备跟着我迎接敬王… 卧槽,不对,不是我反了,是敬王并没有谋反,而是正隆皇帝噶了,敬王已经是新皇,是会给中州发粮食的好皇帝。 还有点不对,普通百姓会信,郡县的官吏肯定不信… 不管了,让他们按照我的吩咐散播下去,就说我另有谋划!” 好家伙,副将都被许青云的命令绕懵了。 他急忙集中精神,心里默念好几遍,虽然还是没搞清意思,却记住了。 正要离开,却听许青云道。 “还有,最后这句话一定要保密,万一被敬王听到消息,就砍了你。” 副将被这话吓得一突,根本不知道最后一句到底是哪句。 总而言之,今天的许大人很不对劲。 很慌,完全没有往日的沉稳和井井有条。 这说明许大人很紧张,而且从表情看,还相当兴奋。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心中不由惊疑。 能让沉稳的许大人慌成这比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没完,许青云还在给他们做心理建设。 “都听好,你们要想开点,敬王是王爷,比皇帝小不了多少,所以见到他之后,就要像见到皇帝一样。 不对,敬王是皇帝的叔叔,长者为大,应该比见到皇帝时更恭敬。 还有,敬王都几十岁了,同样皇室嫡子,却一直屈于人下,也挺不容易的。 这样的身世经历,让他开心一下又何妨,所以你们一定要嘴甜,给我使劲夸,越离谱越好…” 这到底是闹哪样? 随行的所有人都在疑惑。 而想到许青云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也就把疑惑放在心底,仔细琢磨着如何夸人。 可人群后方的卓天凡听麻了。 你妹,这分明是投敌的表现啊,亏得他们大老远送来的信,全没用了! 卓天凡血气方刚,脸色冷厉,手指已经放在嘴边,一声鹰哨就要吹出。 只要这鹰哨一响,天上盘旋的老鹰就会俯冲而下,就算杀不死许青云,也能把他两眼给抓瞎! “冷静!” 卓睿一声低喝,随后沉声道。 “有点不对,这许青云不是投敌,而是在按照尘王的意思行事!” 按照陆尘的意思…投敌? 卓天凡脑子不够用了,这样说来,分明是陆尘投敌啊! “皇上没死,散播谣言毫无意义,重点是下一句,敬王是会发粮食的好皇帝!” 卓睿低声提醒道。 姜是老的辣,卓睿绰号座天阎罗,可不是易与之辈,当然看出了猫腻。 许青云的种种异常都是从收到信开始的,那么很可能,是按照信中的要求做事。 而撒播的谣言便能猜出,从敬王那里要粮食,这才是许青云的目的! 当然,这也是家主陆尘的锦囊妙计! 只是这事说的简单,实施的难度非常大。 宗师级的骗子才能做到吧! 就许青云现在的慌乱,不是很刑啊。 旁观者清,卓睿能想到这些,因为他是陆尘派来送信的,还知道陆尘会就藩。 所以他能猜到许青云如此做的目的。 可别人不同,不说周围跟随的人群,就是洛城10里外反军大营的敬王,也被许青云整懵逼了。 未时已过,整个大乾都在吃着赐晏,必是动手的好时候。 出其不意下,只要行动,就必定能有个开门红。 可不包括他! 大营已经驻扎在洛城外两天了,他却迟迟不敢动手。 起因是中州知府许青云来了。 不但到了洛城,还带来了数万府兵。 这消息肯定有水分,就算真有这么多人,也定是流民假扮的,没有一丝战斗力。 可是,流民都要被饿死了,哪有闲心跟着许青云演戏?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要么是正隆偷摸派来的士兵,要么就是许青云有后手,藏了粮食在府衙,就为抵挡他的大军呢! 这可不是说说的,许青云状元出身,不是好对付的。 就这几年,许青云可没闲着,光是弹劾他的奏折就发了十几封。 麻痹,中州府尹弹劾他个秦州敬王,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可让他无语的是,弹劾的还相当准,就连他偷摸绣了个龙袍的事,奏章上都提到了。 更离奇的是,描绘的竟然一模一样。 这就更让敬王吃惊了,以至于他都不太敢谋反,就怕被这许青云给未卜先知了。 还好,这次许青云并不知道,不过又出了个比许青云难缠几万倍的陆尘… 想远了! 敬王甩甩头,他知道,以许青云的聪明才智,想利用大宴三日的机会偷袭,那是不要想了。 所以他并不着急,就等着粮草都运过来后便大军开拨,直接荡平洛城,顺便将那姓许的斩杀!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洛城的西门竟然开了。 不但如此,许青云那杂碎竟然不怕死,带着数百人就亲自过来了… 第144章 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你还怕个der啊 敬王都被整不会了。 数百人啊,全都以一敌百吗? 而且连个兵器都不带,这要何等嚣张。 哪怕敬王再胆小,也没有任何瞻前顾后的理由啊! “众将士,跟我一同去会会许青云,我倒要看看他准备做什么?” 一众幕僚纷纷起身,随着敬王出了大账,边走边提醒。 “大王,我猜定是来讲和的,否则他不会只有这点人。” “许青云猪脑子吃多了吧,带这点人,难道还要玩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那一套?” “我建议不管他打算做什么,咱们都不必理会,直接把人全砍了,中州府便唾手可得!” “然也,纵然他许青云有万般谋划,也全无用处…” 这话算是说到敬王的心坎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他想多了啊~ 再看前方,烟尘中,上万军兵已经把数百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就更安心了。 底气充足后,敬王自信地上前,沿着队伍让出的通道进入了包围中。 数百人就在面前,没有兵器还士气低迷,完全没有传言中的斗志昂扬。 再看为首之人,国字脸,山羊胡,一脸正气,正是那一直让他不爽的许青云。 只是瘦了很多,正气犹在,脸色却不太好,眼神闪烁,明显在犹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大人,别来无恙啊,你带着这数百人前来,难道还想指着本王的鼻子大骂一顿吗?” 敬王犹记得,当年有那么一次,他出游踏了中州农夫的秧苗,结果就被许青云给骂了。 好家伙,为了几亩秧苗,硬是带着上百农夫走了数百里,去了秦州王府。 光走路就耗时四天。 然后站在门口就开骂,一直从清晨骂到日落。 就这还没走,直接在王府门口搭了个帐篷,不知是加班还是要打长久战! 敬王服了。 为了避免事情愈演愈烈,以至于传到当时的顺景帝耳中,他拿出了好大一笔钱。 这钱别说赔秧苗,买下几千亩田产都够了。 光是想起来,敬王就觉得肝疼。 所以现在,眼见许青云马上就成了阶下囚,他就觉得无比爽快。 可谁想到,许青云很是正经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真诚道。 “王爷您要是想被骂,我也不是不可以啊~” 呃~ 敬王额头青筋凸起。 他敢保证,若是许青云再敢当众骂他一句,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这里的人都砍了! 却听许青云接着道。 “王爷,骂您要是给吃的,您让我骂多难听都没问题!” 还想骂得更难听? 你个杂碎…嗯?等等,给吃的? 敬王似乎抓住了重点,疑惑地问道。 “许青云,你开了城门,又敢亲身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吃的?” 问完,敬王再次仔细打量这群人。 这一看之下,他不由笑了。 太惨了,说他们面有菜色都是抬举他们。 就说这些人的衣服,没有一个不是松松垮垮的。 很明显,这全是饿的啊! 恐怕那衣服下面,就没有一个不是皮包骨的。 随便拉出一个都是排骨队队长了。 不对,有两个手脚明明很细,肚子却很大,这是怎么回事? 敬王看着那两名大肚子男子,心中一凛。 他想到唯一的解释。 这两人定是吃了观音土。 所谓观音土,是一种能吃的土。 之所以说能吃,是因为这东西可以下咽,还算无毒,人在饿极之后吃它,至少不会感觉到饿。 可到底还是土啊,根本就没办法消化,就只能在胃里存着,导致肚子越来越大。 而且这样的人会一直感到口渴,就会疯狂喝水,最终多半都被撑死。 看这两人的样子,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至此,哪怕许青云没有回答,敬王也是明白了意思。 这真的是饿疯了,再也顾不得君臣气节,出来求吃的呢! 敬王心中瞬间狂喜。 此刻他知道,许青云此行不会有任何阴谋,中州府绝对稳了! 再看许青云那阴晴不定的脸,想答应又抹不开脸面的样子,敬王心中冷笑。 城门都开了,竟然还死要面子,这可是羞辱的好机会啊! 于是他非常和气地道。 “许大人,你若是饿了就说,本王这粮食多得很,可以管饱的。 而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不知道你饿了,肯定不给你,给你不就是浪费吗…” 只见许青云的喉结在耸动,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急的。 “敬王爷,我要是说饿了,你难道真的给吗?” “那当然!” 敬王不屑回道。 “给多少?” 许青云再次问道。 敬王嘴角抽了抽,并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许青云。 “敬王爷,只要你给的粮食能让我身后这些人吃饱,我就说。” 敬王看了数百人一眼,有些懂了。 原来许青云不是没气节,而是彻底扛不住了,为了身后那群人才如此。 他立刻冷笑一声。 “来人,搬来百斤稻米,让许大人看看本王的诚意!”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便有几车稻米送了过来。 “许大人,请吧!” 敬王好整以暇道。 许青云则迅速低头,看似难以启齿,实则在掩饰脸上的喜色。 万事开头难,稻米已经拿来了,虽然只有百十袋,但这只是开始。 至少这证明尘王的办法可行,他的表现也很成功,算是个可造之材呢! 不过距离稻米到手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承受住羞辱。 到底还是有气节的读书人,委实有些说不出口。 尤其是敬王得意的表情,他要不是极力克制,早就骂他个狗血淋头了。 长出一口气,许青云默念陆尘信中的叮嘱。 “胆大,心细,脸皮厚,重点是脸皮厚!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看好你呦! 能常人所不能,忍常人所不忍,此之为大丈夫! 就是被嘲讽几句,你家老婆又没有真的红杏出墙,别慌~ 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你还怕个der啊…” 也不知哪句发挥了作用,许青云狠狠地一咬牙。 “我饿了,感谢敬王馈赠!” 说出来之后,许青云眼巴巴地看着敬王。 “好,重情重义,忧国忧民,果然还是我认识的许知府!” 敬王得意地说完,便命令手下,将稻米发给了数百人。 而此刻,许青云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是,一成是真的,七分是装的。 他一直都记得,陆尘叮嘱最多的要领。 “演技才是最重要的!” 这百十斤米,九牛一毛都不算,敬王的慷慨还在后面呢~ 第145章 痛快点,就说你打算拿出多少粮食吧? 苦肉计成了,牛刀小试后,米被发了下来。 稻米是生的,可数百人都饿疯了,才不理会这个。 许大人都说了,出来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这还有什么客气的。 这都是许大人的心意,否则这顿羞辱岂不是白挨了? 咯吱吱吱吱… 整个现场,到处都是嚼生米的声音。 偏偏还一脸津津有味地满足样,足见这些人饿的有多惨。 而数百人中,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许青云。 此刻许青云信心满满,并大秀演技。 他一脸难为情,虽然喉咙在耸动,却没有动一粒米。 这让敬王很不爽。 还在死鸭子嘴硬,真特么欠收拾啊! 于是他笑着道。 “许知府,你怎么不吃,难道洛城不缺粮食吗? 啧啧,本来还想给你送去几百担,算是心意呢,看样子你不需要啊!” 许青云脸上瞬间狂喜。 仿佛怕敬王反悔,直接抓起一把米放进嘴里,使劲咀嚼。 “敬、王爷,我吃了,你的米呢?” 敬王一愣,他没想到,就只是试探地开了头,许青云便如此果断。 他还没说是米呢,怎么就梭哈了? 大庭广众的,反悔很不好。 而且不就是几百担米吗,实在不值一提! 只见敬王随意地挥挥手,命令下属去装粮食,嘴里却是讥讽道。 “许知府,乞丐都不食嗟来之食,你这忠臣吃我反贼的粮食,还这么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要是以前,许青云羞愧之下,肯定把米都吐在敬王脸上。 可现在,他不会了。 一个多月没吃过米,这米真特么香啊~ 不但吃着香,还顺手赚回数百担,这买卖真划算。 不过他依旧再次怒喝。 “沐猴而冠,等到朝廷大军到了,你就等着收尸吧! 邪不胜正…” 敬王听到这个,哪能受得了。 去你妹的邪不胜正。 不愧是忠臣,都阶下囚了,就会死鸭子嘴硬。 “许青云,我听说洛城聚集了数万流民,都是你的死忠吧,你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吗?” 当然不忍心。 所以才如此激将你! 许青云的头脑相当清晰,嘴里再次骂道。 “少来这一套,吃你的米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可不会投靠反贼,我的下属更不会!” “冥顽不灵!” 敬王骂了一句,却被许青云提醒,嘴角不由上扬。 投靠这想法就很好嘛! 相比于折辱,征服的爽感更强烈。 让最看不起自己的人效忠自己,这事多有意义。 而且若是能把许青云招降,不但能轻松拿下中州府,还能快速地壮大队伍呢! 有许青云在,流民自带忠诚度buff,可不是一盘散沙能比的。 而想要收服许青云,也很简单。 爱民如子的知府,进了洛城,到处都是许青云的软肋。 想到就做,敬王直接率领大军,裹挟着许青云便向着洛城而去。 西城门,没了指挥,守城士兵呆呆傻傻,根本没有任何抵抗。 再看城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皮包骨。 敬王心里更有数了。 一声令下,反军开始在洛城搜刮。 人都要饿死了,也没啥搜刮的。 敬王知道是这样,不过他的目的不是钱财,而是人。 能够壮大队伍的流民! 于是,源源不断的流民被带出来,排在许青云的面前。 只一炷香,人数便破了万,街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搜刮还在继续,敬王已经开始行动。 他好整以暇地来到许青云面前,冷声道。 “许知府,本王很心痛,大乾子民都是本王登基后的根基呢。 但本王不能放过他们,会将整个洛城屠杀干净。 很残忍吧! 本王也不想的,谁让他们被你蛊惑,成了忤逆本王的反民!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 “尔敢!” 许青云暴怒,额头的青筋宛若游龙,非常吓人。 敬王却笑了,更阴狠地道。 “不但杀人,我还放任士兵做些荒唐事,比如奸淫掳掠… 当然,这事也要归功许大人。 许青云忠贞不渝,眼见满城妇女被辱,却誓死不从,当真是大丈夫也!” “你这个畜牲!” 许青云的眼睛血红,破口大骂。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十八层地狱都是便宜你了…” 敬王身上莫名一寒。 他这也只是说说,根本没想这么做。 鬼鬼神神的事,胆子受不住啊~ 正当他有些色厉内荏时,却见许青云已经软了,竟然苦苦哀求。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他们都是大乾子民,何至于此…” 呃~ 敬王的心又狠了几分。 他觉得,许青云已经到了底线,并不是胆小的时候。 只要再加把劲,或许就成了… “还有孩童,哪怕是襁褓之中,我也不放过。 我会折磨他们,五马分尸或者千刀万剐,听说有一种人彘的酷刑,我一直很想试试。 而且洛城还只是开始,中州府的所有郡县,都将变成人间炼狱! 这些都是因为你…” 许青云满头大汗,眼中写满了恐惧。 最终他无力地说出了三个字。 “我服了。” 似是放开了,许青云颓然道。 “敬王大人,想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我宁可他们被饿死,也不会让他们承受这样的凄惨…” 敬王长舒了一口气。 他都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不过还好,总算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那么接下来便是巩固了。 威胁恐吓之后,便要给个甜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赞了一声许青云的明智,敬王一脸温和的笑容。 “许知府,你若是真心降了本王,本王保证,这中州府的灾民绝不会饿死!” 猛地,许青云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 “你说的是真的?” 敬王很满意他这句话的效果,当即点头。 “自然是真的,你真当本王是贪恋皇位吗? 本王一向深明大义,皇兄在时,我为何没有一丝谋反的意图。 还不是因为正隆那小子昏聩无能,竟然轻信方士的话,不但盖了忠义殿,还弄出个颠倒反正的净厂…” 敬王说的大义凛然,最后更是苦口婆心地说道, “本王总不能眼见祖宗留下的三百年基业毁了,迫不得已,哪怕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要反了正隆那败家子。 说到底,拨乱反正,还大乾朗朗乾坤…” 尽整那些没用的! 许青云懒得听,却又不得不听。 最后他忍不了,直接打断道。 “敬王爷你痛快点,就说拿出多少粮食赈济灾民吧?” 多少粮食? 面对许青云最后一问,敬王心中一狠… 第146章 招兵买马,这事我最刑了 敬王狠下心来,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万担!” 这是他精密计算的结果。 一担粮食五百斤,一万担就是五百万斤。 这些粮食够十万人吃一个月了。 而他想招募的士兵,便是十万人。 说完之后,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许青云,希望他答应。 同时也期盼许青云凭借其声望,能招募到十万忠于他的勇士! 此刻,许青云面色沉吟,看似在犹豫。 实际上,已经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至于敬王潜在意思的十万士兵,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虽然这些粮食也是杯水车薪,但若是弄成粥棚,也能缓解几日了。 他所想的是,先坑他一万担,再徐徐图之! 于是许青云面色迟疑后,便咬牙拱手行礼道。 “敬王人中之龙,注定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我许青云甘心从之!” 敬王闻言,心中很是舒爽了一把! 虽然没有跪拜,还显得有些抵触,但说出来的话很中肯啊~ 九五之尊,要的不就是天下臣服吗? 现在这一直作对的臭石头被降服,尊自己为天下之主,比一万个软骨头的奉承还受用。 哪怕钱如是带着三十万担粮食投奔,都没有许青云的效忠更酸爽! “许爱卿无需多礼,得卿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敬王说着很有风范地伸手去扶,可手刚伸出去,却扶了个寂寞。 许青云已经收礼站好。 呃~ 有些尬。 爽感少了一大半啊~ 却见许青云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王,您的一万担大米什么时候到啊?” 你妹的,又说粮食! 这时候不应该君臣相宜,互夸互吹一波吗? 这才两句半没到,就全结束了? 敬王的爽感全没了。 可见到许青云忧国忧民的样子,只能自我安慰。 这是个为民着想的忠臣,肯定没有钱如是那样的贪官讨喜。 很务实,国家就需要这样的人撑着呢! 忍住不爽,敬王回道。 “大军带了很多粮草,现在便可交割,保你洛城不再忍饥挨饿...” 说着他面色一变。 “只是本王兵丁不足,不知许爱卿能为我募得多少...精兵?” 重头戏来了。 听着敬王着重强调精兵二字,许青云知道,这才是敬王的目的。 可是,想让他帮忙招兵买马,绝对不可能。 精兵那是一个也别想。 灾民倒是有很多。 至于面对这样的核心问题,该如何应对,尘王的信里也有交待。 虚与委蛇! “大王,招募多少精兵,这事不是我能,而是你想要招募多少。” 许青云的回复相当自信,接下来的话更是敬王最爱听的。 “您不知道,在我的治下,虽然洪灾无法抵挡,但官民同心绝对是能做到的。 不是和您炫耀,大水到来时,我中州官民无一人溺水,这便是守望相助,同心同德。 奈何天灾无情,田地都被冲毁,造成中州府的惨状,可我也不是没有作为,组织了很多有意义的事。 河里的鱼虾,闹灾的蝗虫,就连苍蝇蚊子都没有放过,这才让灾民苟延残喘到现在。 你就想啊,我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挽回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他们能不对我感恩戴德吗? 所以您尽可放心,只要本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尽心用命。 战场上哪怕被砍了头,也能再向前走三步,再挥刀剁死四名朝廷官军...” 敬王都听傻了。 要说那些抗洪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溺死的人可能有,还真没听过整村人猝不及防,都被洪水冲走的。 而且他还听说,为了减少饿死的人,许青云无所不用其极,如厕里的爬梯动物都不放过呢。 感恩戴德这事毋庸置疑,也正是看中许青云的威望,他才会如此不计前嫌、礼贤下士。 只是最后这个就太特么夸张了。 没脑袋还能走三步杀四人,这还是人吗? 全特么蚩尤附体啊~ 许青云见到敬王傻愣的表情,也知道吹过头了,急忙回旋。 “那什么,就是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哪怕没了头,他们也都是倒向前方,绝没有一个当逃兵的...” 这就合理多了啊~ 敬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怨念地看着许青云。 文人,士气高意志坚就直说呗,不是白发三千丈就是银河落九天,尽特么整这些玄乎的。 “好!那就劳烦许爱卿了!” 诸事议定,许青云马不停蹄地离开。 敬王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要招募十万精兵,而是说越多越好。 其实在心底,他对于许青云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刚才那吹牛,实在有些不着调。 他倒要看看,许青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若是能招募二十万,那就赚麻了。 三十万他也不嫌多,毕竟有钱如是的投诚后,他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哪怕五十万… 呃,这真有点多了。 毕竟大乾总兵马也才二百万,敬王根基只在秦州,供不起这么多人! 可他绝不会想到,许青云给他带来个超级大惊喜。 许青云走了,他拿着敬王的批文,火急火燎地去领米。 还是那句话,薅羊毛要循序渐进,急不来。 终于,领到一万担米后,虽然洛城被攻占,到处都是敬王的士兵,可许青云的心情却相当舒畅。 他都没回府衙,直接就安排了发米的事宜。 这下好吗,吃撑的数百头目眼睛差点瞪出来。 一万担不打折扣,这能救活多少人啊! 于是乎全都干劲十足,只一夜的功夫,便搭出来个千米长的赈灾粥棚。 只是让他们疑惑的是,许大人给这粥棚起了个相当响亮的名字,竟然叫什么招勇处! 而且粥棚四周都是告示,上面全是对敬王的夸赞。 什么千年难遇,万载难寻,真龙转世,一统八方… 而在告示的最中间,这样写道。 “敬王起兵清君侧,成就不世之功,所有加入的忠武之士,均是从龙功臣…” 洋洋洒洒一大堆,他们都看麻了。 不是说为了救他们,这才不得不去见了敬王吗? 可这么死心塌地为敬王招兵买马,这特么是投敌的汉奸啊! 第147章 你让我堂堂反贼去赈灾,这不妥吧 还好,在最后有非常吸睛的三个大字。 “粥免费!” 不过质问还是免不了的。 “许大人,你这是在叛国!” 许青云当然不认。 “胡说什么,我凭本事要来一万担米,解决了多少人的吃饭问题,哪里叛国了?” “可你这是在为敬王招募士兵!” “废话,敬王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白给你粮食?” “那、那也不对,你这招募的都是勇武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是赈灾,或许真的是做了叛徒!” “滚粗,勇武之人那是给敬王看的,我告诉你们,明早不管来的是谁,哪怕是八十岁的老大爷,也都给我发粥…” 嗯? 若是这样的话,许大人说的都是真的啊! 数百头目眼睛明亮,有些懂了许青云的意思。 “好嘞,我就知道,许大人深明大义,不枉我李桥的追随!” “此事大妙,我们鲁家村有救了。” “没得说,我这就去散播,保证让满洛城的人都知道。 “唉,许大人的人品没得说,咱们实在不该怀疑的。” “流弊,许大人您以前可是非常死板,可没有现在这般、这般心思活泛。” “你们懂个球,大人开窍了,用读书人的话说,这是顿悟…” 许青云却是很正经地否定。 “不许胡说,这根本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来自于那位!” 说着他煞有其事地向天上指了指。 “是皇上?” 有人吃惊地猜测道。 “切!” 许青云不屑地冷笑。 “皇上要是有这个心思,也不至于被大臣们欺负那么惨。” 说着他压低声音。 “其实吧,这都是尘王的意思,我是按照他的锦囊妙计在行事…” 嘶! 尘王? 那个装神弄鬼的方士王爷,远在千里之外竟有这样的手段? 莫不是许大人在谦虚,特意杜撰出来的吧! 许青云很满意大家的表情,却也知道人多口杂的道理,并没有解释,而是叮嘱道。 “记住,这事谁也不能告诉,包括你们那些大嘴巴婆娘! 都管住嘴,但凡敬王听到一点风声,或者猜到咱们的用意,那一粒粮食也不用想了…” 大家纷纷点头,随后兴奋地出门,散播这个好消息。 当然,按照许青云的要求,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只能曲线救国。 某胡同,两人对话。 “敬王招募士兵,明天必须去,听到没?” “为什么?我饿死也不想背上反军的名头。” “那要是饿不死呢?” “那就更不能了,活着的名声更重要。” “尼玛,滚一边去,我直说,敬王招募时有免费的粥喝,你去不去?” “我次奥,你怎么不早说,白嫖一碗粥,这必须去。” “嗯,那听好了,去了要有眼色,都按照许大人的命令行事。” “你就放心吧,我机灵张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就察言观色和带动气氛这事,我最拿手了…” 这样的一幕在大街小巷上演,流民原本饿得发慌,听说有粥喝,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他们希望太阳公公正经点,千万别当明天是休沐,睡过头了! 更有狠人直接不睡了,拖家带口去了府衙前。 看到那千米粥铺后,他们心中大定,旋即就地而卧,排队等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发粥终于开始,流民们看着能立柱筷子的粥碗,全都感动哭了。 有的更是当场跪地,直呼许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告示,却并没在意,只有“粥免费”够直白,吸引着他们的全部心神。 对此,许青云深感惭愧。 他原本是打算和敬王死磕的,哪怕明知道必死,也不能没了气节。 可现在看来,全都错了。 作为一名合格地官员,就要想方设法地让治下百姓吃饱饭,这才是尽职尽责。 动不动就玩死而后已那一套,那分明是对百姓,对拥护之人的不负责任! 这一刻,许青云的思想境界升华了,他觉得,尘王才是看得最通透的人… 发粥继续,可没过一会,便有人来通报,说敬王来了。 嗯? 许青云一愣,旋即急忙布置起来。 同时他心中腹诽。 怎么就这么勤奋,大早上来看发粥呢? 就你反贼那可怜的阳寿,再不抓紧时间享乐,时间就真不多了啊。 当然,也只是腹诽,该准备的还是尽快准备,毕竟才到手一万担粮食,他可不想这么早穿帮。 “许爱卿,你这立意非常好,尤其是那些告示,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敬王的心情还不错,直接将那些奉承总结成大实话,脸皮并不薄。 可正说着,看到最中间的粥免费,他不由摇头。 “爱卿,你这三个字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欠考虑啊~” 许青云心中咯噔一下,他光顾着吸引流民的注意,还真忘了这茬。 不过想到陆尘所说的胆大心细后,他呵呵一笑。 “大王您错了,这不是欠考虑,而是深思熟虑!” 敬王眉头皱起,疑惑地看向许青云。 “大王,你要是想快速又高质量地招募到精兵,就要行非常事,还不能怕花钱。 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青云打开了话匣子,思路也越来越清晰,滔滔不绝地汇报起来。 “首先,在这流民遍地的洛城,粥免费才最有吸引力,快速让人知道这条消息,此为广而告之,粥便是最好的诱饵。” “其次,您要大气,我虽然在中州的名声如日中天,但谋反… 不对,称帝的可是您啊,你得让全城人佩服,这才会加入您的队伍,并且舍生忘死…” “最后咱们再说说这效应,中州水患三个月,赈灾粮一点没到,饿死了多少人? 可您这刚起事,啥事没干就先立个粥棚,如此布施,委实比那正隆强太多了。 传扬出去,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会来投奔您,这可不是一万担粮食能买回来的。” 有道理! 敬王狠狠点头,并深深佩服。 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忠臣,如此条理清晰的做法,实在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是下一刻,他眉头皱起,质问道。 “许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还是王爷,连中州都没有拿下,只有个秦州落脚点呢! 你现在让我赈灾,这样本末倒置,是想让我被朝廷给灭了吗…” 第148章 许爱卿你悠着点,粮草有限,咱还是慢慢来 敬王原本还是对许青云的话很信服,可在仔细观察了现场后,他说出了这样的狠话。 好多流民领了粥之后,喝的那叫一个香。 可这明明是招勇处,为毛那没牙的老大爷也能领到粥喝? 浓粥配老叟,仿佛这粥棚就是给老头设的一样。 这还没完,哇哇哭的小娃娃也在蹭粥呢,还有那些皮包骨的妇人。 这些人竟然占了七成。 别说让他们拿着刀枪去打仗,就是下地的锄头都扛不动吧。 就这样的人群,和精兵根本不搭边啊。 对此,许青云早有准备。 “大王,如我刚才所讲,若要将士用心,必须以德服之。 在你眼中,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灾民,可这些人都是精兵强将的至亲家人。 你想啊,将士在外用命,最担心的是什么? 不是赏赐,而是家中妻儿老小,现在如此灾情下,却看到妻儿父母都有粥喝,哪能不感恩戴德,不以死相报...” 能说得过去,就是太废粮食。 敬王依旧皱着眉,显得不是很满意。 许青云开启了极限拉扯模式。 “大王你或许不理解,但在我看来,这是募兵最有效的方法。 只要这粥棚再开两天,我保证能给你拉起一支十万人的精兵。” 敬王听完不由思索。 一天一万担,三天便是三万担,换十万精兵似乎很划算。 却听许青云继续道。 “而且这只是洛城一地啊,若是在中州府和各郡县如法炮制,五十万精兵没有一点问题。 到那时甭管正隆派多少官军前来,咱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敬王很受鼓舞。 五十万不用说精兵,只要是敢打敢拼不退缩的纯爷们,便可高枕无忧。 只是这粮草消耗太大。 “爱卿你还是悠着点,毕竟粮草有限,可以慢慢来。” 这个王爷很胆小,还相当节俭啊~ 可这样一来,还如何薅羊毛? 许青云当即蛊惑道。 “大王您错了,谋反...呃,靖难的事讲究的是快,要有疾风扫落叶的气势,在各方势力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乾坤已定,这才是王道。 您一定是受了哪个蠢货谋士的影响,才会有慢慢来的想法吧...” 敬王的脸青一块白一块,很精彩。 谋士们和许青云说的一样,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被下属指着鼻子骂蠢货,相当酸爽。 而且他还不能发作,毕竟还有个莫须有的蠢货谋士抵挡呢。 “爱卿,那个,战阵上都讲究个稳扎稳打,这样能成吗?” “当然能成,您听我给你分析。” 眼见敬王面色犹疑,许青云急忙接过话茬。 “大王您想啊,秦州虽然不能供养五十万大军,可钱侍郎投诚不是带了好多吗,足够大军支撑两个月了。 而您有了五十万神兵,各州府如何抵挡,只要拿下的州府够多,供养大军的问题就解决了。 若是打下江南那样的天下粮仓,别说五十万大军,五百万也不是问题啊! 到那时就算大乾的两百万军马齐出,咱也丝毫不惧,分分钟就全给他灭了,您就是天下公认的九境之主...” 好家伙,这是以战养战,滚雪球的效应啊。 听到这里,敬王真的动心了,他沉浸在许青云描绘的宏伟蓝图中,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后,敬王亲切地拍着许青云的肩膀,鼓励道。 “爱卿尽管去做吧,本王这就修书一封,命钱如是快点把所有粮草都押运过来。” 敬王在山呼海啸的英明神武、一代明君的呼声中,满意离去! 一场危机过去,流民们像是完成了任务,比敬王还满足地继续喝粥。 只是人群中好些人都笑出了声,看敬王背影的眼神也充满戏谑,仿佛在说。 “这傻叉比正隆昏庸多了啊~” 敬王不知道这些,他如同打了鸡血,每天都来看粥棚。 每看到一个年轻人领完粥,感激地跪地,说着效忠他的话,他就血压上涌。 于是在第二天,他就同意了许青云的请求,在中州府衙和就近的两座县城开了招勇处。 但在流民看来,这就是粥棚,而且和敬王关系并不大,是许大人用性命争取来的。 直到第三天,钱如是押着粮草赶来。 洛城粥棚,钱如是看着粥棚中的欢声笑语,整个人都懵了。 尼玛,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赶慢赶地运了所有粮草... 谁想到,是在发粥! 就看敬王一脸满足的笑容,不像是反王,倒像个赈灾的钦差大臣。 可这是他出上京时的任命啊,怎么就被敬王给抢去了? 如此不务正业,何谈大事可期? 不只是他,一众谋士也被惊掉了下巴,纷纷劝说。 “大王,使不得,你这是在帮皇帝小儿稳固地方呢!” “是啊,就算是募兵也要区分一下,老掉牙的东西都混进来了。” “咱家的粮食不多了,禁不住这么霍霍啊!” “做皇帝要有仁心,但那只是表面功夫,意思一下就行,多了就是作死!” “麻痹,这到底是哪个蠢货谋士出的主意,拉出去斩了吧...” 听到这里,许青云深吸一口气,豁然而出。 “本官的主意,怎么了?目光短浅就只会乱吠的狗,都给我滚一边去~” 好家伙,这可是捅了马蜂窝,谋士们七嘴八舌,恨不得把许青云给吃了。 可许青云也不是吃素的,对于所有质疑都寸步不让地回怼。 谋士甲,“这不是赈灾是什么,老人、妇人、孩童,哪个能上战场?” 许青云,“你的妻儿父母也上不了战场,全杀了吗?” 谋士乙,“你这写着招勇处,可看现场这些皮包骨,就算那些年轻人,也是风吹就倒,何来精兵一说?” 许青云,“胡说,三个月前他们都精壮无比,这都是洪灾过后饿的,只要喝上十几天的浓粥,保证各个精壮,至少都是以一当十的壮汉。” 谋士丙,“胡言乱语,像你这样的方法,等弄出五十万精兵,我们的粮草根本不够。” 许青云,“不够就去抢啊,江南那么富庶,打下来不就全解决了。 再说你们这些谋士不就是出谋划策抢地盘吗,在这叽叽歪歪有什么用? 中州乃兵家必争之地,流民更是壮大队伍的最佳机会,难道你们还能把这数百万流民都杀了...” 一群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尘王见状不由震惊,足智多谋的忠君之士,果真不是一群蠢猪谋士可比的... 第149章 麻痹,这和那死方士的骗人手段如出一辙啊~ “就按许爱卿说的,咱们回去好好谋划如何攻打江南道,为招募更多的精兵做准备!” 敬王彻底被许青云俘虏,说出了最高的指导意见。 谋士们有苦难言。 正如许青云所说,中州道不能放弃,流民也不能真的杀了。 或许连选择进入中州道,都是错的。 可这是敬王力排众议做的决定。 一是因为胆小,害怕跟官军死磕不敌,从而不敢直接进军上京城。 二还是因为胆小,害怕那尘王到中州就藩,使出些鬼神本事,全歼了反军。 第一条还算性格使然,可第二条就太无厘头了。 那就是个骗子啊。 就算真是陆地神仙,也命不久矣,至于这么小心吗! 以至于现在,在这灾区都不敢耍横,好不憋屈。 不过他们临走时,都狠狠瞪了许青云一眼。 钱如是在经过许青云身边时,更是低声威胁道。 “姓许的,别以为你能一直蛊惑敬王,招募不到一支像样的军队,你迟早玩完!” 呃~ 对此,许青云呵呵以对。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就没有招募军兵的想法啊~ 人都走了,许青云美滋滋地计算粮食。 三天时间,中州府各地的粥棚都已经就位,他也陆续从敬王这里抠出了十万担粮食。 若不是钱如是的粮食到了,敬王的军队都要喝西北风了。 现在,有了这个粥棚,整个中州府的局势算是稳定了,至少不会再有饿死人的情况。 那么接下来就要扩大战果,有了敬王的支持,就更能名正言顺地发粥赈济... 不对,是设置招勇处,一切都是为了募兵啊! 许青云把陆尘的暗度陈仓执行的淋漓尽致,可他小看了那些谋士。 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展开。 当然,在谋士们看来,这不是什么阴谋,只是针对许青云的情况核实。 作为围绕在敬王身边的人,他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于这个半道加入的许青云,本就很抵触。 现在大家都被这人怼了,怨念就更大了。 加之敬王如此维护许青云,危机感就更足。 所以他们当晚便密谋,准备彻底摸清许青云的意图。 若真的是募兵,那还只是个猪队友,可若是别有所图,那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而这次密谋的主事人,正是钱如是。 他说了这个理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可还有一点他并没说。 因为在听到许青云的一系列作为后,他既惊讶,又觉得莫名的熟悉。 惊讶的是,一个准备死磕的忠臣,烧黄纸斩鸡头都做了,怎么就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 放弃抵抗还能说是为了治下百姓,可募兵就太扯淡了。 忠臣可不是贪官,那都是冥顽不灵,名节看得比天重,一条道走到黑的啊! 熟悉的是,许青云这些操作,尤其是怼谋士说的话,似曾相识。 似乎在某次朝会上见过,还不止一两次呢。 想了半天,钱如是恍然大悟。 麻痹,这和那死方士的骗人手段如出一辙啊~ 难道这许青云早就和陆尘勾搭上了? 这样一来,募兵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组织了这次行动,并亲自前往洛城的大街小巷,打听详情。 “老伯,你对敬王怎么看?” 胡同里,钱如是一身平民打扮,问一个没了牙的老头。 “当然是明君了,小老儿我都差点饿死了,多亏敬王施舍呢! 以后我的五个儿子都要追随他,像许大人说的那样,做个从龙之人,没准就混成了大官...” 老头想也不想,滔滔不绝地说道。 有事实,有憧憬,似乎没什么不妥。 可是,这说辞张口就来,像是背了好久呢! 辞别老头,钱如是转向一名妇人。 “小娘子,你感觉敬王如何?” 妇人脸一红。 “我都没见过敬王,哪知道他怎么样,而且我只是个乡野丫头,想也不敢想呢~” 说的没错,再怎么想,也是想得美! 钱如是看着四十多的妇人自称乡野丫头,慌不择路地逃了。 再接着,他盯上了一个正在喝粥的小女娃,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女娃眨巴着大眼睛,张口就答道。 “我乡野丫头,都没见过敬王,哪里有什么感觉?” 看着不到一米的女娃说出如此成熟的话,钱如是再次瞪大眼睛。 这次他没有逃跑,而是眉心狂跳。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蜜饯,诱惑地说道。 “只要告诉伯伯,谁让你这样说的,这些甜甜的蜜饯就都是你的。” 女娃瞬间馋的口水直流,当即回道。 “娘亲啊,婶婶,姐姐...她们整天都这么说,我是偷偷和他们学的。” 小女娃很诚实,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钱如是。 钱如是脸色瞬间铁青,随后看向小女娃。 “想要这些蜜饯吗?” 女娃头点的像拨浪鼓,大眼睛里全是渴求。 “想!” 可下一刻,钱如是面色一狠,对着小女娃就是一脚。 女娃应声倒地,嚎啕大哭。 钱如是却是冷哼一声。 “想得美。” 随即大踏步离开,攥着蜜饯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没过多久,好几条胡同都响起了哭声。 几十个孩童遭了他的毒手。 至此,他非常确定,那许青云没有真心归附。 至于募兵,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完全是坑敬王的钱粮! 没有耽搁,他立刻赶回了营地! 他要和所有谋士汇合,尽快交换彼此信息,并研究出行之有效的应对办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作案的胡同,卓天凡正安慰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娃。 “丫蛋你别哭,到底是谁欺负你,和哥哥说,哥哥带小武去给你报仇!” 丫蛋委屈极了,当即梨花带雨地说道。 “有位伯伯问了那个问题,我说了,他又拿出蜜饯问我是谁教我的,我说是偷学的,他不但不给我蜜饯,还踢了我...” 听到那个问题,卓天凡陡然一惊。 随即他无奈地说道。 “丫蛋啊,这事我帮不了你。” 说着他一把拉起丫蛋,走进了一户人家,并对着疑惑的一对夫妇道。 “你家丫蛋偷学又贪吃,这样欠收拾的熊孩子,再不严加管教就长废了~” 卓天凡听着丫蛋更大声的嚎哭,却没有任何快意,而是忧心忡忡。 消息被泄露,许青云怕是有大麻烦了... 第150章 遇到猪队友不要慌,至少还能吃顿免费的猪肉呢 十月五日晚,这一天注定是不太平的。 敬王军阵营帐的一角,谋士们齐聚一堂,探讨着各自的发现。 “岂有此理,那许青云天天喊着粮食不够,其实都是在虚报人数,县衙的粮仓都快被粮食堆满了!” 这是一名尖嘴猴腮谋士的发现。 他趁着夜色,施展家传绝学缩骨功潜入粮仓,这才发现了许青云暗藏粮食的猫腻。 “娘的,贪污的门道如此熟络,亏他还是出名的清官。” “可他要那么多粮食干嘛?” “当然是图谋不轨,我灌醉了一名小头目,打听到了一个情况。 许青云早在归附前,就命人到各州府散播谣言,说什么正隆驾崩了,敬王是新皇...” 此言让很多人皱眉。 这谣言完全没意义,而且瞒不住,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会不攻自破。 “我知道,这样他就不是叛徒,归附敬王也不会招致百姓非议。” “定是权宜之计,又或者许青云他根本就不想瞒多久,只要十天半个月,达到其目的便可。” “那他所谋之事就是当下的事,也就是说,他在骗敬王的钱粮?” “我发现,许青云的头目中有两人吃了观音土,肚子都老大了,定是必死无疑。 可两天下来,那两人的大肚腩神奇地没了,健康的很呢!” 观音土还不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人的衣服里塞了东西! 终于,钱如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敬王被骗了,我们也被骗了。 流民尊崇敬王的说辞都是计算好的,他们甚至给不同的人安排了不同的话术,不管去问谁,都是各种违心的称赞。 而实际上,流民心里只认他许青云,那是带给他们新生的青天大老爷,敬王只是个冤大头...” 嘶~ 在场谋士纷纷倒吸凉气。 许青云好狠的心思,好深的谋划,而他的最终目的竟是... 钱如是咬牙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没错,从一开始,许青云就没打算归附,而是在骗取敬王的同情,为的便是赈灾的钱粮! 他最终的目的,是赈灾!” 好家伙,众人都被这个结论弄懵了。 以前诋毁许青云,那都是无心攻讦,谁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图谋起事的钱粮,还骗反贼头目去赈灾,既臭不要脸,又胆大包天! 丧心病狂啊~ “怎么办,去敬王那里告发他?” “证据,找敬王时必须要拿出证据。”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饶了他。” “废话,粮食都少了一半,全便宜了流民,这是毁咱们的大业呢。” “杀了他,我们一起去,不对,通知张将军,他性子爆,一定会出手...” 人群七嘴八舌,钱如是重重咳嗽一声。 见大家停下议论看来,他冷笑道。 “无需多虑,我已经想出办法,只要这么做,到得明日,不管敬王如何维护,他许青云都会人头落地。” 怎么做? 营帐里传来兴奋的问询声。 与此同时,洛城府衙,许青云正一脸愁容地面对着桌睿父子。 “想想退路吧!” 卓睿提醒道。 许青云洒然一笑,收起愁容正色道。 “没有什么退路,大不了便是一死,愧对中州百姓,我早有此志!” 这一刻,许青云全身都在闪着光,犹如不敌小怪兽的奥特曼,能量耗尽后,只剩倔强。 “可惜只有区区十万担,连赈灾的三十万都没有坑回来,辜负了尘王的期望啊!” 卓睿闻言点头,并点评道。 “大方向是没错,可细节差太多,开始时太过慌乱,那两个吃观音土的,就算不杀了,也要让他们隐匿起来!” 好扎心! 许青云忙前忙后,哪能把所有细节想全了啊。 “还有你贪墨的几万担粮食,非要存起来,我知道你是为灾民着想,可放在那里迟早被发现,不如一把火烧了~” 尼玛,这可是大灾啊,数万担粮食就这么烧了,太狠了吧! 许青云没想到,就是两个无名信使,竟然恶毒如斯。 陆府不愧是恶人谷。 “最主要的是那些谣言,完全画蛇添足,人心难测,难免会有歹毒的人给你告密,所以不应妇人之仁,将知道的人全杀了才最稳妥...” 许青云麻了。 还特么歹毒的人告密? 一言不合杀数百人,最歹毒的是你这狗币信使吧~ 可这还没完,就听卓天凡补充道。 “最主要的是熊孩子,都是定时炸弹啊,怎么就能任由他们在大街上乱跑,没事放家里多打几顿,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许青云已经不想评价了。 下雨天打孩子,这理由都相当牵强。 可你这没事就放家里打,到底是哪里蹦出的灵感? 真要这么做,你个小信使也长不了这么大吧~ 脑子里跑火车地想着,许青云终于想起了正事。 “事已至此,两位也不用劝了,本官不是束手待毙之人,必与敬王殊死一搏...” 又说那话。 面对一根筋的许青云,桌睿父子无奈对视,都觉得心累。 卓天凡不由出声道。 “尘王说过,遇到猪队友不要慌,至少还能吃顿免费的猪肉呢!” 呃~ 这话太有深意了,尤其是搭配着卓天凡阴狠的目光,就很让人肝颤。 许青云却涨红了脸,他自认行得正,坐得直,绝不是什么猪队友。 卓睿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许大人莫急,不要听小儿的片面之词。 尘王还说过,吃肉那是最后的法子,还得看猪有没有膘,够不够壮。 就您现在的样子,完全达不到吃肉的标准...” 卧槽~ 敢情这不是劝架的,而是专业补刀啊! 许青云很想找块豆腐撞死。 可下一刻,却听卓瑞话风一转。 “今天这事你完全不用担心,更不用寻死觅活。 只要明早,尘王的回信便可传来,到那时你才知道,猪队友这词一点都没冤枉你!” 听到明早会有陆尘的回信,许青云差点激动地从椅子蹦起来。 此刻他哪还顾得上猪队友的称呼,而是兴奋地追问。 “信使大人,尘王真的有回信吗?” 旋即他似是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可是不对啊,刚发生的事,尘王如何得知,还能在一晚就给出回信? 就算他正在赶来,按照行程也还要好几日呢,你们不会是骗我吧!” 却见卓瑞自信地回道。 “许大人,不知你听过飞鹰传书吗?” 第151章 红翎急使入皇城,天下动! 河间府,陆府的大型搬迁车队行驶在官道上,一眼望不到边。 这已经是车队出了上京的第三天,辎重较多,行驶缓慢,预计还要三天才能到达中州地界。 到达目的地中州府郑城,还要五天。 加在一起,总计八天行程。 可距离不足千里。 “赶路难啊!” 陆尘斜倚在马车上,无聊地感叹。 作为一个习惯飞机高铁的现代人,即使性格再好,也会对如此长的行程厌烦。 “相公,是蜀道难,上京至中州的官道是最好的!” 张翠兰一边帮陆尘按腿,一边纠正道。 “日行百里,咱们的行进速度已经很快了。” 张诗仪也收起记账的小本子,跟着附和。 陆尘撇嘴。 “头发长,见识短,不是和你们吹,我曾坐过的出行工具,飞于天,如流光过隙,半个时辰便可行两千里!” 嘶~ 两女听了纷纷惊呼。 “半个时辰行两千里,那岂不是日行四万里?” “那是腾云驾雾,还是御剑飞行?” “此工具定是神通法宝,好想见识一番!” “太快了,想想就害怕,比卓家的小媚都快好多...” 所谓卓家的小媚,其实是一只鹰。 还是母的,此刻正在后一辆马车的笼子里。 “切,小媚算什么,和那飞机比起来,就是个慢吞吞的蜗牛…” 刚吹了一句,耳边传来一声鹰啼。 “哈哈,相公,你吹牛被小媚听到,它不高兴了。” 张翠兰说着,又是数声鹰啼响起。 “卧槽,这鸟东西竟然会骂人?” 陆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鹰啼搞不会了。 可就在这时,远方也传来一声鹰啼。 “是小武回来了,可它不是被卓家父子带走了吗?” 张翠兰迷惑地问道。 陆尘没有回答,而是出了马车。 小武和小媚是一对鸟夫妻,之所以留下小媚,和信鸽原理相同。 而按照约定,定然是中州形势出现变化,卓家父子才会着急放回小武传信。 夕阳的天空中,一个黑点在逐渐放大,并不时有鹰啼传来,果真是那小武。 鹰啼嘹亮,浪够了的小武飞进了笼子,和小媚羽毛厮磨,很是腻歪。 陆尘也从鹰爪上取下了一封信。 不同于鸽子,老鹰的负重能力那是相当可以的,山羊都能抓走,一封信当然不在话下。 信是卓睿写的,详细地叙述了两人送信后发生的事。 看到许青云真的按照信的内容行事,陆尘露出了笑容。 这是自己人啊! 还没就藩就有一个知府投奔,中州府果然人杰地灵。 至于信中所说的许青云处境,敬王和谋士打算动用的非常手段,陆尘一点也不担心。 敢兵入中州府,不管敬王存了何种心思,都注定要吃大亏… 没有做任何耽搁,陆尘直接修书一封,又绑在了老鹰小武的腿上。 然后便是棒打鸳鸯…不对,是怒打鹰酱! 小武哀嚎着升空,在一阵箭雨中盘旋半晌,最终哇哇乱叫着飞走。 显然,这只大鸟骂的很脏。 可没奈何,碰到了心狠手辣的陆尘,只能去找它的主人告状。 与此同时,上京城。 眼看着夜幕降临,街上行人急于在宵禁前回到家中,行色匆匆。 可是,急促的马蹄声,隐隐的怒斥声交错而来。 “尼玛,赶着投胎吗?” “哪来的富家公子,城中纵马,摔死你丫的!” “天杀的,那马上的人还抽了我一鞭子,我一定要去告官。” “嗯?这富家公子竟然还穿着红衣,好骚包啊~” “卧槽,这事不对,那不是红衣,而是红铠!” “快看他的头上,竟然插着红翎…” 咒骂声陡然停了,良久,有人讷讷出声。 “娘嘞,竟然是红翎急使,多亏我躲的快,要不撞死也是白死~” 所谓红翎急使,乃是大乾最高等级的传信兵。 他们享有驿站最高优先权,可征用驿站的所有物资马匹。 行于官道和街上,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国之重臣,都要让路。 阻碍和延续红翎急使传信,可能会被杀头的。 当然,如此特权不是因为军衔,而是源自使命。 但凡红翎急使传送的消息,全都是事关国本的大事。 洪灾的等级都不够。 于国内而言,基本都是皇帝驾崩,乱臣贼子谋反。 而于国境而言,无一例外,皆是外敌大举入侵。 没错,只有入侵才符合红翎急使传信的要求,骚扰都不算。 此刻,围观人群大多处于懵逼状态。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傍晚,竟然会遇见红翎急使。 而且看使者来的方向,竟然是北城门。 红翎急使八百里加急,绝不会绕一丁点弯路。 也就是说,北方出事了。 可北方有什么? 有擅骑射的番外蛮族,还有军圣萧南索率领的三十万边军。 那么便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蛮族大举入侵,要么军圣谋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东城门,同样有红翎急使飞速入城,向着皇城飞掠而去。 皇城门口,守门的禁军看到红翎急使,也是心里一抖。 不过这事不是他该想的,而是要抓紧汇报给头目。 值守头目见状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敲响了聚英钟! 一连九声钟响,整个上京城为之震动。 王成道正在喝粥,九声钟响直接把他的粥碗震落。 他却毫无所觉,甚至连嘴角的米都顾不上擦拭,匆忙起身,骑着家里的驴便出了门。 刘府,阁老兼新任国丈刘元甫正在品茗,闻声急忙跑出房间,也不坐轿,骑上马便跑了。 各高官宅邸,凡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都面色大变,抓起官服便冲出了门。 这时候没人在乎仪表,有的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 九钟响,这可是关系大乾存亡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哪怕你不是忠臣,也不能在这事上耽搁,否则按照太祖律,那是要砍头的! 不只大臣,勋贵和将领也不例外,全都疯了般向皇城而去。 而储秀宫,正隆和花娘的前戏刚做完,正要真枪实弹,却不得不停了。 难得的是,正隆竟然没有任何抱怨,慌忙地穿了衣服就返回养心殿。 此刻,他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或许真如陆尘说,番外狼群出动,大乾随时会有灭顶之灾…” 第152章 四方狼烟起,中州出反贼 养心殿,红翎急使交出手中传信竹筒,跪伏在地。 大臣静立一侧,正隆端坐龙椅,所有人都在等着刘金的公鸭嗓。 刘金额头冒汗,抖着手打开竹筒,并念诵道。 “十月一日,西山俯蒙圣上大婚之恩,摆宴三日,官民同乐,为圣上贺。 然至子时刚过,大地剧震,全城皆惊。 观之,竟为番外蛮族铁骑兵临城下,人啸马嘶声震四野,恐有十万之巨... 臣固有与城同在之志,然城中百姓何其无辜,遂请援,望陛下恩之,西山府尹张书焕敬上!” 蛮族入侵! 随着刘金念完,所有人震惊。 “天啊,蛮族人来了。” “前锋便有十万铁骑,蛮族是要大举入侵我大乾吗?” “该死的,去岁先皇才答应蛮王互易,今年便行此恶事,蛮族欺人太甚。” “芜湖,西山俯危矣。” “尘王所料不错,不只有敬王内乱,还有外族入侵,大乾真的要亡了吗...” 整个养心殿都乱了。 蛮族以游牧为生身壮而善骑射,勇猛异常,还一直有放牧大乾的想法。 如今西山府即将沦陷,没了城池天险,要不了几日便可兵临上京城下,由不得他们不慌张。 就在这时,有大臣厉喝道。 “萧南索呢,统帅边军守边,为何能有十万蛮族进入我大乾?” 瞬间,很多人反应过来,更多质问随之而起。 “就算他不敌蛮族,第一战报也应该是边军发来,而不是西山府!” “敬王谋反抽调了五万边军,那还剩二十余万呢,怎么也能抵挡数日。” “大宴三日,难道整个边军都睡死过去了?” “连个警报都没有发,他定是存了异心!” “亏他还被称为军圣,竟然天生反骨...” 无助的大臣 只能气愤,可更多人面色苍白。 蛮族是大威胁,若是萧南索率领三十万边军反了大乾,此消彼长下,那就是泼天的祸事啊! 要知道,还有个敬王在作乱呢,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兵力! 三处烽火,大乾还有好吗?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嘶声吼叫。 “红翎东部急报!” 随着喊声,又一名红翎急使奔了进来。 这人不但浑身风尘,身上的制式盔甲都有数个破洞,并有黑色的结痂。 显然,这红翎急使来自军中,还受了伤! 此人身上并没有竹筒,进来便扑倒在地,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勾丽国于大宴之日夜袭,正有四十万兵甲与我边军鏖战,上将军让小的传信,勾丽国狼子野心,辽东郡形势岌岌可危...” 说到一半,这红翎甲士脑袋一歪,晕了。 又一处烽火,还是四十万大军入侵,很多大臣都开始打摆子。 这一下,就连刘元甫和王成道都变了脸色。 辽东原本陈兵二十五万,五万兵马被抽调回来参与剿灭敬王。 剩下的二十万对阵四十万,对方还是偷袭,恐怕要不了数日,整个辽东郡都要失守。 “该死的勾丽贼子,太祖当年就该灭了他们!” “没了边军,辽中也抵挡不了多久,勾丽也要兵临城下吗?” “京师防卫被抽调出去围剿敬王,剩下不足十万人,这该如何是好...” 大臣的慌乱在加剧,却听刘元甫沉声道。 “济东府还有五万剿倭兵马,可以撤回来拱卫京师!” 可又一声急报传来。 “急报,济东府大量倭寇登岸,正与我戍海防务厮杀,倭寇贼人过多,请陛下援!” 倭寇也来了? 喧嚣的大殿瞬间安静。 这是第三波了,一夜之间五处烽火,涉及三个异族,群臣连愤怒的情绪都没了。 要么面如死灰,要么浑身颤抖。 可这还没完,今晚注定是个爆发的时候。 其实,战事早在十月一日便已经爆发,只是消息今日才传来。 一整晚,众臣都在养心殿冥思苦想,不求能解眼前危局,只求有个能让大乾苟延残喘的方法。 可是,等来的还是噩耗! 南部牙州野人叛乱,府衙已被烧毁,自称南王,声称要一统大乾。 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可另一则消息让所有人的心沉入谷底。 西番国陈兵八十万至凉州边境,意图不明! 战报说不明,但傻子都能猜到,西番国也来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战事还未起,可坏消息是,西部四十万边军哪里也不能去,还要想办法增援... 终于,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入冬的暖阳照进来,却没有给养心殿带来一丝温暖。 最后一名红绫急使踏着阳光进了大殿。 “中州急报,中州府尹许青云亲自率众打开了洛城城门,迎接敬王进驻中州...” 什么? 外患已然让人绝望,现在竟然又出了个反贼,众臣都一脸恨色。 “许青云这个败类,他奏章上不是说,宁枉死也不苟活吗,竟然也反了?” “听闻他率流民至洛城,还以为要玉石俱焚,没想到是做了鼠辈,我辈之耻!” “无耻小人,与那钱如是一丘之貉,当诛其九族~” “送忠义殿喂狗都是便宜他了,若侍敬王势大,老夫生吞了他。” 咒骂声中,王成道面若死灰。 面对四族外患,他虽皱眉却没有太过慌乱,可听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做了反贼,他彻底慌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青云其志之远,老夫都不如,必忠于大乾,怎会谋反...” 可回应他的,是红翎急使的下一句话。 “那许青云不但开了城门,还设立了招勇处,声称要为敬王募集五十万精兵...” 好家伙,此言一出,大殿再次安静。 不但反了,还在助纣为虐! 为敬王收拢流民,这事中州府尹做起来太简单了。 有钱如是的粮食在,要不了几天,五十万大军轻而易举。 加上之前的十万,那就是六十万。 这六十万可不同于异族。 异族要经过城池和天险,还要长途跋涉,可敬王不同,那是身在大乾腹地。 以原本的定计,八万兵马固守河间府,防卫中州北,五万京卫驻扎济东,防卫中州以东,十万府兵驻守中州以南。 这样的战略,三方夹击,敬王腹背受敌,可轻松剿灭。 最低也能将敬王困死在中州府。 可有了许青云的募兵,六十万人加持下,这还何谈剿灭? 三方兵马就是去送菜啊。 到那时以中州道的便利,向南进入江南道,收割天下粮仓,向北直击上京,天下易主... 第153章 四夷入侵之阁老献计,走为上计! 天亮了,众臣一夜未睡,头脑发晕。 他们却更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等到梦醒,没有千疮百孔,仍旧生活在让四夷臣服的盛世大乾! 相比于他们的心灰意冷,如丧考妣,正隆就清醒多了。 一夜未眠,他却依旧精神抖擞,只是皱眉听着坏消息,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当许青云投敌的消息传来后,他沉吟片刻,起身道。 “移驾坤和宫,上早朝!” 大臣们更懵了。 谁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皇上竟然还能想到早朝? 而且,明明最讨厌上朝的,今天为何如此敬业? 当然,疑惑虽然有,但不多。 和风雨飘摇的形势相比,这昏君的作妖不足为虑。 刘元甫却是眼睛一亮,一挥绣袍,快步跟上。 王成道茫然的脸也变得坚毅,似是回过了神,也跟了出去... 坤和宫,在一片颓然的气氛早朝中,刘元甫站了出来。 相比于其他人的六神无主,他面色沉稳,眼神犀利。 时过境迁,女儿已是大乾皇后,有国丈和派系带头人的身份加持,他已经没有和稀泥的资格。 同样的,自幼在勋贵圈中长大,又是状元出身,他有在当前形势下出谋划策的能力。 整晚的思考过后,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虽不可退敌,却是最适合当前形势,且至少会给大乾喘息的机会。 而随着他站出来,过半的大臣似乎都有了主心骨,满眼希冀地望了过来。 哪怕王成道,都在内心感慨。 “十几年了,元甫兄,你终于要拿出真本事吗?” 没有顾忌众人的想法,刘元甫恭敬行礼,随后说道。 “臣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亦是解当前形势的不二之法,愿献与皇上!” 真的要献策! 在场众人都屏气凝神。 此刻他们心中都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不管什么方法,都比他们这些无头苍蝇强,不愧是内阁首辅。 正隆则是微微皱眉,淡淡道。 “说!” 言简意赅,似乎并没有太多期待。 刘元甫不以为意,开始娓娓道来! “北蛮前锋军十万,大军至少三十万,萧南索边军下落不明,无抵挡之力,不出半月,大军便会兵临上京城...” 众臣点头。 这已是必然,若是萧南索投了敌,或者也在谋反,那就绝不是三十万大军那么简单。 “辽东勾丽举国四十万大军,二十万边军迎击,若无援军相助,不出三日便会溃败,勾丽大军长驱直入,半月同样抵达上京城。” 这也是事实,二十万抵挡四十万,没有人期待着奇迹! “济东府倭寇若北入河间府,与其他异族一起,便会堵住我上京城南下的道路!” “西番国八十万大军或为不实,但必有五十万,边军虽有四十万,然得知大乾将陷,必是军心不稳,能否抵挡西番国,属实难料!” “到那时,上京城便会被四族围困,百万大军之下,国必亡!” 情势大家都知道,可听刘元甫如此清晰地说出后果,全都心中发紧。 按这样说,大乾亡了,他们这些大臣也算是当到头了。 刘元甫却依旧说道。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敬王。 有他在,哪怕我大乾儿郎以身用命,抵住各族攻势,也是无用。 只要他六十万大军在手,先拿江南,在挥师北上,我大乾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做嫁衣! 哪怕他不北上,也可划江而治,封死我大乾的退路,任凭大乾北国被外族瓜分...” 外有猛虎群狼,内有敬王这个超级老六,大乾似乎没有任何出路了。 好在大家都还记得,刘元甫是献策,而不是专程来打击士气的! 所以望向刘元甫的眼神就更热切。 刘元甫也一改沉重的语气,面色潮红地说道。 “众所周知,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现在情势便是这般,敬王谋反,占中州,令外族有机可乘,遂连纵侵我大乾。 若要攘外,唯有以雷霆之力诛反贼敬王,其后哪怕夷族犹在,我君臣百姓同心,将士兵丁用命,何愁不能退之...” 说的很对! 攘外必先安内,谁也不想正对抗外族呢,敬王在背后捅刀子。 而且那可是六十万大军,随便来一刀,大乾就彻底没了。 在场众人眼睛终于有了神采,可还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敬王的六十万大军,不是六万,从哪里调来能剿灭的大军? “敬王大军虽多,却都是流民,战力一般,而若是调集百万大军前来,顷刻可灭,而这百万大军的出处...” 在场众人也都大气不敢喘,都疑惑地看着刘元甫,不明白这百万大军从何而来。 刘元甫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撤回辽东边军,能收拢十万军兵。 京师卫加上皇城禁军,聚拢十万军马。 济东岛五万军兵,加上原有围剿敬王的二十余万兵丁,能凑足五十万之数。 各地府兵在募集十万,便是六十万! 最后...加上西部边军的四十万,便是百万之巨!” 一众大臣听的皱眉,直到听完西部边军,纷纷色变。 “什么,刘阁老你若是调了边军,那凉州怎么办,沿途百姓千万计,岂不是都要遭了西番的毒手?” “济东岛的军卫也不能撤离,倭寇本就是烧杀抢掠,没了官军,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济东百姓惨死吗?” “还有那辽东边军怎么收拢,全都不抵抗吗?” 刘元甫的话惹了众怒,但凡良知尚在的大臣,都在发出灵魂拷问。 外族入侵你撤兵,可大乾百姓呢,就不管了吗? 要知道,外族可没有优待战俘,更没有不伤平民的说法。 他们之所以进攻大乾,就是奔着钱粮物资来的。 一通烧杀抢掠后,千里之地十户九空,没了百姓,大乾北国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正隆的眼皮跳动,皇袍也鼓胀起来,他却是压制着怒气问道。 “刘阁老,我问你,没有京师和禁军拱卫,上京城如何,皇城如何?” 这是一个简单实在的问题。 没兵没将,四夷兵临上京城,那不是分分钟就给拿下! 家都被偷了,皇帝大臣全成了俘虏,就算把敬王剿灭又怎样? 却听刘元甫一字一句回道。 “所有皇家成员和大臣都随大军而走,迁都...江-南-道!” 这一刻,所有人都懂了。 说到底,这献策就是三十六计之最后一计,走为上计! 大臣面露挣扎踌躇,而正隆则想到了陆尘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第154章 有尘王在中州府坐镇,给敬王六百万大军又何妨? 面对众臣的愤怒,刘元甫没有辩解。 面对正隆的问询,刘元甫也说得坦然。 三十六计,虽然好说不好听,但已是唯一的选择。 他相信,在场众人都能想通。 这个也确实没难度,大家只是初听被震撼,随后都想通了其中关节。 辽东军败,残兵也没什么用,勾丽国该杀还是杀,该抢还是抢。 倭寇和北蛮也是如此。 只是西番国略有不同,因为根本就没有抵抗。 可若是挡不住,四十万边军就白白损失了。 西番国依旧烧杀抢掠,但若是少了这四十万军马,敬王那里就无法剿灭。 见大臣们犹疑,刘元甫看向了正隆。 此刻正隆犹如个癞蛤蟆,气鼓鼓的,像是随时会爆掉。 谓然一叹,刘元甫再次说道。 “陛下,臣知道您心中不爽,尤其是这未战先败,实为人所不耻。 然形势所迫,四夷之力武力不可解,唯有分化,方可让大乾获得生机。” 眼见正隆不为所动,刘元甫更详细地解释道。 “西番国撤兵,为的是从西部入秦州,夹击敬王,令其无可躲。 放弃上京,也是无奈之举,既然守不住,又何必守之,而且四夷齐聚上京后,如何分割此城? 更何况,犯我大乾外族,皆是贪婪无度,又狼子野心。 这样的势力,在上京和整个北国的巨大诱惑下,不但脆弱的连横会瓦解,甚至还会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上兵伐谋! 此攻心之计,好毒! 这一刻,大臣们都像是重新认识了刘元甫。 百姓说放弃就放弃,冷血的程度,连贪官都比不了。 而这招示敌以弱,外加割地相让,还能让外族狗咬狗。 等他们咬完了,大乾百万大军挥师北上,痛打狗群,确实是大有可为。 没准就轻而易举地收复失地呢! 这一刻,很多大臣都认可了刘元甫的想法。 这或许是最适合当前形势的谋略了! 正隆也了解了刘元甫的深意。 说实话,这很稳妥,也很让人动心。 只是他想到了万千百姓,想到了祖宗留下的上京基业,想到了身为皇帝枉顾子民而跑路的屈辱! 当然,他想到最多的,是那一晚在陆府,陆尘对他说的那些话。 “困龙夺天地之运,虽被围,却无性命之虞,但有逆天之举,尽可龙啸于野,平之...” “事在人为,陛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龙威浩荡,只要你不怂,随便一个神龙摆尾,便可荡平宇内...” 正隆胸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真龙天子,怎可做那亡命奔逃的丧家之犬? 太祖有云,身为大乾皇族,当谨记,宁亡国,而勿蒙耻! 顺景帝曾说过,皇儿你虽有顽劣,多行荒唐之举,但论及果敢坚毅,朕不及你! 陆尘更是对他说过,不要怂,干就完了! 而且陆尘还有最后一句呢。 “呃,若是北方猛兽实在打不过,你就南下...” 陆尘可是他的兄弟,更是金口玉言的准神仙。 一手丹道问天,把现在的所有事都给预言了。 不但如此,说的那些豺狼虎豹,真的就一一对应上了。 这么流弊的兜底,还怕个鸡毛啊~ 就算真的要跑,也是打过之后再说吧。 于是面对刘元甫殷切的眼神,正隆冷笑一声。 “刘爱卿,朕决定了,就留在这上京城,哪也不去!” 瞬间,群臣目瞪口呆,不知道正隆这又是抽哪门子疯。 据他们了解,跳脱的正隆生冷不忌,祖宗礼法都是可以不管不顾,绝不会有什么与国共存坚定信念。 可这怎么就不走了呢? 却听正隆说道。 “不但朕不走,你们谁也不能走。 而且朕不会撤离西部边军,也不会调动济东府的除倭卫。 哪怕辽东的溃军,也不会收拢回上京城。” 大臣们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啥也不干,那不是等死吗? 都这时候了,犯不着和命过不去吧! “既然你们不懂,朕就说得更直白点。 兵丁是要筹集,禁军和京卫都要出动,却不是剿灭敬王,而是戍边! 朕要调集所有可用之兵,支援西山府,驰援辽东和辽中,包括...正在剿灭敬王的二十余万精兵!” 嘶~ 满殿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完全否决了刘元甫的谋划啊~ 刚结婚就打老丈人的脸,这女婿也忒狠了。 可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赌气硬打吧! 人都调走了,敬王怎么办? 哪怕十万精兵长驱直入,上京便不保了。 更何况,只要数日,那便是六十万大军啊~ 你妹,难道是皇帝当腻了,要禅让给你敬皇叔? 可你怎么不早说,那样大家就像钱如是一样,提早过去不就完了。 大臣们很怨念。 可刘元甫的怨念最深。 他可是刚嫁了女儿的国丈啊! 哪怕早几天知道正隆这想法,也绝不能任由女儿跳火坑。 还连累了整个刘家… 这不行,绝对不行! 刘元甫当即跪倒在地,大声悲鸣。 “陛下,那敬王呢,您就放任他不管了吗? 您这样做,无异于把江山拱手送人了。 虽然他是您的叔叔,可您想想先皇顺景帝,他兢兢业业不都是为了您啊! 而且就算您把江山交给他,他能安然放您离去吗...” 刘元甫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真正做到了跪地劝解。 然并卵! 正隆眨巴着眼睛,相当无辜地道。 “刘爱卿,你在说什么,好好的江山,朕什么时候说要送人了?” 呃~ 刘元甫的哀声戛然而止,众大臣也茫然无措。 这还真没说过,可就你干的事,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朕作为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一心要让大乾一统宇内的真龙天子,怎么可能放任敬王不管! 诸位爱卿尽管放心,这是朕早有考虑!” 看着正隆笃定的傲娇样子,大臣们都懵了。 怎么考虑的,让敬王在中州府饿死吗? 开什么玩笑,不说敬王的存粮,就钱侍郎刚送去三十万担粮草,便能让大军撑上三个月! 三个月啊,江南的天下粮仓都成敬王的后花园了。 怨念中,只见正隆洒然一笑。 “诸位难道忘了,朕的兄弟,尘王陆尘正前往中州府。 有他在中州府坐镇,别说敬王的六十万兵马,就算六百万大军,又能如何?” 好家伙,全场落针可闻。 大臣们各个都张大嘴巴,一副要生吞鸡蛋的样子。 尼玛,一人顶六百万,这特么是喝多少假酒,才能冒出这样的扯淡想法... 第155章 名垂千古没意义,教你个名垂万古的成圣方法吧 没有最雷人,只有更雷人。 毫无疑问,大臣们都被正隆这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撒上点孜然就能下酒了。 在他们看来,陆尘再牛逼,也就是个光杆王爷,真把他当能够排山倒海的神仙啊。 可是无论他们再怎么劝,正隆只给了四字真言。 “拭目以待!” 大臣们没招了,唯有空怨念。 他们却不知道,正隆有一意孤行的资本。 正隆对陆尘的信任,无人能出其右。 这不是没来由的,他见识到了陆尘最多的手段。 而且自认识陆尘以来,不管任何事情,就没有能难住陆尘的。 邵家倒了,贪官抓了一大批,内库全是金银财宝,母后也彻底没了脾气... 还顺便一手丹道问天,测出了大乾的国运,并猜到了如今的局面。 不只因为能力,还因为陆尘做的事,很不拘一格,都太对他的胃口了。 所以,正隆对陆尘所说的话,已经到了迷信的程度。 但凡有点道理,他都会盲从! 他犹记得陆尘所说,生是大乾人,死是大乾魂,哪怕最后的半年,也要为大乾做些什么。 更说了那句,敬王在陆尘到达中州府前便会全军撤离,且再也不敢踏入中州府半步。 这句临行赠言,他深信不疑。 “朕意已决,文华苑大学士,各部尚书侍郎,二品以上勋贵武将,全都到御书房,朕要与众爱卿商议退敌事宜... 其余人等,退朝!” 就这样,早朝散了,正隆摩拳擦掌地前往御书房。 他不但没有任何担心,还莫名地有些兴奋。 陆尘对付敬王,他则要大展胸中所学,让四族蛮夷知道他正隆的厉害... 可他不知道,陆尘的话就是在扯淡。 他之所以离开上京,前往中州府,纯粹就是躲难的。 因为按他所料,所有牛鬼蛇神齐发力,想要守住上京,很难! 唯有那句临别赠言,人未到便让敬王退出中州府,并不是吹牛。 既然敢来中州,他自然有了对阵敬王的方法。 青州知府许青云便是重要一环。 当然,这只是阳谋。 若是许青云不堪重用,就只能他亲自出手,给敬王开开眼… 与此同时,中州府洛城,太阳初升,一只老鹰盘便旋着落进了府衙。 两名守门小吏晒着太阳,正思虑着粥棚几点开饭,乍见如此庞然大物落进府衙,不由惊呼。 “卧槽,有老鹰!” “鹰之大,一锅炖不下。” “嗯嗯,三五个人都能管饱。” “可惜那是最猛的飞禽,没有弓箭是别想了。” “我们可以用诱饵,比如弄只鸡勾引...” 两人说着不由停下,随即疑惑地彼此对视。 他们发现了疑点。 老鹰为什么会落进府衙? 难道许大人金屋藏鸡,现在正用这鸡和老鹰做些皮肉生意? 娘希匹,这大白天的就不正经,许大人也不纯洁啊~ 府衙内,许青云看着一人高的老鹰,也处于懵逼状态。 飞鹰传书,闻所未闻!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桌睿父子都取下了鹰腿的纸条,老鹰还一直在哇哇乱叫。 那婉转哀鸣,像是媳妇被恶霸强占了一样,值得同情。 却听卓天凡安慰道。 “小武你受委屈了,你家娘子一定没事,只是以后别这么激动,让老爷见了,你就要入锅啊~” 听到入锅,那鹰当即闭嘴,心虚地左看右看。 如此人性化,许青云又看傻了。 不过他震惊的不是老鹰的通人性,而是其中蕴含的信息。 连猛兽都被欺负成这逼样,尘王果真流弊! 那么这飞鹰传书带回的谋划,想必更是小母牛倒着进牛棚,牛逼到家了啊~ 许青云正在跑题,却不经意发现,那父子不知何时拿下老鹰腿上的信,正在看着。 只是父子俩的表情非常不对。 儿子卓天凡身子发颤,看样子冷的不行。 那卓睿却恰恰相反,头上满是汗水,已经快要滴落。 造成这种反差的东西,便是那封信。 许青云很疑惑,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两个坏种信使如此吃不消? 终于,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死得其所,方为大丈夫!” 这话很热血,许青云也相当赞成。 可那两个坏种父子肯定不想死! 许青云自认猜到两人面色大变的原因,眼中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可再向下看,他也面色大变。 “身为中州知府,百姓的父母官,不是要起到带头作用,而是要起到带领作用。 死得其所是你对百姓的期许,你要让百姓领悟这些,而不是做个二傻子的领头羊。 这话可能有些深奥,你理解不了,我还是换一种说法。 以身赴死可能会让你名垂千古,可带着千万中州百姓一起,你就能名垂万古。 这是个封圣的机会! 具体的做法…” 说的那是相当好了,成圣啊,那是所有读书人最高的追求! 可是这做法,实在过于狠毒。 许青云额头青筋凸起,嘴唇都不住颤动。 这一刻,他也怕了。 因为这是一场豪赌。 以千万人性命为赌注的豪赌。 三人都陷入沉默中。 “唔,怎么办?” 良久,卓天凡吞了口水,沙哑着小声问道。 他已经浑身紧绷,一副拔腿就跑的样子。 卓睿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看向了许青云。 许青云脸色青红不定,最终变成了果决。 “吾往矣!” 随着他的话,气氛陡然一松。 抉择完成,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先喘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名小吏跑了进来。 “许大人,敬王已经到了粥棚,让小的来找您呢!” 瞬间,许青云的心弦再次紧绷。 陆尘的吩咐刚做了决断,敬王那里的大麻烦就到了。 原定每日午时发粥,这才日上三竿,敬王怎么就到了粥棚? 昨天才让人调查他,这时候叫他过去,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许青云并没有前往,而是立刻吩咐小吏去召集人手。 不一刻功夫,所有流民头目都到了。 许青云面沉如水地望着众人,淡淡道。 “我暴露了!” 一句话,全员皆惊。 接着便是大义凛然的高喊。 “喝不到粥也无所谓,反正喝了好多天,够本了。” “是啊,兄弟们至少都有了力气,不像开始时那么不堪一击!” “许大人,跟敬王干吧,兄弟们不怂。” “哈哈,吃了他的粮食再反了他,敬王没准会被气死啊…” 显然,这些流民相当忠诚,而且都很英勇。 却听许青云下令道。 “所以,我们要尽快逃出去…” 此言一出,原本众志成城的众人,瞬间都麻了。 死磕和逃跑,这相差太大了! 这不是他们青天大老爷能干出的是啊~ 第156章 本王的募兵小能手,怎么就逃了呢? 中州府,洛城,粥棚! 敬王不屑地看着一众谋士,冷笑道。 “君子当有容人之心,汝等这般猜忌许青云,真小人也!” 谋士们瞬间义愤填膺。 粮食都被坑了十万担啊,还在维护许青云,这是个瞎眼王爷吗? 钱如是却没有气愤,站出来说道。 “大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敬王冷哼一声, “真金不怕火炼,那就等着吧,不出一刻钟,青云必到!” 说着他不理会众人,把目光看向了排队的流民。 又有好些年轻人,这些可都是精兵的苗子,打江山就靠他们了~ 敬王美美地想着,对谋士们的猜疑更加不屑。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天未亮,谋士便找上他,说什么许青云是诈降。 这不是扯淡吗,他费尽心力劝降的人,怎么可能有二心。 更何况,许青云是知府圈里为数不多的忠臣,能力出类拔萃的一批。 不用说,必定还是因为昨日的争吵,蠢猪谋士们妒心大盛,这才弄了今天这一出。 那么,就让这些人心服口服,然后就确定许青云第一谋士的身份... 敬王天马行空地想着,时间转眼便过了一刻钟。 “大王,过时了,咱们还等吗?” 钱如是的提醒适时传来,让敬王微微皱眉。 “许爱卿或许在如厕,猴急个什么!” 敬王头也不回,依旧不屑。 转眼间,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钱如是再次提醒。 “大王,时间不早了,许青云莫不是掉进厕坑吧?” 敬王的嘴角抽了抽,却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又是两刻钟过去,众人已经硬等了一个时辰。 钱如是的提醒再次传来。 “大王,咱们快去府衙吧,否则您那许爱卿就淹死在茅厕了...” 敬王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终于回了句。 “来人,跟本王去府衙,看着许爱卿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可敬王看着身后的上千甲士,还有带头的一名金甲大汉后,不由皱眉。 “张蒙,你不去练兵,来此地作甚?” 张蒙是敬王手下第一大将,相当忠诚,闻言立刻回道。 “大王,臣此来不为别的,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明明是去找人,难道他许青云还会反了本王? 敬王再次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 可刚走了几步,上百衣衫褴褛的人便飞奔了过来。 “护驾!” 张蒙一声大喝,甲士刀枪齐出,飞速上前。 敬王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躲在了甲士的身后。 他这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身为反贼头子,安保不可忽略。 却见那群人陡然停在甲士身前,然后非常整齐地跪了下去。 “大...王,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大事? 敬王仔细观瞧,这才认出,上百人都是许青云手下的流民。 说话那人更是流民的一个头目,人称郑结巴。 这人是许青云的左膀右臂,却着急地来到这里,难道... 想及此处,敬王急忙问道。 “郑结巴,到底怎么了,难道许大人真的掉进如厕了?” “没、没有,许、许大人他...他没有、掉进去...” 郑结巴面红耳赤,却越说越不利索。 敬王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急忙命人把郑结巴带上来慢慢说。 “大、大王,这事还...还要从,一个时辰前...” 郑结巴说的更慢了。 “来,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好好说。” 敬王强忍住焦急,做起了辅助。 “大、大王,不知,怎的,见到英明神武的您,我、我就紧张...” 英明神武是重点,可敬王哪还有心思听奉承。 “我这就、说,你容我,缓缓...” 好家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绕了九百八十道弯,经过半个时辰后,郑结巴千言万语汇成了最后一句话。 “许、许大人他、他逃了!” 轰! 敬王犹如五雷轰顶,讷讷地愣怔原地。 就逃了? 募兵进行的好好的,怎么就逃了? 一群谋士见状,纷纷埋怨。 “大王,我说什么了,是诈降啊!” “看看吧,这老小子听到风声,直接跑了。” “十万担粮食,够咱们大军吃多少天,全便宜了灾民。” “我次奥,做贼心虚,这下不用证据了。” “大王你快醒醒啊,许青云刚逃,必定不远,咱们快追!” 钱如是说出了重点,并成功让敬王回魂。 此刻,敬王脸色涨红,肠子都悔青了。 忠臣没了,五十万精兵也成了泡影。 更可气的是,刚谋反,这杖还没有打,就被坑了十万担粮食,太特么丢人了! 他已经不敢看谋士们的脸色。 恼羞成怒下,他当即大喝道。 “来人,把许青云给我追回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正说着,一旁的郑结巴说话了。 “大、大王,正、正追呢,好些人为了感激大王的粥棚,都追去了…” 一句话说了好久。 好在这内容很到位,敬王耐着性子听完后,不由称赞。 “好样的,果然都是感恩的,不枉本王十万担粮食弄的粥棚!” 又是报信,又安排人追许青云,郑结巴算是立了功的,值得奖赏。 提拔其做个谋士都不为过。 可如此费劲的说话方式,敬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太特么耽误事了。 就好比现在,光是报信就耽误了快一个时辰。 若不是派人追了过去,许青云怕是早就没影了。 敬王没有再耽搁,领着人就出了东城门,向东追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掉队的流民,全是被郑结巴安排追许青云的人。 “就是这里,一路向东,必是逃向中州府郑城。” “大王,那老小子跑的太快了,小老儿还没有吃粥,实在跑不动。” “他早有准备,原本是步行,可走过这个山头,突然都骑上了马。” “跑不动了,两条腿追四条腿,我们真没那个实力啊…” 终于,在流民的一路指点下,敬王追出去五十里,却追了个寂寞。 最后听说骑马跑了,他这才作罢。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许青云根本就没有骑马,也走的并不快。 此刻他正在洛城外不远处的乡间小道上。 他身边有卓家父子,头顶还有巨大的老鹰,不时发出啾啾的叫声。 就这样,有专业人才郑结巴拖延时间,有无人机在天上辅助,还有一群老六流民帮忙。 就算敬王十万大军地毯搜捕,也别想抓到许青云! 人没追到,敬王脸色铁青地回到洛城,可他不知道,更倒霉的事还在等着他… 第157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官道之上皆流民。 许青云轻装简从地走了,把流民头目和满城流民都留给了敬王,只带了卓家父子。 人少,目标小,老鹰天上策应,更是无往不利。 于是敬王无功而返,回到洛城。 可还没等他回到军营,便被郑结巴和一群流民拦住。 “大、大王,粥棚的水早就烧开了,可您还没有安排人送粮食呢!” 十万担都没了,还要粮食? 敬王满心怨念,就要破口大骂。 可看到郑结巴领着的一群年轻流民,不由有些犹豫。 流民们却纷纷跪地,眼泪汪汪地高呼。 “大王,我们不是许青云那样的狡诈小人,喝了您的粥,我们都感激!” “是啊,我们心里都有杆秤,谁好谁坏当然分得清的!” “灾荒三个月了,朝廷没有一粒赈灾粮,您这刚当皇帝就开粥棚,可比正隆那昏君强太多了。” “大王,没得说,小民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上刀山下油锅,但凭您的一声吩咐。” “呜呜,我八十岁老母差点饿死,是您救了她,以后我王二麻子的命就是您的!” “我要从军,誓死效忠。” “对,誓死效忠…” “还有我,效忠+986” 好家伙,敬王的心情又莫名地好了。 十万担没白花,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懂感恩,真性情,果然是大乾最纯朴的那群人。 人间自有真情在,这群流民挺可爱… 或许,只要有粮食,将心比心下,募兵并不是问题。 慢慢地,敬王觉得自己又行了。 “发粥,本王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一声令下,敬王亲自主导起了募兵大计。 一众谋士觉得不妥,尤其是钱如是。 流民都把许青云当爹呢,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吗? 而且,赈灾粮原本是属于流民的,是他给拐跑了啊! 可这些人情真意切,没有一丝作伪的痕迹。 他也没任何证据… 无奈,他只好压下疑惑,随着敬王去军中大帐议事。 相比于流民的那点粥,涉及发展大计的议事才是重中之重。 大帐中,敬王红着脸低着头,显得很羞愧。 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他变得格外开明。 在强调要亲自募兵后,便任由谋士们决定今后的发展大计。 最终,此次议事确定。 大军明日开拨,三日后占领中州府郑城,并于十日内,攻克中州全部州府。 然后募兵,以地利抵挡朝廷攻势,同时挥师南下,直奔江南道。 占领天下粮仓,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议事分析得出,大乾边境必然不稳,朝廷根本无暇对付他们。 事实也确实如此,接下来的两天,边境消息雪片般传来。 谋士听到后,全都高兴不已,惊叹此为天赐良机! 敬王也相当高兴,他的募兵大业突飞猛进,有了巨大的进展。 洛城粥棚已经五天,在议事的第二天,大军开拨前,他振臂一呼,便是数以万应! “我要从军,誓死效忠大王。” “大王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绝无二心!” “小的有的是力气,可以上阵杀敌。” “大王,带上我们吧,就算不能从军,我们也可以做后勤的民夫…” 真诚的态度让人感动,民夫的理由更让人无从抗拒。 于是大军开拨时,变成了十五万人。 好家伙,按照如此态势,只要把中州府逛一遍,五十万大军并不难。 更让人惊喜的是,沿途的流民非常多,只要给口粥喝,都成了忠心的民夫。 就这样,三天后,大军到达郑城时,队伍人数达到了二十万。 敬王很骄傲,终于在谋士面前抬起了头。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新增的十万人,大半都是老六。 而且,郑城内,还有超级多的流民在等着他。 却说许青云这里。 三天时间,他不但早就来到郑城,还向各郡县发了很多消息。 其中有些是沟通沿途郡县,让他们组织流民当老六。 更多的消息内容全部相同。 “速率所有流民府城集结,领粮!” 好家伙,一石激起千层浪,官道之上皆流民。 开玩笑,树皮都吃光了,听说有粮食可以领,不来那不是缺心眼吗? 求生的本能驱使下,根本就不用任何动员,郑城的流民飞速暴增。 只三天,城里便有上百万,很有把郑城挤爆的趋势。 城外更是人头攒动,比城里还多了一倍。 更多的流民因为距离远,行动慢,还在赶来的途中。 可以说,整个中州府的流民,都在向着郑城汇集。 再接着,许青云一个头两个大。 牛逼是他吹的,可他没粮食啊! 原本敬王拨付的粥棚存粮,可没到一天就空了。 于是,他整天被人质问粮食在哪。 迫不得已下,他只能信口雌黄加东躲西藏。 百般承诺和忽悠后,流民才被安抚。 可这都要饿死了,没有粮食,画的饼再大也不顶用。 流民情绪越来越大,许青云只能埋怨,敬王这个大冤种,怎么还没把粮食带来… 终于,三天后的午时,许青云拿出陆尘的传信,看了很久。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下了一连串命令,并出了府衙,向着西城门而去。 此刻,敬王带着有数不尽的粮食,还有二十万大军,到了郑城西十里。 然后他就看见,前方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的流民。 越向前,震撼越大。 又走了五里,流民潮已经近在眼前。 南北长度一公里,全是衣衫褴褛的流民。 上百万,他一辈子见得人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没经历过末世丧尸电影的洗礼,敬王差点窒息。 好半晌,他也没有缓过神,直到流民分开一条路,一人缓步走出。 正是许青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敬王瞬间清醒,并面目狰狞。 “许青云,你竟然敢背叛本王,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敬王气愤值嗖嗖飙升,说着便大喝一声。 “来人,把那姓许的抓起来,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瞬间,大将张蒙率领数千甲士上前,就要拿下许青云。 至于许青云身边的流民,不要说大将张蒙,就是普通兵丁,都一点也不在乎。 人多,就是声势大些。 手无寸铁加面黄肌瘦,随便一刀就能砍死七八个,这有什么好怕的。 可就在这时,流民再次合拢,将许青云围在中间。 许青云的喊声适时而起。 “同为大乾人,同胞之谊,自当守望相助。 可就是眼前这群人,他们生在秦州,并未受水患,却拿了本该赈济咱们的粮食。 现在,他们竟将刀锋指向我们…” 第158章 不给粮食,毋宁死,大乾特色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许青云说的一点都没毛病。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说了。 为了安抚流民,许青云还没到中州府,就把赈灾粮食的事弄的沸沸扬扬。 再接着,钱如是跑去根敬王谋反,还带走了所有粮食。 正因为有这个事,才有流民跟着许青云前往洛城,和敬王死磕。 所以流民们本就很有情绪。 如今被许青云旧事重提,都满面憎恨地看着眼前的敬王大军。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但凡有选择,也没人会选择饿死!” 许青云继续鼓动。 整个流民营都充满了悲愤。 挨饿到身子发虚,吃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这样的痛楚,没人愿意承受。 很多人受不了,都选择了自尽。 剩下的人虽然还活着,可心里的阴影,此生都无法抹平。 可面对手持刀枪的兵丁,虚弱的他们能做什么? 似乎除了送死,没有别的可能。 流民们在哀怨中疑惑,不知许大人会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得到粮食。 “这群刽子手抢了我们的粮食,我们却没有抢回来的力气,怎么办? 不如就被他们杀了,一了百了,至少不再体会饿死的苦楚...” 真的要送死吗? 流民眼中有畏惧,有贪恋和不舍。 没有人想死,哪怕饿到了极致,也很难做这个决定。 可事实却是,摆在眼前的路,只有死。 终于,许青云替他们做了决定。 “所以,郑城千万流民,无需动手,更无需多言,只需将叛贼们围了即可! 我们要用性命告诉这群屠夫,不给粮食,毋宁死!” 不给粮食,毋宁死! 真实情况却是,没有粮食,早晚都要死。 那么,或许应该按照许大人所说... 正犹豫着,身边已经有人大喊。 “许大人说得对,我们虽然没力气,可我们还有命,就不信他们把我们全杀了。” “不但有我们,还有数百万人正在赶来,足足上千万呢!” “死就死吧,老子妻儿都饿死了,老子早就受够了。” “与其被抢了粮食饿死,还不如被他们杀了,送他们进史书!” “码德,这群抢了粮食的畜生,老子哪怕是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听许大人的,我干了!” “我也干了。” “还有我们一家,孩子与其饿死,还不如和我们一起...” 嘈杂的议论中,流民再次动了。 两翼的人手牵着手,向着敬王大军围拢过来。 渐渐的,流民潮不再喧嚣,只有坚毅和仇恨的一双双眼睛,越来越近。 敬王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许青云竟然会用出如此毒计。 手无寸铁的人,毫无威胁。 可若是这样的人多到上千万,还能随便砍杀吗? 至少,他这个太平王爷,不敢下那样的命令。 而且看手下兵丁震惊和畏缩的眼神,就算他下令,兵丁们也不敢。 他想的不错。 恶人有很多,可毫无怜悯和畏惧,向着手无寸铁的同胞动手的,实在不多。 更何况,许青云有言在先,是叛军抢了灾民的粮食。 本就理亏,再挥动屠刀,那就更难了! 而谋士们也集体愣住。 眼见灾民到来,他们毫无办法,哪怕钱如是心狠手辣,心里也惶恐不已。 他倒是没有心慈手软,只是想到了下令屠杀的结果。 屠杀手无寸铁的千万百姓,肯定会被天下人唾弃,这样的谋反能成功吗? 犯了众怒,别说募兵,原有的十万兵丁,绝对会跑个一干二净。 而且,哪怕他出来劝敬王下令,都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这是读书人的最惨下场啊~ 就在众人惊愕地毫无办法时,突然有传信兵来报。 “大王,城南和城北涌出大量流民,都向着我们包抄过来。” “急报,大军后方出现流民,足有数十万,而且更远处源源不绝,根本数不清!” “不好了,各官道的流民都改了道,向着这里围拢...” 好消息一个皆无,坏消息一大堆。 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许青云所谓的千万流民,并不是说说的! 而且看流民的动向,分明是要靠人海战术将他们围住呢! 真要被围了,想离开都难了。 “快撤吧,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啊,许青云早就准备好了,千万不能被围住。” “上千万人,到时候就插翅难飞了。” “娘希匹,这虽然憋屈,可别无他法…” 敬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下令撤军。 大将张蒙听令,立刻变阵,准备后军变前军,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军士们转身后,全都傻了。 只见后路已经被堵的死死的。 全是跟随而来的民夫,将近十万人。 为首之人还挺熟,正是新任民夫头目郑结巴! “郑结巴,你干什么,没听到撤军吗?” “嘴巴不好使,脑袋也不管用吗?” “快让民夫转向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到处都是喝骂声,郑结巴却置若罔闻,竟然拉着民夫排起了人墙。 直到看见敬王和一群谋士后,他才说道。 “敬…王,您、您要过…过去吗?可、可我这…” 如出一辙的结巴,要是没有人墙,敬王没准还真信了。 可现在,他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特么是在拖延时间呢! 不但现在,当初许青云逃跑时,这货也结巴了一个时辰呢! 还假模假样地派了人去追? 追个毛线,分明是和那许青云一伙的。 而且两人一个揍性,都是坑他的臭老六,还是无缝衔接… 太特么欺负人了啊~ “郑结巴,你竟然敢送上门,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敬王脸色涨红,饶是他一点都不暴戾,也动了杀心。 郑结巴呵呵一笑,非常顺溜地说道。 “敬王大人,您当然敢杀我,还能把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杀了。 而且我保证,上千万人,没有人会还手! 不怕告诉你,许大人说了,这叫非暴力不合作。 只要你敢动手,所有困扰都迎刃而解呢…” 一气呵成,哪里有一丝结巴! 敬王彻底被暴击了,原来这郑结巴连结巴都是装的。 恐怕早在他进入中州府之前,早就都准备好了。 全是阴谋! 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那闻所未闻的非暴力不合作… 想通了,敬王也更愤怒,可有了郑结巴的提醒,他只能强行压制。 就这样,大军被堵住了。 两侧包抄的流民越来越近,远处黑压压的人群也出现在视野。 只半柱香的功夫,大军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59章 数百万人的非暴力不合作,恐怖如斯! 俗话说的好,人数过百,驾车拄拐; 人数过千,遮云蔽天; 人过一万,无边无岸... 这人要是上了百万,是什么概念? 敬王和谋士们,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衣衫褴褛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丧尸围城的既视感,何其强大。 再接着,随着围拢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光是那带起的漫天烟尘,便遮蔽了整个天空。 堪比十级沙尘暴。 灰蒙蒙的如同大雾,他们都看不清对面郑结巴的脸。 烟尘越来越大,最后只能用衣服蒙住抠鼻,才能让麻痒的嗓子舒服些。 上百万人的非暴力不合作,恐怖如斯! 当然,面对这样的结果,敬王和众谋士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就比如围拢在即时,钱如是便建言道。 “大王,给了粮食,谋反的成功率几乎为零,所以咱们只能狠下心,杀出去!” 有道理! 但是要狠下心,好难。 “不能再犹豫了,趁着人还少,必须当机立断!” 钱如是继续劝道。 “向着一个方向突围,或许只要杀它个几千人,便能成功呢…” 终于,敬王咬牙,吩咐大将张蒙突围。 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却很难。 哪怕流民没有合围,这事都行不通。 不说别的,就那些运粮的民夫,便将近十万啊! 想要带着粮食走,不杀光就不要想了。 真的要杀光吗? 张蒙是总将,却也没有那等铁石心肠。 思虑半晌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并说了出来。 “大王,大军只有十万,不说杀人,光是带着三十万担粮食,也跑不过毫无负担的流民啊。” 呃~ 这是个问题,三十万担粮食,一担100斤,那就是三千万斤。 十万民夫驱使牛马车,才勉强能跟上大军行进。 可现在这情况,牛马车还能走吗? 只要流民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些车拆了。 没了车马和民夫,人手扛着三百斤粮食玩负重越野吗? 别闹,就算是金子,士兵也激发不出这么大的潜力啊~ 至此,敬王和谋士们才意识到,从收拢了十万民夫起,便进了许青云的圈套。 死局,无解! 提建议的钱如是麻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站出来,皆因今天这事是因他而起。 将赈灾粮献给敬王,这是他做的。 流民定然恨他入骨。 若是流民得了粮食还不满足,再要了他的命呢? 就算流民想不起来,可敬王不但三十万担粮食没了,还倒搭了十万担,怎能不怨念? 更苦逼的是,他还是朝廷的大汉奸,按律要诛九族呢! 总结起来,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所以他要保下粮食。 只要粮食还在,他多少也算谋反大军中的功臣! 流民合拢,敬王也给了他保住粮食的机会。 “钱爱卿,本王有些乏了,此事全权交给你处置吧!” 敬王哀叹一声,说了一句相当不负责任的话。 他犹如麻将玩累了,找了个替班,将事情甩给了钱如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甩锅。 以当前的形势,想要保住粮食,只有杀戮。 那么这个命令,自然要钱如是这个始作俑者来下。 有了敬王的例子,谋士们也纷纷叹息。 “我也很乏呢!” “好困,困的我站着都能睡着。” “本人偶感风寒,头晕脑胀,就不乱出主意了。” “钱大人才学八斗,他的决定必然不凡,都交给他吧…” 至此,钱如是彻底沦为背锅侠。 想要保住粮食,重新获得敬王信任,就要承受那万人唾弃的苦果。 钱如是浑身剧颤,心中无数遍告诫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生前就要荣华富贵,管它死后洪水滔天! 既然做不到名垂千古,那就来个遗臭万年,好歹也能被传扬不知多少年...” 钱如是在疯狂的边缘试探良久,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 他嘴唇都咬出了血,无比凶狠地命令道。 “大王有令,所有事宜听本官号令,现在本官要求你们举起长刀,但有不让路者,杀无赦!” 掷地有声,算是豁出去了! 可是,他命令了个寂寞。 总将官张蒙不为所动,只是希翼地看向一众手下。 他不想承担因果,却想要手下干脆点,做个手起刀落的纯爷们。 上行下效,一级级将领数下来,从将军到百夫长,全都是这个心思。 最后,压力给到了执行的士兵。 可士兵们也不是傻子啊! 提心吊胆赚的都是卖命的钱。 命是卖了,却没说把名声也卖了。 都是娘生爹养的,杀敌三五个能吹一辈子,可杀了上百大乾无辜百姓,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但凡有点良心,都下不去手。 就算没良心,也怕每晚做噩梦,冤魂索命啊。 最终,钱如是的心理建设全都白做了,士兵根本就是一动不动。 就这样,大军彻底被围住,在敬王和谋士们的不甘心中,僵持开始了。 一个时辰,烟尘渐渐散去,灰头土脸反军们,再次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可是,远处的烟尘依旧在持续,犹如一个灰色的大烟囱,将他们包围。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依旧在围拢的流民。 两个时辰,烟尘继续向外扩散,距离他们已经三里。 这说明,三里之内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民。 至少两百万人啊! 又是两个时辰,烟尘终于在五里外渐渐变淡,不再遮天蔽日,而是朦朦胧胧。 这说明流民的人终于用尽,只有零星的在汇拢过来。 可五里之内全是人,这是什么概念? 整个中州的流民都到了大半,至少大几百万啊! 想要出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 按照流民的要求,交出本不属于他们的三十万担粮食。 可大军的粮草总共才三十万担,真交出去,吃什么? 刚被坑了十万担粮食,再给出三十万担,就是四十万担。 敬王省吃俭用多年,才存了二十万担粮食,加上钱如是带回三十万担,勉强凑够五十万担。 真要给了,就剩十万担。 十万担确实很多,有一千万斤粮食呢! 可别说招兵买马,就现有的十万人,人均才一百斤。 都不够吃半年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有足够的粮食,谁饿着肚子跟你谋反?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 军队的士气不断低迷,直到太阳落山时,彻底降到了冰点。 甚至,很多士兵眼神游离,并不时看向敬王的脖颈。 夜幕降临,敬王脖颈发凉,狠狠瞪了钱如是一眼,终于一狠心... 第160章 抓贼又送粮,敬王果真深明大义! 郑城西门,围拢完成,许青云长出了一口气。 作为副导演兼主演,他可不是喊几句话那么轻松! 上百万流民,光是指挥他们不互相踩踏,就把他难坏了。 流民可不是军伍,没有纪律可言。 而且各个饿的皮包骨,还无比怨念,指挥起来就更难了。 更有那么几个,撞了人就顺势张开嘴,硬是把被撞人的耳朵给咬掉了。 这种僵尸附体的,就更不好弄了。 好在天上有个大鸟,不但可以看到实时情况,还能把僵尸附体的就地正法。 这才让他按照陆尘的要求,勉强完成了任务。 终于,夜幕降临,流民们就地而坐,许青云也松了紧绷的神经。 按照尘王信中所说,接下来等着便可。 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三十万担粮食唾手可得。 至于反军大开杀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尘王都说了,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死去的冤魂尽可去阎王那里告他,或者找他索命都行。 这话说的,明明是救民于水火,哪能发下如此狠辣的毒誓。 反正许青云是不打算这么做。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死了也是找敬王才对,与出谋划策的尘王何干? 心中正为陆尘的风凉话开脱,却见远处火光闪动! 一人全身被捆,还挂着好几个灯笼,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让让,快让让,别激动,我是来和谈的。” 一名满身盔甲的将军,押着这人在人潮中挤来挤去,慢慢靠了过来。 竟然是大将张蒙和原户部侍郎...钱如是! 许青云见此情景,心花那叫个怒放! 他看着两人,就像看到了行走的三十万担粮食,全都是如释重负的惊喜。 事实如他所想,粮食真的来了。 敬王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流民让出一条路,便留下粮食,永生不踏足中州一步。 若是不让,那便玉石俱焚,一把火将所有粮食都烧了。 到那时,便就这么耗下去,看谁忍饥挨饿的能力更强! 那不至于! 许青云知道,挨饿这事流民玩不起。 于是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还郑重表示,流民是非常大度的,眼里只有粮食,不会跟敬王过不去。 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发泄,也是对着绑来的钱如是。 随后便是一通真诚的感谢。 说什么感谢敬王深明大义,不辞辛苦帮忙抓回了钱如是,还送回了丢失的所有粮食。 其中,着重感谢了额外赠送的十万担,夸赞了敬王忧国忧民的正能量壮举。 最后又隐晦而不失礼貌地表示,三十万担看似很多,实则根本不够中州府流民熬过这个冬天。 若是敬王能再次雪中送炭... 意思还没表达完,大将军张蒙便逃了。 就那披荆斩棘,撞开一个个流民的样子,端的是勇猛异常。 不愧是敬王手上第一大将。 许青云望着张蒙的背影摇头,感慨着怎么是这么个莽夫。 若是敬王亲自来了,没准他就能完成个气死王爷的壮举呢! 而此刻,张蒙却是边跑边干呕。 他实在被许青云恶心坏了。 左一句感谢,右一句正能量,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臭不要脸的,竟然还要敬王再次雪中送炭,这是要多大脸才能说出口? 同样是读书人,可敬王身边那些,加起来也不如许青云一个。 这也就是他过来,要是换做一身玻璃心的敬王,不得当场气噶了~ 最终,回到反军后,面对敬王,张蒙选择性地做了回复。 他根本没敢提什么感谢和雪中送炭。 可就这,敬王都气的浑身颤抖。 不过气归气,好歹能走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一群皮包骨的流民上前,看着瘦骨嶙峋,仿佛刮个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却直接扛起二百斤的大麻袋。 随后健步如飞,向着郑城就去了。 好家伙,就这潜力,各个都是能拿奥运金牌的好苗子。 再看围拢的流民,绿油油的眼神也不再盯着大军,而是随着粮食移动,并不时有桀桀怪笑传出。 在这大晚上,那是相当瘆人了。 当然,流民可没有这个自觉。 现在都半人半鬼了,再不吃上一口就真变鬼了啊! 这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许大人有令,各城门设立粥棚,想喝粥的必须排队,不排队或者胆敢加塞的,全都扔锅里煮粥~” 呃~ 不愧是把敬王坑惨的人,这命令比绿油油的眼睛都瘆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敬王急忙收拢士兵,在流民排队的间隙快速出了包围。 许青云这个魔鬼,必须尽快远离。 可出了包围后,一口气行进五十里,大军突兀地停了, 不得不停,因为接下来,整个反军都不知道该去哪。 敬王和谋士紧急聚集,探讨下一步的策略。 中州府是不能呆了,许青云太妖孽,就剩十万担粮食,可不能再被骗啊。 至于秦州,那也不能回,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就只能向南或向北。 向北和朝廷硬干,可就这么点人,是去给正隆塞牙缝吗? 向南倒是可行,但围剿大军追来怎么办? 就这么点人,还士气低迷,能顶得住吗? 更何况,今天这事传扬出去,围剿的大军知道他粮草不足,高兴之下,必定会嗷嗷叫着就杀过来了… 夜色中,敬王在踌躇中徘徊,心不住地向下沉。 正在这时,一名传信兵飞速跑来。 “大王,上京城最新线报,四处边关告急,围剿咱们的人都被正隆派去了边境…” wtf? 四方边境告急,异族们商量好的吗? 这实在是…太特么好了~ 正为没兵没粮发愁,却听说围剿的军队都撤了,敬王如何不惊喜。 他瞬间就心不塞了,头不疼了,犹如灌了几十听牛子,浑身充满动力。 不只是他,谋士们都喜极而泣。 “呜呜呜,天佑大王,这下我们有救了。” “至少能缓口气啊。” “没了追兵,只要再离开中州府,便是苦尽甘来。” “啊对对对,中州这破地方,一分钟也不能多呆…” 正说着,却有一人疑惑道。 “有些不对啊,围剿的大军撤了,上京城的京卫和禁军也都派了出去。 可正隆就不怕咱们一路向北,拿下上京城,让他成了阶下囚吗?”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就在众人疑惑时,却听那传令兵弱弱道。 “这个,上京也有传闻,说尘王不顾半年的命数和大王的威胁,已经只身来中州府就藩。 而且还说皇帝小儿吃了失心疯,竟然认为仅凭尘王一人,便可抵住大王的六十万大军…” 第161章 树高千尺不忘根,装逼就要装成真! 开什么玩笑? 一人顶六十万大军,这数据是怎么来的? 在传信兵的解释后,一众谋士才明白,原来朝廷并不知道许青云是间谍,而是把其当叛徒看呢! 这就河狸了。 毕竟在当时,许青要为敬王募兵五十万呢! 谁想到,直接找来了上千万,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以至于,整个反军差点就回不来了… 可是,有一个疑点,朝廷怎么会不知道许青云的立场? 看正隆笃定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 可没夸许青云,反而说尘王能顶六十万大军,这是为什么? “据我所知,许青云以前虽然是能臣,却也中规中矩,绝不像现在这般,一肚子花花肠子!” 一名谋士皱眉沉吟道。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正常的读书人要么明哲保身,要么以身殉国,可不管哪样,也想不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毒计!” “许青云不正常,我记得在进入洛城前,他募集了好多悍不畏死的流民,明显是要玉石俱焚呢!” “很明显,正隆非常笃定尘王的能力,可明明许青云才是最离谱的那个啊!” “你们还记得钱如是不,那瘟神曾说许青云背后有人,从手段看,很可能是尘王陆尘…” 嘶! 现场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猜到,大军所遇到的不合理,都是来自陆尘! 那个同为王爷,却是坑蒙拐骗的方士出身,恐怖如斯。 更离谱的是,陆尘并不在中州,而是正在赶来的路上! 全程遥控就让大军连番受挫,最后更是赔粮了事,这要多深的谋划? 不对,陆尘距离那么远,连大军的动向都不知道吧! 这不是未卜先知了? 一时间,不管是谋士还是敬王,都觉得周围冷飕飕的。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远处看着他们。 然后这东西一挥手,冰冷的气息便像收到指令,纷纷向他们身体里钻。 扑棱~ 头顶的大树传来响动,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腾空而起,遮住了天上的弯月。 一声鹰啼划破夜空,惊惧四野! 麻痹,是老鹰! 随着老鹰升空并疾飞,众人身子才松弛下来。 接着便是色厉内荏的怒骂。 “该死的扁毛畜牲,吓死老夫了。” “这要是有个弓箭,本将军说什么也将它射下来,炖成汤为大王压惊。” “何须弓箭,本人有一家传绝学,名为狮子吼,只要一张口,便将它震落在地!” 某个江湖人吹了一句,立刻引来惊呼。 “卧槽,原来阁下有此等本事,不知能否施展一番,让大家开开眼?” 那江湖人一声冷笑。 “不是我吹,别说畜牲,就是那陆尘派出的阴兵,我也能给震散了。 不信我这就来一嗓子,你们都伸长耳朵听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人当即扎下马步,气沉丹田,并张大嘴。 眼看着就要发声,却见一道亮光在月华中急落而下,不偏不倚,正中这人嘴里。 “啊,唔…我尼玛…呸呸呸… 这什么…脏东西,太特么臭了…” 那江湖人啥也没发出,便又是吐又是干呕,把周围人都看懵了! 看到亮光的人不由猜测,难道是暗器? 可暗器就算淬毒,也不是臭的啊! 看那江湖人的样子,分明是吃翔该有的做派啊~ 就在这时,天空又是数声鹰啼。 “啾啾啾…啾啾啾啾…” 鹰啼竟然是连续的,相当诡异。 很像是在…笑! 呃~ 这一瞬,所有人都懂了。 原来老鹰也看不惯吹牛逼的,一招翔从天降以示惩戒… 也就在这时,又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天而降,再次砸在江湖人的脑袋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嗷~ 凄惨的嚎叫划破夜空,惊起无数飞鸟。 还别说,这声音真有种狮子吼大成的味道。 只是再看江湖人,已经顾不得嘴里的粑粑,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见此情景,围观的人慌了。 麻痹,老鹰不但会恶心人,竟然还懂得使用工具? 这要是弄块大石头扔下来,不死也得当场懵逼啊! 于是当即有人大喝。 “快,弓箭手,把那老鹰射下来。” “盾牌,快把盾牌拿来。” “保护大王,周围一定有刺客。” “这老鹰太特么邪门了,军中做法的道士和尚呢,快点死出来!” “麻麻批,没听说老鹰成精啊…” 一阵大喊,箭雨升空,其间还夹杂着黄符和木鱼,乱七八糟的。 老鹰却又是几声啾啾怪叫,拍着翅膀就飞走了,分毫未伤! 就在此时,有人捡起老鹰砸人的凶器,并交到了敬王手中。 火把之下,那竟是一根竹简,上面还刻着两行字。 上书: “属官不懂待客之道,惊扰到了殿下,实乃罪过! 殿下莫急于行,本王不日便至,必有赔礼奉上!” 这是尘王写的? 好家伙,谋士和敬王都麻了。 人还没到中州府,就全给知道了? 不但发生的事,连大军隐匿的地方都知道,还派出了一只成精的老鹰… 未卜先知,外加鬼神莫测之能,实在让人兴不起一点敌对的心思啊! 最后,对于竹简上的客套和赔礼,众人非常一致地给出四个字。 滚戒疤蛋~ 一场惊悚终于结束。 其后,再也没有江湖人站出来秀绝技。 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向四周。 他们就怕出来的不是老鹰,而是个三头六臂还物理免疫的脏东西。 而此刻,敬王的后背上也都是冷汗。 他心虚地看过一处处黑暗,色厉内荏地大喝道。 “快,全军开拨,一路向南,不出了中州府地界,一刻也不能停歇!” 郑城,是夜子时,卓天凡跑到了卓睿的房间。 “老头,都办妥了,保证那敬王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多呆。” 卓睿正腰板笔直地坐在桌前喝茶,闻言终于气息一泄,弯下了腰。 “嗨,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随着他的叹息,卓天凡也收起了嘻哈的性子,疑惑道。 “爹,就敬王那群草包,老爷一根手指就全给收拾了,为何还下了死命令,非要在他到之前将人给逼走呢?” 为了这个想不通的命令,父子俩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办法。 虽然效果相当好,但疑惑也越来越重。 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陆尘是个非常在乎承诺的人。 皆因他离开上京城时,亲口对正隆说过。 在他到达中州府的那一刻,敬王必定已经全军撤离,且再也不敢踏足中州府半步! 可是,这到底是重承诺,还是… 树高千尺不忘根,装逼就要装成真! 无药可救的顶级比王强迫症啊~ 第162章 红翎看似好,黄符价更高~ 中州府郑城,敬王的人连夜跑路,许青云的春天似乎到了。 可他只是高兴片刻,便再次皱眉。 三十万担粮食虽多,可千万流民的郑城,实在不够。 即使全用来熬粥,也就是能坚持一两个月。 所以虽然短期内不会有人饿死,可从长远考虑,这个冬天依旧难熬。 没有耽搁,他连夜安排粥棚事宜,并准备精打细算,尽可能发挥这三十万担粮食的作用。 剩下的,就等尘王了。 朝廷四方边境战乱,根本不可能再向中州伸出援手,希望尘王能再次救苦救难吧! 当然,许青云是工作狂,也懂得人情世故。 三十万担粮食失而复得,而且还将敬王赶出了中州府,这样的大喜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上报。 先汇报尘王,既是复命,也表现了下属该有的态度。 再告诉朝廷,算是请功。 听说皇家内库充盈,没准皇上一高兴,又发来一大批赈灾粮食呢! 就这样,一匹快马披星戴月地出发了。 天蒙蒙亮时,这名驿卒便到了百里外的驿站。 “黄符在身,速配良马!” 一声大喝,驿站里立刻忙碌起来。 所谓黄符,那是仅次于红翎即使的消息,一点也不能耽搁的。 驿承更是飞速上前询问。 “是好是坏,从哪里来,要不要换人?” 那驿卒嘿嘿一笑,挥手道。 “好事,从百里外的郑城而来,换马即可!” 说着便换了快马而去。 驿承看着那欢快的背影,不由笑出了声。 郑城的好事,那都不用猜,定是青天大老爷许大人胜了敬王… 就这样,一路换马不换人,第二天便出了中州府,进入河间境。 然后就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正是陆尘率领的搬迁队伍。 驿卒不敢怠慢,恭敬地递上许青云的信件后,继续向上京城急奔! 陆尘正体会古代长途跋涉的艰辛,见到这封信,终于有了些兴趣。 可看了信后,又恢复了百无聊赖! 信上详细描述了许青云的行动,并狠狠地吹捧了他,说他料事如神,谋算过人云云… 中规中矩,既没有创新也没有失误,算是合格,距离良好还差些。 包括那吹捧,也是毫无新意,全是老掉牙那一套,连正隆都糊弄不了。 “这许青云执行力还行,可应变能力太弱了。 光想着粮食,铠甲马匹更贵呢! 就算武器也不是粮食能比的…” 嘟囔了几句,陆尘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官道两侧的山势突然陡峭起来。 而且在视线不远处的巨石后方,有个亮闪闪的东西格外醒目! 那竟是一块琉璃。 陆尘心中一突。 一天前,陆府上一个车队才经过这里。 而那车队所运送的,是百香阁和琉璃坊的东西! 琉璃还没有泛滥,价值很高,就算押运的人再粗心,也不会遗漏。 那么,定是出事了! …… 却说那黄符驿卒,仍旧在兴奋地狂奔! 好不容易有个好消息,还是黄符,哪能不快些。 消息若是让皇上高兴,没准就是一笔不小的赏赐呢! 这就和传旨的太监一个道理,有好事的话,谁家也不会吝啬几个喜钱。 而像前阵子的红翎急使,龙颜震怒下,不光跑没了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命也可能给你收了… 这都是年轻驿卒不知道的经验啊~ 所以…红翎看似好,黄符价更高,若为好事跑,赏钱进腰包~ 哼着小诗,只用了两天时间,驿卒便来到了上京城。 进城之后,他将一杆黄旗插在背上,开始肆无忌惮地狂奔。 这是享受的时刻,哪怕撞死人,也是对方瞎了眼,自认倒霉。 而且随着他大喊捷报,周围人都会对他的策马狂奔竖大拇指。 有好事的还会喊几声加油呢~ 可惜,享受的时刻是短暂的,到了皇城就必须收敛。 不过他依然激动! 黄符加捷报,赏赐就要来了! 层层通报后,驿卒到了坤宁宫,被吩咐在门口等待。 原因是,里面正有个红翎急使。 然后他就看见,那红翎急使正跪地上瑟瑟发抖呢。 显然,红翎急使又在扮演扫把星~ 而正隆也气炸了,正大声质问。 “五天了,萧南索和那二十五万边军依然杳无音信,他到底要干什么?” 边军还没有音信? 驿卒心中一抖。 军圣啊,大乾军队的半边天。 没有这位大神,何人能抵挡蛮族铁骑? 由此可知,皇上的愤怒很正常啊。 却听正隆继续道。 “从萧南索那里征调的五万边军,按令是要从围剿敬王的河间府撤出的。 可那将领听到急报后不但没撤,还把传令兵给杀了。 他这是揭竿而起吗?” 呃~ 驿卒听麻了。 按了葫芦起了瓢,无疑又是又一处谋反。 那地上这年轻红翎危险了啊! 果然,就听正隆怒声道。 “敬王怎么也算皇族,猪油蒙了心选择谋反,可那五万大军算什么? 内库富庶,军饷一分不欠,粮草也都补全了,就等着他们尽心用命呢! 可他们就是这么报答的? 都计算好了,所有围剿敬王的边军汇合后,一同去抵挡蛮族。 本就兵力劣势,如今又少了五万人,还有个屁的胜算? 而且这若是萧南索的命令,就说明堂堂军圣竟然也反了朕… 那么你们这群忠君的大臣呢? 是不是像那钱如是一样,早就想投到敬王那里,帮朕清君侧?” 正隆越说越气,已经开始含沙射影。 再接着,他就转向了跪地的驿卒! “还有你这个驿卒,河间府距离上京只有三日的行程,你硬是跑了五日? 敢延误军情,当朕是什么也不懂得二傻子,还是认为朕收拾不了你个小小驿卒?” 暴怒之下,正隆直接开始吩咐。 “来人,把这驿卒给朕拖出去…喂狗!” 好家伙,地上的年轻红翎都抖成筛糠了! 他就是送个信,还是半路上从老驿卒那里接的活,哪想到会丢命啊! 而且那老驿卒家里的老母猪下崽,忙着产后护理,告诉他时都是第三日了。 知道军情不能延误,他两天就跑到了上京城,硬生生累死三匹马呢! 就这,换来的竟然是喂狗? 世上还有天理吗?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大乾,你注定要亡了啊… 年轻驿卒心如死灰,面如金纸,就等着被扔进狗棚,化作几十滩粑粑…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同行飞身闯了进来,并高声大喊道。 “陛下,捷报,大大滴捷报啊~” 瞬间,年轻红翎体会到了来自同僚的温暖! 人间自有真情在,驿卒圈里都是爱~ 不过他却担心。 红翎的霉事,可不是黄符能救的啊… 第163章 伤敌十万,自损一千万,狠毒如斯~ 事实证明,这红翎急使太低估黄符的威力了。 哪怕是黄符驿卒,也没想到,他不但救了同僚,还让他大发了一笔横财。 而一脸晦涩的大臣,也被这则黄符弄懵逼了。 盖因此消息出自中州府,里面涉及尘王和敬王! 正隆初听有捷报,怒气并未消。 就在昨天,同样有驿卒传来捷报,说炎州知府发现凤凰瑞兽,特来报喜。 喜你妹! 异族都烧杀抢掠呢,你给我扯瑞兽? 没说的,正隆当即就把魏忠义派去了炎州割韭菜! 百万赃款妥妥的。 想到这些,正隆嘴角抽动,克制着怒气问道。 “哪里的捷报?” 黄符驿卒察觉到正隆的语气不对,却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回皇上,是、是中州府!” 好家伙,听到中州府,正隆豁然起身,惊声问道。 “是陆兄弟那里?” 这下把驿卒问傻了,他哪知道结拜的事,不由疑惑道。 “陆、陆兄弟?” 可正隆哪管那么多,厉声催促道。 “快说,陆兄弟和尘王怎么样了?难道真的胜了?” 说实话,经过五天的冷静,正隆也没有以前那么笃定了。 一人对阵六十万,多少有些天方夜谭。 现在他只希望陆尘坚强点,别在半年内被敬王噶了。 那就连个寿终正寝都混不到啊了! 可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陆尘或许真的做到了。 黄符驿卒眨巴着眼睛,看着正隆急切的样子,心中不由活泛起来。 貌似这捷报有更大的惊喜啊~ 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送上信,再知无不言地吹嘘一番,就完了呗~ 可就在他说话前,却听大臣们谏言道。 “皇上,此事不可轻信!” “是啊,尘王有本事,可这次太过离谱了。” “呃,老臣以为,这驿卒应该调查一番,没准是被尘王买通了!” “敬王的前车之鉴,皇上您不可不防…” 好家伙,这别说正隆,连那驿卒都看不下去了。 尘王可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许大人的大粗腿呢。 许大人都说了,非暴力虽然绝妙异常,却只是尘王随意之举! 还说尘王是皓月之辉,他那萤火之光不可同日而语! 完全不能比~ 就这,竟然污蔑他被尘王买通? 他倒是想,可根本就没那个机会~ “血口喷人,尘王一计破万敌,也是你们这群酸丁能揣测的?” 黄符驿卒爆发了。 他觉得,这皇城也没什么,完全可以再莽一波。 可惜胯下缺少战马,少了一多半横冲直撞的欢乐呢! 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反驳,正隆已经更急声问道。 “别管他们,快告诉朕,这一计破万敌是如何来的?” 呃~ 乐趣全没了。 黄符驿卒无奈,却还是回道。 “陛下,这是许大人的密奏,您看了便知。” 可是,正隆却面色狐疑。 大臣们听了,更是冷笑连连。 大家都记得,许青云已经彻底黑化,正在帮敬王募兵呢。 那还来奏折是干什么? 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下羞辱朝廷,辱骂皇上? 正隆却并不在意,他只在乎情报。 此刻,只要奏折有陆尘的消息,谁写的,有没有骂他,都无所谓! “刘金,念给朕听!” 正隆终于正常了些,忐忑地坐回龙椅,等着刘金口述。 刘金急忙打开奏折念诵起来。 “臣许青云叩禀陛下…” 开头就让众大臣皱眉。 自称臣,还叩禀,这是非常正常的奏报,难道许青云并没有谋反? 又或者,打算做敬王在朝堂的卧底? “臣许青云有诈降之罪! 正隆元年十月一日,敬王调集大军欲攻洛城,臣集上万流民于洛城,准备以弱身战叛逆,虽死无悔… 然尘王大人一封书信,令臣降之,实为以降之名而惑敬王,为敬王募兵,实为募粮草以赈灾民…” 好家伙,众人都听呆了。 陆尘竟然提前发了书信,让许青云做卧底? 怪不得许青云的反差那么大,原来募兵是假,募粮才是真! 如此阴损,还真是陆尘的风格啊~ 在听到中州各地开设粥棚,坑了敬王十万担粮食后,众人不由倒吸凉气。 尼玛,谋反的人竟然成了赈灾大使,带着大军去捐粮,这事听着都无比诡异。 那敬王该是何等怨念! 这还没完,随着刘金的念诵,整件事情浮出水面。 听到募粮的事情败露,众人都为许青云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被逮到,敬王绝对会活剐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关键时刻,一封神秘的飞鹰传书,让众人莫名激动。 有这等手段的,怕是只有尘王了。 果然,飞鹰密信,交待了逃跑方法,还详细讲述了下一步计划。 只是这关键时刻,那许青云竟然一笔带过,直接说到敬王恼羞成怒,带着十万大军兵进郑城。 众人那是既心痒难耐,又怨念无比。 就像便秘刚用完开塞露,手里却拿了个502的空瓶子... 苦逼的没谁了~ 终于,重点来了,非暴力不合作拉开序幕。 三天的筹备,瞬间的合围让敬王成了瓮中之鳖,丝毫动弹不得。 听到这,众人恍然大悟,可便秘的表情更重了。 以中州千万流民性命逼迫,让敬王投鼠忌器,沦为赈灾狗大户... 可以想见,敬王若是真的敢动手,必将万劫不复! 但若是忍气吞声,少了三十万担粮食,必是伤筋动骨。 那还谈什么谋反? 万一敬王脑袋一热,选择了狗急跳墙,中州府就是人间炼狱啊! 伤敌十万,自损一千万... 狠毒如斯~ 大臣中,刘元甫以手扶额,叹息道。 “这分明就是一场豪赌!” 王成道一脸讳莫如深地点头。 “赌赢了,中州流民有保底,可续命,敬王没了粮食,难成大器。 赌输了,中州成人间炼狱,敬王则遗臭万年,反军分崩离析...” 刘元甫却是喃喃道。 “不管赌输赌赢,都能解了敬王之危。 赌赢了有许青云为他背书,名利双收; 赌输了中州成为人间炼狱,人们唾弃的也只有敬王。 而到那时,许青云怕是也死了,没了人证物证,这一切都与他尘王无关! 进退皆无因果缠身,心机手段之深,普天之下无人出其右...” 这番言论把王成道听呆了,好半晌后,他才苦笑一声。 “事实却是,尘王他赌赢了,不但名利双收,还...” 正在这时,刘金将奏报念完了,正隆一拍龙案,霍然而起! “好!好!好!” 三声好之后,他对着一众大臣激动道。 “哇哈哈,人未至便叫敬王退出中州府,永生不敢踏入中州半步,朕说他一人可抵百万大军,有错吗?” 第164章 陆兄弟只有中州一府,完全不够戍守一方的标准~ 大臣们无话可说。 也不敢说。 陆尘的名头越发强大了,大到可以给正隆撑腰的地步。 这次还不是玄学,而是谋略。 敬王乖乖拿出三十万担粮食,然后跑路,足见陆尘对人性,对人心的把控。 这样的人就算不巴结,也千万不能得罪。 至少在不保证碾压陆尘时,不能轻易表现出敌对。 大臣们违心地夸赞,声称皇上料事如神,尘王尽心用命。 正隆则照单全收。 他也不管大臣是真心还是假意,陆尘说过,脸皮乃是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钱乃必要之物,由不得你不要~ 龙颜大悦的他,当即毫不吝啬地开始封赏。 “中州知府许青云忠君爱国,行事果断且不拘于形,出色地完成了尘王的嘱托,令我大乾少了心腹大患,该赏,该重重地赏!” “传旨,许青云官升一品,调任中原总督,辖制中州、西山、河间、济东四府,其下有功官员皆官升一级...” “中州受灾日久,且凛冬将至,三十万担必定不够,命江南道筹粮五十万担,银钱朕的内库来出...” “还有朕的陆兄弟那里,也官升一品,着...” 着了半天,正隆也没想出个官职。 升无可升啊! 都已经是王爷了,再升就要禅让,难道把皇位让给陆尘吗? “陛下不可,尘王他位极人臣,而且是有封地的藩王呢!” “是啊,纵有功,亦是本分,赏的够多了。” “皇上您想啊,尘王这不也是为了他自己吗?” “啊对对对,中州本是他的封地,他就藩时不是说了吗,要为您戍守一方呢...” 正隆闻言终于深以为然地点头。 “嗯,戍守一方这词用的好,陆兄弟才只有中州一府,完全不够达不到一方的标准,怎么也要再赏赐几个州府嘛~” 这是嫌陆尘太忠心吗? 几座州府,你咋不让他直接建国呃! 大臣们都听傻了,急忙惊呼。 “皇上您是认真的?” “中洲可比倭国都大呢!” “皇上您三思,是戍守一州,老臣用错词了。” “尘王他只有半年寿命啊,不对,现在不足五个月了,就这么点时间,担子太重,您也不想他太操劳吧~” 好家伙,大臣们被逼的连缓兵之计都用上了。 正隆闻言不由再次点头。 “是这么个理,命数这事还没解决啊,可不赏赐的话,朕心实在不安...” “王爷的上面是皇上,皇上的上面是太上皇,不如就升他两级...” 眼看着又出个太上皇,这让大臣们集体石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却见正隆狡猾地一笑,对着大臣们道。 “看你们那怂样,放心,朕可不会乱了辈分,就是吓吓你们,具体的赏赐朕和陆兄弟单独说!” 呃~ 这事也能拿出来吓人,不愧是正隆,还是那么润! 调戏了大臣后,正隆看向报信的黄符驿卒。 “来人,这驿卒给我拉出去,重重的赏!” 黄符驿卒正看热闹,听闻赏赐,急忙跪地拜谢。 重重的赏,必定轻不了。 作为皇帝,肯定不能赏赐他铜板,最少也是银子。 若是金子,那就发大财了,没准回去就能纳一房小妾呢,想想就美啊~ 而那红翎急使也是长舒一口气。 就在刚刚,皇上也看了他一眼,虽然皱眉,却是不耐地挥挥手。 这是把他当个屁放了吗? 实在太好了。 鬼门关前走一遭,多亏身边的同僚啊! 两人急忙拜谢后出了坤宁宫。 红翎急使对着黄符驿卒抱拳施礼。 “多谢恩公搭救,河间府义县驿卒戴崇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那黄符急使客气地摆摆手。 “兄弟你客气了,天下驿卒是一家,我是中州府的驿卒陆虎,相隔不远,日后总能见面…” 两名驿卒惺惺相惜,互相恭维着向外走,而坤宁宫内,正隆在继续训话。 “朕说什么了,陆兄弟在,敬王那里根本就不用管,我们只需安心对付外族即可。” 说着他面色又涨红起来。 “只是那萧南索实在可恶,竟然敢欺君罔上,朕饶不了他。” 当然,正隆这也就是碎碎念。 哪怕再气,也无可奈何。 别说萧南索失踪,就算能找到,也是先对外族。 只有将各族大军挡下,才能说其他事。 想到各族,他面容一肃,看向刘元甫和兵部尚书夏明远! “刘爱卿,夏尚书,大军急行进到哪里了,是否及时到达咱们议定的要塞据守?” 正隆问起了战事,刘元甫和夏明远当即回应。 可众臣却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王成道。 按理说,许青云沉冤昭雪,还立下大功,他该为弟子高兴才对,现在却一脸愁容地欲言又止。 当战事讨论完,他再也忍不住,出列奏禀道。 “皇上,您这封赏和战事都说了,却唯独忘了萧南索麾下平反的五万大军吗?” 王成道一手指向南方,满脸担忧地道。 “那五万边军虽然人数不多,却是身在河间府啊。 京卫和禁军都被调离,上京城内空虚,根本无兵防守,若是他们北上奇袭,三五日便可到,上京城危矣!” 大臣们闻言,立刻跟着点头。 这也是他们所担忧的。 三路火热对线,家若是被偷了,那就全完了。 就算不提忠君爱国,上京可是他们的老巢,不能被一锅端了啊~ 却见正隆自信地一笑。 “朕早已考虑好了,边军若是敢南下,陆兄弟坐镇中州府,分分钟就全灭了他们。” 这想得是挺美,难道还想来个非暴力不合作? 可那不是敬王,而是一群反军。 这伙人将传信兵都杀了,绝不会像敬王那样瞻前顾后的。 而且你个皇帝在这呢,边军去找陆尘干嘛,肯定是直奔上京啊! “来上京也不怕,咱这虽然没有守军,可五城兵马司不是还在吗,两万人不能总吃干饭吧! 更何况还有上千捕快,各衙门守卫,水龙队的防卫… 别看这些人不是正经军伍,可朕做他们的大将军,亲自指挥下,保证上京城固若金汤,没有一点闪失!” 有这么多人本来还好,可听到正隆亲自当大将军,大臣们全都不好了。 城破在即啊~ 一众大臣纷纷劝阻,刘元甫这个国丈都跪下了,正隆却丝毫不松口。 他们不知道,正隆其实还有些小算盘没有说。 亲自当将军这事,只是调戏一下大臣。 据他推测,叛军若是北上,会先遇到陆尘的队伍。 那必定是一场惨烈的遭遇战。 再之后,叛军剩下多少人都不一定,何谈兵临上京城? 第165章 老爷我敬王都不惧,还怕他三千盗匪? 正隆历十月十一日。 河间府和中州府交界处,翼山。 此地山高地险,因其处在青龙山脉中前部,形似龙翼而得名。 此刻,翼山的驿站里正鸡飞狗跳。 一群人挽着袖子,面红耳赤地盯着桌上的碗,掏出了仅有的银子。 而人群正中,一手按住碗,端坐正中的翩翩公子,正是陆尘。 “一赔三,买定离手,我要开了!” 听着陆尘的话,人群后方的驿承朱老六不由摇头。 明明是王爷就藩,好地方不住,非要在他这娘不拉屎的驿站停留。 停就停吧,这可是陆地神仙,没准就能沾些仙气,延年益寿呢。 可这尘王相当接地气,硬是把好好的驿站给弄成了赌坊! 偏偏这尘王的手气也太好了… 正想着,却听陆尘道。 “喂,朱老六,都连出十次小了,你难道不来玩两手?” 呃~ 朱老六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就这两天,他把一年的俸禄输没了,哪还敢再玩。 更何况,别说十次小,昨晚连出了六十次小呢! 闻所未闻啊! 他就是那时上了头,傻不拉几押上了全部俸禄~ 不只是他,附近的狗大户听说有送财童子,都跑了过来。 结果也是在那一局,不但钱财田产都输了,小妾都没保住。 也就是尘王仁义,否则就把娘亲老子都押上了… “六六六,通杀,愿赌服输,银子拿来!” 果不其然,又是通杀,好几千两入账了,不愧是陆地神仙。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朱老六有些怨念,在看到两个狗大户灰溜溜的离开后,才好受些。 两人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财主,为富不仁,手下数百佃农相当凄惨。 这下没了田地,就不能作威作福,那些佃农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 正想着,却见一人骑马而来,在陆尘身边耳语几句。 随后陆尘起身,笑着道。 “诸位承让,本人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但有不服者,尽可去中州府找我!” 说着便直接吩咐车队启程。 不服者确实有,而且好多呢! 赌徒们都输急眼了,哪管你什么要事,当即就吵嚷起来。 可一名四五百斤的黑壮汉走了出来,随便几下,吵嚷声都变成了哀嚎。 就这样,朱老六懵逼地看着车队离开。 出奇的是,临走时,那肉山般的壮汉还给他留下了个包裹。 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子。 细数之下,竟然和他输掉的银子等同。 可包裹里还有一封文书。 “兹封翼山驿驿承朱老六为净衣卫暗户,赏800银为费,世袭罔替。正隆元年十月十一日!” 落款是个朱红色的印信。 “正隆天运,既寿永昌!” 竟然是皇帝的御印! 朱老六麻了。 他没想到,这天大的馅饼竟然砸到了他。 净衣卫啊,那可是净厂的下属。 更有传言说,其实那是直接隶属皇帝的。 他原本还不信,可看这印信便知道,必是皇帝统属无疑。 世袭罔替,只要大乾不倒,他老朱家算是世代无忧了! 只是这暗户是做什么的呢? 车队走远,没人回答,朱老六只能在兴奋中自行疑惑。 与此同时,车队中间的豪华马车里,张诗仪无精打采地问道。 “夫君,你在翼山驿停留两日,就为了这十几万两银子吗?” 张翠兰也闷闷不乐,却还是附和道。 “是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坑几个土老冒,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皱眉,自言自语道。 “小武回来后便启程,难道是敬王逃了,您在皇帝面前吹的牛实现,这才要求车队启航…” 陆尘的嘴角抽了抽。 胸大无脑的竟然学会了思考,很有长进嘛! 可下一刻,便是来自张翠兰的巨大怨念。 “相公你不能因小失大,吹牛要有节制,有闲功夫你倒是把银子追回来啊~” 两女的无精打采,便是因为这银子。 别看陆尘在翼山驿赢了十几万两,其实这点钱和损失相比,实在九牛一毛。 呃,这事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陆尘在二十里外发现了琉璃碎片,当即停下车队四处查看, 然后就查到了翼山驿,在这里找到了押送第二批车队的人。 原来车队竟然被一群盗匪给劫了。 好家伙,车队里装的都是陆家的根基啊。 不但有五百万两银子,还有百香阁的所有香水,外加玻璃工坊的琉璃圈、万法镜、太阳能... 张家姐妹听麻了,陆尘也是气急败坏,当场就把押运的镖师揍了一顿。 揍完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数千劫匪纵马而来,全都黑布裹面,长刀在侧。 为首女子一声令下,便将所有人给绑了。 再接着便是一通翻箱倒柜。 最终却是香水和琉璃动也没动,直接卷了五百万两银子跑了。 这说辞一出,陆尘有再次狠揍镖师的冲动。 尼玛,香水琉璃比银子值钱多了,为什么不拿? 这是个监守自盗的故事啊~ 三千劫匪,还都骑着马挎着统一的钢刀,为首的还是个声若黄鹂又窈窕多姿的小娘子... 小娘子倒是没啥稀奇的,但大乾铁骑还不足十万,一个盗匪就有三千匹战马? 这可是大乾腹地的中州要道,盗匪的配置有些过于高了吧! 直到押运的李有才诅咒发誓,最后把脑袋都磕出了血,他这才确信,真的有这么一伙牛逼的盗匪! 于是陆尘怒了,竟然敢打他的主意,这盗匪胆子也太大了。 他当即驻扎下来,并命人前去调查。 随后他就知道,这群盗匪不但胆子大,胃口也相当大,竟然还惦记着他亲自押运的车队呢! 这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 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在准备,就打算今天好好收拾这些人... 见陆尘皱眉思索,不时面露狠色,张诗仪面色不忍,劝慰道。 “相公,盗贼过于强大,不行咱就当破财免灾吧!” 显然,张诗仪克制了金钱欲,很在意陆尘的安全! 大咧咧的张翠兰则不一样,心直口快地直接说道。 “我就说嘛,咱直接走就完了,可您非要停两天,还派人调查! 三千骑兵啊,就咱们这千八百人,查到又能怎样? 若是再被劫一次,不但面子里子都没了,财产也没了一大半呢...” 陆尘闻言,照着张翠兰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在痛呼声中他狡猾地一笑。 “妇人之见,三千骑兵怎么了,敬王还有十万大军呢! 哪怕许青云真的投了敬王,中州沦陷,老爷我也敢带着这千八百人去就藩! 只要老爷我大杀器一出,管它敬王还是盗匪,全都跪地喊爸爸...” 第166章 好汉,你再叽叽歪歪地赖着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翼山要道,青龙山脉通向中州府的唯一入口。 陆尘车队缓缓行来,进入了这不到百米的两山夹缝。 出奇的是,作为连接南北的要道,除了陆家这唯一的车队,竟然没有任何行人。 连南北通商的商贩都不见踪影。 而实际上,不只是行人,鸟兽都销声匿迹。 官道和两侧山峦都静悄悄的,只有牛马车轴的吱吱声,在这空旷中格外响亮。 当然,也不是一只鸟兽都没有,天空高处,还有两只雄鹰在展翅翱翔。 陆尘身边也不只有周武平和镖师,还有卓家父子。 “老爷,两天来,我们都安排好了,全是贼人埋伏的位置。 而且山上有咱们的人,非常隐秘,就等着吩咐呢。 不但如此,两侧的通道也没放过,按照您说的计算下来,青龙山或许都要断了呢!” 周武平汇报着详细情况,一旁的镖师听的云里雾里。 镖局是受陆家雇佣而来,报酬相当高。 可在知道陆家的财富后,他才知道,这报酬是相当低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运钞车可不是按次数收费,而是按钱数。 保镖也一样,保护个小明星和保护国家元首,那肯定不是一个价。 当然,他所在的镖局武力并不豪横,而是运送能力很强。 所以即使提前知道,也不是报酬的问题,而是他们就根本不敢接。 没办法,这相当于运送大乾的几个岁入,别说他这镖局,就是让一万禁军来,都不一定守得住。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在这古代,江湖门派林立,山匪强盗横行。 就是朝廷押运赋粮的车队,每年都会被强盗劫走一大批呢! 更别说这白花花的银子了。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这尘王看着也不傻,怎么就敢带着这么点人上路呢? 还有就是,原本超重的马车,似乎轻了很多,都在正常载重范围了。 那么这两天来,陆家定是打开过箱子,拿走了很多重东西呢! 或者不是拿走,而是好东西被掉包了。 怪不得上一个车队被劫却还敢走,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什么能力不但能移山倒海,还能断青龙山? 那可是横贯南北的大山,自古便有,多少帝王神仙都毫无办法,就算你是陆地神仙,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吧! 镖师还想再听,却被李有才一把拉住。 “老高你过来,车队要变阵型,需要你指挥。” 此处是上坡路段,牛马拉不动,怎么变也要大家帮忙一起推… 镖师常年在外,也是人情练达之人,知道这是主家不想让他再听了。 他立刻点头,按照李有才的吩咐,重新调配人手和位置。 可内心里,他对这事不怎么在意。 无非就是出钱的嘴大,特意在折腾他,不想让他去闲听罢了。 都是套路啊~ 却说队伍最前方,周武平汇报完之后,默默站到一侧。 随着天上鹰啼声,卓家父子开始汇报。 “老爷,两侧山上有动静,很多人。 可是有些不对,按照小武盘旋的轨迹看,足以覆盖整座山头。 这绝不是三千人能做到的…” 卓睿说着皱眉,更加仔细看着天空,就怕漏过一丝细节。 “爹,小媚呢,它怎么飞走了?” 小媚是小武的贤内助,而此刻,天上的小媚像是抛弃了小武,径直向前飞去。 卓睿当即面色大变。 “不对,正前方有更多人过来了。 看小媚盘旋的方圆,最少三万人。” 三千变三万,一下翻了十倍,还不算两侧山峰。 这还怎么打? 周武平都开始心中打鼓,桌睿父子也在偷眼看陆尘。 说是移山倒海,可真心没见过,万一是在吹牛逼,跑都来不及了。 陆尘此刻也在皱眉。 他却不是害怕,如此天时地利的环境,三千和三万没什么区别。 他所在意的是,这三万多人出自哪里? 此处虽然盗匪横行,可全加起来,也到不了三万之数。 除非这些人不是盗匪,而是出自军伍。 军伍之中,最近在这里驻过防的,只有围剿敬王的二十三万大军... “停止前行,看看哪路大军敢违抗圣命,在这里扮演盗匪!” 一声令下,车队停歇。 没过片刻,山上树木耸动,一个个黑布裹面的脑袋露了出来。 更有数十人从山上纵跃而下,来到车队前方。 为首之人一身紧身红裙,红巾蒙面,头发高高束起,行走间婀娜多姿而不失英气,真的是个窈窕的小娘子呢! 再接着便听那小娘子大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呃!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听着那黄鹂般的脆声,陆尘很是惋惜。 旋即他抱拳行礼。 “好汉,原来这青龙山要道是您开的,如此功在千秋的大手笔,失敬失敬...” 开玩笑,青龙山要道自古皆有,陆尘这无疑是在讽刺。 果然,那女盗匪的身子一颤,面巾似乎都更红了几分。 随即她很不客气地回道。 “尘王大人,密林中埋伏三千精兵,官道更有三万兵马杀来,您这咬文嚼字很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其实本王就是来此地看看,并没想过去,所以您这买路财只能等下一个有缘人了!” 陆尘呵呵笑着回道。 女盗匪一愣,根本没想到陆尘如此不识时务,当即威胁道。 “尘王大人,您如此分不清形势,是在逼着我动手吗? 要知道,刀枪无眼,真要打起来,死伤在所难免。 而且不怕告诉您,下属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他们不会在乎王爷的千金贵体,伤到您就不好了...” 女盗匪眼中满是凶狠,话语也越来越不客气。 “别忘了,您这车队还有好多女眷,各个国色天香,最适合做压寨夫人了。 明明可以破财免灾,您不但财色两空丢了性命,还要戴着一顶绿帽子下去,成为天下笑柄,又是何苦呢~” 说的是相当有道理了,聪明人听了都知道怎么选。 可谁想到,陆尘只是呵呵一笑,根本就不予回应。 再接着,女盗匪显得有些着急,不但言语威胁,还佯装进攻,两侧山林的树木都开始晃动。 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仿佛随时有千军万马杀出来。 可是,任凭她如何软硬兼施,陆尘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就听陆尘笑道。 “好汉,你再叽叽歪歪地赖着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第167章 化身劫匪的正义女神,你倒是接着抢啊! 此话一出,女盗匪更加不淡定了,不由喃喃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 陆尘好整以暇地解释。 “很简单啊,你口口声声说有三万多人,可大部队还在数里开外,你这跳出来的太早了吧。” “更何况,就我这千八百人,只要来两三千人足矣,犯不上三万多人都跑来啊!” “再说你刚才的演技,威胁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却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每说一条,女盗匪的眼神就慌乱一分。 “所以,我猜测,你和那三万人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而从你现在的慌张便能看出,你们很可能是敌对关系。 若是再仔细想,中州道哪里能有数万级的盗匪,更不可能有骑兵和制式长刀。 所以你们都出自军伍,来剿灭敬王的军伍。 按这样来看,你们便是来自萧南索麾下的五万边军...” 好家伙,这些分析说出来,女盗匪的眼神已经像个受伤的小兔子,满是惊慌神色。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她认为是骗子的人,竟然将她所有的底细都看穿了。 可这还没完,却听陆尘再次道。 “那么是什么让你们违抗圣命,竟然在这当起了盗匪,又导致内讧呢? 一定是哗变吧! 蛮族入侵的消息传到上京,皇上下令你们回防。 可大军刚要行军,你便煽动大军哗变,有三千多人跟着你选择了造反,一万多人趁着哗变逃跑,剩下的三万人都是忠君之士,他们正在围剿你...” 说到这里,女盗匪突然大声反驳道。 “你胡说,明明是赵二憨起了歹心煽动大军造反,并不是我。 那一万多人也不是逃了,而是都被他们杀了,浴血之中,三千奋勇将士护着我逃了出来...” 她情绪激动地抗辩,陆尘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陆尘是故意说反的! 谋反的人定是智珠在握,掌握了大部分兵权后才会发动,怎么可能只有三千人,还被人追着到处跑。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让女盗匪情绪激动,从而证明他的猜测。 效果很好,和他猜测的一点不差。 女盗匪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陆尘的表情让她知道,上当了! 在一瞬间的恼怒后,她神情变得悲凉。 “你都猜对了,我在逃亡途中碰到了你的车队,于是顺手就...劫了你的五百万两银子。 可也是在那时,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五百万两,大乾两年的岁入! 天灾没粮可赈,戍边的士兵饷银不足,全是因为你们这些蛀虫。 不对,你贪了这么多,根本不是蛀虫可比的。 你是在挖大乾的根! 所以哪怕身后有三万追兵,我也要在这里等着,再劫你一次...” 很执着。 到死也要坚持正义,弄个雕塑放在法院门口,妥妥的正义女神! 可惜,她碰到的是陆尘。 只听陆尘讥讽道! “既然你要劫,那就拿出真本事啊,如此畏畏缩缩,正义的很不彻底呢!” 呃~ 女盗匪语气一滞。 若是可以,她哪里会客气。 可后面还有三万反军呢! 一旦和陆尘纠缠起来,虽然只有上千人,也会耽误很多时间。 等到大军到了,她不但劫不到银子,还要把自己搭上。 命没了不要紧,可她不想身后的三千人跟着陪葬。 武力不行,她就只能出来威胁一番。 而且在她看来,贪赃枉法的小人,哪有不惜命的,必然是乖乖奉上钱财。 她都想好了,三千下属每人带个包裹,装上金银便进山。 只要逃到山脚,骑上早就备好的马匹,反军也只能干瞪眼。 本是个完美的计划,谁想到碰到个头铁的,竟然不怕死的要她动手,实在让她始料不及。 眼看着都过了一刻钟,动手那是更不可能了。 最终她一咬牙,决定动之以情。 “尘王你心思缜密又足智多谋,可三万大军马上到了,他们可都是心狠手辣的反贼,就算你再料敌如神,也保不下这么多银子啊! 与其便宜反军,你不如把钱给我。 我若是用这些钱发军饷,至少可以让一半的反军重归麾下。 到那时,虽然人数相当,可那赵二憨绝不是我的对手...” 很有说服力,换来的却是陆尘的一声嗤笑。 “你都劫了五百万两银子,怎么不发军饷策反士兵,反而被追着跑?” 陆尘那看二傻子的表情,让女盗匪脸上一红。 “我,我用这钱有别的用途,不过这次我保证,真的可行! 不行我不抢,就当借你的,也不用太多,就一百万两,你这几百个大箱子,九牛一毛而已...” 女盗匪很捉急,最后都带上了央求的口吻。 陆尘却是冷哼道。 “别想美事了,九牛一毛那也是我的钱,与你何干。 而且别说一百万两银子策反,就是他们现在跪地投降,本王也不接受。 你的保证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反军就是反军,只要存了异心,就必须,按律当诛!” 陆尘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很不近人情。 因为在他看来,没发军饷根本不是谋反的理由。 中州流民千万,每天有数不尽的人饿死,却没听说有边军被饿死! 再说朝廷已经把军饷补齐,就没听哪路将领站出来说没收到。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边军或许真的受了委屈,可所有军伍都是没有军饷便谋反,还何谈护佑边疆? 有那钱还不如供个神仙呢,至少不会担心他们变成强盗,祸害百姓! 女盗匪瞪大了眼睛。 大义凛然的话,很有几分道理。 可贪墨五百万两,占了逼反边军的一多半功劳啊! 你个大贪官说这些,也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下一瞬,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喝道。 “你个狗贪官,反军就要到了,你识相就献出金银,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女盗匪攥紧了长枪,显然已经起了杀心。 陆尘却再次冷笑。 “小娘子,你怕是搞反了,抢了我五百万两,这笔账咱们还要好好算算呢! 而且先不说你能不能要了我的命,就算你想,也没有机会了!” 随着陆尘的话音落下,地面突然传来嗡嗡声,大地竟然轰轰作响。 女盗匪豁然转头,悚然一惊。 只见官道远处烟尘滚滚,似是一大团乌云正在飘来。 过不片刻,地平线出现无数黑点,无数身着盔甲的骑兵显现... 第168章 晴天白日现惊雷,难道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人数过万,无边无岸! 好在通道只有百米,压迫感不是那么大。 可一排排手持长枪的骑兵近前,也让人亚历山大! 两侧的山上,树木不再摇晃,变得静悄悄。 车队里,镖师更是脸色发白。 押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别说他们,就连陆府的护院,哪怕对陆尘的本事非常信服,也不由握紧武器。 骑兵啊,就那一身重盔甲,黝黑的长枪,谁见了不迷糊。 哪怕是对大杀器信心满满的陆尘,也被这第一次见到的大规模骑兵而震撼。 这可不是电影里的那些,就那长枪上的点点斑红,一看就是饱饮鲜血的破伤风之刃~ 在所有人的惊惧中,骑兵在五十米前站定,为首一位银盔银甲的壮汉盯着陆尘,大喝道。 “你便是尘王?” 陆尘点头,很是客气地拱手行礼。 “不才正是在下,不知这位英明神武的将军高姓大名?” 堂堂王爷抱拳行礼,相当给面子! 那将军闻言笑了。 “嗯,都说你这王爷是靠圣宠来的,就看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传言是真啊!” 陆尘嘿嘿一笑。 “将军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我的虚实,佩服,佩服啊~” “嗯,你不错,本将军叫赵二憨,别人都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有你看出本将军本质,是个可造之木材啊!” 可造之木材,果然是憨的可以。 陆尘和赵二憨这相见恨晚的样子,彻底把女盗匪看懵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睿智的陆尘吗? 不是说好的反军跪在面前都不原谅吗? 现在这是什么,就这溜须拍马的架势,纯纯的舔狗啊! 大义凛然那里去了,稍微有一丝气节,都不至于变脸这么快吧…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 或许,这是陆尘在故意麻痹赵二憨,目的是套近乎,以便保住钱财。 可这怎么可能,就算赵二憨再憨,也不会被几句话忽悠的连钱都不认识! 恰恰相反,这憨子最在乎钱了,为了钱连媳妇都卖了。 别人还嘲笑这憨货,谁想到这憨货还有自己的理论。 说什么娶老婆不就是生孩子的吗,现在孩子有了五个,婆娘自然就要卖了。 别人就问他,你不要婆娘也不纳妾,生理问题都解决不了,留着钱有啥用? 他振振有词地说,娶妻纳妾花钱不说,娶到家又是吃又是喝,还要穿衣吃饭,擦胭脂水粉… 有那钱老子天天住青楼,不但夜夜做新郎,还天天不重样,那多美啊! 不得不说,这理论一出,惊呆了好多人,各个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说实话,穿衣吃饭外加梳妆打扮,确实花好多钱呢,这理论一点毛病都没有呢! 面对众人的敬佩,赵二憨很骚包地给这模式起了个名字。 叫共享老婆… 大差不差,这哪里是个憨货,放在现代,绝对又是一位共享领域的枭雄! 要是出生在小日子,那就更了不得,保证让那黄色事业横扫世界,再上几万个台阶~ 呃,一聊到有颜色的东西就想到小日子,又被老师们带跑偏了。 却说那女盗匪自认猜到了陆尘的目的,便是既不屑又沮丧。 这钱肯定要便宜了反贼啊! 想什么就来什么,只听那赵二憨哈哈大笑,随即很大度地说道。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老子也不为难你,只要留下箱子,便带上你的人滚吧…”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 女盗匪不由转头看向陆尘。 她想看到一张惊愕的脸,在那脸上,定是夹杂着阴谋败露后的满满不甘! 这都是自作聪明的报应… 可是她却看到,陆尘不但没有惊愕不甘,反而笑的更加灿烂。 然后还冲着那赵二憨点头哈腰道。 “多谢将军高抬贵手,本王感激不尽,奈何您和红衣小娘子办事要紧,本王不打扰了,这就滚~” 尼玛! 竟然真的走了? 看着陆尘毫不犹豫地带着手下撤离,女盗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着重强调的办事二字,更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特么的,这是借着她的美貌转移注意力啊! 只见赵二憨笑着摆手。 “快滚吧,本王共享老婆吃腻了,这次要尝个鲜! 想到这是大帅的黄花闺女,本将军就觉得好刺激呢…” 女盗匪差点就咬碎了满口的牙。 一个恬不知耻,一个污言秽语,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眼见陆尘领着人飞速撤退,赵二憨淫笑着走来,她立刻大喝一声。 “兄弟们,快撤!” 呃~ 她当然也不傻,赵二憨就是追她来的,敌众己寡,怎么能鸡蛋碰石头呢,当然是快跑了。 死虽然可以,但不能白死啊! 至少也要留住有用之身,多杀几个陆尘这样的无耻之徒啊。 既能减少贪官,又能净化大乾,这事太特么有意义了… 就这样,女盗匪毫不耽搁,一转身就跑进了山林,在追兵的叫喊中发足狂奔。 她看似慌乱,实则并不担心,山林之中骑兵根本无用武之地。 而等到更后方的步兵赶来,她们早就骑着山下的马匹跑远了。 事实也如她所想,骑兵下马追了片刻。 可因为重重的盔甲,距离越来越远,没过百米就全都放弃了。 只是让她不爽的是,远远地就听到各种惊呼。 “卧槽,这箱子里装的竟然是银子,好多好多银子!” “啊,这个也是,一整箱呢,太刺眼了。” “麻痹,几百个大箱子,发了发了,这下彻底发了。” “都别动,等大军到了,咱们就分钱。” “我次奥,那尘王竟然贪了这么多钱,是个超级大肥羊,要不咱们再把他抓回来吧…” 数百箱竟然全是银子,那要多少钱? 原本这都是她的,可就因为那无耻之徒,全都便宜了叛军! 女盗匪的怨念那是相当深了,一路奔逃想着这些,摔了好几跤都没觉得疼。 哪怕跑到了山脚下,还有整齐的惊喜声传来。 她知道,赵二憨的大军已经集齐,怕是要分钱了。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传来,直接把她吓得坐到了地上。 这下可不是简单的大地颤动,而是猛地一抖,再接着,山上的巨石开始滚落,发出轰轰的声响! 女盗匪只觉耳朵里嗡嗡的。 晴天白日现惊雷,必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给那陆尘来个天打雷劈呢! 正胡思乱想着起身,又是一声巨响。 轰! 可这还没完,如同引发了多米诺骨牌,一连串的轰鸣声接连响起。 就这样,大地就这么一直抖着,她硬是半天都直不起身子,只有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事不对啊,足足数百下,天打雷劈的次数太多了吧… 第169章 在我面前说谎,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女盗匪被这天雷震麻了。 虽然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在轰鸣,却捕捉到了其他声音。 啊~ 啊啊啊~ 密集的爆炸声中,夹杂着更密集的惨叫! 相隔这么远,没有个上万人大喊,根本就传不过来。 可这怎么可能,陆尘还能喊出几万人的动静? 能凑出这么多人的,只有叛军。 不对,一定是幻听了,或许是叛军也被吓到了。 怀着对陆尘的执念,女盗匪没有上马,而是毅然决然地又钻进山林。 她想看看,被几百道天雷轰击后,那尘王还有剩下零件不。 只要有,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捡回来。 当然不是为了给陆尘收尸,她要等到人生百年时,一脸正义地拿出这东西,给子孙们讲述个装逼遭雷劈的故事… 呃,扯远了,其实她就是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再次爬过山脊,透过密林的缝隙看去,整个人都惊呆了。 烟尘中不时有火光透出。 在火光下,依稀可见官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大坑,坑边燃着大火,足有数百之多。 而且这些坑的位置,竟然都是装箱子的马车停放的位置。 可让她疑惑的是,赵二憨所率领的叛军,竟然一个都没了。 人都去哪了? 烟尘越来越多,顺着风势飘过来,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也正是这样,她发现了烟尘的异样。 黑色中夹带着白色,是燃烧中夹杂着尘土。 可那淡淡的红色是什么? 为何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女盗匪心中一惊,她飞速捂住口鼻,只觉恶心异常。 眼睛不经意地瞥到身边树枝挂着个黑色东西,她亚麻呆住了。 那竟是一截带着铠甲的断臂! 好家伙,见到这一幕,女盗匪终于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被天打雷劈的是叛军… 可三万叛军,一个也没剩,这天雷也太霸道了! 雷公的锤子怕是都敲碎了吧! 再接着,想到把三万大军都吸进了肺里,她吐了… 这一吐,那真是昏天暗地。 不是她不想停,实在是每呼吸一次,就忍不住吐一回。 呼吸这事还不能停,可想而知,她吐的有多厉害。 十胞胎的孕吐反应都没这激烈。 最终,直到半个时辰后,烟尘散去,她这才好受些。 然后她又向官道看了一眼。 果然,整个官道静悄悄的,连哀嚎都没有,全是残尸断臂。 女盗匪懵逼地走了。 她在努力思考合理的原因。 雷神最靠谱,可如此密集,又最不靠谱。 三万人被劈死,真心没听过! 最近的一次群体死亡,似乎就在不久前,那次也是天罚! 传闻那是丹道问天的反噬,可也只是死了上千佛道人士… 等等,有些不对,那次的炼丹就是这尘王弄出来的! 女盗匪似乎抓住了重点,却又浑身发冷,不敢再推测。 陆尘就一个骗子加贪官,绝不可能有这能力… 可是,有句话不住在脑中盘旋。 “反军就是反军,哪怕他们跪在我面前,也要,按律当诛!” 大义凛然! 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她又想到,陆尘前倨后恭地化身舔狗,最后连箱子都不要了,到底图什么? 真的是脱身吗,可为什么不早点跑,非要等叛军到了当一次舔狗,这不是受虐狂吗! 答案呼之欲出,那箱子里不只有银子,还有能引发天雷的东西! 至此,女盗匪彻底信了。 陆尘或许是个骗子方士,或许是个大贪官,却有真本事! 就这一手天雷,若是放在战场上,绝对无往不利... 一路想着,眼见天黑了,女盗匪再次下了山! 可远远地,她就看着手下在和一群人对峙。 那伙人只有千八百人,面对她的三千兵马丝毫不惧。 为首一人侃侃而谈,不正是那尘王吗! 他果然没被劈死! 可他怎么敢送上门来呢? 终于,她发现了端倪! 因为有马车,马车上是大箱子… 女盗匪眼睛陡然瞪大,接着便是发了疯的狂奔。 重症箱子恐惧症下,她已经将所有事置之度外。 她只想着,不管怎样,这能招来天打雷劈的东西,千万要远离… 此刻,陆尘正在给这三千士兵讲道理。 “你们不是反贼,这我知道! 但抢了我的银子,这也和反贼没啥区别。 大乾律有云,公民个人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 但有盗抢着,必严惩不贷。 抢银10两,责十大板,监五载,抢银30两,责三十板,监10年,抢银百两以上者,流放三千里... 抢银千两以上,斩立决!” 在场的三千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神圣不可侵犯,第一回听说啊! 还有那惩戒,似乎和大乾律不一样呢。 可他们也没有反驳。 作为忠君爱国的士兵,都是有自尊有底线的,抢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尘觉得这些人的态度还行,不像那个小娘子,全是歪理邪说,所以他决定给这些人机会。 “你们都是我大乾儿郎,戍守边疆有功,所以对于你们抢钱的事,我网开一面,就不追究了! 只要你们告诉我那五百万两藏在哪,咱们便一笑泯恩仇。 毕竟这事不是你们本心,你们只是被那小娘子带坏的,...” 前半段话还很让人信服,可说到被小娘子带坏了,三千人都不乐意了。 女盗匪可是他们的主将,是他们最信服的人,怎可让他人侮辱。 更何况,虽然事做的不对,可这钱到底还不还,怎么还,他们可不敢擅自做主。 于是这些人开始发声。 “胡说,将军她哪里坏了,她为边军,为大乾操碎了心。” “就是啊,主将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才向你借了这些钱。” “啊对对对,就是借的,我们可没抢。” “身为大乾王爷,你应该有大局,主动把钱借给我们。” “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我们都是萧家亲兵,不归朝廷管,没有将军指令,哪怕是皇上亲自来了,这钱也是不能还的。” “哈哈,你带这一千人是来威胁我们北圣军吗,笑死人了...” 越说越离谱。 还都是歪理邪说! 陆尘不由皱眉,心中撤回了这些人还行的想法,随后他笑了。 “呵呵,忘了告诉你们,在我面前说谎,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好家伙,三千士兵笑的更大声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听旱地雷上瘾了吗? 这要是被吓到,他们还当什么百战百胜的北圣军,回家种田得了! 可就在这时,女盗匪那特有的脆声传来。 “尘王大人,我这就带你去拿银子,可千万不要天打雷劈啊~” 第170章 传老爷我的法令,再重劈一次 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女盗匪已经跑到身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而且看那呼哧带喘的样子,便知道将军跑的很急,有种被狗追了的既视感! “将军,难道反贼们追来了?” “后面没人啊,跑这么快干嘛!” “还有,天打雷劈这样的无稽之谈,您不会就相信了吧?” “一千多歪瓜裂枣,您放心,保证全都给收拾了,还不伤一人。” “刚才那雷声确实挺瘆人,可将军您别怕,这事我老家那常见的很,老一辈人说了,高山总容易出雷暴,不稀奇。” “没错,就算真的有天打雷劈,也是针对赵二憨那群反贼啊...” 听着手下们的劝慰,女盗匪心中一暖,旋即她一脸哀怨地道。 “你们说对了,那群反贼都被天打雷劈了,无一幸免!” 好家伙,一众士兵全都听麻了。 三万人被天打雷劈,太特么新鲜了。 老天若是这么长眼睛,凡是过边境线的蛮族,来一个劈一个,还要他们这群边军干嘛。 “将军,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您要是觉得浑身发冷,眼冒金星什么的,必是染了风寒,小的这就去给你烧些热水!” “是妖法吧,听说这方士挺有本事的,定是迷惑了您。” “您还认识我吧,我是李狗蛋啊,您说说我这只耳朵是怎么没的...”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盗匪很理解将士们的心思,她若不是亲眼所见,也绝不相信。 可眼见陆尘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女盗匪心中一凛,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当即命令道。 “本将正常的很,多说无益,听我号令便是!” 这下一众将士都不说话了。 军令如山,哪怕心中无比怨怼,也只能憋着。 可就在这时,一声怨毒的大喝传来。 “哇啊啊啊,你个狗娘养的死骗子,竟然敢阴我?” 山脚的密林处,上百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面色黝黑,不但没了一只胳膊,还一瘸一拐的。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看身材和声音,便知道是那反贼头目赵二憨。 众将士却都呆若木鸡,嘴里更是被惊得可以塞下鸡蛋。 谁也没想到,刚刚还威风八面,追着他们到处跑的赵二憨,转眼间便会以这么惨的形象出现。 而且竟然只有一百人?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牛马劫数,才能让三万人的大军被折磨成这样~ 却见那赵二憨在大骂过后,眼角竟然滑下两行清泪。 “呜呜呜,老子的三万大军啊,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心腹,全特么被炸没了,就剩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陆尘你个王八蛋,到底使的什么妖法...” 好家伙,在场士兵更愣了。 这事,真的是那陆尘做的? 如将军所说,被天打雷劈了? 这事他们别说听,那是想都不敢想! 当真是耗子给猫当伴娘,这个世界太疯狂。 “呱噪!” 陆尘的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再接着,只见陆尘很不耐烦地对着周武平挥挥手,并吩咐道。 “传老爷我的法令,天打雷劈劈歪了,再重劈一次!” 啥玩意? 别说士兵,连女盗匪都听麻了。 原来这不是阴雷,而是法旨吗? 法旨传给谁,难道是天上那个玩锤子的神仙? 该说不说,哪怕女盗匪有心理准备,也觉得这事有装逼的嫌疑啊。 却见那周武平瞬间来了精神,脸色涨红地大声应道。 “得令!” 说完便转身,扎下马步后,对着空旷的原野便是一声大吼。 “传老爷法旨,天打雷劈!” 打...雷...劈 雷...劈 劈... 余音袅袅,在这空旷的山脚来回传荡,久久不绝。 “这次再劈歪了,老子就撤了你的锤子~” 随着陆尘一声咒骂,只见密林处一道烟尘浮现。 烟尘距离赵二憨等人不远,也就几十米。 可烟尘竟然可以移动,还相当快,如蛇般蜿蜒而迅速,转眼便到了赵二憨等人的脚下。 好家伙,赵二憨等人首当其冲,全都吓麻了。 上一次天打雷劈时,明明是大箱子,打开后就是火光一闪,人全特么飞了。 这次...这次的更邪乎了,还带冒烟追踪的。 好家伙,上百人全都跪了。 谁也不敢再放狠话,都开始求爷爷告奶奶,要不就是找漫天神佛保佑。 可惜,随着数道火光和几声巨响,什么都没了。 上百人起飞了,在空中便分解成了零件,那叫一个惨! 好家伙,士兵们瞪着牛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若是刚刚还有一丝怀疑的话,现在就全没了。 天雷就在眼前啊! 那个他们恨透的赵二憨,那个追了他们好几天的反贼,就这么死了。 不但人噶了,连个全尸都没留啊! 而且这天雷也太邪乎了,从头看到尾,他们就没见到闪电。 只有一串如蛇的浓烟。 这并不是天雷,而是地雷,不对,或许应该叫阴雷… 随即他们全都一脸后怕的神色。 刚刚这尘王可是说了,在他面前说谎的话,会天打雷劈呢! 尼玛,亏的他们还又是嘲讽又挖苦的,要不是主将回来的及时,上天的就是他们啊! 饶是这些人身经百战,此刻在脑门上,都刻着个大大的服字。 不服不行啊,这是真的挨劈,还是连做法都不用的那种… 女盗匪也麻了。 她哪里还敢有什么歪心思,当即带着陆尘去往藏钱的地方。 她虽然急用钱,却知道在陆尘这里,不但钱捞不到,还要搭上命呢! 而且赵二憨死了,还是被陆尘一道法旨击杀,外带三万反军。 这贪官贪是贪点,用处却更大,若是前往战场,手指随便指几下,蛮族之危可解啊! “尘王大人,小女子名唤萧灵语,忝为北圣军骁骑营将领,今日见得尘王如此神武之姿,实乃幸事…” 女盗匪自报家门,然后就是一通吹捧。 说着还不忘拿掉脸上红巾,对着陆尘大方地一笑。 好浪啊~ 可惜没有波。 陆尘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不由摇头。 面貌尚可,和张诗仪有的一拼。 身材后翘也凑活,就是那前凸,实在差强人意。 都回到了古代,谁还喜欢飞机场! 于是他的回话就相当不客气。 “不对吧,我明明是个大贪官,好多人想要处之而后快呢!” 萧灵语面色一滞,脸上青红不定,好半晌才咬牙尴尬地赔笑。 “哪有,那、那些人是眼拙,他们现在都很后悔的。” 陆尘煞有其事地点头。 “这样啊,那咱们该算算抢了我银子的这笔账了...” 第171章 这小娘子劫财不成,竟然准备劫色了… 萧灵语没想到,她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陆尘竟然还揪着不放。 而且,她都拿下了面纱,还很是放浪地笑了一下。 要知道,作为萧南索的女儿,家世自不必说,容貌和才华,也是上京城三大绝色之一! 更难得的是,她不但容貌家世不差,满身英气更是别具一格,加上尚武和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绝大部分男人都自惭形秽。 而且在军中,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都把她当梦中女神般供着。 只要她随便地一笑,那些杀才便会猛虎化猫,纺线打毛衣都不带有二话。 可是在陆尘这,一切都没用。 难道陆尘不是男人,或者不近女色? 但是听说,这人娶了张诗仪呢,还纳了个小妾。 张诗仪也是三大绝色之一呢,怎么对她就这么无感? 想不通,但萧灵语不打算放弃。 蛮族入侵,他父亲是边军守将,却毫无消息,边军中定是出了大事。 出事的原因,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可朝廷忙着抵挡外族,根本就管不了这事。 凭她这三千人,也无法突入蛮族的地盘… 或许,请可以天打雷劈的陆尘出手,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只是这尘王很记仇,并不好说话! 萧灵语打算迂回一下,于是碎碎念道。 “君子不欺人以方,身为男人就要大气,更何况我都把银子还你了…” 陆尘正命人清点银子,闻言呵呵一笑。 “小娘子,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 呃~ 真的要算账? 听着陆尘威胁,萧灵语也来了脾气,依然不惧道。 “银子都还你了,还要怎样,最多算是一场误会,而且我拿银子可不是为了私心! 父亲忠君为国,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定是军饷未发,军中哗变所致。 所以我这钱是拿去发军饷的! 只有这样,才能救父亲于水火,有了他率领的边军,大乾才可以力挽狂澜...” 这话要是说给正隆听,那必定是龙颜大怒,咆哮着要彻查军饷的大事。 说给大臣们听,也是高深莫测地点头,然后一通之乎者也,大赞萧灵语是忠孝典范。 可说给陆尘,那完全是对牛弹琴! 只见陆尘很不屑地掰着指头,细数着萧灵语话中的漏洞。 “首先,你这不叫误会,若不是我可以号令天雷,这五百万两是追不回来的。 所以你按照大乾律,你这是抢劫后的人赃并获。 其次,银子怎么花不能凭你口述,大乾人都知道,你爹拥兵自重,早就有了异心。 所以这钱很可能是你们父女造反用的。 最后,军饷的事归兵部和户部,查案归刑部,拯救大乾归当今圣上和枢密院。 所以哪怕你说的都是真的,也和我无关,我就是个被人抢了银子的可怜王爷。” 不得不说,陆尘把事情分的很明白,道理掰扯的也很透彻。 任萧灵语如何皱眉思考,也找不出任何漏洞。 尤其是第二点,她虽然知道父亲忠于大乾,可别人不信。 唯一可以指责的,就是这人太自私了,就这作为,和忠义礼智信完全不搭边。 “你胡说,我爹才没有异心,他一生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这做不得假。 都是那监军太监,是他进的谗言。 他还和兵部串通,一起造谣,说我爹是拥兵自重,有谋反的心思。 可实际上,是他和兵部联手克扣军饷。 将在外无可辩,我爹只能尽力稳定军心,这才没有让大军哗变。 再看你,明明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觉悟却这么低,国之不存,毛之焉附的道理都不懂,难道...” 大帽子就扣下来了,可陆尘毫不理会。 他不是有求必应的烂好人,萧南索的事与他何干? 至于什么国,什么毛的,这又和他个现代人有什么关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兢兢业业,立志做大乾守护神,可人生在世,匆匆百年,他死了之后呢? 大乾还不是该亡就亡。 所以啊,做人,就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也不能太累~ 陆尘直接打断道。 “停,我是个就藩的王爷,不是救火队员。 我把事情都干了,要兵部户部干什么,要陛下和枢密院做什么,要你们边军做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完全无懈可击。 可这还没完,只见陆尘冷笑道。 “还有最重要的,生儿育女,这是为人父母的责任和使命。 人前尽孝,这是为人子的义务。 你让我去救你爹,是把我当你的如意郎君,还是把认我做你的便宜爷爷?” 如意郎君? 你想得美! 便宜爷爷,你岁数都不配~ 这特么不是骂人吗? 萧灵语恨的牙痒痒,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如意郎君救未来岳丈,这是为人子的义务,师出有名。 便宜爷爷救儿子,也理所应当。 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陆尘到底是占便宜,还是真就是这样想的。 若真的是这样想,那她该怎么办? 便宜爷爷肯定是不行的,父亲那关都过不了,更别说列祖列宗! 如意郎君倒是可行,就是自己个黄花大闺女,上京城三大绝色之一,却要给人家做妾,萧家还怎么抬起头… 萧灵语很踌躇,在陆尘接收银子的档口,她反复思考。 可还没思考出结果,却发现陆尘很不对劲。 只见陆尘正盯着她的三千部下打量,不时点头,又不时摇头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你干什么?” 萧灵语很警惕地问道。 陆尘毫不掩饰回道。 “我在想着怎么惩罚你啊,可你实在没什么用处,倒是你这三千部下还过得去。 所以本王想找他们谈谈心,顺便每人发个上千两银子,让他们脱离苦海,跟我混…” 当面挖墙脚,这也真没谁了。 萧灵语肺都要气炸了。 太嚣张了,这是一点都不把她当回事啊! 而且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每人发那么多钱,肯定有很多人都会跟着陆尘跑了。 此刻萧灵语才知道,陆尘这就是在碰瓷呢,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图谋她的三千甲士。 可这怎么行!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入怀,使劲地拽出了一条白色布带。 布带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布带抽出,萧灵语那飞机场瞬间变成大波涛。 颤颤巍巍,好不壮观! “尘王大人,您看我现在美吗?” 随着萧灵语轻佻的话语,陆尘狠狠咽了口水。 他没想到,原来这妞的身材这么有料。 他更没想到,这小娘子劫财不成,竟然准备劫色了… 第172章 舍身救父,却碰上如此无耻之徒~ 男女之事,除了寻死觅活那些人,其他人并不是太在意。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不在乎,内心里,都有一番苦苦挣扎。 原因有天价彩礼,异地,钱程,父母之命... 在一系列的权衡后,很多人违背初心,选择了和不喜欢的异性凑合。 萧灵语也一样。 她决定为父献身。 “尘王大人,只要你答应救我父亲,我这具身子就是你的。” 陆尘闻言,眼睛微眯,动心地考虑着。 见状,萧灵语继续加码。 “不要妄想图谋那三千甲士,他们能跟着我浴血杀出,就不会被你的臭钱所迷惑。” 很有道理,这也是陆尘所考虑的。 三千虎狼之师,可遇而不可求,从见到这些人开始,他就在觊觎。 但是,正因为这些人优秀,才不会轻易被他所用。 银子或许真的不管用,那就该想些非常的办法... 看着萧灵语故意挺起的胸脯,陆尘笑了。 他决定更卑鄙些。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想做本王的女人,就只能一辈子都做本王的女人!” 呃~ 男人的洁癖吗? 萧灵语很理解。 男人都喜欢别人的老婆,却很少不介意自己老婆跟了别人。 “我可以做你的...小妾!” 萧灵语豁出去了。 当然,她看过女经,懂得三从四德,既然选择了献身陆尘,也就没想过再委身他人。 “本王的女人要美,身材要好,这是基本条件,你勉强到及格线吧!” 萧灵语咬着牙不吭声,等着陆尘的虎狼之词。 “最重要的,本王的女人要有才艺,诗仪能歌善舞,还能管账,我这家大业大的,正需要这样的。 翠兰虽然像个江湖儿女,跳脱的不行,可床笫上放得开,还懂得疼人,也是可不或缺。 但是你,能做什么?” 萧灵语嘴唇抽动,被陆尘如此露骨而不要脸的话气得不行,好半晌才恨恨回道。 “我...我会排兵布阵!” 陆尘翻了个白眼,“一张大床三个人,你还能排出花来?” 那是真不能,也就排个一字,连人字都排不出~ “我...我能搞后勤,押运粮草!” 陆尘,“床笫之间,粮草的事归本王,不需你操心!” “我...我体力好!” 陆尘,“本王都有两个了,你体力越好,本王虚的越快啊...” 萧灵语麻了。 她就想不通,她万千人追捧的军中女神,竟然如此一无是处? 这是欺负她没看过春宫图吗? “你...你不能这样,我爹他一定很危险,不能再耽搁了,蛮军已经入侵数日,以他们的行军速度,更耽搁不起...” 萧灵语用上了最后的苦情牌,语气哀婉,身影萧索,看着相当凄美。 此情此景,陆尘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叹声说道。 “唉,本王还是狠不下心,就收了你这毫无用处的小可怜吧...” “真的?” 萧灵语立刻抬头,莫名惊喜地问道。 陆尘点头,无语地道。 “当然是真的,也就是你运气好,碰上本王正在乔迁,最缺人手,你这三千人或许还能帮上忙...” 听到陆尘肯定的答复,萧灵语很是开心了一下。 有掌握天雷的陆尘出手,父亲定是有救了。 可下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陆尘说最缺人手,三千人帮忙... 这不还是在图谋她的三千部下吗? “陆尘,你...你休想,我都如此牺牲,戍边的勇士怎能交给你?” 萧灵语气炸了,大声拒绝道。 陆尘煞有其事地摇头,耐心解释。 “灵语你别急,咱慢慢捋捋,按照《女诫》所述,你做我小妾,以后就要被称作陆萧氏,是以我陆家的人,这没错吧?” 嫁夫从夫,《女诫》确实是这么说的。 萧灵语没有异议,却总感觉不对。 “既然你都是我的人了,那你这三千甲士,自然也是我陆家的,这没错吧!” 还有这歪理? 按理说边军是朝廷的,她只是个统帅,这些人当然不算她的。 可好死不死,父亲担心她的安危,把这萧家的三千亲兵都派给了她... 这些人都是自愿跟随萧家的旧部,真不归朝廷管啊。 萧灵语急忙辩解。 “你...你胡说,这些人虽然都是私兵,却是父亲统领,和我无关。” 能从三万重围中杀出,精锐中的精锐,怎能假手于他人。 陆尘呵呵一笑。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谈谈嫁妆的问题,你萧家攀上王爷的高枝,嫁妆不能太寒酸,陪送个三千甲士很正常吧~” 正常你妹。 光明正大要嫁妆,太现实了吧。 而且说到底,依旧是在打三千甲士的主意。 “你是不是说,没有这三千甲士,你还是不会娶我?” 陆尘摇头,并侃侃而谈。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未来岳丈若是非要送我五千甲士,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是一万人,我也不嫌多,陆家养得起。 可据我所知,按大乾律,未来岳丈准许招募的私兵不能超过一千,你爹要是有一万私兵,还是都陪嫁过来吧,省得被人说图谋不轨啊~” 好家伙,萧灵语哪还听不懂陆尘的意思。 私兵一说确实有规定,可那只是规定,就大乾的勋贵,哪个不超过这些。 别看平时不显山露水,但要出征时,一声召唤就能拉起数千亲兵。 更有甚者,几十个村子的男人都会应召而来。 大将在外征战,没有点心腹怎么行,这是约定俗成而心照不宣的事。 可陆尘说这些,分明就是威胁。 就看那吃定她的表情便知道,这三千人要是不交出来,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有阴雷的威胁,没准就把他们全绑了送给正隆。 以正隆对着尘王的信任,那还不是说什么就听什么。 到那时,别说去救她父亲,就是他父亲死了,也要坐实反贼的大帽子。 此刻她才幡然醒悟,做妾这不但是白白牺牲,还要搭上了三千甲士,实在是欠考虑啊~ 或许,这就是陆尘所谓的算账吧! 萧灵语被逼上了绝路。 她心里安慰自己,做事要付出代价的,其实这并不算太坏,只要救出父亲,一切都值... “我,只要能救出父亲,我全都答应!” 萧灵语妥协,并期盼地看着陆尘。 她恨不得现在就动身,前往北疆救人。 谁知陆尘呵呵一笑。 “这才对吗,其实我刚才为你爹卜了一卦,卦象有云,你爹吉人天相,完全不用操心~ 所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心跟我去中州府做小妾吧...” 第173章 拿针来,让我未过门的小娘子看看什么叫天意! 我特么… 萧灵语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她费尽心思,使劲解数,耐着心思听着污言秽语,百般纠结决定委身恶霸…都是为了救父亲。 到头来,却听到了一句吉人天相? 那可是死爹的大事,我去你妹个无须担心~ 此刻,萧灵语嘴唇都咬出了血,大有和陆尘拼命的架势。 她甚至觉得,当初就应该瞎了眼,对那五百万两银子视而不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银子惹上如此歹毒的尘王。 “那什么、虽然我很帅,也知道你要给我当小妾的决心,可这还没过门,你这么盯着我看,很容易被当做花痴…” 陆尘又在萧灵语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好疼… 萧灵语再也挺不住,终于爆发了。 “蛮军过境,整个边军都没了消息,我爹生死未卜,你张嘴就说吉人天相? 从我见你到现在,别说开坛做法,你连个手指头都没掐,哪里卜卦了! 那是我爹啊,我从小没有娘,是我爹把我带大。 哪怕出征,他也会带上我,就怕我在家被仇家欺负。 他这么疼我,我要救他有错吗,我抢点银子怎么了,还不都是为了大乾? 可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连我这么个为爹担心的女人都要骗?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可怜,是不是还要把我卖到青楼楚馆…呜呜呜。” 好家伙,连日的着急加上今天的委屈,萧灵语终于哭出了声。 此刻,她哪里还是个叱咤风云的主将,分明是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姑娘! 对此,陆尘那是相当冤枉了。 被抢钱的可是他啊! 别的不说,就这耽误的两天时间,怎么算? 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天天得赔多少金子。 更何况,就因为抢钱的事,他动用了大杀器呢。 这东西在后世烂大街,拖鞋军都不屑用,可在这大乾,那都是宝贝。 数百颗,他所有存货的一半,要价个几千万两银子不过分吧。 最重要的是,为了这个,三万人丧命在他的手上。 三万人,多大的因果,如此业障缠身,以后还怎么得道成仙。 不能得道成仙,还算个屁的方士… 呃,作为个不信鬼神的现代人,这理由多少有点牵强。 但说陆尘损失很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少三千甲士的赔偿还不够。 加上个祸国殃民级的小娘子,也只是马马虎虎。 可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正常男人呢! “灵语,你这什么话,天下第一方士,国运都能算出来,测算你爹的命数,难道还用掐诀念咒吗?” 看似是劝慰,实则一本正经吹牛逼。 不过萧灵语的哭声微微一滞。 丹道问天,这是陆尘的成名之卦,大乾谁人不知。 大乾的灾厄国运,便是被丹道问天算出来的。 而且听说,陆尘为此只剩半年寿命呢! 可这也不像个只能活半年的人啊~ “你、你真的只能活半年?” 萧灵语纠结地问道。 陆尘不屑冷哼。 “你才只能活半年呢! 我明明还能活五个月零七天!” 呃~ 如此说话方式,让萧灵语很不适应。 “可你都被丹道问天反噬,活不久了,怎么还有不掐诀就算卦的法力?” 陆尘很是正经地摇头。 “不不不,你应该换个角度考虑,所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都命不久矣,哪还有骗人的心思啊!” 好像也对。 可总有些不对。 “那你是怎么算的,能不能把解卦的过程说一下?” 萧灵语再次追问。 “方士秘术,这可不能说!” 陆尘回复。 “可你不是要死了吗,而且我是你的小妾,算是陆家人,还有什么忌讳的。” 萧灵语决定追问到底。 陆尘沉吟,最终跺脚叹息道。 “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的小妾呢,就算被你学去了也无妨。 更何况你救父如此心切,不拿出些让你信服的东西,也真说不过去…” 说着,陆尘便大喝一声。 “拿针来,让我未过门的小娘子看看什么叫天意!” 萧灵语不知道陆尘要干什么,但听到天意,不由再次瞪大眼睛。 一边是父亲的性命,一边是天下第一方士的名头,让她无法权衡。 心底里,她非常希望陆尘有真本事,可如此草率,怎么看都像个江湖骗子。 为了安心,也为了鉴别,她关注着陆尘吩咐的每一个细节。 一枚针被拿了过来,她检查再三,就是普通的绣花针,虽然细了很多,却没有任何猫腻! 一盆水被端了过来,她亲自尝了,泥沙味很重,就是普通的河水。 两张黄纸也很普通,陆尘很正常地在两张纸上各写了四个大字。 “吉人天相”和“客死他乡”。 再接着,水盆摆在正中,两张黄纸隔着水盆对立而放。 “检查完了吗,绣花针还我吧!” 萧灵语没发现任何手脚,这才把绣花针还给陆尘。 陆尘接过针也不磨叽,对着天空大喝道。 “天地有乾坤,万物分阴阳,自有阳间事,问及地藏王… 蛮族入境,我大乾边军毫无音讯,但问那边军首领,大乾军圣萧南索是否安好?” 说着陆尘转头看向萧灵语。 “针尖所指,便是天意!” 至此,萧灵语懂了。 这很简单,就是看针尖的指向。 可她又相当无语。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怎么扔的,就指向哪里呗。 这尘王定是扔东西很准,每次都会让针指向那吉人天相。 可是,陆尘并没有扔,而是轻轻将针放进水里。 而且她看得分明,针尖所指的方向,竟然是那“客死他乡”! 好家伙,这不是咒他爹死吗! 萧灵语瞬间又不淡定了。 可下一刻,让她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绣花针入水不沉,竟然浮在了水面上。 铁是正常的铁,水是正常的水,这都是她亲自检验过的。 还不等她费解深思,却只见那针不但漂浮,竟然在水中缓缓旋转起来。 萧灵语豁然抬头,看向四周。 夕阳已经落入山头,天色阴暗,山谷中寂静无风,连虫鸣都没有,莫名的瘆人。 重点是,没有风,这针怎么自己动了? 再接着,针不但动了,在转到“吉人天相”四字时,竟然出奇地停了。 看到这里,萧灵语瞬间脸色涨红。 真的是“吉人天相”! 陆尘原来没有骗自己,父亲真的没事。 下一瞬,她一把抓住陆尘的手臂,患得患失地问道。 “尘王,父亲他虽然不会客死他乡,但他是不是被囚禁,或者受了重伤,又或者像那赵二憨一样,身体少了什么零件啊…” 陆尘撇撇嘴,回应道。 “针给你,吉人天相不要动,客死他乡四个字你随便换!” 第174章 这就是个简易的指南针,那是必须“南”啊~ 萧灵语心情忐忑地接过针,并没有着急换字,而是学着陆尘的样子蹲下身,却迟迟没有把针放进水盆。 她有些害怕,万一做的和陆尘不一样,卦象变化事小,影响父亲的命运事大啊! 微微抬头,看到陆尘点头后,她才将针放进水里。 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针没有下沉,而是如刚才那般慢慢旋转,再次指到了“吉人天相”上。 萧灵语兴奋极了,她急忙拿过几十张黄纸,刷刷地开始写字。 “身陷囹圄” “惨遭折磨” “骨断筋折” “缺胳膊少腿” “重伤垂死” “身首异处” …… 好家伙,都身首异处了,萧灵语竟然还没有停,依旧运笔如飞。 陆尘都不忍再看了。 这真不是个好女儿该写的词啊! 再写下去,万一感动了上天,导致磁场失衡,那就真给萧南索写死了。 终于,萧灵语写了几十张,挨个替换“客死他乡”。 直到所有纸都试了一遍,她再次喜极而泣。 此刻,她非常确定,吉人天相是真的。 父亲还没事,这就谢天谢地,也要感谢陆尘… 可想到陆尘,她再次止住哭声而皱眉。 她本意是让陆尘出手帮忙,然后委身做妾,但现在父亲没事,根本不用救。 那这卜卦还算帮忙吗? 补全帮忙,那她再去做妾,还要赔上三千私兵,岂不是太亏了? 她急忙抬头,想找陆尘商量,是不是能打个折扣。 可四周只有管家和杂役,哪还有陆尘的影子。 萧灵语当即起身,问明陆尘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她刚走,李有才和周武平便对视一眼,并蹲在了水盆边。 周武平看着那绣花针,满脸不可思议。 “真是神了啊,这针不沉就罢了,竟然还能转,每次都指向吉人天相,当真玄妙异常。” 李有才跟着点头。 “嗯嗯,老爷是什么人,伸手就是神仙手段,当然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周武平跟着点头,随后搓着手道。 “老爷这么牛,直接布了仙法,我也想借着这仙法的摊子测算一下,看看家里的婆娘还好不。” 于是他说到就做,直接将两张黄纸都给换了。 客死他乡换成了安居乐业,吉人天相换成了红杏出墙。 然后学着陆尘的样子,将针放进水里。 同样的秘方,同样的套路。 唯一不同的是,字变了。 好家伙,一连弄了四次,不管周武平怎么放,针都指向红杏出墙。 周武平脸都青了,他家婆娘并不漂亮,娶妻时他便看中这点,毕竟丑妻家中宝,到死跑不了。 可谁想到,还是没防住啊~ “我尼玛,我家的丑娘也如此不堪,没天理啊!” 一旁的李有才都看笑了,他当即乐呵呵地拿过针。 “小周,这人就要信命,妻子怎么样和丑美无关,关键要看御妻的手段。” 说着李有才也缓缓将针放进水里,嘴中还炫耀道。 “让你看看老夫选的贤妻,人不但漂亮,还和我患难与共三十载,那是相当守妇道了…” 正吹嘘,却见那针缓缓转动,最终也指向了红杏出墙。 好家伙,李有才也不淡定了,当即怒喝一声。 “娘希匹,那老梆子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也玩红杏出墙那一套,气煞我也…” 神技面前,一众家丁护院本来就盯着这里看,现在两人的怒喝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于是立刻有人凑上来,也学着李有才的样子开始卜卦。 然后,悲剧的一幕出现了,在场的人全都如丧考妣,一副老婆被人拐跑的衰样。 事实也和他们的表情一样,有一个算一个,哪怕还没成亲的年轻人,也都得了个红杏出墙的批语。 人手一个红杏出墙,坐在一起那多壮观。 就这绿油油的脑袋凑在一起,堪比大草原,哪里还有什么气氛可言。 直到那还没成亲的年轻人站出来,收了纸张后才发现,不管怎么转,那针都是指向南方。 瞬间,众人更不好了。 天意都说了,今天干什么都好“难”! 可他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卜卦,就是关于蓝星两极磁场的科学小实验。 针因为够细,可以在水面的张力而不下沉,又因为是磁针,自然要遵循磁场的方向。 说白了,这就是个简易的指南针。 那是必须南啊~ 至此,陆尘此间的事终于完了。 天色已晚,只能安营扎寨,等到明天再去回收炸飞的银子,还有埋设完却没有用到的地雷。 说不得又要耽误一日了。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收获还算可以。 三千甲士啊,还都是忠心耿耿的私军,看面相就全是虎狼之师。 这可不是周武平那些护院能比的。 有了这些人,再辅以各种火药制品,那能干的事就太多了。 别说敬王,就是那西番军杀过来,也别想踏入中州府。 更难得的是,防守力量嗖嗖飙升,享受这事也没落下。 有萧灵语这样的大美人加入,至少凑够了垒长城的人手... 而关于算卦这事,他也不是单纯地忽悠萧灵语。 所谓关心则乱,萧灵语为父焦急,这无可厚非。 可在他看来,萧南索肯定屁事没有。 大乾军圣,这是多高的荣誉。 能取得这成就,必定是个人精,绝不是头脑简单的傻子。 要是被自己率领的军队哗变致死,那哪里还是军圣,分明是一头撞树上蠢死的肥猪。 即使有监军太监从中作梗,拖欠军饷,也不行。 萧灵语都知道的事情,萧南索怎能不知道。 可既然知道,这位军圣却毫无动静,是为什么? 一定是没憋着好屁,想趁着蛮军入侵做些大事呢! 退一万步,若是萧南索死了,他这稳住萧灵语的做法,也是在做好事。 毕竟只有三千多人,去了也是送菜,何谈报仇! 再换一种可能,若是萧南索起了歪心思,真的谋反,萧灵语和三千虎狼之师在他手上,也是一大幸事。 所以,不管从哪看,收编这三千军马和萧灵语...都是正确的。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还是太正义了!” 很不要脸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后,陆尘转头看向走来的萧灵语,脸上露出了忽悠人该有的迷人笑容... 而此刻,大乾北疆边关冷寒镇,第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镇外十里处,一座临时军寨的中军大帐中,萧南索无悲无喜地坐手执狼毫,专注地写着字。 纸上第一行是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 “将计就计、假道伐虢!” 第二行字更大,占了大半的篇幅,虽未完成,却也写了三个。 “釜底抽...” 第175章 军圣的谋略,反其道而行! 萧南索正在以字抒发心意,却是一堆将领推门而入,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这冷风一吹,他的手莫名一抖,没写完的字就变了。 望着那“釜底抽艹”,萧南索无奈叹息,收起笔,看向一众将领。 原本气鼓鼓的将领见到那个艹,全都蔫了。 大帅最在乎字了,现在变成这德行,那指定是闯祸了。 想到严苛的军法,他们嚣张的气焰都没了,全都缩着脖子,低头不敢发声。 不过还好,今天的萧南索非常好说话,只是叹息一声,便叫众人坐下。 “既然都来了,那就议一下吧。” 听到要议事,众将领瞬间来了精神。 “大帅,快议吧,这十几天可把我憋坏了。” “眼看着蛮军过去了,我们心里急啊。” “狗娘养的监军陈黄恩,想着他和逆贼李盛住进大帅府,我就浑身不得劲。” “要我说就打回去,冷寒镇虽然人多,可咱们这十万人都是一直跟着大帅的精兵,一日便可下!” “是啊,这也太窝囊了,北圣军被反贼赶出来受冻挨饿,说出去都丢人。” “就算您觉得对同袍下不去手,可北面还有十万蛮族大军已经不足五十里!” “嗯,那群蛮子悄悄摸到咱们身后,还以为咱们不知道,其实就是送到嘴的肥肉。” “大帅你快下令吧,小崽子们都嗷嗷叫呢...” 七嘴八舌间,最终都汇聚成了催促的声音。 显然,这些杀才真的感觉憋屈。 具体事情是这样的。 十月初一以前,萧南索率领三十万边军还都住在冷寒镇里。 确切地说,萧灵语率领五万边军围剿敬王,边军还剩二十五万军马。 可十月初一,蛮族压境,监军陈黄恩和副将李盛反了。 陈黄恩是个贪墨军饷的蛀虫,反不反的无所谓,可那李盛不同。 李盛是后派驻轮防而来,十五万大军都是他带来的,算是他的旧部。 少了十五万大军,北圣军只剩十万人,但将领们自信能以一当二,怡然不惧。 眼见谋反大军和蛮军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谁知萧南索并没有下令阻止,而是选择了率众突围出城。 瞬间,冷寒镇失守,四十万蛮军进入大乾,并一路追杀而来。 更离谱的事,萧南索却并没有向南回退,而是选了一处险隘跋涉北上。 再出现时,众人便到了这里,接着便一直按兵不动。 一连十天,哪怕北方出现了十万蛮族大军,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一系列违反常理的操作后,傲娇惯了的将领们当然憋屈。 勇武、悍不畏死,是北圣军所有兵将最大的特点。 在萧南索那出神入化的指挥下, 他们更是无所畏惧,所以他们坚信,不管有多少敌人,都能所向披靡! 可萧南索并不这样想。早就有了应对的谋略。 十万精兵虽勇武,可蛮族也不差,更是四倍的人数。 再加上十五反军,那就是五十五万! 他有自信一换二,可一换六,根本不可能。 哪怕北圣军做到了一换三,那么还剩下二十五万大军呢! 大乾根本无法应对。 所以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而且,他有更好的对策,根本用不着如此兵行险招。 在一系列的骚操作后,事情也如他所想发展着。 蛮军人见到萧南索出现在身后,顿时不知所措,他们是入侵大乾,可不是和萧南索玩猫追老鼠。 就算要追,也是一路向南,现在萧南索却这反其道而行,出现在了北面。 追吧,就回老家了。 草原大漠一望无垠,萧南索大部分也都是骑兵,根本就追不上。 不追吧,有这军圣在后,又实在心里难安。 踌躇两日后,三十万蛮军继续南下,李盛率领叛军继续驻扎冷寒镇,堵住萧南索南下救援大乾的路。 十日后,另有十万蛮军绕路迂回到萧南索的身后,准备和李盛的反军前后夹击,将萧南索率领的十万人一举歼灭。 分兵夹击,这也正是萧南索想要的。 眼见目的达到,萧南索洒然一笑,对着一众将领道。 “既然你们都等不及了,那大军便于明日启程,不需携带粮草辎重,轻装简从...” 轻装简从,连粮草都不带,这是要破釜沉舟吗? 瞬间,所有将领都兴奋起来,大声叫嚣道。 “终于可以干他娘的,老子这就是磨刀,定要斩下李盛的狗头!” “陈黄恩归我,谁也不许抢,我要把他克扣的军饷连本带利要回来。” “还是冷寒镇最舒服,必须抢回来。” “还是大帅深谋远虑,十五万人,哪怕据守边塞,咱们也能轻松拿下...” 翌日,冷寒镇低矮的土坯城墙上,陈黄恩和李盛踏着积雪,极目远眺。 陈黄恩却是脸色发白,不知是冻的,还是被远处北圣军的异动吓的。 最终,他还是转头问道。 “李帅,萧南索要来了,不知你有几成把握?” 李盛闻言呵呵一笑。 “陈公公勿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萧南索只是徒有其名罢了,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咱们赶跑了。 所以你不用怕,只要他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陈黄恩听了,心里却依旧不踏实。 论到阴谋诡计,他自认不怕萧南索,毕竟这么多年,克扣了上百万两军饷,萧南索还不是受着。 可论到战事,他也不得不佩服。 蛮族冬日缺粮少衣,每年都会扣关,却没有一次在萧南索手里讨到便宜。 也就是这次蛮族人多势众,他害怕战事不顺,萧南索去朝堂揭发他贪墨军饷,这才和不愿趋于人下的李盛合谋,反了大乾,投奔了蛮族的武威天王麾下。 现在,武威天王率大部队南下,剩下他们十五万人,心中再次没底。 “李帅,你新调任可能不知,那萧南索用兵如神,真不是好对付的,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见到陈黄恩的怂样,李盛心中鄙视至极,不耐烦地道。 “陈公公,你不会被吓破胆了吧,就算咱们守不住也无妨! 你不要忘了,蛮族十万援军就在五十里外。 今早发现北圣军异样,我便命人传了信,只要坚持半日,等蛮军到了,保证那萧南索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大帅,不好了,那北圣军已经开拨,目标却不是咱们冷寒镇,而是一路向北去了...” 什么? 两人悚然一惊,急忙转头远望。 果不其然,只见数里外旌旗招展,却是在大地轰鸣中渐行渐远。 没过半刻,便彻底消失不见... 第176章 誓要马踏蛮族的北圣军! 陈黄恩和李盛做梦也没想到,萧南索竟然没有攻城,而是直接向北。 难道是要围城打援? 那么他们只要出城追击,便可和蛮军前后夹击,彻底围歼北圣军。 而且,围城打援之策,至少要围住城池。 再怎样也要派出一些人佯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大营全都消失了。 所以,这很可能是萧南索在故布疑阵。 北圣军或许没有去进攻蛮军,而是在半路埋伏,就等着他们出城呢! 到时被埋伏事小,若是北圣军突然杀出来破了城... “李帅,萧南索诡计多端,千万不能动,!” 陈黄恩慌了,急忙在一旁劝说, 李盛不由沉思。 若是萧南索真的去攻打蛮军,他们按兵不动,十万蛮军万一被萧南索击败… 不过还好,只是些该死的蛮子罢了。 而且他就不信,萧南索真的会不顾他在身后,专心进攻十万蛮军! “传令下去,本帅亲领五万大军出城!” 下了命令,他急忙对陈黄恩解释道。 “陈公公放宽心,蛮族死便死了,只是唇亡齿寒下,冷寒镇也守不住。 我此去只是让萧南索有所顾忌,但有变故,也不会与北圣军缠斗,必急速返回!” 陈黄恩闻言长舒口气。 一番叮嘱过后,他便如望夫石般,站在城墙上默默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整天。 连中饭和晚饭,陈黄恩都是在城墙上吃的。 军圣啊,万一不留神杀出来怎么办,他可不放心这群哨兵。 一整天过去了,眼见天色已暗,城墙突然剧颤。 传信兵也匆匆而来。 “禀报陈公公,有大批骑兵飞速而来,已经不足冷寒镇五里!” 哪里有五里,白色地平线上都出现小黑点了,最多三里。 陈黄恩见此情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公鸭嗓便是一阵惊呼。 “快关城门。” “所有人上城墙,滚石热油准备。” “民夫呢,攻城车给我搬上来,不对,是投石车!” “弓弩手别特么吃饭了,快来守城…” 惊慌之下一顿胡乱指挥,骑兵也在飞速接近。 陈黄恩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看这伙骑兵的速度,那定是全力奔袭。 不过还好,多亏他指挥及时,否则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对于防守的十万军兵,他可不像李盛那样自信,也从来没有什么指望。 在北圣军面前,那就是渣渣。 而且他相信,李盛若是还看不清这些,迟早会栽跟头。 正想着,骑兵终于到了近前,他也看见了跑在最前的银甲将军。 这银甲将军帽子歪斜,可看那穿着,竟是追击北圣军的李盛。 “陈公公,快、快开城门!” 李盛不但穿着狼狈,连喊声都破音了。 陈黄恩这才恍然,原来是盼回了自家人。 可他还是长了个心眼,特意观察大军后方,再三确认没有北圣军追兵后,这才命人开城门。 然后他就疑惑地下了城墙,想问问李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李盛后,李盛正满脸苍白地大喝。 “快、快关城门,千万别让追兵进来。” “愣着干什么,我说关门没听到吗?” “信不信老子军法处置了你们...” 咆哮中,陈黄恩看向城外。 啥也没有,只有数万大军在陆续进城。 这都是自己人啊,怎么就要给关在外面? 再仔细看,这些军士也和李盛一个德行,神思不属,还不时胆怯地回头张望。 可他在城墙上看得分明,数里之内根本就没有别的军队。 那到底是啥能把李盛和五万大军吓成这逼样呢? “李将军,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北圣军伏击? 可我看大军并未损毁,不至于这般慌乱吧!” 陈黄恩问道,却见李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中多了些光彩,粗喘也渐渐缓下来。 好半晌后,李盛带着哭腔娓娓道来。 “我、我看见了魔鬼... 陈公公你不知道,我们跟在北圣军后面10里,远远地吊着,随时准备后撤。 可北圣军根本不理会我们,依旧向前。 就在中午,距离蛮军五里时,北圣军的骑兵突然启动,便同那蛮军对撞在一起! 我是真的没想到,有我在后面跟着,他萧南索竟然还敢上。 当时我就怒了,虽然我这骑兵少,可步兵多是长枪兵,都是克制骑兵的兵种,于是我立刻命令士兵冲锋。 不到一个时辰,我们便奔行了数里,距离两军交战不足两里。 可刚到近前我就傻了,远远地我就看到,北圣军已经将蛮军杀了个对穿。 却没有再冲锋,而是摆出个圆形大阵,如磨盘一样绞杀剩下的蛮军呢! 您也知道吧,蛮人啊,那可都是以力气和勇武着称,各个膘肥体壮。 但就这一个时辰,十万人的大军就被冲了个对穿不说,剩下的都不足五万了。 整整死了五万人啊,皑皑白雪都彻底变成了红色,整个山头都是蛮族人的尸体...” 不用李盛讲,陈黄恩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 必定是李盛被吓破胆,领着人便跑了。 陈黄恩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而是脸色苍白地道。 “竟是萧南索自创的乾坤九转金锁大阵,怪不得如此可怖...” 李盛闻言,也是心中一抖。 萧南索盛名已久,号称用兵如神,自创的三大兵阵中,便有这乾坤九转金锁大阵。 他本以为是敌方太菜,这些都是还被吹出来的,现在才知道,真的恐怖如斯! 想着北圣军收拾了蛮军,必定会来夺取冷寒镇,他就更加头大。 这样的军阵,他真心打不过。 此刻他都有些后悔投奔那武威大王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拉的粑粑,含泪也要吃下去... “传本帅号令,帐中议事,布设轮值防守事宜!” 李盛咬着后槽牙发布了命令,并准备用最重视的态度对阵北圣军。 陈黄恩叹息之余,也只能期盼李盛不是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与此同时,五十公里外,蛮军已经彻底被剿灭! 夜色中,萧南索并没有返回的意思,而是望着素白的原野,对着一众将领道。 “按时间算,信使应该到了朝廷,那么众将可敢与我一起,马踏蛮族,永绝我大乾北疆的祸患?” 将领们闻言皆是一愣,随即满面潮红地高声大喊! “当然愿意!” “永绝后患,敢不用命!” “格老子的蛮族,死守二十年,我早就想掀他们老巢了。” “马踏蛮族,永绝北患,杀...” 第177章 陛下,你是不是被这天下大势吓尿了? 上京城枢密院,大乾国境地图前,大臣勋贵们都愁眉不展。 今天是十月十八日,战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半个月。 可情势每况愈下,相当不乐观。 勾丽国势如破竹,二十万边军彻底被打散,已经占据整个辽中。 大将蒙阴率领京卫星夜驰援,已经赶到辽东,准备借地利抵挡勾丽国军。 可京卫只有十万军马,加上调回的五万边军,收拢的五万边军,勉强凑够了二十万。 二十万对阵四十万,勾丽还是倾国而来,更有勾丽王坐镇,谁也不知能抵挡多久。 而西方,西番国八十万大军齐出,已经和大将成松数次交锋。 好在凉州府有一处天险断头岭,可以据守。 不过只数日,四十万边军便折损了数万人! 谁也不知道成松能坚持多久。 再说济东的倭寇,不只是千帆驶来,大小船只后面还拖着好多木板,上面都是人。 据传已有十几万倭人登岸。 五万除倭卫且战且退,这才没有败下阵来。 南方也不消停,牙州野人称王,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 谁想到竟然和青莲教搅和在了一起。 有青莲教帮忙蛊惑人心,壮大的势头异常迅猛,原本两万人,只转眼功夫便到了五万。 现在整个牙州都沦陷了,而且看那势头,紧邻的粤州也保不住。 最后便是北方,蛮族三十万大军已攻下西山府。 府尹张书焕筹集各城兵马,且战且退。 可别说他一个文官,就是武将领着正规军,也抵不住三十万蛮族。 最终,张书焕死在了西山府的荡阴山下。 那是西山府的最南端,张书焕没有选择逃跑,至死也未出西山府半步! 蛮军一路南下,毫无抵挡,好在大将赵梦龙先一步到了重镇定阳,否则蛮军此刻都已兵临上京城。 不过和东部相同,赵梦龙只有十五万军兵,人数仍旧相差一倍。 更让人心忧的是,其中五万禁军还有些战力,十万府兵根本就是渣渣。 其实本应有二十万军马的,可那剿灭敬王的大军已经反了。 至于原有的二十五万边军,至今仍杳无音信。 而且据张书焕在荡阴山下的绝笔信所说,那萧南索多半是降了蛮军。 至此,如此五方告急之势,哪能不让人忧心。 满堂之中,到处都是川字脸,唯有正隆不同。 “爱卿们不要慌,中原还好啊,那敬王不是被陆兄弟吓跑了吗!” 大臣们听着这安慰,眉头皱的更深。 话是没错,可这安慰一连用了五六天,聋子也听烦了啊! 更何况陆尘就是个就藩的王爷,靠着揣测人心阴了敬王,面对这各族百万大军,完全没用吧! 那都是杀人不长眼异族啊! 好几座大城被蛮族屠了! 勾丽也不是善男信女,辽中的百姓都被抓走了,说是要放进大山挖黑金呢。 至于倭寇,那更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面对这些恶人,陆尘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再想用非暴力不合作,异族们高兴都来不及吧! 大臣和勋贵就想不通,作为江山之主,如此风雨飘摇之下,正隆哪来的淡定~ “陛下,就算异族暂时被挡下,可您就不担心那五万反军吗?” 刘元甫问道,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皇上,这都五天了,那反军怕不是明日便出现在城外了。” “就该听我的,早些调集各州府兵勤王才是正经。” “陛下您就算亲自挂帅,也要先把水龙队和兵马司召集起来吧。” “就是,万一那五万人趁着夜色出其不意地攻城,该如何是好啊…”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满满的都是怨念。 不怪他们,实在是正隆太没正事了。 这都五天了,说好的亲自统帅,不但没有一道军令,连兵源都没谱呢! 正隆却自有打算。 只见他很是无所谓地道。 “这事你们急啥,陆兄弟的消息到来之前,一切照旧便是。” 你妹! 又是陆尘。 众人就搞不懂,上京的防务问题,为什么要等陆尘来信? 就算陆尘又真本事,可都命不久矣了还要盲从,这是作死啊… 刚想到这,刘金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启奏皇上,尘王他来信了。” 好家伙,刚说到陆尘,这就来了,真的是未卜先知吗? 众人表情都变得惊异起来。 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正隆那是相当满意了。 他就知道,陆尘不会让他失望。 敬王的十万大军都被坑了,那五万谋反的边军算什么~ “来,当众念给众爱卿,让他们听听,那五万边军是不是解决了!” 正隆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满脸得意地吩咐道。 他准备全盘接收这一大波满足感… 刘金作为人精,当然明白正隆的心思,他当即咳嗽一声,同样得意地应道。 “奴才得令,说实话,我就喜欢念尘王的消息,那是没有一次让皇上您失望啊! 就连忠义殿的股肱都比不上呢…” 好家伙,忠义殿一出,满堂皆是愤慨之色,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知道,刘金早不是那个跑腿小太监,而是掌管着天子印信的大内总管。 内阁要拟旨,都得看这位的脸色呢。 调戏了一波大臣,见没人敢反驳,刘金冷哼一声,打开信念了起来。 “皇上你还好吗,是不是像那些大臣一样,被这天下大势吓尿了裤子…” 好家伙,这信刚开头,众人再次脸色大变。 尼玛,陆尘都去千里之外就藩了,嘴还是这么贱啊。 果然,论到坏人,刘金还是差了陆尘好大一截! 而此刻,刘金和正隆的面色也不对。 刘金是满脸醋意。 就冲这写信的语气便知道,他的宠信和陆尘相比,差了不只十万八千里。 正隆则满脸尴尬。 他这才反应过来,陆尘写的是私信。 就冲两人的关系,还有陆尘对他口无遮拦的性子,公开念出来很不妥。 不过为了更多的满足感,他认了。 “接着念!” 刘金急忙收敛心神,再次宣读。 “哈哈,陛下你是不是很气? 别担心,我就是开个玩笑,就你那一根直肠通大脑的性子,我猜你也不会…” 直肠通大脑,这是神马虎狼之词? 大臣们都麻了,正隆的脸也黑成了锅底。 “其实吧,我写信是报喜的。 为了缓解你那忐忑的小心思,也为了让你有点心理安慰,我顺手把那五万叛军解决了。 没怎么费力,就是召唤出了几百道天雷,劈死了四万多人。 原本想都劈死的,可我这家当太多,就留了三千人当苦力…” 第178章 就是千人的搬家队伍,你说他屠了五万反军? 信念到这里,无论大臣还是勋贵,都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 五万人,就全给劈死了? 还没怎么费力,法力如此恐怖,这是命不久矣该有的样子吗? 正隆脸上的黑云早已消散,看着众人惊慌失措的样子,犹如喝了快了神仙水,那叫个舒坦。 满足感飙升中,他乐呵呵地道。 “还得是朕的陆兄弟啊,这回你们知道朕的用意了吧! 我就猜到,反军要是北上,必定和陆爱卿碰上。 区区五万人,凭陆兄弟的法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话瞬间让众人反应过来,随后便都是吃了翔的恶心表情。 开什么玩笑,真要这么简单,那还弄什么净厂啊,一个口诀把所有贪官都劈死呗。 照这么说,趁着还有半年的命,把边境走一圈,劈死那百万反军啊! 省的费人又费粮,还提心吊胆的。 满堂有一个算一个,哪怕刘金,也不信陆尘的鬼话。 “陛下您糊涂啊,尘王他要是能弄出几百个天雷,还会命不久矣吗?” 刘元甫仓皇间出列,真心实意地劝道。 有他开头,瞬间便有好多人站了出来。 “刘阁老说的没错,哪怕尘王法力通神,可不一直是水神通吗,和这天雷完全不搭边啊!” “陛下啊,这事别说见到,有史以来就没听过,别说正史野史,话本故事也不敢这么写~” “方士误国,这绝对是无稽之谈,必是那尘王在做乱。” “皇上您醒醒吧,就尘王那坏坯子,必是杜撰个故事在邀功,不信您接着听…” 正隆的脸又黑了。 他就搞不懂,明明是个大喜事,怎么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陆兄弟再不靠谱,也不会说这样的谎话啊! 或者说,这群瘪犊子就不想朕满足? 正隆当即恨声道。 “好,既然你们不死心,那就接着念,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刘金见状吞了吞口水,颤声念了起来。 可他心里在打鼓。 尘王可不是傻子,怎么敢撒如此弥天大谎。 关键是这事隐藏不了,只要派人探查,分分钟被戳破! 难道人死之前就什么也不顾了? 想不通,就只能接着念。 可下面的内容让他心中一突。 “那什么,陛下您是不是很高兴? 有了这消息,又能在大臣那里收割惊叹值,挺满足吧。 那么你都这么爽了,就不介意再赏赐些东西吧! 敬王那事还没结算呢,又多了五万反军,这可都是大功。 按理说,让他们肆意妄为,怎么也有十几个州府沦陷。 所以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就赏我四五六七八个州府就可以,中州王改名叫中原王得了…” 竟然真的在要赏赐。 正隆的心就像过山车一样,又沉到了谷底。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说了这些? 全特么让大臣给猜对了! 满足感还没过瘾,打脸就突如其来,这比便秘还难受啊! 再看大臣们果然如此的样子,正隆彻底不知该怎么办了。 也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红翎急使。 这人正隆还见过,正是那日汇报五万边军谋反的红翎急使! 下一刻,正隆的眼睛亮了。 在他看来,必定又是大事不好。 不过好不好的无所谓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转移下大臣的视线。 他当即装作满脸焦急地问道。 “快说,河间府又怎么了?” 大臣们可不是瞎子,正隆那小表情全被他们看在眼里,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旋即都无奈摇头。 摊上这么个昏庸皇帝,是把祖宗给埋厕所了吗? 可他们也没办法,红翎急使的事不能马虎,这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呢。 众人只能无语地转头,想知道又有什么坏消息。 却见那红翎急使戴崇一脸兴奋地道。 “陛下,这次是大喜事,尘王殿下大破五万谋反边军…” 呃~ 谁也没想到,这红翎急使不是来乌鸦嘴,而是为陆尘背书来了。 当即有大臣站出来呵斥。 “胡说,你都说了五万反军,尘王那里只是个搬家的队伍,最多千人,如何大破边军?” 此问甚好! 正隆听了都不由点头。 接着他满脸兴奋,本想抢答个天打雷劈,可想到刚才的窘态,硬生生忍了下来。 戴崇却不会忍。 他清楚记得,上次要不是同僚在,他就差点被砍头了。 坏消息没办法,他就只能羡慕看着同僚大杀四方,最后还领了好大一笔赏金。 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是喜报,还是关于尘王的,那怎么能客气。 “少见多怪,尘王的手段也是你们能揣测的...” 为了让大臣们信服,也为了更多的赏赐,戴崇按照同僚的告诫,直接开始讲故事。 “话说那是三天前,我刚返回翼山驿站,听闻尘王刚走,好不惋惜。 那可是神人,能得见一面,沾沾仙气也是好的。 奈何有缘无分… 可就在这时,天空一声闷雷般的炸响,驿站的房子差点就塌了。 我和驿承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却只见青龙山脉升起一道黑烟。 再接着,闷雷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足足数百下,直接将我俩都震倒了。 驿站也没能幸免,彻底化为废墟,享年52岁… 呃,不对,好像用错词了。” 显然,讲故事这事看天赋,戴崇没有同僚的功底。 好在这故事太绝了,哪怕他水平稀烂,依旧有一堆人仔细倾听。 “我们并没管塌了的驿站,而是看着那漫天黑烟出神。 因为那烟尘并不远,也就五里左右。 按照方位判断,正是尘王大人途经的翼山官道。 意识到不对,我和驿承发了命地狂奔,终于赶到了山脚下,却只见现场那叫一个惨…” 故事讲完了,看着众人震惊又不信的神情,戴崇解下了腰间挂着的袋子。 “尘王殿下说了,怕你们不信,命我把反贼头目赵二憨的头颅带了来,供各位大人观瞻!” 竟然有证据? 众人不由仔细看去。 布袋打开,露出了个人头,可人头上面没裹石灰,却毫无臭味。 再仔细看去,是人头没错,却是黑乎乎的,像是火烧了一样,根本看不出样貌。 还有淡淡的肉香溢出! 好特么恶心… “看不清样貌,怎知这是赵二憨?” “不会是李代桃僵吧!” “烧烤当雷劈,是在糊弄傻子吗?” “死无对证啊…” 戴崇嘿嘿一笑,解下腰间的另一个袋子说道。 “尘王就知道你们不信,还命我带来了引雷石,说你们可以试试!” 第179章 就是块石头,试试就逝逝啊~ 引雷石? 没听说过啊! 看着布袋中一块贴着黄纸的石头,大臣们面露疑色。 说那黄纸是引雷符还靠谱些,引雷石,真心没人信。 就算是引雷符,也只是听说。 这可不是大街上杂耍用符纸引火,而是关系着五万反军...和那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尘王。 关键是,这尘王还从来都没有无的放矢。 就那些吹过的牛,还真特么给实现了。 想到那被陆尘收拾过的人,众大臣虽然不信,却没有尝试的勇气,就只能看着那破石头隐隐蛋疼。 “爱卿们,刚才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嘛,可陆兄弟这证据都拿出来了,怎么都蔫了?” 正隆的风凉话适时响起,让众人脸色再变。 “就是块石头,只是逝逝而已,最多就劈个外焦里嫩,死不了人。” “再说你们看看外面,阳光明媚的,怎么可能会打雷呢?” 正隆不但循循善诱,实在是他也好奇的紧,非常想见识一下怎么个引雷法。 可看着大臣们装鸵鸟的怂样,他只能把目光投向勋贵们。 “文官胆小可以理解,可刚才叫嚣的武将呢,卵蛋可不能上战场...” 瞬间,十几名勋贵脸色涨红。 其中一位年轻的沉不住气,当即挺身而出。 “我来,难道还怕他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妖人~” 他刚才骂的最凶,所有现在也没有任何遮掩,非常直接。 “哼!不就是石头吗,哪怕那尘王当面,本将也怡然不惧。 要不是本将刚调任回京,没有碰上他,否则那妖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哪还能再逍遥六个月。” 呃~ 作死的味道。 一众大臣熟悉的同时,都在为勇者祈祷。 希望这位能打破魔咒,将那邪乎的陆尘拉下神坛。 正隆倒是没有生气,反而非常欣赏地道。 “勇武而有志,不愧是朕的大乾猛将,放心地上吧,后事朕都帮你料理。” 好家伙,前半句让那将领一乐,后半段就好扎心。 后事还早啊~ 事实胜于雄辩,他也懒得理,抢过布袋便出了门,来到枢密院外的空地上。 未过半刻,见到正隆和同僚们都走了出来,他不屑地对戴崇道。 “小子,那妖人告诉你没有,这玩意怎么用?” “先说好,没有雷可别怪我,毕竟本将军长这么大,为了大乾,刀山火海都经历过,还就没尝过被雷劈的滋味呢~” 临死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是想混个厚葬吗? 戴崇本想提醒一句,毕竟他见过天雷劈过的深坑,可此刻,他觉得还是不要多嘴为好。 于是他说道。 “尘王说了,只要你把石头摔地上就行,此石引动阴雷,遇地即来!” 那将领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青花岩的地面,彻底没了一点担心。 开什么玩笑,天雷他或许还会怕,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还真有坏事干多了遭雷劈的例子。 可这阴雷,那玩意不是地府惩治恶鬼的吗,他个阳气满满的大活人,在这大中午怕个der啊~ 只见他哈哈大笑着举起石头。 “哈哈,我知道了,那妖人是想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可惜本将力能举鼎,他这石头太轻了啊...” 说着就向自己脚下扔去。 轰! 一声震天的爆响传出,那将领连惨叫都没有,在空中便分成了好几段,伴着碎石四散而去。 再看大臣和勋贵,很多都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这声比那丹道问天大多了,还地动山摇的,他们还以为地龙翻身呢。 更有甚者只觉眼前一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强光刺激下,一群老花眼的大臣哪受得了。 当然,也有被碎石磕到脸的,却是没空管疼痛和鲜血,都在脸色发白地乱看。 正隆便是这样。 因为好奇,他伸着脖子看的那叫个精细,谁想到,一块飞石袭来,好在是刮破了耳朵,否则就给他破了相。 他却毫无所觉,脸上兴奋地潮红。 这阴雷威力是真大,青花岩都被炸出两米的深坑,有如此威力,何愁不能灭数万大军。 再看那将领,不但被分解,黑黝黝的人头还滚到他身边,香气扑鼻的。 现场观摩卤猪头的过程,和那赵二憨如出一辙嘛~ 大臣们则全都看傻了。 真是阴雷,还是比天雷更强悍的阴雷呢! 天雷最多一道火,这是一个大坑啊。 隔着十几米都能被飞石所伤,若是那数万反军聚集时引动数百颗,被全屠了也很正常。 特么的,不用说,这波又被陆尘和正隆两人装到了。 幸好刚刚忍住了,没有像那二货将领,否则现在都熟了啊~ 面对那邪性的陆尘,千万不能头铁,再小心也不为过... 一刻钟后,枢密院里,正隆坐在上首嘿嘿笑道。 “诸位爱卿,都看清楚了吧,这是砸到脚还是阴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还说什么,砸脚见多了,可没见过把脑袋都砸熟的。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讳莫如深。 “既然都信了,那关于陆兄弟灭了五万边军的事,可还有异议?” 当然没有异议,万一那信使再掏出个石头,不是活腻了吗。 “既然没人反对,那咱们就说说这赏赐的事,陆爱卿的要求你们也听到了,中原王的称号,实至名归吧!” 听着正隆的推崇,大臣们也看开了。 真有一人灭五万的本事,别说什么中原王,就是当皇帝,谁还能反对? 随便一个阴雷,皇宫里都给他们一窝端了。 反正天下都是正隆的,爱咋赏咋赏吧。 而若是有能引动阴雷的陆尘相助,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些外族了... 当然,这事也就是想想,刚才还在诋毁陆尘,现在便捧臭脚,谁也拉不下这个脸。 更何况,哪怕见识到了阴雷,众人仍觉得匪夷所思。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众位爱卿继续研判天下大势吧。” 正隆说完,拿过陆尘的信,准备看看最后还写了什么。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刚要转向地图,却突然有北疆边军的急报传来。 北疆边军,一直没消息的萧南索,终于有了音信吗? 大乾军圣,军伍中的传说,难道没有谋反,可这十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就在众人的震惊和疑惑中,急报被念了出来。 “十月初一,蛮军趁赐晏而至,臣早有所料。 然未想到监军陈黄恩竟与副将李盛图谋不轨,策反我大乾十五万将士,并于当夜私开城门,放四十万蛮军入边...” 第180章 投敌的理由,我净厂有! 接下来,信中便是对这些天逃亡的详述。 最终,是萧南索的决定。 “十万反军与四十万蛮族,非我十万北圣军可敌,遂只能以身为饵,拖延蛮族南下行程。 然蛮王并未上当,而是留了十万万反军和十万蛮人,准备包抄。 只二十五万人,臣无惧,却也无法阻止蛮王南下。 臣连日反思,终于想出一计,那便是率十万北圣军入草原,捣毁蛮人各部。 攻其必救之下,蛮人必回防之,大乾北疆之危可解...” 正隆和大臣们恍然,这才得知,原来不是萧南索反了,而是麾下的副将和监军反了。 恰恰相反,萧南索有勇有谋,一招釜底抽薪,没准真的可以让蛮族撤军呢。 而且孤军深入草原,这是连命都不顾了。 如此忠义智信的将帅,当得起大乾军圣之称! 与之相反,私开城门就让人恨的牙痒痒。 “陈黄恩,亏的父皇那么信你,竟然有谋逆之心,还有那李盛,名将却天生反骨,九族当诛!” 正隆愤怒极了,大有命人抄家的架势。 大臣勋贵无一人劝阻,萧南索守北疆,本是最稳妥的地方,现在却威胁最大,全是这两人闹的。 哪怕和李盛陈黄恩交好的人,也在心中鄙视。 身为边军一员,就算你没有府尹张书焕那般忠烈,也不能认贼作父,投身异族吧。 然后他们陡然惊厥。 这两人一不是王爷,二没有自立为王,好端端的,有军圣萧南索在旁坐镇,为何战都没战便投敌了呢? “皇上,此中必有蹊跷,应先以查明!” 王成道站了出来,脸色异常严肃,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看向兵部尚书夏明远。 夏明远脸色一变。 他似乎看出王成道的深意,立刻站出来说道。 “皇上,坊间早有传闻,萧南索在边军拥兵自重,早有异心。 这样人的一面之词不可信,或许是他投了蛮军,在恶人先告状…” 夏明远说的煞有其事,却逻辑不通。 王成道冷哼一声。 “夏尚书,你怕是忘了,萧南索戍边二十载,杀过的蛮族上百万,就算他要投诚,蛮族人会要吗? 就算蛮王可以冰释前嫌,接纳萧南索,却为何还要写这封奏折呢?” 夏明远张着嘴,却回答不上来。 “再说那李盛和陈黄恩,是我大乾的忠臣良宦,若是他们没有投敌,又为何连一封奏报都送不出?” 夏明远脸色绯红,强撑道。 “可不管怎样,李盛和陈黄恩都没有投敌的理由…” 话未说完,便被王成道无情打断。 “他们不但有投敌的理由,而且很充分。 陈黄恩是个宦官,却认了十几个泼皮儿子,自他任边境监军以来,这十几个儿子摇身一变,全都成了巨富。 要么有几十万两银子的产业,要么是良田万顷的大地主。 这些钱,从何而来? 再说那李盛,区区草根出身,升为二品武将,自有过人之处,可他那皇城根的三处大宅也是实打实。 每座十几万两,加起来足足百万,他个常年在外戍守的将军,如何能赚这么多...” 夏明远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看王成道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 他没想到,王成道竟然知道这么多。 这其中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显然,这绝不是猜测,而是经过了一番深入调查。 更让他绝望的是,王成道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最后再说军圣萧南索,三年前,朝廷正准备将亏欠边军的军饷补齐,市井却突然出现很多流言蜚语。 说萧南索拥兵自重,身怀异心,而且还私吞军饷... 为此,他一连三次上书,前两次是自证清白,第三次是心灰意冷的请辞。 可就这三封奏折,只到了兵部便石沉大海,不管是内阁还是先皇,都毫无所知。 哪怕他上了密奏,顺景先帝也杳无音讯...” 夏明远有些撑不住了,这是说他隐匿奏折,在迫害萧南索呢! 这话是在揭他的老底啊。 “王成道,你胡说,萧南索监守自盗,他有何脸面上书?” “你这是污蔑,堂堂阁臣,毫无证据地诬陷兵部尚书,最少也要治你个诽谤...” 夏明远彻底急了,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公鸭嗓响起。 “夏尚书,王阁臣所说,我净厂皆有证据!” 魏忠义冷笑着站了出来,只一句话,便彻底让夏明远哑火。 “李盛和那陈黄恩的家当,净厂已经查了一清二楚,不但如此,他家的管家还在净厂喝茶呢。 据他们供述,钱是来自这两人,却不是从边境运来,而是兵部中郎将隋有义给的。 那隋有义现在也在净厂,他不但坦白了当年的三封奏折,还说出密奏是被当时还在宫中行走的陈黄恩拦了下来。 据他供述,这几年下来,只有两成军饷到了士兵手上。 而且据他猜测,这两人是担心克扣军饷的事败露,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了蛮族!” 夏明远瞬间呆愣原地。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腹隋有义进了净厂,还将他的所有事都供了出来。 至此,他终于反应过来。 王成道只是个开炮的,真正弄他的人,是净厂。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偷摸拿下隋有义,朝堂发难,更有王成道这样的阁臣作为马前卒,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可这是为什么? 净厂出世以来,他一直很低调,当着小透明,不管是陆尘和魏忠义,从来不敢招惹... 魏忠义却不理会他的心思,直接跪地奏禀。 “启奏皇上,那兵部中郎将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招了,这一切都是兵部尚书夏明远的指使,奴才恳请皇上下旨,缉拿夏明远入净厂大牢候审!” 正隆闻言眼中喷火,怒视着夏明远,一看就是暴怒的前奏。 自家兵部一把手贪腐,还设计陷害忠良,这是挖他江山的根呢。 哪怕他再昏庸,也不能容忍这事! 夏明远心中剧颤,没容正隆开口,先一步就跪了。 “皇上圣明,老臣知道错了,都是我御下不严,让那隋有义钻了空子。 而且我隐匿奏折也是有原因的,北境离不开萧南索,加之先帝那时身子差,就没有让先帝烦心,我私下安抚了萧南索! 至于李盛和陈黄恩的事,我也一概不知...” 夏明远鼻涕横流,似乎在悔改。 可明眼人便能看出,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没命了。 第181章 千里之外定朝堂,吓死个人了 明眼人能看出,这说辞分明就是在撇清关系。 正隆没有信,魏忠义是绝不会对他撒谎的,必定是有了确凿证据。 可就在他准备下狠手时,首辅刘元甫却站了出来。 “吾皇万岁,夏明远贵为尚书,一时失察而已,不至于下狱啊~” 入狱也不是不可以,但入了净厂的大牢,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出的。 这不是刘元甫想要的结果。 当然,他也知道,夏明远绝不是清白的。 可他不得不站出来。 作为派系首领,手下得力大将出事,他袖手旁观,别人会怎么看,队伍还怎么带? 所以,明知夏明远是个粑粑,他也要凑上去,用身体去护住。 说完,他便期盼地看着正隆。 他希望正隆能理智些,能够正确处理政治事件。 哪怕这次轻轻放下,等他料理一番再动手,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他不会这么被动,不会寒了派内人心。 要知道,这些人在他的领导下,都是支持正隆的,站在正隆的角度,只有支持他,皇位才能更稳固。 哪怕这些都看不懂,可他还是国丈,怎么也有些薄面。 事实以确实如此,正隆读懂了他的意思。 正隆也不傻,知道玉蓉太后的目的,所以对这门婚事没有太抗拒。 同时,他也知道当前的形势。 尤其是陆尘不在,净厂若是再一味猛干,大臣离心离德,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最终他压下心中的怒气,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可就这这时,魏忠义却出声道。 “陛下,您还没看完尘王大人的信吧?” 一声问话,全场皆惊! 大臣们都是人精,察言观色下,哪能不知道刘元甫的心思。 可这正是关键时候,这厂公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他们可不认为魏忠义的情商如此低,而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魏忠义是厂公,可说心里话,人还算靠谱,虽然不近人情,但弄的都是些小贪官。 对他们这些重臣,平日里还算尊重,可这次为何突然对兵部尚书动手? 一品大员,要动这样的人物,至少先和正隆通气啊。 现在这情势,分明是突然发难。 再说净厂,那是陆尘创办的,魏忠义也是陆尘举荐的靠,绝对是陆尘的铁杆,对陆尘马首是瞻。 难道这次发难也是陆尘的授意? 关键时刻又提到信,莫非陆尘早料到今天的局面,在给正隆的信里还留了后手? 那真是...太可怕了。 大臣们心中惊疑,刘元甫则满脸惊惧。 他急忙转头看向王成道。 显然,这次的事有王成道参与,他想从同僚这里得到些提示。 却只见王成道摊摊手,回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同僚多年,默契那是有的,刘元甫懂了。 事情如他所想,陆尘不会放过夏明远,而且已经留了后手,王成道爱莫能助... 嘶! 刘元甫倒吸一口凉气,满脸不忿! 显然,对陆尘阴魂不散,千里之外的指手画脚相当不爽。 而罪魁祸首夏明远,已经彻底呆住了。 有阁老的相助,他悬着的心刚放下,现在却被猛地提起。 纵观陆尘出世后,所有被他盯上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邵家那样大的家族,瞬间被连根拔起,那些贪官大臣们,全都下了狱。 就连太后娘娘,也多日没了消息,听说整日在深宫哀叹,连养花的兴致都被陆尘给绝了。 现在,陆尘要对付他了,正隆会不会言听计从,首辅还顶不顶得住... 刘金也麻了,眼睁睁地看着魏忠义,一脸醋意。 如此重要的事,选了魏忠义合作就罢了,都没有知会他,远近亲疏一目了然啊! “来,接着给朕念!” 正隆的话让刘金惊醒,急忙接过信再次宣读。 “陛下,看信这事要专注,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只一句话,所有人便笃定,这一切都是陆尘预谋的。、 “上回咱说到赏赐,想必陛下您定不会让我失望,那么接下来咱们说点儿女情长。 您不知道吧,我又多了个小妾呢。 这小妾可不得了,是军圣萧南索的女儿,还是一名偏将,花木兰一般的人物。 对了,你是不是没听过花木兰? 那可是我老家的一位女英雄,有诗为证。 唧唧复唧唧,木兰开飞机,开的什么机?波音747! 得了,跑题了,全是专业名词,说了你也不懂...” 好家伙,正隆和大臣听麻了。 这是真没人懂啊... “反正你就知道,她很优秀,是能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 而他爹,更是万人敬仰,军圣都有些低了,军神都不为过。 可就这样的军神,面对一众将士,发不出军饷,这要多为难,多丢人。 再看那将士们,饿着肚子过着流民的生活,却不但没谋反哗变,还死心塌地守边疆,这要多高尚。 说实在的,听了边军的事,我都惭愧死了,恨不得捐出全部家当,只为边军添件棉衣,吃顿酒肉! 但想到我这家当都是您赏的,随便送人,那是对您的大不敬,所以我忍住了...” 呃~ 听到这里,大部分人都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事绝对可信,尘王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就是这理由太特么牵强了! 只有正隆,满脸感动。 这和智商无关,而是宠信。 所谓宠,就如同舔狗,哪怕女神放个屁,也必须是香的~ “所以陛下,我说这么多,只想问你一句,那些军饷到底去哪了? 听闻边军毫无消息,怕是整日饿着肚子,被折磨的反了吧。 再说那蛮族入境,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也都是这军饷闹的吧...” 很直白的反问,没有指名道姓,却让很多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哪怕刘元甫,也不由扪心自问。 为这样天怒人怨的人开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而正隆也满脸惭色,同时,他心中莫名惊惧。 因为据他了解,但凡陆尘没有嘻嘻哈哈,而是淡淡地说话时,都是暴走的前兆。 那么,接下来的信,可能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正隆心里突突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刘金的额头也在冒汗,他反复看了几遍后,终于哆嗦着念道。 “作、作为兄弟,哥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瞎了,这大乾早晚是别人的。 你也就别给我奖赏了,没那个必要,到那时我想要什么,自己取便是...” 第182章 来人,把夏明远给朕拖出去,午门前腰斩! 嚣张。 嚣张至极! 大臣们都一脸不可思议。 想要什么自己取,这尘王是要谋反吗? 图穷匕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又有些牵强,似乎尘王还挺在乎正隆的,要等大乾易主再动手。 可这也是有谋反之心啊~ 该杀! 不过人在中州,心机城府举世无双,又有通天彻地的手段,举手间数万大军灰飞烟灭,该如何剿灭? 人家真有嚣张的资本啊! 大臣们又哑火了,刘元甫更是恨的牙痒痒。 如此惩奸除恶的机会在前,却无可奈何,犹如蛋碎的痛,让人既难以启齿,又无法释怀。 更难受的是,他不确定正隆的想法。 在他看来,这和谋逆无异,可昏聩的正隆会怎么想? 若是和他的想法相同,也就称不上昏聩二字了... 他不由期待地向正隆看去,希望这皇帝正常些。 可是,在正隆的脸上,他没有看到恨意,而是满满的六神无主。 此刻,正隆哪有恨,而是脸色煞白,显然是慌得一批。 他甚至喃喃着说道。 “卧槽,陆兄弟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他说要支持我,让我不要怂,并给我做后盾的。” “现在他、他不干了,他还说大乾要易主,这该怎么办?” “刘金,你是不是念错了,快把信给朕,朕要亲自看...” 自从顺景帝死了他登基后,就如同赶鸭子上架,独自肩负起大乾。 偌大的担子压在身上,他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经历过这个,更别说对付满嘴正义的大臣。 他想依靠玉蓉,可每次刚说两句,便被指责,接着便被骂做逆子。 受伤的他,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怪异。 他甚至自暴自弃,想要真地做个逆子的样子... 直到陆尘出现了。 他起初很有些防范心理,毕竟父亲的前车之鉴,他再叛逆,也不会当傻子。 可陆尘真的不一样。 身为个依附皇权的方士,不但不怕他,还差点让他下不来台。 更关键的是,那是真有本事。 若只是鬼鬼神神还罢了,可净厂一出,将邵家庞然大物连根拔起,把他都看傻了。 这样既能做朋友,又有通天彻地的手段,举手间还能让那些老狐狸吃瘪的人,实在是他昏暗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 事实也如他期待般,在陆尘的一番骚操作下,他这皇帝终于轻松了。 后宫安稳,大臣俯首听命,内库充盈,江山尽在掌控中... 如此大好的形势,谁还不想当个好皇帝啊。 可惜,异族们合起伙来入侵,打断了他的明君之路。 好在有陆尘,不但作为后盾,还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干就完了! 这是他最喜欢的应对之策。 驰骋沙场是他的向往,开疆扩土更是他作为皇帝的终极梦想。 可是,还没战呢,江山就保不住了,这怎么行?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做陆尘口中的瞎子。 忠心正义婊和兄弟真神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远近亲疏他还分得清。 所以别说一个夏明远,就是刘元甫和满堂的大臣,也顶不过一个陆尘。 面对这道送分题,正隆当即一拍桌子。 “来人,把夏明远给朕拖出去,午门前腰斩!”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陛下不可啊,这是我大乾尚书,一品大员,何至于此啊!” “事情还未查明,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草率啊!” “按大乾律,最多也是先收押天牢,三司会审后才能定论。” “皇上,魏公公只要求缉拿,您这就太过了...” 刘元甫派系的大臣纷纷站出来抗辩,说得也非常有道理。 可正隆哪会管这些! 关于江山大事,宁错杀也不能放过。 所以,为了表现出不瞎的样子,他彻底豁出去了。 “都给朕闭嘴,但有不满求情者,按同罪论处!” 呃~ 瞬间,一半人都默默退了回去,剩下的人也都在涨红脸,不知该不该再说话。 这不是正义感不足,要是顺景帝在位,他们早就撞柱子了。 可这是暴戾的正隆啊,动不动就把人喂狗的主,他还巴不得你当场撞死呢... 就这样,正隆一脸狠色,大臣们进退维谷,场面一度僵持下来。 就在这时,刘元甫站了出来。 “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难道真要因为这一句话,就破了规矩,斩杀一位尚书吗? 老臣为国操劳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这些还比不过尘王的一句话吗…” 刘元甫神情伤感,语气中满是恳求。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着救夏明远了,只想着正隆能给他个面子。 只要他不太丢人,保住首辅和国丈的面子便可。 可是,他想多了。 正隆倒是没有再说同罪的话,而是微微思考后,斩钉截铁地道。 “刘爱卿,朕来问你,举手投足可灭五万军兵,这样的人若不是朕的兄弟,而是出自那些入侵我大乾的异族,又该如何?” 只一句话,刘元甫哑口无言。 不只是他,所有大臣阁老都被问住了。 若陆尘是异族,阴雷直接把上京城一锅端了,大乾就不存在了啊! 陆尘看似大逆不道,不但嚣张,还隐含威胁之意,可到底还是给了机会。 至少看在正隆的面子上,没有站在大乾的对立面。 恰恰相反,正隆和这人建立了深厚的神仙友谊。 那么,弄死个贪官便能维护神友谊,这么划算的事,理所应当啊! 换了谁也知道怎么选。 这么想的话,正隆的做法没有一点毛病呢! 至此,夏明远终于被拖了出去。 尽管他屎尿齐流地哀嚎不已,却没有任何人再出声阻止。 所有人都是同情地看他一眼,接着便无奈摇头。 内心的潜台词便是。 “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陆尘那杀神,活该你倒霉啊~” 同时,大臣们又心中惊醒。 夏明远用生命给他们演绎了,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悲惨结局。 他们心中告诫自己,以后欺负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至少先看看,对方是不是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万一这人以后被陆尘看中,那就和夏明远一个下场,皇上首辅都保不住… 一场大戏就此落幕,有人欢喜有人忧。 正隆是兴奋的,他认为,只要按陆尘的要求做,就屁事没有。 大臣们则忧心不已。 原以为那骗子去了千里之外,终于能睡个好觉,谁想到,仍旧要笼罩在那片阴影之下。 而作为帮凶的王成道和魏忠义,却在一阵嘀咕后,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第183章 攻敌必救,那纯粹是扯淡… 华灯初上,醉仙楼顶层天字包房,魏忠义正和王成道小酌。 王成道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厂公,能在宵禁的晚上来这醉仙楼,小酌一杯,都是托你的福!” 显然,虽然是和魏忠义合作了一次,但王成道却并没有多少热情,反而有些讽刺的味道。 魏忠义是察言观色出身,自然听出了王成道的意思。 他却没有介意,而是苦笑一声。 “王阁老,你这就错了,咱们能在这里吃酒,那都是托尘王殿下的福气呢!” 王成道闻言,酒杯都悬在了空中。 作为皇上的家奴,和他这个不熟的人,却说出托了尘王的福气的话,很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 王成道眯着眼,他不相信魏忠义这堂堂厂公,会如此口无遮拦。 魏忠义却继续苦笑。 “洒家虽然是个阉人,也知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对陛下自然是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这次也是有感而发,毕竟此次合作,皆是尘王殿下一手促成…” 有些道理。 王成道点头。 所谓促成,乃是是因为昨晚,陆尘给他来了一封信。 信起初很随意,大谈他徒弟许青云是个可造之材,在忽悠敬王这事上,堪称影帝。 接着又说许青云虽读圣贤书,却不迂腐,没有读书人死倔的臭毛病,并感谢他调教出了这样的好知府… 这话有些招人恨。 读书人哪里倔了,有所为有所不为,方不负圣人之所教,不负天地之所寄。 当然,和一个玄学人发来的感谢信,没啥好计较的。 可再往下看,却并不是什么感谢信。 “王阁老,我说这话你必定不服,读圣贤书,讲究个仁义礼智信,以刚正不阿的君子自居…” 乍一听之下,王成道不由点头。 这就是他一向的行事准则嘛… 可再向下就不对了。 “阁老既然是读书人中翘楚,名满天下,又是朝中重臣,不知我听闻一枉法事,可否由阁老主持公道…” 呃~ 堂堂王爷,皇上的近臣,竟然要他主持公道? 当初在陆府被家丁追着打时,都怎么没人给他主持公道~ 王成道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很可能,陆尘是把他当枪使呢! 在看到萧南索的事情后,王成道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陆尘在堂堂正正地利用他。 可是,他只犹豫片刻,便甘心被利用。 军圣率领的边军都被逼谋反,再没人主持公道,大乾就彻底没救了。 作为阁臣,他义不容辞! 所以,他就上了陆尘的贼船,在朝堂上开了第一炮,配合魏忠义拿下了夏明远。 当然,他非常清楚,其中出力最大的,还是陆尘的那封信。 太霸气了… “厂公,是尘王促成,但我要纠正一点,道同而谋,我只是赞成陆尘彻查军饷,并不会成为某人或某势力的附属!” 读书人自有傲骨,王成道尽管叹服陆尘的心机手段,却不会甘于做个附庸。 魏忠义自嘲地一笑。 “阁老严重了,此来我可不是要劝你,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小酌。” “因为…” 这下轮到王成道稀奇了。 最近净厂可没闲着,又是分厂,又是新成立的净衣卫,还兼职着朝廷的军事情报工作,哪还有闲工夫和他吃酒。 却见魏忠义解释道。 “阁老,我说个事,您认为萧南索入北地攻敌必救,这事它靠谱吗?” 嗯? 王成道一愣,按理说没有任何破绽啊! 而且这事不是陆尘杜撰的理由吗? 昨夜便已议定,由魏忠义用情报找个由头,他首先开炮,揭开军饷的大帽子。 可看魏忠义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王成道不由皱眉深思,考虑着其中的深意。 在将整件事仔细想了两遍后,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首先,时机不对。 边务大事,可是一天也不能耽搁的。 所以在李盛和陈黄恩谋反时,萧南索便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朝廷,而不是今天才到。 这是一个很大的败笔。 其次,攻敌必救看似合理,但在时间上说不通。 北境至上京城有数千里,蛮族腹地则更远,加之蛮族内各部分散,萧南索要大杀四方,至少也要个半个月以上。 数千里的距离,消息传到蛮王这里,都过去一个月了。 一个月之后,那蛮王都到上京城下了,会甘心放弃到嘴的肥肉吗? 就算这蛮王喜欢守家,可也不是傻子。 哪怕是急行军赶回,也要一个月,到那时,族人怕是都被萧南索屠尽了。 而且就算回去,天寒地冻的茫茫草原,想要围剿骑兵众多的北圣军,那也是难如登天。 换了是他,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打下上京城再说… 所以,无论怎么看,这攻敌必救之计,根本没卵用。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萧南索若是真心用此计,完全不用十万人入草原。 只要派个五万人便可,然后他带着人尾随蛮军,至少也能让蛮军惶惶不安,不敢专心赶路下,必定能拖延很多时间。 “厂公,本就是尘王和你杜撰出来的事,只要没有被察觉便可,事情已过去,何必思虑过多!” 王成道说着夹了口小菜,准备压压惊。 却见魏忠义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他手里。 “北边军密奏!” 王成道一愣。 他记得分明,在朝堂时,分明是红翎急报,怎么变成密奏了? 看到那红翎时,他还挺惊讶,毕竟只是做戏,没必要提高到红翎急使的等级啊!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还有隐情? 疑惑中,他缓缓打开信,看了起来。 “臣北圣军统帅萧南索请陛下开恩! 戍守边疆二十载,杀敌无数,然边境之长,臣日夜巡边,也不可阻零星蛮人入境打草谷。 所以,每观我大乾边境子民被劫掠的惨状,臣便心头滴血,并誓要蛮人血债血偿。 自蛮军入边后,臣便思前想后,最终下了这样的决断。 然臣深知,此举虽是斩草除根,却于当前形式无益,臣应该率部回防,抵住蛮人南下的势头。 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此举本将一人之意,与众将士无关,若是北圣军归来时大乾安在,臣愿意承受任何惩处。 若是大乾不存,臣自甘以死谢之…” 王成道看完信,却是瞪大了眼,惊疑地问道。 “魏公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这两封信中任选其一?” 魏忠义狠狠摇头。 “王阁老,尘王给的计策只有一个,便是如今这封。 而今日朝堂上那个急使,并不是洒家准备的,而是真的来自北圣军…” 第184章 要入伙你早说啊,差点挨揍知道不? 真假密奏一出,王成道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北圣军二十几万人,近二十天一直毫无音信,这很不正常。 就算蛮军偷袭,全军毫无准备,也不会都死了吧! 那可是人,有手有脚有脑子。 就算是一群猪,也不至于一个不剩。 可事实就是如此,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 对此,坊间都传出了各种猜忌。 有说萧南索带着人反了,有说萧南索自立为王,率军北上建国。 还有说大军糟了天灾,被北境的大雪给彻底埋了。 最不靠谱的就是,蛮族的萨满出手了。 他们比尘王还厉害,弄出了天地往生送魂大阵,只一晚便让整个边军去见了阎王。 更有甚者,这还是从边军家属那传出来的,说是被托梦了。 众说纷纭,却都不靠谱。 朝臣中也有猜测,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共识。 想要大军毫无消息,必定是主帅萧南索的授意。 至于萧南索打算做什么,不得而知。 当然,猜谋反的人最多。 可王成道不信。 他认识萧南索二十年,自然知道其为人。 满心都装着天下黎民,他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人,怎么会谋反? 但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能让他不回传蛮军入侵的重要消息呢? 现在,消息来了,是要攻敌必救。 乍听毫无破绽,细思狗屁不通。 那么这萧南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原本他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可想到陆尘伪造的密奏,他知道,这事已经解了。 纵观急报和密奏,看似有很大的差别,实则完全不一样。 急报里详细描述细节和作战过程,唯独在军事目的上,萧南索说了谎。 用无用的细节吸引注意,并做铺垫,谎言就更容易隐藏。 若不是他再三思索,还真就忘了时间这个事。 反观陆尘伪造的密奏,细节那是一处没有,甚至连边军剩下多少人,如何躲过蛮军都没有介绍。 显然,陆尘很懂得春秋笔法,用了个颇具争端的目的博人眼球,让人忽略了所有细节。 可出奇的是,陆尘胡乱编造的结果,却与北圣军急报完全雷同。 萧南索没有回防,而是要率领残部入草原,绞杀蛮族部落。 更离谱的是,说真话的萧南索,竟然给出个攻敌必救的谎话。 再看陆尘编造那斩草除根的理由,似乎非常合理! 若是把两者结合起来,用萧南索说出的细节搭配陆尘揭示的目的,那一切都能说的通。 那么,事实便是,萧南索胆大包天,竟然要去北境草原屠一族。 说的直白点,就是不顾大局,去蛮族那里干私活泄愤。 可最终他还是胆小了,敢做不敢说,用一个攻敌必救的说辞来掩饰。 反观陆尘,千里之外道听途说,便直接猜出了萧南索的目的,还以这个角度伪造一封密奏… 真人说假话,编造道实情,听起来好扯,却是真的发生了。 这是巧合吗? 王成道摇头,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分明是料事如神! “厂公,吃酒吧!” 王成道神情复杂地说道。 不等魏忠义回应,径自端起就被,一饮而尽。 酒水辛辣,进口入喉,一路向下,整个食道都如火烧一般。 却难掩王成道复杂的心情。 不怪魏忠义分不清立场,这样的陆尘,谁能忍住不为其卖命。 他不但体会了魏忠义的心思,还想到了那千里之外的弟子许青云。 随即自嘲地一笑。 这徒弟虽然远在千里,却能以书信结交陆尘,显然比他看得更通透! 魏忠义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好奇地看着王成道。 密奏在怀,不但没用上,还和事实雷同,这样的奇事憋在心里,实在难受。 本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他叫来了王成道小酌。 所有他更想看看,王成道到底会如何反应。 可王成道一言不发,只顾着喝酒,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你哪怕没脸色剧变,也打碎个酒杯啊。 就算惊呼几声,也算是有个发泄不是! 最终,他只能总结为,读书人都特么是能装逼的闷葫芦。 接下来的酒,喝的就很没滋味。 两人谁都不说话,就是闷头各喝各的。 气氛那是相当压抑了。 直到深夜,魏忠义喝的醉眼朦胧,准备起身回净厂时,却被同样红着眼的王成道叫住。 “魏、魏阉狗,你、你特么给老子站住...” 魏忠义晃动的身子猛地绷直,脸也阴沉下来,眼睛如毒蛇般看向王成道。 显然,他没想到,堂堂阁老的酒品竟然这么差。 不过身为厂公,他可不会怕,揍这王成道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 却见王成道脚步虚浮,踉跄着就拉住了他的手臂,咬牙问道。 “你特么、给老子去告,告诉尘王,老夫,老夫要入伙...” 虾米? 魏忠义原本攥紧的拳头,猛地一松,看向王成道鼻子的眼睛也猛地瞪大。 王八拳都备好了,结果你说不是酒品不好,是要入伙? 这实在是...太特么好了~ 看着倒在怀里睡死过去的王成道,魏忠义脸上笑成了菊花状。 他小心地把王成道放在椅子上,嘴里还兴奋地嘀咕。 “洒家就说嘛,尘王的手段一出,哪有不震惊的。 你说你就不能早点说,非要喝醉了,还磨磨唧唧的。 也就是洒家性子温和,否则你就是满脸桃花开,知道不? 入伙这事没啥条件,只要考察一下人品和能力便可。 老王你这能力倒是没问题,就是人品太差了。 你别不服气,用尘王的话说,脑子不会转弯,没有点骗人绝活的榆木疙瘩,真心没大用...” 魏忠义煞有其事地说着,却没发现,王成道的眼皮在急速跳动。 脸色也变了,由涨红发展成酱紫,仿佛随时有尸变的迹象。 不过即使尸变了,魏忠义也无所谓。 刚才没来得及出手,他心中不免遗憾。 再有个光明正大暴揍阁老的机会,求之不得呢~ 最终,不知道王成道起了什么化学反应,尸变还是没有发生。 不过魏忠义也没闲着,而是命人拿来一份文书,继续对着王成道念诵道。 “老王,这是入伙证明,既然你都如此强烈地表达了入伙意愿,就必须把这个签了。 给你片刻考虑时间,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好了,既然你不说话,我就让人帮你按手印了...” 王成道的尸变再次开始了,不但大口喘息,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显然,哪怕大脑宕机,面对这卖身契,身体也在疯狂护主... 第185章 人家感谢你家老爷,你们下人坏笑个鸡毛 三日后,中州府府衙所在,郑城! 粥棚还在继续,衣衫褴褛的流民衣不蔽体,哆哆嗦嗦地排队领粥。 虽然寒风刺骨,冷得够呛,但他们面上却难掩兴奋。 远处的上百口大锅中,不但冒着腾腾热气,隐约还能看见一柱擎天! 呃~ 有点歪。 实则是每个大锅里不但有白粥,还立着个大棍子。 看那大棍子如定海神针般立着,便知道这粥有多粘稠。 绝不是立根筷子能比的。 如此施粥,怎能不让流民兴奋。 “感谢尘王殿下,小老儿这次终于可以吃饱了。” “嗯嗯,尘王果然霸气,能有他做中州王,是我们中州百姓的福气啊!” “等喝饱了粥,我就去张罗,一定给救苦救难的尘王立座庙。” “同去,喝了粥可不能当白眼狼。” “还有我,娘亲说要知恩图报,我也要去感谢尘王...” 人群开始骚动,到处都是参与建庙的讨论。 淳朴的人,即使一无所有,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 维持秩序的捕快却很不近人情,大声呵斥道。 “吵什么吵,这么稠的粥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一个个缺衣少食,连个取暖的窝棚都没有,立哪门子庙?” 眼见流民们红着眼睛看来,大有撕了他的架势,那捕快气势一泄,不由缩了缩脖子。 随后又挺起胸膛,更大声说道。 “尘王他老人家说了,不用你们感谢什么,尤其是立庙,有那功夫多加固些房子,别冻坏了。 还有,他说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照顾好自己,白白胖胖的,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他还说了,没粮食没衣服都不怕,这个严冬,有他在,就不会饿死一个人。 他知道你们心中感激,不表达下心里过不去,就弄了很多活计。 这既方便你们感谢,又能运动御寒... 当然,这不是徭役,尘王也不想得个劳民的名声,所以每个上工的人都有工钱...” 话还没说完,原本排队的长龙,逐渐矮了下去。 就见所有流民都跪倒在地,粥碗也不顾了,对着正北方便是虔诚地叩首。 山呼般的“尘王万岁”响彻郑城,经久不息! 郑城北侧,皇家园林避暑山庄中,很多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兴奋地听着流民的喊声。 自家老爷被百姓如此爱戴,哪能不让他们这些下人高兴。 虽然他们有很多坏种,可坏人是源自骨髓,平时也要遮遮掩掩,不宜外露。 有一个好名声,行事才更方便啊。 这可不是胡说的,当初在上京,他们就吃了好大的亏。 在那里,出门要是不带个面巾,被人识破出自陆府,十有八九会挨闷棍。 所以,在听到如此整齐划一的赞扬后,坏种们都在心中大喊着。 “中州的小绵羊们,等我们陆府安顿妥当,就去薅你们的羊毛~” 当然,陆府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好人的。 就比如那新加入的三千...杂役。 堂堂北圣军,还是私兵,精锐中的精锐,沦为杂役,就好离谱。 可看着主将萧灵语都在干着杂役的活,他们有脾气也只能忍着。 好歹就是脏点,并不累。 闲暇之余,他们就默默观察着陆府。 旋即,他们觉得这陆府很不对劲。 外宅吆五喝六,内宅轻声细语的管家李有才。 穿红戴绿,花枝招展,走路都是猫步的不正经丫鬟。 手持大剪子,对着各州花草淫笑不已的花匠。 与马为伍,还和马匹唠嗑,更是如马般站着睡觉的蹊跷马夫... 行为怪异,人也不是太正常。 明明是流民感恩戴德的拜谢,这些人听了虽然在笑,却没有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反而一脸冷笑。 玛德,人家感谢你家老爷,你们这群下人阴谋得逞的样子,坏笑个鸡毛… 最后再说这陆府最怪异的地方。 本是皇家园林,鸠占鹊巢就罢了,可好好的避暑山庄,你在后山掏洞干什么? 挖洞轰轰作响,弄得和打雷一样,还禁止所有人靠近,不知搞什么鬼! 难道是房子住腻了,改住窑洞? 又或者,在挖陵墓? 本就时日无多,又藏着掖着不让看,越想越有可能。 一众杂役聚众开小差,可就在这时,几声奇怪的鸟叫传来。 好家伙,听到这声音,杂役们瞬间回魂,全都竖起耳朵倾听。 首领萧六给其余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向一侧的围墙。 一个简单的助跑加大跳,人便跃过围墙,消失不见! 没过一刻钟,萧六安又翻墙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风尘仆仆的杂役。 萧六安神情兴奋,对其他杂役的问题一概不顾,领着两人便去找萧灵语。 此刻,萧灵语正在打扫一座宫宅,满头都是汗水。 虽然是在劳作,可心里,她一直在担心父亲萧南索。 她的心很乱,有来自对父亲的担心,更多的是来自陆尘的一个承诺。 六天前,被一手卜卦骗了后半生,萧灵语就觉得亏大了。 一番软磨硬泡后,终于,陆尘承诺给她和北圣军主持公道,解决北圣军一直以来的军饷问题。 为表诚意,更是当着她的面,连写数封信。 信上全是这针对陈黄恩、李盛,甚至兵部尚书夏明远的部署。 这些信给了净厂厂公、内阁阁臣和当今圣上。 给厂公的信上,没有任何客气,全程命令口吻,就和吩咐家里的下人一样。 阁臣那里还好些,一通冷嘲热讽,最后一招简单的激将,却是像把堂堂阁老当傻子看。 而最离谱的是,给皇上的那封信。 各种骚包开玩笑,没一句正经的。 唯一正经的一句,还特么又是骂人又是威胁。 说皇上瞎,还要自己取赏赐。 多大的胆子! 这特么不是抢了敬王的台词吗? 萧灵语觉得,这就是在吹牛逼,定是陆尘胡乱写信给她看的。 实际上,这信根本就不会送出去。 至于最后一封伪造的密奏,声称她父亲去了草原,那更是无稽之谈。 最后,为了防止陆尘耍诈,她特意派了两人跟着去送信。 眼见陆尘同意,她的心就慌了。 连日来就一直在患得患失,既希望陆尘没有说谎,又对陆尘展现的能量恐慌。 为了分散心神,也为了麻痹自己,她甘心做起了杂役的活计。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萧六安带来了她最信任的两名手下,还有那些不可思议的消息。 “尘王所言不虚,我二人亲眼见证夏明远在午门前被腰斩了。” “不但如此,尘王大人伪造的那封密奏,竟然与大军的动向完全相同…” 第186章 小娘子,我和你爹是一路人 中州府,皇家避暑山庄。 朱红色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换上了六个烫金的大字。 “天下第一方士” 至此,陆府鸠占鹊巢,把皇家山庄占为己有。 李有才看着这几个大字,真心奉承道。 “老爷,您连皇家的宅子都要了过来,真是霸气,满府的下人都为您骄傲呃!” 陆尘冷哼道。 “狗东西,一个落魄管家能在皇家宅子吆五喝六,你才是最高兴的吧!” 李有才的脸都笑成了菊花。 那是真高兴啊,有生之年,他都没想过在这恢弘的皇家园林上班。 陆府搬进来就罢了,还一点讲究都没有。 就那些雕龙画凤的黄色建筑,那可是皇家专属,硬是没有改色,还保留原样呢! 上到马车布匹,下到桌椅拐杖,但凡是原有的御用物品,硬是一个也没换。 他现在睡的那张床,床头还有个瑞兽麒麟呢。 不只是他,满府的人都沾沾自喜呢。 就说那些青楼出身的丫鬟,花丝镶嵌整的满身都是。 全身叮当作响,傲娇的如同贵妃宫女,走路都把腰扭飞了。 正暗自得意,却见陆尘再次道。 “老爷我想起个事,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王爷,皇家的东西当然可以用,可你们这些下人不对啊!” 说着看向李有才的下半身,不怀好意地道。 “尤其是这男人们,似乎都多了点东西呢...” 李有才瞬间加紧了双腿,浑身也冒出一层白毛汗。 多的可是男人的尊严啊。 “看你那熊样,老爷我也不逼你们,谁让你们以前就跟着我呢! 但是吧,跟所有人说清楚,以后有谁犯了事,就蹲着尿尿吧。” 呃~ 想到那娘娘腔和兰花指,李有才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领命。 他也想通了,陆尘这是看大家太舒服了,又给上个紧箍咒。 算是告诫大家,都省心点。 李有才被吓得不轻,一溜烟就跑了。 他要把这事传达下去,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自己去掂量。 陆尘很满意李有才的态度,鸠占鹊巢的搬家基本完成,翘尾巴的家丁也被敲打,他正要转回内宅,却看周武平快速而来。 “老爷,萧家的跟班回来了,正跟萧家小姐汇报情况呢!” 陆尘闻言,淡淡一笑。 “没翅膀果然慢!” 中州发生的事,早在两天前,他便全知道了。 虽然相隔近千里,可有净厂的信鸽在,骑着千里马的信使也比不上。 “答应的事情都办到了,该以身相许了。” 思虑着,陆尘向着内宅而去。 此刻,萧灵语还没有回魂,正被陆尘那巨大的能量所震撼。 作为萧南索的女儿,她也是见过世面的。 净厂、内阁、皇权,随便哪一个,都是大乾的顶级权利。 可这些,竟然都在配合着陆尘。 三者相加,夏明远一个小小兵部尚书,当然顶不住。 一直困扰萧家的军饷问题,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 父亲虽有军圣头衔,军中地位超然,却差点被传成反贼,和陆尘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正想着,陆尘的声音传来。 “小娘子,本王没有说谎吧?” 萧灵语猛然惊醒,随后苦笑摇头。 当然没说谎,听亲信说,根本就是一点不差。 尤其是给正隆那封信,在整个上京都闹起了轩然大波。 更离谱的是,如此大不敬,不但没有指责陆尘,反而说正隆英明神武呢。 可见陆尘在普通人心中,影响力更甚。 “吉人天相,你父亲那里也没事了吧?” 萧灵语再次苦笑地点头。 还有精力去草原闯祸呢,能有什么事! 不但有吉人天相的测算,那封伪造的信件,才更让她信服。 她这个做女儿的别说预测,就是看了,都觉得不可能。 可谁想到,她父亲还真就这么做了。 放着勤王不去,冒着违抗圣命的责罚,也要去草原。 这说轻了是将在外,君命不受,说严重点,万一大乾因他回救不急,上京失守,那这就是不忠! 和她心中忠君为国的父亲大相径庭。 可偏偏,和陆尘的预测完全相同。 更讽刺的是,弄了个攻其必救的理由,竟然被陆尘给提前戳穿了。 傲娇的父亲要是知道这事,恐怕要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那么,你答应的本王的事,也该兑现了吧~” 萧灵俏脸立刻遍布红云。 按照约定,她就要嫁了。 这也是她心慌的所在。 说实在话,这个尘王那是相当优秀了。 位高权重,能量大的没边,皇上都敢威胁。 心机城府深,手段狠辣,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 至于能力,那更是强的没边了,就说那天打雷劈,妥妥的宇内无敌。 偏偏还那么帅,又帮了好大的忙… 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样的夫君,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是,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 而且第一次嫁人,春红图她都没看过,实在没经验啊! 萧灵语心里小鹿乱撞,只能声若蚊蝇地回道。 “谢谢,我会遵守承诺,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父亲归来时,你还能出手…” 显然,她还有些小心思。 父亲放着勤王立功的机会不要,硬是去了草原,这可是祸事。 哪怕凯旋归来,朝廷也必会降罪,说不得就没命了。 所以,她想央求陆尘能够再次出手,救下父亲的性命。 可这是承诺之外的事,陆尘会不会答应,她心中没底。 出乎预料地,陆尘洒然一笑,很爽快地回道。 “我答应你!” 呃~ 这就答应了,就没什么别的条件? 萧灵语大眼睛眨呀眨,不敢相信爱占便宜的陆尘这么好说话。 陆尘却笑道。 “其实,我和你爹是一路人。” 一路人? 一个军伍杀将,一个骗子方士,哪里一路了? 萧灵语更加疑惑。 随即,她猛地想到,父亲入草原为的是永绝后患,在大乾当前形式下,这种选择是为不忠。 但永久绝了边境之扰,边民百姓会受用终身。 再看陆尘,一身本事不去抵御外族,而是来中州就藩,是为不忠。 原以为是大贪官,却用钱财来赈济千万灾民,被所有流民爱戴… 那么,都不忠君,却又甘心为国为民,果真是一路人啊! 见萧灵语眼中的异彩,很有种立刻以身相许的冲动。 陆尘却是高深莫测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三日后,大婚,你虽为妾,本王却一视同仁!” 其实,没能就地正法,陆尘也有些小遗憾。 可想要接收那三千人,就要按流程来,不可操之过急。 三天缓冲,有萧灵语这说和,必是水到渠成,顺利收编。 只是这小暧昧的心痒难耐,该如何是好? 正巧,没走几步,他又碰到了张诗仪… 第187章 有必要给那些科学迷途的羔羊们带去光明了 出乎预料地,张诗仪非常懂事,见到他后,就火急火燎地将他拉进了房间。 陆尘闻着那迷人的香味,心中莫名一动。 好家伙,天还没黑呢,就如此捉急,这可不是张诗仪的作风啊。 不过美人有约,消火这事当然义不容辞,立刻便上下其手... “夫君你干嘛,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这天还没黑呢~” 呃~ 貌似误会了。 可软香在坏,陆尘并没停,决定将错就错... 于是在一场妖精打架后,张诗仪满脸红晕地说起正事。 “相公,后山的建设基本都完了,咱家的根基都搬进去了。 而且按你的吩咐,那神机处单独立了个山头,保证不会再影响别人。” 说着她面带疑惑地道。 “就是,那带头方士肖志丹越来越魔障了,刚搬进去就炸了一次,好在死的都是死囚,他没事... 再说那万物室,里面腾云驾雾的,像是仙境一样。 怪力楼也不鼓捣轮子了,而是弄了好多带尺的圆盘,还有带圈的钉子。 奇珍阁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他们不知在哪鼓捣的炉子,弄好多石头烧呢。 就百香阁正常些,不过也挺神奇的。 他们弄了一种非常臭的东西,加到香水里,却让香味更浓郁,我身上的香味...” 臭味? 那特么不是粪臭素吗。 香水师的最爱啊! 好家伙,只是随意点拨,就鼓捣出了这东西,淫贼花匠是个人才。 听着张诗仪的叨咕,陆尘当即兴奋起身,直奔后山。 他觉得,按照现在的进度,有必要过去装个比,给那些科学迷途的羔羊们带去光明了。 百香坊内,淫贼见到陆尘,依旧瑟缩不已。 渐渐的,随着陆尘的鼓励,他终于放松下来。 同时,他也充分领会了陆尘的意图。 要建厂,进行大规模生产。 他的事也很简单,提生产的设备,做生产计划,提出需要招募的生产人员...然后把这些东西交给李有才,他全程指挥监督。 建成后,负责日常生产和管理! 最终,他被任命百香源洗化用品厂厂长。 百香源是牌子,具体有什么用,他也不懂。 但老爷说了,要让大乾的贵妇小姐们为这个名字痴狂,甚至茶不思,饭不想。 这不是魔障了吗,太离谱了吧! 可老爷说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再说这厂长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但想到那位厂公,他心里就怦怦直跳。 经过陆尘的解释,他终于懂了,就是个作坊。 却是能赚好多好多钱的作坊。 也就是说,他原本是个连自由都没有的奴籍,现在摇身一变,不但手下就多了好几百人,还执掌了万千少女疯狂的香水工厂... 直到陆尘离开,花匠还没有回过神。 好半响过后,他颤抖着拿起那粪臭素,使劲在鼻子前闻了闻。 臭! 一如既往的恶臭,终于让他确信,这不是做梦! 陆尘装了一波,对花匠的呆愣反应很满意,带着李有才出了百香坊,来到了怪力楼。 说是怪力楼,那只是刚建设时的称呼,现在已经分成四个区域。 陆尘走进第一个区域,入目便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镜子。 中间还摆着个太阳能,上面还放了个水壶,正冒着热气。 再看四周,一群人拿着琉璃打磨,凹凸的镜片摆的到处都是。 很杂乱,尤其是凹凸镜和纸张混在一起,很有着火的风险。 但陆尘没有纠正。 科学需要探索,着火反而是好事,凹凸镜的各种原理不就烧出来了? 无声地看了半天,也没见那纸张冒烟。 陆尘随意指点几句,说了些光学折射反射原理,鼓吹了彩虹和海市蜃楼的形成,便带着李有才离开。 听了陆尘的理论,不管是老师傅还是学徒,全都欢欣鼓舞,干劲十足。 陆尘最后可是说了,那窥天镜虽然坑了上千万两银子回来,但理论是无比正确的。 所以课题不能停,只要再加把劲,没准就真能看到广寒宫了!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陆尘正安排人坑他们呢。 只见陆尘正对着李有才吩咐。 “今晚你安排个信得过的,来这里放一把火,把这光学室给我烧了。” 好家伙,李有才都听傻了。 “老、老爷,真烧啊!” “当然真烧!” “可、可那里面的琉璃镜,太阳能,全都价值不菲啊。” 岂止不菲,宫里都强烈地表达过,要花百万两买这两样东西呢。 “狗东西,让你烧就烧,哪那么多废话,你不烧老子就让你蹲着撒尿。” 呃~ 李有才立刻噤声,不敢再有任何分辩,脑中只思索着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两人又来到了怪力室。 这里面就整齐多了。 齿轮滑轮,还有各种型号的螺丝,全都整齐划一地摆着。 只是看里面的人,各个灰头土脸,满身大汗地敲敲打打,像铁匠铺更多些。 事实也是如此,这里的人大多是铁匠出身,全都有极强的动手能力。 陆尘一番勉励,很是装逼地讲述了力学的概念和定律,说了些轴承、铆钉、螺旋的工作原理。 在一众惊为天人的眼神下,他施施然离开,又来到了材料室。 说是材料室,其实就是个炼铁的地方。 只是小了点,多以做实验为主。 这里也堆满了各种成品半成品。 铁杵粗细的铁丝,手指粗的各种钢管,烧饼厚的铁皮… 看这些失败品便知道,进展并不好。 科学事业是相辅相成的,炼铁塑型的技术要靠很多学科支撑,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陆尘并没有吹毛求疵,反而很欣赏那些手指粗的钢管。 “有才,把这个记下来,召集流民建厂,必须大批量生产。” 黑黝黝的破圆筒,死沉死沉的,这能干啥? 李有才很懵,却又不敢问,只能记下来,等以后旁敲侧击。 陆尘没有管他,又委任了一名厂长,并花了半个时辰,留下一份炼钢流程和原理,便来到了最后一个区域,应用物理室。 在这里,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几十人都在桌子前面鼓捣着什么。 有的桌上放着块猪肉,桌前的人正手拿杯子倒扣在猪肉上,随着用力拔开,不时发出啵啵声, 有的弄了两个粗细不同的车轮,拽动绳子,感知其中的摩擦力。 还有的手拿着铁皮小船,正小心翼翼放进水盆里… 而最角落处有一个火炉,炉子上的水壶正冒着滚滚热气。 热气上方,形似风扇的装置正在缓缓转动。 在这装置的前,胡子邋遢的中年人正皱眉苦思。 这人正是前工部员外郎,现怪力楼主事,鲁华! 第188章 马拉的叫马车,蒸汽拉的车,岂不是要叫蒸汽车? “你想到了什么?” 陆尘默默观察了一个时辰,终于凑到鲁华身前,期待地问道。 蒸汽驱动风扇,看似毫无用处,实则…点着炉子吹风扇,脑袋怎么也有点不正常。 但是,每天站在苹果树下等着挨大比兜的牛顿,他就正常吗? 说不得,这鲁华就能发明个蒸汽机呢! 所以,即使鲁华脸色一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陆尘依旧在温言鼓励。 “大胆地说,人类的进步,从来只有先想到,才能做到!” 听到家主如此鼓励,鲁华终于有了些许勇气。 他抬起头,不自信地道。 “我想到,在这风扇上挂些腊肉,多久会熟呢?” 我熟你奶奶个腿。 尼玛,这怪力楼是混进个厨子吗? 陆尘差点被气背过去。 饶是他定力十足,也不由心中羊驼狂奔。 “不愧是鲁华,这熏肉的方法别出心裁呢!” 眼见陆尘目瞪口呆,李有才瞬间跟上马屁。 可惜,他想得有多美,死的就有多惨。 陆尘眼中冒火,大声咆哮道。 “鲁华,你把这狗东西绑在风扇上,我看他什么时候熟?” 好家伙,眼见陆尘发这么大火,整个房间的人都懵了。 还好,有很多人知道怎么回事后,急忙站出来救场。 “炉子可不是专门熏肉的,这是鲁主事的发明!” “事情是这样的,眼见中午,大家都想继续实验,不想去吃饭耽误时间,正好有块腊肉,就想着弄熟它充饥。” “鲁主事这有炉子有蒸汽,熏起来也方便。” “我可以证明,腊肉是我带来的。” “我也能证明,鲁主事说过,他这是在研究蒸汽的课题,说蒸汽的力量很方便利用。” “已经有成果了,我们在风扇另一头装了个小水车,真的可以抽水呢…” 救场的人相当敬业,竟然直接拿来了水车和水盆掩饰。 小水车转动,滚滚水流被抽出,顺着竹筒进入水壶,水就不会被烧干,反而形成了稳定循环… 看着这一幕,陆尘的脸终于好了些。 随后他展颜一笑。 “小鲁啊,这就是你不对了,想了那么多东西,你偏偏就说了了熏腊肉,看把有才吓的,差点就尿了啊…” 李有才差点哭了。 尿不尿的无所谓,但凡没有后续,他就真熟了啊! 鲁华却皱眉,很是自责地回道。 “家主,这事都怪我,现在这样虽然看似神奇,实际却是白白浪费了柴火,全无用处。 我实在难以启齿,这东西还不如熏肉更实在些,好歹还能裹腹呢!” 陆尘这次没有发脾气。 虽然是个吃货,可好歹还有些想法,不是个榆木疙瘩。 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开窍啊。 于是他循循善诱道。 “鲁华,你不要气馁,就你这东西,价值很高的。 咱不说别的,只要你放上熏肉,这东西就不是白白浪费柴火了。 若是再发散一下,水车弄大点,高处再弄个水箱,竹管连接到各房间,这怪力楼的用水不就全解决了? 这还只是其一,你这蒸汽跑的太多,若是弄个封闭的竹管,让蒸汽推动竹子,末端再连接齿轮,齿轮上装个车轱辘…” 呃~ 好家伙,鲁华听的那叫一个入迷。 就看陆尘的小眼神眼神,像是遇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 兴奋地不要不要的。 他脑中也在发散。 水车是抽水,既然现在能行,那按陆尘所说,只要足够的蒸汽,别说怪力楼,整个陆府都不用挑水呢。 再说那封闭的竹筒,真要装个轱辘,马车还用马做什么,用蒸汽就完了呗。 可那还叫马车吗? 马拉的叫马车,蒸汽拉的车,岂不是要叫蒸汽车… 可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搬到马车上呢? 炉子倒是可行,但竹子和齿轮似乎不保险,蒸汽可是非常热的。 若是换成铁制,定能更结实些,可蒸汽的力量一直向前,如何才能让它变成往复呢… 鲁华陷入思维的海洋,兴奋地畅游着。 众人却都有些尴尬,家主还在场呢,如此开小差,很不尊重啊! 李有才更是心惊胆战。 作死啊,老爷好不容易多云转晴,这要是再惹老爷不高兴,一定会死人的, 不过这次他长了心眼,说什么也不能胡乱插嘴了。 可再看陆尘,不但毫不在意,还满脸欣赏。 他自然看出,鲁华这是在顿悟呢。 困扰心头的事一旦有了方向,思绪和灵感必然犹如潮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开窍的重要时候,当然不能打扰。 所以他不但不生气,还阻止了其他人叫醒鲁华。 见鲁华迟迟不醒,他也不以为意,命人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潇洒离去。 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就是个活塞的往复运动。 陆府有齿轮,有螺丝,再画出个活塞运动的示意图,这位工部员外郎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这样,陆尘出了怪力楼,来到了万物室。 这里就有些科学的样子了。 瓶瓶罐罐,很多人在其中不是忙碌,便是皱眉苦思。 这些人大多是江湖杂耍,或者炼丹的道士方士,都是些见多识广,对基本材料有些认知的! 可此刻,经过陆尘的点拨,他们才知道,以往的认知相当可怜。 在陆尘面前,那真是啥也不是。 就拿个嘴里喷火做例子,大家都是用煤油,不但一闻便露馅,含久了还折寿。 可陆尘只是弄了些酒,蒸蒸煮煮后,含在嘴里就能喷火了。 众人都看惊了。 酒还能燃? 闻所未闻啊! 难不成又是神仙法术? 拿了陆尘的酒做实验,他们也成功了。 仔细品尝后,他们渐渐发觉,这并不是法术,而是酒太烈了。 比正常的酒裂了几十倍不止。 经过陆尘的解释,他们知道,这叫蒸馏提纯。 高纯度的酒是可以燃烧的! 好家伙,蒸馏提纯一出,所有人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见到液体就想提纯一下。 雨水,蒜汁,苹果汁,甘蔗汁,醋,酸菜汤… 每个能想到的东西,都成了他们的实验对象。 再接着,纯白色的醋精问世,一口绝对能酸死人的那种。 白色冰晶的糖也被发现,比蜜还甜。 可也有事故。 就比如在一次苹果汁的n次提纯后,有个小子面对黑色的粉末,作死地舔了一口。 然后,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但是这人没有白死。 因为经过反复比对,他们得出结论,苹果籽有毒… 第189章 找shi的常有,可这煮shi的还是第一次见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向,他们研究的还有另一个重点。 那就是借助琉璃放大镜,观察所有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接着,他们就看到,原来麻脸无须不可交完全是错的。 麻脸根本不是天生的,而是他们的脸上有种看不见的虫子。 至于馒头发霉,那更不是什么邪气,而是有一种青色的霉菌。 什么是霉菌,他们也不懂,他们就知道,陆尘是这么叫的。 而且陆尘说,这青霉可以起死回生… 所以,现在有个房间里放满了馒头,就等着收割起死回生的青霉素呢。 当然,陆尘还告诉了他们好多,生命是由细胞构成的,生病是细菌引起的... 可惜的是,因为放大镜的倍数限制,这些东西他们还无法观测。 “你们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放大镜的事,我会让怪力楼的人着手解决,只要到了100倍,你们就会发现另一个世界,我称其为微观世界...” 陆尘又是一通忽悠,眼见众人面红耳赤,他话锋一转。 “可是,在这之前,还有别的任务等着你们。 虽然你们脑洞很大,不管什么汁水都会提纯,但是我想说,这还不够,因为你们忘了一种极其常见且重要的液体...” 在场众人纷纷皱眉。 这不可能,生活中但凡能看到想到的,他们都提过纯。 连苹果籽有毒都发现了,还能落下别的吗? 却听陆尘郑重道。 “别不服气,我就问你们,厕里的翔你们提纯过吗?” 好家伙,这个真没有啊。 那么酸爽的事,谁也不想有... 为科学废寝忘食,为科学殚精竭虑,哪怕英勇献身都可以,可唯独提纯粑粑这事,说什么也不能干。 重在恶心啊! 可陆尘却不会放过他们。 “科学的事上没有恶心,只有数据和结果,如果凭借喜好,将会错过很多真理。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把这事做完后,你们就会研究出真理,让世界都信服的真理...” 真理? 似乎意有所指。 陆尘描绘的蓝图,终于让他们动心。 发霉的馒头都能起死回生,那产出人体的,没准蕴含着比起死回生还大的奥秘! 出了万物室,陆尘郑重交待道。 “有才,城里的茅厕都弄好了吗? 告诉许青云,所有人的排泄都给我收集起来。 然后在城外挖些大坑,弄最多的柴火,再通知材料商加班加点做些大锅,越大越好...” 李有才懵逼地听着,直到陆尘说出最后一句 “老爷我要煮...屎!” 至此,李有才确定,对待这屎...老爷是认真的。 陆尘当然认真。 在上京城一通搜刮,钦天监的硝石存货都被他搬空了。 好不容易弄出上千个土炸弹,一次性就少了一半,当然要再多弄些原材料。 原本奇珍阁盘下两座硝石矿,可都在大乾西南州府,相距数千里,奇珍阁的人现在怕是还没走到地方呢。 更何况,兵荒马乱下,运输更是个难题。 等到硝石运来,恐怕都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想要自保,就只能用土办法熬硝。 所谓土法熬硝,就是通过将茅厕粪坑、猪牛栏屋、老砖墙脚上的碱泥刮下来,溶解于水中。 再将硝水放入锅中熬煮,混入适量木炭粉??和硫磺粉,碾细过筛。 最后放到太阳下晒干后,便成为土硝。 当年的八年抗战,小米加步枪的老祖宗就是靠这个,才勉强有了对战的火力。 确定了火力原材料后,两人又来到奇珍阁。 这里的环境就好太多了,屏风、太师椅、雕花的红木茶桌,圆润的官窑茶盏... 乍看之下,倒像是议事厅或者书房。 只有两侧的柜子里不同,陈列的不是各种书籍,而是乱七八糟的石头。 第一排最显眼的,是块黝黑而巨大的石炭。 说白了,就是煤。 而看那煤反射的亮光,便知道其燃烧性能相当哇塞。 再之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石头,红色的赤铁矿石,黄色的硫矿石,灰白色的硝石块,石英状的铜矿... 最后,便是一桶猛火油。 也叫原油。 看着这些东西,陆尘终于露出了笑容。 可此时,李有才忍不住了,再次小声提醒道。 “老爷,你别看这些东西黑不溜秋,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啊,已经砸下去近千万两了,夫人的怨念也颇深呢!” 出奇的是,陆尘这次没有呵斥,而是心情大好地解释了一句。 “有才啊,这都是宝贝,现在看似价值不大,可在未来,那是国之命脉。 而且有他在,也根本不用什么未来,三五十年后,这些东西都将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岂止炙手可热,遍数未来的两次大战,哪个不是因为这些。 只一个猛火油,中东那些人的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所以,陆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个囤货。 有了这些,哪怕将来什么也不做,整个蓝星都得叫爸爸。 李有才不懂,几千年来的烂石头,咋就比粮食还金贵,成了国之命脉呢? 好在他学乖了,不敢再质疑,反而努力将这番话记了下来。 当然,这可不是准备吃瓜,而是准备张诗仪再问起时,方便解释。 陆尘则心情大好,坐在长桌前,边喝茶边鼓励着仅剩的三名奇珍阁成员。 奇珍阁里的人,都是招募的落魄商贾,给他们的任务也是买买买。 原本有大几十人,可现在都在外面奔波着,当然,那银子也是流水般地向外倾泻。 “等你们头回来就告诉他,给我使劲的买,能买一座山,就不要只买一座矿,钱不是问题。 但是有一样,把字据文书都给我弄好了,至少也要州府级官员签字画押。 哪个州府从中作梗,或者不愿配合,就提老爷我的名字...” 三名商贾顿时有了主心骨,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负所托。 说是这么说,可内心里,他们却很苦。 士农工商,大乾最看重的便是农民和粮食,这是国之根本。 放眼天下,到处都是地主豪绅,就算那些读书人,背地里都在尽可能多地兼并土地。 而陆府这到处买山的作为,实在是...二傻子的败家行径。 现在各州府别说阻止,盼还来不及呢。 每见到陆府的人,那别提多热情了,都争抢要他们上门呢。 更有市井流言传出,一日净厂现世,贪官污吏被治,转眼尘王买山,金钱轮转,蛀虫脑满肥肠,争的面红耳赤... 第190章 这“真理”的威力也太大了 对于三名商贾的拍胸脯,陆尘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猫腻。 只追问两句,他便知道了那顺口溜。 对此,他呵呵一笑。 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实在不值得他浪费一丁点心思。 出了奇珍阁,两人来到了神机处的入口。 李有才乖乖停下,待陆尘走进后,他便在充当起了门卫。 陆尘说过,神机处是陆家最核心所在,任何人未经他的允许,不得进入。 连靠近都不行。 而且,任何人不但包含他,甚至包含了张翠兰。 只有张诗仪,是除了陆尘外唯一可随意进入的人。 剩下的人要进入,就得批条子。 先经过张诗仪的审核,再由陆尘签发。 上京城的神机处,李有才一次没进去过,可中州府这个,他进去过两次。 一次是建设之初,他将这处移交给了神机处总管,肖志丹。 肖志丹是一名方士,是陆尘在上京城牙行捡到的。 实际上,这人是顺景时期的方士余孽。 靠着入了奴籍,这才逃过顺景帝的追捕,捡回了一条命。 可惜,他没有逃脱老爷的法眼,哪怕衣衫褴褛,也被老爷揪了出来。 再接着,这人和老爷深谈了一次,就入驻到了神机处,成为陆府最机密地方的总管。 但凡这人的任何要求,陆府上下都要优先满足。 然后,陆府就被折腾的鸡飞狗跳。 三天一轰隆,五天一咔嚓,大地都在颤,人心惶惶的,更别说鸡犬这些动物了。 后来,大家也渐渐习惯了,虽然好奇,但好在都没事。 可每次夜深人静,都是李有才带着家丁护院,悄悄地将人掩埋。 虽然是死囚,见到那惨不忍睹的死状,他都不忍心看。 更不忍心闻。 以至于,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肉。 所以,对这神机处里面的东西,他虽然好奇,却一直是有多远躲多远。 除非有了状况,让他去收尾... 而第二次进入这个神机处,便是两天前,同样是一次轰隆之后。 那次的响动更加严重,整个后山都在颤抖。 巨响过后,神机处的大门一直敞开,浓浓的黑烟冒出,两个时辰才散尽。 里面的景象更触目惊心。 一条手腕粗的裂缝,自山洞口向内蔓延,深不见底。 整座山都被炸裂了! 里面的死囚,那更是一个不剩。 除了死囚,原本还有十五人,可最后,活着的只有七个。 肖志丹和他的两个徒弟,外加四名杂役。 就这七人,也是全身带伤,肖志丹更是没了一条胳膊。 可以说,这都是阎王门前走了一遭,捡回的半条命。 把人抬出来后,那肖志丹整个人都是血葫芦,却虚弱地拉住了他,叫他集合所有搜救人员。 理由是,要搜身! 李有才当时那个气。 就算你是个白眼狼,也要等到伤养个七七八八啊。 还没落地涂药呢,就如此不近人情,是嫌护院心肠太好,不会些伤口撒盐的整人手段? 事实证明,是李有才想错了。 在他的压制下,所有人被逼着搜了神。 都炸了,当然搜不出有用的东西,只有些尘土石块,和偶尔窜进衣服里的黑色小颗粒。 就是这些小颗粒,给了李有才终身难忘的记忆。 比米粒稍大些,黑漆漆圆滚滚,看着像缩小版的丹丸,并不起眼。 可有一枚滚到了火炉旁... 好家伙,整个房子都炸塌了。 要不是肖志丹眼尖,提前拉着他们跑出房间,就团灭了! 最后,在肖志丹的喃喃中,他知道,这叫颗粒火药。 也正是陆尘口中的...真理! 真理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还只是一颗啊,据他在爆炸后搜救时所见,有那么一个房间,放着好几箱子这样的小颗粒呢。 当时他还拿火折子仔细看了一番。 若是火离得再近些,那就不是搜救了。 到时候别说人,后山都保不住啊! 想到这些,李有才就浑身发寒,不自主地离山洞更远了些。 正在这时,陆尘走了出来。 “有才,吩咐下去,神机处还要搬。 联系许青云,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让周武平带着护院... 算了,保卫这事要从长计议,等我娶了萧灵语,再从萧家私兵调派些人手...” 呃~ 是该搬,否则这新陆府住着更不舒坦。 李有才长舒一口气,急忙记下陆尘的所有要求。 一番忙碌下来,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两人回了内宅。 李有才吃过晚饭,细数着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并将陆尘的吩咐罗列出来。 他知道,最近这些天,怕是有得忙了。 不过还好,陆府如今家大业大,早不止是他这一个管家。 作为管家中的老大,很多事情他只要吩咐下去便可以。 “来人,把所有管家都给我叫来,老爷有大事安排...” 第二天一早,李有才早早就起来,感受着屋内的寒冷,他搓搓手,狠心用冷水洗了把脸。 冷水一激,他彻底清醒过来,随后便来到了陆府的会客厅。 据他猜测,这里定然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果不其然,一身官袍的许青云来了,正左手香茗,右手糕点,大快朵颐着。 “李管家,不知尘王这次招我来,有何要事?” 许青云昨晚在接到消息后,便计算好了,来陆府这里蹭一顿早餐。 作为与民同难的父母官,只有在陆尘到了中州后,他才吃过早餐。 还都是在陆府蹭的。 平时那都是和流民们一起喝粥的。 当然,他可从没想过让陆府也像他一样,一天只吃一顿饭,还只喝粥。 开玩笑,那不但是王府,尘王陆尘更是神仙般的人物。 整个中州府都是陆尘救的,能吃上粥都是陆尘的恩赐,这样的人哪能饿着。 别说这点特权,就是所有中州流民,都想把陆尘给供起来呢。 当然,他这想法李有才可不知道。 他就知道,这许青云投奔了老爷,然后还升了职,从知府变成了提督,管辖范围直接变成了三座州府。 妥妥的三品大员。 哪怕中州受灾,也是腰缠万贯的主。 家里再穷也有十万雪花银吧! 可这三品大员整天来陆府蹭吃蹭喝,就挺不要脸。 是认为陆府的粮食不要钱,还是在老爷面前秀演技,博出位? 这必须好好敲打一番... 第191章 朝廷的运粮队伍都从这里过,该借你就借点嘛 “许提督,恭喜您高升啊!” 李有才抱拳恭喜道。 许青云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苦笑。 “李管家您羞煞我了,灾民未解,提督受之有愧啊! 要不是尘王殿下赏识,觉得许某可用,许某早就死在那敬王手中了。” 回答的很实在,定位也很清晰,似乎并没有读书人的倨傲态度。 李有才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不过人老成精,他张口就来。 “许提督,那您是要好好感谢我家老爷,至少要比去庙里烧香虔诚些吧!” 许青云一愣,官场多年,他也见过很多事的,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即问道。 “李管家,难道这感谢还有流程?” 李有才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当然,入庙三炷香,这是基本流程吧。 可你这进庙不烧香就罢了,还先把供品给吃了,这算怎么回事?” 好家伙,尽管有茶水辅助,许青云也差点被糕点卡住。 陆府这管家不一般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措不及防下,他有些懵,不知是把手里的糕点放下,还是把胃里的吐出来... 李有才却没有轻易放过他,而是继续道。 “咱们再说这烧香,庙里有菩萨吧,可你光拜菩萨,下面的佛陀罗汉就不管了吗? 要知道,你许那愿菩萨能亲自办吗,还不是吩咐罗汉们跑腿。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啥事不打点到位能行吗...” 呃~ 许青云听懂了。 好嘛,这是说他不懂事呢。 如此光明正大要好处,这管家是个人才啊。 放在官场里,绝对是个大老虎。 可他想错了,就见李有才话锋一转。 “这些人情世故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以后多长点脑子,别做个愣头青。 但是你可记好了,尘王府可不兴这个,我李有才也堂堂正正,虽然是个小沙弥,只管给菩萨跑腿,却也尽职尽责。 所以你吃供品这事,我替你担着,不但如此,三炷香这事我也能帮你...” 许青云瞪大眼睛,懵逼地看着李有才,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却只见李有才伸手入怀,摸出个东西便拍在了桌子上。 啪! 一声脆响,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金砖。 “拿去,这虽是黄白之物,但有了这个,你才能给菩萨置办点贴心的物件。” 你妹~ 许青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 一锭金子,足有数斤重。 价值上千两白银,就这么甩给自己了? 这特么还是管家吗,富商巨贾也不过如此吧。 许青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金子的震撼,又有被鄙视的羞臊,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感激,和隐藏深处的不甘。 “别客气,谁让咱俩一见如故呢,看你每天和流民喝粥,也挺惨的不是。 不过你放心,跟着老爷干,保证中州无患,你也能飞黄腾达。 当然,最主要的是,老爷吩咐了几件事,需要咱们通力合作才能完成,涉及大量人力和土地...” 随着李有才涛涛不绝的讲述,许青云终于在懵懂中回过神。 随后他在心里给李有才竖了个大拇指。 同时,他脸上也多了个大大的“服”字。 真的服了。 又是敲打,又是卖好,既提点又让他不失面子,最后这些事说出来,更显理所应当。 如此滴水不漏的做事手段,实在绝了。 不愧是陆府管家,人如其名,有宰相之才啊! 瞬间,他有种相见恨晚的冲动,更是发散思维,对李有才所说的事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 “没问题,中州府到处都是水泡的荒地,看中哪里就选哪里!” “看您说的,咱这最不缺的就是人,流民们就愁着没事做呢!” “给什么钱给钱,只要是尘王殿下的事,一分钱不要,您和尘王说不用客气,这是所有流民的心思。” “手续您更不用担心,都不用尘王大人出面,我老师是阁老,只要我和他说一声,保证全都办妥…” 李有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对这次的谈话相当满意。 尤其是,那一锭金子并没有送出去。 而且他相信,许青云就算脸再大,也不可能来蹭吃蹭喝了… 许青云独自坐在会客厅,勉强地喝了几口茶,然后垂涎欲滴地看着各式糕点,始终没能伸出手。 随后他就越想越不对。 都到了大户家里,却还要像个流民一样饿着肚子,太特么可怜了… 还不等他多想,陆尘施施然走了进来,一句话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告诉你个好消息,王阁老他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好家伙,许青云不敢想象,那个偏执到迂腐的老师,竟然也被陆尘折服了。 他犹记得当初因为佩服陆尘,让王成道帮忙转交书信时,那数万字的回信责骂。 言之凿凿地说陆尘就算不是骗子,也是坐不端,行不正,没准就是个欺君误国的翘楚。 然后又引经据典,说他这是有眼无珠,病急乱投医,自甘堕落,恬不知耻,认贼作父… 那叫个狗血淋头,差点就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 直到丹道问天的事出了,才对尘王的态度改观,并将他的信送了过去。 可是这还不到一个月,尘王还来到了中州府,怎么就连尊严都不要了,选择了入伙? 许青云怎么也想不通。 陆尘没有解释,而是老神在在地继续道。 “其实吧,你这老师没啥用处,一没忽悠人的技能,二没城墙厚的脸皮,三还没演技,哪怕是那阁老的位置,对我来说也可有可无…” 一无是处啊! 要是以前,许青云早就青筋凸起,大声斥责了。 哪怕陆尘说的都是真的,可那也是他的老师啊。 尊师重道,这是读书人的传统。 但自从按照陆尘所说,非常不要脸地坑了敬王一次后,他便没了这想法。 诤臣虽是君子,可办不成事,真心没大用。 结果才是最重要。 放在他这位置,顶多就是在抵挡敬王时被砍死,留下个不畏强权,英勇献身的名声。 但中州百姓呢,还不是有大部分被饿死? 所以,不管用什么歪理邪招,结果才最重要! 不知不觉地,好好的一个谦谦君子,彻底被陆尘带跑偏了。 而且有越来越歪的趋势。 可对此,陆尘还觉得不够。 于是他说道。 “所以青云啊,你可不能像你老师那样,你要打开思想,不要有任何拘束。 就比如这中州缺粮的事,敬王虽然跑了,可中州地处要道,朝廷的运粮队伍都从这里过,该借你就借点嘛!” 第192章 你跟我说,月光照在放大镜上起火了? 许青云麻了。 朝廷押运那可都是赋粮,各州府抵徭役用的,能随便借吗? 这根本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啊~ 可看到陆尘似笑非笑的表情,许青云若有所悟。 陆尘说的清楚,中州地处要道,所以才该借就要借。 不借,那对不起,就不让你过。 或者… “尘王殿下,您、您是说抢吗?” 许青云的嘴唇都在发颤。 陆尘不屑地撇撇嘴。 “切,想什么呢,咱们是官府,又不是土匪。 土匪那才叫抢呢,咱们这顶多算是扣押,懂不? 只要他们交些储存费,三五载就会放行的…” 你妹~ 三五载放行,那还是粮食吗,猪都不吃吧! 还要收储存费,夺笋啊! “老许,我知道以你的为人干不出来这事,可你不这么做,中州府就熬不过这个冬天。 人都死了,坚持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人在饿急眼时,可不是你能掌控的...” 许青云的下限再次被刷新着,并陷入两难的境地。 真要这么做,朝廷追究起来,很可能是谋反的大罪... 可又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办法。 虽然会被骂做盗匪,流民饿极了,不但会抢粮食,没准还会杀人呢! 退一步讲,朝廷没了这些粮食,咬咬牙就过去了,可中州没有粮食不行啊。 树皮草根都啃没了,只要三十万粮食消耗殆尽,半个月都挺不过去。 良久,许青云咬咬牙。 “下官得令,回去就组织人手!” 粮食的问题有了些许光明,许青云却依旧皱眉。 “尘王殿下,严冬将至,可流民还衣不蔽体,就算有了粮食,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和粮食一样,一直折磨着许青云。 可在陆尘看来,全无压力。 他甚至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并做出了应对。 “身为中州藩王,自然要心系治下子民,这事你无须担心,只要按李有才的要求组织好人手,进行劳作便可。 至于棉衣,不出三日便到了。” 三天就有棉衣,这戏法如何变的? 不过既然是陆尘亲口说的,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只要办好自己的事就行。 许青云压下心中疑惑,急匆匆离开。 一次陆府之行,粮食和衣服都有了眉目,却又接了很多营生。 首先,装备出一支队伍,准备行那劫粮赈济的大事。 其次,按陆府的要求建厂,招募人手。 按李有才所说,那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很多呢. 香水、炼钢、琉璃、还有什么机械加工,螺栓钢管制造... 这些都闻所未闻啊,尤其是那加工制造,那不都是铁匠铺的营生吗! 最不靠谱的就是那煮粪,实在是骇人听闻... 不过也无所谓了,中州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有衣有粮,活计绝不是问题。 就这样,许青云一心一意为陆家实业建设而奔走呢,在中州府开始了工业大建设。 陆尘也没有闲着。 几天来,他把重心都放在了科技成果研发上。 当然,是以他那特有的方式,让那些迷途的羔羊们顿悟。 一天夜里,陆家着火了,还是在后山脚下。 怪力楼燃起熊熊大火,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光学室还是化为了灰烬。 陆尘暴怒,把所有学员杂役都骂了个遍,重点是新任四大圣地总管事,徐开天! 这人出自工部监造局,任大乾中州府铁器监造管事。 看似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手下不但有厂子,还有几百员工,可天灾之下,和流民没任何区别。 就算有心拿铁器换粮食,也没人跟他换。 所以最终也和府衙的捕快一样,都饿的皮包骨,加入了领粥的流民大军。 然后,就被陆尘收编了。 陆尘看中的可不是这些人的技术,陆家四大圣地随便出来个杂役,都是这些人仰望的存在。 可说到管理,还得是这些人。 后勤保障,建厂实施流程,哪怕安全保障,都不是陆家这些野路子能比的。 于是徐开天就被陆尘从流民中挑出来,委以重任。 可刚上任第一天,就摊上事了。 徐开天被骂的狗血淋头,心中委屈极了。 人还没认全,规章制度一条也没定,这事真心和他关系。 渐渐地,他听出了不对。 看似骂的脏,实则一点也不干净,可左一个责任制,右一个结果考核,这是在给他撑腰啊! 他也知道,虽然他是个头,却也是个新人。 更关键的是,他自认熟知所有匠做的事,可到了这里才知道,他就是个门外汉。 面对那些巧夺天工的东西,他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这些表现被下属们看在眼里,那肯定是更瞧不起他。 所以,没有什么契机,想快速开展工作,很难。 但有了这次的事故,有了陆尘的一通臭骂,那就不一样了。 巨大压力下,他做什么都名正言顺,犹如手执尚方宝剑,但有不服者,尽可斩之! 随即他心中一惊。 光学室里都是玻璃,最多有点木头架子,大晚上着火,很不应该啊! 疑惑中,陆尘的骂声缓了下来,却要求他带头彻查着火原因。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他带着光学室的所有人,经过反复比对,彻查,实验... 然后,他们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太阳光在经过凸透镜时,会将光线聚拢。 这本来没什么,大家早就有这个发现,可是当有人想起那神奇的太阳能后,便不一样了。 太阳能完全是按照陆尘的要求建造,陆尘却没有说原理,而是归咎为器灵。 那么凸透镜是否也有个器灵? 在经过反复对焦后,一张草稿纸被点燃。 至此,起火的原因终于被找到,众人的神情也激动至极。 因为他们确信,每个凸透镜里都住着个器灵。 它邪恶,强大,可以引动阳气,点燃所有可燃烧的东西! 当然,把握住这些特性,这器灵便可为人所用。 徐开天也相当兴奋,不只发现了这个理论,更因为他融入了这个群体,成为被光学室认可的头。 最终,他满怀信心地找到陆尘,交上了数千字的调查报告,并兴致勃勃地说着惊人发现。 陆尘当然知道怎么回事,火就是他安排李有才放的。 可看着这份报告,他有种蛋疼的感觉。 片刻后,他冷哼道。 “凸透镜汇聚太阳光,形成高温,这没错,可那分明是夜晚,月光也能高温起火吗?” 徐开天懵了。 貌似...那太阳能在晚上没卵用啊! 就听陆尘继续道。 “有点发现就沾沾自喜,成何体统,再给我回去好好调查!” 第193章 拿人钱财可以有,替人消灾就免了吧 就这样,陆尘化身老六,把四大圣地的人折磨的不要不要的。 徐开天首当其冲,再次便是鲁华。 鲁华已经被升任为圣地的技术总指导,管理所有技术事宜,还兼着蒸汽车的研发。 当然,说蒸汽车,这事还没影呢,现在他的任务是给整个陆府通上自来水。 千百年来,这是人类为懒而进行的第一次尝试,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不说蒸汽驱动的技术问题,只是一个防冻,就把鲁华折磨的够呛。 冬天倒是经历过无数次,对寒冷也有体会,可这管道具体埋设多深才不会被冻住,谁也没研究过。 没办法,他只能跑去向陆尘请教。 对此,陆尘怎么可能知道。 他是特工,可不是全知,更不知道当地冬天的气温到多少。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很装逼。 “什么东西都问我,当我是开棺材铺吗?” 鲁华羞愤而走。 骂就骂吧,可这和棺材铺有鸡毛关系? 他只能归咎为,陆尘也不知道,所以恼羞成怒。 当天夜里,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棺材铺。 然后,他就明白了陆尘的深意。 看似难住他的问题,可在棺材铺老板的眼中,张口就来。 “四尺!” 这是老板告诉他的冻土深度。 他都懵了,还以为这棺材铺老板学究天人,是个隐藏的大BOSS。 后来才知道,靠埋人为生的人,常年挖土,怎么可能不知道冻土深度呢! 有了这次的事后,他对陆尘的敬佩程度陡增几十倍。 而他也懂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在科学的道路上,既要有钻研精神,更要各学科通力协作,这样才能攻克各种难关。 陆家的人就这样被逼着进步,而确定的事情,也在一件件发生着。 11月1日,中州府迎来了第一场小雪,在一片洁白的氛围中,陆府张灯结彩。 大红的灯笼下,陆尘迎娶了第二房小妾,萧灵语。 这次办的还算隆重,酒席也都是好酒好肉,和上次的满头野菜完全不同。 婚礼也是很正经,媒婆聘礼一应俱全,还有萧家的陪嫁,三千甲士! 就是缺了父母高堂。 萧灵语却没觉得特别遗憾,因为按照流程,陆尘和张诗仪要坐在上首,她是要给大妇敬茶的。 可这些都没有,她如同正妻一样,和陆尘一起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足见陆尘并没有说谎,对她很重视,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 反观张诗仪,难得地也没有生气。 她原本就知道,陆尘这花花胚子,绝不是她能管住的。 在陆尘被封王后,她就更认识到了这一点。 再者便是,这萧灵语也不算狐媚子,巾帼女将的名头她早有耳闻。 更关键的是,陪嫁的三千甲士,对陆家实在是太重要了。 兵荒马乱下,虽然陆尘说有大杀器,可以无所畏惧,但是她始终认为,还是看得见的士兵来得更实在。 萧家这还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以一当十的私兵,再辅以所谓的杀器,就更让她安心了。 所以,她拿出了作为主母的高瞻远瞩,还有...大度! 至于陆尘,那就更无所谓了。 一夫多妻都是占了大便宜,谁还管特娘的繁文缛节? 女人可不是用来亏待的,那是用来疼的,心情愉悦下洞房多配合那么一点,快乐值还不是嗖嗖的。 至少女人主动些,它不费腰啊! 就这样,当晚他很省心,好好体会了一次女将军的腿力。 事后,两人腻在床上,萧灵语满脸潮红,说着日后的打算。 “相公,灵语好感动,你不用太照顾我的感受,我也学过女经,那些规矩都懂。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私兵那里我也交待的很清楚,他们以后都是陆家的兵,要全权听你的安排。 你放心,都是我萧家带出来的,他们定然尽心用命,绝无二心...” 看这样子,何止是三千甲士无二心,萧灵语才是最死心塌地的那个。 这就很和谐吗! 对此,陆尘感动之余,只能再次献出自己,报答之... 陆府的大事办完了,有了一大波人的效忠,陆尘自然很高兴。 只是李有才对这个婚事,有些不满。 当然,他个管家,只有做事的命,哪有发言权。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没忍住,亲自找到陆尘控诉。 “老爷,上次您大婚,就是野菜窝窝头,那还收了三百万两白银呢。 可在这中州府,好酒好肉却只收了区区三十万两,少了十倍,实在没天理啊~” 说着他偷眼看向陆尘,见陆尘也在皱眉,不由更来劲了。 “您就说吧,中州府虽然受灾,到处都是流民,可大小官吏还有那么多呢。 县城就有十个,各套衙门班子加下来,七品以上总有个上百人吧,就算没人随礼一万两,也能上百万啊! 事实却是这么点,他们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李有才说的情真意切,那为陆府操碎心的架势,直叫人大叹其好不忠心。 养了几十年的狗见了,都要羞愧地低下头,夹着尾巴自觉地去守门。 陆尘点头,语气不善地道。 “来,把礼单给老爷我拿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官员都随了多少!” 李有才早有准备,立刻便递上数百页的礼单。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职位。 开头第一人,中原总提督,许青云,墨宝一副。 新任中州府府尹,张千尺,纹银一千两,玉质文房墨宝一套... 接下来的就是府衙的官员,漕运、盐运、督造等官员,然后便是各县县令、县丞等。 人倒是非常多,可总结起来,大多是千八百两。 再下面的乡绅百姓,那就更少了。 只看这礼单厚度,还是很让人满意的,只是这钱数,确实差强人意。 纵观整个礼单,上万的就两人。 净厂中州分厂太监魏七,纹银一万两。 翼山县县令,蔡英杰,纹银十万两! 李有才指着那蔡英杰道。 “老爷,满中州府,就这么一个能入眼的,这人当知县屈才了啊!” 陆尘笑了。 “这人确实是最有心的,他也没少给你好处吧?” 李有才急忙点头。 “不多,就五千两。” 陆府的规矩,不管你是管家还是下人,能赚到钱是你的本事,这是陆尘默许的。 所以李有才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隐瞒,坦白地说了出来! 却见陆尘脸色转冷,淡淡道。 “有才啊,在这陆府,拿人钱财可以有,替人消灾就免了吧...” 第194章 一眼辨贪官,还能看出是个叛徒,这也太玄学了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 不这么做的,那也太狗了。 就不怕被一手举报给送进去吗? 可是,那是针对一般人,陆尘会怕举报吗? 就说那钓鱼执法,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脸上的皱纹都笑没了。 所以但凡是被陆尘坑了的,就自认倒霉吧! 李有才想到这些,心里一突。 果然,就见陆尘道。 “做人可以贪,钱是好东西,不喜欢的是傻子。 做人也可以狗,以陆家的势力和能量,谁都要忍着。 可作为陆府的管家,就要守本分,吃里扒外的代价你知道…” 听到这里,李有才彻底慌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贪钱无所谓,编排人就不对了。 帮助那蔡英杰说好话,更是犯了大忌。 扑通! 李有才跪了,脸色惨白地认错。 “老爷你饶了我吧,我是猪油蒙了心,听了那蔡英杰的花言巧语。 您放心,以后我一定管住我这张嘴,狠下我这条心,谨守陆家的规矩...” 李有才真怕了,一边求饶一边哭。 想到陆尘说的那个蹲着撒尿,他裤裆都开始湿哒哒的。 见状,陆尘倒是没有为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有才就是个贪财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以陆家的财力,也不差那点钱,只要敲打一下,保证这管家不耽误事就行。 而且不是他吹,只要他在,这老小子就翻不了天。 至于他不在,后世子孙... 开什么玩笑,他个大好青年还活不过一个糟老头子? “滚吧,去通知净厂魏七和许青云,让他们俩联合起来,抄家!” 李有才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没有问抄谁的家。 这事已经明摆着呢,老爷果然还是那个老爷,总喜欢钓鱼啊。 只是还有一点不对,为什么要让净厂和官府一起抄家? 不过能保住蛋就不错了,他可不敢再问。 两天后,许青云和魏七一同上门,两人见到陆尘后,都很局促。 魏七是中州净厂的头,早在陆尘就藩前,就得到过魏忠义的飞鸽传书。 “凡事皆听尘王号令!” 只一句话,他便没了任何为难。 之所以说为难,是因为他本是净厂的一个小头目,不但听过陆尘的事迹,还见过陆尘。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在上京城,他被魏忠义安排,在大树上盯梢一个小院子。 那个院子里住着个女人,还有些可疑的杂役。 这本没任何难度,可没过多久,来了几辆马车。 赶车的人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刘金! 再接着,皇上也下了车。 可皇上竟然站在马车边,又恭敬地扶下来一人。 当时他心中一突。 能被皇上扶下来的,难道是太后? 事实却是,那竟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可这怎么可能? 皇上向来暴戾,对太后也多是顶撞,哪怕面对当年的顺景帝,也没这么恭敬过! 这年轻人到底是谁? 这是他心中的疑问,直到有一次,这个年轻人来到净厂,见了厂公。 他这才知道,是天下第一方士,陆尘! 能让皇帝那样对待,净厂还是这人弄出来的,他哪敢作对的底气? 好在厂公深明大义,没让他为难,否则他宁可去守皇陵。 所以虽然心里不是太慌,可陆尘当面,还是很拘谨。 至于许青云,那就有些复杂了。 他知道净厂是陆尘弄的,却没想到陆尘竟然可以直接命令净厂。 公器私用,这就很不符合流程。 哪怕那位厂公,想动人也要先和皇帝打招呼。 可这位,竟然能指挥净厂抄家… 两天前,李有才给他传了信,然后这魏七便上门了,拉着他就把还在郑城的蔡英杰给抓了。 抓人的位置也很特别,竟然是在郑城的青楼里。 好家伙,青楼的姑娘们都饿脱相了,这蔡英杰竟然还在左拥右抱。 不但如此,还醉醺醺地说什么受灾好,终于没人和他抢头牌了。 见此情景,许青云惊叹,这抄家虽然不合流程,却真特么准。 可这蔡英杰平时人五人六,满嘴之乎者也,他都没想到啊。 尘王这初来乍到,都不认识这人,怎么分辨出来的? 再接着,两天的时间,去翼山县的人也传回消息。 白银八十万两,大宅四座,良田千顷,珍宝古玩不计其数! 结论,抄家颇丰! 可小小的县令抄了这么多,哪里是颇丰,分明是吓死个人。 然后,他就无比羞愧。 这可是在他治下啊,他还觉得这蔡英杰不错,打算和朝廷建议,给这人加加担子呢。 现在看来,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害了翼山百姓啊。 反观尘王,不合流程怎么了? 人家慧眼如炬,分分钟就清除个害群之马。 所以,心虚之下,他也非常局促。 和两人相比,陆尘就太洒脱了。 他先是对着魏七道。 “你和厂公一样,也姓魏,那就是自己人了?” 魏七急忙点头。 从小就入宫,要不是有魏忠义罩着,他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抄家的钱财不用上报朝廷,都交由许提督赈灾吧!” 魏七没有犹豫,再次点头。 说实话,这事算个功劳。 可这是陆尘的提点才查出来的,他不敢居功。 而且在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全听陆尘的安排。 别说送到衙门赈灾,哪怕都送来陆家,他也绝无二话。 “但凭尘王吩咐。” 见到魏七的态度,陆尘脸上露出笑容,勉励几句,便让魏七离开。 他还是很开心的。 这魏七可比犟种老魏好用多了。 接着,他看向许青云。 “老许,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那蔡英杰是个贪官?” 这话问到了许青云的心坎,他急忙小鸡啄米地点头。 陆尘却是神秘地一笑。 “我不但知道他是贪官,我还知道,蔡英杰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若是西番军或者敬王打过来,他还是个叛徒呢…” 虾米? 许青云不由瞪大眼睛。 一眼辨贪官都是谜呢,还能看出是个叛徒,这也太玄学了吧! 再说,叛徒这事可没发生,有什么证据吗? 却听陆尘道。 “二十天前,就在你我定计后,你打开洛城城门迎接敬王时,有红翎急使到了上京。 红翎奏报,说你私开城门投敌,还要为那敬王募兵五十万… 你猜猜,这人是谁?” 知道的这么详细,那一定是中州府派出的红翎急使。 许青云皱眉。 可他明明都告诉了各路官员,说这是缓兵之计。 知道还派红翎到朝廷颠倒黑白,肯定是个叛徒啊! 难道是… 第195章 敢截胡我中州的补给,这敬王又欠收拾了啊! “没错,我指的正是蔡英杰!” 见到许青云若有所思,陆尘肯定地说道。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之所以认为他是贪官,因为在本王的大婚上,只有他随礼最多,足足十万两!” 知县随份子竟然十万两? 怪不得一眼就认出是贪官,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叛徒的事又怎么说? 许青云刚皱眉,就听陆尘继续解析道。 “那他为什么要随那么多钱? 本王相信,中州府的贪官,绝不止他一个,本王初来乍到,就算他们想巴结,也不会随这么多。 更何况,我可是弄出个净厂呢,而且那钓鱼执法,在贪官圈的名声很不好。 所以,这个敢冒险拿出十万两银子投石问路的人,必定是有所求。 而且他所求的事,非常急!” 很有道理,许青云不由点头。 “再想一下,如此着急地攀上本王的关系,他的事一定很大,要么是和本王有关,要么是只有本王能解决。 可他个小知县,还有什么大事非要我解决吗? 你是提督,对他很赏识,他却不去求你,这事定然是也和你有关。 把这些结合起来,答案就很明显了...” 许青云的眉头逐渐舒展。 不敢求他,很可能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而且这个事很容易被查到。 那就一定是红翎急使的事,毕竟急使是谁派的,很容易被查到。 也就是朝廷没时间管,他也疏忽了,所以蔡英杰还没有东窗事发。 但这些天,必定是惶惶不可终日,一直在担惊受怕。 怪不得每次见他,眼神总躲躲闪闪,原来是心里有鬼。 若是没有陆尘的提醒,再过些时日,等到哪路敌军压境,这蔡英杰畏惧之下,必定会投敌。 妥妥的叛徒! 想通了一切,许青云彻底服了。 原来根本就没有玄学,只有无比缜密的心思。 缜密到可怕! “殿下,我这就回去审,一定让蔡英杰全都交待了!” 许青云郑重地抱拳说道。 陆尘无所谓地点头。 虽然许青云又是敬佩,又是郑重,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是个小贪官,或者汉奸,他只是顺手为之。 与之相比,他更在意许晴云的转变。 于是他问道。 “老许,说说吧,关于粮食,你借到了多少,还有棉衣,是不是已经到了?” 说到这个,许青云脸上的郑重没了,搓着手羞赧不已。 “那个,抢、呃,借粮的事,收效甚微!” 随后他鼓足勇气解释道。 “殿下,其实人我都准备好了,各驿站也通知了,而且还派出了很多探马,可不知怎的,根本就没有大队押粮队伍经过。 三天下来,只有隔壁济东府一个贫县,因为倭寇的关系,绕道咱们这里,才借到了两千担...” 呃~ 两千担有二十万斤,看似很多,却还不够灾民吃一天的。 怪不得许青云难以启齿,这三天顶不上一天呢。 按这进度,灾民早晚会饿死。 “还有那棉被,这已经是第四天,却还没有送来...” 许青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毕竟这是陆尘安排的,虽然晚了,他却不敢有指责的意思。 陆尘不由皱眉。 中州是他的封地,来就藩时他就打算好了,不能像在上京那样,什么也不用考虑,只当个专属薅羊毛的。 毕竟这是乱世,没个铁桶般的老窝可不行。 而且,这也是给正隆留的一条后路。 所以早在来之前,他便考虑了建设中州的所有细节。 驱逐敬王,兴科技,制造真理,大搞基建... 这些都离不开钱和人。 钱够用,暂时不需考虑。 中州到处流民,只要衣食不缺,都是免费的劳动力。 食物有敬王赞助,暂时无忧,过冬的衣服也不是问题。 他出发之前便命人南下去了江南道。 要知道,那里还有个一心纺线的秦国舅。 这苏秦可是十六锭纺车在手,一心要把江南织造干趴下呢! 上次来信还报喜呢,说一切顺利,连拉纺车的驴都供不应求。 这都又过去一个月了,弄点棉衣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秦也没让他失望,回信说十一月之前必能送到。 有了苏秦的保证,陆尘才会夸下海口,说三日之内必到。 现在已经超期三日,定是在路上出了变故! 难道是遭遇盗匪? 陆尘有所怀疑。 可结合许青云所说,这几日连运粮队都没有,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盗匪再牛,也不能拿上万民夫和府兵的运粮队怎么样。 那么,是敬王! 敢截胡我中州的补给,这敬王又欠收拾了啊! “来人,把卓家父子给我叫来...” 半个时辰后,陆府大门打开,几十骑鱼贯而出,向着南城门疾驰。 没过片刻,一只老鹰在陆府腾空而起,向着骑兵队伍追去。 与此同时,中州府毗邻的楚州官道上,敬王大军正嗷嗷叫着冲向前方的一众府兵。 中军帐,敬王看着这一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话说十几天前,他被许青云坑了后,不但没粮,整个反军的士气也低到了谷底。 面对随时会哗变的士兵,他强行安利后,终于稳住了军心。 军心虽稳,可出路在哪里? 秦州那是不能回的,太丢人了。 大军粮草也不多了,急需补给。 最终他率领大军南下,想到江南府碰碰运气。 这一碰运气还真的来了。 严冬在即,正是秋后赋粮押运的时候,一路走来,还真被他捡到不少粮食。 各州府的押粮队都成了他的补给。 不但有粮食,挟持了民夫后,大军还多了一万甲士。 军中有粮,心里不慌。 看着逐渐回来的军队士气,敬王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正当他打算再接再厉,稳步壮大时,却得到了一个消息。 陆尘在就藩进入中州府时,只是随意地下了一道法旨,便劈死了五万反叛边军。 好家伙,这是真暴力啊。 不但来了,还夹带着风雷,果然是能移山倒海的天下第一方士。 知道陆尘如此厉害,敬王对许青云的气愤都消失了。 他甚至无比庆幸,要不是被许青云劝退,真的遭遇了陆尘,他这十万大军就灰飞烟灭了。 害怕之下,他哪还管什么稳扎稳打,立刻命令军队急行,快速逃离中州这个梦魇之地。 终于,进入楚州境内,他才松口气。 然后就是高兴的时候了。 楚州也有水患,更有数不清的流民,还有过路的押粮队。 重点是,这里没有那该死的尘王和许青云... 于是敬王开启贪吃蛇模式,疯狂掠夺后,不但粮草成堆,还增加了五万甲士。 如此硕果,这才是反王该有的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冬日里的棉衣还没有着落呢。 然后,他就遭遇了这准备勤王的五万府兵。 惊喜的是,府兵后面还有个运棉衣的超大车队... 第196章 大王,小的必以“所学”报之 楚州官道上,到处都是战争的厮杀声。 在厮杀声南侧两里外,苏秦带领的运棉队正翘首以待。 “国舅爷,咱跑吧,府兵好像顶不住了!” 队伍正中,戴着瓜皮帽的管家王五劝道。 苏秦看着前方的战事,脸色不由发白。 正如王五所说,敬王大军如潮水般涌来,只看那连绵不绝的架势,人数至少是府兵的数倍。 不但如此,战阵中只有将领那里杀的凶猛,其余位置的府兵都畏缩不前,说磨洋工都是抬举他们了。 有这些不堪大用的士兵,落败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 “天杀的,那府兵将领不是深谙兵法吗,竟然连战前动员都没做好,坑死个人啊?” 苏秦咒骂了一句,却并没有听从王五的建议,而是咬牙道。 “再等等!” 之所以还在坚持,实在因为不甘心。 自从接到陆尘的消息后,他便急忙按照要求准备棉衣。 陆尘是他的合作伙伴,必须帮忙。 当然,这只是表象,在他心里,陆尘可是启蒙老师呢。 和陆尘接触,知道以往的自己有多离谱,他才迷途知返,重燃梦想。 接着,他更是在陆尘的帮助下,南下江南道,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结果和陆尘所说的完全相同。 16锭纺车一出,效率堪称无敌。 虽然有些费驴,却是省了好多工钱,有了省下的钱,就能以更高的价格购买原料,以更低的价格出售成品。 此消彼长下,谁能敌得过他? 只两个月,当地的几个大纺商都快被他卷死了。 如此大好形势,恰逢陆尘要棉衣的消息,他想也不想,立刻亲自筹措相关事宜。 十天后,他筹措了数百万件棉衣,然后便亲自押运棉衣上路。 之所以亲自来,实在是他太兴奋了,想亲自给陆尘报喜。 然后当面向陆尘保证,不出半年,他便可以卷死江南的所有棉麻丝绸商人。 一年内便能击溃朝廷的江南织造,一统大乾纺织业。 谁想到,马上要进入中州府,却碰上了敬王这伙反贼,硬生生地停了三天。 本是报喜的事,却变成失信于人,这如何能让他甘心。 所以在看到五万勤王的府兵后,他当即凑了上去。 靠着金钱开道,他和那府兵将领喝了一顿酒。 酒过三巡后他得知,那将领名叫宋小义,虽然年轻,却雄心勃勃,还是名将宋大江之子。 苏秦可是知道宋大江的,虽然已经噶了,却是剿匪名将。 大乾境内,不管是占山为王的盗匪,还是揭竿而起的反贼,基本都是这人剿灭的。 剿匪专业户的儿子,剿灭个敬王不过分吧。 可现在,苏秦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摇摇欲坠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只听前方一声大喊。 “不好了,主将被擒,兄弟们快撤啊!” 好家伙,只这一句,畏缩不前的府兵彻底怂了。 然后便是兵败如山倒,府兵扔了兵器,争前恐后地回身逃跑! “完了,老爷咱,快跑吧!” 王五见状急了,拉着苏秦就要跑路。 苏秦却是一把打开王五的手。 “跑你妹,这么多棉衣不要了吗,老爷我要亲自看着。” 一件棉衣200文,数百万件,那就是上百万两。 这可是基业,说什么也不能打水漂啊。 随即他嘱托道。 “王五,你快逃,一定想办法逃到中州去,把这里的事都告诉尘王。” 他是没脸去见陆尘了,但失信于人,怎么也要通知一下。 更何况,以陆尘那无所不能的本事,万一能逆转乾坤,把这些棉衣给夺回来呢? “老爷,那、那你呢,乱军之下,我连收尸都做不到啊~” 王五焦急地大呼道。 苏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脚将王五踹飞。 “滚你妈的,老爷我不走,但也没想着送死...” 王五一咬牙,跑了,溃军转眼就将队伍淹没。 民夫们也不傻,当然不会留守车队,也跟着溃军跑了。 不片刻,整个车队都充斥着叛军。 这些叛军也不追了,嗷嗷叫着就打开了箱子,将一件件棉衣套在身上。 然后,他们挂着鼻涕泡的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眼睁睁看着家底被人据为己有,苏秦看的心里那叫一个气。 这群杀千刀的狂徒,就冲这抢东西的德行,有什么资格做朝廷官军。 还特么号称仁义之师,还清君侧,正乾坤? 大乾要是被这敬王夺了,亡的更快吧! 浪子回头后,苏秦最见不得这个,这种无耻行径是对他发愤图强和崇高信仰的玷污。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大踏步来到一位裹了三件棉衣的头目面前... “将军,你身上这些都是麻料,劣质货,我给你找纯棉的,保证一件顶三件,让您穿的更舒服!” 那头目一愣,看着苏秦打开一个纯棉的大箱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啧啧,小民夫你不错,快把所有好东西都找出来,本将定不会亏待你。” 苏秦肩膀被拍的生疼,却满脸堆笑,兴奋地为这头目翻找箱子! 呃~ 画风很不对,这不像是被抢的,倒像是专程送温暖。 事实却是,苏秦就算再气,也没有什么英勇就义的想法。 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就学跳神。 作为被陆尘所点拨的人,当然要学陆尘的作风和行事风格。 当年被整治的多惨,现在的脑子就有多灵活。 更何况,陆尘授意许青云坑敬王的事,他也早就听说了。 既然许青云那糟老头子能做到,他个大乾的五好青年凭什么不可以? 所以,苏秦决心要打进敌人内部。 只要陆尘到了,他便遥相呼应,做那打开正义城门的英雄! 然后,凭着心中信念他化身最执着的舔狗,成功混到了中军大帐。 面对敬王和谋士,还有那一群将领,他临危不乱... “大王,小的是那秦国舅手下的一名管事,主管账目,不但熟知这批棉衣,对纺线和后勤也较为精通。 虽然是管事,可小的过得苦啊,早就对那秦国舅恨的牙痒痒。 那秦国舅丧尽天良,我那小院都成了他淫乱的后花园,不但霸占了我的妻妾,连丫鬟都不给我留啊。 好在您大军到了,把那秦国舅和他的爪牙吓跑,这才救了小的,我怎能不尽心用命,必以所学报之。” 敬王听完满意大笑,立刻封苏秦为天下织造局大总管,主管大军棉衣分配。 他却想不到,苏秦口中的所学,可不是之乎者也,而是要学许青云呢... 第197章 赠敬王上路之财,nozuonodie! 翌日,楚州环水县,敬王帅军回到了这座临时老巢。 之所以选这里,也是经过考量的。 此地两面环水,易守难攻,且是南北交通要道,既可劫粮又能收拢流民,是壮大反军的不二之选。 事实也是如此,这一战下来,冬衣不就解决了吗。 有衣有粮,还有府兵送来的武器,只要在盘桓数日,大军凑足二十万,敬王便准备挥师南下,一统江南了。 而此刻,苏秦却来到了关押府兵的衙门大牢。 他本是给这里的反军送衣服,可看到大牢里关着的人,便没有急着走。 一座单人牢房前,苏秦隔着木栅栏,对着里面满脸血污的青年道。 “宋小义,你以后改名叫送人头吧,这个称呼更贴切!” 没错,这青年便是昨日被擒的府兵将领,剿匪名将宋大江之后,宋小义。 见到吹牛逼害得自己家底全失的罪魁祸首,苏秦自然要嘲讽几句。 谁想到,那宋小义比他还委屈,梗着脖子骂道。 “娘西皮,定是你个王八蛋与敬王勾结,特来怂恿,我才着了道!” 呃~ 貌似被误会了? 苏秦也来了火气。 “格老子的,你特么个蠢猪还有脾气了? 老子价值上百万两的棉衣,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会拱手送人吗?” 宋小义一愣,反应片刻后,不禁脸上羞红。 他可是看过那些棉衣的,做不得假,拿上百万两去串通,确实说不过去。 可他还是不服气地道。 “那又怎样,你没了棉衣,我还没了五万兵将呢,但我不像你个没卵蛋的懦夫那样贪生怕死~” 苏秦火气瞬间暴起。 “小兔崽子,谁说没卵蛋,老子这叫忍辱负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堂堂国舅爷,胸有沟壑、鹤立鸡群,群英荟萃...岂是你个直肠子愣头青能比的?” 宋小义都听傻了。 群英荟萃是什么鬼? 你个国舅,说个裙带关系更靠谱吧。 “卧槽,你什么眼神,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有我做内应,只要尘王一到,敬王大军瞬间钟灰飞烟灭...” 苏秦看似在吹牛,实则也是在说服自己。 宋小义听到尘王二字,不由惊呼。 “等等,你还认识尘王,是那个天雷不但批了五万反军,还把翼山劈成两半的尘王吗?” 好家伙,这算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苏秦立刻来了精神。 “小子你也听过尘王啊! 不是和你吹,天打雷劈五万反军都是小意思。 尘王一个丹道问天,差点把佛道都给灭了,大乾如今的局势,都是他测算的。 你知道我这棉衣怎么来的不? 本国舅带了二十万两银子下江南,只三个月便翻了五倍,赚了百万两,这都是尘王的点子...” 宋小义听的聚精会神,心中却还有些疑惑。 尘王如此神人,和这软骨头国舅搅合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却见苏秦压低声音道。 “小子,看你如此不畏强权,是个正派人,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我这棉衣是送哪里不? 是给尘王送过去的,他现在是中州王,手下百姓受灾,我去支援! 而且我敢保证,只要尘王知道我被劫了,不出三日,必定能将我全须全尾地救出去...” 呃~ 难道是真的? 宋小义被打动了。 倒不是苏秦的神神秘秘,而是他也想到,中州受灾,这棉衣多半是给送那里的。 哪怕苏秦在说谎,棉衣被劫,尘王也会来找敬王的麻烦... 想到这,他态度也变了。 “苏大哥,到那时你可不要忘了我,一定把我也救出去。” 苏秦却是不屑道。 “小兔崽子,这下服软了吧,可是就你这本事,连个反军都打不过,我凭什么救你?” 你妹,血气方刚的宋小义被这一激,立刻反驳。 “苏哥你这什么话,我也没想到敬王有那么多人,十五万啊,三倍于我呢。 而且这府兵战力出了名的差,都是些混军饷的,实在不堪大用。 只要不是府兵,哪怕两万人,我都能把那敬王大军杀个对穿...” 似是觉得牛皮吹的有点大,宋小义急忙补充道。 “呃,这两万人必须精兵,最好是各个如我叔伯那般骁勇善战。” 说着怕苏秦不信,还向远处的栅栏牢房努努嘴。 苏秦闻言,不由向那些所谓的叔伯看去。 这一看他差点气背过去。 那是个高矮胖瘦,样样俱全。 高的像竹竿,矮的像水缸,还夹杂着大胡子和秃头花和尚。 也有些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可头上都有烙印,一看就是犯过大事的。 这卖相和牢房很搭啊,活该被关在这里... 正在这时,牢头的声音传来。 “喂,送棉衣的,你和那小子磨叨什么呢,不会是图谋不轨吧?” 苏秦一惊,立刻道。 “哪有,我是尽职尽责,要看看牢房里有没有可回收的衣服。” 那牢头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明显不太信,。 苏秦急忙指着宋小义道。 “军爷你看,这小子身上的铠甲就不错,里面的衣服还是丝绸,我正要给他扒下来呢!” 宋小义麻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秦。 知道这国舅是个软骨头,却没想到这么狗,连里面的内衣都不给留。 这天寒地冻的,牢房里连个火炉都没有,这哪是要衣服,分明是要他的命啊! 可有求于人,他又能怎样? 只能满脸委屈地钻进了稻草堆中... 对此,苏秦心安理得。 他甚至觉得,这都是宋小义咎由自取。 要不是他污蔑自己,就不会说这么多话,也不会引来牢头的怀疑。 年轻气盛的愣头青,就该吃点亏,当初陆尘也是这么收拾他的。 正在他为自己的活学活用得意时,牢房外突然传来惊呼。 “快看,天上掉下的是什么?” “是纸吗?” “卧槽,那个飞走的东西,不是那成精的老鹰吗...” 苏秦心中一动,成精的老鹰,这难道又是陆尘的牛逼手段? 眼见牢头冲出牢房,他急忙跟了出去。 天空中,一个黑点正盘旋着飞远。 而黑点所过之处,天空飘飘洒洒,无数圆形还带着小孔的黄纸落下。 黄纸落在身前,苏秦不由瞪大眼睛。 这哪里是纸,分明是给死人用的纸钱啊! 纸钱上还有七字真言。 “赠敬王上路之财” 下面更是配着他看不懂的符。 “no zuo no die” 第198章 一手大诅咒术,整个反军慌了 老鹰天空翱翔,纸钱挥挥洒洒,这一幕满城将士都看到了。 敬王虽然没看到,可有人提醒他。 “大王,不好了,你快出去看一下…” 看着下属着急的样子,敬王心中一突。 朝廷军队打来了? 不应该啊,外族联合入侵,正隆那傻皇帝定了个先攘外再安内的决定,说好了不管他的。 更何况他就是抢点东西,还没开始抢地盘呢。 心中惴惴地出了房间,看着漫天纸钱,他不由大骂。 “哪个死爹的这么不长眼,洒了这么多纸钱?” 一众谋士正面色阴郁地看着天空,见状提醒道。 “大王您看那里。” 顺着谋士们的目光看去,敬王看到了越来越远的小黑点,不由皱眉问道。 “何物?” “是老鹰!” 谋士们回道。 敬王陡然一惊,他想到了那个悲伤的夜晚。 那还是在中州府,被许青云坑了的众人不知何去何从,在荒郊野岭中讨论。 然后,就出现个成精的老鹰。 这老鹰拉粑粑还非常准,高空抛物更是相当了得。 当然,抛下的是一份看似赔礼道歉,实则让他闻风丧胆的竹简。 “这、这是陆尘的那只鹰?” 敬王颤声问道。 谋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点头。 “是的大王,这一定是那陆尘的,否则不会投放的这么精准。” “除了他,闻所未闻。” “而且和上次一样,不但有纸钱,上面还有字呢。” “这次更恐怖,说这些纸钱都是咱们路上用的。” “都不对,那上面有符文,陆尘已经出手,这钱是诅咒...” 看着纸钱上的字和符文,听着谋士们的讨论,敬王不由头皮发麻。 麻辣隔壁,刚过上好日子,就被诅咒了。 可这里是楚州啊,都躲了这么远,为何还阴魂不散,大老远的来诅咒他? 再接着呢,是不是天雷滚滚,像那五万边军一样? 敬王心中彻底没底了。 “众位谋士,快随本王中军议事,如何才能化解这诅咒。” 议事厅中,敬王和谋士讨论。 首先,就陆尘追到楚州施展诅咒的原因展开了讨论。 “大王,按理说不应该,陆尘上次的竹简虽然可怕,却只是警告,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啊!” “啊对对对,未踏足中州府,也没有违反和任何约定,他师出无名。” “屁个师出无名,人家只是个没有兵权的王爷,根本不会派大军。” “卧槽,没兵权怎么了,一人顶得上千军万马,不信你去试试。” “明明是你用错了词,凭什么要我去试?” “别吵了,说正事,咱们一路未造杀孽,就连那府兵也并未追击,何至于此啊...” 显然,乱糟糟的众人知道陆尘出手,全都乱了方寸。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说道。 “不对,你们还记得各族入侵,正隆定的策略吗?” 先攘外,后安内嘛,众人当然知道。 为了这事,他们还狠狠嘲讽了正隆呢。 要不是有那该死的非暴力不合作,他们就北上上京城,直接把正隆赶下去了。 都怪那许青云和陆尘... 等等,有些不对。 敬王眼睛一眯,不由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那陆尘不是就藩,而是被正隆派来安内的?” 要是放在以往,谁都会觉得这是开玩笑。 没兵权的王爷来平反,评书要是这么讲,都会被人骂死。 可现在,没有人敢这么想。 只是遥控指挥,随手一个非暴力不合作就让他们逃离中州府,还丢了四十万担粮食。 再然后,就藩途中遇到反军,一手天雷滚滚,五万人没了。 现在,这人又找上门... 没有人回答敬王的问话,只有一张张苍白的脸,算是默认。 对此,敬王心中苦涩。 原来不是正隆傻,而是自己太无知。 大侄子深藏不露啊。 眼见气氛沉寂到谷底,立刻有人说道。 “大王,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解除诅咒吧!” 其他人苦思之后,也都献言献策。 “要不咱把那纸钱一把火烧了,没了符文加持,诅咒就失效了吧。” “滚粗,纸钱烧了才能用,你是嫌我们死的慢吗?” “那、那就快命人收集所有纸钱,严加看护,千万不能损毁。” “可是,捡了纸钱就是收下了,诅咒会不会直接爆发啊...” 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上了,最终也没整出个结果。 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化解诅咒这事,他们并不专业。 于是他们叫来了随军的秦州大岩寺住持,渡林大师。 老和尚慈眉善目,看着就像个得道高僧。 听了众人的说辞后,他脸色淡然,不见任何慌乱。 心里更是充满鄙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作为整日研究佛法的人,可不会被传言所迷惑。 老鹰送纸钱怎么了,跟着他的黄狗还会披着袈裟敲木鱼呢。 说到底,所谓术法、鬼神,包括那丹道问天,都是障眼法。 天雷劈死的五万反军,也是扯淡。 反军没准被策反,已经成了朝廷的鹰犬呢! “阿弥陀佛,大王勿慌,此害人小道,只要贫僧做法,以《金刚经》加持,大军无虞!” 住持表情高深莫测,语气自信满满,一众慌乱的人心中稍安。 敬王也当即下令。 “来人,三牲、香岸、祭坛,所有准备事项,全听大师吩咐...” 一番嘱咐,大师领人离去,敬王去却还是有些不踏实。 传闻中,陆尘一手丹道问天,坑死上千和尚道士。 上京是都京都,佛道的高人都在那里。 可联手都败了,天下第一方士的名头,可见一斑。 一个大岩寺住持,似乎不保险啊。 于是他再次下令。 “来人,去附近的寺庙、道观、村庄,不管是道士和尚,还是巫婆神汉,全都给我抓来做法。 好汉架不住群狼,只要人够多,法力叠加,就不信抵不住尘王的诅咒。” 整个反军大营动了。 人心惶惶的兵将有了主心骨,为了性命,都尽心用命地执行。 一整天的时间,牛鬼蛇神都被集中了过来。 可这些人听了事情经过,看着那诅咒纸钱,也都懵了。 尘王,公认的天下第一方士,竟然诅咒了大军? 那他们这些被抓来的,会不会被连累? 只是借着迷信混口饭吃,却遇到个真诅咒,这事就很为难啊。 可手握武器的士兵在侧,他们不敢承认自己不行。 于是整个环水县的画风突变… 第199章 这尘王没啥本事,就是个靠嘴吃饭的… 两天来,整个环水县那叫一个热闹。 和尚道士坐满每个角落,他们宝相庄严,嘴唇微动。 诵经声混合后,仿佛县城已经被苍蝇大军攻陷,到处都是嗡嗡声。 不只是声音,还有视觉上的享受。 县城里到处都是火堆,巫婆神汉浑身涂着彩泥,穿着乱七八糟的服饰,绕着火堆边跳边嗷嗷大叫。 很原始,充斥着野人的味道。 再看那烟尘,绵绵而上,天上的白云都被染黑了。 最后便是嗅觉,哪怕你在数里开外,也能闻到浓厚的香灰味。 好家伙,但凡有个取经的队伍经过,还以为到了大雷音寺呢。 可反军们都安下了心。 就这烟尘之气,大罗金仙见了都要绕道走,挡下个诅咒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敬王也是既满意又得意。 足足两天了,一件倒霉事都没发生,哪里还有被诅咒的样子。 恰恰相反,他吃的香,睡得饱,还精力充沛,夜御三女都不成问题。 阵势很有作用嘛! 这是他灵机一动的成果,可不是蠢猪谋士献策。 而那些被抓来的神学人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渐渐安下心来。 整个大营都很正常,两天下来,只有一个厨子不小心切到手指,再也没有别的突发状况。 也就是说,尘王或许和他们一样,没啥真本事,也是靠嘴吃饭的。 得出这个结论,他们就瞬间就觉得,被抓来也不错。 有吃有喝不说,王爷都对他们很尊敬,想要什么只要吩咐便会被送来。 这样的大客户可不多见,必须把握机会。 “金可驱邪,本道士要铸造一双金靴子送给王爷,保证他百邪不侵。” “阿弥陀佛,何须金靴子,一尊佛陀的金身法相足矣。” “金银乃身外之物,只要王爷给个国师的位子,我等神汉神女必追随左右…” 面对这些,敬王大手一挥,统统准了。 光是国师就封出去上百个,金银更是赏了无数。 然后他就开心地在城里转悠,如同是玉皇大帝巡游,不时在各神仙做法的摊子前观摩。 府衙前,他看到了正在吟诵佛法的渡风大师。 渡风仙风道骨,慈眉低垂,嘴角微动,态度非常认真,让敬王不由点头。 他还记得,渡风是唯一没有提金银和官职要求的人。 大师风范,彰显无疑! 正想着,只见一带着瓜皮帽的中年人越众而出,对着端坐的渡风就是一脚。 砰! 渡风应声而倒。 那人却没有停,拳脚立刻招呼上去,边打还边骂着。 “麻痹,秃驴我可找到你了。 村头的小花等了你三十年,都快成望夫石了,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老子不抽死你这负心郎…” 好家伙,住持是负心郎? 在场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跟着大军的高僧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敬王也迷茫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别管负什么,解诅咒才是关键,可不能被打死人啊! “快,快救大师!”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渡风那六七十岁的身体,挨了五六下王八拳,人都被打晕了。 好在也只是晕,看样子并没什么大事。 敬王查看一番,急忙命人送郎中那里。 至于凶手,没说的,先关进大牢再说。 出奇的是,凶手被五花大绑,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喜色,更是非常顺从地来到了大牢。 此刻,牢房的最里面,两人正在唉声叹气。 一人在木栅栏外,一脸心事地席地而坐,正是国舅苏秦。 另一人在牢房的木栅栏里,光着身子盖着草,是宋小义。 “苏哥,这都两天了,不说送那敬王上路吗,怎么还没动静?” 苏秦闻言叹气声更大了。 “我哪知道,按理说尘王必然说到做到,可你也听到了,外面全是搞玄学的,这么多人合力,尘王不一定顶得住啊。” 宋小义不由点头。 他当然听到了,就那诵经和跳大神的,都是全天候不间断循环,睡觉都不停。 为此他两天没睡好,都熬出熊猫眼了。 “苏哥,那你倒是出去打听一下,你又不是囚犯,老窝在牢房里干嘛?” 这是宋小义的疑问。 两天来,苏秦只早晚出去两次,剩下时间都是在牢房里。 冰冷的地面连个草垫子都没有,这不咯硌吗? 再说这满满的茅厕味,可不是大营里些许臭脚味能比的。 至于有难同当,那更不可能。 就看他现在还光着的身子就知道,能带他一起出去就不错了,谈感情,根本就不可能! 苏秦却是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哪也不去,牢房就是我的家。” 嘴上很硬气,他却有不得不在这里的理由。 刚来的那日午时,他吃过饭回来,就发现有个大胡子壮汉正在他床上,一脸陶醉地闻他的衣服。 见到那一幕,他毫不犹豫地给牢头塞了二两银子,彻底搬到了牢房。 虽然这里环境差,囚犯也许比大胡子更变态,可栅栏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当然,这事实在羞于启齿,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宋小义。 可他不知道,有人找的他好苦。 这人正是那瓜皮帽凶手,也是他的管家王五。 王五今早混进了城,便寻整个反军也没找到苏秦,这可把他急坏了。 终于,某个哀怨的大胡子为他指明了方向,环水县大牢。 可他个投奔的流民,大牢不是随便能进的。 焦急之下,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揍了那最引人关注的渡风。 然后他就成功了,随着步入大牢深处,他终于看到了主子苏秦。 可和他的惊喜不同,看到他,苏秦那无精打采的眼神瞬间冒起了火花。 待押送的人走远,苏秦爆发了。 “格老子的,老子不特么让你滚蛋吗,你怎么又死回来了?”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暴揍王五一顿。 王五一呆,眼看王八拳临近,急忙出言解释。 “老爷饶命啊,我也不想回来,可这是尘王的要求…” 苏秦一愣,拳头停在半空,脸上的惊愕逐渐变为惊喜,最后颤声道。 “就、就见到、尘王了? 那他怎么说,是不是对我这不放弃的行为非常赞赏? 是要同我里应外合,让你前来通风报信吗? 那还不快说,要我怎么做…” 连珠炮的发问,透着惊喜,还有被肯定的期待。 可王五却幽幽说道。 “哪有,尘王殿下说,去告诉那个蠢猪国舅,藏好了,别被本王的天雷给劈死…” 第200章 尘王殿下说了,他要出动轰炸,鸡... 蠢猪国舅? 苏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深明大义的冒死潜伏,真的很蠢吗? 还有那被雷劈死,难道尘王殿下要劈了整个环水县吗? 尽管难以相信,可反复确认后,答案依旧如此。 尘王今早便到了,带着三千铁骑,正磨刀霍霍,准备做法呢。 要不是因为他在环水县,早就行动了。 但是陆尘也说了,只给王五一天的时间,不管找没找到他,今晚都要开始行动。 行动的方式,天打雷劈! 这是整个行动计划,全程和他这个卧底没任何关系。 苏秦脸很红,尤其是在宋小义震惊的眼神下,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自作多情啊! 那些吹出去的牛,真的收不回了... 好在,宋小义的重点不在这里。 “苏哥,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咱是不是该考虑那天打雷劈的事了?” 苏秦生无可恋地回道。 “劈就劈吧,丢死人和劈死人也没啥区别。” 当然,他边说边偷眼看着宋小义,见他并没有嘲讽的表情,心中才舒坦些。 宋小义却是懒得理他,直接对王五说道。 “王五,尘王殿下到底还说了啥,肯定不是让你来通知死期吧?” 那当然不是。 王五也知道情况紧急,急忙回道。 “嗯,尘王殿下说了,他要出动轰炸鸡...” 轰炸,鸡? 那是个什么鬼? 苏秦的玻璃心瞬间被治愈,不由跟着仔细倾听。 “他说要标记出仓库和牢房的位置,这两个地方是安全地带,要我们躲在里面...” 仓库的位置,是怕物资被毁,牢房则是安全区,供众人躲避。 想得很周到啊! 操作也很简单,两块红布放在房顶即可! 准备完毕,三人窝在牢房里,期待着什么是轰炸,鸡。 而此刻,坏水府衙歌舞升平。 三天了,啥事没有,胆小的敬王坐在首座,觉得陆尘也就那么回事。 或许有些真本事,但还是逃不掉人多力量大的至理。 想着这些,他不由举起酒杯。 “众位爱卿和佛道高人,玄学高手,本王说两句。 多谢大家的鼎力相助,三日来我等团结一心,精诚所至,一举破了天下第一方士的诅咒,幸甚...” 在场众人听完,当即举起酒杯,满脸傲然地点头不已。 这话虽然是戴高帽,可他们有这个资格。 陆尘是谁,公认的天下第一方士,自三个月前横空出世,便一骑绝尘,不管是朝野的皇上大臣,还是江湖儿女或玄学高手,都拍马不及。 别说与之相比,就那些事迹,任谁都只有惊叹的份。 尤其是一招天雷灭了五万反军后,那就更了不得了,天下百姓公认的活神仙。 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从今以后,陆尘就会跌落神坛,顶多算个方士中的佼佼者。 作为狙击了陆尘,让他诅咒失灵的人,怎能不傲娇。 “知道不,就那一手灭了五万大军的尘王,他的诅咒被我破了。 敬王知道吗,二十万大军受到威胁,眼看天雷将至,本仙一招焚香漫天就给救下了...” 这些话说出去,那有多长脸,还愁没有冤大头...呃呸,客户上门吗? 也能被人当活神仙供起来吧!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在意淫了。 哪怕谋士,也为能让朝臣束手无策的陆尘吃瘪而得意着。 可正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哗啦啦! 大地震颤,酒杯不住颤抖,让所有人一惊。 “怎么了,地龙翻身吗?” “打雷吧,太响了。” “我记得是晴天。” “天有不测风云,暴雨转瞬即至,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必揪心,接着奏乐接着舞,环水这块我做主...” 这是某个喝醉神汉很不以为意,可其他人却面色大变。 人的名,树的影,如此敏感时刻,虽然是庆功,可心里都不怎么踏实。 而且这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大地剧颤啊。 有这能力,只有传说中的,尘王。 不约而同地,很多人都面色纠结地看向门口。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人进门报信了。 就在这期待的眼神中,一名士兵如期而至。 “报,大王,不好了,突发天雷,城门被劈碎了!” 雷劈城门? 所有人心中一抖。 尼玛,打雷这事很熟悉啊。 五万反军可就是这么灰飞烟灭的。 那士兵却抖成了筛糠,颤声接着道。 “城门、被劈成了两半,现场火光连天,小的看到好多士兵都被劈飞了,胳膊腿散落的到处都是...” 嘶~ 恐怖如斯... 好家伙,胆小的敬王一个趔趄,差点从座椅上跌落。 “爱、爱卿们,怎么办,尘王那妖人来了,诅咒要应验了...” 敬王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显然是慌得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在场众人也脸色惨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那几个醉汉不以为意,当即讥笑道。 “看你们那熊样,就是个旱地雷而已,乡野间见多了。” “就是,只是个城门,尘王真如传言那般,他一个天雷把我们都炸死啊...” 正说着,门外传来士兵的惊呼。 “天啊,又是那只成精的老鹰,它飞来了。” “麻痹,它竟然又在扔东西。” “黑漆漆的,好大,它怎么拿得动?” “卧槽,不好了,那东西落到府衙房顶了...” 众人正听着惊呼,却是冷不丁的一声巨响。 砰! 哗啦啦。 瞬间,烟尘四起,油灯的火光都开始明灭不定。 模糊中,众人只见房顶破了个大洞。 再看地上,青石地面被砸了个大坑,半嵌在坑里的,是个一枚黑黝黝的铁疙瘩。 众人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和天雷没啥关系啊! “娘希匹,是尘王的老鹰在装神弄鬼。” “竟然想用这东西把咱们都砸死,那妖人黔驴技穷了吗?” “可惜他的老鹰有点少...” 醉汉们笑了,借着酒劲疯狂嘲讽。 首座,敬王在巨响之下,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 听着外面的议论,他心中一松,旋即又羞愤莫名。 麻蛋,又被吓到了。 若是被众人发现他钻了桌子,那就太丢人了。 必须尽快出去... 可正当他探头要爬出时,一声惊天的巨响炸在耳边。 轰! 声音之大,让他大脑嗡的一下。 耀目的火光下,他什么都看不到。 还好,只是一瞬。 可当他眼中再见光明时,黑黝黝的府衙房顶在眼中急剧放大... 第201章 忠义就要…在大大的废墟上面挖呀挖呀挖! 环水县府衙塌了,肇事者是个黑不溜秋的铁疙瘩。 关键是在庆功的档口,不但有谋士和神学人员,还有反军首领敬王。 整个反军都疯了,吵闹惊呼声到处都是,更有人已经在嗷啕大哭。 他们不知道这惊雷源自哪里,是何原因,但从城墙和府衙的惨状,他们便知道其威力。 “快给我挖,活要见人,死要…不对,敬王吉人天相,肯定还活着。” 敬王手下第一大将张蒙咆哮着,对着一众士兵命令道。 他也参与了庆功,但幸运的是,酒水喝的过多,就去了茅厕。 然后就听到城门处一声巨响,还有随之而起的冲天火光。 张蒙当时就急了,还以为有人攻城,急忙跑过去。 可还没到地方,便见到天空一只老鹰飞过,向着府衙而去。 他瞬间便有种不好的感觉。 成精的老鹰,那是尘王的象征啊。 每次厄运的开始,都是这只老鹰带来的。 不只如此,他还多次见过这老鹰在军阵上空徘徊。 似乎从大军踏进中州府,就开始了。 直到大军出了中州地界,才消失不见。 可自从漫天纸钱之后,这头老鹰又来了。 虽然飞的很高,小黑点般看不真切,可他直觉这一定是以前的那只。 心有所想,他却不敢说。 说了又能怎样,除了让本就胆小的敬王更惶恐,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说到底只是个老鹰,猛禽再凶猛也是畜牲,弓箭在手,这畜牲还能翻天不成? 可现在,看着老鹰自府衙飞过,还顺势扔下个黑疙瘩,他不由心中一沉。 城门也是被这东西损坏吗? 于是他发疯般地向回奔,可刚跑到府衙门前,便是一声爆响,然后整个府衙就塌了。 敬王还在里面啊! 虽然他一脸惊恐,大将的沉稳犹在,并没有过于慌张。 想着敬王夕日恩情和现在的重用,他毫不退缩,立刻号令手下开挖。 轰! 巨响再次传来,这次是兵营。 大地剧颤,张蒙一刀劈倒个想逃跑的士兵。 他浑身浴血,犹如杀神降世,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士兵。 没有人再敢逃跑,更没人敢反抗,挖掘持续。 轰轰轰… 一整晚的时间,整个县城遍地开花,到处都响起过天雷的声音。 火光和惨嚎一直持续,整晚不停。 张蒙没有停,就那么在府衙前站了一夜,亲眼盯着挖掘。 哪怕身后火光连天,烟尘将他吞没,他仍旧一动不动。 烟尘过后,他依旧耸立,如不屈的顽石,坚守着内心最后的希望。 挖掘越来越近,被挖出的尸体也越来越多,缺胳膊少腿,各个凄惨无比。 张蒙的心也在不住下沉。 他已经有些麻木,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身为敬王家奴,从封王开始,他便一直跟在敬王身边。 虽然胸有抱负,但他一直谨记太太上皇的教诲。 “敬儿志大才疏,懦弱又缺乏聪慧,能当个安稳王爷就不错了。 但是你可以尽心辅佐,毕竟这孩子对身边人还是不错的,没有皇家的薄情寡义,定能与你相合。 派你跟着他,不用做别的,只要谨记不抛弃,不放弃便可…” 二十年来的相处,他知道,太太上皇说的一点也不错,他和敬王真的很相合。 两人虽是主仆,却无话不谈,连如何持久的私密事,都会同他探讨。 出于责任和信任,哪怕敬王谋反,他都没有劝,而是陪着敬王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始终想着。 “主要这天,我张蒙为你取来便是,纵百死,又何悔。” 此为忠。 也为义! 为了完成敬王的心愿,他甚至想过无数种可能。 大军前来平叛,面对昔日同袍该如何! 攻城掠寨,若敬王要他对大乾百姓出手又如何? 所向披靡,兵临上京城下,面对老皇帝的庶出子孙,又该如何! 天下一统,敬王成九五之尊,若忌惮他功高震主… 可他想了很多很多,却从没想过,开局便遇到一场憋屈至极的非暴力不合作。 更没想过,刚有些起色,还没高兴几天,主上就被天雷命中,生死未卜! 呃~ 或许,哪怕没有被炸死,也被活埋了。 马拉隔壁,就没听说反王死的这么离奇过… 脑子里跑火车的乱想,饶是他是军中硬汉,也有点撑不住了。 没了敬王,他还做谁的第一悍将? 所向披靡给谁看,打下江山又为了谁? 正在他摇摇欲坠,信念崩塌之时,一道隐隐的哭声传来。 声音来自前方…的废墟下面。 很熟悉,他听过很多次。 那是敬王吃到南方供果,狼吞虎咽后咬到了舌头。 那是敬王喜得西域战马,又平沙落雁式地跌落马下。 那是敬王被许青云大骂,羞愤奔走又被门槛绊倒。 那是敬王把大蒜当山竹,嘴被辣的说都不会了话… 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没有那么疼。 作为一个从小被宠坏了的娃,长大后多哭哭,也挺正常吧。 二代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总之,张蒙非常熟悉,并心中剧震。 他坚定的背影终于动了,循着声音,颤抖地向前。 “敬王殿下,是、是你吗?” 张蒙刚问出口,下面的哭声一停,敬王的疑问跟着传来。 “呜呜…嗯?大蒙,是你在上面吗?” 张蒙脸上狂喜,急忙回道。 “殿下,是我,我在这呢,你怎么样?” 敬王带着哭腔的回音继续。 “大蒙,我很不好,这里好黑,好冷,我还没活够,我想上去…” 似乎有些不对,但又不知是哪里。 张蒙脸上的狂喜收拢,觉得周围有些莫名的寒冷。 “大蒙,我是不是上不去了? 我就知道,尘王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不但是天下第一方士,还是陆地神仙呢。 这都是命啊,要是我没有谋反该多好,可惜什么都回不去了,都怪那钱如是,为什么要带来那么多粮食…” 敬王的声音持续,张蒙却如坠冰窟。 他莫名地踌躇,不知该不该继续挖… “大蒙,一切就这样吧,天打雷劈还没结束,你快走吧。 走之前拜托你个事,记得把那些纸钱烧了,没有那东西防身,我总觉得不踏实。 还有,下辈子记得别跟着本王,都是本王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都死了,那就更是心里话吧! 张蒙听了这个,心底暖意嗖嗖飙升,瞬间就祛除寒冷,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随后他果断地暴喝一声。 “王爷,要拿纸钱,你就得上来取啊,我还是先把你挖出来吧…” 第202章 老爷我心情好,让你们见识下大杀器 挖到了! 敬王是被从桌子下拽出来的。 拉着敬王的胳膊,看着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张蒙人如其名,整个人都是懵的。 手上的温度告诉他,似乎和预想的不一样。 “大、大王,你没死?” 敬王也是一愣,不由看向自己火光下的影子。 “我、真的没死?” 沉默了好半晌,他猛地扑进了张蒙的怀里。 呜呜呜! 此时的他,像个因顽皮而受伤的孩子,在大人的怀抱中发泄委屈。 张蒙则也紧紧搂着敬王,脸上同样有泪水滴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痴情遇孽缘。 这是不是孽缘,没人知道。 哪怕二十里外的陆尘,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深情一幕。 若是知道,他必然会让那轰炸、鸡再度升空,终结这波狗粮。 当然,哪怕没料到,他也不想停。 可有人不同意。 “老爷,小武真的不能再飞了,你看它累的都炸毛了。” 卓天凡终于忍不住,哀求陆尘终止轰炸命令。 看着那鸟如刚钻了水洞,浑身湿答答的样子,陆尘起了恻隐之心。 “没有口吐白沫,这能爽吗?” 啥玩意? 还要口吐白沫,真是往死里使唤啊。 这下别说卓天凡,卓睿都摆了个苦瓜脸。 看着这对没情调的父子,陆尘无趣地移开视线。 领导的段子都听不懂,天生就只能做个开飞机的,进不了管理层。 “那好,今天就这样,可这小武和小媚要改名字,就叫轰炸鸡和战斗鸡吧!” 见两人欣喜点头,陆尘果断地放弃了点拨的念头。 文明你我他,就好没趣啊… 陆尘转头看向身边的鲁华和徐开天,还有萧六安。 这次出来,陆尘带了很多人。 不只是三千骑兵,连护院和各楼阁研究人员也带了出来。 当然,带这些人出来,可不是因为敬王。 一个区区反贼,哪怕有二十万大军,他也没放在眼里。 杀器之下,胆小的敬王不足为虑。 胆大的更不怕,送下去也不是很难嘛。 所以他此行,实际就只是在练兵。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科研也要理论和实际相结合。 而且大杀器已经到了瓶颈期,再发展下去,就要各学科配合,也是时候让手下见识一下了。 “周武平,把咱家的大杀器拿来,老爷我心情好,给大伙讲讲。” 周武平当即起身,命人拿来好多铁疙瘩。 有圆有扁,看似铁做的,其实并不重。 陆尘没有讲原理,而是逐个介绍作用。 “这个圆滚滚,还带着一条长线的,叫做地下火神。 此物需用本王开光的雷公锤,即可触发…”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 周武平见状,立刻从怀里摸出个锤子。 锤子装怀里,可见其重视程度。 但众人看去,这实在是一把再平常不过的锤子。 雷公要是用这个,得被神仙们笑死。 可周武平却将那引线放在了石头上,向着众人冷笑一声,锤子便重重落下。 好家伙,只一下,火星四溅中,引线便着了火,并迅速向着铁疙瘩蔓延。 随后周武平一个转身,就跑了,还顺便大喝一声。 “全体退开,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陆尘同样转身疯跑。 科研人员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萧六安反应最慢,他不明白,就是一个燎原之火,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作为悍不畏死的将士,落荒而逃可不是他的风格。 更何况是面对个铁疙瘩。 可是,他猛地想到了环水县的火光。 前半夜,他一直带着人潜伏观摩,着实被那轰鸣吓到了。 老鹰驮着铁疙瘩,怎么就那么大威力? 比当初炸死反军的威力还大好多。 想到反军,萧六安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的火光,和那炸死赵二憨的情况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没见到这铁疙瘩。 难道当时埋起来了? 想到这,他立刻暴喝一声。 “快闪开,趴下!” 周围几个小将领本来也不怎么在意,听到萧六安的大喝,立刻有样学样,转身疯跑。 轰! 炸响和火光如出一辙。 碎石翻飞,几个跑的慢的人,脸上都被碎石划伤了。 “卧槽,又来这套。” “麻痹的,我们是自己人啊。” “这石头只要向下一点,老子的眼睛就没了。” “干什么,不把我们萧家军当人看吗?” 被伤到的人很憋屈,言语间自然不客气。 他们一脸不服地看着周武平,并不时瞄向陆尘。 可是,陆尘却面沉如水,冷声道。 “拖下去,三十军棍!” 啊? 好家伙,明明刚被伤到,只是抱怨几句,还要挨军棍?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说难听点,还真是不讲理的欺负人。 不只是萧家军这么看,就连那些研究人员,都这么认为。 可下一刻,萧六安暴喝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拖下去。” 作为萧家军主将,他的号令之下,立刻有人上前执行。 但这样一来,所有人更懵了。 这萧家军主将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像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舔狗呢? 更离奇的是,萧六安转身便跪倒在地。 “禀家主,末将治下不严,未能做到令行禁止,请家主责罚!” 治下不严? 看着萧六安诚恳的态度,众人似乎有些懂了。 周武平作为本次出行指挥,都是按照陆尘的吩咐行事,他的话就是陆尘的命令。 可就在刚刚,周武平说过退开趴下。 就连陆尘都在执行,可萧家军的兵将却很傲娇,跑的最晚。 严格来说,真的没做到令行禁止。 要不是萧六安反应快,那很可能是几具尸体了。 想通这些,众人再看陆尘的眼神,满是恐惧。 卓家父子浑身是汗,他们再次被陆尘的冷血狠辣吓到了。 尤其是卓睿,作为常年混江湖的,他已经看出,陆尘此举是为立威。 同时,也是对不听话的人,下死手。 狠辣至极。 而跪在地上的萧六安,身子都在发颤。 说实话,自从进了陆府,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也知道,手下们同样不舒服。 说到底,还是不服。 堂堂萧家私军,大乾顶级战力,凭什么要听周武平吆五喝六。 周武平和那些护院可都是逃兵,还是奴籍呢。 而且通过接触,他们发现,这些护院真心不怎么样。 打不过就跑是第一准则。 没有一点血性,纯纯是丢了军人的脸。 更离谱的是,这些人对陆尘,各个都像舔狗一样,不敢有任何违逆。 没骨气,就是群看门狗。 羞与之为伍! 可现在... 第203章 这神雷都被尘王玩出花了 萧六安被狠狠地上了一课。 他这才知道,陆尘不只会法术,竟然还懂得治军和拿捏人心… 就这手立威,毫无破绽。 战场上你死我活,令行禁止是第一要务。 这也是军圣萧南索强调的。 正因为做到了,才有了那威名赫赫的三大杀阵。 做不到,死了活该。 在这里,面对地下火神,也一样。 因为这便是军规,只要是军人,就无可辩驳。 原本他们作为精兵,都能做到的,可那丝不甘,差点让他们葬送自己。 所以,萧六安彻底服了。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尘王,或许是可以比肩军圣的恐怖存在… 萧六安的话也让喧嚣的萧家军沉寂下来。 别人或许不懂,可作为军中出身,他们哪还想不到陆尘的深意。 此刻看陆尘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复杂。 别看陆尘年轻,却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啊! 再看陆尘,却是不甚在意地莞尔一笑。 “这次只是告诉你们,这里不是萧家,你们在萧家学的宁死不退那一套,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意气用事,令行禁止,该退就要退,否则死了也是白死...” 微笑着说出如此残酷的话,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陆尘也没有多说,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不会揪着不放。 机会有的是,这三千人早晚会以陆家军自居。 “好吧,不说这些没用的,以后你们有的是体验的机会,咱们继续说神雷。 除了地火神雷,还有飞天战雷、步步惊雷、定向杀雷...” 陆尘的话总是那么精辟,只一个话题转换,便让拉住了所有人的心思。 原本噤若寒蝉的气氛,瞬间就变成求贤若渴。 萧家军只听这些威力十足的名字,便都瞪大了眼睛,而鲁华为首的科研人员则满眼渴望。 他们非常清楚,学知识的时候到了。 “飞天战雷,乃是用战斗鸡空投的方式,将这杀器扔下来,杀器中松发式被触发,形成爆炸。 此雷威力巨大,主要以爆破冲击为主,这次用的大多是飞天战雷。 当然,所谓空投,也不一定要战斗鸡,热气球也可以。 至于什么是热气球,这就交给鲁华了,其和蒸汽有异曲同工之妙...” 鲁华听的相当认真,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陆尘的嘴,就怕漏掉任何一个知识点。 听到热气球和蒸汽的时候,更是急忙拿出本子记下来。 空投,顾名思义,就是在天上扔东西,那热气球是做什么的,也就不难猜了。 人可以上天,这是个多么重要的课题,比他正研究的蒸汽机还流弊啊! 心情激荡之下,他写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陆尘还在继续。 “所谓步步惊雷,乃是压发式触发的地雷,只要敌人踩到,或者马车碾压,便可触发。 其威力不但有爆破冲击,还有内部填充的铁钉碎屑,可以清空方圆十几米内的来犯之敌。 再说定向杀雷,则是以绊发式触发,其特定的内部结构,能对某个方向造成巨大杀伤... 对待这些神雷,你们必须恭敬,要轻拿轻放,但凡力气用大了导致神雷爆发,就自认倒霉吧!” 陆尘说的玄乎,吃过亏的萧家军也相当郑重。 都是知识点,记不住是会要命的。 同时,这么多玩法的天雷也把他们惊艳到了。 放钉子这事多少有点损,可杀伤力想想就恐怖。 再说那个定向杀雷,那不是如同手执雷公锤,想劈哪里就劈哪里。 方向搞定,都不带误伤的。 这都把天雷玩出花了,新家主的能力忒强了吧。 科研人员则是在仔细思索,想着陆尘所说的几个专业名词。 压发式、绊发式、松发式,这种引雷的手段,才是他们要研究的重点课题。 果不其然,陆尘当场就要求怪力楼和万物室合作,完成这三个引雷实践。 眼见立威和教学都已经完成,便是收获的时刻了。 陆尘也不墨迹,带头便向着环水县城而去。 周武平昂首挺胸地跨着马,跟在陆尘身侧。 他不时看向身后铁骑,胸挺的更高了。 萧家军啊,最强悍边军的最强战力,多牛逼的存在。 当年他率军时若是碰到,正眼都不会瞧他,现在他却是这些人最高首领,连萧六安都要听他的。 这是多大的荣耀,封爵荫子的殊荣都没法比。 呃~ 虽然他也是转述陆尘的号令,可那也是经他之口而出,和被皇帝指派的大将军没啥区别。 想着这些,他就对陆尘越发恭敬,大有化身第二李有才的征兆。 于是他默默地靠近陆尘,真诚地提醒道。 “老爷,咱们这么过去不好吧,若是敬王没死,他一怒之下率领着残兵和咱们拼命怎么办?”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二十万大军,剩下个零头,他们这三千人都很难讨到好处。 周武平却继续道。 “哪怕敬王死了,那些余孽若是要为他报仇,也非常麻烦。 尤其是敬王手下第一大将张蒙,此人是成名多年的悍将,虽然智计一般,但悍勇之名却广为流传...” 陆尘呵呵一笑。 “所以,你认为我带了你们,还有那么多神雷是做什么?” 周武平回头,向着几十辆马车上的箱子看去。 都是那步步惊雷,这些他都操作过,和当初炸五万边军的神雷相同的使用方法。 只是具体要怎么个打法,他不知道。 “待会靠近环水时,你和三千铁骑不用进城,只需将神雷埋设在官道两侧,随时准备接应我。” 周武平一愣。 三千人都不带,老爷也太勇了。 可仔细一想,又释然了,接着便是不怀好意地桀桀坏笑。 陆尘的心思他懂了。 只需智取,无需强攻。 有这些埋设的神雷,若是那敬王和余孽们不知好歹,就引蛇出洞,劈死他丫的。 到时他率领三千铁骑收割,那才叫爽快。 萧六安跟在其后,听着周武平笑出猪叫声,莫名地有些羡慕。 小人得志的笑声虽然像个坏坯子,神雷阴人的法子也足够阴狠,可不得不说,就兵不厌诈这块,陆家人是真的玩明白了。 或许,成为这陆家军虽然少了很多堂堂正正,却也真的蛮爽呢... 于是没用周武平吩咐,第一次参与阴人,萧六安热情迸发,一声号令就领着萧家军刨地。 好家伙,尘土飞扬,三千精兵如同耕作的老农,刨的那叫一个欢。 一路刨到环水城,可最终,事实却和他们想的截然相反... 第204章 果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怕痴情遇孽缘。 环水县大牢,苏秦和宋小义顶着个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整晚的炸雷和惨嚎,想睡也没机会。 更何况,他们也不敢。 万一那天雷劈歪了,他们可都要交待在这了。 不过幸好,两人虽然提心吊胆,整晚却都没有一颗神雷光顾这里。 于是,现在整个大牢已经人满为患。 谁都不傻,神雷犁地,县城里有数百个大坑。 甭管是府衙还是兵营,全都千疮百孔,就连大的酒楼宅院都没能幸免。 可唯独府衙后面的大牢完好,这是为什么? 想不通不要紧,能躲避神雷才是关键。 人一多,苏秦和宋小义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不敢再有任何沟通。 两人一个府兵头子,一个化身被国舅欺负的管事,实在不该有任何交集。 不只他们,一旁的王五也同样很消停。 就这样,三人假装互不认识,期待着陆尘攻进来,为他们带来光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转瞬即逝,天终于亮了。 他们也终于看清周围的人。 然后,苏秦身子一抖。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大胡子壮汉。 这壮汉还闻过他的衣服… 那壮汉同样在看着他,一脸哀怨之色! 苏秦心中恶心至极,丝毫不给面子地斥道。 “滚你丫的,死变态!” 壮汉闻言脸色涨红,恨恨地看了苏秦片刻,掩面而走。 显然是被负心汉伤透了…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随着天亮,三人也从嘈杂的人群知道了昨晚的事。 “邪门啊,尘王太狠了,真心不给咱们留活路啊。” “嗯嗯,也不知是什么手段,人都被劈飞了,据说死了好上万人呢!” “跑的更多,城门都被逃跑的士兵撞破了。” “你们不知道咋回事吧,我亲眼所见,天空一道黑影划过,府衙巨响过后就炸了,大王他们可都在里面呢。” “没错,我也看见了,那黑影还带翅膀的,每当它出现,必有天雷随后而至。” “玛德,一定是那头成精的老鹰,它没准是那传说中的雷震子呢。” “完犊子了,大王被神仙收了,这起兵大业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妈蛋,老子就是想蹭口吃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着众人的议论,三人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好家伙,一锅端了啊,这下尘王要是打进来,肯定不会有任何抵抗吧。 那他们这小命算是稳稳地保住了。 苏秦也长舒口气,他更是想到,大牢没事,那存粮存衣的地方定然也无恙。 这样一来,他也算是不负所托,守住了这批棉衣。 呃~ 虽然没有任何功劳,还挺碍事的,可他吃了这么多苦头,诚心可见一斑。 正在他想着见到陆尘怎么开口,才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牢房里的,都给我滚出来,谁说敬王死了,老子撕了他的嘴。” 声若洪钟,牢房里的茅草都被震的发颤。 苏秦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这声音他听过,正是敬王手下第一大将,张蒙。 “啊?敬王他、大王还活着?” “不对啊,我明明看见塌楼的。” “大将军也没死啊,他不是也在府衙庆功吗?” “这事邪性…” 随着张蒙的出现,牢房里开始窃窃私语。 “都特么给我滚出来,大王吉人天相,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他马上便到。 倒是你们,一群胆小如鼠的狗东西,再赖在牢房里,全都军法处置。” 说到军法,牢房里立刻鸡飞狗跳,人群都奋力地向外挤。 苏秦却是满脸苦涩。 他没想到,敬王这都没死,八字也太硬了。 周围很快就变得松快,苏秦也陷入踌躇。 他不知道该不该和人群一起出去。 出去很简单,混在人堆里毫无压力。 可王五和宋小义怎么办? 卖了倒是没啥心理压力,可宋小义能答应吗? 就算宋小义讲义气,可宋小义歪瓜裂枣的叔伯呢! 他们可都是听到两人的谈话了,万一气愤之下把他揭发… 正想着,只见黑铁塔般的张蒙走进了牢房。 在他身后,便是那反贼首领,敬王。 敬王虽然眼睛红肿,却是一脸阴沉,步伐沉稳,根本就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苏秦不由心中叫苦。 这敬王怕是愤怒至极,陆尘想要来救他,必是要经过一番大战吧。 事实证明,他操心的有点多。 哪怕陆尘所向披靡,现在都到了城门,他也不一定能活着见到陆尘。 因为敬王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那被他拒绝的大胡子壮汉。 壮汉见到他后,残忍地一笑,指着他便大声咆哮道。 “大王,他根本就不是被国舅欺负的管事,而是个叛徒。 旁边那瓜皮帽打了渡风大师,就是为了到大牢找他的。 而且那宋小义也认识他,我亲耳听到,宋小义还喊他苏哥。 他绝对是个大人物,大牢没有被雷劈,一定就是因为他在这里…” 你妹! 果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怕痴情遇孽缘。 苏秦差点被气哭了。 做梦他也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一个娘炮手上。 特么的,早知道这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才,说什么也要虚与委蛇一番啊! 怎么办? 除了抵死不认,似乎没什么好办法了。 可还不等他反驳,立刻有人进来禀报。 “大王,小的亲自看了,牢房房顶被人放了一块红布。 而同样的,粮仓之所以安然无恙,也是因为房顶多了一块红布。” 红布都被发现了? 苏秦又是一呆,他知道,狡辩的机会都没了。 果然,只见那牢头一脸愤慨地站了出来。 “大王,小的可以作证,这红布就是他放的,他还骗我说是渡风大师的要求。 说什么赤红招煞,能把诅咒之力引到囚犯身上。 都是狗屁,原来是他在勾结尘王,定是在图谋粮仓…” 完犊子了,辩无可辩! 苏秦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没了,他耷拉着脑袋,心中感慨。 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啊。 尘王说的果然没错,自己就不应该留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敬王并不知道,陆尘所图的是棉衣,而不是粮草。 否则以敬王现在的状态,一气之下将棉衣全都烧了,那他就彻底是个累赘啊。 也就在这时,敬王终于说话了。 “我若是所料不错,你一定是大名鼎鼎的秦国舅吧。 传闻你惹了尘王,却被其邪法降伏,最终不惜和胞姐苏太后闹掰,也要去江南道为尘王纺线! 所以,你是特意要去中州府给尘王送棉衣吧?” 第205章 神级反转,国舅他给流民送棉衣,有什么错? 苏秦彻底麻了。 所有目的都被洞穿,已经没有任何狡辩的可能。 他想到了陆尘说过的猪队友… 一旁,王五和宋小义也断了念想。 整晚的炸雷,上万人丧命,数万士兵逃出城,这都是陆尘闹的。 可以想见,他们听到时有多高兴,敬王如今就有多绝望吧。 想都不用想,活那是不可能了,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若是还不那么疼,就更完美了。 一时间,三人都认命了,只等着发落。 “烧死他们,很多上官都是被天雷后的大火烧死的。” “用石头砸,让他们和被砸死的谋士一样,成为肉泥。” “先凌迟,再五马分尸。” “不对,煮了他们,差点害死大王,必须生琰其肉…” 全尸都不给啊! 恶毒的话,不由让三人大脑发晕,身子发颤。 可就在这时,敬王大喝一声。 “都给本王闭嘴,国舅他只是给中州府送些过冬的棉衣,有什么错?” 呃~ 单纯地给流民送棉衣,当然没错。 可这是给陆尘送的,陆尘那妖人刚施了妖法,不但把谋士一锅端,还差点把大军搞散伙啊! 这真的没错吗? 围观的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敬王,不知这话是神马脑回路才会问出口。 苏秦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听这话,似乎还能留个全尸啊! 他们却没想到,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敬王一脸痛心疾首地道。 “当然没有错,本王是大乾人,谋反也不是觊觎那皇位,而是为了给大乾百姓谋福利。 难道你们忘了吗,就在半月前,本王还给中州流民送了四十万担粮食呢。 本王一身正气,怎能看着中州流民饿死…” 好家伙,明明是被坑了。 在场的人更懵了。 他们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敬王都被气吐血了,咬牙诅咒要让许青云不得好死呢! 忧国忧民更是扯淡。 面对非暴力不合作时,拿烧粮食威胁才脱困的。 再看苏秦三人,也是一脸的纠结。 明明是抢粮食又抢棉衣,怎么就给百姓谋福利了? 这敬王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再接着,敬王亲自打开牢房,礼贤下士地将他们请了出去,就连宋小义歪果裂枣的叔伯都不例外。 然后就这么带着他们离开了牢房,边走边真诚地解释着。 “秦国舅,是本王冒犯了,可本王也是不得已。 手下那么多人,总要穿衣吃饭啊。 所以才向过路的人借了点粮食,还不小心借到了您那里。 您早些表明身份,我是绝对不会借的。 若是说出是给尘王送棉衣,哪怕我手下这十万人全被冻死,也不敢拦您啊。 毕竟尘王是一人平定五万反军的功臣,我佩服还来不及,哪敢拖后腿! 而且不怕告诉您,小王那什么清君侧的说辞,可不是说的尘王,而是指那魏忠义… 不,也不是他,说的是那些迂腐的文臣。 不过本王现在后悔了,正隆侄儿不错,亲贤臣远小人地提拔尘王,明君之举无疑。 你再看看我,区区十万人就焦头烂额,我都不知该怎么养活他们。 如此卑微之能,远不如我那侄儿,你说我还谋什么反,这不是猪油蒙了心嘛…” 一路上,敬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那叫一个透彻。 最终更是真诚道。 “其实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您,这一切都是误会,待会见到尘王,您一定要把我的意思转达清楚,小王不胜感激…” 敬王说着停下身,对着苏秦便是躬身一礼,而且没有起身! 看那架势,苏秦要是不答应,似乎就不打算起来了。 苏秦被打动了。 如此情真意切,他狠不下心。 尤其是,还没见到陆尘,他还在敬王手里呢。 这要是断了对方的念想,那还不是一句话就被分尸了? “那个,敬王殿下,这只是小事,完全没问题。 而且你多虑了,尘王他狠则狠已,其实还是很讲道理的。 只要你真心道歉,他不但不会计较,还会帮你呢。 这事你还别不信,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当初我可是率领手下围了陆府,那都动手了,可你猜最后怎么着? 他还不是慧眼识珠,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将十六锭纺车都交给我打理。 说出来吓死你,我这三个月赚了…” 其实,撒谎这事开始很难,说着说着就简单了。 尤其是半真半假,还是说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那感染力更加惊人。 敬王有没有被感染,这事不好说。 要拿棉签戳肺管子,再用精密仪器观测后才知道。 不过敬王还是笑了,笑的很没心没肺的那种。 他还搂住苏秦的肩头,一脸感激。 “国舅爷,你不愧是我大哥最亲的小舅子,太特么仗义了。” 苏秦也一脸谦虚地赔笑。 “哪里哪里,你才是我姐夫最懂事的弟弟…” 花花轿子众人抬,两人一唱一和,基情的火花四处飞溅。 慢慢地,两人走到城楼前。 偌大的城门已化为焦土,只有散落的飞灰残留,似在诉说昨晚神雷的天威。 苏秦的眼睛却被城外的身影所吸引。 白衣飒飒迎风,潇洒俊逸依旧。 官道上那飘飘欲仙之人,不正是陆尘嘛! “秦、秦国舅,小王的生死就、就靠你了。” 略显结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秦听的那叫个舒坦。 他虽然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异常郑重地点头。 “交给我吧!” 说着便一挥手,带着王五,宋小义,还有宋小义的便宜叔伯出了城,向着陆尘而去。 一路上,他忐忑无比,就怕一支冷箭透胸而出,把他送下去。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成功走到了陆尘身边。 再接着,他哭了。 “尘王大人,你吓死个人了,呜呜呜。” 连日来的紧张和惊吓,苏秦再也绷不住了,哭着奔向陆尘怀里。 陆尘一个后撤闪身,他扑了个空。 不过还好,他抱住了一条大腿。 然后他就安全感满满,还不忘抱怨。 “我滴那个尘王殿下啊,你可想死我了。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有多苦,那大理石的床比雪还冰,我硬是睡了三天… 这都是那敬王闹得,您可不要心软,快施展个天雷把他劈了吧,永绝后患啊!” 苏秦这一声哭诉,算是把过河拆桥玩明白了。 当然,在他看来,这是兵不厌诈,还是借花献佛。 敬王那可是大人头,对神雷在手的陆尘来说,完全没难度。 顺手来那么一发,就刷了个剿灭二十万反军的史诗成就,何乐不为呢… 第206章 都明牌了,你要本王怎么解释啊 苏秦说出了心里话,还很大声。 他却忘了,离城墙并不远。 敬王本来忐忑的脸,听到这话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麻辣隔壁,刚刚答应好好的,现在就不认账了? 还特么落井下石? 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和那许青云一个揍性... 他有种冲上去暴揍苏秦的冲动。 或者,一声令下,出动千军万马,把这背信弃义的小人给踩成肉泥。 可看了看苏秦身旁的陆尘,他忍下了。 苏秦说的没错,只要陆尘一发神雷,他就没了。 当他从废墟中爬出来时,便想到了这一点。 整晚的神雷,已经充分证实陆尘的实力。 那五万边军被陆尘剿灭,绝对是真的! 同样的,十几万大军人多势众,可对成精的老鹰和无处不在的爆炸,他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不说别的,只要那老鹰再来一次,他同样还会中招。 或许下次就不是被压在废墟下面,而是直接被劈成了零件。 所以只要有陆尘这座大山在,谋反就是作死,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 在充分认清当前的形势后,他彻底后悔了。 不该抢了中州的棉衣,不该进入中州府,甚至不该谋反... 最终,他决定自救。 也正是在那时,下属找到他,说有人要揭穿奸细。 有奸细? 那太好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便心中大喜。 自救的唯一办法就是联系陆尘,请求他高抬贵手。 可他不但来不及,还没有任何门路。 所以这奸细出现的就太是时候了。 于是他不敢耽搁,立刻带人去了大牢。 在确定苏秦的身份后,他想也不想地说出了那些话。 看似离谱,实则不得不为。 再接着,苏秦的态度让他振奋无比。 可谁想到,这特么竟是个老六… 敬王一脸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以他和陆尘的对立关系,再有这人煽风点火,天雷怕是就要临身了... 也就在这时,身旁传来大将张蒙的提醒。 “王爷,尘王他、他过来了。” 过来干什么,难道还有施法距离? 敬王睁开眼睛,只见陆尘正微笑地走过来,已经到了城门口。 张蒙也适时悄声说道。 “王爷,咱们这么多人他竟然敢进城,是傻了吧,不如直接他杀了…” 敬王一愣,这还真是个机会呢。 可思索了零点零一秒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尘是会狂龙紫电的大法师啊! 你战士的刀再快,还有闪电快吗? 而且他也不相信,陆尘敢只身前来会没有一点准备。 没准早就用上了咒杀术,只要有动手的心思便咒会发身亡。 与之相反,陆尘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进了城,这说明事情还有的谈! 果然,只见陆尘对周围的士兵毫不在意,仿佛那些刀枪剑戟都是摆设,就那么施施然走到他面前。 “敬王殿下,本王说过要赔礼道歉的,谁想到你不给机会,所以就只能登门造访了。” 敬王一呆,心脏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动。 陆尘笑的很真诚,话语也完全不谈敌对,而是说着赔礼道歉。 那岂不是说,真的有的谈?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动手。 想通这个关节,敬王仔细琢磨陆尘的话。 真的赔礼道歉吗? 看语气是的,可他要是信了,那就是在作死! 这一定是在提醒他,或许去中州府的事并没有完。 生死考验之下,敬王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所谓赔礼道歉很可能是反话。 于是他急忙回道。 “尘、尘王殿下,小王在中州府有要事在身,走的匆忙,你不要见怪。 至于那赔礼道歉,我实在是囊中羞涩,不得已之下,这才来楚州筹措,等筹齐了定然给您送去…” 陆尘却是冷笑着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你是怎么筹措的? 中州府连运粮的车队都断了。 而且你还筹措到了秦国舅的头上。 秦国舅不但和我相交莫逆,还并不富庶,你怎么下得去手!” 面对这质问,敬王急忙解释。 “尘王您所说的不错,可我是真不知道,若是知道他和您的关系,我哪有这个胆子。” 事已至此,不管他当初怎么想的,现在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陆尘却是宽容的一笑。 “棉衣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还在就行,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可粮食都是送往上京的,四方交战,粮草告急,您这么做不是挖皇帝的墙角吗? 而且我还听说,你用这些粮食招兵买马,都攒了二十万大军了。 王爷您秦州的府邸到底有多大,才需要这么多全副武装,还带着兵器的下人? 就算你有那么大的府邸,又哪里有养活二十万人的钱财呢?” 陆尘连着发问,笑容逐渐消失,最后更是异常严肃地问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像外界传言那般,您是在谋反吗?” 谋反二字说的很重,敬王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真正的发难来了。 如他和谋士们分析的那样,正隆之所以只攘外而不安内,靠的就是陆尘。 陆尘此来中州名义上是就藩,其实就是坐镇中州,安定大乾内部。 最主要的,便是镇压他这个反王。 所以他知道,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他一个回答不好,可能就要丢命了。 可陆尘的那些发问,除了谋反就没有任何解释,这叫他如何回答? 再说谋反的事也不是秘密,自从接纳了钱如是后就明牌了。 那么,陆尘这没有选择动手,而是一直发问,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明白,可面对陆尘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又不能不说… 最终他一咬牙,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 “尘王殿下,其实我不是在招募士兵,也不是府里缺家丁,而是在帮助流民。 你看这些皮包骨的流民,三天饿九顿,多惨啊。 看到他们这样,我就着急,就想帮帮他们。 而且我想的比较多,为了不让流民伤自尊,让他们心安理得接受救助,这才编了个招兵的借口。” 很牵强,敬王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所以我劫粮食也是在劫富济贫,要把粮食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还有那兵器,也是在居安思危。 大乾周边各族入侵,天下即将大乱,这样的情势下,光给粮食也没用,只是多活几天罢了。 可若是有了兵器,至少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敬王大脑飞速运转,却还是不够用,越说越差劲,傻子都骗不过去。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到,陆尘竟然信了… 第207章 愁到极处心已死,实则毫不费工夫! “敬王殿下,你说的很有道理,发兵器哪怕不能杀敌,也能在受辱前自杀。 而且你这出发点也是好的,我看你这军营的布置,肯定也进行日常的操练吧。 只要有练习,流民就不再是软柿子,时间久了,没准真能挡住异族呢…” 陆尘摇头晃脑地附和,敬王听得亚麻呆住了。 特么的,就这胡扯也能信? 流民有武器,随便训练几天就能挡住异族,那还要军队干什么? 若是真按陆尘所说,那就太特么省心了。 想象一下,大乾二百万屯兵完全就是多余啊! 只要在各州府边城搞个军训,每人发个武器并训练几天,这二百万人的军费就省下了。 节约多大一笔钱啊! 可这事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不可能。 陆尘似乎也想到这些,喃喃自语道。 “呃,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军兵归家难免懈怠,绝不可能有那样的实力。 除非一直集结训练,这样不但保持战力,还能随叫随到,才最可行…” 似乎有点道理,可敬王不由瞪大眼睛。 刚刚还在质问他是不是谋反,现在这不但跑偏了,好像还是在替他着想啊。 随即就见陆尘似是下定决心,郑重对着他说道。 “敬王果然深明大义,且用心良苦,原来是有此等苦衷,流言果然不可信。” 好家伙,敬王也幻想过,若是他没有谋反该多好。 可他更知道事已至此,那都是奢望。 刚刚他也只是硬着头皮的自欺欺人,至少表明个认错的态度。 谁想到,这尘王竟然真的信了。 陆地神仙有个猪脑子,离了个大谱啊! 可这还没完,只听陆尘道。 “皇上命我镇守中州,还偷偷跟我说过,我此行主要为安内,重点是制住您的反军。 可现在我很负责任地禀奏陛下,说您谋反的,那都是胡说。 你给中州捐粮,又来楚州赈济流民。 哪怕没米没粮,也想出了行之有效的办法,实在是忠心的楷模,深明大义的典范… 不但如此,你还未雨绸缪,害怕那西番军打进来,宁可被误认为谋反,也要练兵以防万一,这份爱国之心,天下无人可及…” 敬王听完,嘴巴都可以吞下个双黄蛋。 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尘会信的如此彻底。 不反驳就算了,还要给他发小红花,这真是… 愁到极处心已死,实则毫不费工夫! 这尘王才是真老六啊~ 敬王忙不迭地点头。 “啊对对付,尘王您实在太懂我的心思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人生得尘王这样的知己,幸甚! 不过您这实在是过誉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且本王相信,若是您在我这位置,一定比我做的更好。 毕竟我才救了楚州几个县的流民,您就藩中州,定是要救助千万流民吧…” 敬王很懂得做人,一下将两人给升华了。 他表情也相当到位,就那相见恨晚的架势,大有立刻找个桃树林,斩鸡头烧黄纸… 反观陆尘,也笑的相当满意,和敬王互夸着。 整个反军阵营都看傻了,兵将一脸懵逼,眼里的忐忑也没了,全都看村里二傻子一样盯着陆尘。 那张蒙则是用蒲扇大手扣着头皮。 他甚至以为,能把陆地神仙陆尘忽悠成二傻子,敬王才是玄学界的天下第一。 这手大诱惑术相当了得啊! 而再看苏秦,不知道还以为贴了个猪肝面膜呢,脸都气紫了。 明明胜券在握,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可转瞬之间全变了,大粗腿倒戈,和敌人称兄道弟,打小报告的他该如何自处? 难道背刺是有报应的? 不信邪的他再也受不住,一个飞扑就抱住了陆尘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控诉。 “尘王您等等,您听我说,敬王他是反贼啊,他还抢了咱们的棉衣。 不但如此,他还抢了朝廷的粮食,还收拢流民当叛军。 您可千万不能信,这敬王狼子野心,等他羽翼丰满,一定会挥师北上,中州府首当其冲…” 不得不说,苏秦这话字字珠玑,鞭辟入里。 敬王听的都不由点头。 他以前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哪怕陆尘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也不敢这样做。 陆尘的武力值太逆天了。 拿着枪的孩子虽然幼稚,可毕竟人家手里是真家伙,抬抬手就会要命的。 可离奇的是,没用他分辩,陆尘就替他开口了。 “说什么呢,敬王是那样的人吗,你没听他刚才说,都是为了流民吗? 本王也是一样,都是为了中州百姓,虽然方法不同,但殊途同归…” 训斥了苏秦,陆尘再次转头面对敬王。 “敬王殿下,其实你谬赞了,我虽有救流民之心,可人太多了。 上千万人,粮食根本不够用,您上次给的四十万担都快耗光了。” 一听粮食,敬王心中警钟长鸣。 这话太特么熟悉了,许青云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就没了四十万担粮食。 那现在,这陆尘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实则是… 敬王瞬间全身发冷。 他这才记起,那非暴力不合作是陆尘搞出来的。 还有那畏之如虎的净厂,也是这人的手笔。 这样的人会是二傻子吗? “敬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没说要你的粮食,那么紧张干什么? 其实吧,我通过你这事有了些许启发,我完全可以像你一样,去借点粮食应急。 毕竟都是为了灾民,事急从权…” 陆尘笑着道。 可在敬王看来,总觉得有些妖异。 仿佛那笑容背后有个冰冷的毒蛇在盯着他,随时上来咬他一口。 所以他收敛心神,听的格外认真。 果然,只见陆尘话锋一转。 “可是你也知道,中州要道就这么一条,你在这上游截胡,我那下游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图穷匕见。 敬王终于知道了陆尘的意思。 棉衣只是其中之一,粮食才是关键。 却听陆尘道。 “别多想,你要粮食也是为了正事,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我只是想和你打个商量,你借到粮食之后,再借我一些。 我要求很低的,毕竟我才疏学浅,没有您那带兵打仗的本事,只要够中州流民喝粥续命就行…” 陆尘表情人畜无害,说的也相当简单。 可敬王听的头皮发麻。 尼玛,说的好听,可那是上千万人一起喝粥啊! 能顶上百万人的军粮配置了。 初步算下来,至少每月三十万担,这也叫不多吗? 就看这些天抢粮的进度,他一粒米不留都不一定够。 尼玛,这是把他当免费苦力啊… 第208章 山穷水尽不复返,柳暗花明靠尘王 随着陆尘的话音落地,原本看二傻子的士兵都懵了。 说来说去,敢情人家并不是好说话,也不是缺心眼,而是缺苦力啊! 好巧不巧地,他们就是那群苦力。 四十万担粮食被坑了,又要沦为工具军,每天打生打死地抢粮食交月供,这也太特么苦逼了。 而且那可是一千万人的口粮,想要完成这么大的量,黑白都不能休啊。 就这都不一定够呢,若是再过一个月,深冬时节运粮队减少,难道还要倒贴吗? 那岂不是又要饿肚子? 不但没有吃喝玩乐,连肚子都填不饱,这反军还反个der啊! 一时间,县城如大型灵异片场,怨念冲天。 而敬王看着陆尘那冷笑的表情,也彻底明白了。 这陆尘哪里是被忽悠,分明憋着坏,打算拿他当刀使呢。 陆尘一定想搞粮食,也想对运粮车队下手,但不同的是,陆尘不是反王,比他在乎脸面。 然后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这里,具体的解释就是,粮食我要,背锅你来... 好阴损。 该如何破解呢? 正想着,陆尘已经继续说道。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劫粮食不是为了流民,而是真的要谋反?那就对不住了,本王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揉你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敬王额头冷汗直流,他知道,只要露出些许拒绝的意思,就绝对活不过今晚。 到那时,没了自己这碍眼的沙子,陆尘收拢大军,再找个背锅侠,粮食依然不是问题。 可他,就是个白死啊。 想到这,敬王知道,除了登上陆尘这条贼船,做个忠心的苦力小弟,没有任何活命的办法。 “尘王殿下,我决定了,本王和这十几万大军尽归您调遣,但有号令,莫敢不尊!” 投诚了。 他还长了个心眼,直接自我定位到下属,这样至少能给他个保底,不至于一点粮食不给留,让大军挨饿。 对此,陆尘很果决地摇头。 “敬王你搞错了,本王只是借点粮食,可没有威胁你,你这效忠的话从何说起?” 呃~ 天雷都劈了一晚上,还特么没有威胁的意思,鬼都不信。 敬王满脸苦涩,他知道,陆尘这不但不给工钱,饭都不打算管了。 而此刻,被陆尘背刺的苏秦,那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他这才知道,陆尘之所以没有下杀手,是在物色牛马呢! 找个背锅的人对朝廷赋粮下手,夺笋啊! 不过站在资本的角度考虑,这样不但名声无损,连工钱都不用出,妥妥的一本万利。 想到赚钱,苏秦兴奋莫名,思考的层次也在不断加深。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下去确实挺爽,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浪费。 让敌人为自己所用,化身苦力,不给工钱也不给饭,既能折磨对手又没任何心理负担,这招实在太特么高明了。 最后,若是将这些人交给他,放到纺织厂,连买驴的钱都省了啊。 所以,苏秦看敬王这群人的眼神都泛着绿光,犹如几十年老光棍盯着即将过门的大姑娘。 不得不说,正蜕化为大资本家的苏秦,思想彻底被陆尘的手段打开了。 敬王正自哀怨,察觉到苏秦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似乎有不好的事在等着他,这让他心中更加没底。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陆尘的鼓励来了。 “敬王你自信点,身为正义的王爷,有匡扶天下的志向,还能被一点粮食难住吗?” 那是一点吗,敬王都不想吐槽了。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的思想要彻底打开,粮食这东西每年都从地里钻出来,收割便是...” 说的好简单,可严冬已至,地里还有个屁的粮食! “做人不可局限在一地,眼光要长远,中州和楚州虽然没粮食,可南方两广之地,冬粮收割在即。 再向南的琼州,粮食一年三熟。 听说若是过了海,在一个满地猴子的大岛上,粮食香料都不用耕种,真的只要收割便可...” 虾米? 敬王听后心中卧了个大草。 这些事他当然知道,那个猴子岛的传闻他也听过。 可这是匡扶天下该做的事吗? 敬王不由瞪大眼睛,颤声问道。 “尘王殿下,你、你是说,让我一路向南,去抢粮食?” 陆尘切了一声。 “说什么呢,抢什么抢,明明是去借。” 呃~ 这个借就挺不要脸的。 可陆尘接下来的话更不要脸。 “一州有难八方支援,只要你多收拢点流民,再让他们拿些锄头和破刀,那些州府定然会倾囊相助。 当然,肯定也有州府不为所动,那你就不要客气,直接抢了便是。 都是些冷血歹毒的大贪官,全都杀了,千万不要心软。” 我尼玛! 这是打着卖惨旗号的抢劫啊! 贪官? 他可是反王,不顺从的才是国之栋梁,就全当贪官给杀了? 敬王彻底被陆尘的不要脸惊到了。 要知道,陆尘可不是反王,而是正隆最倚重的重臣,还被委以了安内的重任! 现在不但怂恿他抢粮,还让他招兵买马,攻州府杀清官? 和陆尘的阴毒相比,他实在是太特么善良了。 但站在他的角度,陆尘给出的办法实在太好了。 虽然还是受制于人,可至少不会饿肚子,能有个反王该有的样子啊。 似是怕陆尘反悔,敬王当即躬身行礼。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尘王谏言献策,本王定不负所托,让天下的流民都有足够的粮食裹腹。” 敬王话里少了很多怨念,还隐含感激之情。 反军兵将的怨念也在急速减少。 山穷水尽不复返,柳暗花明靠尘王。 只要足够努力,吃喝玩乐也并不是太难啊! 至此,陆尘和敬王达成了协议。 说协议有些不对,因为接下来的行程中,敬王都是以下属自居。 陆尘也不再谦虚,坦然受之。 两人相谐,兵将也没了生死威胁,可谓是皆大欢喜。 在敬王的陪同下,陆尘视察了整个县城,大肆鼓励了敬王的军队,同时又提出很多吸引更多流民的合理化建议。 敬王心花怒放,并信心大增。 他立刻命人备好棉衣,并带上所有粮食,打算亲自护送陆尘回中州。 而且,粮食和棉衣都是给陆尘的。 为了表达南征的决心,他破釜沉舟,不打算带一粒米。 就这样,大队浩浩荡荡走上了官道,出现在等候多时的三千萧家军视野中。 第209章 满城猜忌,尘王大人他要谋反吗? 官道上,萧六安望眼欲穿,等着坑人的高光时刻。 两侧,三千老农般的萧家军埋伏,同样激动地等待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布设神雷,对于能亲眼见证神雷伤人,还是灭杀十万反军,那是相当激动了! 唯有周武平,手里拿个破锤子,却一脸好整以暇地得意着。 都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待会开了眼,就知道在陆家,勇武算个屁。 只有手执雷公锤,像他这样懂得施展神雷的人,才最威武霸气… 正想着,黑压压的大军沿着官道而来。 “所有人埋伏,等待号令。” 周武平一声大喝,让现场气氛更加凝重,很多人手心都攥出了汗。 可大军行进速度并不快,不像是追什么人。 在军阵前,确实有陆尘的身影,却不是狼狈而逃,而是和那敬王并行而来。 这一幕把众人都看呆了。 好家伙,没有预期的追逃,还有说有笑,这可不是阴人该有的样子。 再看敬王落后陆尘半个身位,一会点头一会拱手的,分明是在以下属自居。 看到这场景,众人知道,坑人这事和他们无关了。 失望之余,他们心中也有了猜测。 陆尘随便一出手,整个反军就被忽悠成小弟了。 之所以有如此不切实际的猜测,实在是因为,这事他们亲身体会过。 连萧灵语都被忽悠成小妾,敬王那草包成小弟,似乎也很合理。 只是陆尘是孤身一人,还没用到神雷相助,就更显恐怖了。 事情果真如他们所想,敬王那叫个客气,前倨后恭不说,还奉上了棉衣和十二万担粮食,更要将他们送到中州府。 至此,疑惑解开,中州流民怕是又要高呼尘王万岁了。 但让他们疑惑的是,陆尘堂堂中州王,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为何要收个天下皆知的反王当小弟?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难道这尘王也打算… 有那么一群人也是相同的想法,他们百余人,脸色难看地跟着大部队前行。 那便是宋小义和他的便宜叔伯们。 作为一群正义的勤王之师,哪能受得了陆尘如此卑鄙的行径。 其中几个脾气暴躁的,要不是被身边人拦着,就要对陆尘动手了。 最终他们还是消停了下来。 都是见识过神雷威力的人,自然知道陆尘的能耐。 若是闹将起来,一手神雷就能将他们团灭了。 为了不被陆尘灭口,也为了保住大哥的儿子宋小义,他们选择了隐忍,打算先跟着前往中州府,再徐徐图之。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各怀心思,三日后,终于抵达了中州府郑城。 郑城外十里,许青云早早地便在此迎接。 看到棉衣和粮食,他脸都笑成了菊花。 可看到陆尘身后的敬王,菊花瞬间消失,他一脸讥笑地说道。 “敬王殿下,您真是太客气了,四十万担粮食刚见底,就又送来十二万担,当真是心系流民呢!” 阴阳怪气的话让敬王一愣,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不管是四十万还是十二万,他都是迫不得已啊。 面对许青云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实在无言以对。 许青云却没有放过他,继续阴阳怪气地输出。 “不怕告诉您,其实吧,尘王本是命我去抢粮食的。 可这抢粮食的事实在不光彩,和那谋反也没啥区别。 更何况我是朝廷新封的三府总督,更是要脸的读书人,实在为难啊。 可形势所迫,又不得不为,就只能组织人在官道上埋伏。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这埋伏多日,竟然一粒粮食也没抢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敬王您在帮忙,在楚州便将粮食劫掠一空。 我是真心感激你,有您在,我以后都不用为粮食发愁了,更不用怕被人误会是反贼。 您这样大公无私的行径,不惜被误会也要拯救流民的决心,实乃吾辈楷模,青云自愧不如…” 楷模你妹~ 好家伙,敬王瞬间又被暴击了。 背锅就背锅,为死仇背锅,这事就挺伤人的。 可面对许青云的嘲讽,他根本就不敢去反驳。 许青云和陆尘的关系,绝不是他这刚入伙的小弟能比的,再大的怨气也只能忍下来。 所以他现在就像蛋蛋都被死敌掐住,却连疼都不敢喊,实在悲催。 敬王心中流泪地做着对比。 同样是坑他,陆尘却晓之以情,不骄不躁,事后还让他心生感激。 可这老仇人许青云,专干往人伤口撒盐的活计,狠辣至极。 其实吧,这多少有些偏颇。 许青云平时并不是这样,也是就事论事,不夹杂主观感情的。 这次如此狠辣,只是单纯地拿敬王撒气。 之所以会选择敬王,一是因为这人是二五仔,再怎么欺负也没心理负担。 二是因为让他生气的是陆尘,他可不敢对陆尘不敬。 三是因为敬王是始作俑者,不找他出气找谁。 究其根本,与萧家军和宋小义等人相同,对敬王这反贼入伙,他是相当不爽了。 陆府家财巨亿,有萧家军这样的精锐,更有千万淳朴流民的支持,为何要和敬王搞到一起? 那可是臭名昭着的反贼啊,早晚会被杀头的。 收个这样的小弟,往小了说会名声扫地,往大了说,会被人说是谋反呢。 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敬王没想过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堂堂反王沦为小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且这一天下来,他不但被许青云嘲讽,更是收到了满城的白眼。 哪怕那些流民,也像看过街老鼠一样看着他,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他只在郑城待了一天,便化悲愤为动力,带着十万反军南下。 他要用无尽的粮食告诉看不起他的人,他才是最有用的小弟。 敬王风风火火地走了,郑城却有一则流言悄悄蔓延。 流言内容是陆尘收敬王当小弟的全过程,包含了陆尘怂恿敬王的那些事。 此流言一出,很多人都不由猜测,难道陆尘来中州不是为了就藩,而是要学那敬王? 这猜测让人难以接受,却是陆尘做这些事的唯一解释。 高筑墙,广积粮,交敬王,如此铁证之下,流言愈演愈烈,哪怕是在陆府,很多人都信了。 就在这流言蜚语的胡乱猜测中,陆府迎来了第一次大范围议会。 会上,陆尘宣布了会议议题。 “天下大乱,陆家逆势崛起的最强战略!” 第210章 我就是想自保,哪里说过要谋反了? 陆府,天华殿。 本来是避暑山庄内正隆宴客的地方,现在却坐满陆府的大小头目。 为首的是陆尘,在他两侧,分别是张诗仪和张翠兰,还有萧灵语。 下方是李有才和许青云,徐开天,鲁华,这些都是陆府内外势力的代表。 然后便是苏秦,周武平、楚荣、马六丁、萧六安等人。 凡是陆府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到了。 而在这群人的最后,便是一脸忐忑的宋小义,还有他的几个叔伯。 宋小义见到这阵仗,他都麻了。 尤其是听了陆尘说出议题,心中更是慌得一批。 逆势崛起,那就是要揭竿而起吧。 也就是说,盛名天下的尘王,最终还是要披上龙袍,谋反了。 在来中州的路上,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陆尘盛名在外,最多就是品行败坏些,内心还是好的。 毕竟抢粮食也是为了中州百姓。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要带领中州人干大事呢。 特么的,好好的偶像,现在竟变成乱臣贼子,实在让他无所适从。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是陆府的人,而是要去上京勤王的大将啊! 勤王被劫持到反军大营,又被另一个王爷救走,原本以为那王爷是个好人,谁想到也是个反贼,还要求他跟着造反... 这么悲催离谱的事,怎么全让他碰见了。 他个小趴菜,真不值得被如此关注啊! 宋小义在猜测的深渊自我反省着,其他人也没闲着,都有这样的猜测。 不同的是,哪怕陆尘谋反,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想法。 开玩笑,就陆家的那些规矩,谁有离开的勇气? 更何况,以陆尘的声望和实力,再辅以恐怖的神雷,谋反也不是太难吧。 至少比那敬王靠谱一万倍。 到那时,整个大乾都是陆家的,还能逃到哪里去? 莫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做那从龙之臣... 可以说,能进入陆府的,就没一个傻子。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人一脸复杂,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不时偷眼看向陆尘,生怕听到了最不想听的事。 比如那萧灵语,许青云、苏秦、徐开天... 这说明,陆府也不全是坏人,还有些忠君爱国的正义之士! 压抑的气氛中,萧灵语忐忑地道。 “夫君,那狗皇帝糊涂死了,任由我爹蒙受不白之冤,只要你能接纳我爹,我也是可以支持你的...” 呃~ 貌似整错了,在萧灵语这里,忠君爱国也抵不住一本《女经》! 许青云则非常不认同地摇头。 “夫人此言差矣,皇上虽糊涂,但到底还是正统,君权天授,皇威不可冒犯。 所以我建议,把那敬王扶上去,尘王稳居幕后便可。” 又特么搞错了,这读书人确实忠君爱国,可具体忠于哪个君,还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至于徐开天和苏秦,一样不负众望。 徐开天作为科学界管理者,当先表态道。 “老爷,从传统的法理上讲,这确实不对,可从科学的发展来说,我肯定是支持您的。” 苏秦的发言则相当直接。 “殿下,资本都是血腥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能放过阿姐,顺便留我那便宜外甥一命就行...” 没说的,这是个把亲情玩明白的。 好家伙,几人发言后,张诗仪为首的原驻派都看呆了。 他们原以为陆府混进了正人君子,现在才知道,这些人比他们还坏呢。 尤其是那许青云,连方案都想好了,分明是早有打算。 对此,许青云表示很冤枉。 上午他还拿敬王撒气呢,可真没想过造反的事。 他也是听闻这最强战略的议题,临时决定的。 说到底,还是被陆尘给逼的。 而且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觉得,陆尘真的要谋反,就现在的大乾朝廷,还真顶不住。 于是乎,整个大堂除了宋小义那几人,其余人都是上下一心。 可是,坐在主位的陆尘相当无语。 特么的,他就是想自保,哪里说过要谋反了? 皇帝看着风光,可说到底就是个九九六的社畜。 白天为江山累死累活,晚上为子孙进进出出,哪有一个长寿的。 殚精竭虑也讨不到好,指不定被扣个昏君的大帽子呢。 贪官横行是你御下不严,肃清贪官又说你残暴无道。 纳个妃子就是骄奢淫逸贪恋美色,当专情点又说你夫纲不振,子嗣不兴,愧对列祖列宗... 更离谱的是,哪怕地龙翻身这样的自然灾害,也是你皇帝德行有失,要写个几万字的罪己诏。 遍数历史,不管你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就没有不被人诟病的。 由此可见,皇帝哪里是什么九五之尊,分明是专业背锅的。 和专职享受的闲散王爷相比,那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陆尘才不会跳这个坑! 于是他很不客气地道。 “我再重申一遍,今日议题是,陆家逆袭崛起的战略。 这个战略是要大家综合现在的情势,分析陆家长处和不足,从而拿出针对性的方法,让陆家更上一层楼...” 充分阐述了动机和目标后,陆尘大声质问道。 “你们说,这和谋反有一丁点关系吗?” 然后,让他蛋疼的是,大部分人都理所当然地点头... 张诗仪都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提醒。 “老爷,这你不能怪他们,实在是你做的那些事,太、太离谱。” 萧灵语也跟着附和。 “是啊,就放跑敬王这一条,该如何解释?” 苏秦也跟着凑热闹。 “岂止啊,您还让他去南方抢劫呢,还要攻州府,杀清官。” 许青云一脸怨怒地最后总结。 “老爷您说,我堂堂提督率领手下去抢赋粮,这事说不是谋反,谁信啊?” 那是一定没人信的。 至少看热闹的宋小义就不信。 他觉得,这尘王把谋反的事都干了一遍,却装作一脸无辜,像是被逼着一样,就是个心机婊。 对此,陆尘怒了。 他立刻质问道。 “许青云,你告诉我,想要中州流民活命,除了去抢赋粮,还有什么办法吗?” 许青云表情一滞。 那是真没有。 朝廷忙着征战,粮草本来就不够,怎么会支援他。 附近州府同样受灾,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余粮接济中州。 南方倒是有粮,可那也都是粮商地主手里的私粮,傻子才会捐出来。 所以不得已,他只能按照陆尘的建议,抢他丫的。 道理是没错,可不管什么理由,既然抢了,那就是谋反!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啊! 却听陆尘继续道。 “我承认,这事硬要说,确实和谋反无异。 可带头的是你许青云,执行的是你手下的将官,吃粮食的是你治下的流民,谋反这事与本王何干?” 第211章 明明是做坏事,却成了一举数得的谋国之策 只这一句话,许青云就被怼麻了。 陆尘说的一点也没错,无论从哪算,谋反的人都是他。 哪怕是流民在给陆尘干活,也是自愿的。 都是套路啊。 “许青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事你可别想拉着本王。 而且皇上他待你不薄,刚刚还提拔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吗? 当然,若是你执意要谋反,本王也可以出些主意...” 许青云无语地张大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出主意这话很耳熟,抢粮时也是这么说的... 陆尘再次看向苏秦。 “还有你,你个国舅怂恿别人谋反,想过你太后阿姐的感受吗? 她老人家为你操碎了心,你怎么忍心看着别人抢她的家业呢...” 句句诛心,让苏秦脸色涨红。 好半晌,他梗着脖子道。 “殿下,明明是你放走敬王,还和他兄弟相称,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尘冷笑。 “敬王手下十几万人,大部分都是受其蛊惑,何其无辜,总不能全杀了吧。 所以本王将计就计,让他们干老本行,至少也是拉许青云一把。 我原本还打算等他们抢够了粮食,凑足了人数,就去你的纺织厂劳动改造。 既然你说和你没关系?那我就让他们去挖矿,那里更缺人...” 呃~ 苏秦心头一紧。 十几万人免费劳力,他怎能无动于衷。 这都是钱啊,是资本扩张的原动力,可不能去挖矿。 “殿下,我就是想岔了,你别生气,谁说你谋反,我第一个不答应。” 双杀! 陆尘得意地扫视众人。 “我不信,你这是在胡说。” 又站出一人,正是还没入伙的宋小义。 只见他大声抗辩道。 “你怂恿敬王去攻打州府,还要杀那些抵抗的官员,这些罔顾人命,杀害忠良的事,你该怎么解释?” 陆尘呵呵一笑。 “毛头小子,让你参会是看在一本水壶的份上。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点拨你一下。 琼州野人造反,正在招兵买马攻陷州府,有青莲加持,必是一路向北,成野火燎原之势。 你率领府兵不想着抵挡,却要去上京勤王,置那些受难百姓于何地? 本王让敬王南下,便是行的驱虎吞狼之计,不让野人成尾大不掉之患。 再者,南方多粮却都在私商手中,谁会献出来? 与其最后便宜那些野人,不如借敬王之手,为我中州所用...” 一番话说的宋小义哑口无言,就连他身边的叔伯也都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陆尘竟然会有此深意。 可是,真的能这么做吗? 宋小义听懂了道理,内心却承受着强大的冲击。 怂恿敬王为非作歹,明明是做坏事,可从大局上讲,又是一举数得的谋国之策。 这种行事做法,和他接触的非黑即白大相径庭。 他彻底被弄懵了,不知是对还是错。 不只是他,心思单纯的人都是这种心思,像那萧灵语,徐开天、鲁华... 当然,如张诗仪,李有才,周武平,楚荣...则一脸无所谓。 作为早就跟在陆尘身边的人,他们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 他们只知道每当听不懂时,便是陆尘在高瞻远瞩,要不了多久,事情便会如预期般发生。 再然后,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都会惊为天人,大叹老爷心思之深,实力之强。 而全场中,只有许青云信了,还信的相当彻底。 此刻他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陆尘所谋根本不是他能揣度的。 亏他还生了半天的气,都是庸人自扰之... 然而,他还不知道,关于敬王,陆尘还有很多未尽之言,其中恐怖之处,他想都不敢想。 至此,谋反的疑云被证实,现场的气氛也松弛下来。 成功避坑后,陆尘脸上好看了些,却也没了讨论战略的心思。 这次议会,他本还想推行民主,让大家踊跃发言,最后他稍加点拨,一套战略计划便出炉了。 可此刻他才发现,根本不可能。 倒不是控制不住脾气,而是古代人这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君臣父子和仁义礼信的条条框框,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频道。 与其费尽心力去解释,倒不如爽快点,直接安排他们做事。 陆尘直接就吩咐道。 “煮粪的事加快进度,明天开始,把粥改成白米,让流民使劲地吃,保证产出!” 呃~ 粥改白米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可这产出二字,就很不是个味啊! 宋小义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尘赈济流民,竟然是为了屎... 当然,在场中人初听时,基本也和他一样。 可这些天来,看着那些粪渣被成车运到禁地后,他们也有所猜测。 “炼铁厂,琉璃厂,加大人员投入,不要吝啬,有工匠研究出新技艺,就重重的赏,让他们都给我动起来...” 琉璃倒是好说,毕竟那是赚大钱的东西,可炼铁就让很多人看不懂。 铁是作为工具和武器的必需原料,算是重中之重,陆却不只追求硬度,而是要弄些铁丝铁管铁钉铁皮。 这些东西和兵器有什么关系吗? 还要大量产出,不知道要弄个锤子。 只有徐开天和鲁华一脸振奋,四大基地的研究课题越来越深入,已经有很多成品。 这些成品有威力惊人的武器,有匪夷所思的器具,都是上天入地的惊世之作。 可无一例外,想要量产这些东西,需要的全是那些铁原料。 “萧家军众将士全部归周武平统领,每人都要学会陆家神雷术,还要知道其大概原理。” 说到神雷术,哪怕是刚入伙的宋小义,也双眼放光。 其他人更是猜到了陆尘的深意。 这算是未雨绸缪了。 大乱之世崛起,武力是重中之重。 “苏秦立刻返回江南,开足马力生产丝绸布匹,楚荣随行,配合苏秦售卖。 尽快击垮所有丝绸商,让大乾境内只有我们一家的布匹。” 这是在赚钱。 “徐开天,鲁华,研发的进度还要加快,和你们的人说,只要弄出有用的东西,不管是金银土地,还是美女佳人,只要他们敢提,本王就敢赏!” 一番定议,陆府的第一次民主会议,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望着鱼贯而出的众人,陆尘莫名心累。 想要当个真正的闲散王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终他叫住了许青云。 “老许你留下,就你刚说那谋反的事,本王帮你出个主意...” 第212章 这谋反一事,你谋也得谋,不谋也得谋! 面对陆尘的召唤,许青云只能苦笑以对。 他也知道,陆尘这多半是和他开玩笑。 毕竟他最多算个谋士,想谋反也没那本事! “殿下有邀,莫不敢陪,只是那谋反一说,您就饶了我吧。” 端起第一杯酒,许青云苦笑着道。 陆尘却是眼睛微眯,摇头道。 “不,老许你想错了,本王说了要出主意,就绝不会食言。 所以,这谋反一事,你谋也得谋,不谋也得谋!” 听着陆尘不容置疑的话,许青云手一抖,酒杯瞬间跌落。 他却没空理会身上的酒水,只是定定地看着陆尘。 心里更是装着个大大的问号。 特么的,怎么就和谋反过不去了? 而且,从陆尘的表情就能看出,这绝不是开玩笑。 他真的要去谋个反… “我不干,尘王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干!” 许青云头摇的拨浪鼓,拒绝的非常干脆。 不是异姓王,更没有军力,比敬王都差了几万倍,这还谋个der啊! 似是觉得太绝对,他又补充道。 “除非你谋反,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跟上…” 呃~ 面对如此自卑的表现,陆尘继续加码。 “老许,如果我说谋反能救大乾百姓于水火,将那作恶的异族彻底赶出去,你还会拒绝吗?” 啥玩意? 许青云腾地一下站起,满脸不可置信。 谋反还有这作用,他这个当事人为啥不知道? 许青云可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相信,哪怕你陆尘再多智近妖,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也做不到这么离谱啊。 陆尘却是呵呵一笑,非常自信地道。 “老许,咱俩也算合作多次,我哪次骗过你了?” 骗过的那可太多了,刚刚还坑他一把,说谋反都是他的锅。 当然,这只是许青云下意识的反应。 仔细思索后,陆尘的很多手段都太吓人,但不得不说,单纯看结果,陆尘全都办到了。 而且比他预想的更完美。 那么这一次… 莫名的,他开始心跳加速。 他知道,这是动心的开始,也是被忽悠的前兆。 可他停不下来,因为这关系到大乾国运。 哪怕万劫不复,他也想尝试一下。 却听陆尘道。 “老许你不要紧张,等我把话说完。” 竟然还有解释,这次很靠谱嘛! 许青云急忙收敛心神,仔细聆听。 “这事还要从四个月前说起,那时我刚入京都,有幸被陛下选中。 我没想到,陛下之所以招募方士,实际是因为一个女人。 帝王有情,这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女人是个伪装的植物人,这让我非常上心。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事,我终于知道,这人竟是勾丽人,还是朝中重臣的私生女…” 听到这里,许青云悚然一惊。 他已经猜到这女人是谁,必定是正隆纳的花妃。 外国间谍竟然潜伏在皇上身边,很危险啊。 随便一碗药下去,大乾就要换个皇帝了。 “那、那您跟皇上说了吗? 不对,皇上痴情深种,说了也不信。 那你是不是有了充分的应对,安排了太监或者潜伏了宫女…” 许青云又慌了,连珠炮般问道。 陆尘摇头否定。 “都没有,皇上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毕竟勾丽也不傻,若是换个明君上来,可比正隆难对付多了。” 呃~ 似乎没毛病。 可还是有些草率,最少要有些防范措施啊! 许青云有些怨念,可怨念的事才刚刚开始。 “有了勾丽国间谍的事,我知道,大乾已经是外族眼中的肥肉。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让外族蠢蠢欲动,大乾必有内患。 外忧内患,可到底都在哪里,我并不确定。 所以我决定试探一番,诱饵便是钱如是。 钱如是是个大贪动手,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便惶惶不可终日,开始病急乱投医。 通过钱如是,我发现了好多潜伏在上京城的势力。 不只有勾丽,还有蛮族,倭寇,青莲教,甚至萧南索… 当然,还有钱如是选择的,敬王。” 原来是这样。 许青云既震惊,又满脸佩服。 能查出那么多隐秘势力,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到的。 哪怕朝廷,也早已没了这份应有的警觉! “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敬王反了,异族也趁着皇帝大婚入侵,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我之所以来到中州,实则是见到这些后的未雨绸缪,也算是为皇上留一条后路。 但凡事有不谐,只要中州按我所想的发展,必可抵住各族攻势。 当然,要达到这般,你就必须谋反…” 似乎很有道理,可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谋反怎么就能抵御外族了? “因为有那些熬粪的大锅,有炼铁的钢厂,有神机处,还有科学...此乃抵御外族之根本。 而想要这些快速发展,就必须行些非常的手段,比如...” 许青云再次陷入沉思中。 有陆尘的解释,很多事都说的通了。 比如那丹道问天,根本就是胡扯。 虽然不知道如何炸死佛道中人,但许青云确信,那测算的结果,是陆尘按照形势推演出来。 那么,既然陆尘的解释合理,他就不应该再推诿,而是选择相信陆尘,去大胆地尝试一下。 不为虚名,只为救下黎民苍生。 至此,许青云算是接受了陆尘的提议。 可他也问出了心中的很多疑惑。 “殿下,我想问,您既然已经知道,有为何对钱如是押运赈灾粮不管不顾呢? 还有,那丹道问天,算是预言了敬王谋反,您早就猜到,钱如是会去秦州,而且敬王会做出响应! 不只如此,丹道问天预言了大乾国运,接着各族便起兵,那是不是说,是丹道问天的测算让异族破釜沉舟。 按事后测算,各族入侵都是在皇上大婚之期,趁着边防松动而起。 大婚之期为钦天监测算,只有三日准备期,可彼时李淳罡已经下狱,是您定的吉日吗? 名为冲喜,实则...” 面对诛心之问,陆尘没有隐瞒,缓缓诉说道。 “三百年,大乾如暮年老者,沉珂旧疾无处不在,何以救之...” 这一晚,酒至深夜方歇。 许青云出来时,已是面色涨红,身子歪歪斜斜。 他却是高举双臂,对着苍天高呼道。 “待到深冬腊月八, 百战疮痍满目杀。 举国尽带白绫甲, 大乾万世起陆家。” 喊了这一首莫名的诗后,许青云终于低下头,却是眼泪鼻涕横流。 话毕,他满心不甘地喃喃道。 “尘王,您何苦如此狠心,明明有通天彻地之能,却硬要这九州喋血,祸及天下苍生…” 第213章 老娘见过的男人比你吃的盐都多 陆家后宅卧房。 张诗仪一边为陆尘擦脸,一边担心地道。 “老爷,大冷天的,许大人喝了那么多,不会被冻死在路边吧!” 呃~这是个问题。 陆尘脸有些红,闻言却不在意地挥挥手。 “冻死那也是想不开的自杀,和咱家没任何关系。” 呃,就这一手甩锅,酒桌杀的处罚都找不上他。 所以喝酒这事要量力而行,否则遇见个陆尘这样的,真给你送下去。 张诗仪和萧灵语对视一眼,两人认同地点头。 陆尘和许青云喝酒时,她们可是亲自帮忙斟酒端菜的。 原本用不上她们,可萧灵语在帮忙送了一次酒后,就和张诗仪联袂而来,充当起了端菜的丫鬟。 实则是为了听陆尘的虎狼理论。 听着听着,她们就面色发白。 都被吓的不轻。 所以她们更知道,忠肝义胆又一心为民的许青云,听到这个后,会是怎样的意难平! “但愿那许青云能顶住!” 萧灵语叹息道。 陆尘却是一打酒嗝,无所谓道。 “放心吧,许青云顶不住还有王青云嘛,王青云不行就周青云,李青云,总有一款适合的青云...” 说着他对着萧灵语一脸淫笑道。 “娘子,不要理会那糟老头子,过门这么久,你也该给本王排兵布阵了...” 瞬间,萧灵语和张诗仪脸色涨红,正在铺床的张翠兰也狠狠呸了一口。 “荒淫无道的色胚子!” 这一晚,陆家后宅大战骤起,久久未停... ...... 第二日,正隆元年十一月十日,陆府的炊烟比平时更早地升起。 陆尘的民主议会没成功,可发号的命令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不管是李有才,还是周武平、萧六安,亦或是徐开天、鲁华,都连夜给各小头目开了会。 他们开会都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贯彻陆尘的战略,紧迫感! 所有人都要比以往更卖力,不只是在效率上,还有强度上。 就连陆府的丫鬟家丁,都要早起半个时辰,晚睡半个时辰,干活也有要求。 扫地要用两只手,能跑你就不能走! 至于其他的,那就更忙了。 科研人员全部统一军事化管理,所谓军事化,还是周武平给鲁华出的主意。 同吃同住同监督,偷懒就关小黑屋! 至于什么是小黑屋,别说鲁华,连萧六安也不知道。 三千陆家军算是归心了,在萧六安的带领下,跟着周武平为首的护院训练。 所谓训练,其中很多无用项让他们蛋疼。 就比如那匍匐前进,堂堂骑兵不练刀法和齐射,在地上爬? 大冷天的穿着棉衣在地上蛄蛹,是在学蛆吗? 令行禁止,萧六安自然照办,可总有刺头不服。 于是,便有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小黑屋。 学名叫关禁闭。 只一天,某个刺头就受不住,鼻涕眼泪一大把地砸门哀求。 再之后,所有人看那小黑屋的眼神都变了,犹如貌美的小寡妇碰见老流氓,全都绕着走。 当然,面对那些无用项,也不敢有任何微词。 穿着盔甲跟在马屁股后面跑步,一跑就是十几里。 浑身泥土躺在土坑里潜伏,鼻涕泡都冻出来也不能擦一下。 最离谱的是那举重,每人一块百斤大石举过头顶,至少坚持一个时辰。 特么的,放着大刀弓箭不用,改用石头砸人吗? 当然,也不全是无用的,其中一项就受到了所有人的追捧。 神雷术! 有科学人员专门讲解各种神雷的引雷方法和原理。 此项一出,所有人的怨言都消失了。 开玩笑,这可是大杀器,大方士的成名绝技,谁不想学? 积极性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连蛄蛹都更有劲了。 这是陆家内的变化,再说陆家外的。 徐开天老早就起床,早餐都没好,便揣着几个馒头出发了。 啃着馒头来到第一站,熬粪处。 太阳还没有出来,几十口大锅已热气腾腾。 他满意地点头,随手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曾经的下属,现在的熬粪处管事。 两人就这么吃着馒头看着流民添柴。 不时刮来的热气让馒头味道十足... 吃了顿重口味早餐,接着便是琉璃厂。 这里有很多房子,每个房子功能不同,产出的玻璃也不同。 同样的,各个房子的炉窑早就点了火,各种材料正被灌注其中。 勉励了几句管事,分出一个馒头,继续向炼钢厂、化铁房、锻打区等地方走去。 只是,他怀里的馒头不多了,再见到以往的下属,就只能画大饼... 同时,也是在这一天大早,苏秦上路了。 他还带着个貌美小阿姨,楚荣! 苏秦没有向陆尘告别,胸怀资本大志,叽叽歪歪的儿女情长早就喂了狗。 更关键的是,以他对陆尘的了解,肯定还没有起床。 若是要等,恐怕要到中午。 那就太耽误时间了,毕竟他现在可是每天上万两进账的男人。 当然,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儿女情长可以没有,但需求还是有的。 于是他就对身旁的小阿姨有了想法。 他严重怀疑,这是陆尘在发福利。 可一番扮酷耍帅后,楚荣只给了他冰冷的两个字,“幼稚”! 苏秦知道是想岔了。 或许并不是福利,而是潜伏在他身边的老六。 说直白点,这是陆尘派来的眼线,专门盯着他。 他正经起来,开始用多年厮混的社会经验套话。 然后他得到了有用的消息,这人虽是女人,还非常漂亮,社会经验可比他足太多了。 同时,他又收到冰冷的两个字,“低级”! 最终,他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死缠烂打。 反正以后是同事,他就不信楚荣还能一气之下跑回去。 果然,楚荣没有跑回去,而是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又赐了他一个字,“滚”! 也就是这一脚,苏秦真的滚了。 之所以有如此威力,因为他清晰地看到,楚荣抬脚时,鞋上竟然伸出了一把匕首。 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光泽,显然上面加了料。 苏秦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有丝毫逾矩。 不过他这番折腾有了效果,只听楚荣道。 “老娘见过的男人比你吃的盐都多,再耍小心思,叫你做不成男人。” 苏秦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急忙点头。 “还有,不要乱猜,老爷吩咐,你只管大胆防布,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苏秦眉头一皱。 好大的口气。 剩下的事,那就太多了,销售就是最大一项。 有东西卖不出去可不行,更何况,那些大商行都不是泥捏的... 第214章 三府大迁徙,许青云是要谋反吗? 宿醉的许青云醒了。 日上三竿,比往常晚了两个时辰。 他也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喝粥。 可和每天不一样的是,他眼神很空洞,胡子上沾满粥,也没有去擦拭。 妻儿和下人们都看出了异样,却都是垂头不敢言。 读书人的家风,食不言寝不语,更不能妄议家主威仪。 显然,许青云家风很正统。 吃了饭,他便这样眼神空洞地出了门。 会议要求的很多事,都要他亲自监督执行。 首先,那粥棚要撤,换成白米饭。 这事安排下去,又能给流民大惊喜。 只是那产出也要保证,按陆尘的吩咐,都要入锅的。 安排了粥棚,他又召集户吏和捕快发文书。 各厂房都要扩建,还要召集更多的人手。 好在流民够多,只要放宽限制便可。 年龄可以放开了,由二十八到三十五,改成十八至六十。 性别也无所谓,缺胳膊少腿也行。 这样一来,中州必是一番基建狂潮。 同时,陆尘还特别指出,有一技之长者,要着重遴选,这事也要安排... 一整个上午,许青云虽将各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可在下属们眼中,许青云整个人都不正常。 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似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他们很难想见,连面对洪水和反军都坚挺的许青云,为何变得如此消沉。 许大人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 还好,下午时分,他们在许青云的眼中看到坚定。 他们知道,许大人回来了! 不但如此,许青云还下达了命令。 下辖三府四十二郡县,所有府尹县承,郑城议事! 有大事发生吗? 他们不敢耽搁,急忙去安排驿站执行。 只是,担心还没有消除。 许青云虽然眼神正常,表情却相当严肃,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丝笑容! 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停止滚动,该发生的都在悄然发生。 只有努力,做出该做的事,才会扭转历史的方向。 许青云抛弃了情绪,摒弃了喜好,甚至不再想以往所学,只按照陆尘所描述的思路,努力着。 同样的,也有很多人在努力着。 有身居上京的皇帝和朝廷,有奋战的边军士兵,有为躲避战争四处逃窜的百姓… 当然,也有西番、蛮族、勾丽、倭寇,这些想要瓜分大乾的异族。 十一月十二日,郑城,许青云纠集所有县级以上的下属议事。 议事过程中,两名县丞被当场杖毙。 然后,许青云作为中原三府,河间府,中州道,济东府的总提督,下达了一份强制迁移指令。 要求河间府全境,除了驿站外,所有官府和百姓,十日内迁入中州府郑城。 要求济东府放弃对倭寇的抵抗,所有官员百姓迁入中州府郑城。 抵抗的府兵集合,分别在中州通往济东府,河间府的要道防卫! 很荒谬! 一府何其之大,下辖十几个郡县,辖区数百万百姓,全搬来中州? 济东府还好说,毕竟被倭寇占了一半,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沦陷。 可河间府没有啊! 恰恰相反,河间府东北紧邻上京城,算是大乾腹地,只要上京不失,几乎不可能有战事。 全员迁到中州,难道上京城已经危在旦夕,中州府更安全? 即使是这样,也应该是纠集兵力勤王,誓保上京不失,为何要在中州设下防卫? 唯一的解释,许青云心怀叵测,或者…谋反! 当即有两个县承站出来质问。 回应他们的,是质疑上官,杖毙! 就这样,所有主官屈服了,返回各自州府,准备迁徙事宜。 一同随行的还有许青云派出的官兵。 从他们离开郑城起,这些官兵会全天候跟在他们身边,护卫他们的安全。 可真的是护卫吗? 他们心知肚明。 两日后,十一月十四日,原本和倭寇激战的府兵接到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命令。 随后,在府兵的掩护下,逃亡的济东百姓,踏上了一条更远的逃亡路程。 没了府兵抵抗,倭寇立刻狂性大发,他们数日间便占领整个济东府,并在所有城池村庄搜刮。 可是,原计划的烧杀抢掠,没了百姓,就只剩下烧和掠,兽性大发的他们,觉得少了一多半的快乐。 所以最终,他们把目光看向了一些不愿走的人。 官府的号令,并不是谁都会听的,比如某些诗书世家。 大豪之后,千年的朝代更迭而声望日隆,纷争却不受其扰,他们才不会像流民一样逃荒。 哪怕倭寇,他们亦不怕。 圣人泽宇内,仁义之教化能被历代皇帝推崇,自然也能征服倭寇蛮夷。 即使无法征服,也只是家财败尽罢了。 这没关系,只要大儒之家风和傲骨犹在,钱财还不是予取予求? 可惜,他们想错了。 读书世家的大门敞开,来犯的倭寇在懵了数秒后,眼睛立刻放着绿光,嗷嗷叫着扑向惊慌的丫鬟。 正妻和小妾自然也不能放过。 而世家的男丁们,倒是没有被吓破胆,他们一字排开,人手一本大儒经传,满身正气且心无旁骛地诵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可惜,没有君子,只有耳边传来女眷的呼喊。 还有呼啸而至的倭刀。 “八格牙路,耽误抓花姑娘,全都死啦死啦地干活...” 倭人对所谓的经传视而不见,对着一众男丁便展开了血腥屠杀。 长者惊愕地倒下,至死也不明白,明明中门大开,是欢迎客人的礼仪,这些倭人非但不守礼,反而未出一言便麾下了屠刀。 倒是些年轻子弟,也倒在血泊中,却做了明白鬼。 他们终于想清楚,在大刀和蛮夷面前,儒风就是狗屁不通... 地主,豪绅和商贾们,则没有这些歪歪绕。 他们很多都没有搬离。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官府大迁徙,定是又有哪个王爷或者大官在搞事情。 不出三天,必有造反的消息传过来。 但他们才不会带着家财去送上门。 自古以来,谋反者哪个不是拉拢他们这些富户,并许下高官厚禄。 所以他们在等,哪怕等来倭寇,他们也不怕。 与反军相同,倭寇也需要他们这些地头蛇策应。 这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倭寇上岸抢掠,他们还接应过,并得到了不菲的好处。 更何况,财可通神,倭寇只是贪财的人,虚与委蛇行不通,暂时加入也无妨。 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 第215章 无尽杀业,这谋反不科学啊 正隆元年十一月十八日,济东府府尹廖建清率领着第一波迁徙队伍到了郑城。 在他身后,各式车辆流民络绎不绝,长达百里。 入了郑城,他便马不停蹄来到提督府。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许青云反了,他却始终不相信。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汇报。 “禀许提督,幸不辱命,下官已动员百姓到达郑城。 只是天寒地冻,沿途百姓多有死伤,济东七百万百姓,只有八成坚持到了这里。” 许青云眼角微跳,盯着廖建清,不容置疑地道。 “廖大人,你说实话,那两成真的是死在了路上?” 廖建清闻言浑身发紧,沉默半晌才回道。 “回大人,实际上是那些地主豪绅、商贾世家们,他们不服本官安排,拒不迁徙。 他还说是您私相授受,枉顾国法,居心叵测...” 没容廖建清说完,许青云便打断道。 “他们说的没错,本官就是这么做的!” 呃~ 廖建清猛地抬起头,他满脸不可置信,委实没想到,许青云就这么承认了。 真的是谋反啊! 可是,不拉拢地主豪绅,交好商贾世家,哪里来的支持? 许青云没有解释,而是喃喃道。 “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更好,至少本官少了些杀业...” 廖建清听了,浑身都开始打摆子。 如何判定那些人会死呢? 更离谱的是,那些人来到这里,许青云难道会全都给杀了? 这谋反不科学啊。 他想不通,匆匆告辞,下去安排安顿事宜。 许青云却是望着门口呆呆出神。 这都是陆尘的安排。 那一晚,陆尘不但预料到了今天的事,还讲的很透彻。 他犹记得那句印象最深的话。 “老许,你知道什么是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吗,你又知道什么是工人阶级吗,什么是封建思想吗... 地主阶级就是毒瘤,封建思想就是禁锢,不清除他们,社会就无法发展。 他们很强,历史上的无数变法,都因他们无疾而终。 无数次朝代更迭,皇权更替,也都有他们的影子。 不过,这些大毒瘤,马上就要被铲除了。 铲除他们的人,要么是外族,要么是你我!” 说到底,还都是大乾人,许青云没有举起屠刀的勇气。 所以,他更希望这些人不来中州府。 然后,他们就会像陆尘所说,因为自大、想当然,还有那些不诡的心思...送命。 人是外族杀的,这就少了很多负罪感。 可许青云清楚地知道,外族之所以会来,大多是拜陆尘所赐。 追根究底,杀死这些人的,是陆尘! 那么,尘王他又在做什么呢,像自己一样发呆,被杀业折磨吗? 不可能,他一定是在王府里享受吧! 许青云浑身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被如此狠辣的心思吓到了... 十一月二十日,河间府的迁徙大队也到了,这次来的人更少,只有七成。 河间府毗邻上京,能来这么多,河间府尹算是下了大功夫。 奈何地主豪绅安全感太强,还鼓动了周边百姓。 不过也有意外,毗邻上京的密县县承,没有执行许青云的命令,而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最终,同行的一百余名官兵身死,这位县丞也没能逃脱。 又是一笔杀业,许青云为那百余官兵惋惜。 而随着迁徙的队的到来,郑城彻底火了。 城外几十里,全都在大兴土木。 百姓也要有住的地方,而且按照陆尘的话说,这么多工人阶级,总要有干活的地方。 于是,好几片地被划了出来,窑炉,车间,厂房,还有那什么水泥厂,全都在紧张建设中。 这些地方都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开发区。 也正是在这一天,郑城净厂,魏七亲自放飞了数只信鸽。 看着信鸽远去,魏七的心中更加忐忑。 郑城的异常,许青云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行为,陆尘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彻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三天,他终于放飞了信鸽。 当然,其中的两只,捎带的是陆尘和许青云的信报。 十一月二十四日,倭寇终于消化了济东府残留的馈赠,纠集人马向中州府挺进。 可面对府兵把守的天险要道,他们无可奈何,两天来丢下万余具尸体,他们退走了。 但他们把目光瞄向了河间府。 十一月二十六日,大批倭寇横跨周山,出现在河间府,开始收割河间府残留的馈赠。 也是在这一天,南下的敬王运回了他的第一次月供,四十万担粮食! 而上京城,一场紧急朝会正在进行。 朝会的原因,大乾西部断头领,大将蒙阴率领的40万大军被击败。 面对西番国的60多万大军,坚挺一个月,中规中矩。 原本不至于如此快,拉锯中虽然消耗兵力,蒙阴的大军据守险地,还守得住。 可西番国派出一支擅长攀爬的队伍,翻越山险,突然出现在大军背后。 西番军趁着大军慌乱时发起总攻,蒙阴率军奋死抵抗。 浴血三日后,蒙阴大将军战死沙场,四十万大军伤亡近半,溃不成军! 西番国剩余四十万大军一路掩杀,当天拿下兰州城,正奔赴中原秦州而来... 刘金念完了,缓缓合上急报。 众大臣面色都不好看。 兰州撑破,兵临秦州。 可秦州那是敬王的地盘,敬王那老小子还没在秦州,听闻十多万反军都顺着中州去了南方。 “该死的反贼,老巢都不顾了。” “匹夫好算计,这是料到西番军会来,提前跑路了啊!” “秦州形同虚设,不日便会沦陷,我大乾又一州府没了,上千万百姓暴露在西番军铁蹄之下,何其悲惨!” “岂止,秦州距我上京城只有千里,若是骑兵星夜奔袭,六七日便可到,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一众大臣的面色竟然神奇地好了很多,仿佛他们并不怎么担心一样。 因为他们忽然意识到,虽然敬王溜了,西番军想以最快速度奔袭上京,必然要走中州道,路程最短。 可中州府还有个尘王呢。 天下第一方士,要为大乾镇守一方的。 五万大军轻松就灭了,十几万大军的敬王也怂了,四十万大军的西番国,至少也能抵挡一下吧。 再看正隆,那就更轻松了。 他甚至冷笑着说道。 “哼,番子就是番子,敢去中州府挑衅朕的兄弟,这是不想活了啊。” 话音刚落,一名内阁行走郎中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地便高呼道。 “陛下,不好了,济东、河间均传来急报,中州城反了...” 第216章 说不是谋反,真的没人信啊 我尼玛! 此信息传来,整个朝堂满地都是下巴。 正隆都不由惊的张大了嘴。 刚把希望放在中州,中州就反了? 中州城可是尘王的地盘,还有个刚立了功的许青云,怎么就反了。 这事别说正隆不信,大臣们都不信。 毕竟只有几个月好活,这谋反之后他陆尘一噶,陆家早晚团灭啊。 脑子让驴踢了吧! 王成道当即站出来,厉喝道。 “到底怎么回事,中州谁反了,为何反的,都干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显然,他是最不相信中州会谋反的。 许青云是他的弟子,而且他可是刚入伙啊。 众人也都急忙收敛心神,听着那郎中诉说。 “据两府奏报,十一月十二日,三府提督许青云召集各府官员议事。 说是议事,却是许青云直接下令,要把三府所有官员百姓迁徙郑城,现在都已经迁徙完了...” 只一个开头,一众大臣便眉头皱紧。 州府迁徙,那是多大的事,别说你个三府提督,皇上说的都不算啊。 这事就算不搞个民意调查,也要经过几次大朝会廷议吧。 可现在,他们竟然全都不知道? “放肆,这许青云想干什么?” “中州日稳,事急从权都说不过去。” “连个知会都没有,而且把河间府的人都迁走了,让上京怎么办?” “岂有此理,那些官员都是傻子吗,连这样的命令都听...” 那郎中急忙解释。 “各位大人,奏报上说了,那些官员也不听的,当场就有两名县丞质疑,可他直接被许提督杖毙了...” 嘶,满堂哗然。 当场杖毙下官,净厂都不敢这么干,这真的是要谋反啊! 一时间,到处都是咬牙切齿的咒骂声,都说许青云是狼子野心的卑鄙小人。 他们边骂还边看着正隆,似乎隐有所指。 众人都知道,陆尘没到中州府呢,许青云便按陆尘的遥控坑了敬王,绝逼是陆尘的狗腿子。 如此说来,真正谋反的人,多半是那正隆最信任,也是让他们咬牙切齿的...陆尘! 当然,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的人,都不怎么正经。 正经人想的更远,比如刘元甫。 只见刘元甫已经挺身而出,并对那郎中问道。 “我来问你,济东府倭寇肆虐,百姓迁移,济东府兵防卫如何?” 内阁郎中讷讷回道。 “奏报上说,防卫倭寇的府兵被许青云撤走了,济东府里已经彻底沦陷。 没有搬离的人都遭了倭寇的毒手,连那大儒名门和圣人世家都被屠了。 现在倭寇已经入了河间府,正在烧杀抢掠,用不了数日,便会兵临上京城...” 这才是重磅炸弹。 读书人的根据地都翻了啊。 大儒名门,那是读书人的老祖宗,满朝堂有一个算一个,学的全是人家的东西。 说是读书人的圣地都不为过。 可就这圣地,竟然被屠了? 这和祖坟被刨没有任何分别啊! 该死的倭寇,他们怎么敢! 而且兵临上京城,这可是大事... 满堂都在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大乾根本没有可用之兵,总不能撸起袖子亲自上吧。 想上也没那本事,毕竟他们的长处都是动嘴的。 若是抵抗倭寇的府兵没有撤,也不至于这样。 “许青云这个败类,圣贤之后都是因他而死。” “他这是在刨天下读书人的根。” “逆贼,身后定是有人指使,他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倭寇临城,上京危矣,都是拜他所赐!” “那尘王就藩多半也是幌子,实则包藏祸心...” 正骂着,正隆却是猛地一拍龙案! 啪! 震响过后,朝堂终于安静下来。 正隆阴沉着脸,大声喝道。 “一群老匹夫,朕的兄弟也是任你们诬陷的?” 呃~ 都这会了,还说是诬陷? 大臣们脸色涨红,却也敢怒不敢言。 今时不同往日,有净厂在,他们可不敢把正隆得罪狠了。 正隆很满意自己发怒的效果,继续为陆尘辩解道。 “明明是许青云下令,和尘王有什么关系? 尘王诛奸佞,抓贪官,逐敬王,灭五万大军,测算我大乾国运,如此赫赫之功,你们都忘了吗? 现在你们该担心的,应该是尘王的安危,毕竟若是那许青云谋反,身在中州的尘王首当其冲...”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道理。 可满堂大臣没一个信的。 他们加起来都没有斗过陆尘,那许青云如何能做到。 而最不相信这说法的,便是王成道。 自己的徒弟他还不了解吗,就那一根筋为民请愿的心思,怎么可能有谋反的心思。 更何况,陆尘都把他骗入伙了,骗个许青云实在太简单了。 这定是陆尘的授意。 至于陆尘的目的,他隐隐有些猜测,却无法确定。 其实,正隆作为最推崇陆尘的人,说是这么说,心里也不信。 不说本事,就说把上百贪官玩弄于股掌的心智,借许青云八百个心眼子,也不敌陆尘万一。 说这些,也只是为陆尘开脱。 毕竟他可不相信陆尘会造反。 而为了让自己的言辞更有说服力,他更是说道。 “再说了,你们所看到的奏报,都是百官和驿站报上来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三司会审都不能轻信一面之词,区区奏报如何做得准。 现在不同了,朕不会偏听偏信,因为朕有净厂!” 正隆说着得意地看向魏忠义。 然后,他就看见一张无比难看的脸,只见魏忠义脸都皱成了菊花,眼珠子更是毫无焦距。 “魏伴伴,你是身体有恙吗?” 正隆好奇地问道。 “回、回陛下,臣身体倒是正常,就是、就是...” 魏忠义结巴地应着,好半晌后,竟然一下扑倒在地,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好好的怎么就磕上了? 正隆惊异之余,心里一突,不由沉声问道。 “有什么事从实说来,有尘王在,朕就不信这天还能塌下来!” 好家伙,这话一出,魏忠义差点哭了。 “陛下,我、我要说的就是尘王,今日刚传来信报,说尘王前些天去了一次楚州。 说他用出了神雷,一晚上就把敬王的二十万大军打服了,敬王都领着人投降了...” 嗯? 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就哭了呢? 正隆更加疑惑。 只听魏忠义道。 “可是...尘王他又把人给放了!” “不但放了人,连十几万大军都还了敬王,还让他去江南劫富济贫呢...” 第217章 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这反贼也是朕的兄弟 完犊子了。 正隆嘴巴张大,仿佛能吞下颗鸡蛋。 就给放了? 还特么要让敬王去劫富济贫? 这事一出,说陆尘没有谋反,谁信啊。 原本想增加个说服力,结果直接被打脸,这还说个屁啊。 哪怕是他,都相当怀疑,更别说那些大臣们。 “魏、魏伴伴,你、你特么确定没看错,或者,你那属下和谋反的许青云是一伙的,在污蔑陆尘呢!” 正隆彻底慌了,带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魏忠义却是以头触地,都不敢抬头看正隆。 他起初也不信啊,陆尘可是他的贵人,是超级大粗腿。 可这是魏七的传信。 传信早在三天前便到了他的手上,他反复核实,确认两名县丞被杖毙,河间府也十室九空。 就这他还不死心,放飞了十几只信鸽问询,今早拿着所有回复,不得不确认。 然后,他便陷入两难的境地。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正隆对陆尘的信任,他可以想见正隆知道后,会受到何种打击。 而且,以当前的形势,这事就算告诉正隆,也无济于事。 踌躇了一晚,终于到了早朝,正隆问了... 良久后,魏忠义鼓足勇气,终于抬头看向正隆。 他担心正隆被气出个好歹,却只见正隆一脸怨怼地看着他。 生气是有,但不多。 而且看样子是在生他的气。 这让他有些搞不清状况。 众大臣本还准备幸灾乐祸,见状也不由疑惑。 没有暴跳如雷,这不是暴君的风格。 而且你怒视魏忠义干嘛,就算是他拆了台,可陆尘才是罪魁祸首啊。 终于,正隆的厉喝让他们知道了原因。 “狗奴才,放了敬王又怎样,给他大军又如何,你这态度是在怀疑朕的兄弟谋反吗?” 难道不是吗? 不管是大臣还是魏忠义,全都瞪大眼睛,心中羊驼狂奔。 正隆谁也没理,接着骂道。 “狗东西,朕的兄弟那是什么人,他放了敬王,就一定有放的理由,说不定那敬王没有谋反呢。 而且他不是说了吗,敬王南下要劫富济贫的,定是江南道的官员富商为富不仁...” 呃~ 众人都懂了。 那一如既往又不讲道理的信任啊! 他陆尘又不是祸国殃民的娘们,更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妩媚,何至于此? 摊上这么个鬼迷心窍的皇帝,大乾活该灭国啊! 众人都亚麻呆住了,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可他们不知道,正隆若说不怀疑陆尘,那完全不可能。 昏庸不是傻,哪至于连明牌都分不清。 就现在的情势,陆尘至少有九成九的谋反可能。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问候陆尘的八辈祖宗了。 坑人啊! 离开上京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干就完了,真龙天子无所惧,还大不了就南下,可以兜底... 他信了,杖打的那叫个坚决,哪怕各路大军都是以少敌多,也一点不怂。 可这刚梭哈,兜底的人就给他还放进来一伙倭寇。 不说什么谋反,就冲十几万倭人,这哪里还是兜底,分明是怕他死的慢啊。 哪怕各路大军有如神助,能挡下其他外族,无兵防守的上京城也是绝境。 正隆心里恨的要死,可他仍旧做了个不可思议的选择。 那就是,相信陆尘!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相信。 或许,因为中州府处在西番军的行军要道上,陆尘迁徙只是为了聚集更多人以便抵挡。 虽然用百姓抵挡军队,实在有些开欢乐的嫌疑,可万一是真的呢? 还有那么一丁点希望不是。 更何况,作为九五之尊,他也是有尊严的。 即使有眼无珠,宠信个反贼灭了国,也不能被眼前的大臣看笑话。 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这反贼也是朕的兄弟。 只见他的气势相当足,横眉冷目地就问道。 “众位爱卿,朕这么说,你们可有异议?” 死都死了,还受大臣的鸟气? 逆反心理的支撑下,他打定主意,但凡哪个不开眼,就先送下去开路。 大臣们闻言心中一紧。 看似是问话,可就从正隆那股痞气便能看出,这根本没有接受反驳的意思。 而且这痞气中蕴含着疯狂,似乎有种豁出去的架势。 微微沉思过后,他们都懂了。 绝境之下,他们苟一波或许能活,可正隆绝对不行。 既然这是个不要命的,那还惹他干嘛! “没、无异议。” “君有命,臣不敢不从...” “但听陛下吩咐。” “吾皇圣明。” “尘王定是如陛下所说,有自己的想法...” 大臣们很识时务,口上称是,可实际上,肠子都悔青了。 那陆尘的迷魂汤威力太强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孤注一掷,在陆尘出世时便以雷霆手段灭之。 正隆但凡正常点,能听进去一句劝,也不至于到亡国的地步。 可说什么都晚了。 四面楚歌,手中没有可用之兵,只盼苟道以自保吧... 可正隆却是冷笑一声,说出了更让他们心凉的话。 “既然这样,就给朕闭紧了嘴,以免有风声传出去,扰了朕各路大军的军心。 若事有不协,上京城破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陪朕下去...” 嘶~ 满场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竟然要他们陪葬? 如此狠辣,真特么是个暴君... 大朝会就这么散了,大臣们不管是忠是奸,全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再接着,只过了半个时辰,上京城的四个城门全关了,满城都是捕快和兵马司的身影。 显然,陪葬这事,正隆并不是说说的。 一时间,上京城风声鹤唳,哪怕普通百姓,也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惶恐不已。 皇城御书房,正隆心里更不好受。 他强压着心神,对着跪地的魏忠义说道。 “狗奴才,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朕!” 魏忠义心中一颤,急忙说道。 “回陛下,奴才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敬王在中州呆了一天,和尘王称兄道弟,然后就走了。 不过据魏七说,敬王下江南的劫富济贫,实际是...是给中州府抢粮食,而且尘王早就命许青云劫赋粮了...” 呃~ 正隆听完,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叹道。 “我就说他为什么非要前往中州府,原来都是在忽悠朕,可朕今天还在回护他,就是个大傻子啊...” 正隆终于体会到了有苦自知的真意。 可这还没完,第二天,颓丧的他又迎来了更加绝望的消息... 第218章 四面楚歌,覆国在即! 就在上京城封城的第二日,两匹红翎急使相继而来,叩开了上京城的城门。 大乾北方,继西山俯后,屯兵二十万的定阳镇再次失守! 威武天王所率蛮族连攻20日,大军一分为三,昼夜不停。 北方统帅张梦龙身先士卒,城墙浴血,却被蛮族神射手偷袭,一箭命中胸部要害,坠下城墙。 主将身死,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疲惫的大军意志消沉,被蛮族乘机登上了城楼。 至此,大乾北方再无防守要塞,更无可用之兵,蛮族长驱直入,两天便可入河间,五日便可兵临上京城。 皇城内,正隆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召开紧急朝会。 紧急朝会再次召开,可大家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另一则坏消息又来了。 大乾东北,大将成松据守辽东郡,携二十万大军抵挡着勾丽的攻势。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大营内被人纵火。 火光漫天之时,勾丽国发动偷袭,突入守军大营。 鏖战一晚,二十万守军被冲散,成松率数万残部败走,勾丽大军正衔尾而来。 也就是说,不出数日,勾丽三十多万大军也会兵临上京城! 两条消息过后,朝堂落针可闻! 再看堂内众人,无论是大臣还是太监,哪怕正隆,都面若死灰。 败了! 而且是四方皆败。 从那倭寇进入河间府,西番军入秦州,只两天间隔,北方和东方都未能幸免。 大臣们有所预料,但从没想过,大乾傲视三百年,国力强盛而四夷臣服,如今不但败了,还败的这么快。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失败的代价,很可能是灭国! “皇上,咱、咱们跑吧!” 终于,有人说出了心中所想。 接着便是各种附和。 “胡说,跑什么,君子不立危墙,应该迁都!” “啊对对对,贼人势大,臣恳请陛下忍辱负重,迁都江南。” “皇上您不要想不开,他们只是偷袭,这次不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到了南方,有府兵有粮草,休养数载,必可收复大好河山...” 只片刻,大臣们跪了一地,都在诚心地劝着。 不诚心也不行,正隆可是说了,破城时要他们陪葬呢。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王成道一脸冷傲地站出来,对着众人怒斥道。 “跑?东、西、北都是异族,河间府里十几万倭寇,四方皆是异族,你们说往哪里跑?” 众人的声音都不由一滞。 魏忠义适时站了出来。 “净厂最新线报,倭人虽在烧杀抢掠,可十万主力军正把手着翼山要道,南下的路并不通!” 刘元甫也跟着冷哼一声。 “而且你们别忘了,就算出了河间,中州府也并不太平,没准早就等着咱们呢!” 尘王吗? 如此情势,岂不是瓮中之鳖! 所有人都没了办法,都希翼地盯着刘元甫。 只看刘元甫的表情便知道,这是个心中有数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刘元甫面向正隆,郑重行礼道。 “启奏陛下,此次上京城日危,按各族入侵我大乾的时间来算,定是他们相互串通,共谋此事。 而且,倭寇没有选择富庶的江南抢掠,而是自济东入河间,直逼上京,必是也要在这上京城分一杯羹。 若是臣所料不错,各族怕是早有协定,要合兵上京城,逼我大乾签下城下之盟呢...” 刘元甫不愧是首辅,鞭辟入里,分析的很到位。 可说到最后,他只能无奈叹息道。 “为今之计,想要自保,只能准备向各族求和了...” 求和?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都不由跟着点头。 求和不但能保住性命,还不用长途奔波,算是不错的选择。 不愧是首辅,脑子比他们好用多了。 可这要有两个前提,首先要各族能同意。 这个似乎还好,按照刘元甫的说法,四族联盟,就算有心把大乾灭了,这么大的地盘也不好分。 所以这个联盟的目的,要么为钱要么为地,这些都是可以谈的! 再者便是正隆的想法。 这是最难的。 正隆可不是个正常的皇帝,思路之新奇,谁也猜不透。 而且就在昨天,正隆当陆尘那反贼是兄弟呢,还说什么有陆兄弟坐镇,西番的四十万大军举手可灭。 可那是反贼啊。 就算能灭西番军,也能灭了大乾朝廷吧。 真有那本事,何必要跑去中州谋反,朝会时一个天雷下来,大乾的权力机构不就被连窝端了吗? 更关键的是,谁也不知道四国联军会提什么要求。 要钱和要地还好,但若是想折辱皇家,来个胯下之辱,以正隆那驴脾气,当场就得炸了。 说不得就是,宁可拉着他们陪葬,也不会委屈求和。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正隆。 如他们所想,正隆脸上阴晴不定,显然也在踌躇。 作为一国之主,他所面临的压力最大。 丧国之主,城下之盟,胯下之辱... 这些词汇异常刺耳,他一个也不想要。 与其背着这些词苟活,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下去见老祖宗们,也是堂堂正正,至少没落个贪生怕死和委曲求全的名声。 年轻的血液激荡,片刻后他就有了决断。 求你妹的和。 要么逃跑,以求东山再起,要么死磕,不惜以身殉国。 在这两个选择上,他犯了难。 殉国这事,他并不缺勇气。 可他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算剩下的半壁江山,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逃跑倒是可行,毕竟大乾这么大,只要到了南方经营数载,收复可期。 但如何逃出四面封锁呢? 东、西、北三个方向是别想了,那三方的异族都是三十万起,根本就没有逃的可能。 南方倭人只有十几万,是个突破点。 可再向南,还有陆尘! 那兄弟九成九是反贼,难道要赌那百分之一的概率? 他不敢做这个决断。 “此事搁置再议,散朝!” 正隆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颓然起身,临走时却说了一句。 “着钦天监,登敬天塔,敲天华钟!” 一场朝会不欢而散,悠扬厚重的钟声随之而来。 咚咚咚... 足足响了四十九下。 大臣们听着钟声,脸色异常难看。 虽然正隆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了正隆的倾向。 不只他们,上京城不管豪绅名流,还是贩夫走卒,都知道将要发生的事。 四十九响的天华钟声,这是在昭告天下,大乾已危如累卵,覆国在即! 第219章 落井下石,来自军圣萧南索的背刺! 天华钟响,情势危急,在整个上京城的惶恐中,该来的全都来了。 正隆元年十二月一日,也是在天华钟响的第三天,十万倭寇临上京,在北门外五里安营! 无兵可守,上京只能在倭寇的叫嚣下瑟瑟发抖。 十二月二日,陆续有溃军返回上京,虽然这些军兵士气低落,好歹有了些防卫力量。 可还没容人放下心,蛮族武威天王便到了。 三十万大军在南门扎营,军帐绵延数里,斥候探马更是肆无忌惮,将整个上京周边村落清空。 翌日,大将旧部率十万领残军回到上京。 出奇的是,蛮族人并没阻拦,任由这些人入了上京城。 就在朝臣疑惑蛮族目的时,东边出现了高丽铁骑。 三十万勾丽大军到了! 至此,上京城虽然有十余万可用之兵,却被近八十万大军围困。 也是在同日,净厂信鸽传回了一则消息。 西番军四十万大军进入秦州后,却并未取道中州,而是绕道西山俯直奔上京,三日后便会兵临上京城。 这则消息让朝臣们疑惑。 西番大军为何没有顺手灭了那反贼陆尘,难道两者有了勾结? 可中州城只有三府纠结的数万府兵,西番军哪里会看得上! 想不通,他们也懒得想,兵临城下,想办法劝正隆求和才是正经。 而正隆听到这则消息,就更加纠结! 是战是逃,他一直未下决心,便是在等西番军的动向,更在等陆尘面对西番军的所为。 他希望,西番军可以作为试金石,能试出陆尘的真实意图。 神雷灭反军,折服敬王,若是再大发神威,或许能干翻西番军呢! 就算没有这么神奇,只是抵住西番军的攻势,那也是好的。 至少这证明陆尘有本事,中州的作为只是完成对他的承诺,在为他兜底。 那样一来,谋反的概率就小了很多,值得他赌一把。 退一步讲,若是陆尘都是在骗他,真的在谋反,也会被西番军所灭。 没了中州反贼,他便能孤注一掷地向南突围。 可现在,西番军的杂碎竟然选择了绕路,实在让他无所适从。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至十二月六日,正隆还在犹豫。 一个更坏的消息悄然而至。 大乾军圣萧南索幸不辱命,在蛮族东征西走,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蛮族已有十几个部族被其屠戮,别说是人,牛羊牲畜都没留活口。 现正已经断了整个蛮军的粮草供给,正向蛮族最北腹地行去。 不出十日,威武天王治下部族也将灰飞烟灭,到那时,百年内,大乾北疆再无边患! 这是萧南索的奏报,很振奋人心,可整个朝会,全都如丧考妣。 奏报上所说的十日是关键。 朝臣和正隆都记得,上一封奏报中,萧南索领兵入蛮族,是打算直捣黄龙,攻敌必救,令蛮族撤兵回防的。 可都过了近一个月,蛮族不急不慌地推进,根本就没表现出被偷家的意思。 这说明,萧南索不但打的爽,保密工作也非常好。 不但连蛮族补给线都没有去袭扰,杀人后甚至还不忘毁尸灭迹呢。 这特么屁个攻敌必救,分明就是奔着灭族去的。 更可恶的是,就剩十天了,你断了人家粮草,准备明牌? 可威武天王的大军就算会飞,也赶不回去! 然后呢,这些愤怒的蛮族人会怎样? 有了灭族BUF的加成,还和谈你妹,屠了上京城都不足以泄愤! “该死的萧南索,他竟然在说谎,这是欺君之罪!” “何止欺君,蛮军兵临城下,他这分明是火上浇油,陷上京于死地啊!” “包藏祸心的狗贼,此举与谋反无异。” “陛下,蛮军并没有进犯,说明他们还并不知道,必须尽快有所行动,否则就晚了。” “和谈,一定要和谈,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放咱们走就行,否则上京城必定鸡犬不留。” “请陛下快些决断,等蛮族人知道就晚了...” 正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萧南索的一招背刺,和蛮族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灭族之下,蛮族绝不再理会与另外三族的盟约,誓必要亡了整个大乾。 其他异族又怎会落于人后! 亡国之局已成,该怎么办? “朕、朕要静静!” 正隆失魂落魄地起身,径直出了朝堂。 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不会再害怕。 可事到临头,在得知这注定是一场亡国之战,连半壁江山都不剩时,他还是绷不住了。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储秀宫。 花娘一如既往的温情,让他大脑放空。 可发泄之后,愁肠再上心头。 他搂着花娘倾诉,说着当前形势下的危局。 花娘如小猫般趴在他怀中,静静聆听,并不时伸手拂去他额头的皱纹。 直到入夜,他才起身。 花娘温柔如水,却没有给他任何意见,这让他有些惆怅。 同样,他也为花娘的谨守本分而庆幸。 辞别了花娘,他向着那个多日未去的仁寿宫而去。 他虽然是个叛逆青年,可生死存亡之际,再叛逆的人也会想到父母。 父亲没了,那就只能见母后。 哪怕再听些唠叨和训斥,也是好的。 他却不知道,花娘的温情在他踏出储秀宫时,便彻底消失了。 老太监也适时地出现,亲手站在花娘身侧,为她研墨。 花娘运笔如飞,一刻钟便写满了一整页纸,叠好后装进竹筒,交给了老太监。 “此事甚重,务必今晚送出!” 老太监郑重点头,匆匆出了储秀宫,来到皇城后花园的一处水榭旁。 他熟练地将竹筒置于水中,并暗中跟随。 见竹筒顺水流出皇城,他尖起嗓子,发出几声夜枭的啼鸣。 听到皇城外响起的夜枭回应,他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向回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水榭旁,有个黑影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却说正隆,他已经来到仁寿宫的门口。 呵斥了慌忙传令的宫女,他径直走了进去。 可未过屏风,他便陡然停住脚步。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 这声音他还很熟悉,正是首辅兼国丈,刘元甫。 入夜时分,刘元甫竟然出现在太后寝宫,意欲何为? 正隆额头青筋瞬间暴起,就要闯进去,可下一瞬,对话内容猛地让他身子一顿。 “哀家确信,陆尘他绝没有谋反!” 第220章 寿仁宫夜话,哀家后悔招惹了他... 正隆听着里面的谈话,心脏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 没有谋反? 有什么依据吗?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最看不上陆尘的母后提出来的。 要知道,两人一直都势如水火,因为花妖附体的事,母后都恨死陆尘呢。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听起了缘由。 “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刘元甫问出了正隆的心声。 玉蓉哀叹一声,解释道。 “唉,从一开始我们都被他骗了,这事还要从净厂出世说起...” 听着玉蓉有长篇大论的意思,正隆不着急了。 他直接在屏风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还用手指给屏风抠了个窟窿,方便他看清里面的场景。 果然,刘元甫满脸疑惑,正听着玉蓉的诉说。 “你应该知道哀家和陆尘的过节,哀家一直看不上他,认为他就是个蛊惑君王的骗子。” 刘元甫点头。 正隆也在外面跟着点头,就这事,他可是挨了好多鞭子的。 “后来,净厂出世,内库有了使不完的钱,哀家才对他有些改观。 这人虽然依旧是在蛊惑君王,可能力还是有的,至少能让我儿宽松些,让大乾不用再为银钱发愁。 可是他非常贪财,这很让哀家看不惯。 他那钓鱼执法,两天就收了上百万两银子,这都是该入内库的,怎能便宜了他陆家。 于是哀家就让净厂出手,把他那钓鱼执法搅黄了。 可谁想到,他竟然敢对我出手,不但把哀家软禁起来,还挑拨我母子关系,让皇儿饿着哀家。 三天饿九顿,哀家饿的眼冒金星,恨不得把那陆尘给煮了吃掉...” 这事确实过分了。 正隆光是想想,就羞愧的红了脸。 母后到底是年纪大了,怎么能顶住饿九顿呢,七八顿就顶天了。 “当然,和他接下来的谋算相比,哀家这挨饿实在不算什么。 若是可以,哪怕饿死,哀家也不想招惹他...” 来了,正隆心中一紧,急忙摒弃杂念,认真听了起来。 “户部侍郎钱如是是个贪官,陆尘早就知道。 但因为哀家搅黄了他的钓鱼执法,他并没有揭发,而是放钱如是去赈灾。 钱如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铤而走险,直接把赈灾粮送给了敬王。 敬王正是被这粮食的引诱,所以才选择了谋反...” 嘶~ 正隆听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敬王谋反难道和陆尘有关? 他被这个结论惊到了。 两人八竿子打不着,陆尘根本没有做这事的动机啊。 不只是他,刘元甫也皱紧了眉头,问道。 “娘娘,这对尘王有什么好处,而且您又是如何得知呢?” 玉蓉苦笑一声。 “我也是后知后觉,前些天把魏忠义叫来,一番恐吓才知道的。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陆尘在钦天监门口做法,丹道问天测算了大乾衰落的国运。 更离奇的是,测算的时间竟然和敬王谋反是同一天...” 呃~ 正隆和刘元甫都听麻了。 事实确实如玉蓉所说,丹道问天先声夺人,上千佛道死伤,整个上京城都惊为天人。 也正是在大家疑惑时,钱如是杀官投靠敬王的消息传来。 再接着,敬王就真的谋反了。 此事一出,别说坊间百姓,哪怕他们这些官员,都觉得陆尘绝不是江湖骗子那么简单。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陆尘的暗中运作! “为了蛊惑所有人,他竟然设计让敬王造反,天下动乱,好狠的心思!” 刘元甫信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玉蓉却是再次摇头。 “敬王造反只是其中一环,更狠辣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还有? 刘元甫不由瞪大眼睛,正隆则五味陈杂。 他也相信玉蓉的说辞,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陆尘的动机会像刘元甫所说,只是为了蛊惑天下。 当他要盖忠义殿时,要成立净厂时,要囚禁玉蓉时... 陆尘就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评价你的人都长了嘴,但不一定长脑子。 没脑子的看法,那能信吗? 就算有脑子,能有几人比得上他这天地之主,九五之尊... 正隆刚要开小差,却陡然被玉蓉的话拉了回来。 “国丈,敬王造反后,那陆尘又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刘元甫沉思片刻,沉吟道。 “他、他卖了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很多人上当,赚了数百万两银子。” 玉蓉冷笑一声。 “没错,是卖东西,可你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吗? 光可鉴人的琉璃镜,有器灵的太阳能,可观天探地的神器探天镜... 这些听着离谱,可有钱人是傻子吗?他们难道无法分辨? 他们不但不傻,还是最聪明的那批人。 因为他们都是勾丽、蛮族、西番,甚至敬王安插在上京的细作。 他陆尘不但赚了钱,还顺手将所有的势力都给端了...” 这事正隆参与了,魏忠义还跟他详细汇报过,所以并不怎么惊讶。 刘元甫却惊的张大了嘴,并疑惑道。 “铲除异己,尘王此举虽狠辣,却并无不妥,此为大善!” 玉蓉冷笑一声。 “呵,表面看是这样,可你想,那些势力见到这些神物,会怎样?” 当然是惊为天人,这还用问吗! 别说那些势力,就是正隆,都对那些东西眼馋不已,还命人去参加了拍卖呢。 “神物之下,还有人会怀疑陆尘是骗子吗? 当所有势力被陆尘的本事折服后,陆尘所说过的话,就更让他们信服。 而陆尘说过最让他们动心的话,便是天道问天的测算...” 大乾要亡了! 刘元甫脸上瞬间化为惊恐,正隆也瞪大了眼睛。 玉蓉则接着说道。 “没错,天道问天的声势越大,陆尘的本事越让人信服,各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便越按耐不住。 更让他们开心的是,陆尘如此神人,已经命不久矣,只有半年好活。 而且这人不想再过问国事,要去中州府养老...” 刘元甫脸色逐渐涨红,胡子也不住颤动。 “异族入侵竟是陆尘鼓动的,他好狠的心思! 怪不得他非要前往中州就藩,原来是明知道异族会入侵,特意躲出去了...” 玉蓉点头,神情落寞地附和道。 “还有呢,皇儿和令女的婚期,明面上是为了冲喜,暗地里是卖你我人情。 可他只是在利用我们,他真正的意图,是在逼异族发动入侵。 因为只有血光之灾才能破了冲喜,阻止我大乾再续国运...” 第221章 没到最后时刻,谁也别想知道尘王的心思! 一环套一环,刘元甫的愤怒莫名消失。 他眼中有一丝难掩的惊恐。 “那之后呢,他的半年寿命之说,也是假的吗?” 玉蓉苦笑点头。 “当然是假的,丹道问天后,他不但卖东西坑钱,就连大婚之事,他也要凑热闹。 而且据我所知,他那婚事收了数百万两礼金呢。” 数百万,这谁敢信? 正隆也才收了百万两,还是物品折价后的总数。 刘元甫本是不信的,可仔细想了想前因后果,觉得很有可能。 那时他在嫁女儿,没空参加陆尘的婚事,可也随了万两白银呢。 当然,这可不是巴结,也不是畏惧净厂,而是丹道问天时,陆尘救过他的命。 不只是他,半数大臣都是陆尘救下的。 救人的场景,加上陆尘起死回生后的苦情,别说是他,所有大臣都感动坏了。 也正是在那时,大家对陆尘的看法有所改变。 那么,这些银子就好解释了。 虽然和陆尘不对付,但那是公事,私事上敷衍,会被人指着大骂忘恩负义呢。 尤其是那臭不要脸的陆尘,请柬上就有些威胁的端倪了。 而且他还想起一件事。 王成道是他多年的老伙伴,这老小子就是个穷鬼。 要钱没钱,还死抠死抠的,茶叶沫子都不舍得吐。 可就在他嫁完女儿回去上差时,发现那老小子把房子弄没了。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当份子钱给了那陆尘。 特么的,野菜馒头的酒席,吃成了老年痴呆吗? 想到这些,刘元甫脑瓜子嗡嗡的,却也相信了玉蓉的话。 将死之人都得想办法花钱,人死了钱没花没,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陆尘这着急搂钱的做派,可绝不是半年寿命该有的样子。 再说此刻的正隆,那也是彻底听傻了。 本能地,他绝不相信陆尘会做这些事,可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就母后的解释,完全符合陆尘那妖孽的手段,说是巧合都没人信啊。 可动机是什么? 陆尘费尽心思,真是要亡了大乾? 他陆家再有钱,唇亡齿寒的道理还不懂吗? 正想不通,却听刘元甫继续问道。 “太后娘娘,以陆尘的智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绝不会不懂,又为何行此卖国之举?” 玉蓉无奈地摇头。 “哀家也不知道。 这些事都是哀家猜的。 都说旁观者清,可哀家哪怕跳脱出来,站在局外,也只能分析到这一步。 犹如那净厂一事,看似是迫害大臣,胡作非为,最后却是贪官尽诛,还解了大乾燃眉之急。 再说丹道问天,看似忠国之举,最后竟然是怂恿异族入侵,祸及天下。 陆尘心机深似海,亦正亦邪,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他真正要做什么…” 刘元甫听的满头小星星,非常迷茫。 分析来分析去,别说结论,连个好坏都没分清。 随即他心中一惊。 为官多年,竟然以好坏来定论一个人,实在太幼稚了。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都是各自想法立场不同罢了。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当即摒弃情绪,只把自己当旁观者进行思考,并衡量陆尘那些事的得失。 从净厂出世到钓鱼执法,对阵秦国舅,掀翻玉蓉,丹道问天,拍卖坑惨异族势力… 这些事真的如玉蓉所言,随着时间的推进,效果却是一变再变。 而最诡异的便是丹道问天,从忠君为国的感天动地,转瞬间便成了祸国殃民。 而且这会是陆尘的最终目的吗? 还有便是中州就藩之事。 起初是人未至中州府,却瓦解敬王图谋,此举大善。 可一月未过,他明明可以诛杀敬王,却又与其称兄道弟,被天下所不耻。 现在更是离谱到劫赋粮,怂恿敬王江南攻打州府,谋反无疑… 想到此处,刘元甫又察觉到了不对,急忙抬头问道。 “太后娘娘,既然无法揣度陆尘的最终目的,又为何笃定他没有谋反呢?” 问得好! 正挠头的正隆都攥紧了拳头。 那些乱七八糟的分析太深奥,他想的脑仁疼也无所获。 最终他很光棍,直接放弃了。 不过他没有摆烂,而是就等着刘元甫问出这句呢! 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的最终抉择。 他彻底想通了,与其烧脑还整不明白,不如就看刘元甫的脸色。 只要老奸巨猾的刘元甫信了,他就完全不用再怀疑,也不用浪费脑细胞。 干就完了。 屏风后,玉蓉在听见这个问题后,终于自信地笑了。 “遍数陆尘所作所为,虽然亦正亦邪,可从陆家迅速崛起便能看出,陆尘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也就是说,他非常自私,还极度贪钱。 为了钱,他甚至敢软禁哀家。 这样的人却带着钱去了中州府,还为中州筹粮,供给流民吃喝,正常吗?” 不正常吗? 谋反你不得花钱征兵吗! 手下没兵,你反个der啊~ 刘元甫更不会了,眼中满是迷茫。 却听玉蓉继续道。 “表面上看,这是谋反的准备,以流民为兵。 可你结合地势来看,这完全不正常。 中州道四通八达,既是连接四方的要道,也是中原腹地,乃兵家必争之地。 可惜,对谋反而言,这不是福地,而是绝地…” 说到地势,刘元甫脑中轰的一下。 想着中州的特别,他心中豁然开朗,瞬间全懂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动道。 “我懂了,在中州谋反之人,若要围剿,必定令河间、济东、秦州、江南四府出兵攻伐。 面对这四方之兵,中州府如同瓮中之鳖,想跑都没机会。 哪怕大乾亡了,四方异族瓜分大乾,也会率先攻打中州道。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只有拿下中州道,才有进入大乾南方的机会,更有机会抢到大乾最优渥的土地! 这样说在,在中州谋反,神仙也守不住,分明是作死的行为。 陆尘多智近妖,绝不会不知道这些。 真要谋反,他更不会怂恿敬王下江南,恐怕早就自己去了。 入了江南道,要粮有粮,要人有人。 只要坚守天险,扼守住通往中州要道,便可高枕无忧,整个南方都是他陆家的囊中之物。 哪怕他是个奸细,也应该去江南各府做卧底,那里可是有大乾的半壁江山呢…” 刘元甫解开了心中疑惑,唾沫横飞地说着。 正隆看到这里,心中比刘元甫还兴奋一万倍。 陆兄弟没有谋反,那还等个屁啊。 他也不去见玉蓉了,撒丫子就跑出了仁寿宫… 第222章 该吃吃该喝喝,中二少年欢乐多 正隆激动地跑了。 他为好兄弟没有背叛而高兴。 至于其他的,他懒得管。 反正他就知道,相处日久,陆尘从来没有坑过他。 哪怕骗了他,也都是为他好,让他省了好多心。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用再犹豫,按照陆尘临走时的吩咐行事便可。 干就完了,这事他执行的很彻底,哪怕处处劣势,也没有怂。 现在干完了,没打过,那就准备开溜。 按陆尘所说,就去中州府。 可跑到了寝宫,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上京城都被围了,如何才能突围? 想了半天后,他也没有个具体方法,无奈之下,只能找人商议。 “刘金,去把魏伴伴给我叫来!” 刘金领命,有些不情愿地走了。 他个大内总管在呢,却要找魏忠义商议,这让他有些吃味。 说到底,正隆还只是把他当个奴才呢。 但没奈何,这事只能先记着,徐徐图之。 不一刻,魏忠义便到了。 “陛下您叫我?” 正隆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魏伴伴,朕封你为净厂之主,净衣卫也交于你手,对你还是非常信任的...” 难得听到正隆夸人,魏忠义急忙谦虚道。 “多谢陛下抬爱,让老奴有如此殊荣,您放心,老奴定肝脑涂地,为陛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正隆挥挥手。 “朕知道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朕现在不用你赴汤蹈火,只要你能献上一突围异族的妙计即可。” 魏忠义一愣,旋即一脸苦瓜相。 皇宫多年,要说宫斗和阴谋诡计,他还是会很多的,可这战事,那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不过只一瞬,他脸上便现出希冀之色,声音颤抖着问道。 “陛下,不知您要突围向哪里?” 正隆不疑有他,很随意地道。 “当然是中州府了,朕的兄弟在那里呢,不去那还能去哪!” 魏忠义却是一拍手,激动地道。 “陛下啊,我等您这话等的好苦啊...” 看着魏忠义咋咋呼呼的样子,正隆不由皱眉。 “老魏你干什么,是朕让你献计,你等朕的什么话?” 却听魏忠义道。 “陛下,其实尘王大人来信了,他来了两封,一封是给奴才的,一封给您的。 给奴才的信上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据实回答,不要对他的行事有所隐瞒。 那日的朝会我当众说出那些话,便是因此而为。 不过信上着重提了一句,若是陛下您还信尘王,便将另一封信交给您。 若是不信,那便烧了吧...” 呃~ 好多弯弯绕。 正隆听的那叫一个牙疼。 母后和老刘头密谋已经够晦涩了,陆兄弟这也不差啊。 若是他没有去偷听,或者没有想通其中关节,那岂不是看不到这信了? 信里说的什么,定是可以突围的锦囊妙计吧。 早知如此,哪还用着急上火,不纯纯的耽误时间吗! 旋即他急忙问道。 “卧槽,这都四五天了,老魏你不会已经把信烧了吧。” 魏忠义摇头,并从怀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正隆心中大喜,急忙接过,唰的一下就撕开了封口的火漆。 以他的了解,陆尘出品,绝对精品。 所以他笃定,这一定是个阴损又高效的绝妙阴谋。 “陛下,能看到这封信,就说明你还活着...” 你妹的,这信绝对是陆尘写的。 张口就是大不敬,还真就没别人了。 正隆心里吐槽着,精神头却更足了。 果然,下一句就是。 “也正因为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短期内还死不了,至少不用害怕被异族围殴致死...” 看到这里,正隆心中更期待了。 按这说法,锦囊妙计无疑。 正隆接着往下看... “然后你就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去给你那母后请个安,再和花妃深入探讨下武功招数 ......” 正隆瞪大眼睛看着这些不靠谱的嘱咐。 最后他傻了。 因为到武功招数那,就没了。 说好的锦囊妙计,最后就是给了他六个点。 一瞬间,正隆心中羊驼奔过,本能地,他觉得又被忽悠了。 该吃吃该喝喝,尽个孝道,最后再享受那么几十发... 这哪里是脱险前干的事,分明是病入膏肓,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刻呢。 正隆在风中凌乱,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他一咬牙,对着刘金吩咐道。 “起驾,储秀宫!” 他算是想开了,与其烧脑地提心吊胆,猜测陆尘到底想干啥,还真不如去花娘那里享受呢。 不得不说,中二少年欢乐多啊... 与此同时,深夜,中州府和河间府交接的官道上,一条浩浩荡荡的长龙正在行进。 长龙前方是三千骑兵,再后面是无数骡马的车队。 队伍正中有几十辆车无比奇怪。 车体很大,足足有四米宽,三米高,七八米长,占了整条官道。 而且奇特的是,前方并没有马匹驱动,车轮就自动转着。 更离谱的是,每到拐弯处,它还能自动转弯。 在这大晚上的,走的那是个相当诡异。 终于,前方出现了点点亮光,一个军队的大营慢慢显现。 为了抵挡倭寇进入中州,许青云特意调派的三万府兵,把守这此处的翼山要道。 车队未至,大营便火光点点,守将王炎已率士兵列队等候。 王炎早就接到通知,来的是大人物。 不只有许提督,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尘王。 就在车队快接近时,手下的几位副将不由骚动起来。 “王帅,他们近了,咱们怎么办?” “是啊,咱们可是府兵,正规朝廷军,真要当反军吗?” “干他丫的,只要把这些人灭了,就是大功一件。” “别瞎说,尘王可不是敬王,从来没说过要谋反的。” “可你看他干的那些事,听说咱们撤出济东后,大儒和圣人世家都被屠了,朝廷的大官都是读书人,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天下大乱,读书人有个屁用,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王炎听的心烦,不由厉声喝道。 “都住嘴,尘王一手灭了五万反军,并令敬王臣服,是你们说灭就灭的?” 此言一出,一众手下全都闭嘴。 队伍再次沉默,王炎却是心中踌躇。 说是那么说,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他还有些犹豫。 可看到车队为首之人,他陡然一惊。 那竟是军圣萧南索手下私兵头子,萧六安。 好家伙,这还犹豫个der啊。 有这杀神和那三千私兵,被灭的是自己这三万府兵吧... 第223章 怪不得看都不看他一眼,原来尘王真是神仙下凡… “卑职恭迎萧将军!” 王炎的姿态很低。 军中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实力相近还能叫个劲,可相差悬殊,就要乖乖认怂。 至于碰见偶像般的人,那更是姿态有多低都不过分。 萧六安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复,很有些偶像的高傲范。 王炎就更是觉得理所当然,若是个话痨,那他才不怎么办了。 而之所以会把萧六安当偶像,完全是因为之前打过交道。 敬王谋反,他也是平叛的一员,和萧六安还是同事呢。 当然,那时的萧六安和这三千私兵,只是那女将萧灵语的手下。 那时的他对萧六安还不怎么感冒,就算军圣的队伍再牛,也是两只胳膊顶着一个脑袋的正常人。 可在一次剿灭翼山盗匪后,他彻底认清了这伙人的实力。 那时,萧六安只领了百人,便荡平了两千的强盗窝。 一直从山下杀到山上,等他们上去时,只有满地的尸体。 只闻着百人队身上铠甲的血腥味,他便彻底服了。 现在,又碰上了,他哪敢造次。 而且能把这样的一群人收服,那尘王的本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定是比预料的还要大。 有了决定,他便不再犹豫,上前帮忙安置车队,并恭敬地向许青云做了汇报。 一番忙碌下来,直到许青云挥手进了刚搭起的营帐,他才舒口气。 当然,他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尘王。 尘王很年轻,搂着军圣的女儿就进了大帐,全程不但没搭理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这让他有些莫名的沮丧。 谱也太大了,好歹他也是三万府兵的首领。 这尘王还真把自己当神仙啊... 可再接着,他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有数十人并没有休息,而是在马车边忙碌着。 好多丝绸被卸下来。 随着丝绸的打开,他发现,那竟然不是布料,而是被缝合起来,是个几十米的大圆。 更离谱的是,这丝绸上面还散发着羊膻味。 败家啊,好好的丝绸弄上羊油,还怎么卖! 再接着,只见好大个罐子被抬下来,几十人拿着绳索穿行其中。 离得很远,还是夜里,他也看不清到底是在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熊熊火光照亮了四周。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把他看傻了。 只见那丝绸缓缓飘起,并在天上形成个大圆球。 有那么三个人做进了罐子里,随着一条绳子被解开,那大球连同罐子扶摇而起,竟然向着天空飘去... 看到天上的火光越来越远,王炎的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此刻他突然明白。 怪不得看都不看他一眼,原来尘王真是下凡的神仙...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拍到了他的肩膀,吓了他一个激灵。 仔细看去,竟然是萧六安,他急忙躬身行礼道。 “参见萧将军,不知您找末将有何要事?” “没什么!” 萧六安依旧冷傲,似是随意地道。 “说说这翼山有多少倭人把守,还有那十几万倭人的分布。” 王炎心中一动,急忙汇报。 “将军,前方只有万余倭人在此要道防守,剩下的都去了上京城。 不过按末将对他们的了解,其中五万倭人专职烧杀抢掠,定是在河间肆虐。 预计有十万倭人在上京城外…” 王炎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萧六安。 他猜测,萧六安此来问询,定是尘王准备去上京勤王,要对这些倭寇动手了。 想着无恶不作的倭寇被萧家军杀的尸横遍野,他就莫名兴奋。 而且若是萧六安打头阵,他携府兵跟着冲杀,没准真的可以杀到上京城下,救出当今皇上呢! 那就是大功一件! 似是看出他的所想,萧六安道。 “别瞎想了,尘王可没说要去勤王,只是解决掉眼前这一万倭人而已。” 啊? 王炎有些失望。 如此大张旗鼓,连尘王都亲自到了,竟然只是解决这一万倭人。 早说嘛,这事还用得着萧家军,只要下令,他率领三万府兵就能亲自办到。 “而且这事也用不到你们,有我三千陆家军足矣。” 王炎心中失望更甚了。 敢情连灭这些小鬼子都没有他们的份。 却听萧六安继续道。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过不了几天,不但那十几万倭人,就是勾丽、蛮族、西番各族的大军,都会上门任你袭杀!” 王炎麻了。 他望着萧六安离去的背影,心中被惊愕和疑惑所填满。 那些大军要多少人,全都要上门送人头? 军圣下面第一人,就算你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大忽悠,也不能说出如此离谱的话吧。 他王炎好歹也是个将领,可不是村里出名的二傻子啊! 还是说,这并不是忽悠,而是那位尘王出手了? …… 上京皇城储秀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来时,正隆正满头大汗地做着噩梦。 梦里是在他的寝宫,龙榻上,有四条大蛇缠着他,他几乎已经窒息。 关键时刻,陆尘出现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陆尘满脸鄙视地说道。 “牡丹花下死,陛下你是想做个风流鬼呢…” 瞬间,正隆被吓醒了。 旋即他就看到,好几条白花花的胳膊大腿正缠绕着他。 而抢了他胸口位置的,正是花娘。 想到昨晚一龙四凤的疯狂,正隆脑中再次泛起涟漪。 可想到梦里陆尘的讽刺,他急忙收敛心神。 不收敛也不行,窒息感还没恢复呢。 他急忙将身上的万恶之源统统推开。 “陛下您醒了?” 花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嗯,朕醒了。” 正隆的脸红了,有些羞赧。 半晌后,他还是郑重地表达了感谢。 “爱妃,朕委实没想到,你竟然主动又叫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人侍寝,实在、实在是太爽了。” 本是要来享受,谁想到花娘听了她的诉苦,竟然也相当支持,立刻又叫来三名漂亮宫女。 好家伙,一对四,这是什么概念? 别说身体,眼睛都忙不过来。 可谓是极致享受。 享受到他双腿发软,硬是不敢在储秀宫待下去。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呃,爱妃,陆尘他说了,不但要享受,还要尽孝,我去给母后请安了。” 正隆解释一句,逃也似地跑了。 花娘望着正隆远去的背影,神情掠过一丝不忍。 半晌后,却是冷哼一声。 “哪里有什么海誓山盟,只要是公的,全都一个德行! 臭男人!” 就在这时,那老太监出现了,他趴在花娘耳边悄声道。 “国主已经收到消息,定了策略,不但要和蛮族谈,还要你鼓动正隆…” 第224章 二桃杀三士,桃从何来?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俩仨。 当然,这话只对苦哈哈的人有效。 正隆元年十二月七日,寒风刺骨,仁寿宫里摆了好几个暖炉,宫女们脸都红扑扑的。 玉蓉却对这暖和的氛围很抵触。 她嗓子发痒,呼吸粗重,有种旧疾复发的感觉。 可此刻,她却没心思理会旧疾,而是看着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 男子四十几岁,横眉竖眼,大嘴巴薄嘴唇,额头有个寸长的伤疤,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事实也是如此,这人以前是个地痞流氓的小头目,干了坏事被削为奴籍。 之所以召见如此不入流的地痞,皆因为这人身份变了。 就在不久前,这人入了陆府,做了陆府家丁的头目。 没错,男子便是留守的陆府家丁头子,陈塘。 听到陆家的人求见,玉蓉不敢怠慢,当即亲自接见。 见虽见了,可上京城被围,她不知道一个留守的家丁找她做什么。 陈塘面对玉蓉那审视的眼神,丝毫不慌,他煞有其事地打量了四周后,正色道。 “娘娘,您真寝宫果真如老爷所料,到冬日便阳气大盛,阴气衰竭。 此对男人算是大补,对女子却是大大的损伤,想必您并不舒服,有旧疾发作之危啊!” 唔! 玉蓉没想到,这家丁见她竟然是为了这个。 可眼见大军围城,她还哪有空管什么旧疾呢? “尘王他已去中州就藩还惦记哀家,他有心了。” 玉蓉不咸不淡地回道。 陈塘却摇头道。 “不,娘娘您要重视啊,我家老爷说了,解决此事很简单。 五行火势过大,水能克火,只要摆几盆水后,便可中和火势,保管那花妖不敢再作祟。” 你妹个花妖。 听到这花妖二字,玉蓉的眼皮就不自主地狂跳。 旋即她一愣,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陆尘知道这些就罢了,却如何在大军围城时传令给家丁呢? 想到这个,她迫切地问道。 “陈塘,哀家问你,你家老爷何时说的这些话,又是如何告诉你的?” 陈塘如实回道。 “禀娘娘,是在昨日,用的是那千里传音之法。” 千里传音? 玉蓉有些不信,可昨天这个时间点,很让她心动。 “你家老爷还说什么了,如实说来!” 陈塘笑了,他反问道。 “我家老爷还让我问您,你是否知道了那花妖的来历?” 玉蓉闻言眉头紧皱。 养的那些花草不是都扔了吗,这些陆尘都知道,还哪有什么来历? 显然,这问的绝对不是那些被扔掉的花草,定是意有所指,但到底是什么呢? 隐隐的,她觉得陆尘让这陈塘过来,定是和解决眼前危局有关。 只要她正确地回答,才有资格知道陆尘的打算。 花妖,花...妃? 玉蓉面色一紧,试探着回道。 “来自勾丽?” 陈塘当即点头。 “没错,就是这勾丽,既然娘娘知道,那就好办了。 我家老爷说只要您回答上,便让我给您讲个典故,名叫二桃杀三士...” 果然意有所指,玉蓉解锁了谜底,急忙收敛心神,听着陈塘的讲述。 “我家老爷的老家,有个称霸州府的大帮派,帮派首领叫齐景。 这齐景手下有三大能人,可赤手空拳击杀老虎,好勇斗狠之名传遍四方。 三人却都是桀骜不驯的狂徒,对齐景没本事还当老大,很不感冒。 所以对齐景下达的指令,便开始阳奉阴违,后来更加肆无忌惮,都开始当面顶撞齐景。 齐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但老大的位子不保,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他上了万象山,找我家老爷求教。 我家老爷听后呵呵一笑,给了他两个桃子,便让他下山了。 那齐景如获至宝,回去便叫来了三名手下,说为了感谢三人的鼎力相助,特去万象山求了仙桃。 可惜仙人只给了两枚仙桃,不够分,只能委屈一位武力值最低的兄弟... 三个狂徒闻言,当即狂笑起来,随后不屑地看向彼此。 更有甚者还口出狂言,问那齐景,若是可以一敌二,是否能独享两枚仙桃? 齐景当即点头,不但同意,还大赞三人勇武。 于是,三个狂徒毫不客气地动起了手,混战起来。 他们毫不留手,招招致命,最后更是拿起了彼此擅长的武器,性命相搏。 一刻钟后,两人惨死,剩下一人精疲力尽,满身皆是伤口。 他却不以为意,狂笑着拿起了两枚仙桃。 也恰在此时,齐景抽出了腰间短刀,直刺这人胸腹...” 陈塘的故事讲完了,玉蓉则陷入了呆滞中。 她双眼毫无焦距,脑中极力思索。 故事很简单,讲述了四个坏种间的恩怨情仇。 具体点说,一个帮派老大用两个破桃,巧妙地弄死了三名心怀不轨的强大手下。 总结起来就是,当老大可以没武力,但绝不能没脑子。 而实际上,其中有很多隐喻。 这三名狂徒很强,还心怀不轨,且每个都有吊大齐景的实力。 这和大乾极其相似,大乾也是老大,正被四个心怀叵测的藩臣围殴,而且现在的情势,每个异族都有破上京城的实力。 可最后呢,还不是老大赢了。 那岂不是说,只要按照陆尘这计策,执行得当,大乾不但为难可解,甚至还能反败为胜,解决了这些异族! 玉蓉的眼中逐渐有了焦距,眼眸也在渐渐发亮。 她心头狂跳,呼吸也变得急促,更是殷切地对着陈塘问道。 “桃,桃子何来?” 陈塘知道玉蓉的意思,却是摇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玉蓉有一瞬间的失望,却听陈塘继续道。 “不过我家老爷说了,凭您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想出来,若是真想不出来,也可以弄只猴子去偷...” 猴子偷...桃? 我次奥,这是一个桃吗? 玉蓉瞬间就红了脸,羞愤之中,她再次确信,陆尘还是那么让人咬牙切齿的不要脸... 可又能怎么办呢,上京城还被围着,必须找出那俩桃啊。 陈塘走了,玉蓉却无可奈何,只能绞尽脑汁地想。 也就在这时,正隆来请安。 玉蓉的思绪被打断,见到恭敬行礼的正隆,却是冷声一笑。 “皇儿,哀家没想到,你这既忙着退敌,又忙着为大乾开枝散叶的大忙人,竟然还有闲工夫给哀家请安呢!” 满满的怨气让正隆一滞。 他知道,自从花妖附体后,确实把这孝道疏忽了。 可没办法,翅膀硬了,谁还不想飞一会呢... 第225章 这该死的第二春,造孽啊 正隆自知理亏,可他不后悔。 他也不怎么在意玉蓉的阴阳怪气。 话是难听,可好歹没有拿鞭子,不疼不痒的,完全不碍事。 至于应对,那更是成竹在胸。 亲娘的性格他还是能拿捏的。 只见他相当委屈地说道。 “母后,其实皇儿早就知道错了,可碍于面子,一直没鼓起勇气来认错。 这些天孩儿也在后悔,尤其是战事不利,想到上京城即将发生的惨事,我终于鼓足勇气。 而且我昨天就来了,可刚进了寝宫,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皇儿被吓到了,这大晚上的,您的宫里怎么出现男人了? 我当时又惊又怒,还以为皇宫出了刺客,直到听到您说话,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玉蓉听着正隆的话,嘴巴不由张大,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 可还没等她解释,便听正隆说道。 “母后您什么都不用说,皇儿知道,这一年您过的苦,身体上...呃,连个精神寄托都没有,这怎么行? 皇儿都懂,说这个也没有质问您的意思,其实我非常能体谅您。 而且城破在即,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就当及时行乐呗...” 呃~ 玉蓉的脸蹭地就红了。 又见羞怒交加。 她知道昨晚正隆来了,却并没在意。 严格算起来,那刘元甫还是亲家呢,聊会天怎么了。 说的还是国家大事,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堂堂正正... 更何况,就刘元甫那个年纪,也没有做什么的能力啊~ 谁想到正隆会想的如此之歪,还非常体谅地给默许了? 正隆看着玉蓉的表情,便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只是,这和陆尘所说的尽孝不搭边。 不过他也无所谓,只要心里有就行,大男人的,哪能天天把矫情挂嘴边。 自诩机智的正隆继续得意道。 “母后你也不要吃醋,花娘她人还不错的。 她非常懂得避嫌,从来不妄议朝政。 上京被围,萧南索偷家,蛮族怒极定会屠城。 如此紧要关头,我主动问询她都不愿提任何意见,只是想着法地让我开心。 而且我去花妃那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收到了陆兄弟的信。 他在信上说了,让我该吃吃,该喝喝,在尽孝的同时别忘了开枝散叶...” 花妃和陆尘? 听到这里,玉蓉脸上的羞红在迅速消退。 她突然想到,解锁二桃杀三士时,陆尘特意问了一句,是否知道花妖的来历。 她回答了花妃,算是蒙对了。 那花妃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来自勾丽,这事她很早便知道。 她一直以为,花妃只是邵怀古在勾丽的私生女,让花妃接近正隆,是那邵怀古的阴谋。 可最近她发现,并不是那样。 花妃和宫外有来往,暗中追查下去,那赫然是城东围城的勾丽军。 也就是说,花妃是勾丽国派遣大乾的最高间谍。 显然,陆尘早就知道花妃的身份。 之所以会问她,定是在那二桃杀三士中,花妃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再结合陆尘给正隆写的信,不但鼓动正隆去找花妃,还让正隆来找她。 这哪里是什么尽孝和开枝散叶,定然又是别有所指。 她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正隆、花妖、花妃、二桃杀三士、猴子偷桃,萧南索偷家,蛮族怒极屠城... 蛮族被屠,部落没了女人,疯狂的蛮族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报复,绝不再受盟约的束缚。 可勾丽和西番,或者倭国,举国之力而来,为的是瓜分,是想占更多的便宜。 盟约的目标各不相同,便让大乾有了可乘之机。 只要挑拨和鼓动,便可行那二桃杀三士的法子... 如何鼓动,这是个难题。 人家现在好歹是同盟,绝不会傻到听大乾的一面之词。 怎么让他们相信呢? 花妃! 这人是间谍,却也是宣扬桃子的最佳人选。 似乎有点阴损,却也绝对符合陆尘那坏透了的性格。 终于,玉蓉想通了二桃杀三士的所有细节。 除了那个桃子。 可在看到正隆得意的表情后,她对那桃子的疑惑也解开了。 于是她很开心地道。 “皇儿,多谢你能体谅哀家的苦,娘心甚慰。” 只一句话,让正隆的逼逼叨停了。 尼玛,他做梦也没想到,玉蓉会直接承认。 得意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愕,他张大嘴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讨论国家大事,咋就真的变成私会了? 难道在他走之后,两人又聊了什么不该聊的话题? 造孽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就算是客观规律,也不能发生在皇家啊。 不说天下人怎么看,读书人怎么骂,就是真嫁了,族谱该怎么写,百年后该怎么埋? 这要是和顺景帝合葬,那老登不得踢烂了棺材板,天天晚上来找他? 堂堂皇帝,死了还要被安个绿帽子,搁谁也不受那个鸟气啊。 特么的,早知如此,昨晚就应该听到最后。 宁可用大棒子把那刘元甫锤死,也要拆了这老丈人变后爹的孽缘。 悔不当初啊! 正隆麻了,却听玉蓉接着道。 “皇儿,你说的对,尘王说的也对。 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还好你和母后都想开了,不算晚。” 正隆回过神,急忙纠正。 “母后,那个,大军围城,这事已经晚了,要不咱还是那样吧,毕竟还能留个好名声不是!” 玉蓉笑着摇头。 “不不,没有晚,围城也不算大事,咱不是还能求和吗!” 正隆脑袋摇的拨浪鼓。 “不行啊,蛮军家都没了,他们绝不同意求和的。” 玉蓉嗤笑一声。 “皇儿你不要这么想,万事无绝对,蛮军的老幼妇孺都没了,但我大乾不是有吗。 怒气大点怎么了,那都是萧南索干的事,萧南索是反贼,与咱们无关。 而且为了表达诚意,就说大乾男丁给蛮族人为奴,女人都去给那三十万蛮军当老婆。 人死不能复生,你说他们是选择继续杀人,还是留在大乾,做个大乾之主呢?” 我尼玛! 正隆麻了,他没想到,一向正义凛然的母后不但要嫁人,还想了个如此丧权辱国的舔狗计策。 莫非这第二春又巧遇真爱,勾起无敌恋爱脑? 却听玉蓉继续道。 “其实吧,这事也是有选择的,蛮族人忒野蛮了,咱们完全可以换成西番人,毕竟他们还斯文些。 勾丽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一脉相承,只是他们国家男少女多,女人做老婆这事没什么诱惑力...” 第226章 极限碟中谍,花娘乐疯了 这一次,没有强权。 自从玉蓉花妖附体后,哪怕在这后宫,也是正隆说的算。 可正隆的神色却比遭受强权还晦暗。 对玉蓉的提议,他也没有任何答复,就那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仁寿宫。 中二少年很看得开,但那也只是遇事,而不是对人。 母后魔化了,没下限的操作很让人不耻,也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整个大乾都沦为异族奴仆,更是他无法接受的。 那还不如灭了国,至少还留个名声。 更何况,他作为皇帝,可能连为奴的资格都没有。 尤其是蛮族! 此刻,正隆很想念陆尘。 他不求陆尘能出主意,哪怕能谈谈心,也是好的。 可陆尘还在中州,那封该吃吃该喝喝的信,或许真的只是让他做最坏的准备...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储秀宫。 见到花娘后,他倾诉着玉蓉让他内心信仰的崩塌。 “母后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甚至比父皇还要刚强,大臣们欺负朕,她都会为朕出头。 那时候,她不会在意什么家国,只想着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朕受一丁点委屈。 可现在她为了活命,竟然要整个大乾为奴,还包括朕。 她心思那么缜密,就没想过,蛮族会轻易放过朕吗...” 正隆委屈的一批。 可正说着,却听花娘幽幽道。 “皇上,俗话说,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臣妾倒是以为,太后她老人家的做的很对啊!” 呃~ 正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强的求生欲。 大义凛然没有就算了,你倒是忠贞不渝,夫唱妇随啊。 这是死过一次才有的感悟吗? 可明明和母后水火不容,怎么就统一战线了呢? 他哪知道,花妃心里那叫个激动。 国主已经去见了威武天王,旁敲侧击地说了些不好的情况,得到的结果很不好。 威武天王的脸当时就沉下去了。 并当场表态。 “勾丽王,若有此事,我必定带三十万儿郎踏平大乾,哪怕终我一生,也要杀光所有大乾人!” 再然后,勾丽国主就被赶出去了。 如此态度,盟约怕是没了,想要勾丽获得最大利益,就要靠她来做正隆的工作。 她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谁想到,正隆就送上门,这如何不让她开心。 不过看到正隆惊愕的表情,她急忙回旋。 “皇上您不要惊讶,臣妾能理解太后的心思,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最痛苦的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这么说也对。 正隆稍稍有点安慰。 毕竟他也不相信,玉蓉会想他死。 可是,那蛮族会放过他吗? 花妃趁热打铁,急忙道。 “皇上您理解错了,太后老人家不是说了三个异族吗,其实吧,她绝不是让你向那蛮族投诚的,她一定就只是个比喻...” 越说越对。 正隆不由回道。 “好像真是这样,母后她先是说了蛮族,随后直接就否了,说蛮族人太野蛮。” 花妃眼睛一亮。 “啊对对对,满族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听说他们特别残忍,喝酒用的都是人头酒杯,锅里炖的也是敌方大将的心肝内脏...” 我尼玛,这是未开化吧! 正隆不由打了个寒颤,急忙道。 “嗯,然后母后又说到了西番,西番人比蛮族好多了,就是身上味有些大,不过还能忍受...” 花妃听了半响,追问道。 “然后呢,就没说别的吗?” 正隆摇头道。 “还说了勾丽,不过她直接就给否了,说勾丽虽然和大乾一脉相承,但男少女多,对大乾的条件兴趣不大...” 花妃急忙否定。 “太后这话就不对了,男少女多是实情,可大乾男人多啊,这样才互补嘛,就凭那勾丽王的远见,绝对不会想不到这点的。” 正隆却是冷哼一声。 “那又怎样,母后还说了,良禽择木而息,勾丽国举国之力才凑出三十万,三族中最弱,绝不是良配!” 小算盘打的还挺响! 花妃听了,心里那个急,立刻道。 “此言差矣,皇上您听臣妾给你分析。 勾丽实力或许差一些,但他们的条件一定更轻松,屈辱也更少啊。 别族那里不用想,所有大乾人怕是都要为奴,可选择勾丽,那就是合作啊! 正因为人少,实力差,他们自然也怕奴隶造反,没准就会选大乾读书人帮忙治理。 到时候您不但性命无虞,没准还是个藩王呢。 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发号施令,但好歹也能荣华富贵一生...” 正隆眉头微皱。 “爱妃,这可以吗,可是朕真的不想亡国啊!” 花娘心中兴奋莫名,急忙再接再厉。 “皇上您这么想就不对了,别人不信,你还不相信尘王吗,他就半年好活了,临死还不是跑到中州去快活? 殊途同归,您现在做了藩王,相当于少走好几十年弯路呢! 再说臣妾不是还在吗,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不是您最常说的话吗! 而且听说那勾丽美人最多了,让那勾丽王赏赐几百个美女,臣妾悉心调教一番,保证让您欲仙欲死...” 几百个美女? 正隆的思想开始跑偏。 昨晚四个美女就爽到极致,几百个一起,那不是传说中的酒池肉林吗! 骄奢淫逸啊,自古皇帝干这事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可自己若不是皇帝,那就理所应当啊! 陆尘说过,有钱有女人,那可是男人最高享受,给个皇帝都不换。 为此还没少嘲笑他是个社畜苦逼呢。 而且他那瞬间老爹,就是被皇帝这职业活活累死的。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换个活法。 至少能和花娘长相厮守,也能保住母后,大臣,甚至绝大多数大乾子民的性命。 不过... 他皱眉看向花妃,问道。 “爱妃,你是如何断定那勾丽王能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呢?” 此问一出,花妃表情那叫个纠结。 她想说当然能,因为这是勾丽王亲自要她说的。 可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就只能忍着。 “皇上,传闻勾丽王素有仁善之名,而且仰慕大乾文化已久,定不会错的。” 仰慕还出兵吗? 这话很没说服力,正隆面色犹疑,再次问道。 “爱妃,就算如你所说,可如今的形势,那西番和蛮族会答应吗? 蛮族家都没了,西番也不会千里迢迢来看热闹,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重要的是,勾丽国最弱,根本没有对抗这两族的实力吧!” 这是个问题! 可花妃一点也不慌。 “皇上,那勾丽王雄才大略,定然有办法的,不如您就试一下嘛...” 第227章 各怀鬼胎,勾丽国入瓮 腊月初七,午时,上京城墙东北角。 一道绳索被悄悄放下,数个身影顺着绳索自城墙上滑下。 先落地的是几名孔武有力的和尚。 他们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落地后便急忙抬头,看向最后滑下的一人。 这人头戴麒麟冠,身穿蟒袍,面白无须,赫然是净厂厂公魏忠义! 魏忠义落地后,回首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墙,攥紧了拳头,跟着和尚们向东而去。 那里是勾丽国大营,他将代表正隆与勾丽国主和谈。 一个时辰后,他返回了上京城,带回了一纸文书。 事情成了! 勾丽国接受正隆的和谈。 皇宫御书房,正隆没有第一时间看那文书,而是问道。 “魏伴伴,你先说说勾丽国主如何应对其他三族。” 这是重点,若是勾丽国没有抵挡另外三族的办法,签了不但没用,大乾唯一的机会也没了。 随着正隆的问话,房间内的玉蓉和魏忠义不由竖起耳朵。 一旁的花妃则是成竹在胸。 魏忠义当即回道。 “皇上,勾丽国已有定计,却没有说太多,只是让奴才转告四个字。 合纵连横! 他们还有两个要求,第一,尽心用命地挡下蛮族进攻,不能被破了城。 第二,要听从号令打开城门,让勾丽大军入城!” 闻言,正隆不由骂道。 “该死的勾丽,竟然不说出实情,是信不过朕吧! 可他就不怕朕不签这文书吗?” 花妃闻言,急忙出言劝道。 “陛下息怒,这事情有可原,毕竟您还没答应,那勾丽王也不傻,是怕泄密呢!” 正隆却丝毫不让。 “若是不能确定勾丽必胜,朕签这文书还有何意义? 倘若勾丽败了,他们是贪心不足,咎由自取,可爱妃和母后,还有大臣和上京百姓们都要陪葬啊!” 没毛病。 花妃被怼没词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现场还有两个老六呢! 玉蓉不知道勾丽王的打算,但她知道,勾丽国策反了邵怀古,还让花娘潜伏十几年,绝不是易与之辈。 就冲这图谋已久的心机,断然不会放弃蛇吞象的大好良机! 而且还有陆尘呢。 既然陆尘选择了花妃,选择了勾丽,必然有相当大的把握。 二桃杀三士,定是应在勾丽国这里。 她当即开口劝道。 “皇儿,哀家倒是觉得,勾丽国的合纵连横必是联合一方异族。 而且是要联合一个弱于自己的异族。 这可以在联合中占据优势,再者两弱联合才能增加实力,获取更多的好处。 所以他们联合的必定是倭人。 两相加起来,足足四十几万大军,算是三方最强了。 虽不可轻易击溃另外两族,但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很有道理。 众人听的不由点头,花妃更是满眼感激。 她甚至觉得,这恶婆婆虽然平时事多,但关键时刻还是蛮讲道理的。 刘元甫也捋着胡子赞同道。 “太后娘娘所言不错,勾丽国让咱们守住城墙,定是已有良策。 或许便是在蛮族攻城时,出其不意地从后偷袭,必可一击败之。 没了蛮族,联军进城汇合咱们的十几万军士,足足六十万大军,西番国的大军也只能退走…” 花妃听的频频点头。 这几乎说出了国主的一半打算! 正隆觉得不妥,可眼见现场三人都赞成,只得偃旗息鼓。 他索性拿起那文书,让刘金传给众人传看。 文书在几人手中传递着。 具体内容是,大乾成为勾丽的藩属国。 正隆被封为大乾王,仍旧是名义上的国主,却毫无实权。 大乾朝臣仍在,但勾丽将派遣数名内务大臣总管大乾朝政。 勾丽国将派遣驻军进驻大乾各州府,统领大乾军伍... 条款很多,每个人都没太细看,只是草草翻几下了事。 表面看来,他们都很烦躁。 事实上却是心思各异。 刘元甫捋着胡子哀叹,摇头晃脑的,怎么看都有些做作的成分。 玉蓉脸上的第二春没了,阴沉地看完后,交给了花妃,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花妃假装皱眉,翻了几页后气呼呼交到了正隆手上。 随后偷眼看正隆的反应。 见正隆看都没看,拿起玉玺便盖了印信,她虽然还嘟着嘴,眼神却非常妩媚。 或许在这一刻,她也卸下了压力和伪装,变成了专职相夫教子的正常女人。 正隆没注意众人的表情,他似乎用尽所有力气,才盖下了那个印信。 然后便神情落寞地仰倒在椅子上。 没有了负重前行的紧迫,他只余满心的无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有什么办法呢? 勾丽国的条件虽然苛刻,却绝不是蛮族和西番能给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正隆放空身体,回想着过往,又莫名地有些许不甘。 他想到了陆尘, 说好的兜底没了,陆兄弟就这一次不靠谱,便是致命的。 不过这也不怪陆尘,毕竟只剩三个月的寿命,或许早就做不到无所不能了。 至于那句该吃吃,该喝喝,是要他好好享受一下,然后堂堂正正地死吗? 但他真的做不到! 有大乾王的封号,他虽然对不起列祖列宗,却让母后和爱妃都留住了性命。 就算大乾子民,也不用死太多! 可以说,满屋人各怀鬼胎,唯有正隆傻傻的蒙在鼓里。 也就在这时,勾丽国营地,勾丽国主朴布成正与西番国元帅耶律安密谋。 “耶律元帅,你认为,以蛮族的性子,在知道自己所有部族被屠,会怎么样?” 朴布成冷笑着问道。 耶律齐满不在乎。 “朴国主,蛮族又不是傻子,况且他们的补给很正常,怎么可能被灭族了呢?” 朴布成却异常严肃地问道。 “将军只要回答便可。” 耶律安见状倒是仔细思索了一下,并回道。 “或许会与大乾不死不休,屠城灭国。 又或许会鸠占鹊巢,霸占整个大乾,男奴女娼,让大乾永世不得翻身…” 朴布成却继续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哪一样,愤怒的蛮族都会不顾盟约,让我等的好处大打折扣。 而若是我们把蛮族这剩下的三十万大军灭了,这大乾便只有我们说的算。” 嘶! 耶律安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朴布成,面色阴晴不定。 半晌后他笑了。 “朴国主,您是否入戏太深了,这完全…” 就在这时,一名传信兵闯了进来。 “报,蛮军大营骚动,喊杀声震天,说什么灭族之仇,要屠了整个上京城…” 第228章 尘王所谓的惊喜,难道是被天降陨石砸死? 整个蛮族军营喊杀震天,哪怕没有传令兵的提醒,两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朴布成脸色高深莫测。 耶律安则直接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朴布成的假设竟然成真了。 可谁能屠了蛮族的部族? 大乾有这武力的,只有萧南索。 但威武天王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萧南索早有反心,自知不敌,已经退走到西部蛮荒。 为此他还专门给国主修书,要西番国严加防范呢。 谁想到,不是退走,也没有反心,是去灭族了? 放着蛮族人不杀,也不回来勤王,而是去釜底抽薪。 果真是军圣,一般人无法揣度。 可这样一来,蛮族人岂不是炸了? 蛮族人不肯吃亏又睚眦必报的性子,断不会善罢甘休。 没准今晚就会夜袭上京。 同时,蛮族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会按照盟约所说,和三族均分利益吗? “耶律元帅,我敢保证,此事一出,这上京城我们怕是分不到一丁点好处了。” 朴布成的话适时传来,让耶律安心中一紧。 没过多久,又有传信兵来报。 “报国主,威武天王邀您帐中议事,还说若您半个时辰未到,他、他就不客气了…” 要对盟友不客气? 耶律安心猛地下沉。 他觉得,朴布成所料不错,蛮族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半个时辰后,蛮族中军大帐,耶律安和朴布成刚到,便看到大账金椅的虎纹垫子被扯成了几十块。 还是被硬生生撕碎的。 威武天王须发皆张,脸色酱紫,正一拳拳地爆捶着虎头。 “萧南索,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正隆,我要灭你九族。 我要拿所有大乾人陪葬…” 也不怪他如此愤怒。 半辈子攒下的十几个老婆,几十个儿女,全都在家呢! 一锅端了啊! 不但是他,整个蛮族三十万人,全都成了光棍。 无父无母还断子绝孙的那种! 就算他威望再高,有心想饶过谁,整个大军都不会答应。 终于,一刻钟后,那被砸扁的虎头才得以解脱。 威武天王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两人。 “明日日出之时,蛮族全军攻城,你二人从左右进攻,可好?” 不好! 断子绝孙的又不是他们,凭什么和蛮族一起发疯。 可听到那紧握拳头发出的咔咔声,两人喉结耸动,硬是没敢说出口。 众所周知,暴怒的蛮族人从来都不讲理。 武力值越高的,越是这个揍性。 看着那虎头,两人只能违心地应道。 “好的。” “没、没问题。” 威武天王的拳头微微松弛,却仍旧不容置疑地道。 “上京城破,我蛮族屠城三日,城内除了蛮族人,都要死…” 霸道! 两人不敢反驳,答应着出了蛮族大账。 舒口气的同时,脸色却异常难看。 当然,朴布成是装的。 他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甚至于,威武天王如此不客气,最后还说出那么霸道的话,都是因他而起。 因为昨天他就来过这里,还当了个乌鸦嘴。 威武天王没有直接动手,都算得上是客气了。 不得不说,为了能忽悠住耶律安,他煞费苦心。 结果也如他所料,耶律安身为大将被如此威胁,怎能甘心。 更何况,攻城要一起上,城破却不让踏足,哪有这样的道理。 上京城可是大乾的政治和文化中心,银钱瑰宝不计其数,这么大块肥肉,凭什么让给蛮族。 三天啊,三十万人能把上京城搬空,这是连喝汤的机会都不给呢! 最终,耶律安面色一狠,斩钉截铁地道。 “干了!” 朴布成心中大定,狠狠地拍着耶律安的肩膀,郑重道。 “明日午时,你我左右夹击,取了那威武天王的狗命,让他知道背信弃义的下场!” 夕阳中,两人击掌为誓,随后一起密谋起来。 蛮族灭族消息一出,上京城外暗流涌动,各方都在为明日大战做着准备。 上京城内也是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城北蛮军的震天响动,别说城墙上的官军,哪怕城中的平民百姓,也听得异常真切。 蛮族来了! 不但要攻城,还要血洗上京。 官军能不能守住? 若是守不住,绝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四面围城,能逃向哪里? 朝廷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平民百姓、豪绅商贾、甚至达官贵人和皇亲贵胄,都满心疑问。 整个上京城,可谓是人心惶惶。 而与此同时,夜幕中,在一干人的护卫下,王成道和魏忠义来到了陆府。 陈塘为两人打开了大门。 陆府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家丁在陆家内宅一侧的假山聚集。 两人到时,这里已经燃起数米高的篝火。 柴火劈啪作响,熊熊火焰升腾,映照着两人阴沉的脸都化为红色。 “陈塘,蛮族入侵在即,尘王大人到底有何定计?” 王成道沉声问道。 “是啊,城中百姓如何,哪怕蛮族攻不破上京,可勾丽和吐蕃也绝对会入城的。” 魏忠义附和道。 陈塘一脸苦笑地解释。 “两位大人,我也不知,只是老爷说了,会给您二位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大的有惊喜? 两人对视,神情终于缓和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烤火吧!” 王成道说着凑向那火焰。 深冬时节,行了几里路,他整个身子都冻透了。 魏忠义也跟着凑上前。 “陈塘,你小子还挺有眼力价,弄这么大一堆火,有心了。” 陈塘一愣,正要解释,可看两人专心烤火的架势,终究还是闭了嘴。 他想说,这堆火虽然暖和,却不是为你二人准备的。 只是那样一来,情商未免太低了。 时间缓缓流逝,几人驻足在火堆旁,相顾无言,各自猜想着惊喜为何物。 定是与明日的攻城战有关。 或许早有妙计,而且不像二桃杀三士那般,有如履薄冰之险。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夜空中,一道流星自正北而来,缓缓划过上京城夜空。 不只是他们,城外倭人和守城士兵,哪怕见到都不甚在意。 就是比以往的流星大点,慢点,还明灭不定的,像是团火光。 可到底还是个星星。 哪怕是颗灾星,也与他们这些小兵无关。 就这样,流星在划行中越来越大,并向着上京城内坠去。 目标,赫然是陆府! 下一刻,陆府的假山旁,所有人看着那自头顶而下的火光,全都慌了。 王成道和魏忠义瞪大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麻痹,尘王所谓的惊喜,难道是被天降陨石砸死? 第229章 十大凶象之首,引妖星入世! 王成道和魏忠义被吓坏了。 他们在懵逼中看着天上的火光越来越大。 好半晌后,才终于察觉到不对。 那火球上方还有个白色的大球,大球下面还吊着个大筐... 终于,流星一点也不急,飘飘然的,像是个超大的羽毛飘落在了他们身侧。 再接着,火焰渐渐熄灭,大球也瘪了,三人从那大筐中跃下。 虽然知道这不是流星,可震撼不但没少,却更多了。 流星常见,降下来三人却从来没有过。 即使有,那也是在关乎神仙的传闻中! 亲眼见证飞天,魏忠义的腿都软了,他很有种跪伏恭迎三位天神的心思。 还好,他还记得自己不只是奴才,还是个人见人怕的厂公。 至少这里还有王成道,还有好些家丁们看着,不能太怂。 他却不知道,王成道也没好到哪去。 他笃定,这一定就是陆尘所谓的惊喜。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陆尘会如此直接,竟然安排了三位神仙从天而降。 麻痹,凡人打架,你摇人就摇人,摇几个神仙下来,这实在是...太特么好了。 如此降维打击,哪还用什么二桃杀三士! 一手撒豆成兵,三十万蛮人还不全给屠了... 这必须要跪。 磕多少个头都不过分。 眼见着三位大神缓缓走来,王成道正要下跪,却猛地察觉到不对。 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人相当眼熟。 膀大腰圆又满脸凶相,那不是陆家的护院周武平吗! 旁边那两位也是护院,他还见过,当年他欠登地颁旨时,就差点被这俩护院给揍了。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天罡七十二变? 亦或是,神仙下凡要附体在凡人身上? 正自犹豫,陈塘已经上前。 “周哥,你这出场实在是太惊人了,小弟我差点就跪下了。” “哪里哪里,还不是拖老爷的福,这是老爷的神器,名为遁天神艇,此为济世号!” 陈塘和周武平在客套,王成道和魏忠义则懵逼当场。 原来不是什么神仙附体,而是真的陆家护院。 可你个护院能飞天,就太不正经了吧。 难道是陆尘飞升,鸡犬升天了? 直到听见神器之名,两人的心瞬间活了。 然后便是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来到周武平身前。 “你说啥,这是尘王的神器,可飞天的神器?” “遁天神艇,真的可以飞天遁地吗?” “那济世号是何意?” “有济世号,是不是还有悬壶号,悬壶济世,这神器定然有两个...” 两人兴奋的全身发抖,逮着周武平就是连珠炮般发问。 周武平呵呵一笑。 “两位大人,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真的要听吗?” 两人一愣,旋即点头。 “当然要听啊,还有什么比这飞天更重要吗?” “别墨迹,神器当前,谁还管其他..” 周武平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两人。 “此为家主的锦囊妙计,可解上京百姓之危,不过其中事项繁多,您二位怕是整晚都忙不过来。” 真的有锦囊妙计? 想到上京城的无数百姓,两人权衡利弊,最后只能悻悻地一跺脚。 深深看了神器一眼,他们无奈转身,凑到火堆旁看信... 半晌后,两人合上信,四目相顾。 “这并不是二桃杀三士啊。” 王成道率先说道。 “南辕北辙,这么做倒像是在送死。” 魏忠义点头回应。 接着,两人沉默,脸上也全是挣扎之色。 最终,王成道咬牙道。 “既然选择相信尘王,那便坚持到底,本官这就去找成松。” 魏忠义也跟着表态。 “洒家去聚集儿郎们,必完成尘王所托!” 于是,两人各领了一路人,在这宵禁的夜晚奔走着... 而他们不知道,遁天神艇虽然悄无声息地落地,却被主管监测天象的钦天监发现了异样。 钦天监司天台上,执勤的几位观星使正要绘制星图,却发现城中一处火光。 他们原以为是走水,可看了半晌才发现不对,那火光始终如一,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倒像是人为点燃的篝火。 就是稍微大了点。 大半夜的出来烤肉,还是异族围城时,准是哪个大户家的败家子。 他们鄙视过后,不由仔细比对了一番。 随后便发现,这篝火离皇城很近,似乎是那位监正大方士的老宅子。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尘王啊,丹道问天可是差点把钦天监炸没了,那是个有真本事的。 上京城半年的不合理,全是这位贡献的。 可他不是去中州就藩吗,宅子里怎么点了火? 正自疑惑,正北方的一颗星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颗星红色无芒,还很大,并不在星图上,是突然多出来的。 完全符合妖星现世的定义。 而且这妖星移动的并不快,却目的性极强,竟是直奔上京城而来。 它到了上京城上空后,便开始下坠。 几人脊背发凉,瞪大眼睛盯着这颗非常人性化的妖星。 更离谱的事发声了,这星辰的落点赫然是皇城外的陆府,而且就在那篝火旁! 没有惊雷灌耳,更没有冲天焰火,最终那妖星完全隐匿了行踪,唯有篝火的光芒依旧。 几名观星使看得浑身发软,衣服都被冷汗打湿。 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妖星,他们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将这事报给了执事。 执事也被吓到了,当即拿上腰牌,连闯十几个宵禁关卡,敲响了所有监正和副监正家的大门。 隋安原本是个司天监主簿,可陆尘走后,他就被提拔为了副监正。 李淳罡下狱,陆尘就藩,钦天监虽然空缺很多,但不管怎么算,也轮不到他个小小的主簿。 但是,谁让他是给陆尘做主簿呢。 饮水思源,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对陆尘也是相当感激,没事还给陆尘写封信,说下钦天监的近况。 比如几个头目又在上书,请朝廷放了李淳罡。 新上任的代监正啥也不懂,就是个掉书袋的老学究。 阁老派系的人不甘心,用美色引诱他入伙,还好他对家中爱哭的隋孟氏情有独钟... 当然,写这些既是表述立场,更表达着忠心。 而就在今晚,他正给陆尘写信,房门被敲响,下属向他汇报了妖星。 随后他麻了。 大星无芒起于正北,逡巡天地翱至上京,以陆府之引飘然而坠,隐去行踪... 天象有云,此乃十大凶象之首,引妖星入世啊! 结合上京被围的形势,难道尘王要引灾破上京,祸乱天下吗? 第230章 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尘王是鼻祖啊! 子时已过,皇城的大门被敲响,数名钦天监的监正副监正满脸阴沉地进了皇宫。 御书房,正隆顶着黑眼圈,看着几名钦天监官员。 五人行被打断,他还是有那么一些怨气的。 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这些人要是没个正经理由,就全送去天牢赔李淳罡。 当然,不只是他,其他人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玉蓉的眉心在跳动着,殚精竭虑多日,大晚上又被迫营业,她脑仁疼。 刘元甫也差不多,他不但年岁大,还是从皇城外赶来的,情急之下,连轿子都没空坐。 但是事关大乾国运,他又代表着一众官员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不着急。 而整个现场,唯有花妃最为正常。 事情已经定计,她没什么可忧虑的。 只要蛮族被打败,勾丽军进驻上京城,就彻底解脱了。 兴奋的期待着,她甚至希望天亮来的更快一些。 “小金子,王阁老还没有来吗?” 正隆眼见没有王成道的身影,不由问道。 阁臣可是智囊团,缺了个重要的次辅怎么行。 更何况,领导加班,下属却在家呼呼大睡,这不是反了吗。 刘金急忙解释。 “皇上,奴婢早就命人去通知了,可王大人并不在家中,说是天没黑就走了,至今未归...” 刘金说着偷眼看正隆的脸色。 见正隆眉头皱的更紧,却是话锋一转。 “皇上,听说王大人是和净厂魏大伴走的,所以奴才特意去了魏大伴哪里,却同样不在...” 正隆闻言,瞬间就爆了。 “混账,一个次辅,一个九千岁,他们凑一起要干什么?” 刘金表情惶恐,可内心已经在偷着乐。 他早就知道,这两人是尘王的人,以前他也是。 可从打陆尘去了中州,那是一次都没联系他。 就连他写的数封信都没有回。 将死之人看淡红尘,这也没什么。 可魏忠义却被陆尘遥控做了好多事呢。 这次两人一起失踪,也定是得了陆尘的吩咐,不知在鼓捣什么。 还又又又没带上他... 为何会这样? 还不是没拿他当自己人! 他的吃味就越来越大。 如今碰上正隆询问,就忍不住搬弄些是非,故意说了两人一起失踪。 正隆一生气,全城缉拿,说不定就能曝光陆尘的布局呢。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坏,而是单纯地对两人鼓捣的事好奇而已。 可他没想到,正隆是怒了,说的话却让他相当无语。 “两个蠢货,大乾如此危急时刻,竟然还凑一起喝酒,真是两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朕明日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呃~ 这真的是喝酒吗? 明日蛮军便攻城了,这会还喝酒,心是要多大。 别说阁老和厂公,就算普通百姓也做不到吧。 就算他们没有忧国忧民的心思,也应该谋划一下城破往哪里逃吧。 刘金麻了。 摊上这么个迷糊皇帝,他是彻底没办法了。 玉蓉和刘元甫也在皱眉。 他们同样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并断定,王成道和魏忠义有猫腻。 王成道油盐不进,可最近却对陆尘非常维护,尤其是在军饷案里,堪称陆尘的急先锋。 魏忠义是个合格的厂公,不管是正隆还是玉蓉,但有吩咐,都是严格执行。 不过一旦事情涉及到陆尘,就会大打折扣。 而且,还会想方设法地为陆尘保密。 恰恰相反,但凡陆尘要求的,哪怕涉及正隆还是玉蓉,都会无条件执行。 真分明是把陆尘当太上皇呢... 毫无疑问,这两人都是陆尘的铁杆支持者。 那么,两人现在做的事,多半又是陆尘的吩咐。 可是,说好的要二桃杀三士,这都临门一脚了,又在搞小动作? 精诚团结,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这小动作实在叫人生疑。 而且陆尘可是有前科的。 从过往那些事看,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那是真的6。 6的飞起,大乾无出其右! 本能的,他们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可正隆不会理会那些,他打了个哈欠,对着钦天监的几人便问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个事,难道父皇的棺材板响了,才让你们如此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呃~ 坑爹的比喻相当不妥,说明正隆已经迷糊到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钦天监的几人也看出来了,正隆很不待见他们。 但是,他们相信,听了这个消息,正隆一定会为现在的态度后悔。 钦天监代监正沉着脸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说道。 “皇上,今晚亥时,尘王那逆贼在陆府做法,引妖星入世,此祸乱天下之举,大乾有万劫不复之危啊!” 嗯? 玉蓉和刘元甫听完,不由双目一凝。 玉蓉更是审视地看向刘元甫。 她知道,刘元甫已经把手伸向钦天监,跪地的几人,大半都是其派系的。 难道刘元甫要对陆尘出手? 见刘元甫满脸委屈地摇头后,她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时机不对。 情势危急,正是二桃杀三士的关键时刻,身为首辅,不会如此不合时宜。 就算要出手,也是在上京危机之后,现在就算赢了,也根本不能拿陆尘怎么样。 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打草惊蛇,刘元甫不会看不清这些。 也就是说,这事没有任何阴谋,是真实发生的。 那么,陆尘到底想干什么? 唯一的解释,二桃杀三士或许只是幌子,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玉蓉原本感觉后背凉嗖嗖的,现在却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元甫也是一样,眉头都皱成了菊花状。 不只这两人,连迷糊的正隆眼神都清澈了很多。 妖星入世,祸乱天下,万劫不复... 这些关键词,犹如一枚枚钢针扎在正隆心头。 然后,他就怒了。 “大胆奴才,四族合围上京城,大乾危在旦夕,这和万劫不复差什么? 城外百万大军,城内十几万败兵,就这形势,陆兄弟引那妖星入世,不是多此一举吗? 国难当头,你等不思为国分忧,还在靠着怪力乱神那一套,攻讦命不久矣的大乾功臣,其心可诛...” 好家伙,在场众人做梦也没想到,正隆会是这么个想法。 偏偏在不知那二桃杀三士的情况下,这说法还相当有道理... 第231章 惊变:二桃杀三士,我等竟是那引发血案的桃子! 正隆的话一出,那禀报的代监正瞬间跪倒,大声抗辩道。 “皇上您冤枉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等主事钦天监,时刻谨记监察天象为国分忧...” 其他人也不甘心,当即跪地附和。 “是啊皇上,臣等不敢说谎,大星无芒起于正北,绝对是妖星的征兆。” “那妖星诡异无比,在陆府还燃起篝火引路下,直接就奔着陆府去了。” “陛下明鉴,这真的是十大凶象之首,引妖星入世啊...” 说的那叫个邪性,让正隆都不由皱眉。 众口铄金,这么多天象大师不可能一起说谎。 难道这事是真的? 可如他所说,陆兄弟根本就没有这个动机啊。 心中疑惑之时,他眼角瞥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这人在钦天监的队伍,却不但没有跪下,反而站的笔直。 正隆不由对着那人问道。 “你有不同看法?” 他却不知道,这人正是隋安。 此刻的隋安站的虽直,但袍子下的双腿已经在打摆子。 一路跟着众人来到皇宫,忠君和信义两个选项一直在脑中徘徊,悬而未决! 直到刚刚,他做出了选择。 尘王那样的神人,绝不是他能揣度的。 哪怕真的引妖星入世,也定然有不得已的原因。 所以他不但没有跪,还选择了巧言如簧! “回陛下,臣也不相信尘王是那样的人,如您所说,他根本就没有动机。” 化身老六的隋安,立刻迎来同行的集体怒视。 那代监正更是咆哮出声。 “你胡说,那明明是妖星的征兆,十大凶象无疑!” 面对质问,隋安也放开了,直接回怼道。 “下官没有说那不是妖星祸乱,那确实是十大凶象,可你又凭什么说是尘王所为? 就算发生在陆府,可众所周知,尘王早将府邸搬空,连个守家的下人都没有留。 那府邸只是挂了陆府的名头,而实际上,是谁在作祟并未可知。 你等问都没问便直接断定,说尘王祸乱天下,是何居心? 也就是皇上他明察秋毫,一言就断定你等居心叵测,这才让忠心耿耿的尘王没有背上污名...” 好家伙,小词一套套的,说的几个官员哑口无言。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听的正隆心里那个舒坦。 他拍案叫绝地附和。 “好,就是这么个理,尘王他府上又没人,没准是那蛮族汉奸为了明日攻城,潜入了陆府呢!” 隋安跟着点头。 “陛下圣明,臣闻蛮族巫师妖术非凡,此以火引妖星,说不定就真的是他们干的...” 巫你妹个师! 好家伙,两人一唱一和,岂止是官员,连玉蓉和刘元甫都气的涨红了脸。 开玩笑,上京城那么大,空宅子那么多,怎么就选了陆府。 更何况,嫁祸个远在中州逍遥的人有何意义呢? 可辩无可辩,最终的结果,只能不了了之。 求和在即,正隆也没心思追究,直接就把众人都给打发了。 他本打算嘉奖隋安一番,可想到明天过后,他也要沦为吃干饭的藩王,只能悻悻作罢。 一场关于妖星的争议似乎就这么解决了,但玉蓉和刘元甫却非常重视。 显然,他们并不相信隋安的说辞。 半个时辰后,仁寿宫,众人再度聚集,唯独少了正隆和隋安。 玉蓉和刘元甫正襟危坐,仔细听了钦天监几人的汇报。 没过一刻钟,应天府,五城兵马司的头目也被紧急传召入宫。 宵禁之下,王成道和魏忠义的行踪很好查。 一个时辰后,他们得知,戊时刚过,魏忠义和王成道便去了尘王的老宅,快到子时才离开。 嘶! 两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事实俱在,那隋安就是在胡扯,引妖星入世之人,正是陆尘! “刘阁老,你怎么看?” 玉蓉皱眉,声音颤抖着问道。 刘元甫没有回答,而是闭目思索着。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 “太后娘娘,或许,那陆尘选择中州,并不是无谋反之心,而是...” 玉蓉脸色苍白,她已经知道那未尽之言。 这和她的推测不谋而合。 按照推测,二桃杀三士之法,其中所指的桃子,是整个上京城,甚至...大乾。 以大乾和上京城为饵,瓦解四族联盟,令其反目而刀兵相向。 陆尘坐镇中州,若事有不协,退可入江南而守。 若各族重创,挥军北上便可荡平蛮夷,收复北方。 再之后,陆尘将成为拯救大乾的英雄,声望达到顶点。 哪怕他不是皇族,自称中原之主,也顺理成章! 不得不说,此计乍听之下,谁不拍案叫绝,大赞一声妙极了! 可是,上京城内,不管是皇族还是众大臣,亦或万千百姓,都将会化为灰烬,成为陆尘称王的垫脚石。 玉蓉和刘元甫脸色异常难看。 在见到窗口处那浓郁的黑暗褪去后,他们彻底慌了。 天亮了,蛮族攻城在即! 哪怕知道陆尘的所有算计,也没有任何挽回的时间... 呜呜呜,牛角号悠扬的声音传来,经久不息。 玉蓉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吾儿绝不能死,他是大乾之主,是皇家的希望!” 喃喃中,她面色一狠。 “刘元甫,不能坐以待毙,真按陆尘所为,你刘家和所有的朝臣,谁也逃不掉,必须自救!” 刘元甫哪里不知道这些。 可二桃杀三士,作为一个引发血案的桃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还是如此紧迫。 “太后娘娘,哪怕我等早一天得知,也可沟通四族,寻求其中一族的庇护便可。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上京城破在即...” 玉蓉脸色变幻,片刻后,她面上一狠。 “只能选择勾丽,我儿哪怕做个混吃等死的藩王,也绝不能死...” 嘶~ 刘元甫瞬间明白了玉蓉的意思。 这是准备假戏真做,真的接受勾丽文书的条件呢。 那样的话,大乾不就真的亡了吗!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当前唯一能保命的方法。 ...... 正隆元年冬,腊月初八。 一场由五个民族参加的大战,在大乾都城上京打响了。 这本是一场四族联盟的逐鹿之战,可因为萧南索的不按常理出牌,战斗彻底变了。 变成了蛮族率先发起的灭族复仇之战! 再接着,因为某个远在中州的大坏种谋划下,战场走势再次一波三折。 最终,谁也没想到,这场战争竟然拉开了世界格局变更的序幕... 第232章 济世,信尘王者得永生! 中州府与河间府交汇处,翼山要道的府兵军营。 天刚亮,陆尘便对许青云说道。 “老许,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本王要回郑城享福...呃,是去研究科学了。” 许青云本就大冤种的脸上变得更加怨念。 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他就是那个注定要断腿的。 不过有科学的名头在,却无法反驳。 就在昨天,又有热气球升空了。 几十个,那叫一个壮观,第一次见到飞天的他彻底被惊到了。 甚至一度以为陆尘真的是神仙。 他在激动中努力探索,终于知道这神仙手段的原理。 简单来讲,就是热气上浮。 不过能把人浮到天上,实在太离谱。 他也终于知道,怪不得陆家人对科学趋之若鹜,那亭台楼阁为何被冠以四大圣地。 科学这头怪兽的威力,恐怖如斯~ 以至于,他现在一听这科学之名,任何不爽都只能忍着。 只是,大冤种的表情还是要的。 科学的力量是无穷的,但陆尘的冷漠却让他无所适从。 尤其是想到那些惨死的豪绅大儒,他就心中难安。 当然,那些过去的还好说,现在陆尘的做法,更让他觉得不妥。 眼见陆尘就要转身离开,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殿下,二桃杀三士,此计为上上策,下官佩服。 可关于撤走一事,您为何不广而告之,反而是让厂公和王阁老私下进行?” 陆尘的所有操作,包括和陈塘以及净厂的联系,都是他在操办。 所以,他是唯一值得陆尘全盘计划的人。 但他想不通,为何让陈塘给太后带了个话,却没有说清楚。 “只说了二桃杀三士,若是太后和大臣们猜错了,岂不是会陷入险地? 皇上还在上京,您此举是为不忠啊!” 许青云算是豁出去了,说完便定定地看着陆尘。 难得的是,这次陆尘并没有翻脸,而是收起懒散,望着上京的方向缓缓道。 “老许,你相信我吗?” 许青云没有犹豫,重重点头。 他对陆尘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虽然陆尘所做的看似没一件好事,可那次长谈之后,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这都是为了大乾! 不为皇权,不顾百姓疾苦,而是单纯地为了大乾,为了这个民族。 他以前的那种愚忠皇权的想法,完全不能比,甚至连一心为民的师傅王成道,都落了下乘。 所以面对那可怕的冷漠,他即使内心煎熬,仍旧一丝不苟执行着陆尘的命令。 从迁徙到定计执行,一直如是! 却听陆尘摇头说道。 “可是你认为,上京城中,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相信我? 又或者,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信我?” 这是个很开放的问题。 许青云确信,因为陆尘的神乎其神的本事,有非常多百姓是信陆尘的。 尤其是上京和中州。 而同样的,也有很多人看不惯陆尘的做法,比如官宦、豪绅、勋贵,甚至读书人! 许青云似乎有些懂了,却是艰难问道。 “所以,您的意思,那些信不过你的人,就放弃了?” 陆尘呵呵一笑。 “有本事的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方法,没本事的人,也算有一条出路。 可本王不是圣母,更没有拯救天下的义务,尤其是对那些注定要为敌的人!” 嘶! 许青云无从辩驳。 陆尘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所有仇视他,信不过他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这其中包括平民百姓,也包括高高在上的阁老大臣,甚至还包括当今皇上和太后… 陆尘走了,许青云开始望着上京的方向发呆。 他脑中不由冒出了那首出自陆尘,又让他无数次夜不能寐的诗。 “待到深冬腊月八, 百战疮痍满目杀。 举国尽带白绫甲, 大乾万世起陆家。” 血腥的崛起,他无法抵挡,更不想去阻止。 所以就只能祈求,希望所有人脑子都正常些,千万别猪油蒙了心,再去怀疑陆尘。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因为那神器热气球的出现,引发了致命的误会。 …… 上京城,蛮族的攻城异常猛烈。 哪怕天寒地冻,他们竟然赤膊上阵,悍不畏死地发起了攻击。 箭雨落下,蛮族士兵挨个倒下,却有更多士兵冲上来,誓要撞开那扇复仇之门。 呜呜呜... 号角声接连响起,来自东西两方。 蛮族人听到这号令,更加兴奋。 他们认为,西番和勾丽也发动了攻势。 这样一来,上京城的兵力就会被分散,他们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威武天王更是一声号令,将所有蛮军都压了上来。 马儿被弃在一旁,无数蛮军士兵扛着滚木,抬着云梯发起最猛烈的冲势。 城墙上方,大将成松看着下面的攻势,急忙指挥应对。 在他身侧,王成道以手扶须,不时向四周观望,并回身看向城内。 “王大人,真的要撤吗,东西方向只吹号不进攻,单独面对蛮族,哪怕他们攻势再强,我也能顶几天!” 成松下达了命令,不由问道。 王成道面上的挣扎转瞬即逝,随即郑重道。 “成松,打仗这事我不如你,可论到阴谋诡计...” 呃~ 阴谋诡计这事,成松服。 他和王成道相交莫逆,从穿开裆裤就认识。 那时他就是王成道的跟班,让揍谁就揍谁的那种,可谓是知之甚深。 却听王成道继续道。 “论到阴谋诡计,别说是我,整个朝堂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尘王一人!” 听到王成道如此推崇陆尘,成松摸了摸怀中的圣旨,权衡半晌,最终也变得坚决起来。 大势如此,或许只有大变之局,方可解大乾之危! 也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只见东西两侧突然漫起烟尘。 只转瞬间便狂沙漫天,犹如两张巨口,向着北城门所在的蛮军吞噬而来。 再接着,大地震颤,喊杀声伴随着更激昂的号角越来越近。 西番和勾丽的骑兵动了! 王成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知道,该上钩的都上钩了,二桃杀三士之局已成,接下来便是城内了。 果然,只见城内大街人头攒动,无数净厂的番子突然冒了出来。 他们挎着马,敲着锣,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城破在即,不想死的抓紧逃!” “快跑,什么都不要带,活命要紧。” “南城门集合,要快。” “跟紧尘王...”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白色球体在陆府缓缓升空。 上书四个大字。 “尘王济世!” 第233章 城乱如麻,这下误会大了... 上京城内,百姓在净厂的惊扰下,彻底慌了神。 他们却没像净厂所说的狼狈,而是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就等着看情况逃离呢。 如今得到净厂通知,当即拖家带口地奔上了大街。 可他们仍旧疑惑。 向南可以理解,或许朝廷是准备向南方突围,但跟着尘王是什么鬼? 尘王虽然有能耐,说是救苦救难的陆地神仙都不过分,但不是在中州就藩吗,莫非回来了? 再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城中飘荡的热气球。 然后便是张大嘴,甚至使劲揉着眼睛。 那是什么飞天的怪物? 已经超越了五十米的司天台,可它还在上升! 下面那个吊筐是什么,为什么上面像是站着人? 近百米了,它竟然还没有停。 “呜呜,神迹,这是神迹,尘王用神迹来搭救我们了。” 一名老秀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哭边磕着头。 周围目瞪口呆的人这才回过神,某青年扯住老秀才便追问道。 “爹,怎么回事,哪里有尘王了,你说的是那个飞天怪物吗?” 啪! 老秀才潜能爆发,回手就是一个大鼻窦,狠狠抽在青年脸上。 “不学无术,老子让你多读书,就是不听,现在活命的机会在眼前而不知,还亵渎了尘王大人...” 那青年被打懵了,脸上有个鲜红的巴掌印,却一点没觉得疼。 他满心都是老秀才那活命的机会,还有,到底是如何亵渎了尘王... 周围人也一样,懵逼地看着老秀才教育儿子,不知到底是因为啥。 “卧槽,这都什么时候了,老毕登你还有空教训儿子,抓紧说说怎么回事。” “是啊,下雨才打孩子呢,这时候先活命。” “老登你快说吧,城外都喊杀震天了...” 老秀才还要再骂,闻言终于清醒了些,却是一指那热气球大喝道。 “那、那根本就不是飞天怪物,上面的四个字是尘王济世,那是尘王派来解救我们的神迹...” 瞬间,人群终于懂了。 原来是尘王搞出来的,那就真不是怪物。 济世一出,真的是来搭救他们的。 怪不得净厂说要跟着尘王,莫非是... 邦! 一声锣响,骑马的番子匆匆而过,人虽远去,大喝声却传进每个人耳中。 “别愣着,只管跟着尘王的飞天神器走,保证你们活命...” 飞天神器? 人群在一瞬间的惊愕后,全都动了起来,拖家带口地向着那飞天神器狂奔。 上京北城门,王成道看到遁天神艇升起,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再看城外,西番和勾丽的骑兵终于到了。 在蛮族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两队骑兵犹如尖刀,狠狠地插进蛮族的进攻大军中。 只一瞬间,惨叫和血光充斥着战场。 “别愣着,箭雨呢,快给老子射箭,不管是蛮军还是勾丽或西番,都给老子射死...” 成松的大嗓门在耳边咆哮,王成道苦笑一声。 看着箭羽嗖嗖飞出,他终于还是拉住了兴奋的成松。 “行了,是时候了,放信号开南城门,咱们也该走了!” 成松闻言终于停了大喊,晃了晃脑袋。 “娘的,刚爽一会就完了,还没过瘾呢。” 说着也不敢耽搁,下达了一道道命令。 嗖! 一道拖着黑烟的穿云箭腾空而起,接着他便安排人有序撤离。 与此同时,静悄悄的南城门处,数万大军静立。 随着穿云箭的信号传来,城门发出吱呀呀的响动。 片刻后,整个城门全部打开。 “杀!” 一名将领银枪银甲,在军阵前猛地一夹马腹部,带头冲出了城门。 随着他冲出,身后骑兵也挥舞长枪,大喝着狂奔而出。 “杀杀杀!” 数千骑兵如雷霆出击,转瞬间便出了城,向着不远处的倭军大营奔袭而去! 再之后便是数万步兵。 哗啦啦。 整个南城门都是甲叶的摩擦声。 城楼上,魏忠义看着这一切,转身下了城楼。 计划在照常进行,城南作为突围点,成松的大部分将士都在这里。 他们要击溃留守的倭人,为满城百姓的迁徙肃清道路。 当然,迁徙的不只有百姓,还有达官贵人,和皇族... 魏忠义现在便要去皇宫,面见正隆并说明缘由,让整个皇宫能跟上撤离的队伍。 之所以最后去皇宫,因为是陆尘交待的。 他不懂为什么这样做,也没空多想。 消息来的太晚,他整晚都在忙着安排,根本没有时间去深思。 不过在他看来,或许是陆尘想救下更多百姓吧。 而且他猜测,凭借正隆对陆尘的宠信,晚一点也无伤大雅,有他亲自通知,定然不会误了时辰。 魏忠义骑着马在城中奔行,向着皇宫而去。 随着前行,越来越多的百姓出现。 逆着人潮,他的马寸步难行,无奈的只能弃马飞奔。 虽然行程被耽搁,他心中反而有些欣慰。 这拥挤的人潮规模,不但代表着百姓的求生欲,还代表着尘王的号召力。 更说明迁移的行动非常成功。 终于,跌跌撞撞中,他来到了皇城。 可走遍了御书房,坤和宫,哪怕是仁寿宫,也没见正隆的身影。 逮住几个奔逃的宫女和太监,他才明白,原来是在储秀宫。 他急忙飞奔而去。 没跑多久便撞见了十几辆东行的马车。 只看其中最大最黄的那辆,他便知道,正隆定然在车队中。 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将这车队给截停了。 嘶~ 马嘶声中,车夫原本想骂,看到是魏忠义,急忙缩了缩脖子。 随行的禁卫也都放松了警惕。 魏忠义没有耽搁,当即大喊道。 “我的那个皇上啊,您这是要去干嘛?” 随着他这一嗓子,陆续有好多人下了马车。 有玉蓉和太平,有刘元甫和皇后,还有花妃和正隆... 大乾权力地位最高的一群人下了车,看到拦车的人是魏忠义,表情不一。 没容别人说话,玉蓉第一个怒斥道。 “魏忠义,你这狗奴才昨晚做什么去了,如今还敢拦下哀家的车队,是真的活腻了!” 魏忠义有些懵,他不知道怎么招惹了玉蓉,竟然发这么大火气。 却听刘元甫也跟着怒喝道。 “魏忠义,你昨晚和王成道做的事,我们全都知道了。 枉顾皇上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不识好歹,投了那反贼陆尘,现在还敢来妖言惑众...” 反你妹啊~ 魏忠义整个人都麻了。 他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些很难说清的误会了... 第234章 万幸啊,陆兄弟你终于来兜底了 魏忠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他知道有误会,而且还很深。 他想抗辩,但时间紧迫,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面对一众人不善的眼神,他只能对着正隆着急地说道。 “皇上,时间紧迫,北城蛮族马上便要入城,您还是快点跟老奴走吧。” 好家伙,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玉蓉脸都气紫了,当众喝骂道。 “大胆的狗奴才,朝廷命成松顶住蛮族攻势,让勾丽和西番消灭蛮族,你为何说蛮族会入城?” 呃~ 这就是陆尘吩咐的事啊。 还不等魏忠义抗辩,刘元甫已经怒道。 “蛮族入城,定是你和王成道昨夜干的好事吧! 王成道和成松交情匪浅,所以你们说服了成松,在关键时刻打开城门,给蛮族留有生机...” 猜的一点不错,魏忠义急忙解释。 “尘王的计划就是这样的,蛮族若是被灭,只余下西番和勾丽,没有灭族之仇,凭什么会继续上演二桃杀三士的戏码。 与其拼死拼活,莫不如一鼓作气把大乾占了,再决雌雄! 只有保下疯狂的蛮族,方可将水彻底搅浑,令三族混战...” 果然是毒计! 与玉蓉和刘元甫的猜测完全相同。 两人怒气值瞬间爆表。 刘元甫直接接话。 “城门大开,蛮族是有了活路,可上京城若何? 蛮族冲入皇城,必是先将上京城屠了,至少皇城绝无幸免。 然后三族于上京城内大战,俱都损兵折将,最后那陆尘出来收复失地。 到那时,没了皇族,他陆尘就是无可争议的天下之主!” 呃,这话直接把魏忠义说愣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明明有完整的逃跑计划啊。 可还不等他分辩,玉蓉已经暴怒下令。 “来人,将这投敌的狗奴才当场格杀!” 太后下令,立刻有禁卫挺枪上前。 魏忠义急了,他死不要紧,可误会还在啊。 情急之下他不退反进,一个飞身就扑向了愣愣的正隆。 “我的皇上啊,老奴真的没有投敌,尘王他也不是反贼,虽然打开了城门,但早就安排了逃跑计划。” 说着他一把扯住正隆的裤脚,并将手指向身后的天空。 正隆正自踌躇彷徨,闻言不由顺着魏忠义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 不只是他,玉蓉和刘元甫,太平和皇后,包括花妃,全都愣怔当场。 只见一个庞大的圆球越过巍峨的宫殿,缓缓出现在眼中。 它就那么翱翔在百米高空,向着他们飞了过来。 震撼。 来自飞翔的无比震撼。 同时,庞大的体积下,更有极致的压迫感。 众人目瞪口呆,连眼睛都忘了眨。 反应了数秒后,他们脑子就彻底乱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莫非是蛮族巫师召唤出来的怪兽? 可大乾连个神龙的影子都没有啊。 就冲这体积,该叫人如何抵挡。 而且,那篮子里为什么有三个人,是被这怪物吃掉的倒霉蛋吗? 不但会飞,会喷火,还会吃人。 它飞到皇城,定是要把他们也全吃了吧... 再接着,他们看清了热气球上的四个大字。 “尘王济世!” 瞬间,所有人断定,这和蛮族无关,是陆尘! 正隆大张的嘴不住打颤,脸上却是露出狂喜的表情。 “卧槽,老魏你快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尘王他是派这东西给朕兜底吗?” 魏忠义都哭了,急忙回道。 “是啊陛下,此乃尘王的神器,名为遁天神艇,此为济世号,听说还有个悬壶号...” 听了魏忠义现学现卖的解释,正隆瞬间眼眶湿润。 他彻底绷不住了。 这些天来虽然看似洒脱,到处享受,可心底的折磨却无时不在。 覆国之君,这可不是几人行就能掩盖的。 正常人失业还整天睡不着觉呢,更何况是下岗的皇帝。 就和那破产的富商爬天台是一个道理。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四族联合太强了,就算他想御驾亲征,都不知道去哪个方向。 唯一的寄托,只有陆兄弟。 他至今还记得陆尘的那句话。 干就完了。 洒脱,不羁,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更重要的是,陆尘承诺,要给他托底。 这一直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哪怕陆尘让他享受,他也坚定的以为,或许陆兄弟还有后手... 直到玉蓉和花娘的劝导后,他猛然间认清了现实。 救命稻草或许真的不在了。 他茫然无措,没了任何希望,只能任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折腾。 直到昨晚,在听到魏忠义和王成道一起消失后,他又萌生了一丝幻想。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二人多半是去给陆尘办事了。 这是陆尘的一贯作风,用陆尘的话说,悄悄的干活,打枪的不要。 在他嘲笑陆尘有股倭人味时,陆尘才正经地解释道。 “人尽皆知的话,还如何阴人?” 阴人这事,就很对胃口。 所以每次陆尘悄悄干什么,他都不会问,而是在一旁悄悄地看,偷偷的笑。 钓鱼执法是这样,倒卖神器也是这样。 陆尘还夸赞他,说他是个真正懂吃瓜的。 于是在攘外安内的讨论上,或者在边军和敬王的悲惨中,他都会捧着个瓜。 神奇的是,那瓜似乎都变甜了。 可这一次,他没有敢吃瓜。 超级忐忑中,他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因为害怕幻想破灭,他甚至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心里催眠自己,这两人多半是去喝酒了。 可谁想到,魏忠义来了。 在他们前往勾丽囚笼的时候,将马车拦下。 那时的他心脏在急剧跳动。 可习惯了吃瓜,又害怕会失望,他并没有表态。 直到顺着魏忠义的手指,看到了飞天神迹! 这一刻,压抑两个月的心情爆发了。 陆尘没有骗他,真的来兜底了。 没有救命稻草,而是震惊天下的神迹。 神器一出,就如通天的巨绳,定能助他脱离这无底深渊。 惊喜和感动的泪水后,正隆变得雄心勃勃,他甚至觉得阳光都变得好温暖。 管你有几族,有多少万兵马,只要有朕的陆兄弟在,全都不值一提。 想到此处,他豪情万丈地对着一侧的花妃道。 “爱妃,跟朕去中州,只要和陆兄弟汇合,朕今日失去的一切,顷刻间便全都夺回来!” 可此刻,花妃却是面如金纸,愣愣地看着那遁天神艇,没有一丝回应... 第235章 没有实力的自我,是自我灭亡! 此刻的花妃,心理阴影的面积比整个上京城都大。 作为一名间谍,她全程听完,终于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恶婆婆还是那么恶,并不是真心归降,而是起了二桃杀三士的心思。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在那陆尘的面前,恶婆婆好特么仁慈。 恶婆婆好歹还虎毒不食子,可陆尘这一出手,虽然还是二桃杀三士,却把整个上京城,不分敌我地全都给坑了。 蛮族不灭,以那些人的勇武,勾丽哪怕不会败,也必定会陷入苦战。 至于那狗屁文书,定然是屁用没有。 恰恰相反,若是文书的事再被西番国知道,那就连最后一个盟友都失去了。 当真是好算计。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如此恶毒的计策,竟然还能为上京城谋得生机。 生机还来得如此震撼,竟然弄出了个飞天神艇。 就眼前震撼的场景,她都大气不敢喘,更何况那些普通士兵。 没有跪地磕头都算心智极坚,哪还会有什么抵抗呢! “爱妃,你还磨蹭什么呢,魏伴伴说了,北城门已经破了啊。” 正隆的催促传来,花妃终于回神。 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要再演戏,跟着正隆去中州吗? 她倒是想,可已经没有演的必要了。 就在玉蓉找上她,说要和她去勾丽大营时,已经彻底把她给揭穿了。 现在的这些人中,就只有正隆不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即使去,也是先束手就擒,然后被绑到中州府... 花妃凄婉地一笑,正要说话,却突然被人打断。 “皇上此事并不妥,尘王他或许不可信,魏忠义也是在妖言惑众呢!” 说话的人是刘元甫。 正隆和魏忠义望着刘元甫那人间清醒的样子,懵逼当场。 “皇儿,刘阁老说的没错,尽管有此神物,哀家还是觉得应该去勾丽大营。” 又一道晴天霹雳,这次竟是来自玉蓉。 正隆急了,当即抗辩道。 “为何如此说,因为陆兄弟和你们有过节吗? 你们大可放心,陆兄弟的为人我了解,他虽然睚眦必报,但绝不会坑害朕。” 刘元甫苦笑道。 “皇上,老臣这是根据当前形势的猜测,四面围城想全须全尾地撤出上京城,根本不可能。 蛮族人绝不会放弃,哪怕被两族夹击,也不可能任由咱们逃掉。 其他两族也绝不甘心。 而且咱们只有十万败兵,还要护着整个上京城的无数百姓呢! 最重要的是,城南十万倭人大军怎么办,只要他们阻挡片刻,咱们便很难逃掉...” 这是实情。 而玉蓉也面色阴沉地接着道。 “皇儿,若是这神器只是在天上飞,没有通天彻地之能,那便不要跑了。 或许,这只是那妖星所化,为的便是迷惑我等,让我们因为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而彻底送了性命。” 正隆双目不由瞪大,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母后,您的意思是,陆兄弟他还是反了朕?” 玉蓉点头。 “若神物可通天彻地,又何须我们向北而逃? 陆尘此举看似是在救我们,实则是想让我们断了投降的想法,自寻死路!” 分歧产生了。 固执的人,未到尽头,总不会放弃所见。 或许是先入为主,又或许是自作聪明,但他们往往都会坚持到底。 这样的人,只有圣母才会给他们机会。 然后一次次纵容,圣母会不嫌麻烦地做个智能马桶,整天为他们擦屁股。 可陆尘不是圣母,而且非常怕麻烦。 而且他够狠,只把机会留给能把握住的人。 这样做其实也非常自我,但说到底,还是实力。 有实力才有自我,没实力的自我,是为自取灭亡! 在魏忠义看来,玉蓉和刘元甫便是从开始便把方向搞错了,哪怕说的头头是道,也是南辕北辙。 代价必定是,失去所有。 “皇上,快走吧,蛮族怕是要杀来了。” 眼见热气球都到了头顶,魏忠义直接催促道。 “皇上,不能耽搁了,只要到了勾丽大营便安全了。” 这是来自花妃的背刺。 本是山穷水尽之时,面对这送来的生机,花妃自然要把握。 此刻她对玉蓉和刘元甫的感激,那是无以复加的。 可让她失望的是,正隆却是径直道。 “朕决定了,不去勾丽,去中州!”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驳,径自下了命令。 “全员听令,改道向南,自南城门出城!” 随着正隆坚决的号令,停了一个时辰的车队终于再次启动,追随着天空的热气球,一路向南而去。 玉蓉和刘元甫见状心急如焚,可禁卫只听从正隆号令,他们没任何办法。 一刻钟后,车队终于出了皇城,入眼全是乌泱泱的百姓。 车队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满街的人潮,想不慢也不行。 人群也没空理会马车,更不会管车里是不是大人物。 哪怕禁卫大吼着皇帝出行,也并不相让。 身后已经听见喊杀声,但凡有些求生欲的,都会拼了命的向前挤。 而且,这些人都目光坚定。 跑动着还不时抬头望向天空,眼神充满希冀。 似乎天空的热气球化作了指路明灯,在指引着虔诚信徒前行。 正隆浑身热血上涌,他为陆尘的声望而激动,也为更多百姓活命而高兴。 玉蓉和刘元甫...看的那就是相当憋屈。 甚至差点憋出了内伤。 在他们看来,这是在让百姓们送死! 当然,也有那么些让他们欣慰的。 就比如沿途遇见的马车,全都没有随着人潮,而是寻了个路口便向东而去。 这是刘元甫的安排。 虽然时间紧迫,可他还是给官员们传了消息。 上京城破,立刻前往勾丽大营。 现在看来,消息迅速传播,很多人都能保住性命了。 可跑着跑着,突然自街口奔出百十人。 这些人双眼血红,浑身浴血,宛若杀神。 更关键的是,他们全都面色凶悍,在大冬天居然赤着的上半身。 “警戒,是蛮军!” 禁卫头子崔定山一声大喝,车队立刻停下,几十禁军紧握手中长枪,严阵以待。 马车的帘子也都被扯开,众人都向那突然出现的蛮军看去。 然后,便是让人睚眦欲裂的一幕。 百十名蛮族如饿狼扑入羊群,钢刀挥舞间,周围百姓纷纷倒地。 可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依旧向前挤着。 蛮族人钢刀连砍,竟然就这样逆着人潮杀将而来。 只一会的功夫,满地都是百姓的尸体,鲜血在地面汇聚成河。 蛮族人就这样趟着血河,杀到了车队近前… 第236章 腊月初八,百战疮痍满目杀 正隆元年腊月初八,上京城内,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 鲜血自北城门外开始。 在这里,蛮族悍不畏死地攻城,自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威武天王看着伤亡的蛮族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荣耀才是蛮族人的归宿。 抛洒的鲜血,必然要用更多鲜血来偿还。 算上族人,要偿还的鲜血便更多! 可是,下一刻,骑兵奔袭的轰鸣猛地将他惊醒。 看着两侧的烟尘,还有那转瞬便至的西番和勾丽骑兵,威武天王双眼瞬间血红。 叛徒! 骗子! 该死的臭老鼠,背信弃义的臭乌鸦。 心中恨的要死,可事实却没有任何改变,骑兵狠狠地撞了上来。 因为是攻城,更因为全军冲锋,他没有任何准备,更没有什么应变方法,只能让族人们硬扛。 代价便是更大的死伤。 足足半个时辰,骑兵一遍遍将军阵杀个对穿,蛮族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这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威武天王目眦欲裂,他坚定地跨上战马,扬起长刀。 蛮族没有懦夫,他宁愿和族人一起战死沙场! “杀!” 刚喊出口,战场形势突变。 蛮族人背靠的上京城北门,突然神奇地打开了。 “大王,城门破了,我们有救了。” “只要进了城,就能躲避骑兵冲杀。” “大王,冲吧…” 呜呜呜! 牛角号再度响起,蛮族人发了疯地向着上京城涌入。 “进城!” 暴吼一声,威武天王率军纵马入城。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却非常重。 在骑兵屠杀中,族人根本就没有攻城,城门为何却开了? 而且自从两族骑兵出现,城墙上的弓箭便停了。 难道有阴谋? 威武天王有些忐忑,直到率着亲兵冲破敌阵,也入了上京城,这才放下心。 守城的士兵都撤了,并没有任何阴谋。 虽然不知道大乾为什么会帮他,但他绝不会客气。 威武天王当即振臂高呼。 “勇士们,草原上没了格桑花,我们将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 但蛮族人不会倒下,我们无畏死亡,更无惧战争。 为了死掉的族人,为了失掉的家园,更为了今日的背叛,我们要让这群卑鄙的敌人用生命来偿还! 大乾人必定是向南逃了,朝克部三万将士向南追击,将那大乾皇帝给我绑回来。 其余部族分散,百人为一队,分散进上京城,不管是大乾人,还是追进来的西番和勾丽人,一个不留!” 威武天王非常清醒。 他知道,没了骑兵的威胁,单论个人武力,蛮族人将是最强的! 所以,在进城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守城,而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他要在这上京城内,通过绞杀的方式,让所有偷袭他的卑鄙小人后悔。 城外数里,勾丽国主朴布成看着蛮族进城,嘴里的牙齿差点咬碎了。 功亏一篑啊! 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蛮族就被全灭了。 可他明明特意告诫了大乾,必须要守住的,现在为何像是拱手让给了蛮族? 不过现在不是破案的时,必须先做出正确的选择。 是继续,还是… 不甘心的他看向一旁的耶律安。 耶律安脸上的懊悔更甚。 “朴国主,大乾有句古话,放虎归山,必成后患,千万不能让威武天王逃了啊!” 有种! 朴布成立刻点头道。 “此言不错,而且蛮族士兵已死伤尽半,不足二十万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看似一拍即合,可两人心里都清楚。 入城不只是和蛮军拼命,上京城的财富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不说那海量金银的的国库内库,就是王公大臣和巨富商贾的家财,便是一笔海量的财富。 就这样,随着数声号角,勾丽和西番军飞速入城。 至此,上京城外逐渐安静下来,鲜血漫进整个上京城。 首先是南城门,蛮族和另外两族遭遇,必定会血染街头,遍地尸体。 再者便是单纯的屠杀。 不管是蛮族还是西番或勾丽,他们见到街上的人,都不会放过。 蛮族是为报仇,西番和勾丽则是单纯的抢掠。 之所以杀人,完全是顺手而为。 而且他们没有任何顾忌,毕竟这些都可以推到蛮族人身上。 更何况,三天过后,上京城内大乾人被屠戮一空,或许连个证人都不会有。 当然,人少也是他们敢如此肆意妄为的关键。 人少,收获就少。 只有在闯进某个大宅子时,遇见些还在收拾钱财的贪财家主,才能赚上一大笔。 至于平民,似乎都商量好了,早就人去屋空。 西番人和勾丽人见此情景,不由急忙向上级汇报。 因为这太蹊跷了。 上京被围,人都逃到哪里去了? 朴布成和耶律安得知消息后,也很懵。 人都逃了? 这定是有预谋的,经过细心准备的,否则绝对不会有如此效率。 而朴布成更是心中一沉。 大乾没有按商定的方案执行,这很可能是大乾背信弃义,在耍他呢! 蛮族没能剿灭,反而成了仇敌,再让正隆跑了,文书的事就更没影了。 若是再让西番军知道勾丽和打钱的秘密协议,这仅有的盟友也会反目。 到那时,再想一鼓作气拿下大乾,必定是千难万难... 能将灭国之势逆转,不得不说,这反间毒计当真是精妙绝伦。 可是,百万大军齐聚上京,哪怕三族彼此对立,也都不会任由正隆逃脱。 只要分兵几万围追堵截,必能将皇族和大臣们全都抓回来。 到那时可不会再有和谈的机会了。 那大乾到底有何底气,才能干出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呢? 也就在这时,倭族传来消息,南城门外的留守倭军遭到大乾骑兵冲击,数万大乾士兵正在出城。 听到这里,两人都明白,大乾选择了向南突围。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分兵前往支援。 他们都明白,只要擒住正隆,并剿灭那十万败军,没了朝廷组织,攻陷大乾南方才更简单。 却说上京城内,喊杀和悲嚎一直在持续。 巷战,抢掠,屠杀自城北向南蔓延。 宣定门,成松和王成道率领撤离的五万大军,也终于被三万蛮军追上。 两人并不与蛮军死战,借助狭窄的街道和箭雨的掩护,且战且退。 终于,一刻钟后,他们已经能看见天空中的遁天神艇! 也就在这时,在大军撤退一侧的巷子里,王成道看到了心惊肉跳的一幕。 只见数十蛮军围攻着十几辆马车,十几人正奋勇抵挡。 其中头戴金冠,身穿黄袍的人非常显眼,正是大乾皇帝...正隆! 第237章 被卖了还在数钱,这厂公和阁老傻冒烟了。 上京喋血,就连正隆等人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还好正巧遇上撤退大军,否则就被杀红眼的蛮族送下去了。 大军面前,几十个蛮族自然不在话下,弓箭手一轮点射,现场便被肃清。 再看正隆所在的队伍,相当惨。 几十个禁卫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以武力着称的崔定山,胸腹两处也在血流不止。 主要人物倒是还好,就是爱逞强的正隆有些皮外伤,其余人都没事。 死里逃生,本是喜悦的事,可看到大军后面嗷嗷叫的蛮族追兵,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王成道也一样。 救驾虽是功劳,可到底还是未按朝廷指示,自作主张地选择了向南突围。 更别说还特意开了城门。 真心说起来,这和谋反也没啥区别。 不过只片刻后,王成道便释然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只要对大乾有利,个人名声他不甚在意。 相比之下,成松就没那么豁达了。 他宛如个犯错的小学生,头都不敢抬一下。 不只不敢看正隆和玉蓉,更不敢去看刘元甫。 大乾军方分两派,一方是萧南索为首的军圣派系。 这些人都是草根出身,以武力值和一腔热血着称。 再有则是勋贵派。 他们都是世袭罔替,是历代大将勋贵的后代。 刘元甫便生自勋贵世家,只是没有从武,而是选择了从文。 勋贵出身,又为勋贵发声,所以他算是当代勋贵的领头人物,勋贵派的将领都听他的。 成松也是勋贵世家出身,家里还和刘元甫是世交。 所以他如今的倒戈,已经等同于背叛。 说简单点,没有做二五仔的心,却干了二五仔的事,全身都在发虚。 王成道见状急忙说道。 “皇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抓紧行军吧!” 这话看似是对正隆说,实际却是给玉蓉和刘元甫听的。 更是在给成松解围。 果然,玉蓉和刘元甫收回了看向成松的愤恨目光。 大军再次急行,后方继续依靠弓箭抵挡蛮军。 可是,弓箭也有用完的时候。 只过了一个街角,弓箭手相继哑火,真正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蛮族人身体强壮,还有复仇buf加成,全都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大乾防线。 大乾士兵大多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败兵,面对这阵仗,根本就挡不住。 若不是只有一条路,退无可退,怕是早就一哄而散了。 成松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能向执法队下了死命令。 “旦有逃跑者,杀无赦!” 这招还算有效,在杀了几个转头的倒霉鬼后,终于勉强顶住了蛮军攻势。 可明眼人看到士兵仓皇无措的样子,便知道顶不了多久。 见此情景,玉蓉和刘元甫面色不善,纷纷把目光看向魏忠义和王成道。 显然是在等两人兑现陆尘的救援承诺呢! 魏忠义毫无办法,王成道却是挺身而出,让成松命令执法队喊了几句话。 “尘王神器在上,大家不要怕,只要出了南城门,便无惧蛮族…” 神器? 士兵回头望向天空。 遁天神艇翱翔于天,尘王济世四字也格外醒目。 希望面前,他们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志。 “杀!” 爆吼中,大乾士兵杀气爆棚。 再看蛮族士兵,也跟着望向天空,见到天空的庞然大物,眼中凶狠渐渐转为骇然。 于是,此消彼长下,还真大乾给防住了。 见到这一幕,正隆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陆尘没有骗他。 玉蓉和刘元甫则依旧皱眉。 两人可不像正隆那样没心没肺。 王成道的做法虽然起了作用,但还是攻心那一套。 短时间内有用,可那遁天神艇若只是在天上飞,没有些实际的手段的话,落败是迟早的事。 黔之驴连老虎都蒙不过,更别说是蛮族。 果不其然,又行了一个街口,在巨大的伤亡下,大乾的士兵再次顶不住了。 他们大多是府兵,在杀戮和死亡面前,根本没有蛮族那样视死如归的勇气。 而且,哪怕执法队所言是真的,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坚持到南城门。 眼看着溃败就要发生,玉蓉和刘元甫又看向了王成道。 不只是他们,就连正隆都一脸焦急,期盼地等着王成道再发神威。 却听王成道说道。 “都看我干嘛,快跑啊! 就算大军溃败,以现在的距离,咱们也能跑出南城门。”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正隆更是嘴角直抽。 他原以为王成道会大发神威,让神器显出些震惊世人的手段。 就算不攻击蛮族,给士兵加个勇者光环也可以。 可谁想到,这老小子竟然是让快点逃跑! 特么的,士兵都不管了吗? 亏你个人五人六的阁老,还整天把忧国忧民挂嘴上,原来就是个贪生怕死没下限的。 正隆的怨气嗖嗖飙升,玉蓉和刘元甫也更加确信陆尘那所谓的救援,其实就是让大家送死! 以至于,两人看魏忠义和王成道的眼神都全是怜悯。 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亏的还是厂公和阁老,傻冒烟了… 不过为今之计,除了快跑就没有别的选择。 “皇上,王大人所言极是,不要再管其他,快跑吧。” 刘元甫刚说完,玉蓉就急忙补充道。 “是极,绝不能落到蛮军手里,那是死路一条。” 花妃也插嘴道。 “去勾丽吧,只要说大军哗变,他们一定还会遵守文书约定的。” 正隆闻言,当即收拾心情,下令急速向着南城门撤退。 瞬间,保护后撤的数千大军再次提速,全力向着南城门奔行,瞬间便和抵挡的后军拉开距离。 喊杀声渐远,王成道面色却很不好。 逃跑是没错,可几人的意思似乎并不是逃向中州,倒像是要逃向勾丽大营。 跑动中,王成道悄声问身边的魏忠义。 “厂公,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皇上他们不相信尘王?” 魏忠义脸色一苦。 “岂止不相信,太后和首辅都认为尘王谋反呢。 他们还说了,尘王这次的所谓救援,就是想把皇帝在内的所有人害死…” 嘶~ 闻听此言,王成道心中咯噔一下。 如此危急关头,队伍里还有两个老六,这明显要糟糕的节奏啊! 该如何破解呢? 忐忑中,一直逃到南城门,王成道也没有想到办法。 也就在这时,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238章 你们所谓的神物,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吧? 上京城门口,已经有军阵在等候。 勾丽国第一大将金泽凯,还有他身后的数万勾丽士兵。 “大乾皇帝,国主恭候多时,你却为何要不辞而别呢?” 数千人的队伍立刻停了,王成道面色阴沉,他看向身边的大将成松,压低声音道。 “成松,不计代价地冲出城门,有多少把握?” 成松面色发苦地摇头。 “城门在前,冲出去倒不是什么难事,有八成的概率。 可勾丽人有很多骑兵的,就算冲出去也根本就跑不掉!” 王成道点头,却并没有气馁,而是满眼坚定。 成松见状不由问道。 “你要干嘛,刀剑无眼,真要冲的话,必有伤亡,别人倒是还好,可万一有暗箭射中皇上...” 王成道面色一狠,冷声道。 “时也命也,如此危势,只能拼了,我大乾之主必有气运加身!” 气运?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信? 成松有些麻,他都有些后悔上了王成道的贼船。 恰在此时,那金泽凯再次道。 “吾等奉国主令,前往迎接大乾王正隆一叙,若尔等不从,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蛮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金泽凯并没给众人拖延的机会,直接威胁起来。 正隆的面色青红不定,身旁人已经开始劝了。 “皇上,您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尘王他就是在害我们! 去勾丽大营吧,这是天意,您不得不从啊!” 刘元甫第一个开口劝道。 显然,刘元甫对这天意并不抵触,心中甚至还有些庆幸。 在他看来,若是信了陆尘的鬼话,或许真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花妃也一脸着急地道。 “是啊皇上,咱们根本就出不去,只有去勾丽一途,而且那金将军的态度还不错,说明那文书定然是作数的。” 正隆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看向王成道。 他还是相信陆尘承诺的救援,所以想从王成道这里得到确认。 却见玉蓉冷哼一声,恨声道。 “皇儿,你还没有看明白吗,那所谓神器飞天是不假,实则毫无用处。 中州千里之遥,四族追兵之下,绝无逃脱的可能。” 闻听此言,正隆的面色终于暗淡下来。 再看王成道,虽然双拳紧握,却始终没有做声。 玉蓉见王成道没有反对,将头转向刘元甫,眼神示意。 刘元甫点头回应,立即对着成松说道。 “以往之事可以既往不咎,如今的形势,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命全军放下武器,入勾丽大营吧!” 成松惨然一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哪里有什么既往不咎,入了勾丽大营后,所有人都要听勾丽摆布,根本没有再追究他的权利。 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兵败辽东,他忍辱负重地率残兵回来,本是想保留些兵力。 哪怕不能为大乾解围,也还能回护一下上京城,为突围做些事。 谁想到,一切都如王成道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突围,整个朝廷想的,全都是求和! 不对,求和那只是好听的说法,追根究底,是沦为阶下囚。 到了勾丽大营,大乾就彻底没了,以后就是勾丽的藩属国,完全落入勾丽的掌控! 渐渐的,成松浑身散发出一股死志。 身为武人,虽然能力稀疏,但论到勇气,他不输任何人! 就在他双拳紧握,准备命令大军鱼死网破时,王成道悄悄地拉了他一把。 “别冲动,寻找时机!” 成松一个激灵,却见王成道向着天空努努嘴。 “遁天神艇就在城门上方,只要护着陛下出了城,便有逃离的机会。” 机会? 奔行千里入中州,不会被四族拦截? 成松疑惑地看着天上的热气球,不知王成道哪来的底气。 这东西确实够神奇,但这一路行来,就是个比纸鸢大点的废物啊。 金泽凯一直盯着成松的反应,见状不由讥讽。 “不要再看了,我等可不是蛮族,才不会被这中看不中用的神迹骗到!” 话毕,周围的勾丽士兵都笑了。 他们起初见到天上的热气球,还很是震撼了一把。 上面的尘王二字也让很多人心中一抖。 测算国运,拍卖神器,吃一颗便能成仙的神游丹... 那尘王就是个陆地神仙啊。 又见如此神迹,勾丽怎能不怕,还真如花妃所想,差点就给跪了。 可随着接近,他们发现,这球除了飘着,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辱骂嘲讽没回应,箭雨攻击没反击。 面对神射手的惊天一箭,甚至还非常怂地升高了一点。 这样的表现,就如同那没了牙的毒蛇,毫无威胁。 听着嘲笑,成松似乎也认了命,颓然地挥挥手,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哗啦啦。 各式武器掉落在地,金泽凯和勾丽士兵都松了口气。 玉蓉和刘元甫紧张的心情也为之一松,花妃更是开心地笑了。 正隆原本脸色灰败,在看到花妃的笑容后,眉头紧紧皱起。 他察觉到了不对。 入勾丽大营就等同于亡国,可花妃为何会笑颜如花? 这可不是劫后余生,倒像是要回家一样? “爱妃,你就那么怕死吗?” 正隆皱眉问道。 “呃~” 花妃笑容一收,随即红着脸道。 “那个,皇上,其实我不但是你的爱妃,还是勾丽的郡主。 从小我就有一个愿望,我想打破勾丽和大乾的壁障,让两国不再仇视,亲如一家...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大乾子民也将纳入我勾丽,和我勾丽子民水乳交融,同心同德,为勾丽万世基业贡献毕生。 而且,你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们之间没有上下尊卑,没有身份差距的强迫和压抑,只有纯粹的感情...” 轰! 正隆的脑子瞬间就炸了,他身子都不住地摇晃。 身前那如花的脸庞也彻底变了,仿若最鲜艳的毒蛇,咬在了他的脖颈。 他做梦也没想到,人生这最在意的女人不但是勾丽人,还是勾丽的间谍。 更想不到,那些回忆深处的所有美好,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惹人怜惜的青楼女子是假的。 牵肠挂肚又让他愁肠百结的木僵也是假的。 受尽委屈而令他不惜和玉蓉翻脸的爱妃也是假的。 就连那后宫不干政,让人爽到极致的作为也全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讨好他。 最终的目的,是背叛他... 正隆胸中憋闷异常,强烈的窒息感下,他忍不住一声悲鸣。 噗! 随着张嘴,一口殷红的鲜血激射而出,正中花妃...满脸。 第239章 城门危机:皇上您信命吗? 花妃被浓重的血腥味吓到了。 她猜到正隆会受打击,却没想到会如此强力。 就正隆那面如金纸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啊。 “皇儿!” “皇上!” “陛下你怎么了,不要丢下老奴啊…” 一瞬间,到处都是惊呼声。 魏忠义更是眼疾手快,哀嚎着就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正隆的腰,这才扶住正隆摇摇欲坠的身形。 而王成道更是拿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速度,一下冲到正隆身边。 玉蓉见状倒是停了身形,却是转向了花妃。 “你个骚狐狸,跟我儿说了什么,哀家杀了你…” 玉蓉那是真的急了。 大乾的基业都丢了,之所以还能坚持,那都是为了儿子的命。 如今正隆被气成这比样,她哪里还能善罢甘休,也不顾在场的勾丽人,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去。 不过还好,千钧一发之际,刘元甫拉住了她。 “娘娘您息怒,皇上他年轻气盛,喷口血不算什么。 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郁结之气没了,或许便能看开了…” 呃~ 连拉带劝了一会,玉蓉终于恢复了冷静。 再看正隆,虽然眼神空洞,却是如刘元甫所说,并没什么大碍。 “娘娘,人为刀俎,咱们还要入勾丽大营呢,莫生事端啊!” 最后这话一出,终于算是稳住了玉蓉的情绪。 是啊! 真要撕破脸,吃亏的还是他们。 而且到了勾丽后,想要过的安逸,或许还要靠着花妃的照拂呢! 正想着,却听王成道高喊。 “娘娘,皇上他气急攻心,当务之急是找个安身之所休养啊!” 经过这声提醒,玉蓉终于没了脾气。 她看了一眼愣愣的玉蓉,却还是抹不开脸面,最终只是冷哼道。 “莫要耽搁,快送我儿休养。” 嘴上说着莫要耽搁,可她这一闹,真就耽搁了好长时间。 再看长街尽头,已经出现了蛮族大军的身影,要不是前面还有些大乾溃兵,怕是都来不及撤退了。 勾丽大将金泽凯看了一场大戏,终于缓过神,见到蛮军,当下急忙道。 “快向东城门撤退,长枪兵上前,战阵拒敌,弓箭手分列两侧掩护。 骑兵就在前方,请郡主快带大乾人汇合骑兵,一同出东城前往大营…” 各项军令下达后,勾丽大军纷纷按要求行事,开始变阵。 花妃也回过神,恨恨地看了玉蓉一眼,便按照金泽凯军令组织众人。 虽然蛮军紧逼,现场却有条不紊,似乎再过不一刻,汇合了骑兵便能进勾丽大营了。 可是,有人在搞小动作。 是王成道和魏忠义,还有成松。 王成道和魏忠义化身忠君模范,一左一右地扶着正隆的胳膊,脸上的担心更是无人能及。 可两人嘴里说出的话,却让正隆空洞的眼睛泛起涟漪。 “皇上,勾丽大营不能去,咱们必须逃。” “王大人所言不错,勾丽国就是个坑,咱们要去中州。” “陛下您莫要担心,中州虽远,可尘王早有安排。” “是极,尘王他说了,只要能带您出了城,剩下的便交给他了。” “皇上您可要挺住,千万别灰心,更要相信尘王,想想你们之间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做反贼呢?” “嗯嗯,花妃那里有问题,这尘王他早就知道,可他不敢说,就怕您受不了呢。” “尘王让我带句话,说哪怕你哀伤至极,也要想想先帝临终的教诲,做个先立业后成家的男人…” 乱七八糟的,说的正隆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 至少他不再麻木,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感受。 “老魏,你特么的,掐疼我了。” 呃~ 魏忠义一愣,旋即脸上一喜。 “谢天谢地,皇上您终于活了啊!” 王成道不由呵斥。 “狗屁,皇上他什么时候死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啊对对对,皇上他千秋万代,还要建不世之功呢。” “这话没毛病,尘王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让陛下您别沮丧,不管是花妃之辱,还是四族之仇,都能帮您给报了。” “啊呀,尘王可从不会食言,他嘴里的报仇更不会轻呢,洒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还别说,两人这一唱一和,还真让正隆的心活了。 能转移悲伤的,唯有仇恨。 报仇这个亘古不变的主题,瞬间爬上正隆的心头。 报复! 他一定要报复。 他要让花妃跪在地上承认错误,哭着喊着求他原谅。 他要让所有染指大乾的异族,后悔踏进大乾的领土。 他甚至想…灭族! 呃~ 想了半天,正隆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上了马,并向着前方骑兵的大队汇合呢。 尼玛! 这特么城都出不去,还报你妹个仇? 正隆麻了,不由看向他的左膀右臂。 魏忠义根本就没看他,小眼睛正贼溜溜地四处打量。 王成道倒是在盯着他,却是面沉如水。 “皇上,您信命吗?” 正隆一愣,既摇头又点头。 他显然有些懵,不知王成道为何在如此紧要关头问出这么不着调的问题。 “其实臣是不信的,命数之说,都是佛道用来匡人的。 臣所信的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所以眼前虽是九死一生,可您只要有勇气,没准就能全须全尾…” 有点邪乎,正隆不由瞪大眼睛。 看着勾丽士兵忙着防御蛮军的紧张样子,他似乎明白了王成道的意思。 你妹的,这是要强闯啊。 可是… “王阁老,你、你什么意思,让朕策马单骑闯南门,然后你在旁边加油吗?” 这哪是九死一生,分明是十死无生。 正隆眼中已经在冒火,似乎只要王成道敢应一声,他便要用眼睛把王成道给烧死。 “皇上您想什么呢,老臣虽然一把年岁,可也想逍遥快活,宁死也不去那勾丽大营受辱!” 王成道说着声音压的更低。 “只是臣实在不知,会有多少血性之人和我等一起。 不过也无所谓,陛下您只管记住,只要有人向蛮军狂奔,便是咱们逃离之时!” 策马奔蛮军,这是送死啊! 或者…要先声夺人,吸引勾丽人注意,声东击西吗? 勾丽大军措手不及下,没准真能成呢! 正隆想到这,眼中也闪过坚决之色。 有如此死士为他创造机会,定不能辜负… 就在这时,一声暴吼传来。 “我大乾男儿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卖国为奴。” 顷刻间,数名大乾军兵如魔障附体,虽赤手空拳,却义无反顾地向着蛮军方向冲去… 第240章 暴起闯城门,是插翅难逃吗? 看似魔障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勾丽士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几人自身边穿过。 金泽凯也防着众人向城门突围,特意有过交待,可蛮军这一侧,他实在是没防备。 这也不怪他,毕竟去蛮族那里是在送死啊,大乾人要是真有死志,也不会投降啊。 “快,拦住他们...不,直接射杀!” 金泽凯眼见十几人都出了军阵,直接下令道。 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一片箭雨将十几人覆盖。 很显然,死士的下场会很凄惨。 也就在此时,大乾整个被俘的军阵动了。 “杀!” 一声暴喝,成松一把抢过身边勾丽士兵的长枪,发力向身周勾丽士兵横扫。 长枪泛过勾丽兵的脖颈,带起串串血花。 “杀杀杀...” 勾丽人还没有反应,数百士兵如成松一样,大喝着抢下武器,刺向身周押送的士兵。 只转瞬间,暴动形成。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整个大军彻底乱了。 有心算无心,又是趁其不备,勾丽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金泽凯怒发冲冠,涨红着脸嘶吼。 “一群杂碎,竟然是诈降,杀了他们!” 可惜,混乱中,这话根本没有多少作用。 更让他担心的是,蛮军已经近在眼前。 和这数千大乾俘虏不同,三万蛮军才是真正的硬骨头,一个应对不当,这几万人都要交待在这儿的。 “弓箭手,准备阻敌! 长枪兵撤回来,刀盾手上前顶住! 其余人,立刻平乱,把这些乱军都给我杀了。 还有,那些官员和皇族要留活的,注意保护郡主...” 金泽凯忙的一批。 还能想到了保护花妃,命令可谓是滴水不漏。 但这多少有些多余,在王成道和成松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想过用花妃要挟的事。 逃跑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而且,只要能让正隆逃出去,剩下的人都死了也无所谓。 哪怕是他二人,也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不过还好,前有死士反其道送死,后有成松带头暴起,勾丽兵大乱之下,计划出奇顺利。 根本就没有人注意正隆这里。 “跑!” 眼见成松率人杀出一条血路,王成道一声暴喝。 随后他摸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向正隆胯下战马的屁股。 战马吃痛之下,瞬间便个人立而起,接着便是发足狂奔。 一旁的魏忠义都看傻了,跺着脚痛斥道。 “卧槽,老王你做什么妖,陛下万一先摔出个好歹该咋整...” 王成道披头散发,却是冷哼一声。 “摔个屁,亏你还常年跟在陛下身边,连陛下弓马娴熟的事都不知道吗?” 魏忠义一愣,看着抱着马脖子渐渐远去的正隆,心中大定。 他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 再接着,他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 “不跑还作甚!” 魏忠义一个激灵,急忙撒丫子狂奔。 不得不说,魏忠义老眼昏花,反应确实挺慢。 可在这现场中,也算是快的了,至少比玉蓉和花妃等人快很多。 此刻,花妃正望着正隆的背影出神。 她没想到,刚刚还吐血的人,竟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求生欲。 就看那策马狂奔的身形,虽然很帅,但更扎心。 这背叛,和逃婚的渣男没什么区别。 反观玉蓉,也在为正隆的离开而愣神。 怎么就跑了? 去勾丽还能活,选择跑是要死的! 难道还是因为陆尘所谓的救援计划? 可那猪脑子就一点都不转吗,但凡有点审时度势的心思,也不能被天上飞的废物忽悠啊! 渐渐的,玉蓉心底生出一股绝望。 就在这时,刘元甫急切的声音传来。 “娘娘,咱们快追吧,一定要把陛下劝回来。” 玉蓉却只是摇着头。 别说追不追得上,就算正隆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劝正隆回心转意的信心。 刘元甫见状可急坏了。 他可不想让正隆去送死。 那不但是大乾没了皇帝,就是投降,没了正隆这个老大,到了勾丽也是关大牢的命。 于公于私,那都要把正隆追回来啊。 “娘娘,您可不能放任陛下不管,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劝若是不顶用,咱们就用强的,好歹也是您的亲身骨肉啊...” 亲身骨肉多少还是起了作用的。 玉蓉最终还是被说服了,随着刘元甫便向正隆追去。 当然,刘元甫还挺鸡贼的,临走还拉上了花妃。 毕竟这算是他们畅行无阻的护身符。 就这样,几人一直追到了城门前。 此刻,正隆的颓废样子终于没了,他跨坐在战马上,看着成松率领士兵砍杀,心中热血激荡。 戎马天下一直是他的梦想。 可惜他是皇帝,哪怕心中渴望至极,却只能听着奏报望洋兴叹。 如今亲身体会,哪能不激动。 更让他兴奋的是,他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城门。 虽然城门处的战斗相当激烈,可身旁的老太监相当了得。 一把小片刀神出鬼没,所有敢向他出手的勾丽士兵,没一个能活命的。 当赏! 就这样,在老太监的护持和成松等人的浴血奋战下,城门被打通,正隆顺利出了城。 “皇上,我们成了!” 魏忠义跑的灰头土脸,却不忘激动地恭喜。 王成道也披头散发地跟了上来,却是急忙催促。 “皇上您回头干嘛,时不我待,快走!” 正隆正要回看身后的战果,闻言也不再耽搁。 可就在这时,悲呼传来。 “皇儿,你真的要舍了为娘去送死吗?” 王成道的身子一僵。 他一直在注意后方的情况,眼见勾丽军中出现两个女人的身影,这才让正隆别回头。 谁想到,还是晚了! 果然,正隆已经调转马头,正与城内满脸悲戚的玉蓉对视。 不但如此,玉蓉身侧的花妃也跟着说道。 “皇上,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为了防止你逃跑,西番国的五万大军就在前方,你插翅难逃...” 城外还有五万大军? 王成道和魏忠义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这才知道,怪不得没见到西番人,原来是从城外绕过来围堵呢! 正隆的脸色更差。 让他糟心的不只是当前形势,而是城内的两道身影。 玉蓉的眼里,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虽然这是为他好,却从没想过他的感受,总是把意志强加给他。 可在知道花妃的身份后,他宁愿死在乱军中,也绝不会向勾丽和花妃低头。 正隆深吸一口气,无视花妃的威胁,径直对着玉蓉道。 “母后,儿臣相信陆尘,哪怕被骗了,可能会死在这乱军中,也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第241章 五雷惊天南城定,恭迎真龙入中州! 虽千万人而吾往,纵百死亦无悔矣! 正隆此刻没有一丝中二气质,他一脸傲然,藐视地看着城内的所有人。 王成道和魏忠义都看傻了,两人没想到正隆还能爆发如此王霸之气。 可对面的人却并不这么看。 花妃的脸被气的涨红。 渣男跑了,还死不悔改,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这是对她的极大否定。 玉蓉则失望到了极致。 面对正隆那倔强的小眼神,她知道,这又是和以往一样,适得其反。 从小到大,这眼神她见过太多次,每次都不让她省心。 小时候有顺景帝镇着还好,可顺景帝走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就朝堂上的那些荒唐事,差点都把她气噶了。 可自己的孩子,除了想方设法地劝诫,还能做什么? 本来这就够苦了,可自从出了个陆尘后,便是真正的死去活来,活了又死。 硬生生地整成了生不如死... 如今这个更狠,都已经明牌了,还信陆尘的花言巧语。 就为个没有任何胜算的救援,连命都不要地忤逆她,当真是鬼迷心窍! 摊上这么个作死的儿子,是宿命吗? 玉蓉已经在自我怀疑,并把这不合理归咎到了玄学层面。 “冥顽不灵!” 刘元甫在一旁气的跺脚,嘴里更是恨声嘀咕着。 “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就不能为太后和大臣们想一下? 哪怕你不是皇帝,朝廷也还能运转,徐徐图之不行吗…”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 真实情况是,整个刘家都被安排前往勾丽大营了,一同的还有朝廷的大小官员。 只要正隆去了勾丽,藩属国的事便成了。 正隆虽然惨了点,可朝廷不是还没散吗! 为勾丽办事也为人不耻,但至少人还在,还是锦衣玉食的官员。 只要等到时机得当,也不是没有推翻勾丽的可能。 只是时机什么时候到,又要如何谋划,有多少成功率,还有待考究… 不过到底还是想当然了,正隆这宁死也要站在对立面的做派,一切都是徒劳。 如此一来,百官的待遇一落千丈,若是勾丽人迁怒,或许会杀很多人… 如他所想,此刻的花妃终于怒了,她开始摊牌。 “正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那尘王手段通神,难道还算不出你的劫难? 他若是真想着你,早就亲自来了上京。 只要施展那神雷术,顷刻间便能救你出去。 可现在呢,你在乱军中挣扎求存,百余蛮军就差点要了你的命,他人在哪? 醒醒吧,现在你只有千余残兵,还是两军夹击,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活捉你。 到那时可没有藩王的头衔。 本郡主会先把你打入冷宫,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享受下贫苦凄凉的滋味…” 狠辣! 被仇人贴脸开大,正隆好胜心大起,涨红着脸问王成道。 “王阁老,你看那臭婆娘的嘴脸,他竟然如此鄙视朕,朕忍不了了! 快把陆兄弟后手全使出来,一个也不要就留,朕要狠狠打她的脸,让她知道惹了朕的下场…” 正隆咬牙切齿,可看到王成道四处乱瞟的眼睛,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卧槽,老王你正经点,看着朕的眼睛,这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 眼见王成道那老脸都红了,正隆慌了。 “我尼玛,老王你啥意思,你刚刚都说了,只要出了城便万事无忧啊。 难道你在欺君吗?” 王成道终于抬起头,却是翻了个白眼。 “臣还说让你别回头呢,可您听了吗?” 显然,他对正隆欺君的名头很不爽。 虽然是真的,但他可是好心。 怼了一句,见正隆脸色涨红,他才正色起来。 “皇上,此事尘王他早有预料,您完全不用担心。 那花妃说的好听,可现场为何只有她一介女流主持大局,那勾丽大将金泽凯呢? 你再看那城门里的勾丽兵,不但少,为何还不敢出城? 那是因为正忙着和蛮军激战呢! 蛮军勇武,他们应接不暇,不可能分兵来追的。 您也不用担心西番军,说是五万大军,却连个影子都不见。 还不是勾丽国贪心,为了能活捉您独吞大乾,压根就没告诉西番军实情。 所以那女人根本就是瞎忽悠,用的是攻心之策…”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让正隆都有些狐疑起来。 可对面的花妃已经在冷笑。 “正隆,你以为有蛮军纠缠,我们无法分兵追击吗? 那就给你看着我勾丽铁骑!” 没容正隆答话,花妃身后便出现一支骑兵,浩浩荡荡向着城门而来。 就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声势,便知道不下数千人。 好家伙,正隆不由张大嘴。 他都把这支骑兵给忘了。 这些人在城内对战蛮军很鸡肋,可围堵追击那实在太合适了。 这千八百人打不过又跑不赢,就是引颈就戮的命。 眼见骑兵到了城门口,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正隆不由结巴地问道。 “王、王阁老,你怎么说?” 王成道懊恼地回应。 “陛下,中计了,我就说不能回头,你看吧,他们是在拖延时间,就等着调拨骑兵呢!” 调拨你妹! 正隆急忙追问。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是在问你,陆兄弟他定然是预料到这一幕,那他的后手到底是个啥?” 王成道使劲挠了挠头,他实在编不下去了,只能据实回道。 “那个,陛下,说实话,尘王的信里只是说,让臣务必把您带出南城门。 至于后续,他、他没说…” 我次奥~ 正隆气的差点再次飙血。 一通吹嘘猛如虎,最终完全不靠谱。 敢情这老小子真的在欺君啊! 正隆麻了,他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不但是命没了,还是以最憋屈的方式,在最憎恨的人的面前毫无尊严地噶掉。 终于还是被陆兄弟害了啊… 叹息着,正隆望向城内。 视线划过玉蓉,他眼中有了些懊悔和不甘。 看到花妃,则脸部扭曲,愤恨异常。 那表情似乎在说,“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终他毅然转头,准备逃离此地。 不为别的,只为找个没人地方,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下了结… 可就在此时,天空响起悠扬的号角。 嘟嘟嘟嘟嘟… 一连五声,震响了整个上京城。 所有听见的人都不由抬头向天,看向那发出号角的百米高空。 那里赫然是悬停在城门上空的遁天神艇。 正隆急忙转头。 只见那号角声中,两道长长的丝绸被悬在天空。 每道丝绸都是红底黑漆,上面各有七个大字。 赫然是: “五雷惊天南城定。 恭迎真龙入中州!” 第242章 神雷,便是那毫不起眼的黑疙瘩? 看到条幅上的字,正隆瞬间就激动的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只是因为没被欺负的太惨。 正隆这两个月的凄惨,那是罄竹难书啊。 工作没了,家产没了,老婆也没了,还要被老娘逼着去蹲大牢。 这特么但凡心脏小点,早都找块豆腐撞死了。 唯一能让他支撑的,也就是基情了。 所以当知道无路可退时,他怂了,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谁想到,惊喜那么突然的从天而降了。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啊... “皇上,我就说尘王他早就料到的,事实俱在,您还说臣欺君不?” 王成道又抖起来了,满脸欣喜地盯着那对联,还不忘调侃正隆。 正隆立刻点头回应。 “没,没欺君,爱卿你还是有些保守了,下次关乎尘王的事,可以再激进些!” 魏忠义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也痒痒的。 被王成道装了个大的,他也不甘示弱,当即指着对面道。 “皇上您看对面,勾丽人都懵了,不但骑兵都不敢出城,连城中交战的喊杀声都停了。” 正隆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对面。 果不其然,对面静悄悄的,别说人,就连马都非常消停,连个响鼻都不敢打。 不但没了喧嚣的喊杀声,所有人都张着嘴巴看天呢。 硬要找个形容词,那就是妥妥的虎逼朝天啊。 此刻,对面所有人的心思都非常复杂。 首先是刘元甫和玉蓉。 两人看着那条幅,陷入了彷徨。 显然,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又被陆尘算到了! 而且单纯从条幅表达的意思来看,陆尘那救援计划是真的。 可那岂不是说,他们所有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不对,很多地方说不通,若真是这样,王成道做的那些事,为何要瞒着我们?” 刘元甫紧皱眉头,喃喃自语。 玉蓉的心也彻底乱了,听着刘元甫的呢喃,心中有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陆尘非常极端,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只有利用,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所以陆尘瞒着他们,或许是害怕泄密,更或许只是单纯的不信任,害怕他们从中作梗。 最终却是,他们没有辜负陆尘的预期,在怀疑的态度下,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想到这些,玉蓉急忙克制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懊悔。 越自信的人,越不想承认错误,要强的玉蓉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或许这又是陆尘在刷存在感,用那恶趣味来戏耍所有人。 她始终不相信,如此无解之局,远在中州的陆尘还能逆转乾坤,真的将正隆救出去。 而勾丽士兵的却恰恰相反。 看着那条幅,他们心中莫名的惊恐。 尘王,五雷惊天,这两个词联系起来,由不得人不多想。 人的名,树的影,正因为陆尘的惊天测算,国主才下定决心出兵。 更离谱的是,传闻中陆尘可不只能掐会算,还能弹指间发出天雷,瞬间秒了灭数万大军呢。 如今看对联所述,目标明显是他们。 莫名的压力笼罩下,哪怕是指挥交战的金泽凯,都被天上的异样吸引,都没空呵斥战场上傻愣愣的士兵。 而身处热气球下的花妃,更是慌了。 作为一直生活在大乾的人,她最了解陆尘那可怕的心机和匪夷所思的能力。 皇宫问鬼,邵家就完了,丹道问天,以佛道的人命献祭,测算出大乾命运。 那些无解神器,更是直接掏空所有势力的家底。 最后便是那传的最邪乎的神雷。 虽然不知真假,但五万反军真的没了,连敬王那堂堂反王都怂了,沦为义工,为中州流民搬运粮食呢。 好恐怖的有木有。 不过还好,陆尘去了中州,要么是去安享余生,要么是谋反。 不管哪一样,也不会再管大乾朝廷,更不会在意正隆。 正是出于这点,哪怕天上出了神迹,她也没有过于担心。 事实也如她所想,那尘王济世四字看着挺唬人,实则就是个废物,除了飘就什么都做不了。 可这则对联一出,就完全不一样了。 五雷惊天南城定,恭迎真龙入中州,这不但代表着陆尘要帮正隆,还是要以天雷的手段破了城南危局。 天雷是真的吗? 而更让她惊疑的是,远在中州的陆尘,如何能料到眼前的局势?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陆尘的测算。 丹道问天在前,陆尘有这能力并不稀奇。 既然能测算眼前危局,就一定留了后手,那样的话,勾丽所图的事就彻底成了泡影。 再者便是,这一切都是陆尘的阴谋。 半年的寿命是假的,谋反也是在故布疑阵。 那丹道问天和远遁中州道,都是障眼法和烟雾弹。 这一切都是陆尘布的局。 他甚至以正隆为饵,将整个天下匡入其中。 所谋划的,便是入侵大乾的四族! 想到这里,花妃心底被寒气笼罩,浑身都在颤抖。 为了印证这可怕猜想,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决定试探一二。 “大山的子民无所畏惧,我们将征服所有!” 沙哑着喊出打气的话,花妃一脸坚决地命令道。 “传令,骑兵冲锋!” 呜呜呜! 号角响起,驱散着勾丽人心中的阴霾。 战马不安地开始嘶鸣,马上的骑士长出一口气,高举长枪。 “征服...” 征服二字响彻队伍,骑兵的热血终于被点燃。 他们一抖缰绳,双腿猛地夹住马腹。 战马接受到骑士的意志,健硕的马腿发力,如离弦之箭地狂奔而... 他们却没有奔出去,因为天空中的遁天神艇先一步动了。 这一次没有放下丝绸,而是从那吊筐中扔下数枚铁疙瘩。 骑兵没有看见这些,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可其他人看到了,尤其是花妃。 着天空坠下了五个黑疙瘩,并不是她所猜测的神雷。 可她却没有任何放松。 陆尘出品,就没一个简单的。 那窥天镜只是竹子和琉璃的搭配,却能让人身具千里眼,可观日月沧海。 现在这黑球可不是竹子,分明是精铁所铸,威力会小吗? 或许被施了妖法,在落地时瞬间变大,将所有骑兵都砸成肉泥... 胡思乱想中,铁球落地,仍旧是原来的大小。 可还不等她庆幸,变故陡然来袭。 轰! 惊天巨响和耀目白光同期而至,花妃眼睛一花,脑中嗡嗡直响。 这还没完,大地剧烈抖动中,超强风暴裹着无数飞沙走石,瞬间将她掀翻在地... 第243章 神人手段,果真不是我等凡人揣度的! 花妃倒地之后便不动了,她彻底晕了。 与她一同起飞和晕倒的,还有无数勾丽士兵。 其中以通过城门的骑士最为凄惨。 很多甚至飞到了数米高空,然后便如柳絮般飘落。 落地后更是如同破布,根本就不具人形。 别说人,就连数百斤的战马都被炸飞了。 刘元甫和玉蓉还好,两人距离稍远,只是被肆虐的能量波及。 可两人也坐倒在地,刘元甫更是被碎石擦中,额头凸起个鸡蛋大的红肿。 他却没空理会,更顾不上疼痛,而是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现场,只一个惨字来形容。 整个勾丽大军,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站起的人。 城门那里刚才还是威武的骑兵,现在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个深坑。 直到十米开外,才有人。 确切地说,是人和马的各种器官。 不但有胳膊腿,还有内脏碎肉,蒙上一层灰尘后,已经呈现暗红色。 再过十米开外,才有些完整的人形,他们虽然胳膊腿还在,却都弯曲成诡异的弧度。 从地上散落的鞋子便能看出,多半是都死了。 再之后的好些,还穿着鞋,却也大部分都昏倒在地,身上还血流不止,花妃就在其中。 更向后的,便是和他所在的位置, 这里虽然都是活人,却也满身血污,很多人都在哀嚎,似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刘元甫机械地转头,想要看身后人的情况。 这些勾丽士兵并没怎么受伤,却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他们都面向天空中的遁天神艇,不住地磕着头,说着些晦涩难懂的音节。 只看那虔诚和畏惧交织的脸,便知道是在祈祷神的宽恕。 刘元甫懵懂地转回头,看向天空中的神艇,脑中冒出个大大的疑问。 天雷惊天,这真的是天雷? 那么,陆尘如传言那般,真的是神?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将他惊醒,却是身边的玉蓉发出。 玉蓉脸上满是污垢和鲜血,却状若疯癫地望着天上神艇狂笑。 “我儿是对的,哈哈哈,他有神仙相助,还何惧四族...” 刘元甫一个愣神,随即面容苦涩。 是啊,陆尘若真的是神仙入世,四族算什么,大乾必将盛世起航,声振寰宇,力撼苍穹! 可惜,那是正隆入中州之后的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错误的决定,终将他和百官推入万劫不复。 刘元甫心若死灰,打断玉蓉的笑声,凄苦地问道。 “娘娘,别笑了,你难道就不后悔吗?” 玉蓉的狂笑终于收敛,却是满脸傲然地摇头。 “后悔?元甫,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我疑神疑鬼,虽然做了傻事,却终于印证,神人之手段,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揣度的。 能以我等性命试出神人的底细,知晓神人有匡扶正隆之意,纵百死,亦是值得的...” 值得? 站在正隆母亲的立场,刘元甫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值得。 旋即他心中一凛,只见玉蓉说完,半坐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还不等他出手搀扶,便陡然倾倒。 仔细看去,在玉蓉脖颈处,正镶嵌着一枚尖锐的碎石。 刘元甫瞬间慌了,他急忙扶住玉蓉,大声呼唤。 “娘娘,你怎么了,皇上他还小,您还不能走啊!” 玉蓉眼神迷离,却坚持着扯动嘴角,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元甫,皇儿,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活着,也只是累赘...” 笑着说出最后一句,玉蓉再也没了任何声音。 她紧闭双眼,嘴角却倔强地扬着。 虽然那累赘二字略有遗憾,面容却很是欣慰,似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找顺景帝报喜。 刘元甫知道,确认了陆尘的底细,玉蓉已经彻底解脱。 这位一生为了丈夫儿子活着的女人,虽然意外而亡,却终究是求仁得仁,未落下任何遗憾! 可他呢? 似乎只能沦为悲剧! “杀啊!” 惊天的呐喊将他惊醒,刘元甫赫然回头,只见街道中战事再起,竟是那蛮军动了! 此刻,威武天王一脸坚毅,正身先士卒地带头冲锋。 就在刚不久,他正率军增援到这里,正要加入战场,便见数声惊雷炸响,远处的城门下火光漫天。 冲击波更是恐怖至极,将城下的勾丽兵弄得人仰马翻。 神迹现世,他当然也被惊到了。 他甚至双腿发软,有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最终他忍住了。 生而为王,自不是那些畏首畏尾的勾丽士兵。 更何况,这是出自大乾! 灭族之仇当前,哪里有什么神迹,必是大乾那陆尘的妖法。 草原上的勇士可以死,但在报仇的路上,从无低头可言。 只有那些勾丽士兵和将领,才会被吓破胆,甚至忘记身处战场,竟然对着天上的怪物顶礼膜拜。 再接着,威武天王嘴角泛起阴狠的笑容。 他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 于是,他发动了突袭,并一马当先地杀入了勾丽大军中。 金泽凯也是被喊杀声所惊醒。 他不只在为爆炸所惊,还在为大军的伤亡所恨。 骑兵基本都没了。 足足五千人,至少上千人当场饮恨。 剩下的也都丢盔卸甲,战马身上都是碎石刮出的伤口。 还有步兵呢,数都数不过来啊! 这便是那位尘王的手段。 哪怕身在中州,遥控之下,也能天降神雷,顷刻间便造成数千伤亡,怎能叫人不胆寒。 也就在此时,蛮军的偷袭来了。 看清带头的威武天王,金泽凯怒目圆睁,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卑鄙小人,竟然雪上加霜,趁着大军被惊雷所摄时偷袭,哪有一丝草原人的坦荡。 “迎敌,快迎敌!” 金泽凯急忙稳住心神,开始发号施令。 “弓箭手,箭雨准备,刀盾兵向前,结防御阵型...” 一番鸡飞狗跳,他也不管大军是否组织起了防御,而是面色发狠,继续命令道。 “传令,两万后军立刻撤出南城,无论如何,也要把正隆给我抓回来。” 金泽凯想的很清楚,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蛮军拼命的,正隆才是他的目标。 既然都损兵折将,那便一不做二不休,两万大军齐出,哪怕冒着那天雷,也要把正隆抓回去。 而且这样一来,也不用和蛮军缠斗,只要后军在城门处掩护,所有士兵都能从上京城撤出,可谓是一举两得呢! 不得不说,有勇有谋,连天雷都吓不倒,这金泽凯也算是个狠人。 可也只是个狠人,还称不上神。 只见勾丽后军动起来时,天上又落下了两枚黑疙瘩,而且比刚才的五枚大得多... 第244章 断城门,保你后路无忧! 上京城南门外,当爆炸发生了足足一刻钟后,正隆的下巴终于合上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当初那丹道问天时,满条街都是爆炸过后的尘埃,佛道两派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可是,那完全无法和这次相比。 只是声音上便大大的不同,都过了这么久,他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呢。 再看那清空的城门,飞起的骑兵和战马,都甩了丹道问天好大一截呢。 很难想象,这会是五枚铁疙瘩造成的。 “五雷惊天!真的是五雷惊天!” 正隆感慨着,眼睛也在城门中搜寻着。 他想看看叫嚣的花妃是如何的震惊,懊悔! “皇上您别找了,那婆娘定是一脸惊愕地起飞了,或许连个全尸都没有呢!” 魏忠义非常有眼力见,一下便看出正隆的意图,并适时地给出爽点。 正隆笑着点头,心中却莫名有些小惋惜。 如此简单地报了仇,缺少很多爽感。 不过看到城内隐约的大军身影,正隆还是想起了正事,问道。 “这就是陆兄弟所说的五雷惊天了吧! 如此威势下,勾丽人被吓破胆,定然不敢追出来,便是南城大定吗?” 按理说是这样的,魏忠义做为消息灵通的情报头子,立刻附和道。 “必须的必啊,勾丽人崇拜神灵,奴家敢断定,那勾丽大军裤子都湿了,恐怕正跪地忏悔呢…” 王成道也捋着胡子点头。 “尘王心思缜密,自然早有所料,陛下勿忧,我等可安心纵马至中州了。” 一旁的成松也彻底服了。 此刻他才知道,王成道如此推崇陆尘,完全是理所当然啊。 再说正隆,听了几人的答复,他不由有些飘飘然。 果然还是陆兄弟,有了这天雷护体,还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可就在这时,到城内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是蛮族!” 王成道瞬间变了脸色。 正隆和魏忠义都不由心中一惊。 勾丽或许被炸服了,可蛮族还在。 那些人可是生冷不忌,亲生老子都能扔山上喂老鹰的。 要把他们吓坏,基本不可能。 有了蛮族这个不可控因素,勾丽人到底要怎么做,谁也说不好。 果然,没过片刻,城门口出现了大军的影子。 勾丽人出来了! 正隆不由吞了口口水。 “那个,王阁老,魏伴伴,咱们是不是开心过头,忘记逃跑了?” 大好的机会被浪费,正隆莫名苦涩。 王成道也在懊悔。 枉他一向宠辱不惊,却终究还是被陆尘的天雷破了防,硬是愣神这么久。 一刻钟啊,有这时间早跑没影了,勾丽人就算想追,也不知道他们逃跑的方向。 成松更是横在几人身前,大有一种你们先走我掩护的赴死气势。 只有魏忠义好些,虽然面色同样不好,却始终盯着天上的遁天神艇。 因为他发现,那神艇还在城门上飘着呢! 难道尘王他还有未完的手段? 正自期待,两个黑疙瘩落了下来。 很大! 定然更流弊~ “皇上,你快看天上,尘王他又出手了。” 嗯? 正隆急忙看去。 只见更大的两个黑球落了下来,却是正中城门上的城楼。 轰轰! 两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接着便是烟尘漫天。 正隆的脑瓜子再次嗡嗡的,而且比刚才的五枚还强烈,甚至让他有种呕吐的冲动。 王成道和魏忠义更惨,两人在巨大的震动下,已经坐倒在地。 成松的英勇气势也被破的无影无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呆愣当场。 好半晌,正隆喃喃道。 “卧槽,好安静,城内的打斗停了吗?” “嗯嗯,奴才还以为失聪了,原来是停战啊!” 魏忠义时刻记得拍马屁。 王成道就很有正事,不由懊悔地道。 “陛下,我算是看透了,咱们这都是白担心,一切都在尘王测算中。 哪怕您现在去上京城内转一圈,也能全须全尾地出来,然后安全地抵达中州府。” 好家伙,这牛皮吹的都没边了。 关键是…正隆还真信了。 “卧槽,老王你说的对啊,你看我这脑子,有陆兄弟在还担心个毛线。” 说着便兴奋地看着城内,并啧啧有声。 “等烟尘散了咱们就进城,我一定要找到花妃,亲眼看看她的脸色…” 你妹~ 尘王他再牛逼,也架不住你这么作死吧! 王成道瞬间就不好了。 碰上这么个容易犯二的皇帝,可不能胡吹啊! 王成道又忐忑了,一边看着烟尘,一边琢磨着怎么把正隆拉回来。 终于,烟尘散尽,王成道舒了口气。 只见那南城门彻底没了,连上面的城楼都塌了。 城墙连接处,一片残砖断瓦,还足足有数米高。 看着这一幕,王成道对陆尘的佩服更是到达了顶点。 怪不得说出了城门便无忧呢,这是早就准备炸城门了。 城门被毁,正隆想进城也没门了。 同样的,不管是蛮族还是勾丽,哪怕还贼心不死,也无可奈何。 若是还想追,只能从其他城门出来。 到那时,他们早跑没影了。 而且,蛮军被勾丽算计,两族已经势成水火,会放走勾丽人吗? 如今城门被堵,勾丽大军无路可逃,只要威武天王不傻,绝不会放弃这瓮中捉鳖的好机会。 勾丽人的脑浆子都要被打出来! 正想着,城内再次响起喊杀声。 极具特色的怒吼,一听便知是蛮军动了。 王成道正自兴奋,脑补着勾丽军挨揍的细节,却听正隆说道。 “哎呀呀,王阁老,城门毁了,看来我们要进城,只能从别的城门绕行了。” 王成道悚然一惊,急忙一把拉住作死的正隆。 “陛下您悠着点,里面又打上了,真心不安全。” 魏忠义也急了,抱着正经的裤脚劝道。 “皇上您快看天上,那遁天神艇都动了,咱们抓紧跟上吧。 前方可是还有上京百姓等着呢,可千万不能再耽搁了。” 成松就更了不得,已经将刀鞘对准了正隆胯下战马的屁股,仿佛随时会强行给正隆送走。 正隆却还是很踌躇。 “要不魏伴伴你叫住那神器,让它跟咱们去城里,毕竟城内激战,如此狗咬狗的机会可不多见!” 还要看热闹,这是屁股太大,把心丢到茅厕了吗! 王成道那个怨念,急忙跟着劝道。 “皇上,狗咬狗就是一嘴毛的事,真心没啥好看的。 北面才精彩呢,那里可是有十万倭军呢,你难道不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下场吗?” 有道理! 正隆的八卦之心终于被掰直了。 他还真想看看,陆尘到底会用何种神仙手段,来解决城北的十万倭军。 第245章 兵败如山倒,绝地憾余生 上千人立刻启程,一路向北追去。 正隆一脸期待地搜寻着。 渐渐的,前方出现百姓的身影,还有无数倭军尸体。 当然,也有些大乾士兵,数量却少了很多。 很明显,这不是陆尘出手,而是最先出城的大乾士兵。 骑兵冲锋步兵收割,又是出其不意,战果似乎不俗呢! 成松见状终于来了精神。 “皇上,这定是刘海威所为,他是我麾下一员偏将。 虽然年轻,还是世家出身,可实力一点都不虚,相当了得。 倭寇定是被他杀穿,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正隆不由点头。 大难之时出如此勇武将领,国之幸事。 可心里却提不起多少兴趣。 他是奔着神仙手段来的,常规战争已经无法满足猎奇的心理。 通俗点说,就是见惯了山珍海味,再好吃的饺子也没兴趣。 他正在敷衍,一旁的王成道却插话道。 “刘海威?是刘元甫那个侄儿吗?” 成松立刻点头。 “没错,就是他,老刘家的武将,也就他是个人物,首辅也非常看好他…” 说到这,成松突然停了,一脸犹疑地看向众人,最终咬牙道。 “皇上,王大人,咱们虽然走了,可首辅和太后还在城中,怎么办?” 一瞬间,正隆的脸色一黑,气氛也变得莫名压抑。 王成道更是狠狠地瞪了成松一眼。 “成将军,机会又不是没有,是他们自己不珍惜,这能怪得了谁?” 事是这么个事,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成松和刘元甫有私交,又做了二五仔,心中自然有愧。 正隆那就更不用说了。 太后那是亲娘,虽然不爽很久了,但可没想过让玉蓉去死啊。 这点孝心他还是有的。 更何况,那里不只有玉蓉,还有他的正牌皇后和太平妹妹呢。 当时因为花妃的刺激,他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想过其他人。 现在上京城里蛮族势大,还到处战乱,似乎凶多吉少了… 想着这些,正隆脸上再也没了对猎奇的渴望,而是一脸担忧地望向上京方向! …… 上京城内,喊杀声越发响亮。 正如王成道所料,威武天王见到城门被毁,本还有些犹疑。 可见到能发神雷的怪物远去时,大吼一声天助我也,便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 与之相反,金泽凯这下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神雷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城门被毁,不但抓不到正隆,还被断了大军唯一的后路。 更让他怨恨的是,这一切,都是大乾的阴谋! “可恶的大乾,该死的妖人陆尘!” 恨恨咒骂着,金泽凯再抬头时,勾丽军的大溃败已经开始了。 本就士气低落的士兵,见后路被堵,不等命令,便开始向着两侧街道逃窜。 对战的战场上,随着刀盾兵的战阵被攻破,惨叫声也变得密集。 在蛮军的追杀下,士兵们纷纷都丢盔卸甲,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小巷子。 大势已去! 金泽凯认清了形势,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领着亲卫撤退。 当然,他并没忘了花妃。 郡主是功臣,若是死在这里,他哪怕回到勾丽大营,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至于大乾人,他则是理也没理。 正隆都跑了,太后玉蓉也死了,剩下的人身份再高贵,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顺手砍一刀,都算他仁慈了。 至于能不能从屠城的蛮族人手下逃脱,就看这些人的运气了。 刘元甫心神不宁地跑着。 以他的年岁,说是跑,却只是比走着稍微快些。 可即使上气不接下气,他依然在坚持。 并不是怕死,而是想如太后那般,至少不想死前有太多遗憾。 哪怕无法顾及朝臣和族人们,可他还有女儿,而且就在这城中,并不远! 身后传来响动,无数勾丽士兵从身边跑过。 庆幸的是,这些人都在忙着逃跑,并没有对他出手。 只不过,他们看到自己时,惊慌的脸上多了些幸灾乐祸。 满满的恶意让刘元甫很紧张。 他知道,蛮军要到了,以他的速度,迟早要挨上那一刀。 可是,他还没有找个皇后女儿! “孝情,你到底去哪了?” 刘元甫终于跑不动了,他茫然四顾下,身后刀光一闪。 再接着,后腰传来巨力,他被追上的蛮族踹进了护城河! 扑通! 未冻实的冰层硬是被砸出个大窟窿。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刘元甫浑身剧痛,手中却紧抓着一只鞋。 那是他在入水时抓到的,就在冰面上。 他非常确定,鞋子的主人,正是他的女儿,孝情皇后! 女儿死了… 不甘中,刘元甫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凄厉的哭声将他唤醒。 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意识渐渐回归,他也终于想起来,两个月前,女儿出嫁时,也是哭的如此伤心。 “孝…情?” 刘元甫沙哑着问道。 “爹,是女儿,我是孝情,你、你怎么样…” 真的是女儿。 刘元甫努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却始终无法看清女儿的面容。 再接着,剧烈的疼痛下,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爹,你、你咳血了,你不要,好多血…” 惊呼中,刘元甫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情况。 跑了好久还身中一刀,又坠落冰面,最后被冰水冲走,他年迈的身子哪顶得住这些。 只有最后的不甘,才让他撑到现在。 天可怜见,见到了女儿,心中的遗憾终于少了一分。 只是,女儿在哪,是否脱险… “消停点,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嚎下去引来追兵,咱们就全完了。” 说话的人声音尖细,是刘金。 刘元甫听出了刘金的身份,心中喜忧参半。 果然,女儿还未脱险。 不过还好,并不是孤身一身,而且有刘金在呢。 这太监虽然坏,但脑子绝不笨,跟着他或许真的能逃出生天。 只是刘金的态度很不好,并不是做奴才该有的样子。 那么,必须要帮女儿一把。 刘元甫深吸一口气,缓缓诉说道。 “女儿,别、别哭,生老病死,爹早过了天命之年,不亏! 可是你还年轻,要坚强地活下去,千万不能放弃,而且你所处的并非绝地…” 刚说几句,尖细的声音便急切地响起。 “刘阁老你说啥,还不是绝地,难道皇上他没死吗?” 刘元甫心中一松,急忙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道。 “当然、没死,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冲出了包围。 这多亏了尘王,他不但,没有谋反,而且用了大神通,将整个南城、夷为平地。 只要皇上到了中州,大乾…” 第246章 离奇的《刘阁老送鞋记》! 刘元甫终于还是死了。 是否遗憾,不得而知。 上京城外,护城河岸边,孝情皇后哭的相当凄惨。 而在她身侧,有另一人哭的更大声。 这当然不是刘金。 薄情寡恩的人,亲娘老子死了都不会落泪,更别说一个不相干的糟老头子。 哭的人是太平。 之所以哭,当然不是因为刘元甫,而是因为刘元甫告诉她,玉蓉先一步走了! 亲娘死在乱军中,连个尸首都没有,太平怎能不伤心。 两人哭的稀里哗啦,可刘金听着这哭声,就很烦闷。 他有心想呵斥几句,在想到刘元甫的话,最终只能忍了下来。 若是正隆没死,他想要翻身,还要靠这两人,可不能得罪! 按照刘元甫所说,只要逃到中州府,就还能荣华富贵。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 只是,明明都是必死之局,怎么就能跑了呢?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直接跟上了。 又哪里会绕这么大的弯子,惊吓又受冻,还差点把命给搭上! 而且想要回到正隆身边,定是要多一番口舌的。 不过还好,有这两个爱哭的女人,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若是照顾的好,没准还是个大功劳呢。 刘金不由发出感慨。 “时也命也!”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正隆一骑绝尘,准备硬闯北门时,刘金看懵了。 他忠心还是有点的,但真的不多。 更没有达到去卖命的地步。 甚至,他都没有跟上刘元甫和玉蓉去劝。 兵荒马乱,他个苟且偷生的太监,命是最不值钱的。 只有自我爱惜,才有苟活的希望。 所以,对于一切作死行为,他都选择了敬而远之。 不但如此,甚至自己当前处境后,他开始自救。 正隆不是皇帝,他就要另谋出路。 最主要的是先活下去,只要保住残缺的身子,一切都可以徐徐图之。 而且,他还年轻,更在隐蔽处藏了钱财,只要战争停了,怎么也能做个富家翁。 于是趁着骑兵出城的混乱档口,他溜了。 可他没想到,后面还带了两个尾巴。 太平公主拉着孝情皇后,就那么跟了上来。 还大言不惭地要自己保护。 你妹的,保护找侍卫去,他一个太监,又不会什么葵花宝典,真心没那个能力。 摆事实讲道理,最终却被太平一句话给回怼了。 “狗奴才,你要是不带着我们,本宫就、就向勾丽兵告发你!” 刘金那个气,要不是没有趁手的家伙,他都想直接灭口了。 没奈何,只能领着两个祖宗上路。 三人就这样沿着城墙前行,一路来到了定南桥。 这里是护城河出城的位置,也是刘金选定出城的最佳路径。 在给两女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三人顶着刺骨的河水,出了上京城。 城外的天地果然广阔,不再有异族大军,犹如室外桃园般安逸。 但刘金深知这只是暂时的,没准就有哪路大军路过呢。 奈何严寒下湿了衣,不想被冻死就必须先做修整。 于是三人不敢声张,急忙捡了些干柴生火,打算烤干衣服再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切还算顺利,到处城内火光,生火并没引起注意。 可是衣服刚烤干,便见到河里飘来个人。 城内四处喊杀,尸体也飘出来很多,刘金并没放在心上。 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人竟然飘到他们所在的河边,便搁浅了! 特么的,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天还没黑就想碰瓷吗? 看着那数米开外的尸体,刘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掏出匕首便上去了。 一人之下都没了,又身处险地,他满肚子邪火下,别说是白天,就算是晚上,也敢把这作妖的尸体大卸八块。 走到近前,他就惊了。 这尸体手上还攥了一只鞋? “皇后娘娘,你的鞋找到了,就在这死鬼手上呢。” 再然后,三人惊奇地发现,这死鬼不但没死,还是老熟人... 这便是离奇的《刘阁老送鞋记》! 到现在,刘金都在感叹,他要是爹娘老子还在,那该多好。 哪怕没有老爹版的黄金切尔西,也能有个爱心馍馍,不至于现在这般饥寒交迫啊!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两女的哭声变为抽泣,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刘金站起身,在两女的惊讶中,快速熄灭了篝火。 “出发,中州府!” 没容两人拒绝,他当先一步,向着北方的黑暗进发。 他非常清楚,冬日寒夜虽冷,却足够漫长,是他们逃离战争区域的最佳机会! 与此同时,城内的喊杀声终于停歇。 一整天的厮杀,该死的死,该撤的撤,上京城彻底被蛮军占据。 当然,蛮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虽然城南很顺利,但巷战的绞肉机下,勾丽和西番军联手,十五万蛮军也只剩十万出头。 当然,蛮军人没有为此感伤。 族人都没了,成为孤军的他们,每人都有必死的决心。 复仇之火下,哪怕夜晚没了敌人,他们也没有闲着。 他们盘踞在高房大院,搬出一箱箱美酒,揪出好多未能逃脱的家眷丫鬟,肆意地报复着。 整个夜晚,上京城充斥着狂笑喝骂,并夹杂着女人的声嘶哀鸣。 于此同时,勾丽大营同样不安生,伤兵的惨嚎充斥其中。 “这便是战争!” 中军大帐,勾丽国主朴布成在逛完大营后,如是感慨道。 耶律安坐在对面点头,翘起嘴角看向了下首跪伏的勾丽第一大将,金泽凯! 金泽凯以头触地,虽然是深冬,屋内非常寒冷,他额头的汗水却已经滴落在地。 “国主大人,这也怪不得金将军,那尘王传闻举手可灭五万大军。 金将军这五万人不是还带回一万多吗,没有全军覆没呢...” 金泽凯满口开解,其中幸灾乐祸之意相当明显。 “只是可惜了那五千铁骑,最精锐的士兵就这么没了。 不过还好,至少多了些马肉,大军伙食无忧...” 杀人诛心,别说金泽凯额头的瀑布汗,就是朴布成的眉心都不由狂跳。 可最终,朴布成艰难地忍了下来,并没有发作。 他知道耶律安阴阳怪气的由来。 和大乾国书之事,耶律安已经听到了风声。 按照原计划,剿灭蛮军后急速入主上京,再联合大乾投诚士兵,出其不意地对西番军偷袭。 这样一来,损兵折将下,西番军除了退走,别无他途。 可谁想到这都是大乾的阴谋,计划的第一步便出了剧变,最终不但鸡飞蛋打,与西番军的盟约也岌岌可危。 而更让人惊恐的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个远在中州的...尘王! 第247章 天雷怕什么,雷公也只有一把锤子啊 朴布成已经没空去怨念,他非常清楚,当务之急是安抚住耶律安。 蛮军的武力值太高了。 只一天时间,勾丽国已经损失五万军兵,受伤者更多是不计其数。 可是蛮军还有十万人呢。 若是没有西番军,哪怕剿灭这十万蛮军,勾丽人大军也伤亡惨重。 “耶律元帅,作为盟友,您的态度并不妥当。 而且你西番国也有不小的损失吧?” 耶律安得意的表情一收。 今日一战,西番军也损失了三万多精兵呢。 而且只是个大将,根本没有朴布成那样的底气。 若是损兵折将而毫无战果,是无法向西番君主交待的。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要谨慎考量勾丽人结盟的诚意。 “朴国主,据说您已与大乾签了文书,这不得不让我多想。” 朴布成闻言,不由疑惑道。 “耶律将军,您何出此言? 今日战事你也看到了,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啊。 按正常来说,大乾哪怕派出几万民夫,也能守个一天半载。 只要给咱们一个时辰,蛮族必灭。 可谁想到,绞杀一半城门竟然开了,这才出了纰漏…” 朴布成说着压低声音道。 “而且那城门开突然,根本就不是蛮军攻破的,而是大乾人打开的。 宁可放蛮军进城屠城,也要让我三族反目,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若是与我勾丽有文书,大乾又怎会宁可被屠城,也要使出如此毒计呢? 而且在三族中,我勾丽伤亡最是惨重,那尘王竟然都出手了。 七道天雷,数千人丧命,后路被堵导致数万人惨死蛮族之手。 可如此伤亡,这会是我勾丽与大乾勾结的结果吗?” 当然不会。 大乾也是要点脸的,就算不要脸,也不能不要上京城吧。 而且勾丽国可是最惨的。 朴布成可不傻,怎能被坑的这么惨? 若真是这样,堂堂国主早被气炸了,哪有闲心坐在这里。 早就像那武威天王一样,招兵点将地去追那正隆了吧! 所以多半是联军中了大乾的阴谋。 分析过后,耶律安有些信了朴布成的话。 他却从没想过,朴布成就是个属王八的,不但城府够深,忍功更是相当了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落牙齿咽肚里,都轻车熟路呢~ 眼见耶律安被说动,朴布成再接再厉。 “呜呼哀哉,正因为大乾的狠招,所有谋划泡汤,才造成眼前的尴尬局面。 现在我两族已是箭在弦上,若不能统一阵线对阵蛮族,一定会吃大亏的。” 刚才那番话是于情,现在这说辞便是于理。 听了朴布成的形势分析,耶律安不由点头。 今日一战,蛮军的勇武可见一斑,他还真有点怂。 却听朴布成继续道。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呢。 蛮军只有十万,怎么也能给灭了,可大乾那里不好惹啊,尤其是那尘王。 传闻尘王狠辣异常,弄个净厂,差点把大乾的贪官都绝户了。 所以开城门那毒计,也定是尘王弄出来的。 他虽然远在中州,可阴谋诡计早就准备好了,一手天雷后,就等着咱们和蛮军自相残杀呢。 如此阴狠狡猾,且有通天的本事,实在是我等南下的心腹大患。”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还最是打动耶律安的心。 和勾丽一样,西番出兵也是因为丹道问天。 上千人献祭测算的结果,可信度是相当高了。 再加上陆尘那些匪夷所思的传闻,终于让西番军付诸行动,派出了大军。 所以,陆尘的能力毋庸置疑。 别说什么心腹大患,有了那七雷断门在前,耶律安都不太敢出兵了。 “那、那什么,不是说那陆尘命不久矣吗,要不,咱们再等两个月?” 等你妹! 听了这话,朴布成瞬间不好了。 他本是树立个强敌,打算转移耶律安的视线,并加强耶律安合作的决心。 谁想到,耶律安武将的皮囊下竟是颗秒怂的心! 劲使大了啊~ 于是他急忙咳嗽一声。 再接着,大帐外走进来一个人。 看着这人,朴布成有些懵,因为这人根本不是他事先安排的。 进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头上缠着的布条有些影响美感。 “国主,关于那陆尘的底细,侄女花娘特前来汇报…” 没错,来人正是苏醒的花妃。 耶律安本来还疑惑,在知道花娘的各种身份后,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敢说知道那陆尘的底细,原来是当了大乾皇妃的间谍。 他立刻来了兴趣,仔细地听着花娘的汇报。 “国主,陆尘确实只有两个月好活。 随着时间的临近,他的法力大打折扣,只要我勾丽和西番联合,不足为虑…” 好嘛,就不足为虑了? 看着花娘侃侃而谈,别说耶律安,朴布成都不由瞪大眼睛。 “郡主你何出此言,快快道来。” 随着朴布成的催促,花娘脸上没有得意,反而是一脸恨色。 她恨的当然是陆尘。 本来已经说服正隆,就因为陆尘的阴谋诡计,不但鸡飞蛋打,还让勾丽损失惨重,花娘如何能甘心。 所以醒来后,她便一直在研究陆尘。 你还别说,经过各种信息的比对,还真被她找到了陆尘的“弱点”。 所以她来了。 她要说明一切,让那毁掉她幸福的陆尘付出代价。 “其因有三! 首先,两个月前,陆尘就藩时天雷劈死五万反军。 可一个月前,只是教训了敬王一通,伤亡不足三万人。 而这次,虽然城墙塌了,却伤亡数千。 这便能说明,陆尘的法力越来越弱,定是命不久矣之兆…” 非常有道理。 朴布成和耶律安都不由点头。 “其次,陆尘若是有大能力,为何要远遁中州,定是自知力不从心。 此次的行动也是如此,阴谋诡计反目三族,又想尽办法助正隆逃走。 这些说白了,是他命不久矣,连防卫上京的能力和信心都没了!” “漂亮!” 耶律安大声赞道。 “还有吗?” 朴布成更是期待地问道。 花娘淡淡一笑,随后冷声道。 “最重要的是,陆尘纵有操控天雷之能,也可轻易化解。 天雷虽强,却是数量不足,且范围不大。 只要大军分散开,不聚集,伤亡便可忽略不计,天雷亦不足为虑…” 好家伙,当真是至理名言。 耶律安兴奋地一拍掌。 “我知道了,就算陆尘能号令那仙人雷公,可雷公也只有一把锤子。 想挨个击杀几十万大军,就算不会累死,也要猴年马月了…” 第248章 还好没碰到流星雨,否则不被神雷劈死,也要被累死啊… 又见人间清醒。 耶律安大明白附体,解释的相当形象。 朴布成听的直点头。 至少这省去他很多口舌。 “耶律大将军,所以咱们要合兵一处,不只针对蛮军,更要针对那妖人陆尘。” 耶律安闻言点头。 “是极是极。” 朴布成却又接着道。 “当然,那是后话,咱们首先要做的是追击正隆。 毕竟他是大乾的皇帝,真要逃到中州,振臂一呼,大乾府兵和百姓那么多,没准又被他召集好多士兵呢。” “言之有理!” 耶律安彻底陷入朴布成的节奏。 朴布成一鼓作气,再次道。 “那陆尘阴险狡诈,最会挑拨离间,你所听之传闻,没准就是他散播的。 所以咱们有言在先,耶律将军切勿再听信传言,以免中了陆尘的离间之计。” 耶律安闻言不由羞赧起身,郑重地点头行礼道。 “是末将冤枉您了,国主莫怪。” 闻言,朴布成立刻大度地还礼,口中更是一番勉励。 至此,兄友弟恭中,勾丽和大乾国书的事算是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惊呼。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火光,上面隐约还有个大球。” “卧槽,那不是天降神雷的怪物吗!” “该死的,那怪物明明向北飘,怎么又回来了?” “快去汇报…” 不用汇报,听着这些叫喊,朴布成和耶律齐哪还有心思商讨出兵的事,全都奔出了大账外。 果不其然,只见天空中一道火光飘来,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大球。 见到这一幕,两人立刻面色大变。 刚说完陆尘法力不足,这就夜袭偷家,难道要灭了整个勾丽大营吗? “隐蔽,快分散开,不要聚集…” 朴布成大脑转的相当快,立刻发布号令。 金泽凯也顾不上认罪,按照朴布成的要求指挥起了大军。 一时间,整个大营鸡飞狗跳,好不慌乱。 可让人奇怪的事,那怪物就一直在天上飞,并没有降下神雷。 许多士兵见怪物飞过头顶,不由都长舒一口气。 但朴布成的脸色已经发白,耶律安更是浑身都在颤抖。 因为那怪物即将飞到他们头顶。 之所以一直未有神雷落下,或许…神雷的目标根本就是中军大营。 “分散,快分散。” 朴布成一声大喊,也不管其他人,立刻带头跑远。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全都没命地跑着。 就连花娘都不顾头晕而飞奔着。 那耶律安更是了得,竟然边跑边脱着衣服,还顺手在脸上涂了一把土。 显然,这是在害怕人脸识别的精确制导呢! 事实证明,几人的猜测完全没错,当遁天神艇到达大营正上方时,便有三枚铁疙瘩落了下来。 轰! 轰轰! 三声爆响,整个中军大帐都起飞了。 朴布成看着落在身前的火光,浑身都是冷汗。 差点就被一锅端了啊! 御驾亲征这事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干了,尤其是在对阵大乾的时候… 再看耶律安,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朴布成刚放松的心猛地提起。 难道耶律安被炸死了? 可是不对啊,耶律安跑的最远,运气也太差了吧。 更糟糕的是,西番军主帅被炸死,这还联盟个屁啊。 “金泽凯,快去看看耶律将军,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救活。” 正说着,却听耶律安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人多招雷,你们千万别过来!” 有道理! 朴布成也反应过来,急忙制止手下的行动。 可他还是搞不懂,既然没事,那为什么趴在地上不动呢? 直到看见耶律安满脸的土,朴布成似乎有些懂了。 或许是用出了动物的保命绝技,在装死呢… 朴布成见状没有任何鄙视,而是有样学样,也往脸上抹了一把土,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良久,直到天上的火光远去,他们才敢起身。 然后,两人小心地凑在一起。 “国主,谢天谢地,那怪物终于飞远了。” “嗯嗯,综合来看,似乎只要不在头顶,便勿需担心天雷。”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撤军吧,等那妖人死了再动手?” “不不,耶律将军多虑了,此次三道神雷只造成百余人伤亡,这证明我们的推测完全正确。 既然有了应对方法,就更应该按原定的计划行事。” 耶律安闻言后怕地拍拍胸口,犹豫片刻后说道。 “那、那便依国主所言,再找个地方好好商议一番。” 朴布成点头,急忙吩咐人准备账房。 可两人刚进入另一个大账,又是警铃大作。 “不好了,那发神雷的怪物又飘来了。” “分散,快特么分散。” “国主还在大账中呢,快去汇报…” 哪里还用汇报,两人在听到第一声示警便跑出了营帐。 接着就很轻车熟路。 脱衣服,泥土抹脸,找个洼地趴好! 不一刻,火光飘飘悠悠而来。 在两人的心惊胆战中,怪物似乎未发现目标,径直从两人头顶掠过。 直到热气球飞出军营,也没有落下一道天雷。 两人长舒一口气,又聚在一起,准备再换个账房。 可还没等准备妥当,又是警铃大作。 两人再次如兔子一般跑远。 抬头时却惊奇地发现,这次的怪物好快,只几个呼吸便掠过军营,消失在天边。 两人再次聚拢后,却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而是皱眉对视。 “国主,刚才那真的是怪物吗,速度不对啊!” 朴布成也跟着点头。 “这次似乎飞的更高呢!” 耶律安,“火光也变小很多,还有个长长的尾巴…” 朴布成恨恨地咬牙道。 “特么的,这次并不是怪物,倒像是真的流星!” 呃~ 两人都有些蛋疼。 流星和怪物,这实在很难让人分清楚。 可你若是不跑,万一落下个神雷,那就全完了。 正想着,又是警铃大作… 好家伙,整整一晚,两人不但没能睡觉,也没商量出任何出兵的细节。 没办法,天上那怪物根本就没走远,不时地从头顶飞过。 当然,也不只是怪物,还有流星呢。 有好事者做了个统计,整晚的时间,那怪物从军营掠过十一次。 朴布成和耶律安则跑了三十六次。 多出来的二十五次,都是流星自头顶划过。 直到早晨,两人相见后分外狼狈。 不过却都很庆幸。 耶律安后怕地道。 “国主大人,不管怎么说,咱们今晚算是逃过一劫呢。” 朴布成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急忙附喝。 “没错,还好没碰到流星雨,否则不被神雷劈死,也要被累死啊…” 第249章 装逼遭雷劈,这竟然是一语成谶! 然而,虽然天亮了,可那能发出神雷的怪物又来了。 “遁天神艇!” 花妃看着天上的庞然大物,说出了这个名字。 第一次看清热气球的完全形态,朴布成和耶律安都不由张大嘴。 “翔于天,可载物可激发天雷,不愧为神物!” 朴布成的语气酸酸的。 “陆尘那、那妖人太可怕了。” 耶律安则吓得声音都在发颤。 然后,更让他们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遁天神艇的大球上竟然只有两个字。 “悬壶”! 不是尘王济世? “我的天,难道这神物不只一个?” 耶律安麻了,他不可置信地说道。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张张苦涩的脸。 “先别想了,又该跑了。” 朴布成的语气中满是疲惫和失落。 两人对视后,继续轻车熟路地抹泥巴,脱衣服,装死狗… 只是他们的动作僵硬了很多。 他们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大人物,做这些实在有够丢脸。 晚上还好些,可这大白天的,好多士兵都在看着,成何体统。 威仪尽失啊! 可和性命相比,又实在不值一提。 当然,金泽凯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身为句丽第一大将,他将威严看得很重,才不屑于做那样跌份的事。 他也不是无脑勇,国主和西番元帅都在,这天打雷劈的事,怎么算也轮不上他。 更何况他还要忙于指挥士兵躲避呢,人命大于天啊。 “分散,你们几个新兵别愣着。 东大营士兵还没有出来,传令兵快去叫起来。 伙房也先停一下,造饭的目标太大...” 正吩咐着,悬壶号已经到了他头顶。 “金将军小心啊!” 面对士兵的关心,金泽凯不在意地挥挥手。 “危机时刻,总要有人站出来,我身为句丽大将,责无旁贷。 只要有一个地方有疏漏,我就不能置身事外...” 很勇。 不但有威严,更是赢得了所有士兵的尊重。 就这份见缝插针的心机,活该他是句丽第一大将。 士兵们感动的都要哭了。 尤其是看到神艇上落下两个铁疙瘩,正不偏不倚向着金泽凯砸去时,心情那叫个振奋。 金将军言出必行,面对神雷而色不改,当真是心里全是士兵啊。 眼见士兵提醒的更着急,还纷纷指向他的头顶,金泽凯终于察觉到不对。 等他抬头时,一切都完了,两枚黑疙瘩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一瞬间,金泽凯面如土色。 完犊子了。 不等金泽凯有任何动作,黑疙瘩便极速落下,甚至有一枚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轰轰! 又见天雷。 烟尘和火光再次袭来。 眼尖的人甚至看到,还没等天雷发出,金泽凯的脑袋便被一个黑疙瘩砸扁了。 好凶残。 就这求仁得仁的速度,让所有人哑然。 烟尘散尽,朴布成和耶律安又凑到了一起。 两人看着四分五裂的金泽凯,久久无言。 事实证明,在陆尘的天雷面前,再怎么丢脸都不过分啊。 花娘也凑了过来,她满脸惊惧地喃喃道。 “我听正隆说,陆尘有一句口头禅,叫装逼遭雷劈,却实在没想到,这竟是真的啊~” 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太特么形象了,一句话演绎了金泽凯死亡的全过程啊。 朴布成和耶律齐又被惊到了,这哪里是口头禅,分明是一语成谶啊! 在肯定了金泽凯的贡献后,两人这次没再找营房,就那么贼眉鼠眼地站在露天场,非常着急地议定了出兵事宜。 再接着,耶律安急匆匆地走了。 他严重怀疑,这悬壶号就是针对朴布成而来的。 他只不过是恰逢其会,整晚都是个陪跑的。 陪着跑了整晚就够苦逼了,若是一个不好再送了命,那就太不值了。 可还没等他回到西番军大营,天空便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大球。 望着那悬壶二字,耶律齐麻了。 难道那句丽国主朴布成才是陪跑的? 这次他没敢再装死。 空旷的原野一览无余,天雷又不瞎,装死很可能变成真死啊。 他当机立断,狠抽胯下战马,开始狂奔起来。 就这样,他爆发了全部潜能,到了大营都没有被悬壶号追上。 接着便是急促地下马,在大营的士兵中穿梭,最终找了个土坑装死... 可是,大白天的,一切都是枉然。 悬壶号直捣黄龙,径直飘到了他的头顶,并开始扔东西。 耶律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黑疙瘩,心中悔恨万分。 “真不该抢这西番军第一大将啊。 看着挺威风,可实在是太高危了。 尤其是和那尘王对上,命是说么就没,还不如个普通小兵呢...” 砰! 一声巨响,黑疙瘩落在了他身边。 耶律齐心中一沉,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两眼一闭。 可是、可但是、但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就连那震天巨响都没听到。 难道这就是人死时的体会吗? 好半晌过后,耶律齐心惊胆战地睁开眼。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再看身边,那黑疙瘩还在,并没有出发什么天雷。 不过,那黑疙瘩并不是纯圆的,还有个长长的铁嘴,像是把手,又像是... 越看越熟悉,直到最后,耶律安非常肯定,这铁疙瘩就是个水壶。 尼玛~ 水壶能引发天雷吗? 耶律安不知道,不过他觉得,悬壶号的名字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元帅你还好吗?” “将军你怎么不说话?” “您没有被那壶砸到,谢天谢地啊。” “麻辣隔壁,那怪物太不道德了,竟然随手扔东西,砸到人怎么办...” 道德你妹! 耶律安肝都在发颤。 陆尘的神物也是你们能拼的? 还特么随手扔东西,句丽第一大将就是被砸死的,尸体还热乎着呢。 更让他惊恐的是,竟然有个欠手的副将提起了铁壶,不但在瞎摆弄,还振振有词地叨咕着。 “大乾这怪物来了一整晚,就是为了送我们一个铁壶吗?” 送个天雷给你试试! 耶律安脊背发凉,正要出声阻止,却见那副将打开了壶盖,从壶里掏出了一物。 黄澄澄的,一看就是块上等的丝绸。 耶律安却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从黑字和红印便能看出,这分明是一份文书,还是嘴高端的那种。 再接着,只听那副将已经皱眉念诵。 “上京围城,应句丽国要求,我大乾朝廷自愿与句丽国缔结此文书...” 我次奥。 耶律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 他这才知道,朴布成那些天花乱坠的说辞,全特么是骗人的... 第250章 悬壶号,大开眼界的工部尚书 耶律安就是怂点,可并不傻,他已经意识到不对。 急忙问了属下,这才得知,原来那遁天神艇昨天也来过西番军营。 而且还不止一次,足足十一次。 不过和句丽大营不同的是,在西番军并没有降下天雷。 也就是说,那神艇整晚都在两个军营徘徊,其目的也很好猜。 去句丽大营就是为了朴布成,而在西番军营,则是为了寻找他,让他看到句丽背叛盟约的证据。 现在,耶律安看到证据,在愤怒的·同时,也陷入了两难。 和句丽联盟是国主定的策略,他不能私自推翻。 但他更是有军命在身的元帅,在明知句丽居心叵测还不知变通,那便是对手下将士,对西番国的不负责任。 若是因此导致大败,于他自己而言,也是百死莫辞。 耶律安想着当前的形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与此同时,悬壶号已经完成任务,准备返航。 吊筐中,一共有三人,带头的是卓天凡,算是悬壶号的艇长。 另外两人一名科学系学徒,负责驾驶和技术保障,一人是护院,主要提供护卫和体力支持。 这是遁天神艇的基本构成,有技术有劳力,还有一名信得过的陆家人。 如今的悬壶号却是多出一人。 这人便是大乾工部尚书,马文元。 马文元身在上京,之所以能踏上飞艇,因为在徒弟鲁华的邀请下,他早就向陆家投了诚。 而这次的事件中,他也被安排了任务。 腊月初八,趁乱出城,将大乾和勾丽缔结的文书带到城东城隍庙。 接到这个安排,马文元犯了难。 两国的文书,他个工部尚书根本没资格看到,如何能带出城? 不过在找到魏忠义后,他才知道,这文书是给西番国看的。 那就简单了,西番国又没见过这份文书,这文书长什么样,还不是他说的算。 于是他直接就写了一份,并发挥老本行的才能,连夜刻了两个萝卜章。 一份新鲜出炉的国书就完成了。 再接着,忐忑中,他等到了天亮。 听到蛮军进攻的号角后,他如其他官员一样,开始了行动。 不同的是,他命家人跟随百姓自南城门他们出,自己则只身驾驶马车,跟随达官贵人们出了东城门。 出城后,他不着痕迹地脱离队伍,来到了城隍庙。 在这里,他会合了卓天凡三人,并交接了伪造的国书。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几人如同老鼠一样,警惕着乱兵和流民。 马文元则是一直在疑惑。 他不知道在等什么,更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将文书送出去。 就这样,时间匆匆而过,他们有惊无险地熬到夜晚来临。 让他热血沸腾的送文书方式终于开始了… 入夜之后,卓天凡三人如打了鸡血,搬下他马车上的煤油,来到城防庙后面的空地上。 接着,三人在柴火堆一通倒腾,翻出了好多物件。 羊膻味十足的丝绸,各种缆绳,超大的吊筐,黝黑的铁疙瘩… 不一而足。 随着一个时辰的倒腾,他被拽进了吊筐中。 煤油被点燃,火光升腾,丝绸竟然变得鼓胀起来。 随后便是脚下一阵晃动,险些将他掀翻在地。 等他站稳后,才发现吊筐已经脱离了地面。 飘起来了? 即使城隍庙的房顶已在脚下,他仍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身处百米高空,依稀能看见上京城的光亮,他才接受这个事实。 “马大人,你扶好了,咱们要去送文书了。” 听着卓天凡的话,马文元这才回过神。 再接着,一整晚的时间,可把他乐坏了。 不管是勾丽大营还是西番军大营,到处鸡飞狗跳。 马文元在上面看的激动不已,嗷嗷叫着向卓天凡要弓箭。 他的想法也相当简单,如此居高临下,只要一发弓箭,没准就能把那勾丽国主给射死呢。 就算射不到国主,弄死个将军也是好的啊。 结果很显然,神艇上哪里来的弓箭。 就在他惋惜之时,卓天凡默默拿起三个黑色铁疙瘩,向着下方勾丽的中军大帐就扔了下去。 难道要用铁球砸死勾丽国主吗? 马文元心中莫名期待。 随着数声轰响,他懵了。 好家伙,整个勾丽大营都飞了,火光冲天,哀嚎遍布。 这可不是硬砸,分明是引天雷滚滚啊! 我尼玛,就那么几个黑疙瘩,硬是把勾丽中军大帐给端了? 这真的做到了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籍啊! 马文元脑门上都是大大的服字。 然后便是各种赞美之词,不只是对发明者陆尘,就连卓天凡都没有放过。 可渐渐的,他发现勾丽大营并没有过于慌乱。 这根本不是国主死了该有的样子。 而到了西番军后,也同样不寻常。 西番军里杂乱异常,似乎并没有主将在主持大局。 两个行动都不顺利,他有些不知所措,卓天凡却是异常淡定地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大人您急什么,咱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呢!” 然后,这一整晚的骚扰就来了。 看着几个小崽子大晚上不睡觉,也不扔黑疙瘩就干骚扰,马文元起初还觉得是低级趣味。 可看着看着他就笑了。 就那跑的最欢的俩,非常不对劲啊。 看周围人那态度便知道,绝对是超级大官,没准就是勾丽国主和西番元帅呢。 然后笑点就越来越密集,尤其是每当流星划过,那俩货也在嗷嗷跑的时候。 一整晚啊,两人腿都跑细了吧。 能把两个头子吓成这逼样,还顺便让两个大营整晚都没能休息,这事还挺值啊。 尤其是最后那两颗天雷,炸死的绝对是个大人物。 就算不是大人物,立威的效果也是杠杠的,尘王的名声一定嗖嗖猛涨。 事实证明,他想的非常正确,那个穿着内衣的天亮便离开了勾丽大营,率着一队西番军去了西番大营。 这人真的是西番军元帅。 于是送文书的任务非常简单地完成了。 就是那水壶有些可惜。 大冬天的,神艇上更加寒冷,不能烧热水御寒,就很难熬啊。 刚有些惆怅,可看了眼外面的景象后,马文元的眉头不由皱起。 因为他发现,悬壶号并不是向南而行,而是正向北飘去。 不是回中州府吗,向北是要做什么? 马文元惊了,急忙问道。 “卓家小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卓天凡很是无所谓地回道。 “马大人,飞天一回,怎么也要过足了瘾,四处转转吧…” 转你妹! 皇上还正逃亡呢,你开着如此神器不去支援,还特么想着瞎转过瘾? 陆家的艇长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吗… 第251章 就是对个暗号,没让你大逆不道啊~ 马文元不知如何是好。 有心想劝几句,可他一个入伙没多久的人劝诫陆家嫡子,实在交浅言深。 不劝吧,心里又不安。 就在他的犹疑中,悬壶号缓缓降落。 “卓家小兄弟,你是准备要掉头了吗?” 卓天凡翻了个白眼。 “马大人,咱们在上京城转了那么多圈,你以为这东西用落地掉头?” 那貌似真的不用。 马文元被怼的一阵语塞,失落的同时,他也知道了卓天凡的态度。 就这不耐烦的样子,劝也没啥用,那又何必得罪人呢。 马文元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去多想,而是观察起了四周。 悬壶号下方是一个农户的小院子。 小院子没什么特别,里面有些农具,还摔着一头耕地的牛。 虽然坐落在半山腰,可并不算偏僻,数里外便是官道,官道旁还有个驿站。 就在这时,悬壶号落在了小院中,不等他们出吊筐,两个黝黑的汉子便走了出来。 两人先是一惊,盯着悬壶号看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 “天王盖地虎?” 马文元听着这问话,再看两人手上的制式钢刀,有些明白了两人的身份。 传闻净厂新成立了净衣卫,专司情报收集、消息侦查、民情探听、敌国卧底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务。 如今看来,这两人便是那净衣卫了。 天王盖地虎定然就是暗号。 果不其然,就听卓不凡回道。 “正隆二百五!” 呃~ 马文元的脸一黑。 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弄了个专骂皇上的暗号,这不是作死吗? 这一定不是真的,毕竟让正隆知道,那是有杀头的危险啊。 或许只是桀傲不驯的卓天凡在开玩笑! 只是不知道这玩笑会不会惹恼两名黑脸汉子,给众人来个下马威… 马文元有些紧张,却只见两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异常恭敬地拱手行礼。 “恭迎卫监到访,但听卫监大人吩咐!” 马文元整个人都麻了。 他委实没想到,骂正隆这大逆不道的话竟然真的是暗号。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暗号虽然够离谱,却绝对机密,真心不怕被猜到。 而且,其中还似乎很有深意。 就看两人的态度便知道,卫监的地位绝对非常高。 还不等他深思,低矮的民房里又走出了一人。 这是个老汉,粗看就是个老农,可右手上的皮手套相当亮眼。 黄黑相间的颜色,竟然是老虎皮做的。 虎皮熬鹰人,定是一方豪杰。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天空传来两声鹰啼,两只老鹰绕着小院盘桓不已。 刚做了判断,却见那老汉拱手抱拳道。 “马大人,回中州的行程由您带队,我父子二人还另有要事,无法相陪了。” 很客气。 马文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卓天凡的父亲。 原来卓天凡并不是要瞎逛,而是被尘王委派了别的任务。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入侵的四族已经到了上京城,为何还要安排两人去北方呢? “啊,马某谢过令郎一路照拂… 只是不知阁下将前往何处,若是人手不够,马某愿一同前行,必鼎力相助。” 马文元是真心想知道,也是真心想跟上去。 卓睿憨厚地一笑,却是摇头拒绝道。 “劳烦马大人挂怀,我父子此行是去找人,人多反而不协,所以您还是回中州吧!” 再接着,根本没给马文元开口的机会,卓睿父子便出了门,向北而行。 马文元望着那天空的老鹰,只能无奈叹息。 他却更觉得,陆尘怕是又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接下来就是准备启程了。 两个汉子在技术人员指挥下,抬出了早就备好的煤油,搬进了悬壶号的吊筐中。 接着便是食物和水等生活用品。 当然,马文元可没忘了水壶。 喝热水这事,冬天最正经了。 保险起见,他还要了两个,一主一备,关键时刻还能当个兵器,没准就能砸死一头国主呢! 就这样,补给过后,悬壶号再次升空。 没有卓天凡,这次飞的相当平稳,一个时辰便又飞回了上京城。 当然,本着贼不走空的道理,马文元没有让悬壶号从上京城飞过,而是绕到了城东勾丽大营。 又见鸡飞狗跳。 当然,还有好多人在装死。 马文元知道,这些人中一定有朴布成。 可人数太多,方向又不同,他实在无法分辨。 看了看新到手的暗器水壶,他只能作罢。 其实悬壶号上还有铁疙瘩的,只是不多,才三个。 可马文元连水壶都不舍得扔,又怎么舍得三发天雷呢! 就这样,悬壶号继续向北,快入夜时,已经飞到了城南三十里。 也就在这时,下方官道上的军伍引起了他的注意。 密密麻麻的长龙,一眼望不到边,不下有数万的勾丽士兵在夜行。 仔细看去,其中还夹杂很多裹着兽皮的倭人。 马文元心中一惊。 是在追击正隆? 可文书都送到了西番军,联盟怕是毁了,十万蛮军在上京城内,勾丽国怎么还敢分兵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马文元最终看向角落的三枚铁疙瘩。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天雷威力虽大,可并不适合下方的一字长蛇。 在勾丽和倭人的鸡飞狗跳中,悬壶号飞过,继续向北进发。 马文元却很紧迫。 联军如此着急地追击正隆,他必须先一步报告正隆,以便应对。 想法很好,却事与愿违。 天已经黑了,悬壶号飞出了二十里后,前方又出现了一片火光。 依旧是官道上的一字长蛇,速度却快了很多。 这并不是正隆的队伍。 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分辨后,马文元确认,这是勾丽的精锐骑兵。 至少两万之数。 两万骑兵深夜疾行追击,勾丽国是要破釜沉舟吗? 情势紧迫,马文元急了,看着不紧不慢的悬壶号,不由抱怨道。 “明明是飞天壮举,却为何飞的如此慢,连个鸟儿都不如。” 抱怨过后,他更是对着操作的两人催促道。 “能不能再快点,越快赶到皇上那里,才越有更多准备的时间。” 闻言,技术人员无奈道。 “马大人,速度要依靠风力,我们也做不了主。 而且幸好不同高度的风向不同,否则咱们想回中州都难呢!” 马文元不由泄了气。 敢情这神物就是个随风飘啊! 一瞬间,悬壶号在他心中的地位都下降了很多。 正自惆怅,却听那护院爽朗地笑道。 “马大人,原来您是担心皇上啊,那大可不必。 家主他说了,只要皇上出了上京城,就算四族联盟全军追击,也别想把皇上抓回去…” 第252章 一封假国书,勾丽国主的自信全没了... 说是那么说,可马文元哪敢信。 就凭那三个铁疙瘩吗? 若是有个千八百个还可以,就这三枚,杀伤力完全不够啊。 还是得去报信,至少给皇上弄几匹快马,不能被骑兵追上。 可是任凭他如何催促,悬壶号依旧按照风速飘着。 更悲催的是,下方骑兵也发现了天空的异样,却并没有慌乱,而是也快速奔行起来。 只见官道上蜿蜒的火光急速跳动,宛如一条全力爬行的长蛇,速度几乎和悬壶号有的一拼。 呃~ 马文元心急如焚。 他知道,敌方也是在怕他快速前往报信呢。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选择隐蔽绕行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期待正隆逃的足够远,骑兵全力奔行也无法追及。 他却不知道,花娘也在下方的骑兵队中。 作为最了解大乾和陆尘的人,也是最恨陆尘和最想抓住正隆的人,花娘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进来。 能出现在这里,其中还有一番很大的波折。 那还要从今日午时说起。 午时未到,朴布成已经备好精兵,只等着和西番一起出兵,抓回正隆。 可噩耗突然传来,耶律安反悔了。 不但拒绝了联合出兵,还派人送来了一份国书。 是勾丽和大乾签订的那份。 没用任何比对,朴布成一眼便看出是假的。 文字不同,材质不同,就连那印信也是伪造的。 可那又怎么样,传闻这国书是那悬壶号送的,内容还大差不差,至少那耶律安是信的。 更关键的是,任他如何巧言如簧,也不能证明这国书是假的。 除非拿出那份真的给耶律安。 但那样一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太特么傻笔了。 莫不如矢口否认,至少还能狡辩一二,不至于和西番军彻底交恶。 更头疼的是,耶律安还带来了一封信。 “盟约暂停,西番军后撤百里,在接到国主指示前,不参与盟军任何行动。” 西番军已经开始启程,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给他任何巧言如簧的机会。 没了西番军这个助力,朴布成彻底陷入两难中。 别说什么追击正隆,光是十万蛮军,他便无法应对。 也就在这时,花娘来了,并自告奋勇,说随大军去追回正隆。 而且,花娘说出了她的的猜测,大乾之所以反目,全是陆尘的阴谋。 不只如此,从那丹道问天测算大乾国运,到那些所谓的神器,都是陆尘做的局。 朴布成瞬间呆愣当场。 回顾了所有事情后,他不得不承认,花娘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上京城外的所有不顺,更能解释陆尘为何能在千里之外,还能将上京城谋划的滴水不漏! 不但正隆逃了,就连城内的百姓都突出了重围。 想及此处,朴布成浑身都是冷汗。 他从小便发奋励志,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继承勾丽大业,自认为人中龙凤。 继承后也是励精图治,以开疆扩土为己任,更是谋划日久,这才等到良机,入侵大乾。 攻城略地下,这证明他的策略非常正确,振兴勾丽的时候终于来了。 可现在突然告诉他,他自认的时机,其实只是大乾的阴谋。 所有看起来正确的事,所谓的聪明才智,宏图霸业,都是那陆尘的施舍。 现在,施舍完了,要图穷匕见了吗? 想到这些,朴布成的自信全没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二百五。 这别说自信,朴布成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不对,上京城的百姓都逃了,可朝堂的官员们已经到了大营,正在大牢里看押呢!” 朴布成绞尽脑汁地说出不合理,便见花娘苦笑道。 “国主,您还不懂吗,陆尘对朝臣百官非常不待见,所以才有了净厂,才有那坑人的钓鱼执法。” 嗯? 竟然是借他之手除掉大乾百官? 朴布成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已经大于雄辩。 他这个勾丽明主,已经不只是中了圈套,而是当了别人的工具而不自知呢! 朴布成的后脊背都已经湿了,他深刻体会到了陆尘的可怕。 不是来自飞天和神雷,那些能力虽然恐怖,却绝不能和这些玩弄人心的手段相比。 智商的挫败感,让他想起大山的法则。 人能击杀野兽,成为大自然的主宰,和勇猛无关,都是来自智商的碾压。 而面对陆尘,他觉得自己就是那蠢笨的野猪,光知道炫耀獠牙,却连个陷阱都分不清。 朴布成在自我否定中徜徉,好半晌之后,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君主身份。 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 身系一国之运,绝不能轻易认输。 而且已经举国之力来犯,以勾丽现在的状态,根本就输不起。 “花、花娘,你怎么看?” 眼见朴布成额头的汗水,花娘面色郑重起来。 “国主,事情其实还没有太坏,至少我们已经攻入了大乾。 虽然盟军散了,可各族的目标还是相同的,哪怕蛮族,最恨的也是大乾。 所以,只要我们不是太贪,一切都有的谈...” 一番分析,朴布成的思维终于清明起来。 他也意识到,陆尘的挑拨离间之所以能够成功,完全是利用了他的贪心。 “你是对的,是我操之过急了,我这就给西番国修书,然后去找蛮族的威武天王...” 痛定思痛,朴布成做了战略层面的决定,随即问道。 “那关于追击正隆的事,是否应从长计议?” 所谓从长计议,就是不追了,放正隆去中州府。 花娘却是面色一狠,郑重道。 “国主,按理说是这样的,陆尘算无遗策,也定然料到,咱们若是理智些,定然要重整旗鼓的。 可是我觉得,想要瓦解陆尘的阴谋,只有反其道而行,方可打破其桎梏,大有作为...” 最终,花娘不但跟随大军出征,还被朴布成委以监军之职,关键时刻有号令全军之能! 而骑兵之所以看到悬壶号就全速奔行,便是花娘下的命令。 兵贵神速,花娘可不想给正隆准备的时间。 当然,她能孤注一掷地率军前来,也不只是反其道而行。 因为她收到消息,倭军虽然被打散,但已重整旗鼓,组织了八万大军在前方拦截。 只要她的两万骑兵冲溃敌阵,八万倭军和五万勾丽士兵完成合围,正隆便插翅难飞。 到时别说那遁天神艇,哪怕陆尘亲至,也于事无补,定能生擒正隆... 第253章 逃出生天却变成一同赴死,这谁受的住? 大乾正隆元年,腊月初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河间府的官道上,刘金三人正骑着毛驴缓缓行进。 三人很幸运,并没有遇到追兵,只一晚便逃到了河间府境内。 更幸运的是,在河间府遇到了个驴贩子,用两枚金钗换了三头行走的火烧。 骑驴虽然不正经,但好歹不用徒步,这让脚都磨起泡的三人有了莫大安慰。 而且不是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吗。 骑上驴没准就时来运转了呢。 可高兴的有点早,没有马鞍,毛驴也不是那么好骑的。 起初还能忍受,但三人都是细皮嫩肉,一整天下来,大腿两侧都磨出了水泡。 可没追上大部队就不敢停,只能任由水泡磨破。 没了肌肤的保护,血肉摩擦的疼痛感暴增。 强忍着走到后半夜,疼痛逐渐麻木,饥寒和困乏再次袭来。 太平公主终于熬不住了。 “刘金,本宫太累了,什么时候能...” 她的声音完全没了以往的灵动,说到一半还忍不住打起来哈欠。 刘金听到哈欠,大脑一阵眩晕,也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直到屁股下面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才清醒些。 他却没有回话,而是借助火把的光亮看向了一侧的孝情皇后。 孝情皇后没有打哈欠,眼睛直视前方,紧抿的嘴角却泛起一丝血迹。 刘金心中一寒。 嘴角都咬破了,硬是不发一言,这皇后skr狠人。 一路上,他也不是没有说过要休息,可孝情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固执地向前走。 正因为如此,三人才能如此快,一天便深入河间府一百多里。 饶是刘金自认从小吃苦,也为孝情不屈的意志折服。 却见孝情一拉缰绳,止住了毛驴。 难道扛不住了? 刘金莫名松了口气。 大腿根的内衣都嵌在了肉里,又疼又痒,他真的想好好挠挠。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休息,而是孝情的面色大变。 “有追兵,快跑!” 刘金茫然四顾。 好端端的哪来的追兵,莫不是孝情皇后累幻听了? 正想着,孝情皇后的毛驴奔出去了。 刘金本不想跟上的,又困又疼的,跑起来更受罪啊。 可看到太平的毛驴都追上去了,他也不淡定了。 缺蛋也不能缺志气,怎能在两个女人面前认怂。 一咬牙,他也狠狠抽了几下毛驴,跟了上去。 这一跑就是一刻钟,跑着跑着,刘金就有些挺不住了。 裤裆渗出的血都把毛驴染红了。 正当他难以为继时,却察觉到了异样。 轰轰的声响传来,开始他以为是幻听,仔细感知后才知道,声音来源于身后! 刘金悚然一惊,他急忙回头去看。 鱼肚白的天空已经可以视物,官道上倒是很正常,可远处漫天的烟尘显示了答案。 骑兵! 大队奔袭的骑兵! 见到这阵仗,刘金慌了,急忙狠命抽打毛驴。 “驾,驾…” 此刻他才知道,孝情皇后不但毅力足,也是有真本事的。 三头毛驴发足狂奔,三人也在咬牙硬撑。 可驴始终是驴,做火烧是真香,狂奔却不是强项,完全比不过马。 更何况是正经的战马。 一刻钟后,天色大亮,骑兵也终于出现。 就在三人绝望时,前方出现了大队人影! 看到为首那一身黄袍的年轻人,刘金差点哭了。 终于追上了… “呜呜呜,皇兄救我!” 太平是真的哭了,脸上也终于现出解脱之色。 孝情却始终抿着嘴,眼神也倔强无比,身体却摇摇欲坠。 “皇上,奴才是小金子啊,您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刘金的喊声最大,更是直奔主题。 不管怎样,功劳必须先到手,这是让正隆既往不咎的先决条件。 不得不说,他还是懂正隆的。 眼见三人跑到近前,正隆的眼睛也红了。 危难见真情,亲妹妹终于回来了。 孝情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能追随而来,多少也会感动。 至于刘金,就是个奴才,有了更好,没了也无所谓… 正隆忙不迭地安慰太平,并对着孝情点头示意。 孝情却是惨然一笑。 “皇上,臣妾虽然回来了,可家父和皇后娘娘再也回不来了…” 母后死了? 虽然心有所想,可真听到这消息,正隆还是懵逼了。 虽然两人很合不来,但毕竟血浓于水,从小到大的感情也无法磨灭。 正隆脑中闪过过往,终于落下了眼泪。 “母后,您怎么就走了,孩儿还想让您多骂我几句呢…” 正隆发泄悲情,刘金则在旁边晃悠,并不时地抠着屁股。 他即使疼痛难忍,也在坚持刷存在感。 他期盼正隆发泄完,能想起他的功劳。 哪怕没有实在的好处,勉励几句也是要的,至少是对他重新入伙的肯定。 要不这罪就白受了。 可随着大地的震动,他等来了数个噩耗。 “皇上节哀,勾丽、骑兵到了。” 魏忠义声音颤抖地提醒道。 刘金眉头一皱,这才想起还有勾丽追兵呢。 可他并不是太担心,正隆身后的士兵也一眼望不到头呢! 王成道的提醒适时传来。 “从烟尘便可看出,至少两万骑,可咱们只有两万步兵!” 呃~ 刘金心中一突。 两万对两万是没毛病,可步兵对骑兵,还是这样的开阔地,完全是送菜啊! 同样的,他受这么大罪跑回来,若是正隆不敌,也是自投罗网啊! 可这还没完,成松的话音传来。 “前方传来消息,十里外便有八万倭军,现在怕是已经和刘海威交上手。 可刘海威只有五千骑…” 好家伙,这话瞬间让刘金暴击了。 八万对五千,这都不用想啊。 而且是连退路都给堵死了。 枉他追了一天两夜,饭不吃水不喝,屁股都磨烂了,最后竟成了千里送人头? 荣华富贵呢,不是说尘王出手了吗,怎么就只有这点士兵? 这和刘元甫的临终遗言完全不一样啊! 尼玛,定是那老小子在骗人。 别人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这是临死也要拉些垫背的。 更离谱的是,连亲闺女都不放过。 活该他不得善终啊! 刘金心里那叫一个怨念,他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刘元甫剁了,让那老贼有了花言巧语的机会。 当然,孝情和太平听到当前的形势后,也都麻了。 原以为是逃出生天,谁想到是一同赴死,再大的毅力受不住这反转啊! 最终,三人都心情复杂地看向了正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正隆不但没怎么担心,反而有些期待地看着天空… 第254章 “悬壶”、“济世”不只是艇号,还是编队番号! 不只是正隆,就连刚才发声的王成道,魏忠义和成松,全都在抬头望天。 这就让刘金三人相当疑惑。 干嘛呢,等老天爷开眼吗? 可你也不能光靠眼睛看吧,倒是整个祭坛,嘴里还得叨咕几句,要不各路神仙也不知道你要干啥啊~ 三人也向天上看去。 他们看到了飘着的济世号。 对于这遁天神艇,没见识过神雷的他们相当怨念。 这是尘王弄出来的,看着挺玄乎,可除了当个引路的路标,似乎也没啥用。 可是,太平的眼睛却亮了。 “皇嫂,定是尘王出手了,皇兄当时选择硬闯,怕也是尘王的授意。” 说着她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可惜咱们不知,否则哪怕母后不允许,我也要和皇兄一起硬闯。” 对于陆尘未能通知自己,太平有些吃味。 孝情自然知道太平的心思,自从陆尘走后,太平就茶不思饭不想,到处打听陆尘在中州的事迹。 而且还不避讳,就差在皇宫发个宣言,说喜欢陆尘了。 为了这事,玉蓉可是愁到不行,都祭出祖传的鞭子了,太平依旧死不悔改,毫无顾忌。 鞭子最终还是没能落下,玉蓉只能徒呼奈何,大叹除了正隆外,又多了个不孝女。 当然,让玉蓉怨气最多的,还是始作俑者陆尘! 可让孝情震惊的是,这位婆婆竟然不敢公开表达怨气,只有和她独处时,才会恨的牙痒痒,一直数落陆尘的不是。 说什么一双儿女鬼迷心窍,那陆尘就是皇家杀手。 还说正隆是没救了,让她千万要提防,可不能让皇家的下一代步了正隆的后尘。 对于这话,孝情唯有苦笑以对。 都是完璧之身,哪来的下一代之说。 不过这也让孝情极度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才智过人的婆婆逼到这步田地。 现在,或许便是见识尘王厉害的机会。 前提是,真的如正隆几人期盼的那般,陆尘远在中州还能操控战局,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就在这时,勾丽大军逼近,太平期待地问道。 “皇兄,那济世号有退敌之能吗?” 正隆想也不想地回道。 “当然,能出城就全靠这济世号。 你当时没看见,只数发天雷,不但炸死大半勾丽兵,城墙都被炸塌了。 只要再来那么几下,或许不能把勾丽骑兵都炸死,但炸出一道阻敌的天堑应该不在话下...” 说到兴奋处,正隆已经在脑补了。 魏忠义也激动附和。 “没错,至少能给太后的仇收点利息。” 接着是成松。 “我猜这天堑有百米深,十几米宽。” 王成道却是斜了他一眼,纠正道。 “夸张了吧,按攻击城墙的威力测算,也就十米深吧,也不用太宽,五六米足矣,战马绝对无法跃过来。” 几人说相声似的对话,让太平和孝情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刘金则麻了。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几人才能自信到这程度,竟然说出如此离谱的话。 他还真想见识一下。 可是,直到勾丽大军临近,什么也没发生。 那济世号像是瞎了,就那么在天空中飘着,毫无作为。 漫天尘埃的最前方,已经有一匹白马越众而出,白马骑士英姿飒爽,正是花娘。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正隆和花娘的再度相逢恰恰相反。 两人眼中都有火光喷溅,却充满了怨怼和仇恨。 当然,正隆还有那么一丝小欢喜。 这可不是旧情复燃,背叛之仇加之玉蓉的死,可谓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让他欢喜的是,花娘还活着,他就有亲自报仇的机会。 可花娘并没有这个觉悟,离的老远,便让传令兵上前喊话。 “正隆,不要再妄想了,这次我们全力追来,别说遁天神艇,陆尘亲自前来也没用,识相的就跟我回上京...” 正隆没有回应,而是对着王成道吩咐。 “王爱卿,给上面传信,先给这臭婆娘来份见面礼,让她知道陆兄弟的本事。” 所谓见面礼,王成道自然知道。 天雷迎客呗。 他立刻拿出一面红色小旗,煞有其事地在空中挥舞,最后目标直指前方骑兵。 大差不差,王成道这临时旗手虽然老点,但还挺像那么回事。 尤其是最后那一指,很有些豪气干云的味道。 旗子所指之下,传令兵身子一抖,头盔都差点掉地上。 勾丽骑兵队伍也出现了骚动,花娘更是下意识地后退。 同时,她也紧张地看向天上的济世号。 慢慢的,她的表情渐渐舒展,最后竟然笑了。 无他,王成道的旗子都指了好一会,济世号却毫无动作,根本就没见铁疙瘩落下。 甚至到最后,那济世号竟然亮出了一面白色的旗子, 虽然不知这白旗啥意思,但花娘猜测,定是对勾丽军有益的。 毕竟在大乾的传统中,白色代表缟素,多半是不好的事。 而正隆几人,脸色那就相当精彩了。 尤其是王成道,举旗的手都在颤抖,脸色也逐渐发白。 “皇、皇上,白旗似乎、似乎是没弹药了。” 虾米? 天雷用完了? 正隆也哏了,刚吹完牛就被打脸,而且还有好几个女人看着呢。 关键还是在和仇人叫板的时候... 就在这时,雾蒙蒙的天空中逐渐现出另一个大球,还伴随着点点火光。 渐渐的,所有人都看清,那竟然又是一艘遁天神艇。 上书两个大字,悬壶! 刚看清这两个大字,便见三枚黝黑的铁疙瘩向着勾丽骑兵急速落下。 “快撤,后撤,快...” 勾丽大军中,花娘见到铁疙瘩,当即大喝出声。 在骑兵的混乱中,三枚铁疙瘩笔直落地。 轰轰轰! 巨响中,花娘卧倒在地,心中大呼好险。 她是真心没想到,还有一艘遁天神艇在云层潜伏。 不但搞偷袭,那三个铁疙瘩更是奔着她来的。 多亏她有应对经验,否则还真就着了道。 再看向天空,却只见那悬壶号竟也亮出了个白旗,向着正隆等人狠命地摇着。 见此情景,花娘的惊吓和狼狈都没了,她满是泥土的脸上露出个狠辣的笑容。 悬壶济世都来了,可只能飘着,那还有什么用? 反其道而行果然有用,出其不意下,此行定然能如她所料,大有作为。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白旗可不是没有弹药的意思。 那悬壶、济世虽然是两艘神艇的称号,却也是两队神艇编队的番号... 第255章 漫天神艇,就问你们服不服? 关于艇号和番号的事,不只花娘不知,正隆等人也不知道。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三枚神雷炸死了好多人。 几百是一定有的。 可和庞大的骑兵数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而且,战马的耳中似乎塞了东西,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几个呼吸便得到了安抚。 至于什么几十米深的天堑,那更是想也别想,就只有三个一米左右的大坑。 实在微不足道。 而悬壶号亮出的白旗,更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出场挺震撼,三枚炸弹虽然效果不大,却也是先声夺人。 可你这白旗就很不懂事啊。 就算你把弹药打光了,就不能装一下吗,至少有个威慑不是? 现在这算什么,不是告诉敌人,这两艘神艇都是摆设吗~ 底牌暴露,正隆三人面上虽然担心,口中却都在振振有词。 “没事,尘王早有所料。” 魏忠义自言自语,似是在说服自己。 “那是必须的,陆兄弟绝不会让朕失望。” 正隆的话很自信,嘴角却相当不自然。 王成道,“等就完了,定是有什么闻所未闻的手段。” 成松,“俺也一样!” 太平,“还有我...” 刘金小脸煞白,眼见所有人都中了陆尘的毒,只能看向了孝情皇后。 孝情虽然一脸视死如归,却倔强道。 “众口铄金!” 刘金彻底麻了。 那花娘已经跨上了战马,眼见屠杀一触即发,怎么还嘴硬呢。 悬壶济世之所以亮出白旗,就是让大家想办法逃跑吧! 这是吃了多少菌子,还在幻想陆尘的救援呢? 悬壶号上,刘文元和刘金是一个想法。 此刻他却是暴跳如雷。 “皇上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竟然还亮白旗,他们能逃到哪里?” 慢了一步,着急的刘文元本就很有火气,看到三枚天雷的效果和白旗后,那就更急了。 可陆家护院却是疑惑问道。 “逃,逃到哪啊?” 刘文元的火气更大了。 “你都不知道逃到哪,为何还要打白旗,现在唯一能逃的地方,便是天上。” 不等回应,刘文元就直接下令道。 “本官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将神艇落地,让皇上坐到神艇上。 别和我说什么浮力不够的屁话,不行用我把陛下换上来...” 想的挺好,却是没卵用。 技术人员和护院回了两个大大的白眼。 “刘大人,您误会了,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能逃呢。 而且这神艇也不安全,会发生事故的,脚踏实地才最稳妥,不能让皇上涉险啊...” 我尼玛,刘文元的脸都被气紫了。 事故你妹,飞了两天也没见事故。 再说下面那是前后夹击,随便一颗流矢都能要命的,哪里稳妥了? 护院见刘文元气的浑身颤抖,仿佛随时会跳下去的样子,急忙劝道。 “刘大人你消消气,这是家主的吩咐,地面上真的安全,您别看勾丽骑兵人多,可咱们也不少呢。” 说着他手指向远方天空。 “不信您看!” 听到是陆尘的吩咐,刘文元终于理智了些,耐着性子向远处看去。 好家伙,这一看之下,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只见远处的的云层中,朦胧地现出好多个白色大球,大球下还带着燃火的吊筐。 竟然全是遁天神艇! 刘文元稳住摇晃的身形,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 “一、二、三...” “不用查了,悬壶号和济世号的编队都来了,每个编队30艘,一共六十艘。” 面对护院的解释,刘文元根本就没有理会,依旧固执地查着。 “三十二、三十三...五十七、五十八!” 旋即他面色铁青地暴怒道。 “明明是五十八嗖,哪里有六十,欺负老夫不识数吗?” “那个,马大人,咱们这里不是还有两艘吗,您忘了?” 技术人员解释了一句,这才让刘文元的脸色好些。 不过他却依旧忧心忡忡地道。 “啊?啊,是老夫忘了,可、可这天雷不一定够啊!” 刘文元之所以如此不正常,实在是太在意天雷了。 那是救人的希望啊。 每艘三枚神雷,正常应该有一百八十枚,看似很多,可从刚才的威力看,还不一定够呢。 少了一艘都可能救不出正隆,而且还有无数上京城百姓呢! 那技术人员却笑了。 “马大人您多虑了,只有首艇是三人配置,编队内的其他神艇都是两人。 这样重量就减轻了很多,自然能携带更多神雷...” 刘文元听完更急了,立刻打断道。 “那一艘能携带多少?” 技术人员得意地掰着手指。 “这个不一定,若是满燃料和人员,没有水壶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个百八十枚不是问题...” 刘文元都听傻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艘装百枚,六十艘就是六千枚。 保守来算,一枚伤百人,那这六千枚扔下去,岂不是能击杀六十万大军? 六十万啊,勾丽国把运粮的民夫算上,也就是这个数。 那不是一轮乱扔就灭了勾丽国? 不可理喻啊! 而且这东西多省事,不费一兵一卒,也不用考虑筹集粮草。 只要弄点煤油,出动个几百人,就能完成灭国的壮举。 这还怕个屁的四族,收回上京城不要太轻松。 当然,这神雷,似乎只有尘王那样的超级大方士能弄出来,有如此威力,定然也不能量产... 刘文元在满脑袋跑火车,而下面的对峙双方,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正隆和王成道等人,脸上满是惊喜和得意。 他们幻想过很多闻所未闻的手段,却没想到陆尘如此简单粗暴,直接拉出了满天空的遁天神艇。 有这些东西在,那还怕个der啊。 “我次奥,不愧是朕的陆兄弟,漫天神艇,就问那勾丽服不服!” 正隆脸色潮红,心中激动莫名。 魏忠义也是一个熊样,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尘王的杀手锏果然流弊,遮天蔽日,奴才真心服了。” 王成道就简单很多,直接给出两个字。 “大气!” 成松则更浑身颤抖地祭出了四字真言。 “额滴娘咧~” 再看刘金和孝情皇后,两人都彻底傻了。 孝情皇后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神器一出天下动,可这神器量产算个怎么回事? 就算是天上的各路真神,哪个不是抠抠搜搜,真心没听说有一次甩出几十个神器的。 至于刘金,那更是直接就跪了... 第256章 天雷滚滚修罗场,凛冬烈烈万军亡 刘金知道陆尘的恐怖。 就那些丧尽天良的毒计,连他都发怵。 能力嘛,马马虎虎,鬼啊神啊的可能有,但大多是阴谋的陪衬。 可时隔两个月,这一手神器漫天实在刷新了他的认知。 天下第一方士之名,有些亏待了啊。 神仙也没这么流弊啊! 这是流弊PULS的PRO版,最顶配了。 此刻他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听了那刘元甫的鬼话。 屁股磨烂了算什么,若是错过了尘王,他这辈子都要哭死。 至于以前的那些吃味和小心眼,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如此神人,再加上那狠辣的心思,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计,他真心没有作对的勇气。 所谓祸害遗千年,正经的坏人都是有眼力的,刘金便是其中翘楚。 若说刘金在进行思想建设,那勾丽骑兵的阵营,那就只能用人仰马翻来形容。 这是真的人仰马翻,有上百骑士都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了。 经过悬壶号整晚的摧残,他们也算见过世面,可正因为见识过,才更害怕。 一艘悬壶号就能让大营鸡犬不宁。 中军大营炸了,第一大将饮恨当场,就连那国主都像个小鸡子,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如今这几十艘怪物当面,那还有活路吗? 没掉下马的都在瑟瑟发抖呢! 人害怕,那马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动物也是有认知的,要不怎么怕老虎呢。 对于这体型超级大,还能在天上飞的怪物,马也惊了。 响鼻一直打,要不是骑兵死命拉着,恐怕都迈开蹄子狂奔了。 最后再说玉蓉,那是真的傻了。 就在一分钟前,她还得意那反其道而行呢,对那攻其不备更是信心满满。 可谁想到,打击来的这么突然。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多出了这么多遁天神艇。 夺笋啊。 这么多神艇躲在那一小片云彩里,不嫌挤吗? 呃~ 这功夫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花娘极力地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自己吓自己,更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至少要想办法度过难关。 她终于自天空的震撼回过神,并开始冷静地分析。 六十艘是很多,可这些神艇有多少天雷呢? 若是都像那济世号,没带天雷,那就完全不用担心。 若是像悬壶号,只带了三枚,一共也就一百多枚,这虽然会造成很大的损失,但绝不致命。 而且她已经知道天雷的弱点,损失还能进一步减少。 这似乎还有一战之力。 若是带的很多,那就麻烦了。 不过这绝不可能,毕竟陆尘命不久矣,天雷的质量都在大打折扣,数量上肯定也不多... 想的很美! 可还没等想完,神艇编队已经动了。 六十艘几十米大球构成的编队,行进如一道白云,向着勾丽骑兵飘来。 在骑兵们惊恐的眼中,云彩中已有黑疙瘩落下。 渐渐的,黑疙瘩越来越多,如无数超大颗的雨点向着骑兵阵营砸来。 可在骑兵的心中,若是雨点就好了,多大也无所谓,最多就是个落汤鸡。 哪怕是冰雹,也不是不能承受。 可惜,这是触之即炸的天雷。 轰! 第一颗天雷在骑兵队伍中炸响后,响声便连绵不绝,并越来越密集。 花娘已经下令疏散,她也在策马狂奔。 密集的声响让她的心不住下沉,周围的哀嚎更让她心在滴血。 起初她还在心中默数响声,想根据响声便能判断伤亡。 可是,后来她不数了,因为响声密集到连成一片,根本就数不过来。 那天雷真的像不要钱的雨滴一样,一直在倾泻着。 视线中,整个骑兵阵营乱的不成样子。 身周都有骑兵连人带马飞上天。 而跑动的,要么是丢盔卸甲的骑兵,要么是只有战马,像她这样还完好着奔跑的,实在凤毛麟角。 战马已经彻底惊了,在如此密集的轰响和震动下,塞在马耳中的棉花已经没了任何作用。 受惊后的战马造成的伤亡,比爆炸更甚,很多落马的骑兵都被踏成了肉泥。 花娘双眼血红,耳朵里除了嗡鸣便没了其他声响,眼见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她不由回头。 身后如同人间炼狱,到处硝烟和战火,更有无数在烈火中翻滚的影子。 而更恐怖的是,天上的那片云还在,黑疙瘩般的雨点依旧密集,根本就没有停歇的迹象。 这可不是一百多天雷该有的样子,光是现在落下的,便至少上天了。 看着身后这修罗场,花娘目眦欲裂。 此刻她才明白,法力不足也只是假象,要么是陆尘有意为之,要么是他们在想当然。 而那命不久矣,根本就是骗人的,是陆尘引诱各族入侵的陷阱。 请君入瓮后,便是关门打狗,陆尘的杀招会将所有人撕碎,勾丽或许会像那蛮族一样,有灭族之危... 轰! 一道天雷在身边炸开,花娘终于也如身边的骑士一样,被震落马下。 白马陡然而停,在她身周盘桓,她却再也没有爬起来的能力... 随着花娘的倒地,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不对,这根本就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向的屠杀。 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超级火力下,战力最强的骑兵根本毫无还手能力。 确切地说,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随着炸响的声音变得稀疏,两万的骑兵队彻底被消灭。 而跑出去的骑兵,不足千人。 剩下的要么四分五裂,要么躺在地上哀嚎,现场根本就没有完好的人。 哪怕运气好的四肢健在,也都成了聋子,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战场的另一边,大乾的士兵都已经石化。 只一刻钟,全歼了进犯的骑兵,这是何等的凶残? 数十神器下的天雷滚滚,两万骑兵陨灭,尘王又是怎样的存在? 哪怕和陆尘同一阵营,他们也不由头皮发麻。 “尘王!” 不知谁高大喊了一声,瞬间将所有士兵心中的寒意驱散。 接着,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尘王、尘王...” 震天的齐喊中,心底的惧意渐渐消失,士兵们脸色潮红,眼中也满是崇拜之情... 不只士兵,正隆等人也被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呐喊。 王成道也扔了读书人的矜持,与魏忠义和刘金一样,满脸涨红。 太平更是不用说,她那黄鹂般的脆鸣都破音了,喊声如公鸡打鸣,却仍不停歇。 就连温婉的孝情皇后也在喊着。 她心中不只是敬服,还有对陆尘的感激,因为正隆在兴奋激动下,不知不觉牵起了她的手... 第257章 花娘之死,崛起的孝情皇后 两万骑兵被全歼,这是大胜。 零伤亡的战绩和神乎其神的手段,所有人欢欣鼓舞中,陆尘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简单粗暴并非常阴险的布置,让正隆在内的所有人拜服。 可是,事情还没完,两万骑兵只是精锐,五万追兵和八万勾丽倭军还没有解决。 当然,这事不只正隆不担心,连一向老成的王成道也不甚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那逃跑的一千骑会告诉追兵们,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惨事。 即使追兵英勇无比,还依然不惧地追来,那也不怕。 因为在战事结束后,整个神艇编队便一分为二。 悬壶编队的三十艘神艇已经向北飘去,他们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追兵,何为人间炼狱! 济世编队则一路向南,驰援刘海威。 他们会在倭军中再造修罗场,用滚滚天雷打通前往中州府的康庄大道! 这样的情势下,所有人信心爆棚。 他们不但对到达中州没有任何担忧,甚至还期盼遭遇更多异族,再见那天雷滚滚! “皇兄咱们快走吧,倭军被屠,大快人心的名场面,再晚就看不到了。” 太平沙哑着嗓子,急不可耐地建议道。 正隆点头,当即下令出发。 这可不是宠妹,他也真想看。 倭人大患,不时到大乾烧杀抢掠,沿海百姓苦不堪言,他早就恨的牙痒痒。 这次更狠,不但大军来犯,据说把济东的圣人大儒都给屠了。 虽然大儒们整天就知道叽叽歪歪,没啥卵用,可钱财都是大乾的。 而且还杀了好多无辜百姓呢。 陆兄弟显灵,一定要全给那些倭人劈死... 王成道在一边看着,不由摇头。 他确信,正隆这看热闹的心思必是奢望。 前方迁徙的百姓延绵二十多里,想快也快不起来。 神艇毫无阻挡,直接就飞过去了,可等正隆到了,倭人的尸体怕是都冻僵了。 但没办法,皇帝发话了,跟着就完了。 临走前,王成道却是回身,看向了天雷所过的修罗场。 那里隐约有数十道身影,为首的女子赫然是孝情皇后。 孝情没有走,而是悄悄地领着十几人进了战场。 她在残肢断臂中穿行,并不时停下身四处张望,似在搜寻着什么。 刘金跟在后面,以手掩鼻,抵挡那令人作呕的肉香。 他是被孝情硬拉过来的。 孝情的目的他清楚,定是要斩草除根。 狠辣,这是母仪天下的基础,是一个称职皇后的必修课。 可外表柔弱的孝情皇后却能亲力亲为,一脸平淡地行走在这修罗场,委实让他没想到。 尸山血海中漫步,裙子都染红了,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已经不是狠辣,而是冷血了。 可他却不知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心不狠,站不稳,孝情非常清楚,没了父亲的助力,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哪怕胃里翻江倒海,她也要坚持。 更重要的是,她深知刘金的秉性,只有够狠,才能镇住刘金,不至于被骑到头上。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为免正隆妇人之仁,必须解决隐患! 终于,在一个深坑旁,她发现了睁着眼睛的花娘。 “皇后娘娘,她真的没死,不过好像听不到,也看不见了。” 刘金呼唤几声,并在花娘的眼前晃了晃手指,如是说道。 “她死了!” 孝情的声音平淡,似在说着一个事实。 刘金急忙改口。 “对,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怎么死,这是个问题。 就在刘金准备找士兵前来时,孝情却阻止了他。 只见孝情搬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着花娘的脑袋砸去。 砰! 红白之物飞溅,刘金的眼睛也猛地瞪大。 等他抬头时,孝情皇后已经转身,毫无波澜地离开了。 刘金彻底麻了,他以为,孝情皇后定然会炫耀一番,并说出些恶毒的话,最终再让他动手的。 可什么也没有,只是风淡云轻地扔块石头,便淡然转身。 这哪里是面对情敌,杀只野狗也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完全像是踩死了一只挡路的蚂蚁! 也就在这时,孝情冰冷的声音传来。 “命人带上这具尸体。” 刘金再次愣怔。 人都杀了,为何还要带上,难道有什么可怕的癖好? 眼见孝情已经离开,他思虑半晌,最终还是咬牙照做了。 可还没等出了战场,他便知道了孝情的意图。 只见原本已经离去的正隆等人,又匆匆地返了回来。 “刘金,快去找找花、花娘,朕要看、呃,亲眼看看她的尸体。” 正隆的话看似硬气,表情却非常不自然。 刘金不着痕迹地瞥了正隆身边的孝情一眼。 这次不再是云淡风轻,而是一脸端庄,微微点头的举止,更显大方的仪容。 可说出的话却让刘金打了个哆嗦。 “皇上,花妃虽做了错事,但好歹是您的妃子,就不要生气了,若是真的死了,那便厚葬吧!” 正隆闻言脸上一红,讪笑道。 “那、那便依皇后所言。” 说着他还拉起孝情的手,很有些感激的意思。 这做派,谁都能看出,正隆肯定有些不好的小心思。 可是,刘金不得不出言打断,并命人抬出了花娘的尸体。 正隆看到那张破了相的脸,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了。 “葬了吧!” 伤感地说了一句,正隆便牵着孝情的手离开了。 刘金看着那双紧握的手,心中断定,皇后无论心机还是手腕,都比玉蓉太后狠太多! 这皇宫怕是更难混了… 确定了花娘死亡后,队伍终于前行。 如王成道所料,天色将暗时,他们才抵达倭人战场。 战事早就停了,只有残破的倭人尸体,证明着这里发生过一场屠杀。 不同的是,残肢断臂是有,但不多。 很多倭人身上都是血洞,明显是被长枪刺死。 而在战场的最中央,更多倭人尸体上竟都是车辙的痕迹。 像是被车给活生生碾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中,众人见到了迎驾的骑兵队伍。 刘海威站的笔直,身后的五千骑更是满身浴血。 众人断定,倭人身上的血洞,定是骑兵们的功劳。 可五千破八万,多少有些玄幻了。 就算能击溃,也不会留下这遍地的数万尸体,更不会有那些车辙印。 再接着,他们看见了萧六安,还有他麾下的三千骑兵。 这些人的盔甲已是暗红色,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心悸。 更恐怖的是,骑兵后方还有几十辆挂满碎肉的超大战车... 第258章 三千骑兵围剿八万,这是玄学吗? 见到这三千骑和奇怪的战车,正隆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 萧六安拽拽的样子,哪怕对着他,依旧是生人勿近的表情。 当然,也说了三个字。 “陆家军!” 这话就很不对,陆尘一个藩王,根本就没有统兵权。 更何况他而且连杖都没打过,私军都说不过去。 不但正隆没有生气,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满大乾所有的藩王,不是谋反就是当缩头乌龟,也就中州的陆尘伸出援手,并行之有效地将所有人救出。 可见陆尘是绝无二心的。 此刻,他们还希望陆尘的私军更多些才好呢。 只是这些军队的态度,实在差强人意。 当然,正隆对此倒是不在意。 本事和脾气成正比,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 和敢于骂自己的陆尘相比,这些大头兵还差好多呢。 “好好干,等到了中州,朕大大有赏。” 亲昵地拍了拍萧六安的肩膀,在后者嫌弃的目光中,正隆悻悻地收回了手。 在萧六安这里碰了个软钉子,正隆只能想别的办法。 当天夜里,临时大帐中,正隆叫来了一众人,还有那刘元甫的侄儿,刘海威! 然后,便听刘海威说出了击溃倭人的经过。 “皇上,今日之事,能歼灭五万倭人,都是那陆家军的功劳!” 果不其然,从那盔甲的颜色便能看出,陆家军相当了得。 正隆急忙催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还有那奇怪的大车,到底有何用?” 刘海威不敢怠慢,当即娓娓道来! “今日午时,在遭遇倭军后,末将虽然自知不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刚和倭军接触,倭军后方便阵营大乱。 末将也不知具体情况,却深知此乃破敌良机,便率军一鼓作气,准备将倭军杀穿。 正杀到一半,便见几十辆奇怪战车驶来。 这战车精钢打造,硕大无比,还到处遍布尖刺,犹如个超大号的刺猬。 更离奇的是,其没有马匹竟能在战场穿行,端的神奇无比。 可那倭人就惨了,战车所过之处,不是肠穿肚烂,就是被精钢战车碾压,死伤惨重。 至此,倭军已无抵抗之力。 可悲催的是,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北方天空中,数十个遁天神艇悬在天空,并不时扔下天雷,倭军根本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东西两侧便是那三千陆家军,他们分为两组,虽是骑兵却并不杀入敌阵,而是摆出奇怪的大阵。 他们快速奔行环绕,将所有倭军圈在其中,但有敢靠近包围圈的倭军,全部被格杀。 末将先还未看懂,后来才明白,那竟是军圣萧南索的乾坤九转金锁大阵...” 刘海威仔细地回忆着经过,而听的人都不由皱起眉,成松更是直接问道。 “海威,据本将所知,乾坤九转大阵为三大绝阵,厉害非常。 可哪怕萧南索亲至,也只能困住数倍之敌,陆家军只用三千人便能围住八万人,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成松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正隆都不由点头。 “是啊,那倭军若是向一处冲锋,三千人分散的围阵,绝对挡不住,所以这根本说不通!” 刘海威却是一声苦笑。 “皇上,成将军,末将起初也不信的,所以就留了个心眼,仔细看了一番。 结果我便看到,陆家军每人都有个奇怪大袋子,就挂在战马身上。 起初我以为是水壶或干粮,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样。 每当倭人聚集发起突围时,他们就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短棍,扔向冲来的倭兵。 那东西不大,形状如同萝卜,可威力无穷,每当其落在倭军中,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火光和烟尘过后,倭军中便是好大一个空隙,数十倭军便成了尸体...” 呃~ 所有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 又是神雷吗? 可这不对啊,随手扔出去就炸死几十人,这不是掌心雷嘛! 尘王竟然开山授业,把掌心雷传给了三千陆家军? 怪不得能围住倭人,这完全和九转大阵没什么关系吗! 有这掌心雷在手,别说十数倍的倭人,就是几十倍,也能全给你灭了。 更何况还有神奇到可以自行屠杀敌军的战车! 至此,所有的谜底解开了,却留下了两个更大的疑惑。 掌心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自行移动,又杀敌无数的战车是什么? 直指玄学的疑惑,没人能解开。 除了陆尘! 当然,疑惑可不只这两样,还有遁天神艇呢。 更离奇的是,那可不是一艘。 悬壶济世两个编队就六十艘,倭军战场还惊现了几十艘,这都上百了。 光是一路行来的战事上,就惊现三个未解之谜,那中州府呢? 陆尘到中州可是两个月了,那里的未解之谜更多吧! 期待中,大军继续上路,前往中州府。 每个人都神情兴奋,想见识下陆尘麾下的中州到底是个什么样? 当然,每人的猜想也不尽相同。 正隆想来,那里或许和上京城没什么不同,但陆家绝对不同。 或许陆家的大门已经被堵死,陆家人哪怕出去买个白菜,也是要乘坐遁天神艇的。 毕竟陆兄弟实在太懒,又太爱显摆了。 而在王成道想来,那里定然到处变革,处处新法。 陆尘特立独行,行的却是惩恶之举,徒弟许青云又熟知民间疾苦。 两相结合下,中州定然是地均分、人同筹,天下百姓是一家的和谐景象。 成松眼里就简单多了,见识到陆家军的强悍,他觉得,中州城内定然有个超级演武场。 在那演武场上,每个军兵都双手掐诀,在烈日炎炎下盘膝而坐,吸收着激发掌心雷所需的阳气。 魏忠义看来,中州定是一方净土,至少没有那些专职净身的师傅,也没有走上净身之路的可怜孩童。 再说孝情皇后,她则认为中州城所有街上都是摊贩。 每个摊位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材料,身穿方士服的老头穿行其中。 一番讨价还价,方士们最终桀桀怪笑回家, 开启一场惊天动的实验。 至于太平公主,她的想法就很美。 在她看来,中州城定然宛如仙境,仙鹤齐飞,瑞兽齐名,到处都是仙风道骨之人。 而在城中最豪华的宫殿里,陆尘端坐其中,被所有人奉若神明。 不对,以陆尘的性子,绝不是端坐,应该是翘个二郎腿邪笑着。 至于刘金,他才不管中州府啥样,他还要想如何巴结陆尘呢... 众生百态,队伍终于踏入了中州府地界... 第259章 一入中州惊叹起,满眼皆是不合理! 怀着新奇的心情,大队人马踏入了中州的地界。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里没什么不同,甚至更荒凉。 冬日里,没有绿色很正常。 可树皮都没了,山上也光秃秃的,连根死掉的杂草都没有。 当看见很多水流冲击出的沟壑,众人才明白原委。 “皇上,别说草根树皮,灾民受不住时,连土都要吃的。” 王成道悲悯地说道。 正隆没见过吃土,听完也沉默下来。 此刻他才知道,灾民是有多难。 可惜当时他光顾着和大臣怄气,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整整两个月,想必有很多人因此饿死。 “悔不当初啊,早知如此,朕当时就应该以大局为重,让着群臣,中州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悲天悯人的架势,倒真有些王者风范。 当然,也就只有刘金和魏忠义这俩狗腿子一脸敬服,其他人则都像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太平更是直接揭穿。 “皇兄,那时候你在忙着盖忠义殿吧?” 唔~ 这话说出了很多人心声,尤其以王成道最甚。 正隆的表情也是一垮,狠狠地瞪了太平一眼。 太平丝毫不服,直接回怼。 “你还敢瞪我,要不是你不作为,尘王哪能来这不毛之地,若是条件好些,没住这中州城便是人间仙境了。” 显然,太平对如此凄惨的仙境有很大怨念。 正隆也彻底哑火了,摊上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那能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这话确实有道理啊。 若是条件好点,虽然不是仙境,可也不至于只有三千骑兵。 “皇妹你别慌,陆兄弟是谁,哪怕是不毛之地,他也能给你玩出花来,不信咱们接着看。” 就这样,众人看了一路,终于进入了郑城的地界。 然后就真的不一样了。 马车和民夫开始多了起来,官道上越发热闹。 马车上的东西也五花爸妈,有有棉花布匹,有粮食丝绸,还有各种破铜烂铁。 当然,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 红的、黑的、黄的、白的...不一而足。 而最多的,便是黑金和猛火油。 也就是煤炭和原油。 大家看得稀奇,正隆则是对着孝情皇后点头道。 “孝情,或许你猜的不错,郑城怕是被陆兄弟经营成了方士之城。” 果然,随着接近郑城,这个猜想越发正确了。 远远的,便见前方天空一片黑云,整个郑城都被吞噬,雾蒙蒙的,相当压抑。 众人心中不由打鼓。 大冬天的哪来的黑云,这怕不是妖气吧? 是尘王所为,还是有妖物盘踞此地,将郑城给霸占了? 不管是哪一样,情况都不太妙啊。 正隆脸都被吓白了,王成道见状急忙安慰。 “皇上勿惊,你乃真龙天子,何惧宵小,况且这只是表象。 兵荒马乱的,或许是尘王使用了秘法,将整个郑城掩盖了起来。” 有些离谱。 但都是些没见过世面,更不知道PM2.5是啥,就只能自行脑补。 不过,众人还是相信王成道的。 或者说,他们更相信陆尘是好人... 忐忑地进入黑云下,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官道出现了很多分岔,运货的马车驶入各分岔路口。 路口的尽头,是各种高大的建筑,最显眼的便是那些冒着黑烟的大烟囱。 拔地而起,还高耸入云。 成松不由惊呼出声。 “额滴个娘啊,这些烟囱竟然比祭天台还要高,逾矩了啊!”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大乾也是有建筑规范的。 太祖-6001就明确规定,为维护皇宫的尊严和权威,所有建筑的规模和高度,都不能超过皇宫。 而皇宫的最高点便是四十九米的祭天台。 可是,成松的这声质疑,却遭到了无数白眼。 哪怕当事人正隆,也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棒槌~” 有了这小插曲,众人便放弃了违制的细枝末节,好奇地观察着沿途的一切。 首先,郑城周围终于变了,虽然树皮和草根都没了,却没有一个灾民。 行人不但棉衣棉帽棉靴,还满脸红光,完全不是灾民该有的样子。 这些人都行色匆匆,不时从官道拐下,进入大烟囱的岔路口。 其次,在大烟囱的后方,是无数连成排的民房,炊烟袅袅,不时有孩童嬉戏其中。 而在民房之后,是无数更大的房子,里面更有朗朗书声传出。 不过众人都不由皱眉。 因为随时童声,可他们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在读书。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 然后,众人都看向王成道。 没办法,大家都听不懂,就王成道学历最高的,不看他看谁? 王成道压力山大,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想到深处,他更是喃喃自语。 “一生万物,二生阴阳,阴阳化五行,所以有二一添作五... 不对,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分阴阳而化五行,所以有三下五除二... 还是不对,可到底是什么呢?” 足足想了一刻钟,也不得其法。 最终只能...百思不得其姐,此弟不宜久留。 可就在大家要走的时候,朗朗的读书声停了,只听那教习道。 “好了,背诵一遍尘王的秋思之祖,咱们就下课了。” “秋思之祖,尘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听着这朗朗上口的诗书,王成道差点哭了。 尼玛,终于正常些,这下可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可是听到最后,他麻了。 就这意境,他连评判的资格都没有啊。 厚着脸倒是也能说几句,可就看几人如痴如醉的表情,这么做就更讨人嫌了。 孩子们下课了,队伍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 王成道第一个转身就走的。 他真害怕蹦出个孩子,问他一句,三七得几... 最后,又行了足足半个时辰,经过了无数民房和学堂后,前方终于能看见郑城高大的城墙。 可是,城门前的一口口大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锅底下架着火,烧的正旺,而里面东西的气味,也实在够上头。 黄橙橙的,在柴火的加热下还冒着泡,加上那欲仙欲死的气味,这分明是在煮粑粑! 可这是要做什么? 闻所未闻啊! 结合着灾民满脸红光的样子,所有人都有种不好的猜测。 莫非尘王在中州府赈灾,靠的便是这锅中之物? 第260章 陆尘的良知虽然不多,但真的有... 味道那是真难闻,可都到门口了,就是闻到死,也要硬撑着进城再说。 当众人来到城门时,终于迎来了惊喜。 城门处已经红毯铺地,红毯尽头是一脸笑意的陆尘。 这一刻,正隆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他的眼睛红了,嗖地一个弹射起步,径直向着陆尘冲去。 两个月的担惊受怕,加之被侵略的委屈,他的情绪已经压抑到极致。 尤其是最近的半个月,过大的压力下,哪怕是梦中,他都在煎熬着。 唯一的支撑,便是眼前这个从未放弃过他的兄弟…陆尘! 所以,在见到陆尘的这一刻,正隆终于爆发了,他在奔跑中甚至被风沙迷了眼睛... 太平也是一样。 面对心心念念的人,她也想冲过来。 可眼见正隆弹射起步,就只能偃旗息鼓。 不但跑不过,还过于唐突了。 毕竟陆尘可从来没有表示,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呢! 当然,其他人就没有他们这样迫切。 比如王成道,脸都笑成了菊花,却相当矜持。 不过他可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对眼前兄友弟恭的欢欣。 说实在的,关于陆尘的态度,哪怕到了郑城门前,他心中都不托底。 真心猜不透啊。 他就怕陆尘在街边安排了刀斧手,冲出来将他们所有人都给剁了。 现在这情形来看,尘王只是看着不正经,其实还是很靠谱的。 刚想到这里,便听轰的一声响,一道火光自正隆身边窜起,带起漫天烟雾。 王成道的心猛地一抽。 这不是天雷吗? 难道陆尘准备的不是刀斧手,而是天打雷劈吗? 皇帝被雷劈死了,是坏事做尽的天罚,这可比那刀斧手强太多了。 轰! 砰! 轰轰轰… 一连串的响声中,王成道的双眼再次瞪大。 他发现,烟雾中的正隆还傻愣愣地站着,屁事没有! 难道想错了? “皇上您别怕,此乃臣特意为您准备的烟花,是驱邪避灾,消厄挡煞专用!” 好家伙,听到陆尘的解释,王成道不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原来如此,刚才真把他吓坏了。 不过就看这烟花的声势效果,这些功效绝对是真的。 至此,王成道算是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与他相同的是,魏忠义也放下了心。 他身残志坚,忠心耿耿,一方是主子,一方是贵人,当然不想正隆和陆尘有矛盾。 而在人群最后,两人却都有别的想法。 首先是刘金。 他是玲珑剔透的人,虽然陆尘在笑着,可在他看来,那是相当阴险了。 有那么多神艇,明明能堂而皇之地去救人,为什么要绕好大一个圈。 为此,他屁股都开花了,还险些送了命呢。 那些大臣们就更惨了,在勾丽大营生死不知啊。 最惨的是太后和首辅,都被坑死了。 而且在他看来,皇上能活着来到中州府,那都是太上皇显灵。 先不说一路上战事的凶险,光是在上京城门时,正隆若是没有信了陆尘的鬼话,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都被抓到勾丽大营了。 在那样以来,大乾朝廷和皇族都被一网打尽,就只有陆尘的声望最高,势力最大… 所以此刻他心中发寒,都不敢走上那红毯。 而同样这样想的,还有孝情皇后。 孝情非常清楚,父亲刘元甫的死和陆尘脱不了干系。 而且,因为那个没说清楚的二桃杀三士,刘家族人都去了勾丽大营,生死未知。 所以在她看来,陆尘笑的非常奸诈,还有种玩弄天下于股掌的得意。 尤其是那所谓的烟花,难道是怕皇上把晦气带进郑城,所以特意弄的吗? 这分明是嫌弃呢! 不得不说,先入为主的思想害人不浅。 尤其是,这还是个爱记仇的女人。 可是,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的,还真给孝情皇后猜对了。 此刻的陆尘,对正隆那是相当嫌弃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却硬是向他的怀里钻,多埋汰啊! 这一幕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纳小妾? 他可是传统的神仙形象,不是那三观炸裂的希腊诸神啊。 不擦边无噱头,主打个正经名声。 当然,嫌弃也没用,谁让正隆这小子粘上他了。 关键是,他也委实没想到,正隆会如此鬼迷心窍地信任他。 但凡和百官去了勾丽大营,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至于没了皇帝怎么办,这也很简单,不是还有个备用敬王呢嘛! 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感情用事,这才让正隆来了中州府。 不过也是正隆争气,那叫个死心塌地... 陆尘非常没节操地想着,不时谴责自己仅存的良知。 见到正隆还不死心地要凑上来,他急忙出声制止。 “皇上,听闻太后娘娘薨了?” 此言一出,正隆的动作终于停了,却更伤心地道。 “母后她被勾丽人害死了,连尸体都没有...” 陆尘立刻瞪大眼睛。 “勾丽人好狠,竟然直接杀了太后,他们这是要与我大乾不死不休吗?” 正隆双拳紧握。 “对,不死不休,灭了他们全族!” 正隆是真想灭勾丽的。 不但勾丽,他还想把入侵大乾的四族都灭了呢。 可惜,以他现在的情况,能活着都不是命大,而是靠着陆尘仅存的良知呢。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死不休这是陆尘提起的,他是必须要附和的。 有陆尘在,梦想指不定就给实现了呢。 所以他期待陆尘大手一挥,出动悬壶济世编队,横扫大乾北方所有异族。 可他想多了,只见陆尘摇着头感慨道。 “皇上,这事要从长计议。 百善孝为先,咱们还是先把太后娘娘的葬礼办了吧。 而且您是国之典范,一国君主,可要体面地将太后送走呢!” 呃~ 也是这么个理。 穷人死了娘,或许弄个凉席裹了埋后山就完事,可身为一国之君,这是绝对不行的。 太后薨了,这是国之大事。 只是正隆想不通,陆尘这人不但和母后交恶,做事还百无禁忌。 就说写信骂他,建了好些比祭天台还高的大烟囱,可是从来不顾及礼法的。 现在不但不计前嫌,又为何这般守礼呢? 他却哪里知道,关于玉蓉之死,陆尘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愧疚的。 人各有志,去勾丽大营是玉蓉自己做的选择,可他多少有点误导的意思。 坦白说,换做是他,在当时的情况,多半也会保持怀疑的态度,从而选择去勾丽。 可是,中州府的布局关系着大乾万世兴衰。 所以,陆尘的谋划非常绝情。 但凡对他有所怀疑,且不能被他掌控的人,都不配来中州! 第261章 上坟烧报纸,这是糊弄鬼吗? 当然,来到中州的人,陆尘也不是无条件信任。 就比如刘金。 坏种的性格使然,即使到了中州,或许也只是偶然。 但只是个以宠为生的宦官,无伤大雅。 还有孝情皇后。 作为正隆的正牌妻子,陆尘并没怎么接触,并不知其为人。 但他清楚知道,孝情皇后不但不会信任他,或许已经视他为寇仇。 首先,孝情和正隆可不是情投意合,相反,因为花娘的关系,正隆还很嫌弃孝情。 所以,孝情皇后绝不会因为正隆对他的信任,而相信他。 能跟着正隆来到中州,或许也是阴差阳错。 其次,陆尘清楚地知道,玉蓉和刘元甫的死,和他有很大的干系。 二桃杀三士,虽然两人怀疑他,并选择了勾丽,却绝不会因此而送命。 勾丽国主可是非常聪明的,玉蓉和刘元甫可是皇亲国戚的头子,这样送上门的人质,怎么会轻易杀死。 即使是泄愤,也会拿那毫无用处的百官下手,绝对轮不到两人。 可已经选择勾丽的两人,为什么死了呢? 毫无疑问,还是阴差阳错。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上京城坍塌或许便是两人的死因。 也就是说,两人被济世号投下的炸弹炸死了... 呃~ 虽然这事是意外,他也不想这样,可刘元甫是国丈,身为女儿的孝情怎能没有恨意! 当然,陆尘除了心里为两人默哀,对孝情的到来,也无所谓。 说到底,孝情就算母仪天下,也只是正隆的附庸。 花娘再受宠还不是被他拿捏,更何况是正隆并不待见的人! 除了这两个不该来的,剩下的都算是该来的。 正隆和太平没什么说的,两人中毒颇深... 啊呸,是目光如炬,通情达理,又是非分明,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 要不怎么能当皇帝和公主呢。 王成道和魏忠义,这两人也高瞻远瞩,老早就选择了投诚,是志同道合之人。 成松嘛,纯新人,还有待考察,不过既然是王成道拉入伙的,可以给三个月试用期。 试用期没社保,工资低,稳赚不赔。 马文元倒是不错,任务执行的到位,可以委以重任。 最后便是无数百姓。 这都是宝贝。 管你封建社会还是资本社会,人是根本,这么多双手加入,中州府的建设又能提升好大一截。 而且那火药的原料还不够呢,就算他们不干活,也能为城外的大锅做出巨大贡献。 不得不说,陆尘那八百个心眼子是真好用,一招二桃杀三士,他的目的全都达成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他也有具体谋划... 腊月十五,郑城,正隆和一众人在超规模的欢迎仪式后,来到了陆府。 当然,这里以前是皇家避暑山庄。 正隆当然没有介意,他甚至说,陆家能住到这里,这座宅子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看似拍马,实则...也真的是拍马。 本就是逃亡的,陆尘没有谋反都是万幸了,难道还能上纲上线,说陆家鸠占鹊巢吗? 而且这可是兄弟,感情都到那了,贪点小便宜也不算个事。 当然,正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个山庄而已,没准就能换回北方的半壁江山呢。 所以在火急火燎地吃过午饭后,正隆便召集了中州府的第一次大朝会,商讨当前国事。 当然,必须要有陆尘。 而且正隆还他特意和陆尘说,这是大朝会,来的人越多越好。 陆尘知道,无非是想看看有多少可用之人呗。 他也很给面子,不但自己来的,还杂七杂八地带了很多人。 比如周武平和萧六安,鲁华和徐开天...就连那隋安和宋小义,都被他拉过来了。 为了给正隆壮声势,他把手下的一票人都拉来了。 而所谓国事,也就是陆尘所说的,玉蓉的身后事,还有正隆心心念念的,剿灭异族。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母后的后事该如何操持?” 人虽然少,正隆却很正经地问道。 在场众人都看向了陆尘。 呃~ 陆尘却是对正隆翻了个白眼。 “大办!” 一句大办,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许青云第一个站出来。 “皇上,尘王所言极是,上京城虽然失守,但大乾仍在,哪怕为了彰显皇权,给天下人以信心,这事也要往大了办!” 王成道也捋着胡子点头。 “甚是,昭告天下,即是发出您的声音,也可粉碎市井的流言蜚语。” 马文元点头附和。 “这也算是彰显中州府的实力,哪怕四族俱在,我们也依然无惧,国事照常。” 听了几人发言,成松抓耳挠腮。 不善言辞的他只能看向副将刘海威。 刘海威心思通透,当即说道。 “成将军和末将也是这样认为的,北方虽然失守,可军兵还在。 虽然他们有很多在逃亡时落草为寇,但只要知道陛下仍在,大乾未倒,定会不辞辛苦地赶来...” 一番陈词说的煞有其事,成松更是急忙点头。 “海威说的对。” 最末尾的小将宋小义听完更是激动莫名,再次附和道。 “下属也认同两位将军的观点。 我本是江南一府兵的将领,可府兵惨啊,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军饷。 为了填饱肚子,这才去上京勤王的。 我猜那些落草为寇的逃兵也是一样的处境,百姓的粮食都被异族抢光了,他们抢谁的去? 不想被饿死,那就肯定会来找陛下。 有勤王的名头在,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尼玛! 这道理是没错,可好好的吹牛逼,你说的这么现实真的好吗? 就不能委婉点,非扯什么挨饿,说正隆王霸之气一出,万军归心,这多带劲! 正隆一高兴,没准就给你连升三级呢。 果真是太年轻啊… 当然,有宋小义这话茬,很多实在人也都开口了。 就比如那徐开天。 “这个,臣提个实际的问题,大办可以,但太后娘娘的尸首如何解决? 先皇可在那等着呢,咱们埋件衣服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而且,皇陵还在河间府,被异族所掌控,连衣服都埋不进去…” 呃~ 搞技术的人都相当实在,绝不会做上坟烧报纸的缺德事。 更何况还是糊弄个皇帝鬼。 面对这伦理问题,现场的人都纷纷看向陆尘。 显然,陆尘定了调子却被自己人拆台,这实在出乎预料。 正隆也皱看向陆尘,不知陆尘为何带来这么多比他还不靠谱的人… 第262章 大办的真意,先报血海深仇! 在大家质疑的目光中,陆尘淡然自若。 他心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小欣喜。 事不辩不明,他不想让众人对他有太多依赖。 各司其职,他才能有空闲时间做个闲散王爷啊~ 所有人都独立思考,天下都有不同的声音发出,社会才会真正的进步。 在陆家的第一次议会上,他便准备这样做。 可惜,或许是时机不到,或许是众人再新兴事物的冲击下,还都处于迷茫期,最终他失败了,只能事无巨细地亲自安排。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一个月的缓冲,陆家人已经适应新兴事物,还都有了各自的思考。 相反地,正隆等人就像两个月前的陆家人一样,还处于懵逼状态。 所以,他带了这些人过来,希望大朝会不会死气沉沉。 奉承可以有,朝堂需要人情世故,但绝不能太多。 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也要有搞科学所必须的实事求是! 从大家质疑的表情来看,效果还可以。 至少都在思考,没有变成提线木偶的征兆。 除了正隆。 陆尘一眼便看出,正隆虽然在皱眉,可眼底光彩熠熠,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图展露无疑。 该说不说,这是对今天的事没兴致,特意把脑子放家里保养呢。 倒是许青云和王成道,两人若有所悟。 却仍旧皱着眉,并懊恼地叹气,显然也没彻底想通。 陆尘清楚,许青云最了解内幕,可惜大局观不足。 王成道大局观是有,初来乍到对细节一无所知。 若是两者结合,那就完美了。 每天在一众人面前装逼也是很累的,他早就想脱离这低级趣味,退居幕后了。 可惜,这需要时间。 仔细看了众人的表情后,陆尘收起心思,再次化身独裁者。 民主那是以后的事情,面对这群没见过世面,更不知道他布局的人,就只能独裁。 大殿彻底安静下来,陆尘淡淡开口道。 “你们都想错了,我所说的大办,并不是将葬礼办的多隆重!” 呃~ 说埋人的是你,说大办的还是你,结果你又说不能隆重?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是大伙。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要不是碍于陆尘的凶狠名声,就直接开喷了。 陆尘却鄙视地环顾四周,冷笑道。 “思想要打开,做事不能受制于形式,猪撞树上,你们不能撞猪身上啊...” 卧槽,这是说大家没脑子吗? 好家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脸都涨红了。 就连正隆这真的没带脑子的,都不由怒了。 “陆兄弟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朕就和你...你才撞猪身上了,你都把猪撞死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 正隆最终还是忍住了,给出个陆尘把猪撞死的荒唐狠话。 陆尘也不以为意,直接道。 “皇上你可不要息怒,不过有怒气要发到正题上,不能迁怒于人。” 谁骂人谁心里没点B数吗,哪里迁怒了? 正隆的脸瞬间就紫了。 却听陆尘道。 “太后是死于勾丽人之手,尸身也在勾丽人那里,皇陵也在勾丽联军掌控中,所以勾丽才是您愤怒的对象吧!” 没毛病。 却是强词夺理,顾左右而言他。 “而臣所说的大办,并不是葬礼的形式。 身为人子,只有大仇得报,以仇人之血为祭方为孝悌真义。 反之,仇未报,尸身未取,陵墓被占,哪怕葬礼办的再大,都会被天下人所诟病。 哪怕异族,都会认为您毫无血性,认为我大乾外强中干,徒留笑柄...” 原来是这么个大办的方法? 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办的越大,越会被异族看不起。 可是,这分明是陆尘挖的坑,顺着那大办的思维,谁能想到这个? 更何况,报仇这事,除了你陆尘,谁有这个底气? 这是又被你陆尘给装到了啊~ 还是踩着皇上装的,正隆的脸被打的啪啪响啊。 事实也是如此,很简单的道理,却让正隆体会了不带脑子的代价。 正隆一手隔空取物,终于收回了正在保养的脑子。 然后,只是那么随意地一想,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兴奋异常。 “卧槽,陆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怎么整,你给句话,朕亲自带兵,必报此血海深仇...” 正隆想明白了。 和陆尘话中隐藏着好处相比,被打脸实在是微不足道。 差点就成阶下囚,还在乎什么脸面。 更何况,在陆尘面前,脸早就丢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真的能报仇,能收复失地,才是他最迫切的愿望,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在场众人都恍然大悟,然后齐齐兴奋地看着陆尘,那刘海威和宋小义更是在摩拳擦掌了。 然后,就听陆尘道。 “这事简单,具体的问他、他、他、他、还有他...” 陆尘一连指了五个人,分别是鲁华,萧六安,周武平,徐开天,还有许青云! 可是,被指着的五人都懵了。 尤其是徐开天、鲁华、萧六安和周武平,四人面对大家迫切的眼神,心里那叫个忐忑。 他们搞不懂,锅就甩他们身上了? 他们只是个小头目,身板太弱,报仇和收拾失地的大事,真心扛不动啊。 倒是许青云好些。 虽然脸上有些惶恐,却是在皱眉苦思,想着陆尘的深意。 他是正隆救援计划的实施者,不但陆尘的所有算计,就连那遁天神艇,骑兵新战法,嗜血战车,也都了如指掌。 所以,若是再有战事,他完全可以不用陆尘的部署,亲自指挥作战。 陆尘也定然是这个用意。 可让他信心不足的是,这次不只是救援,而是正正经经地面对近百万异族大军。 说到底,他是文官,是个战事上的门外汉,连后勤都搞不明白,更何况战阵。 而且据他所知,经此一役,神艇和骑兵的炸弹都用完了,那嗜血战车也只有二十几辆。 就眼前的后勤补给,完全不足以支撑上百万人的正式战争! 不得不说,许青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对物资的判断也没有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陆尘的真实用意。 之所以将几人推出来,是陆尘在给几人压力,也是给几人机会。 出身微末,官职还不高,面对一国之事,下意识地便自信不足。 这可不行。 手握科学的大杀器,怎可妄自菲薄。 而且,千秋万世的陆家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拿得出手。 用陆尘的话说,哪怕是坏,也要坏到极致,让人敬畏到不敢有任何歹心! 当然,陆尘可不会真的将锅甩给几人。 布局了这么久,收网时刻,不能有任何纰漏... 第263章 山庄夜话,尘王他到底图个啥? 一场朝会,原本议的两个事变成了一件事。 最后还是如陆尘所言,以敌人之血,祭奠王者英灵。 这事让所有人振奋。 至于到底该怎么做,陆尘所指的人里,没人能给出答复。 最终还是陆尘站了出来。 “皇上您先昭告天下,具体事宜留待明日,我领你转一下郑城,讲解一番后,你便明白了。” 我去年卖了个...关子。 而陆尘的下一句话,让正隆非常欢喜。 “若您要御驾亲征,臣会伴随左右!” 这是定心丸。 正隆吃的相当舒爽。 好战、喜武的性格,他早就有个驰骋沙场的梦呢。 放在以往,这必定被群臣第一时间掐灭,然后还要挨玉蓉的一通说教。 国不可一日无主,若是有个闪失... 耳根子都听腻了,可这都是为他好,无从反驳。 但是,现在没有群臣,有大BOSS陆尘的支持和保底,那就不一样了。 面对主导一场必胜的复国之战,如何不惊喜! 于是,大朝会散后,正隆手执笔墨加班到深夜,终于亲手鼓捣出了一份昭告! “告万民书! 承天之运,朕即位而谋,以先祖为志,欲匡扶大乾之危。 遂启用尘王与微末,诛邵家叛贼,建净厂而惩贪腐,充国库而济万民。 然先有钱如是携粮投敬王而谋反,后有四族不轨而侵我大乾三边。 大乾儿郎尽皆用命,然贼人势大,致兵临城下而上京失守。 悲呼,朝臣囚于贼窝,太后及国丈身死乱军。 幸得朕早已命尘王入中州,既是赈民,亦是以隐学之奇兴大业。 现朕亲临中州,必狭隐学之能,亲征北地,为太后之丧尽孝,为官民百姓之死尽义,为大乾百年基业尽命... 屠异族,收河山,战天斗地,以瞑逝者之目,以血犯边之耻。 百战亲至,纵死无悔!” 一整晚,正隆为了这篇告文,可谓是煞费苦心。 就他翻阅的古籍,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 刘金的小腿都被累细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删删改改后,这告文虽然没有引经据典,但还挺像那么回事。 只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的是,里面涉及陆尘的太多了。 有心想把陆尘去掉,给自己脸上贴金,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众所周知的事,实在没那个脸。 他还记得陆尘说过,隐学又叫科学,主打个实事求是。 再者,在影响力上,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拉上陆尘后,告文才能让更多人信服。 “刘金,把这东西给魏忠义,让他昭告天下,但凡有驿站和净厂的地方,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万民知晓!” 刘金看了看漆黑的夜,不由面色发苦。 都过了子时,下属们不要休息的吗? 这寒冬腊月的,魏忠义的房间在最角落,要走好长时间呢。 可在正隆的严厉眼神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离开。 还好的是,他们都被临时安置在山庄的一隅,并不是太远。 若是像上京皇宫那么大,这一晚上就别想睡了。 紧了紧棉衣,刘金刚走几步,却不由抬头。 只见四方天空并不是漆黑,而是有大片光亮透过来。 微一思索,刘金便明白,那定是陆尘所说的开发区。 据说里面是各种作坊,正黑白不间断地制作战略物资。 具体什么物资,陆尘明日的讲解后,便能知晓。 可是,不只是城外四周,整个山庄内,好多地方也亮着灯。 一侧的陆家最为闪耀,说明陆尘还没睡,怕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事呢。 他哪里知道,陆尘正召集许青云五人,安排明日的行程呢。 这也不是坏事,顶多就是小露一手,让土包子开开眼。 刘金摇摇头,目光在周围逡巡。 己方这里也有好些灯光。 挨着皇上这间是孝情皇后,不但亮着灯,还是粉色的。 也不知在哪弄的粉色帐子,色调那是相当诱惑了。 若是皇帝出来嘘嘘,多半是要走错门吧。 难道孝情皇后也动了春心吗? 刘金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 明媒正娶后龙凤呈祥,行周公之礼,此乃人之常情。 可见识过孝情的手段后,刘金觉得,皇后所图的,多半是有个能继承大乾的皇子! 不过这和他无关。 巴结住皇上和尘王,他便能无往不利。 冷笑一声,刘金没做停留,边走边观察着其他房间。 公主的房间灯火摇曳,不时有叹息声。 禁卫房里很亮,养伤的崔定山也不消停,正在训话,要禁卫们尽快熟悉山庄地形。 身在陆家也没有松懈,尽职尽责。 就是情商差些,要是让尘王知道这事,整个禁卫都会被赶出去。 成松的房间倒是黑着的,却是鼾声如雷,还断断续续的。 这不由让人担心,若是卡住了,成大将军就是第一个睡觉憋死的武将。 下一个房间也没有灯光,却有男女的嘀咕声,这说明马文元和家人团聚了。 下一间争吵声很大,是刘海威和宋小义。 争吵的原因也很离谱,竟然是因为驴贵还是马贵! 娘希匹,先不说驴是否真的比马贵,就你们两个武将,睡不着不是该讨论排兵布阵吗,难道还想倒买倒卖不成? 刘金生怕被两人传染,疾走好一会,终于来到倒数第二个房间。 里面火光明灭不定,有两人在嘀嘀咕咕。 听声音是王成道和许青云。 这没什么,两人是师徒,许久不见,自然要叙旧的。 至于具体叙什么,他听不清。 懒得听读书人的之乎者也,刘金直接来到了隔壁,也是魏忠义的房间门前。 有灯,而且门还是半掩着。 刘金疑惑地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见魏忠义正背对着他,耳朵贴着墙壁,似在倾听着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下,刘金悄悄地走过去,也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 他听到了王成道和许青云的窃窃私语! 王成道问。 “青云,为师还有一事不明。 按尘王展现的实力,虽不能击溃四敌,可守住上京城还是没问题的! 可尘王费尽心力去救人,现在又要兴师动众去夺城,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沉默片刻,许青云回应道。 “恩师,其实,尘王所图,完全不在四族和外敌,他真正的心思...” 听到这里,刘金浑身一个激灵。 半壁江山都没了,北有百万大军,南有土司联合白莲作乱,外加一个抠地皮的敬王。 不但民不聊生,朝堂也就剩正隆和那几个歪瓜裂枣,这大乾眼看着就要亡了啊。 尘王连这些都不在乎,那他到底是图个啥? 第264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尘王他图个啥? 魏忠义脑中也是这个疑问。 为了听的更真切,他都把整个身子贴到了墙上。 可是,他感觉到了异样。 身后有个软东西在贴着他,并在他后脖颈吹着气。 吹的气还越来越大! 一瞬间,魏忠义满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玩意? 果然是陆府,搞玄学的地方,真心不干净啊。 可你就不能让人安心偷听个对话吗? 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选在这关键时刻! 魏忠义血气上涌,立刻回头横眉冷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倒要看看这脏东西来干嘛! 然后,他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烛光下,对方的眼睛瞪的好大。 好家伙,这不是刘金吗! 难道这小子被冻死了,要他帮忙完成些未了的心愿吗? 他哪知道,刘金也被吓麻了。 正听到关键时刻,还在思考中,面前突然变成一张老脸,多特么吓人啊。 好半晌之后,他才缓过气来。 魏忠义也看明白了,就看刘金那急促的喘息,妥妥的大活人呢! 然后,两人非常默契地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显然,两人都清楚,在这档口,继续偷听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两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并贴在墙上的孔洞。 许青云的话音传来。 “尘王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铲除异己。 在他的定义中,上京城中的百官、首辅,甚至太后,都是异己。 若是要定义,大乾所有墨守成规,不思变通的人。 儒学,神学的那些卫道士。 地主阶级,官员阶级,豪绅世家… 所有这些,全都在铲除的名单上。 这不是说说的,尘王已经在行动。 上京城的百官,首辅和太后,便是其一。 济东府被倭人屠杀的大儒、圣人世家,也是其一。 济东府和河间府、大乾北方所有州府的地主豪绅,官宦世家,都是其一。 放敬王南下,名义上是让他抢粮食回补中州,实际上也是利用他清除南方的地主豪绅,官家望族...” 听到这里,魏忠义和刘金的身子都开始颤抖。 远离上京,任由上京城陷落。 放任倭寇和四族在各州府烧杀抢掠。 已经擒拿敬王,却又给私自放了… 所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事,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在坑人。 大到太后首辅,小到地主老财,都是被坑的对象。 这要多庞大的势力,就这些人占据的财富,至少占据大乾的九成以上。 如此庞大的势力,全都被坑了。 还是借着异族人之手。 更离谱的是,这些人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在害他们啊! 就连那异族,还在为顺利入侵而兴奋呢,连陆尘的沦为工具都不自知。 不对,异族已经兴奋不起来了。 二桃杀三士开始,便是他们哭的时候。 陆尘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次和正隆出征,便是要解决这些自以为是的工具了。 两人想到这些,不由惊惧地对视。 此刻他们才知道,陆尘的谋划何其之大,更是狠辣到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他们始终想不通。 如此大的一盘棋,陆尘的目的呢? 许青云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还带着丝丝颤抖。 “尘王在下一步大棋,这棋局不但涉及天下势力,结果更会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学生猜测,很可能会推翻现有的社会。 在新社会里,不会有儒家,也不会有神学,唯一能和那个社会相辅相成的,便是隐学。 隐学来自陆家的四大圣地,所有陆家人都称其为科学。 而按照尘王所说,只有新社会和科学相搭配,大乾才能万世永昌。 从而真正做到皇权所吹嘘的那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嘶! 魏忠义和刘金倒吸一口冷气。 随后,两人的身子都软了,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到了地上。 新社会,隐学,万世永昌… 将这些字结合起来,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词。 从古至今,这个词每一出现,便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从而造成血雨腥风。 而毫无例外的是,每次提出这个词的人或者势力,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词便是让人谈虎色变的…变法! 隔壁的对话停了,似乎王成道也被吓到了。 刘金和魏忠义脸色晦暗,都不敢彼此交流,生怕提到那个词。 相望无言中,刘金将告文交给了魏忠义,然后像是逃命般快速离开。 魏忠义也没空看告文,回身便仰倒在床上,并用棉被裹紧身体。 显然,两人都被吓的不轻,都在为这听墙角的卑劣行为懊悔。 …… 第二日清早,正隆的寝宫,所有人再次集合。 说是所有人,指的是正隆这里的人。 比如王成道,马文元,成松等人。 不过相比于昨天,还多了孝情皇后。 陆尘不由疑惑,正隆不待见孝情,又为何让孝情跟着参观呢? 当看到孝情皇后走路时扭捏的样子,陆尘若有所悟,随后问道。 “皇上,春宵苦短,您昨晚那么忙,不会忘了发告文吧?” 正隆急忙辩解。 “哪有,陆兄弟你不要冤枉朕,朕是先写的告文,才去春宵…” 话音未落,孝情脸色绯红地打断。 “皇上~” 嗲嗲的声音,陆尘的骨头缝都不由一稣。 正隆更是一个激灵,急忙改口。 “那什么,陆尘你不要瞎想,朕是春宵,可没有去皇后那里…” 想到身边除了皇后没别人,正隆急忙再次改口。 “不对,朕哪里去春宵了,分明是写告文到了天亮。 对,就是这样,那告文太难了,朕要不好好琢磨,一定会被天下人笑话。” 陆尘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即呵呵一笑。 “皇上你竟然亲自写告文,如此操劳,太后或者刘阁老若是还在,定然相当欣慰啊!” 正隆闻言,立刻得意起来,倒是孝情眉头微皱。 显然,她听出了陆尘的弦外之音。 这分明是在讥讽她没了靠山,在不择手段地上位呢! 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好不容易噶了个花娘,可不能再被狐狸精给勾跑了。 至少在没有儿子之前,绝对不行! 各怀心思中,一行人纷纷坐上了马车,向着郑城外的开发区而去。 陆尘也没有弄虚的,直奔此行的几个目的地之一,嗜血战车组装作坊。 刚下车,在作坊的大门口,众人便见到了熟悉的东西。 高三米宽四米,全身精铁包裹,上面还镶嵌了无数尖刺,正是那嗜血战车… 第265章 只是撸铁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法器仓库啊 看着这些战车,所有人都神情火热。 首先是模样,巨大的事物,六个轮子,天生便具有压迫感。 再看那卖相,光是那闪着寒光的巨大的尖刺,便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车身就如同一只钢铁巨兽,将所有接近的人捅成筛子,然后再碾个骨断筋折。 这是有依据的,倭人尸体的惨状,大家还都记忆犹新。 当然,这些都不算最主要的。 如此巨大的车身,还都是精钢材质,重量自然不菲,但如何驱动,现在仍然是个谜。 谜底就要揭晓了吗? 陆尘没有卖关子,直接把展示的事交给了徐开天。 徐开天担任所有厂区的总负责,直接叫来了作坊负责人,开始演示。 再接着,十几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 他们全身肌肉鼓起,都是统一的倒三角型,简直就是天生的健美教练。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以前只是灾民,刚来这里时还骨瘦如柴的。 可是,两个月之后,他们变成了现在这般雄壮。 原因是,撸铁! 只见十几人扛来梯子,爬上战车,并打开了其上的一块铁板。 然后,所有人都钻了进去。 咯吱吱,随着机械的摩擦声,战车的六个轮子缓缓动。 战车动了。 看到这里,所有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人力驱动。 可是,这不是推也不是拉,只是在车内,如何能驱动这庞然大物? 真新鲜,还从没见把拉车的马放进车厢呢。 而且,这车还能自主转弯呢。 看完展示,虽然见识了战车的作战形式,众人却更加疑惑。 接着,他们来到了作坊内,看到了战车的生产过程。 首先便是铁皮,钢管。 这些并不厚,却是统一规格,像是出于同一个铁匠之手。 可是,负责人却介绍道。 “这些铁器来自精铁作坊,起初供应量很少,几十个铁匠的产出,几天的供应也做不出一台战车。 可自从怪力楼弄出个液压机后,供应翻了数倍,一天能造两台。 而且这还没完,听说他们正在打造半机械机床,只要成了,产量又能翻数倍…” 液压机,半机械,这些大家都不懂。 但他们知道,必定和预想的不同,如此大的用量,绝不是铁匠叮叮当当敲出来的。 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行程,他们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全程懵逼中。 首先,铁皮铁管的组装,就完全看不懂。 没有加热敲打,也不是榫卯,而是用奇怪的螺纹连接。 一头是t型,一头类似铜钱,只几下旋转,便将铁件连接的牢不可分。 马文元敲敲打打,都折腾了一身汗,却始终没撼动其分毫。 最终,还是徐开天看不下去,递给了马文元一把拧螺丝的扳手。 没办法,工部尚书,那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呢。 可惜,马文元愣愣的,拿到扳手竟然也不会用。 最后还是徐开天示范,才终于明白原理,将螺母拧了下来。 然后,马文元就魔障了。 他有时沉思,又有时兴奋地大吼。 “天啊,这种连接方式,铁器续接一点都不麻烦。” “不只铁器,铜器,木制,甚至不同材料连接,都变得非常简单。” “令人惊奇的是,它的牢固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它还可以随时拆卸…” 大呼小叫的,还不如个孩子。 这也不怪他,螺丝,是人类文明史上的瑰宝,是现代文明的基石。 这是有依据的,但凡工业品,小到家用物品,大到汽车飞机,就没有不用螺丝的。 而且那螺丝钉不但有歌曲,还有专属动漫呢。 可见其在人类文明的重要程度。 当然,其他人不是工部出身,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但哪怕看热闹,也知道这东西相当牛逼了。 再接着,他们就发现了一个例子。 只见一块厚铁皮上,两个大汉正摆弄个超大号的尖头螺丝钉。 一个用力按压,一个旋转,只片刻,铁板便被钻出个窟窿。 放在现代,这玩意实在太low了,高低也弄个电钻吧。 可在场的众人,差点被惊掉下巴。 开欢乐,那铁皮比菜刀还厚,就那么轻易地给钻了个眼? 螺丝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没什么好惊讶的,有法力加持,都是正常现象。” 陆尘的话出口,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怪不得,原来是尘王出手了。 宁可相信陆尘的嘴,也不相信科学,这事相当讽刺啊! 可这就是现状,所有超出认知的事,只要总结成玄学,就非常容易被接受。 所以才有,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再接下就是内部结构,每个车轮都有一道铁杵伸进车内。 铁杵上面有个大轮子,轮子还多两个摇杆,只要人用力蹬摇杆,车轮便会跟着转动,让战车动起来。 当然,这其中涉及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那便是轴承。 有了先例,这东西也很好解释。 没等陆尘开口,正隆便在一旁笃定道。 “朕知道,这轴承也是法器,至少还是中品吧?” 对此,陆尘翻了个白眼。 “你说是就是吧。 就是品阶不对,我亲自出手,最少也是个上品啊~” 吹了一波牛,众人也参观到了最后。 也是嗜血战车坊的重头戏。 作坊最深处的角落,数十人在围着一辆战车忙碌着。 这些人可不是大汉,而是一群年轻人。 衣服也不同,不是油渍的锻打服,而是比较得体的练功服。 他们有人在记录,有人在组装,更多人在整理东西。 再看地上,五花八门的各种零件。 众人全都疑惑不已。 这就是个普通战车,外形和内在都简单粗犷,为何要加这些看似精密的东西呢? 就在这时,鲁华站了出来。 他得意地走到一旁,扯下来旁边覆盖一堆材料的红布。 然后,一个神秘的庞大的东西亮相了。 这东西除了管子就是铁,还有水。 每一种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 似乎就是个插着各种管子的大铁疙瘩。 鲁华没有解释,而是叫人搬来了好多黑金,也就是煤。 黑金被投进铁疙瘩,并点燃。 随着火势旺盛,渐渐有水雾自上方的铁管冒出。 水雾越来越多,直到长鸣声响起。 鲁华见状,上前便是一通操作。 随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声音并不连续,而是一下下的,非常有节奏。 火势越大,响声也越密集,铁疙瘩的末端延伸出的铁杵也转的越快。 所有人都看懵了,不知这是个什么鬼。 只有陆尘在心中感慨。 “大乾的第一台蒸汽机诞生了!” 第266章 力举万钧,这妥妥的修真大道啊! 嗜血战车组装作坊不大,在看过蒸汽机后,就全部转完了。 在场众人看完后,也等于没看。 当然,也有点收获。 至少他们确定,这东西并不是单纯靠法力,而是由十几人驱动的。 其余的,即使负责人讲的口干舌燥想,也是听的迷迷糊糊。 连螺丝都整不明白,更别说什么轴承和蒸汽机了。 至于战车拐弯涉及到的差速问题,更是如听天书一般,一窍不通! 不过越是看不懂,就越觉得陆尘法力高深。 尤其是听说蒸汽机能代替人力,驱动战车在战场所向披靡,就更笃定。 开玩笑,吃煤的铁疙瘩能抵得上十几人,不是鬼神之力是什么! 参观完后,他们也得到个好消息。 陆尘说,嗜血战车生产进度迅速,几天后,总数便能达到上百台。 加上后续生产的持续供给,大战无忧。 众人闻言都有了底气,并兴致勃勃地前往下一座工坊。 精铁加工厂。 各种原钢在这里进行加工,制成各型号铁板和钢管、钢筋。 算是郑城的工业基础厂房。 初入这里,众人终于缓了口气。 虽然占地数千平,可到处都是火炉,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 总体来说,这就是个大点的铁匠铺,完全能看懂! 王成道在高温下脸色通红,却兴致不减,捋着胡子感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兵马光有粮草也无用,必须要有趁手的兵器。 这千锤百炼之地,可谓国之重地啊!” 说的摇头晃脑,一旁的马文元也跟着附和。 “以往的将作坊,刀枪剑戟和锄头铁锹都是用了一种材质,那武器能锋利吗? 现在这个多好,你看那铁的成色,便知道是百炼精钢。 而且就这些铁匠人数,至少是当年将作坊的数倍…” 两人评头论足,其他人纷纷赞成。 懂不懂得无所谓,关键是这个作坊很正常,没有那么多稀奇玩意,就不用像刚才那般丢脸了。 可更里面的景象又变了。 温度变低,叮叮当当也换成轰鸣,大胡子铁匠更是一个没有,全都是年轻人。 虽然只有近千平的大小,却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那些都是做边角料,这里才是精铁作坊的重地。 别看这里没几个人,可所有铁器原材,九成都是自这里产出…” 一旁厂长自豪地讲解,让王成道和马文元瞪大的眼睛。 好家伙,原来外面的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大头在里面。 再看这里的各种设备,竟然又是一个都不认识! 其他人刚松气,可看到两人的表情,当即心中一突。 或许,又要开始丢脸了… 如他们所料,身前不远处,正有人在操作设备。 这人可不一般,只是转动身前的轮子,旁边数百斤的大铁块便被拉起。 随着这人放手,铁块轰然落下。 巨大的声响和火花下,被砸的铁球正在转变为铁饼。 所有人都看傻了。 就这砸下的力道,至少千钧吧。 可为什么就一个小青年,随便转个轮子就给提起了? 这事就算丢脸也要搞清楚! 正懵逼中,厂长贴心地解释道。 “诸位,此乃来自陆家怪力楼,用滑轮搭配液压机,万钧之力也可撼动。 其中还有轴承的作用。 当然,滑轮的原理和液压机的原理,小的就不赘述了,都是小道,入不得各位大人的法眼…” 呃~ 哪里是小道的? 力举万钧,这妥妥的修真大道,你倒是给说说啊! 期待的念头刚一兴起,却见陆尘一脸不屑。 “又要浪费时间吗?” 众人瞬间便泄了气。 螺丝都不懂,再听这滑轮和液压机,似乎还真就是浪费时间呢。 “啊,我们不听了。” “这厂长说的很对,小道尔。” “尘王勿怪,时间要紧,咱们快点转吧…” 众人也想明白了,与其听不懂出丑,还不如借驴下坡,不稀罕这小道呢。 于是乎,精铁厂的厂长收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给面子,会做人,活该能当厂长啊! 又被震撼了一路,精铁厂也算是看完了。 只是在临走时,正隆突然停下身,指着角落的好多铁丝问道。 “陆兄弟,这是何物,好好的铁器你弄成面条状,到底是何用意?” 正隆是有心的。 或者说,在他这个年纪,天生就对机械和铁器感兴趣。 这就像男孩喜欢高达,热衷奥特曼一样,没有道理可言。 所以,正隆的脑子不但在线,注意力也相当集中,更是亲身下场操作的一番。 而这些铁丝,他也早就看到了,并非常好奇用途。 陆尘则是随意地回道。 “用途就太多了,比如捆绑,这可不是普通绳子能比的。 再比如编制成网,围住些牲口。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在战场上,听闻勾丽和蛮族和解了。 两族若是合兵一处南下,没有这些铁丝还真不行…” 这是净厂昨天传回的信息。 据说勾丽王非常光棍,摒弃了所有贪心,上门道歉,这才换回了蛮王的谅解。 倒是西番军,还在上京城百里外驻扎。 或许再次合兵也是迟早的事。 至此,二桃杀三士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又要面对联军了。 而听闻铁丝是破敌关键,正隆却又心痒难耐,开始磨着陆尘,非要知道详情。 陆尘没有说,却是被正隆烦的不行,最终只能拿出杀手锏。 “皇上,铁丝没大用,咱们还是去火器厂看看吧,那里不但有神雷,还有骑兵用的掌心雷呢!” 好家伙,听到神雷和掌心雷,别说正隆,就连身为女子的孝情,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能在万军中逃出,并击退追兵,全是靠这个呢,谁能不在意? 一行人再次上了马车,向着开发区更外面的大山行去。 “陆兄弟,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距离那么远?” 眼看周围已经荒无人烟,正隆不由疑惑问道。 其他人也都疑惑不已,王成道更是皱眉补充道。 “是啊,荒无人烟,没有城池庇护,若是再没有大军把守,很容易出事的。” 听了他的话,很多人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情。 这可是终极大杀器,大战就靠这个呢,若是被贼人给端了,那就全完了。 陆尘却是呵呵一笑。 “距离远是有原因的,天雷非常危险,最容易受阳气所引发。 所以远离城池和人群才保险。 至于防卫,诸位放心,中州可没有上京城那些杂七杂八的势力,哪里来的贼人…”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众人的眉头也都舒展开来。 可王成道却是眉心狂跳。 他察觉出不对,并猜测,陆尘八成又在阴人呢… 第267章 皇上,您把鞋尿湿了… 王成道的大局观很强。 说算无遗策,那是胡扯,可天下间那些势力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的。 就凭陆尘神奇的能力,强大的声望,各势力的仇恨值,怎么会不派些奸细呢? 所以他断定,陆尘那说法绝对是胡扯。 而且他记得,中州城一直在吸附各地流民,想混进来太容易了。 或许不只是奸细,而是混进了大队人马呢! 让他想不通的是,以陆尘的奸诈定然知道这些,可又为何要误导大家呢? 带着疑惑,车队到了一处大山前,并开始左拐右扭。 马车上,正隆不由抱怨。 “卧槽,这车夫怎么回事,也没见有坑啊,拐什么呢?” 说着还看向陆尘。 见陆尘老神在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不由有些泄气。 却是接着道。 “朕被晃的尿急,停车,朕要如厕!” 人有三急,这要求很正经。 可陆尘却冷声道。 “车是不能停的,要么憋着,要么在车上解决吧!” 好家伙,此言一出,正隆不由一愣。 随后他血压上涌,满眼怒色! 不管车夫就算了,竟然还不让如厕,太欺负人了。 别说正隆,王成道都看不下去了。 不说什么皇权威仪,就是陌生人,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 再说了,马车就是在乱扭,正隆只是抱怨一下,又没骂车夫,这做派也太嚣张跋扈了。 退一万步说,万一真的在车上解决,受罪的是这一整车人。 难道你陆尘不用喘气的吗? 怨气正盛,王成道又觉得不对。 陆尘虽然小心眼,睚眦必报,却绝不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陆尘出手都是非死即伤,憋尿的低级趣味,还不够丢份的呢! 而且陆尘多金贵,才不会忍受尿骚味。 那么,又为何不让停车,也不让下车呢? 车内气氛压抑,王成道似是想到什么,闭目仔细体会着马车的行进。 心中默数到三,马车突然左扭了一下。 再默数到四,马车向右扭了一下。 综合起来便是,左三右四,左七右一,左六右八… 有规律。 王成道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却没空擦,而是开动脑筋思考着。 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就在这时,陆尘的声音幽幽传来。 “左十四而右二!” 嗯? 王成道眉心狂跳,心中继续默数。 到十四后,车子果然向左扭了一下。 再默数了两个数,又向右扭了两下! 嘶! 竟然完全按照陆尘的说法在行进。 王成道麻了。 如他所想,真的有规律。 而且陆尘知道,车夫们也知道。 可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是大儒啊,既饱读诗书,又念头通达,智计也自认不输旁人。 这规律到底从何而解。 不这样行进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吁!” 一声喝唱,车队停在了一处山洞前。 目的地到了,这里便是神机处的最新地址。 可王成道仍旧没想出其中规律。 和王成道的怨念不同,正隆就非常单纯。 马车停稳,他嗖地一下跳了车,径直冲向山洞一侧。 然后便是顺风十里,最后一个舒服的哆嗦解决战斗。 “真特娘的爽~” 释放过后,正隆的憋屈值终于少了很多。 可陆尘的补刀来了。 “皇上,您把鞋尿湿了。” 呃~ 正隆先是一愣,然后他急忙四处张望。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的鞋子后,脸瞬间化成酱紫色。 再接着,正隆爆发了。 “特么的,陆尘你个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被当众说不行,是个男的就受不了。 正隆什么也不顾了,大吼一声后,举着砂锅大的拳头便冲向了陆尘。 可是,和陆尘比武力值,他更不行! 只一个左正蹬,连右鞭腿都没逼出来,他就飞了。 现场再次哑然,所有人都张大嘴。 显然,他们没料到,冲突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又闪电般地结束了。 禁卫们都看傻了,他们本能地想上前,可面对陆尘冷厉的表情,硬是丝毫不敢动。 现场都安静下来,只剩正隆杀猪般的哀嚎。 “哎吆卧槽,陆尘你特么的竟然下死手? 我的这个小肚子啊,痛死老子了…” 禁卫们听到这个,终于松了口气。 中气十足,还能打滚,似乎并没什么大碍。 尘王留手了啊… “行了,别嚎了,行不行的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陆尘的话毫不客气,接着还是留了一丁点面子。 “进去冷静一下,里面惊喜满满,保证能弥补你那受伤的小肚子。” “真的?” 正隆瞬间就不嚎了,坐在地上问道。 “怎么个惊喜法,你可不要骗我,若是不如那天雷,我还接着嚎…” 呃~ 陆尘也被正隆的不要脸打败了。 “进去就知道了,里面有人讲解,我就不陪你了。” 正隆闻言终于笑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很是豪气地一挥手,领着人就进了山洞。 显然,他不是一无是处,也是有些小手段的。 至少这不在乎脸面的态度,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人群在愣怔过后,急忙苦笑着跟上。 他们也想去见证惊喜呢。 可有王成道没有走。 “舟车劳顿,老夫陪你坐一会。” 不等陆尘回应,王成道径直坐到了陆尘身侧的石头上。 之所以留下,因为他有话要问。 首先,便是刚才那一幕。 在他看来,陆尘的情商绝不会这么低,去嘲笑正隆尿湿了鞋。 这事除了得罪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若是真要做,以陆尘的性子,多半会直接下黑手… “尘王,您嘲笑皇上制造矛盾,又以惊喜诱骗皇上进山洞,自己却留在外面,到底是何居心?” 王成道语气不善,盯着陆尘的眼睛问道。 “呵!” 陆尘却也没看他,讥笑一声后,这才接着道。 “老王头,你身为人臣,又以忠君自居,为何不跟着皇上进去呢?” “我…” 王成道一下被问住了,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慌张地道。 “你、你不会真的动了杀心吧? 这可使不得,那好歹是皇上,能做到这份上,已经非常难得,你不能真把他当傀儡啊…” 王成道说着起身,就要冲进山洞把正隆等人喊回来。 就在这时,陆尘一把拉住了他。 “老王你冷静,我真没那个意思…” 王成道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刚才真的被吓坏了,还以为陆尘要弑君呢! 可下一刻,却听陆尘继续道。 “就算皇上死在里面,那也是意外,可不是我的本意啊!” 王成道,“尼玛…” 第268章 这随时会炸的山洞,你就让皇上进去了? 王成道的心脏差点就被陆尘给玩坏了。 大脑的CPU也卡了,嗷嗷冒烟,随时有烧坏的迹象。 一把老骨头,真心禁不住陆尘的花式摧残。 缓了好一会,王成道的思维才勉强上线。 然后心里便是羊驼狂奔。 意外你姥姥个腿。 明知道有意外,为何还让那人进去? 意外也是你陆尘害的。 见到王成道老脸都没了血色,陆尘终于说道。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这意外的概率并不高!” 王成道听到这话,急忙追问。 “到底是怎么个事,你快说说,老夫真的很担心啊。” 陆尘将手指向山洞。 “你看山洞口的黑色,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成道疑惑。 山洞没有光,不都是黑色吗? 可仔细看去,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只见山洞的岩石犹如黑金,又像是涂了一层锅底黑,都是纯黑色的。 王成道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山洞里起过火?” 陆尘点头。 “还不止一次,确切地说不是起火,而是天雷炸了,导致大火。” 我尼玛,王成道终于懂了。 怪不得选择人烟罕至的山上,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这天雷不稳定,真的会炸。 也正因为这个,陆尘才会嘲笑激怒正隆,最终选择留在外面。 敢情是怕死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陆尘是给玩明白了。 可你怎么忍心让那么多人进去? 那可不是贪生怕死的百官,而是大浪淘金后的国之栋梁啊。 许青云还是你尘王麾下第一大将,魏忠义也是你尘王的第一狗腿子! 还有老夫,若不是有话要问,也是要跟进去的。 这特么就给一锅端了啊... 眼见王成道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陆尘安慰道。 “老王你不要太悲观,这事也不是必须发生,它是有概率的。 再说了,神机处里又数百人,很多都是掌握核心技术的陆家心腹...” 王成道的面色终于好很多,却仍旧沉吟着问道。 “几成?” “呃~” 陆尘无奈摇头。 “怎么说呢,这事没法解释统计,可能每天都炸,也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会炸一次...” 好家伙,这真没法统计。 可总结起来就是,随时会炸。 “不过你放心,起火只有过两次,都发生在好久之前,按概率算也该第三次...” 你妹,这也叫放心? 王成道就像在坐过山车,上上下下的。 “你、你狡诈如狐,又贪生怕死,老夫羞与你为伍!” 王成道急了,说着就起身进洞。 当然,这污蔑陆尘是不认的,他再次拉住王成道。 “老王你胡说什么,本王身为七尺男儿,哪里怕死了,之所以不进洞,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啥事比死皇上还重要? 王成道满脸不屑。 “算了,不逗你了,今日洞内停止一切活动,皇上他们不会有事的。” 这是真的? 碍于陆尘的卑鄙前科,王成道不太信。 可他却看见,陆尘的手正隐晦地指着某个方向,嘴里还小声提醒他。 “老王你看那里!” “对,就是那,山脚下的那颗大树。” “还有路边的大石头。” “再看对面山头吃草的几匹马...” 王成道按照陆尘的提醒,斜眼看过去,心中不由大惊。 大树后面有个脑袋不时探出,大石头有东西在反光,吃草的马非常矫健,高大的体型,明显的西域风... 有细作。 很多! 还是隶属不同的势力。 这也是王成道留下,要问陆尘的问题之一! 此刻王成道终于明白,陆尘留在外面,那是真的有事。 还很大呢。 于是,矛盾的关系缓和,两人再次坐回石头上。 王成道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尘王大人,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还要来此,被贼人知道神雷重地的位置,必有大祸啊!” 担心的没毛病。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这荒山野岭,哪怕有重兵把手,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究其原因,神雷实在太重要了。 就这几场大战便能看出,这纯纯的战场大杀器。 一声巨响便夺了百人性命,别说什么骑兵,就是那嗜血战车,也不及神雷万一。 没了神雷,遁天神艇再神奇,也只是摆设。 王成道相信,对于神雷的恐怖,各族势力的感受会更加深刻。 所以,各族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定要损毁这里。 而没了大杀器,大乾想要收复失地,基本不可能! 想到这些,王成道郑重建议道。 “一定要派重兵把守,这里绝不容有失。” 陆尘闻言笑了。 “说的没错,这里不能有失,可我们哪来的重兵?” 这... 刚要反驳,王成道却语塞。 陆家三千骑,新战法,手持掌心雷,精锐中的精锐。 可这些人是收复失地的关键,必须要随军北上。 其余的,就是从上京突围回来的兵丁。 这些人倒是不少,骑兵数千,步兵五六万。 可骑兵也是攻坚用的,拿来防守,还不如步兵,妥妥的浪费。 再说最后的步兵,那就一言难尽了。 这些大多是府兵和边境逃兵,都是成松沿途收拢回来的,战斗力和忠诚度都差的一批。 逃离上京时,本还有尽十万之众。 可这一路走来,前有骑兵开道,上有神艇助威,步兵只是护着百姓逃亡。 结果却是,杖没怎么打,到中州时,人就少了一半。 战斗力不说,光是这忠诚度,就差的一批! 要是从其中分出来把守神雷重地,那各族的细作怕是开心坏了。 或许都不用拼命,只要拿点真金白银,就能把这神雷重地给拿下。 这特么就相当于白送啊... “手下无可用之兵,依老夫看来,不能急于收复失地。 莫不如先守住这里,等皇上的昭告发酵,积攒到足够兵丁,再做图谋...” 稳如老狗,无可厚非。 陆尘却冷哼道。 “老王,事在人为,就算皇上的昭告管用,可以此前的形势,招来的兵丁如何?” 呃~ 王成道再次哑然。 不管如何,京都失守,正隆逃亡,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国运殆尽,军民百姓毫无信心,兵丁的忠诚士气... “有待商榷!” 王成道苦涩地给出了答复。 陆尘点头,却是一拍王成道的肩膀,笑着道。 “所以,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这神雷重地我已布下九曲大阵,能保万无一失。 我等尽可北上,以三千骑荡平百万贼人,方可振我大乾国威,续我大乾国运...” 第269章 能喷火的烧火棍,好特么吓人! 王成道终于体会到了陆尘的个人魅力。 他觉得,此刻的陆尘在发光。 普惠天下的神光。 他不由庆幸,入伙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这就好比他没有去务农,而是选择了学堂一样。 激动的他甚至忘了,好些人还在随时会炸的山洞里。 当然,这是意识的自动忽略。 即使山洞炸了,他也还会坚持地跟在陆尘身后。 哪怕是一路荆棘,甚至随时都会被陆尘这老六算计,也在所不惜。 一大把年纪,只要看到那些更绚丽的风景,生死都已无所谓! 当然,这些只是王成道的自以为,在旁观者看来,这分明是被忽悠瘸了... “老王你让让,皇上他们出来了。” 提醒声让王成道回魂。 发现自己挡在山洞口,他急忙侧过身让出一条通道。 正隆满脸潮红地率人走出。 就看他激动的样子,便知道收获不菲。 可见到王成道,正隆不由疑惑道。 “咦,王爱卿你怎么没进去?” 王成道有些懵。 鬼门关前走一遭不自知,还想把他也拉下去吗? 以前倒是无所谓,可现在不行,他还要追求绚风景呢。 心中鄙视,但他没有说,而是敷衍道。 “陛下,臣年纪大了,体寒,受不了阴气,就只能多晒晒太阳。” 糊弄了一句,王成道再次问道。 “臣观您如此激动,莫不是在里面看到了大惊喜?” 这算是问到正隆的心坎里,只见正隆一个回首掏,从身后拿出一物。 “爱卿,你看这是何物?” 王成道有些激动。 能让正隆如此失态,定然是能消灭异族的大惊喜。 可定睛观瞧之后,他不由疑惑道。 “黑不溜秋的,怕不是精铁打造的烧火棍吧!” 很形象,长约一米,通体黝黑,还是个细长的,当烧火棍定然很趁手。 正隆却差点被气死。 “卧槽,老匹夫你老眼昏花吗,朕厚着脸皮要来的大杀器,你竟然说是烧火棍?” 正隆爆了,一点也没给王成道留面子。 就这他还不解气,直接将烧火棍对准了王成道。 “气死朕了,王阁老你信不信,只要朕动动手指,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开玩笑,大罗金仙能救谁? 再说了,只是被烧火棍揍一顿,也不劳神仙出手吧。 王成道无所谓,可好多人已经面色大变。 “皇上饶命,王大人罪不至死啊!” “是啊,您千万别开枪。” “恩师是无辜的...” 就连孝情都在一旁劝道。 “使不得,王大人他没进去,真心不知道威力...” 对此,王成道一点也没慌。 就是根铁管子,毫无尖锐之处,对准又怎样,难道还能捅死他不成? 却只见正隆眼中一狠,手上更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耳边一声炸响,王成道脑袋轰的一声。 近在咫尺的火光,让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烧火棍。 分明是能发射神雷的烧火棍! 毫无疑问,这玩意真的能捅死人。 王成道麻了,可好半天过后,他都没感到任何疼痛。 没事? 正想着,正隆却笑了。 “嘿嘿,爱卿你有没有被朕吓到?” 当然被吓到了。 更被贱到了。 王成道心里那个恨。 怪不得如此喜怒无常,原来是在捉弄他。 正怒发冲冠,却听魏忠义提醒道。 “王大人,你看看身后。” 王成道转头看去,却是不由张大了嘴。 只见身后树干多了个拇指大的洞口,正有刺目的阳光透过来。 显然是射穿了! 王成道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烧火棍能喷火就够离谱,声势如天雷又有如此威力,实在离谱到家了。 不用说,这又是一个神级的大惊喜。 就算士兵不堪大用,只要配上这烧火棍,信心还不是瞬间就回来。 到那时,管你异族多勇猛,都要在这烧火棍下瑟瑟发抖。 “皇上,此物有多少,可否配装士兵?” 王成道顾不上擦汗,急忙问道。 呃~ 正隆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王成道再问。 正隆切了一声。 “王爱卿你想什么呢,这东西只此一个,也就是陆兄弟不在,朕这才能耍横赖过来…” 正隆说着急忙紧握长枪,并偷看陆尘的脸色。 显然,他很怕陆尘抠门,直接给他要回去。 王成道却是希望破灭,眼中没了光彩。 只一个,那就算再神奇,意义也并不大。 “皇上,玩物丧志,您还是多想想如何破敌吧!” 正隆闻言一愣,却是反驳道。 “胡说,这怎么是玩物丧志,朕是在试枪,那管事的说了,让朕提意见呢。 过不了多久,神机处就准备量产了…” 可以量产? 王成道的心瞬间活了。 若真是这样,人手一把指日可待啊。 这还没完,就听正经接着道。 “王爱卿我和你说,这神雷枪还不是最厉害的,那神雷炮才最威风。 你知道它有多大多沉吗,说出来吓死你,光是一个炮管就上千斤…” 正隆眉飞色舞,显摆自己的所见所闻。 说到这里还伸手入怀,拿出了几枚子弹。 “看到没,这叫神枪弹,神雷枪专用,它的威力你也看到了。 可你知道那神雷炮的弹药有多大吗? 你是没看见,那大圆球比你脑袋还大,而且非常重,足足几十斤。 这么大的大家伙,威力自然可想而知。 据说一炮便能轰塌整座城墙。 这是什么概念,神艇的天雷想要弄塌上京城楼,也要三发齐射呢。 更流弊的是,这神雷炮可不像天雷那般,必须从正上方扔下。 哪怕在敌军数里外,只要点火,便能自动飞到敌军大阵,炸他个人仰马翻…” 好神奇! 怎么听都像是吹牛逼。 王成道满脸疑惑,眼底更是生出一丝嫌弃之意。 什么话都敢信,这妥妥的被忽悠了啊。 正隆看见这表情,不由有些急了,急忙解释。 “朕可没有说谎,那介绍的人说了,这叫抛物线。 只要有距离,便能测算出神雷炮的角度,从而做到精准打击…” 又是专业名词。 陆尘的人敢这么说,那多半是真的,王成道不由有些信了。 可离谱的事还没完,只听正隆继续道。 “这些只是枪炮,神机营里最厉害的,其实是雷。 你不知道,那神雷都被玩出花了,不但有天上扔的和手里抛的,还有的竟然能埋在地里。 更离谱的是,有种雷只要被踩到,就会触发,直接将敌人送上天,不等落地便四分五裂… 被踩到? 王成道猛地想到马车的七扭八拐,心中寒意大盛。 他也不管正隆的唠叨,惊骇地看向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