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称心》 第1章 封郡主,赐佳名 胤朝,福瑞二十九年 镇国公府诞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这个消息传到宫中,让皇帝十分高兴,直接下了圣旨,封那个小女娃为郡主,封号为仙毓。还为小女娃取了一个名字叫:“沈意。” 这是胤朝几百年的历史以来第一位异姓郡主,但举国上下都没有对此表示不满。 只因她的祖父是镇国公,与皇帝几十年情谊的好兄弟,父亲是礼部侍郎而母亲是江南第一富商的嫡女。 按说这样的身份难免会遭到忌惮,但是镇国公府却放出话保持中立,效忠皇帝。再加上镇国公与当今皇帝有着几十年的情谊,彼此知根知底,皇帝不愿听到有关镇国公府的风言风语。 且现如今的百姓和乐也有一半是因为有镇国公的冲锋陷阵。 “太好了,我这个糙人终于有了一个孙女了。”镇国公沈启明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从祠堂跑到沈意的身边。 “哎哟,我的乖乖孙女,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咱们沈家一直都没有一个女娃,结果你就来了。”沈启明边说着边去逗着小沈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妹妹,我真的有妹妹了。”这时从门口跑进一个穿戴金奢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一个十岁的少年郎。 跑在前面的是沈家二公子——沈琛,今年三岁,只不过沈琛是一个脑子有些痴傻的人,在生沈琛时,沈夫人在上山祈福时被人推了一把,摔着早产了。 跟在沈琛后面的是沈家大公子——沈骁,他倒是没有痴傻,反而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才名斐然,虽然才四岁,但是是京城中许多闺阁小姐心仪的对象,不过沈骁不是一个喜欢亲近姑娘的人,让很多夫人熄了火。 沈启明见到家里的两个小家伙来了,便将沈意让给他们看看了,毕竟这是沈意的两位哥哥。 沈启明转头就去看看他的儿媳妇,一进房中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守在自己媳妇的身边,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沈长恒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沈家儿郎就是这么会疼媳妇。 “儿媳妇,这回你受苦了。就不用行礼了,本身咱家就没有这种习惯。” 江如兰点了点头,她哪里还起得来行礼。 “爹,皇上刚刚不是下了道圣旨,是给我女儿取名叫沈意吗?”江如兰身体本就好,稍稍睡会便精神得很。 “对,是叫沈意,皇上还给意儿封了郡主,封号叫仙毓,是个极好的。我就是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意儿的大名有了,封号有了,那小名就要安排起来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中意的?” “没有,我们本想起个小名叫如意的,但是和大名撞了,总觉得不好感觉有点敷衍。”沈长恒听到这件事,满脸愁容。这毕竟是自己和夫人想了好久好久的名字,结果给皇帝截胡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叫姣姣,皎皎明月。” 沈长恒听了自家老爹都发话了,自然也没有反驳。虽然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但是看到自己妻子满意的笑容,和父亲不禁流露出的威压,只好默默噤声点头。 第2章 皇家媳妇 “爹,皇上这下了圣旨,封皎皎为郡主,不会未来要被封为皇子妃吧?但愿不是。”江如兰思绪大胆了些。 沈启明听到儿媳妇的一番话,当场就生气了:“他敢?我是不介意和他说道说道的,这怎么说也是他半个侄女了吧?他要是敢,我就敢抗旨。” 其实江如兰说完那番话后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话鲁莽了。结果听到父亲的这一番话,直接给震惊了。她与沈长恒相视,直接就给愣住了。 知道镇国公说话不着礼数了些,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也敢说的出口。不过两夫妇转念一想,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错,毕竟父亲与皇上可是好兄弟啊。 “好了,现在你是功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沈长恒边说边扶着江如兰躺下。 “祖父,父亲,母亲。妹妹哭了,这怎么办啊?”这个声音是沈骁的,他抱着沈意来到的江如兰的房间。 “哇~哇~” “来,我看看。”江如兰示意沈骁将沈意抱过来。 “她这是饿了,没事的。” “怎么……怎么样。”沈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沈启明将沈琛拉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琛缓了缓,看着沈意:“我刚刚就是逗了逗妹妹,妹妹就哭了,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不是,她是饿了。妹妹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饿了而已。”沈启明尽量放温柔了语气。 “饿了?那为什么妹妹饿了不会说话?饿了就要说。” 此时,房中发出阵阵爆笑。 沈骁给了沈琛一个轻轻的巴掌。 “妹妹才刚刚生出来,还不会说话。还要些时日呢,不要心急。” 于是在后来,沈每天都在问:妹妹为什么还不会说话? “祖父,妹妹小名叫什么啊?” “皎皎” “皎皎,不错的名字。月光皎皎,灼灼其华。不知是祖父起的还是父亲起的?”沈骁稍稍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华。 “自然是你祖父我了。”沈启明听到家中最有才华的人夸自己取的名字好听,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祖父好才学,皎皎有福了。” “哪里是皎皎有福啊,明明是我有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屋中再一次响起笑声,沈琛在一旁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不管了,跟着笑就是了。 时光飞快,一转眼就到了福瑞四十四年,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现在的沈意富有京城第一富婆美女的称号,才名远扬,不输大哥沈骁 。在沈意成长的十五年里头,宫里,各大官员府上都会送些奇珍异宝,再加上她的外祖家是江南第一富商,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沈家也是大家,会给沈意请好礼仪老师,一开始,大家总是在说将门世家很难沉下心子学习那些劳什子的东西,全是繁文缛节。都在心里暗暗的看沈意出丑。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沈意不仅沉得下心,而且礼仪学的很好,可是又有流言说沈意只是把礼仪学好罢了,沈家真疼她,诸如此类的话,看似在夸沈家疼孙女,可是…… 不回应导致京中盛传她不懂琴棋书画,沈意也无所谓这么讲,毕竟沈家疼孙女,这是事实。 沈家是将门世家,沈意对武功格外感兴趣,只不过,大家不知道她的能力如何,只知道她善骑射。只当是沈家儿女的天赋爱好罢了,觉得一个女儿家学不好。沈家对沈意极尽宠爱,沈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曾经还有流言说一个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实在是有辱斯文,只不过这些传言不到三天就已经消失无踪。 沈意唯一的遗憾就是很少见她的大哥,沈骁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外出打仗了,那时的沈骁十岁。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许多同龄男子没有的沉稳,沈启明也有心让他去历练,便将他送去边关。 沈骁很少回来,回来得最久的时候除了年节就是他的十六岁及冠礼还有沈琛的及冠礼。算一算,今年也十九岁了。不过沈意虽是想沈骁但也不缺哥哥的宠爱,虽然是痴傻的二哥,但不惹是非。 第3章 寿宴上的刁难 每年皇帝的寿宴就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 乾元殿 各大官员列位坐好,皇帝与他们聊了几句便吩咐宫人开席端菜。 边吃着边欣赏着舞姬跳舞。几曲舞罢,各家官员就开始卯足了劲推举自家女儿。 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沈意正专心地吃着饭。可是总有人不长眼,开始欺负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家中不是没有势力,只是这几天备受冷落还被降职了,京城中的大多人士惯会看人下菜碟,这不开始提议让他家那个草包女儿展现才艺了? 被点名的就是最近被降职的户部尚书家中的草包女儿。哦,不应该叫户部侍郎家的女儿。 沈意直接给那些出这些提议的贵家女子翻了一个白眼,但没人站出来说她的不是。 只见李宁晚缓缓起身,举手投足间与以前的她不同,浑身充满贵气。以前的李宁晚可是连一个简单的礼都行不好,每一天只知道吃了喝,喝了睡,睡了玩,玩了吃。 其实李宁晚也不是很胖,只能说是丰腴,只是她平时树敌多了,被人记恨上了。 “回皇上,臣女并不像各位姐妹一样会那么多才艺,但是臣女对作画还是略懂一二的,献丑了,还望皇上到时候看到了画不要怪罪臣女才好啊。”说着李宁晚笑了笑,露出了她的两颗小虎牙。 沈意一听,觉得有意思了。朝李宁晚那边看了看,只见李宁晚突然给了她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不是狠厉,没有敌意。倒像是开心?感激?这个眼神让沈意摸不清头脑。 皇上点点头,吩咐宫人笔墨伺候,李宁晚走到案桌前开始作画。 在下面的闺阁小姐和夫人们开始掩面笑,都在交头接耳。沈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说李宁晚装罢了。 可她沈意可不这么觉得,以前在各种宫宴里见她都是莽撞草包样,与如今的样子可不同,她可不相信她是装出来的,觉得另有隐情,就像被附身了换了一个灵魂。 大概过来一炷香的时间,李宁晚边说作好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这李宁晚肯定是画不下去了,装不下去了。画的这么快,要出丑了。” 只见宫人将李宁晚作的画呈上,皇上看到画倒是挺高兴的,李宁晚画的是一幅墨色山水画,这画看着栩栩如生,十分鲜活。就是有点小瑕疵不过在这一炷香的时辰里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皇帝在心里又在思索着,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喜欢山水画,这李宁晚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看着这幅画,实在是懒得思考了。直接大赏,更是将画展示出来。 众人见到李宁晚的画都被震惊到了,就连户部侍郎和他的夫人都被震惊到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沈家人。 当然除了沈意,她虽然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思绪,这更相信她的想法了。 李宁晚被人换魂了,虽然沈意一向是不信着些鬼神之说的,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若是真的,她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她对胤朝有什么目的了。 李宁晚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下,礼仪周全的谢了礼,在转身回位置的时候,还对沈意笑了笑。 这可让沈意觉得瘆得慌,不过还是给她回了一个点头微笑,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身段。 之后,皇帝在看到其他人的才艺后都兴致缺缺,毕竟他心心念念着李宁晚的山水画,刚刚皇后都没有怎么看到,打算回去跟皇后好好欣赏欣赏。 所以这场宫宴就草草结束了。 第4章 相约夜色 沈意回到房中,准备沐浴洗澡,突然沈意看到门外有一只信鸽,沈意心中生起疑虑,警惕的拆起了信件。 这一看竟是李府上的人,李府上的人基本上都跟她没有什么交集,唯一有点关系的就是今晚对她抛眼神的李宁晚了。 沈意思索了一番,还是吩咐云霓给她准备夜行服,且多带几个暗卫。 她要去会一会这个换了魂的李宁晚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们约在李宁晚中的小花园里,沈意到了的时候,李宁晚已经在庭中坐下了。 “说罢,李小姐找本郡主有何事?”沈意也不跟李宁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郡主聪颖,我也不跟郡主绕弯子了。二皇子要篡位” 李宁晚直接说出了一个震天炸弹,让沈意都被吓到了,不过也只是一会儿,马上就调整好心态。 “李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李小姐应该是明白的。李小姐,可知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砍头灭门的。如此造谣二皇子,李小姐你有何证据吗?”沈意愈发觉得眼前的李宁晚不简单,越来越觉得她被换魂了。 “郡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经历过一生的人了,在上一世中,我执意要嫁给二皇子。最终助得二皇子夺得天下,可是二皇子却翻脸不认人,将我们李家置于死地。 而国公府也被他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名生灭了门,连沈家二公子都不放过。而你侥幸存活了下来,可是好景不长还是被发现了,你最终是被凌辱而死,死后还将你拖到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受人唾弃。 当时的我被二皇子囚禁在宫里,没有办法帮助。说来也是可笑,我当初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如今我会琴棋书画也都是当初为了迎合二皇子殿下而学的。连忠臣都杀,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杀,连陪伴他这么多年的妻子都杀。” 说罢,李宁晚眼中蓄满了泪水。可眼神中透露出恨意,恨不得将二皇子千刀万剐。 沈意看着李宁晚,看不出有什么假意,可是她还是很难相信。 “李小姐的话本郡主还是不能全信,李小姐知道些什么可以直接证明吗?” “有,我知道二皇子近年来在城外有一队私兵,现如今,二皇子的兵愈发的成熟了,只不过与沈家军还是不能比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二皇子应该会向郡主提亲。 还有在明天会有一场大雷,那个大雷就会降在工部尚书府上,据我所知,二皇子前段时间向工部尚书抛出橄榄枝,可是工部尚书为人忠正,拒绝了二皇子。 二皇子可是个心狠的主,府上有一位方士,他让那位方士直接引雷到工部尚书府上。然后起奏折弹劾工部尚书为人奸逆狡诈,祸乱朝纲,使得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皇上年岁已老了,最近也迷信这些鬼神之说,二皇子这么一提,皇上便大怒了,直接下旨抄了工部尚书府,男子斩首,女子发配充于军妓。”李宁晚说完这一番话让沈意愣住了。 沈意点点头说道:“李小姐的话,我听进去了,明日便看分晓,不过本郡主,还有一事想问,就是李小姐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认为我们李家可以跟沈家同仇敌忾,大家都是为了保命,而且我知道沈二公子如今如此痴傻,是在娘胎里落下的病,可是这病当初是可以避免掉的。 当初沈夫人去祈福的路上被人推了一把,郡主是否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不如我来告诉你,当初推沈夫人的是二皇子的人,确切来说是贵妃的人。请郡主一定要相信我,去查一查这件事也是在我后来才知道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5章 见分晓 沈意听到有关于沈琛的话,更为的震惊了。沈意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找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人,从她记事以来就在寻找,为此还建立了如意楼这么一个收集情报的酒楼。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她几乎都快放弃了。她还以为当年真的是祈福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就将她娘推了下去。 “如果李小姐今日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本郡主一定会告之于祖父并与李家合作。杀了二皇子,以震朝纲。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李小姐也早些休息吧。”说完沈意运轻功离开了。 沈意回到家中第一时间不是回到房间,而是去找沈启明。 沈启明现如今正睡得香甜,被人打扰了正发脾气,一看是沈意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皎皎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沈启明满脸的笑容,与刚才满脸怒气的脸不同。 许昀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一副样子,嘴角直抽搐。 沈意点头,眼神看了看旁边的许昀。沈启明马上就懂了,让许昀离开。 “祖父,我刚才去了李府,与那李家小姐说了会儿话,她告诉我二皇子要造反,要篡位,他在城外有一支私兵,且明日会有大雷降在工部尚书府上,还有二哥哥的痴傻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个人就是二皇子的生母梁贵妃所为。” 沈启明听后满脸震惊,那表情更是从开心到沉虑。 “皎皎说的可是真的?” 沈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祖父,如今这些事情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茫然相信李宁晚的话恐怕是不妥,我们还是去调查一下吧,现如今能最快证明她说的话的就是明天的大雷。如果是真的,我想我们沈家需要与李家联手,我们不为什么只为保命。” 沈启明想了想,手里的核桃倒是越盘越快,最终沈启明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皎皎我们明日见分晓。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得提防了。” 沈意颔首,祖孙俩再聊一会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夜晚 沈意一家在吃着晚饭,突然一道大雷劈了下来,沈意与沈启明相视一看。 派人出去打听,不一会儿就听人回来禀报。这雷劈的就是工部尚书府,沈意和沈启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了,李宁晚说的没有错,是真的。 ‘是真的,那李宁晚所说那便是真的。我们一定要联手了’沈意在心里想着,坚定了这个想法。 沈意与家人说了一下便离开了饭桌。走之前还看了看沈琛,她的这个哥哥本不该这样的。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想吃桃糕了吗?” “没有,你妹妹有事,不过你可以准备桃糕,想来皎皎最近应该也很想念你做的桃糕。”沈启明慈爱的看着沈琛。 沈琛点点头便马上的跑开了饭桌,奔去厨房给沈意做桃糕了。 李府 李宁晚收到了沈意的信,马上就走去前厅迎接沈意。 两人一见面,相互点头行礼。两人走到李宁晚的房间,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命令。 “如此看来,李小姐所言不假。我信,我们沈家也愿意与李家合作。” “是,这是我们的荣幸。现如今二皇子的兵已经是可以与京中士兵过几招的了,我们要想办法将他这桶水搅浑了才好。”李宁晚说出自己的看法,沈意也觉得李宁晚说得对。 第6章 宋映书 “明日早晨不出意外就像你说的,二皇子会弹劾工部尚书,然后工部尚书府被抄家。我记得工部尚书府上有一位千金,听说是一位病美人,常年不出门,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名唤宋映书。男人都好色更喜欢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二皇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我们是否可以利用利用这位落魄千金?这对她有些许残忍,她若想为她爹娘报仇,便只有这一条路。毕竟这是最快的一条,也是最容易接近二皇子的一条。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她。如若她同意我便着手让人安排,身份什么的最好安排了,更何况她从未出过门,二皇子对她并不了解也并没有见过她。 若她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在寻办法,不过还是需要安插一个眼线进去。只是这个眼线要干净。”沈意说出来自己的一个计谋。 “这……可她是一个病人,郡主怎么知道她的病病到何处?我们要如何问?怎么让那宋映书与二皇子相遇?以什么身份相遇?还有,明日便要抄家,若是被人发现那该如何做反应?”李宁晚也针对沈意的计谋提出问题。 “都说了,身份什么的最好办了,今晚我们就问,这大雷劈下来必有大火,我们只要做点小手脚,将一个年纪相仿,身形差不多大的过世女子丢进大火里,都烧的面目全非了,谁还认得出来?放心,那个女子我即刻安排,我记得我们府上最近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身形的话,毕竟还没有见过宋映书,等见过了,我再挑个丫鬟丢进去便是,不会耽误时间的。 把宋映书救出来后,然后便问她愿不愿意,若她不愿意,我会给她寻个寻常百姓家姑娘的身份,双亲尽亡,给足银两在江南好好生活。 倘若她愿意,工部侍郎还欠我们家一个人情,前些年他们家的大公子妨碍了我沈家军的大计,差一点点我们就守不下一座城池了。 只不过当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我祖父面前求着我祖父,我祖父当时还有要事在身,也不愿多缠事,他也放过了他,没有将此事上报于皇上。 虽然工部侍郎生性风流,膝下有许多个女儿和儿子,可是他这位大儿子妨碍的,可是军中大计,这要是上报了,可是要砍头抄家的,可是这件事工部侍郎是知晓的。他不会拒绝的,毕竟我还有他一个把柄。工部侍郎的儿女多的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谁会记得多一个女儿呢? 要相遇的话,那也好办,过几日梁贵妃要在御花园里办一场赏花宴,说是要为二皇子挑选枕边人。到时候让工部侍郎带着宋映书去就是了。再配上我们的人撮合一下,剩下的全看她争不争气就是了,若她不争气,以后再造机会便是。若是她争气了,一举夺得二皇子的青睐,这一来二去,说不定二皇子真有考虑纳她为妾? 不过,妾,这个身份倒是很难为我们提供情报,要做还是做正妃来的好,只不过二皇子断然不会娶一个庶女为正妃,那么接下来就得看工部侍郎怎么劝他的妻子,让宋映书过继到他妻子的名下,成了嫡女,那便有资格了。”沈意回答着李宁晚的问题,而李宁晚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佩服沈意,她活多了一世竟还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心中不由的对沈意多了几分敬意,她也更相信自己的决断了,与沈家合作是一个绝妙的选择。 第7章 行动 李宁晚点了点头。 沈意见李宁晚点头了,随即回了一个微笑。 “那有什么事需要我安排的吗,郡主?这件事全权由你安排,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李宁晚这心里总归是想着出点力,不能联手的事她提出,力和方案全都有由沈意出。 沈意看得出了李宁晚的所想,轻轻一笑。 “自然是有的,二皇子府上不是有一位方士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怕他认出宋映书的身份。他能力这么大,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便是杀了他最好。这个任务比较艰巨,毕竟我们不知道他的实力。但我手下人还有其他的事,这个任务并交由李府来做吧。至于如何布局,并由李小姐来想便好,我只想看到结果。”说罢,沈意挑了挑眉看着李宁晚。 李宁晚听到是如此艰巨的任务,她满怀激动。立即就点了头,她认为沈意是信任于她。 沈意达到想要的答案后,起身叫上李宁晚,准备行动。 “会轻功吗?” “这……我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尽管经历了许多事,学过功夫但轻功实在是学不会。” “没事,那我就将人带过来。” 说罢沈意便离开了李府。 在路上,有位暗卫过到沈意的身边,沈意吩咐暗卫,让人先去探探宋映书的身形,准备好死人带着。 在路上,沈意还转去工部侍郎府,跟工部侍郎“商量商量”后便离开了。 好一会儿,终于是到了工部尚书府。 沈意来到宋映书的房前,来之前暗卫们为了方便直接打晕的打晕,迷晕的迷晕。但倒也不是没有人看着,还是留了两三个人在此看着。 暗卫头头看到沈意来了,马上到沈意的身边,身边还有两个死去的丫鬟。 沈意朝着暗卫头头颔首,独自进入宋映书的闺房。 一进房中就看到宋映书倒在茶桌上,一看就是被迷晕了。 沈意挑出身形最像宋映书的丫鬟,让暗卫将那个丫鬟丢到宋映书的床榻上。 说着,揽着宋映书的腰走出房门,然后一把火丢进去,此时还有一阵风吹过,大雷劈过的大火顺势被吹过来,更是助长了宋映书房间的大火。 沈意揽着宋映书离开,来到了李府。 只见,李宁晚已经备好了药丸和银针。 沈意将宋映书放到床榻上,眼睛看着银针。准备药丸是对的,但是银针是作何用处? 李宁晚看出来沈意眼中的疑惑,莞尔一笑。 “郡主,实不相瞒。我在上一世跟着一个神医学过医术,那个神医被二皇子囚禁在冷宫中,我就是在冷宫与他结识学习的,得了他的真传。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治好宋映书的病。” 沈意明白了李宁晚的用意,就不再询问。 李宁晚将药丸送进宋映书的口中,趁着宋映书还没醒,给她把脉施针。 过了一会,李宁晚拔出银针,沈意看到宋映书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她也是学过医术的,只不过对医不感兴趣,只对毒感兴趣。 没想到宋映书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只怕是工部尚书府上无人知晓,不然如意楼怎么会查不出来?只是这个毒是谁下的?又是何毒? 一下沈意的心中多了许多问题。 拔针后不久,宋映书才悠悠转醒。看着周围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免惊恐大叫。 第8章 我答应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干什么?我爹娘呢?这是哪里?”宋映书惊恐的看着沈意和李宁晚。身体还不停地瑟缩到床角,手里紧紧地攥着被子。 沈意看着宋映书不免的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便也释然了。毕竟这是工部尚书家不出门的病美人。 只不过这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病啊?或许是被李宁晚扎过针的缘故吧。 沈意对着宋映书皮笑肉不笑。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让宋映书更加害怕了。在宋映书的眼里,沈意的笑就像蛇一样下一秒就要将她撕咬开。 李宁晚看着沈意的这一副表情,嘴角直抽搐。眼神示意沈意不要笑了,连她都觉得瘆人。 李宁晚对宋映书莞尔一笑,这一笑就让宋映书觉得亲切了些,手里的力度都小了很多。 “宋姑娘,我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我名唤李宁晚。我身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仙毓郡主,镇国公的嫡孙女,名唤沈意。这里是李府,我的闺房。 今日你家被人算计了,恐活不过明日了。你爹娘亦是,我们将你救出来是来询问你是否想要报仇?是否想要与我们联手?我也不妨告诉你,害你们家的就是当今的二皇子。明日他便会在今晚的大雷上做文章,弹劾你爹,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都是他搞的鬼。” 宋映书听得一愣一愣的,李宁晚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令她惊恐。 “那,你们能不能救救我爹娘?我不能没有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宋映书马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哭的那个叫撕心裂肺,得亏这是在李府,附近也被遣散了下人,暗卫在看着。不然就这么嚎着,迟早露馅。 沈意也知道她的悲伤,本来想等着她哭完再开口说话的,没想到她就像那永不干涸的河水一样,一直哭得没完。 “够了,哭够了么?”沈意和李宁晚同时出声,吓得宋映书停了下来。 沈意看着李宁晚,就知道她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实在是太吵了,太烦了。 “我们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没有那么厉害。我们最多只能保下你,然而你是否要报仇是你的事。”沈意冷冷开口,然后把计划告诉了宋映书。“报不报仇是你的决定,怕危险不报仇,我也告诉你了,把你送到江南。”说罢,沈意走到茶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喝,另一杯递给了李宁晚。 宋映书想都不想直接就应下了。 沈意见宋映书答应了,朝着李宁晚点了点头,她的判断没有错。她不会拒绝的,她爱她爹娘,她爹娘也疼她。 “宋姑娘,实不相瞒你这是中毒了,我没有那个能力帮你把毒解了,我不精毒,现下也只是施针帮你削减了毒性,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只知道这个毒是慢性毒药且看样子你日日服用。用了这么多年,不是那么好解的。”李宁晚适时开口,向宋映书说明她身体的毒。 “毒?谁要害我?”宋映书显然不可置信。 第9章 解毒 “咳”沈意咳了咳。李宁晚和宋映书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本郡主学毒且也算是精毒,不如我看看?”说着用眼神询问着宋映书。 宋映书一听沈意好像可以解毒,眼睛一下就亮了。李宁晚听到沈意说她会毒时,眼里的震惊和敬意藏都藏不住。 沈意让李宁晚重新拿一套银针,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让宋映书躺下。 她帮宋映书把脉,确实,脉象大体来看是不疾不徐,换作普通医者来看只会诊断成娘胎带出来的疾病。不过在这表象中却充满了汹涌。 银针准备好后,就连忙施针。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毒才解的差不多。 这期间,户部侍郎和其夫人来看李宁晚,李宁晚原本想学学,偷偷师。可惜被自家爹娘打断了,她出去应付她爹娘。李宁晚陪着她爹娘离开了院子,支开了李老爷和李夫人。 等李宁晚回来后,沈意已经收拾好了,宋映书也躺在床上。 “毒刚解,休息一晚就好了,最近一定不能吃太补,吃一点点就好。你的底子本就不好还被毒侵略得更加不堪了。要是再晚点恐怕你在过几日就要准备丧事了。就算活了过来也丧失了做母亲的福气。好在现在保住了。 一会儿我去给你抓点药,研制成药丸,调理你的身体的。以后记得日日服用,连续服用一个月身体就大好了。”沈意嘱咐着宋映书,还说了这毒的凶险。 宋映书现在气色好了许多,说话也多了几分底色。 “多谢仙毓郡主,小女一定不辜负郡主。” “郡主,这是什么毒啊?”李宁晚的话中多了崇拜。 “这是西域的一种毒,名唤眦毒。慢性毒药,但是长期服用毒性就会很强。被誉为西域最难解的药。想要得到这个毒可是要花费许多的银子,现在黑市上拍卖的价格已经是一百两黄金了。解毒的手法极其重要,如若一针下错那就会直接让中毒者当场死亡。如果在这其中还有其他医药的干预,毒性就会更强几分。”沈意多说一句眼里的冷意就多一分。 到底是谁那么恨工部尚书?那么恨宋映书?下了这么重的毒。谁会那么有钱? 李宁晚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太恐怖了。 “不愧是郡主,不过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心?谁这么有钱?”李宁晚更关注的是后面的,这么多的钱她这辈子都很难见到的。这个世界多她一个富婆不好吗? 虽然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但是这么多的她也是没有资格看到的。 沈意摇摇头,记得以前如意楼呈上来的京城官员明细中也没有人跟西域能扯上关系的。 “西域……西域!我身边的夭儿好像就是西域的,是西域逃难来的,后来被我爹收进来给我当丫鬟用的。她很忠心的,不可能会是她吧?”宋映书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否定自己的想法。 沈意歪了歪头,皱了皱眉。 “你说什么?你的丫鬟?夭儿?”李宁晚直接说了出来。 宋映书点点头。 第10章 夭儿的背叛 “她今日在何处?” 宋映书摇头,沈意颔首。走出门去吩咐暗卫去找夭儿。 不久,暗卫提溜着夭儿,夭儿满身是伤。 沈意见到夭儿遍体鳞伤的样子,睥睨着夭儿,眼神询问暗卫,暗卫接收主子的眼神示意。 “回郡主,属下是在宋府的一个废弃的杂物间里找到她的,当时她准备走密道逃跑。” “晓得了。” 沈意让暗卫把手鞭呈上来。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沈意的声音悠悠传下来,让夭儿满脸惊恐,夭儿整身都在颤抖。 “你抖什么,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沈意的语气愈发地冷。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不敢不敢。”夭儿连忙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沈意将手上的鞭子散出来,挥打起来,夭儿更加害怕了,吓得夭儿都尿了。 沈意看着流出来的液体,赶紧退了一步,尽满嫌弃。 “本郡主与你家小姐是秘密好友,今日本想与你家小姐叙叙旧,以前给你家小姐把脉,她的身上竟然被人下了毒。记得听你家小姐说过你是从西域逃过来的。巧的是那个毒的来源地恰恰就是西域了。” 夭儿一听马上也就不装了,换了一副嘴脸。 “是,毒是我下的。谁让工部尚书在当年不识好人心,拒绝了我家主人,谁让我家主人不开心的,我就要为他铲除障碍。他既然疼爱女儿我就害她。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他这么短命,不过那个宋贱人今日也葬身火海。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夭儿坦然说出自己犯下的罪状,然后就开始大笑。笑得十分瘆人,让沈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映书在房中,疯狂落泪。她不相信她身边照顾她这么多年的丫鬟竟然会背叛了她。她想冲出去质问夭儿为什么要背叛她,可是生生被李宁晚按下,李宁晚在宋映书准备开口之际,想都没想直接就一个手劈,将她劈晕了。 “你的主子是谁?”沈意质问道。 “我的主子可是西域的三皇子。你可惹不起,告诉你也无妨。三皇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听好了我根本就不叫夭儿,我叫西图雅诺。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要杀就痛快点。 沈意冷笑。 “凭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西图雅诺一听沈意怀疑她,马上火气就起来了。她认为她是西域人生来就是比中原人高贵。 “中原人就是贱,竟然敢质疑我们西域人说的话?我也不怕你查,中原狗,呸。”说着西图雅诺朝着沈意吐了一口口水。 沈意听到西图雅诺辱骂胤朝人民,她的脾气也不是盖的,火气也直接就上来。直接一脚就过去了。 “就你还有资格说我们胤朝的人民?不要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还想蹬鼻子上脸?看来你是没有打探过西域近来的情况啊,已经有两座城池被我们攻下,你的王主,不,先王就是在御驾亲征的时候被我胤朝的武将夺得首级。现在西域可是乱的很,听说西域的太子倒是一个能干的,现在应该称为西域主,他主张求和。对着自己家的手足可是残忍,也不知道你的三皇子是生还是死?”沈意见西图雅诺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大发慈悲的告诉她。 西图雅诺听了之后开始剧烈反抗,但是奈何被暗卫牵制住了,情绪大起直接就晕了过去。 沈意见西图雅诺这一副模样连连摇头,嘴里还发出“啧啧”声。随后转身进房,回房前吩咐暗卫将人关进如意楼的地牢里。 第11章 赏花宴 宋映书在昏睡的期间,沈意将她送到工部侍郎府上,将她弄醒。 “郡主,这便是郡主吩咐要好生照顾的“嫡女”吗?工部侍郎正谄媚的笑着。 “是,过几日就是贵妃娘娘的赏花宴了。记得让夫人带着她,不能出差错。” 此时的宋映书已经悠悠转醒。 “郡主,小女定不负郡主的期望。”宋映书向沈意行了一个礼,随后沈意点头离开。 距离赏花宴开始的这段期间,宋映书已经过继到林夫人的名下,现在叫林音舒。 梁贵妃举办的赏花宴如期举办。各大贵女都前去赴宴,大家都知道梁贵妃意在何处,就是要给二皇子找一个正妃,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每个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林夫人带着宋映书前去赴宴,她一直都没有女儿,是因为工部侍郎生性本就好色,她经过岁月的侵蚀,容颜不似从前,工部侍郎极少宠幸她。 以至于她就生下一个儿子,一直以来她都想要个女儿,结果沈意就送了一个容貌出彩,知书达礼的“女儿”来了。因此她对沈意十分感激,且对宋映书格外疼爱。 宋映书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林夫人给她挑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衬得宋映书格外白皙明丽。她一登场,所有贵女们都在窃窃私语,眼中满是嫉妒之色。 贵妃的赏花宴其实沈意是可以不去的,但是她要为宋映书和二皇子创造机会,也怕宋映书出什么岔子,所以她也难得出席,坐的位置都比其他贵女们好而高。 而李宁晚倒是没有来了,给的理由是病了怕过病气。当然真正的理由是要办沈意让她办的事,且上一世就是在赏花宴经过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嫁给了二皇子。梁贵妃也不是很想让她来,虽然户部尚书降级了但是还是一个侍郎,还是有权势的,但是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草包,她可不想要一个草包做儿媳妇。 梁贵妃坐在主位上,可是总觉得自己的气质不如沈意。感觉沈意才是那个主人,周身散发着贵气。 其实她是想要沈意做儿媳的,可奈何身份太高不好拿捏且沈家的人脾气个个都不好惹还有当年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梁贵妃带着各家贵女们赏花,随后吩咐大家落座吃点心。 “二皇子到”太监尖锐的声音通报着。 席下贵女们都在心中窃喜,她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夺得二皇子的怜爱。 “来,皇儿。过来母妃这边,自从你接手一些事务后,母妃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感觉你都瘦了。” 二皇子向梁贵妃行了一个礼后便走到梁贵妃身边的一个小座坐下。 “既然贵妃娘娘与二皇子许久未见,今日一见。那小女就为贵妃娘娘与二皇子道贺助兴。 说罢,丞相家的嫡女——唐簌婉开始翩翩起舞。 唐簌婉拜的师父是胤朝最厉害的舞师,学了这么多年,唐簌婉已经可以将她师父最拿手的飞天入云舞模仿得有几分神韵了,这可是她的看家本领。 一曲舞毕,周围发出阵阵惊叹,连沈意都赞叹。梁贵妃更是直接赏了唐簌婉一柄上好的玉如意。 唐簌婉一看到玉如意就知道——稳了。 还不等唐簌婉欣喜,二皇子就出声制止。 “唐姑娘跳得确实是不错,但这玉如意自古以来都是皇家挑选媳妇的信物之一。唐姑娘的舞悠扬婉转,青绿柳腰,让众人为之惊叹。可是,本皇子暂时还未有娶妻的心思,且本人粗陋不堪,实在是配不上江小姐。”二皇子心里本就对唐簌婉没有感觉,就算她跳得再好,她的父亲可是顽固派,铁站太子,毕竟太子才是名正言顺,且唐簌婉前一段时间正被退婚。 第12章 就是她 江簌婉听到二皇子的一番话,她的脸色惊变。原本就白皙的脸变得像死了三天似的,她知道二皇子在想什么,身份……和退婚。 “好了,皇儿。这柄玉如意又不是皇子妃的玉如意。江姑娘的舞蹈跳得好我赏的,是你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就这样吧,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人儿来为今日的赏花宴助助兴。”梁贵妃出口打圆场,这是自己组的局,是为她儿子好,不能让自己儿子毁了。 二皇子一愣,马上就又恢复神情,随即换上的是谈笑风云的神情。他向梁贵妃行了一个礼后又向江簌婉行了一个礼。 “是,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望江姑娘见谅。”随后便坐下,继续喝着花茶。 接下来,梁贵妃不断活络气氛,场子才终于热了起来,只不过不像一开始一样那么跃跃欲试。她们都怕会像江簌婉一样被二皇子说。只有几个女孩子家胆子稍大些上场作了几首诗,画了几幅画。都中规中矩,二皇子也没有出口。 “听说,工部侍郎家有了一个嫡女?快出来让本宫瞧瞧。”梁贵妃想起了前几日刚办完喜事的工部侍郎府,听说侍郎夫人还对这女儿疼爱有加。她就更想看看是个什么人了,有手段让自己从众多兄弟姐妹脱颖而出过继到嫡母底下。工部侍郎的家世也不错,就算工部侍郎风流,但是他的能力还是挺好的,还是有很多的上升空间的。 沈意正想着法子让宋映书露露面来着,结果梁贵妃就送机会来了。 宋映书对上沈意的目光,点了点头。款款起身,最近气色好了很多。白里透着红,本身就是个美人,这些年卧床养病,多了些娇弱感,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怜惜。 二皇子看见宋映书双眼都发着光,这难道就是一眼定终身?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二皇子殿下。”宋映书还放软了声音,梁贵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错,是一个礼仪周全,行事端庄典雅的。 倒是二皇子对宋映书更是满意了。工部侍郎嫡女,自己心爱之人。就这两样就够让他娶她了,他现在就像发情的公牛,眼睛盯着宋映书,眼都不眨一下。只不过还是要维持住表面,他最是知道京城中的那些贵女们喜欢阴阳怪气,狗眼看人低。他怕宋映书被针对,他可不想这样。 可是,他的伪装太拙劣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从小生活在心眼子多的京城,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没有人看不出来二皇子喜欢宋映书。心里满是不甘,那些嫡女们觉得只是一个过继的,骨子里还是庶女的味道。庶女们觉得都是庶女,不就是过继到嫡母名下么?归根到底还是庶女,同为庶女为什么宋映书可以,为什么她们就不行。 沈意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些世家小姐们扭曲的脸,她觉得可惜了。可惜没有带出画师来,不然一定要让画师将她们的表情都画下来。 梁贵妃也看出来了,点点头,觉得儿子的眼光真好,这确实是个好姑娘。 不要问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欣赏宋映书,问就是儿子喜欢,家世够硬,有手段可以帮助到二皇子,更重要的她曾经也是一个庶女。 第13章 赐婚 “这倒是个不错的姑娘,你会什么啊?”梁贵妃笑眯眯地看着宋映书。 “臣女不才,只对琵琶略懂一二。” “琵琶!琵琶好啊,林小姐可妨献上一曲。”梁贵妃点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一开始其实是学琵琶的,只是听说昭和帝喜欢古琴,她才放弃琵琶改学古琴的。 宋映书拿着琵琶开始弹奏起来,她学着母亲在床前教她的,如今弹得倒不是炉火纯青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特色在里面的,让人听得舒缓了很多。 一曲毕,水平还算是在中上的水平。梁贵妃也没有多高的要求,主要是看她的母家愿不愿意帮助二皇子,能帮多少和二皇子喜不喜欢她。 看着二皇子的一脸花痴样就知道稳了。等散宴后就马上请旨赐婚,她也挺喜欢这个儿媳妇的,婆媳关系也不用太考虑,这门婚事她想想就满意。 过了一会儿后,有几个人继续上去献艺但梁贵妃兴致缺缺,她现在的心思可都在赐婚上。 宋映书回到府上,还在心里盘算着与二皇子接下来的相遇,结果圣旨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工部侍郎之女林音舒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林音舒待宇闺中,与皇二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林音舒许配皇三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于一月后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臣女林音舒接旨,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颁旨的太监走了,林府才开始躁动起来。 “音舒,跟我来一下。”林灏让宋映书随他去一趟书房。 书房中,宋映书和林灏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宋映书打破僵局。 “林大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郡主有什么指示吗?你与二皇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灏每说出一个字,脸上的喜悦就越明显丰富。他知道二皇子的意图,是想拉拢他,但是他又怕这不是沈意的意愿,怕得罪了沈意。 林灏不知道,这本就是沈意的计划目的之一,之前听到李宁晚说过二皇子想要国公府的势力,因此会求娶她,沈意才不想嫁给他呢,她不想沈家卷入这场纷争。有人占了正妃的位置,二皇子才没有脸皮和能力让沈意做妾。 “林大人,您放心。这是郡主是意愿且我能结此良缘不也是为林府做贡献吗?林大人,现在的我是林音舒,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嫡女。 我今儿在贵妃娘娘的赏花宴遇到了二皇子,二皇子与贵妃娘娘对我颇为欣赏,我与二皇子也是两情相悦。”宋映书不紧不慢的说出口,每一个字都让林灏兴奋。 宋映书说到后面的时候还故作娇羞,当然这副样子是演给林灏看的。 她才不喜欢二皇子呢,只不过是为了报恩与报仇罢了。 林灏正欣喜着,突然有小厮进来,说二皇子亲自带人下聘。这让林灏更为开心了,看来他的升职机会就在眼前。 而宋映书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今日才见过一面,本来想着仅仅见过一面就赐婚下来就够让人惊讶的了,现如今还亲自下聘,让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她有点摸不清二皇子的头脑了,是要权还是真的心悦于她,她当然是选择前者,毕竟只见过一面。 第14章 蓬荜生辉 “哎哟,二殿下。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感到蓬荜生辉啊。”林灏一脸谄媚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受惯了这种谄媚,但是他很受用。 “林大人,哦不!岳父大人,可否让我见见舒儿?” 林灏一听二皇子的请求,犹豫不定。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郡主的人。她怕得罪二皇子但是更怕得罪当今陛下亲封的仙毓郡主。 “二殿下,这……我这闺女……我们家最是娇宠这个闺女。还是要看音舒自己啊,我做不了她主啊。”林灏只好把锅甩到宋映书的身上。 “父亲,家里还是你做主的。”只见宋映书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既然音舒来了,殿下。我还有点事没有办完,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顾二皇子回答了什么,马上就跑走了。 “殿下。”宋映书娇娇软软地问好,正准备行礼,被二皇子扶了起来。 “你就是我未来的皇子妃了,对我不需要行礼。”这句话让宋映书愣了愣。 二皇子对她极尽温柔,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一切听殿下的。”宋映书微微一笑。 “舒儿~你就是我未来的皇子妃。不用叫得那么生疏,我叫谢镜宇,舒儿可以唤我为阿宇,这是母妃在私下叫的,一家人的叫法。虽然这婚事很匆忙,但是我自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疯狂的爱上了你,爱的你无法自拔,舒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谢镜宇说的那是一个情真意切。 宋映书一时间看愣了,要不是她知道眼前人就是杀她父母的凶手,第二天在朝廷上弹劾她父亲,信口胡诌,满口谎话。不然真的要被他的这番模样哄住了。 滔天的恨意在宋映书心里翻涌,毕竟暂时还要依附于他,时机未到她只能压住恨,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眼前人就离他死期不远了,到时候她就要亲手手刃了“郎君”,为世人除害。 宋映书马上就换成一副乖巧的样子,面含桃花。 “殿……阿宇。”说完,宋映书满脸羞涩,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谢镜宇拉住了手,一用力就将宋映书拉进怀里。 “舒儿,你这是害羞了。”谢镜宇温柔的说道。 “知道还说,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阿宇不明白吗?”说罢,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谢镜宇。 谢镜宇更心花怒放了,笑得像一个傻子一样合不拢嘴。 两人又多聊了一会儿,宋映书实在是不想跟谢镜宇说下去,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离开了。 谢镜宇怀揣着激动的心思也回去了。 圣旨赐婚、二皇子亲自下聘。这两件事落到沈意耳朵里,沈意挑了挑眉。她很难相信速度竟然是这么快,她不相信李宁晚就更不相信了。 这不,一路跑着到沈意的房间,边跑着还边喊着:“我的天老爷啊,这样太快了吧!昨儿个才见了第一面,今儿就下了圣旨,还亲自下聘,天大的殊荣啊!” 沈意摆好茶水,李宁晚大口喝着茶水,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第15章 喜欢还是另有目的 “皎皎,你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李宁晚说完就意识到话有不妥,她们说关系好像也没有到叫对方小字的地步。 “是有这个可能。”沈意并没有计较这些,她也怀疑谢镜宇此番轰动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喜欢还是另有目的? 她们都无从而知…… 李宁晚见沈意没有计较,那就是默许了,这说明她们都关系已经是很亲密的了,让李宁晚的脸上不禁染上红晕。 沈意看到李宁晚的红脸,马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她这里很热吗?不对啊,她明明有命人多放冰块啊?还是说她是生病了? 沈意用手指了指李宁晚的脸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个大夫?” 李宁晚马上就收回神情。马上就义正言辞的说:“我就是医者,哪里还用得着别人赚我的钱?再说了,我没有病。是……是你这里太热了。”她好歹是个贵家千金,拉不下脸,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是是,你没病。是我这里太热啦!”说完,沈意开始笑了起来。 李宁晚看到沈意这副模样,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只能一直“你”“你”的说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李宁晚身材本就丰腴,生气又喜欢鼓着一张脸,看起来就像胀大的河豚一般,更加可爱了,沈意忍不住上手蹂躏一下那肉嘟嘟的脸。 “李大人和李夫人可真会养,手感还不错。”沈意蹂躏的时候还不忘评价调侃一下,让李宁晚原本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李宁晚把沈意放在她脸上的手赶紧挥开。 “好啦,不逗你了。这段时间谢镜宇应该是不会动她的,我也派人去保护好宋映书。等有机会见到她,我们去问问她就是了。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她难当大任,只能说明我看走了眼,耽误了计划。” 李宁晚觉得沈意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管了。 “皎皎,你之前让我去做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个方士有点功夫但不多,我派人去查过他。 他幼时是一个小乞丐,然后被一个道士带回了玄云宗,他名号出隐,后来不知道出来什么事,玄云宗开始秘密追杀他,听说是他背叛宗门。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谢镜宇救了他。然后就在暗处为谢镜宇办事。” 沈意赞许地看了看李宁晚。 不赖嘛!查得挺好的。 “好,既然都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宁晚沉思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说。 “是……是……是在映书和二皇子大婚那日。” 沈意皱皱眉。 “可否换一个日子,大婚之日动手确实好,因为那天戒备松。但是可能会对宋映书不利,你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我也听得出来谢镜宇这个人多疑,在他大婚之日自己信任的人不见或者死了。他定会怀疑周围的任何人,势必会怀疑到宋映书身上,恐会对我们的大计有阻碍。”怕妨碍大计事大,怕对宋映书产生生命威胁也事大。无论如何都不能冒险,不能拿这么一个鲜活的好姑娘冒险。 第16章 大婚 李宁晚也知道那个日子动手对宋映书不利,但只有那日才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出隐。 李宁晚左右纠结中,还是摇头。 “不行啊,从玄云宗来的人只有那日才能前来帮助。单靠我们是很难打过出隐的,谁知道他会什么招数?” 这下轮到沈意纠结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许久,沈意才下定决心。 “大婚动手。” 一月后 二皇子府热闹非凡、高朋满客。府上的人都喜气洋洋的,新郎官也是喝高了,拜完堂去敬酒,对敬酒的来者不拒。洞房之时,新郎官是人搀扶着进房的,下人给他灌下好几碗醒酒汤才清醒。 谢镜宇看到眼前的可人儿,满心欢喜地看着,手颤抖着挑开盖头。 盖头挑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面带红晕,眼含春水的宋映书。 谢镜宇马上就忍不住了,准备扑上去。 宋映书推开谢镜宇,用手指着桌上的合卺酒,示意谢镜宇。 谢镜宇顺着宋映书指的方向一下就想起来了,马上就起身去倒酒,两人飞快完成所有流程,谢镜宇像是兽性大发似的,扑向宋映书。 一个晚上谢镜宇都没有停下过,宋映书一个晚上都在求饶。 这是她的第一次,却献给了灭门仇人,天大耻辱她此生难忘。 在这个晚上,皇子府中另一个地方也相当热闹。 在皇子府外,玄云宗的人布好了天罗地网,现在就只等着李宁晚和她的人将出隐引出来。 沈意跟着李宁晚,为的就是出一份力,也好保护李宁晚这只会个三角猫功夫的人。 沈意提着剑,一脚踹开出隐的房门。此时的出隐正在床上盘坐着,看上去像是在修行疗伤,但是又像是睡着了。 沈意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李宁晚跟沈意说了几句后就悄悄退出去搬救兵了。 过了一会儿,李宁晚带来了一位道士的虚影。 那道士一看就马上大喊:“快打断他,他在疗伤,今夜是月圆之夜,如果他过了今夜我们就打不过了。或许是引雷废了太多法力,现在趁着他的法力最弱的时候赶紧打断他。”沈意和李宁晚脸色忽变,沈意最快做出反应,一剑朝出隐刺去。 出隐被沈意这么刺了一下,吐了好大一口血下来。就当沈意觉得出隐就这么容易死了后,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刺出隐的伤口竟然神奇般愈合了。 出隐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何人?”“你个叛徒!”突然,有一个玄云宗的弟子闯了进来,从兜里拿出符纸向出隐扑过去。只见出隐灵活地向身旁躲了一下,沈意趁着出隐分心的时候,和李宁晚一起向前。 沈意右手执剑,左手拿着自己研制的毒。而李宁晚手拿银针,先一步封住出隐的心脉,让出隐无法调动体内的能力。 一剑刺入,毒粉一撒。出隐顿时就弱了大半。 随后那名玄云宗的弟子放出信号,马上就有一部分玄云宗弟子闯了进来,趁着出隐没有办法调整好自己,赶紧摆阵法。 外有天罗地网阵,内有玄云宗独特的玄云法阵。 第17章 神秘人 出隐反应过来,想挣脱了,但是发现自己被控制住了。他想破阵,可奈何这是新出的玄云法阵,为的就是牵制住他。 沈意和李宁晚想一起上前抓住他,可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一名黑衣男子,他与沈意开始抢人。 沈意与他交手,发现对方和自己竟然不相上下。一直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两人开始缠斗。剩下个李宁晚,她赶紧拿出一根银针,上面淬着迷药和慢性毒。 果然,出隐一被扎,马上就失去了意识倒地不起。 神秘人一看出隐已经倒地,就想马上结束战斗,可奈何沈意束缚住了他。 后来沈意轻轻弹了一下指甲盖,就有迷药向他席去。神秘人注意到了沈意的动作,马上就屏住呼吸。沈意要的就是这个时刻,一条腿就扫了过去,神秘人不留意没有接住一招,马上就倒下,这一摔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沈意那边倒去,沈意本来是想扶住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闪身离开。 “噗通”神秘人整个人五体投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玄云宗的人马上就将出隐带走,临走前还将玄云宗的大师兄留下给沈意,说是任沈意吩咐,听玄云宗的人说这个大师兄是宗主派下来历劫的,而指定的主人就是下山以来第一个手执长剑的女人。 大师兄名唤风七。 沈意也将神秘人带走,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免得有皇子府兵发现并告诉二皇子到时就不好走了,一大帮人沈意身上还拉着一个,着实是不好走。 沈意将神秘人带到如意楼的地牢,李宁晚并没有跟上,李宁晚说她有人邀约,沈意也就没有强求。 沈意拉下神秘人的面罩,发现面罩下是一个极为丑陋的人,可是又发现这表象丑陋的脸并不是真正的脸,因为她发现了他脸上又一处翘了起来,她轻轻揭下发现人皮面具下是一张极具妖孽张扬的脸,她再一看就认出了他是当朝皇帝最小的一个胞弟——瑾王谢焺。 说起来,这个谢焺是太上皇与后来进宫的一名妃子孕育的,但是那个妃子在生出他后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没几年就过世了。而后当时的太后也过世了,太上皇受不了打击也过世了。 当今陛下十分宠爱他,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就连亲儿子都不为过,谁让谢焺是皇上最宠爱的胞弟呢? 沈意后背马上就生出一层冷汗,她听闻这个谢焺现在是二十岁,这么一块香饽饽,世界大族可都盯着他,可是他却说暂时没有娶妻的想法,就连身边的通房丫头都没有,有传闻说他不行或者好男风,只是后来被陛下压了下来。 京中说他做事雷厉风行,不留余地。谁得罪过他或者不忠朝廷的都被他给报复了。 沈意虽受宠但着实是比不上谢焺的,她也怕被报复。 赶紧将迷药的解药和慢性毒的解药都喂给他。 喂完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过会儿,谢焺悠悠转醒,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意,用手摸了摸脸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沈意知晓了。 沈意见谢焺醒了,马上就朝着谢晟行了一个大礼。 “瑾王殿下,今日是我冒犯了,实在对不住,我再次特地向殿下道歉。殿下的脸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不是有意的。” 谢焺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意,玩性大发。 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抵在沈意的脖子上。 “仙毓郡主,沈小姐既然看到了我的脸你就不能活了。”说着手上的力度大了一些,沈意的脖间冒出了丝丝鲜红的血。 尽管心里怕但是沈意面上不显,大胆对上谢焺的眼睛,不卑不亢。她还盘算着如果谢焺真的要杀她,她就再弹迷药,虽然也不知道是否会有用。然后找风七做法,看有没有什么玄术可以让他忘记。 第18章 如意楼 沈意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谢焺挑挑眉,将匕首收了回来。 沈意见匕首收走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杀,她必然是自保要与他打起来的,打架自然会受伤,如若她真的赢了,将谢焺手刃了,皇帝难免也会生气,说不定她刚刚杀完,就有暗卫冲进来,一个人倒也还好,但是一个极具宠爱的王爷会只有一个暗卫跟在身边吗? 到时候估计自己成了肉酱。 沈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赶忙起身。 “多谢瑾王的不杀之恩。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说罢便转身想走,却被谢焺拉住。 沈意僵硬地转回来,皮笑肉不笑的对谢焺。 “本王允许郡主走了吗?” “瑾王还有什么吩咐?如若我能办到的定相以助之。” “本王确有一事,还需郡主相帮。”谢焺将手收了回来,左右看了看地牢,结果没有一个干净可以坐的地方,只好站着。 沈意向谢焺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意心里落下无声的泪水,她只是客气一下啊!没想到瑾王如此不客气。 “再过几日就是本朝的花朝节了,我想查一些官员,可奈何最深处的秘密我查不到,听闻如意楼是情报最为齐全的地方,我方才迷糊间听到了如意楼的人唤你主子。而不是大小姐说明这如意楼正是你的不是沈启明的。” 沈意惊叹于谢焺中了她的迷药竟然还可以迷糊间听到,不禁对自己的迷药产生的疑惑。 看来要重新研制新的迷药了。 “殿下猜得不错,如意楼的确是我的产业。祖父从未插手,既然殿下问出来了,那看来殿下是真的遇到难事。殿下想查谁?各大官员家中的腌臜事我如意楼多少也有记载,各家官员只要是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的,我手上都有把柄,只要殿下需要,我一一呈上。”说完沈意就又露出她那标准的讨好笑容。 谢焺看着沈意的这个讨好的笑容不禁也笑了。他从未见过有人把讨好的笑容做的这么勉强,甚至感觉有点不耐烦,就是这种劲儿让他觉得沈意比那些贵女们有意思多了,她的讨好跟那些贵女们的根本不同,贵女们的讨好是讨好中带有美色勾引,而沈意的么…… 沈意看到谢焺笑了,心里狐疑着。 ‘不是吧!这个谢焺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对她笑啊,不会是生病了吧?他没事吧?这个主子还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哈,突然就笑一下怪瘆人的。怕怕!陛下能管一下他的这位胞弟吗?我是真的有点怕。’ 要是谢镜宇她倒不是很怕,但要是眼前的这位主她就怕了。如意楼里也是有记载些他的事迹的,不管是他暗中探查还是明面调查的贪官污吏,有害朝廷的人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且那个速度可谓是极快。他总能布下大网等待猎物上钩,在网上放的往往都是极具诱惑的东西。 虽然沈家满门忠烈,但是真的还是架不住有不知名的旁系搞事情?虽然暂时没有但是以后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19章 查新任户部尚书 谢焺微微一笑。 “仙毓郡主是个爽快人,不愧是镇国公的孙女。本王要查的是新任的户部尚书,我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这些年都帮了他背后的人做了什么事,捞了多少油水,我还要知道他的致命把柄。”谢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锐利起来,多情勾人的桃花眼突然变得漠然黯淡。 沈意听着谢焺的这么多要求,不免低声嘟囔起来。 “要求真多,真难伺候。要不是看在你是瑾王,你有这么多无理的要求,帮你查出背后的人就算了,还要把柄,这架子真大。” 谢焺看着沈意的小嘴自言自语的在说着,不免疑惑。 他向沈意走近一步,弯腰倾耳问道:“你这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突然,谢焺的眼睛对上沈意的眼睛,刚才的那副漠然的眼神又换回了多情勾人。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沈意的眼睛,忽的笑了起来。 “不妨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两人此时的距离不算远,谢焺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沈意,沈意终究是个女子 没有与男人离得这般近,沈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周身都仿佛有火烧一般。 沈意连忙低头向后退了好一步。 “殿下,我们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还是不要隔得太近为好。方才是在想一些家事,请殿下恕罪,没有及时回答殿下的话。 殿下要查新任的户部尚书,我会去查的。烦请殿下稍等几日,一有消息我就找人通知您,届时您来如意楼,我自会把他的一切双双奉上。” 谢焺点头准备离开。就在谢焺快要走出牢门的时候,沈意叫住了他。 “殿下,今日之事是我有错在先,殿下要做我的事情,我也愿意做,那我们之间的事情是否可以一笔勾销,两清了呢?殿下放心,殿下要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只而半语。”沈意思索了一番还是选择开口,她可不想两人还有什么纠葛。 沈意的请求传入他的耳朵,谢焺轻轻一笑,用手摆了摆。大声回了一个“好”字后,马上走了。 沈意行了一个礼后抬起头,突然想到什么,沈意想叫住谢焺的,可奈何他已经不见了。 她忘记说了如意楼的地牢里有机关且有南疆的奇门遁甲之术。地形也极其复杂,如果不是常年在这儿或者是设计的规划人是很难走出去的。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感觉瑾王应该也没有那么笨。听说瑾王幼时喜爱游山玩水,周游世界。南疆应该也去过,总不至于察觉不到那些奇门遁甲之法。 有这个想法做支撑,沈意干脆就不想了,直接走人。 走到一半的时候,沈意听到身后方有声音,心生疑惑。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这一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竟然是谢焺,他还把她的一个机关搞坏了,这可是放着她最喜欢的玉器做机关引子,结果就那么拿去当了可遮挡的物品了,她最喜欢的那块玉受到机关的猛烈攻势下直接碎了。 第20章 赔玉 沈意一个箭步走过去,直接哐当一下,一个屁股墩坐下抱着碎玉开始哭。 这可是她独自去玉冰山上找的,成色是极好的,她把玉放在这里,就是有观赏的意思,以为不会有人把玉当做一回事,本来还想过几日换一块成色没那么好的玉在这里做机关引子,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换就碎了。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把玉放在这里。 谢焺看着沈意为了这碎玉哭得那么伤心,有点嫌弃但是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提溜着沈意后颈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 “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沈意被谢焺提起来后又听到谢焺的话,由原来的号啕大哭转为抽泣。 整个眼睛红红的,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很有保护欲。 沈意睁着她的那双眼睛看着谢焺。 “可是,这是我自己去玉冰山上找的,是我最喜欢的玉了,本来是想过几日将玉换下来的,结果碎了。也怪我,为什么要把玉放在这里啊?”许是因为哭过,声音变得有些软。 谢焺也反应过来,那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谁让七公主也老是一副这样的样子? “行了,别哭了。我有一块比你这块碎玉成色还要好的玉,大不了我赔给你。” 沈意听到这话,马上就不哭了,眼睛里仿佛还闪着光。 “真的?殿下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焺盯着沈意这番模样,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但是找不出理由,只好点头。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说完,谢焺就走了。 沈意看着谢焺离去的背影,满心雀跃。 比她那块玉成色还要好的玉,那可是瑾王府的玉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连陛下都要不到的,这简直就是赚大发了啊! 沈意再看着地上的碎玉残片,马上就觉得没有那么好了,不过还是让人收了起来,免的伤到人,尽管是残片,拿出去卖,那也是很多人哄抢的,虽然不比瑾王府的玉,但好歹也是自己在玉冰山上挑了好久的玉。 沈意吩咐了如意楼的管事,让人将新任户部尚书的明细找出来送到沈府,再派人去打听背后之人是谁。 回到沈府,沈意就发现谢焺已经将玉送到了。 看着运玉的暗卫和地上一箱的玉,直接就愣了。 这赔玉吧,倒也不用赔一箱吧。还要个暗卫送?莫不是暗卫太多?有钱也不用这么送吧,不过不要白不要。 沈意正想让人收起来的时候。在一旁的暗卫却挡了起来,不让人过去搬箱子。 “郡主,这一箱子的玉,是我家主子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样式的玉,这才派属下送了这一箱来,任郡主挑选,郡主挑完以后,属下就带着剩下的玉回去了。郡主请吧!”暗卫将箱子打开,箱子里全都是摆放整齐,成色不知道要比她那块碎玉好多少倍的玉。 纵使沈意心里有嘀咕,但是转念想想也确实,瑾王与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送她一箱子的玉。且看到眼前的玉,就什么都不顾了,满心满眼都是玉。 最终沈意挑了最下面放着的最贵最好的羊脂白玉做的手镯。 都说好玉养人,沈意是越看手上的手镯是越满意,瑾王还真下血本,羊脂白玉做的镯子都不知道比她那块破玉好多少倍了。 暗卫见沈意挑完了,就带着箱子离开了,离开时还对沈意道别,还跟沈意说:“主子说,他吩咐的事郡主要尽快完成。”说完,人就不见了。 第21章 进宫请安 第二日清晨,谢镜宇从床榻上悠悠转醒,看到身旁的妻子,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有了。 看着宋映书睡着的容颜,犹如莲花一般不容世俗沾染,让谢镜宇心生逗弄之心,谢镜宇用手捏了捏宋映书的脸,许是手劲一时把控不住惹得宋映书从睡梦中疼醒。 “阿宇,你这是干什么啊,捏的有点疼。”许是刚醒,宋映书的声音比以往的还要更娇软,就像是在撒娇。 谢镜宇大手将宋映书揽进怀里,将宋映书的额头抵在自己的嘴上亲了亲。 “没怎么,就是高兴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女子而已。” 宋映书听到这话就觉得有点犯恶心了,这大早上的就有人开始恶心她,她还是忍下恶心对着谢镜宇轻轻打了一拳并娇嗔道:“阿宇~” 谢镜宇瞧着宋映书这垂涎欲滴的模样,又想延续洞房之欢,就在谢镜宇欺身在上之时有一个嬷嬷出声打断,这才让宋映书松了口气,免于此灾。 “二皇子,二皇子妃该起身洗漱了,今日要去宫里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知道了。”谢镜宇见被打断,回话的语气都不耐烦。宋映书看着谢镜宇这番样子,心里不免觉得爽,而且爽极了,但还是要出声安慰安慰。 “好了阿宇。嬷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这可是大事,不可以耽搁的。我们要是误了吉时陛下和皇后娘娘会不高兴的。这种事……我们还来日方长呢。” 谢镜宇听宋映书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只好点头,下床收拾。 宋映书随后也下床收拾。 两个人赶着吉时到了皇宫,向皇帝和皇后请了安,皇帝和皇后也都是象征性的赏赐了东西就放他们去梁贵妃那里了。 “儿子/儿媳,给母妃请安。” 梁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嘴角不禁上扬,连面相都变得慈祥起来。 梁唤云招呼着两人起来,又命人倒茶,赐座。 梁唤云看看宋映书的脸,白里透红,又看看谢镜宇的脸,气色十足的好,就知道他们昨晚到底是什么样的程度了。 试问天下哪位母亲不愿自己的孩子幸福呢? 又寒暄多了两句,还跟宋映书说要加油,早日添个子嗣之类的话,说的让谢镜宇这个男子都不好意思了。 临走之前,梁唤云命身边的嬷嬷拿出了自己当时带进宫的陪嫁镯子,这只镯子是她进宫的时候最好的一只,像她那样不受宠的庶女出嫁能有一只这么好的镯子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如今将这只镯子给宋映书,是想让宋映书明白两个庶女的“惺惺相惜”。同样也是对宋映书这个儿媳的肯定和认同。 谢镜宇和宋映书见到梁唤云将镯子拿出来,都是一惊。 谢镜宇心中更是欣喜,反倒是宋映书心中矛盾。 这镯子于梁唤云来说意义非凡,她若是接过恐怕会不好。毕竟她不是真心的要嫁给他儿子,而是另有目的,是为了报仇。但此时的梁贵妃完全就是一位母亲的立场,只盼着儿子和儿媳能够和和睦睦,白头偕老。 在宋映书心里有两股力量不断拉扯着她。思来想去,她还是接下了手镯。 大不了到时再还回去便是,宋映书是这么想的,未来也是这么做的。 两人与梁唤云好生洽谈一番,终于回到了皇子府上。 第22章 当街耍酒疯 两人一回到家,谢镜宇就接到通知说出隐不见了。 谢镜宇也不管什么美娇娘了,直接丢下宋映书往出隐住处方向跑去。 一到出隐住处便看到满地狼藉,还有打斗的痕迹,顿时感觉喘不上气,脑袋突突的。 谢镜宇勃然大怒,对着伺候出隐的小厮丫鬟吼道:“人呢?瞧瞧这满地狼藉,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为什么不禀报?” 一旁的小厮丫鬟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上前去触谢镜宇的话霉头,都在一旁静默不发。 谢镜宇更是生气,叫来所有侍卫和家丁对他们吼道:“快给本皇子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众人都惶恐地离开。 这些消息传到沈意和李宁晚的耳中,沈意只是淡淡一笑而过,但李宁晚可就不同了,她邀上沈意一起在如意楼庆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痛快了,要本小姐说,他就是活该。谁让他上一世作恶多端,害的我们两家灭门,这都是他自找的,既然上天怜悯我让我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偿还我上一世十倍的痛,定然不辜负老天给我的绝佳机会。”李宁晚在回想上一世谢镜宇对她做的事情,那是越想越恨,整个眼睛都红了起来,看着就像是要马上杀谢镜宇一样,充满了杀气。 上一世他对她做的事情她要一件一件还回去。 说罢,李宁晚拿起她的酒杯跟沈意的酒杯来个对碰便一饮而下,杯子太小只觉得不够尽兴,直接抄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任凭沈意如何阻拦她都不管,最后沈意见她这副模样也只好收手,不阻拦了,酒壶里的酒没有了沈意还命人送上来。 沈意对着李宁晚叹了一口气,也拿起酒杯凝视着,并摇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让你大醉一场吧。我虽没有经历过你口中所说的事,但是看到你对谢镜宇的滔天恨意不像是装的,那我便相信你说的,为了沈家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命。我的眼光从未出错,但愿这次也不会出错。”沈意一饮而尽杯中酒。 最终,以李宁晚喝醉为结束这场邀约。 沈意本想送李宁晚回去的,但就是在如意楼的楼门口,沈意见到了太子殿下。 沈意想将李宁晚赶紧送上马车,不扰贵客吃饭。 可偏偏李宁晚醉酒的样子实在难看,酒品实在是不好。竟然直接抓住太子的腰带,还大声嚷嚷着:“这位郎君好生俊俏,你是那户人家的男儿郎?你叫什么名字?年庚几许?可有婚配?” 当街女子耍酒疯,调戏良家少男。 此等新鲜八卦马上就引得周围街坊邻居来围观凑热闹。 沈意被李宁晚这番操作直接给整傻了,瞪大双眼,被那么多人盯着,她是不嫌丢人可李府和沈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啊,这再说了,李宁晚要是醒来觉得羞耻,反过去指责她。那到时候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沈意只好拼命拉,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酒的李宁晚力气还挺大,一直抓着人家腰带不放。 沈意也不收力气,活生生将两人都拉上马车。 第23章 太子殿下 马车里,李宁晚醉得不省人事可手还牢牢抓住太子的腰带,沈意费了老大劲才让李宁晚撒开。 李宁晚昏睡过去,只剩沈意和太子,两人相看无言,处处透露着尴尬的气息。 “呃……太子殿下,今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李小姐今日多喝了些许的酒,待她清醒之后,定让她向殿下赔罪。” 谢景琛轻笑,开口回答沈意。 “好啊,今日李小姐拉着孤腰带当街耍酒疯,有失颜面。但孤也不是小人,赔罪不会太重,但还是要赔的。这样吧,仙毓郡主待李小姐清醒了告诉她到东宫找孤,赔罪礼看着带就好。” 沈意正想替李宁晚答应下来之时,突然谢景琛开始咳了起来,谢景琛赶忙拿出手帕遮住口,等好些了拿开手帕一看,手帕上沾留隐隐血丝。 沈意面露担心之色,她可不想这太子在自己马车上咳出什么好歹,要真的有什么好歹到时候可不好解释,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景琛手举起来摆了摆,示意沈意不必担心。 “郡主不必担心,这都是娘胎带出来的老毛病了,无伤大雅,无碍无碍。”说完又咳了咳。 虽然谢景琛都这么说,但是沈意还是后怕,想起马车上平时有放茶水,赶忙倒了一杯给谢景琛。 谢景琛也没有拒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还向沈意道声谢。 说起来,当朝太子——谢景琛也是个可怜人,当年皇后娘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差一点点就生不出来了,好不容易生出来也体弱多病,从小到大都很少出门,就怕出了什么问题,太子之位也是立嫡立长且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 也不怪沈意与太子不熟,在各位皇子公主郡主一起同窗读书时,他在屋里自学,喝药。 小的时候连宴会都出席不了,有着不断的补药喝着补着,如今大了到也是可以出门,上朝,参加宴会了。 但是剧烈运动还是做不了,所以太子给人的印象就是病弱单薄,如女子一般,毕竟皇上和皇后生的也是顶好的。 沈意只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在皇后娘娘那里偶尔见到谢景琛,很少见,见到了也不怎么说话。 两人的处境就一直这么尴尬下去,一直到李府,沈意将李宁晚扶下马车,下车前向谢景琛福了福身。 沈意让丫鬟将李宁晚扶进房间,命人送碗醒酒汤来,李宁晚喝下醒酒汤。沈意这才放下心来,沈意走向李宁晚的书架,随便抽出一本书看。 《相思苦》,沈意初看书名还以为是什么画本子,还饶有兴味看了一眼李宁晚。 “啧,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看这种画本子,一看书名就知道是什么苦情戏码,虐身虐心。” 但也懒得放回去,索性翻开来看,打发打发时间。 谁能想到《相思苦》讲的根本不是什么苦情戏码,有情人分开,虐身虐心。没想到里面的内容活脱脱的春宫图,画的还十分生动形象,栩栩如生,旁边还有文字描述,尺度还特别大。沈意赶紧将书合上,脸都红了。 更饶有兴味地看正在昏睡的李宁晚,还啧啧摇头。 脸烧得通红,只好走到茶桌旁拼命喝茶压下来。好不容易压下来了,沈意觉得羞耻不解气,不轻不重地敲了李宁晚的头。 “你这小女娃真的是,怎么还看这些呢?啧啧啧~”而后又叹气。 第24章 如意楼一叙 黄昏将至,李宁晚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到沈意在茶桌旁,惬意地喝着茶,吃着糕点,看着外面的风景。 李宁晚被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许是酒喝得多了,突然一下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沈意注意到李宁晚醒来了,递了一杯茶水过去。 喝下茶水,李宁晚感觉好多了。 “你终于是醒了,我从中午等到黄昏。我在此等候是因为太子殿下,我告诉你,你当街耍酒疯,扯着人家的腰带不放,惹得人家下不来台,丢了面子,你还调戏人家。那些话我都不忍心说出来,丢人!你到时候还是找人打听了告诉你吧。 得亏太子殿下不计较,不然你这罪过可就大了。但是罪还是要赔的。赶明儿个,亲自带礼登门谢罪。 记住了,态度要诚恳,用词要谦卑。太子殿下身体弱,你可不要说什么不好的话或者是说了什么气着人家了,别赔罪给人家赔出个三长两短的。” 说完,也不等李宁晚说什么就走了。 李宁晚听完沈意的一番话,感觉瞬间被雷劈了一样,感觉天都不好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还是叫人去打听,结果就是沈意说的那样,自己调戏太子的话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用手撕扯,揉搓被子表达着此刻心里无声的呐喊。 沈意回到沈府,就接到通知说户部尚书的事有消息了。 她赶紧看送过来的卷宗与书信。 她带着卷宗和那些书信赶往如意楼,在去的路上命人去通知谢焺。她赶到自己的雅间后不久谢焺也到了。 谢焺一推开门就看到此刻的沈意正斜靠着窗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一阵微风吹过,沈意鬓边地碎发和伸出窗的右手的袖子飘了起来,衬得沈意有些仙女的意味。 谢焺愣了一瞬马上就恢复,走到沈意的对边坐下。沈意也注意到了谢焺,但是她现在很享受那阵微风懒得动,只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宗和书信,昂头示意谢焺自己看。 然后继续享受着窗外风景带给她的舒适感,看都不看一眼。 谢焺现在全身心都投入在桌上的卷宗和书信,也懒得计较理会沈意,拿起桌上的卷宗和书信就开始看。 翻阅完所有的证据后,谢焺突然站起来,直接把沈意吓一跳。 “瑾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这是新任户部尚书的所有资料,卷宗,背后之人,把柄都在那儿了。我们两清了,殿下请吧!”说罢,用手做出“请”的动作。 谢焺突然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了,沈意觉得瘆得慌。 他为什么要笑? 他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勉强? 可以评为难看吗? 他是不是有病啊? “郡主,咱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谢焺这句话让沈意似懂非懂,难道谢焺刚才的笑是讨好的笑?不会吧? “啊?” 谢焺又坐下了,保持着刚刚的那个笑。 “郡主是没有听清楚本王的话吗?那本王再说一遍,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他可不相信沈意没有听清,他觉得她就是故意的,但还是摆出一张笑脸。 第25章 报仇 沈意看着眼前人那滑稽的样子,着实是憋不住笑。 只是笑了一会儿,就发觉周边的气息都低了,轻咳两声,马上收回笑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掩饰一下此刻心里的极端心情,一边惧怕对面的人,一边无法抑制地想到刚才滑稽样子,连喝几杯茶水才抑制住自己不去回想。 “殿下,咱们不是两清了吗?” “是,但本王想找郡主帮忙,因为那个忙只有郡主能帮。郡主想要什么只要本王有点,只要不过分尽管提。” “不要!我不想跟你扯上什么关系。”沈意拍桌子起身。 “郡主,咱们有话好好商量,都说了是交易了,当然是双方都可以得到好处的。就算郡主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可是咱们已经做过一笔交易了,不是吗?” “是又怎样?本郡主说了,已!经!两!清!了!当初殿下不是也答应了吗?” “是,本王是答应了。但是现在又有一笔交易,而且只要这笔交易做成了,郡主拥有的可是比那块羊脂白玉价值多得多。” “不要!我说过了,我不想跟你再扯上任何关系,殿下难道不知道你有多可怕吗?尽管我们沈家忠贞正直,但是我还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这笔交易我不想做,这天下比我好的,能做好这笔交易的人比比皆是,殿下大可以去找他们。”沈意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却被谢焺拉住手腕。 “沈,意!”谢焺咬着后槽牙。 沈意瞥一眼手腕,举起来,直视谢焺。 “哟?怎么?殿下咬着后槽牙说话,难道是要打我么?想要和别人成交易,可不是这么成的。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望殿下自重。”沈意晃了晃被谢焺抓住的手腕,被沈意这么一吼,谢焺回神,赶紧松手。 “求人还这态度”沈意小声嘟囔着。 “抱歉,我只是有点失控了。实在抱歉。只是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你做,我的这件事才能事半功倍。这……这关乎到我的一个兄弟,他于我来说很重要。”谢焺逐渐软下声音,连带周围的气场都弱了。 沈意瞧着与平时不一样的谢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谢焺像是一个落难的小流浪,她也难得软下心,坐回位置上。 “算了,我听听看。你也别这副表情,怪别扭的。” 见有希望,谢焺眼底总算是亮起了光芒,向沈意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和笑。 沈意这次总算不觉得谢焺的笑瘆人了,反倒是很和煦,很温柔,没有那么勉强了。 沈意还是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别用这种眼神和笑来看我,我还没答应呢。” “我在七岁的时候,在各处游玩。在玉城时遇到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子,他叫王祝宇,他身着布衣,但是在我一次被刺客刺杀时他替我挡了一根暗箭,救了我一命。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自己活,母亲过世,亲眼看见父亲被人杀害,无家可归,四处游荡。我为了报答他,让他跟在我身边,一起习武,一起游历,我们也越来越亲昵,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相伴十二载。 去年,我回京办点事情,他没有跟过来。然后就有消息传过来说他死了。他死在了姜州,听说是被人给悄悄弄死的,我接到消息时,不管当时的宴会,着急忙慌地赶过去,可是到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唯一的唯一就是半块玉佩,听祝宇说这是他从小佩戴的,是他父亲给他的。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奈何年纪小,没有能力,记不得多少事,记不得杀夫仇人的样子。 刚才在卷宗上看到了那半块玉佩。听他说杀夫仇人要的就是那块玉佩,所以才杀了祝宇父亲也杀了祝宇。 我要为他报仇,我要用他仇人的血来祭奠祝宇和祝宇父亲的亡魂。”在谢焺阐述的故事中,他动情流泪。 第26章 你也可以吗 沈意头一次见有人哭能那么好看,呃……不是这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谢焺哭,不过也是毕竟也不熟。豆大的泪水一颗颗啪嗒啪嗒地滴在桌上,衣服上。像一只被主人丢弃,脏兮兮的在路边落泪的小狗一样惹人怜爱。 沈意见谢焺忍不住,左看右看,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到新帕子,只好把自己刚绣好,准备送给祈安公主的帕子递给他。 见谢焺一直在哭,帕子都快哭湿了一半,沈意也如坐针毡,她是看风景也不是,看他也不是,喝茶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心一横,干脆走到谢焺身旁,轻轻用手拍拍他的背,顺一顺。 沈意头一次见这么大场面。 她根本接受不了人哭,而且还是为了兄弟而哭,如此有情有义她为何不帮? “那个……谢焺。你这个忙我帮了。你别哭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总得告诉我我要做什么吧?”沈意也不敢大声嚷嚷,就怕他哭得更伤心。 谢焺听到沈意的答话,眼睛都亮了,马上就收起伤心藏于眼底,“腾”的一下站起来转向沈意,奈何没有控制好距离,两人的距离不过是鼻尖对鼻尖,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两人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红起来。 两人平复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谢焺轻咳一声。 “非你不可的原因是因为你这有最好的情报收集,你有钱财,有武功,有城府,有身份。想要集齐这些身份很难,只有你做到了。 户部尚书背后的人也只有你能接近他。想必你也看过这些卷宗和书信,背后之人就是那个想要求娶你的今科状元郎。这个人我动不了,他的父亲于我有恩,我曾答应过他,所以我不对他家下手。”越说到后面,谢焺越没有底气。 沈意听了直皱眉。 “你这是想让我嫁给他,然后替你揪出他的把柄?毁了他?你呢?你要做什么?我要是爱上了他怎么办?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要我搭上我后半辈子,然后去给你报这个仇,你这个仇我听着当然觉得同情痛心,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能承诺于我什么?如果是沈家安宁的话,那算了,我收回那句我帮你的话,沈家安宁,我自己能护得住。 还有,为什么他要杀了王祝宇和他爹?那个玉佩有什么用或者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谢焺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沈意说的也的确没有错,他没有想让沈意搭上后半辈子,但是也确实是需要她去引诱。也确实,他能保证的就是沈家家宅安宁,可是沈家家宅安宁她沈意一样护的了。 要钱财,沈意的外祖是江南第一富商,她也不缺不是么? 沈意是最佳人选,但能给她的也寥寥无几。 “我不知道……”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给不了,就想让我帮你,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没谱,有些话说说便过去了。”沈意嘲讽地看了一眼谢焺。 接下来,两个人进入了一种无形的尴尬境地。 沈意也不急,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谢焺。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至于那个玉佩和他的目的我暂时还不知道,若是有消息了一定告诉你。”谢焺斟酌许久才决定说出,他很讨厌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很讨厌条件摆在别人面前任君挑选。 沈意饶有兴味凝视着谢焺,试图想在他身上再看出其他的东西出来,很显然,他的周围笼罩着颓然的丝丝味道。 沈意盯着谢焺的眼睛,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你也可以吗?”沈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让谢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谢焺不说话,只呆愣地看着她,沈意还以谢焺被吓傻了呢。 “逗你的,没想到瑾王殿下这么不禁逗。 我想要你查清楚二皇子还有查清楚我娘当年怀我二哥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摔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建如意楼就是为了这个,可奈何我一直查不到,像是有人知晓我在查一样,然后拼命阻拦。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无迹可寻。”沈意的神情也落寞起来,她原本都快要放弃了,结果李宁晚那么一说,她又去查,可还是没有查到,但是又不甘。 这些年大哥不在身边,都是这个痴傻的二哥陪她,他知道她最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布料,知道她的所有喜好。 她实在是不甘她的二哥,如果真的是有人当年推了一把沈夫人,导致早产痴傻,那她一定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生不如死。如果没有摔,她的二哥哥现在也是才名斐然,得到人们追捧,可是事已至此…… 谢焺点头答应,跟沈意商量好事宜后便离开了,随后沈意也跟着离开。 第27章 上门拜访 沈意本来还想着先布局,过阵子再以一个合适的时机“巧遇”状元。 大家都说咱们这位状元心悦于她,就连谢焺都听信谣言,也这么觉得所以才会选择她,可她不相信。因为,他们似乎并未怎么交流,但是大家都盛传。 记得科举榜单一出来,皇帝就召了沈意进宫,沈意一到宫里,就见皇帝皇后双双坐在主位之上,满脸慈爱地看着沈意。 沈意一向不怎么去了解谁家的风流事,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自然就不知道京中被传得有多离谱,况且那大段时间她在药房和练功房里连轴转,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 沈家与江家这几年以来也有些交情,虽有传言,但没有伤害沈意的传言便也不管了,如果真的能成一对,两家长辈也都是喜闻乐见的。 当她终于把想要的东西研究出来后,闲下心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什么就被召进宫。 传言竟传到了皇帝皇后耳朵里,皇帝皇后也不拐弯抹角说话,直接开门见山,直接就问沈意是否心悦新科状元——江亦韫。沈意从疑惑中还没有缓过来,皇帝皇后就开始自我脑补想入非非了,要不是沈意说自己暂时没有想法,想在家多陪家人几年,不然皇帝就直接下旨赐婚了。 沈意回到家中,就马上找人去打听,竟是江亦韫在一次诗会上大声赞扬她,说什么儿时就认识,他心悦于她,还喝多酒,就连能入赘为婿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了解完来龙去脉,脑门突突的,直感觉不妙但是又说不出怎么个不妙法。 本想澄清的,却不知怎么的,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又出问题了,想都不想便把事情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研究改良。 再度出来就赶上寿宴,如今歪打正着上。 过了几日,前厅传话江亦韫上门拜访,在房中的沈意正想找人去打听江亦韫的行程,结果人家自己上门了。 收拾好自己,便赶去前厅。 她也没有特别精心打扮,就化了个轻薄的淡妆,细长的柳叶眉配上那不多见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殷殷红唇,白皙的皮肤再配上雪青色的衣服,裙子下方绣着祥云纹样,让江亦韫不禁流露出惊艳之色。 沈意一一向他们行礼。 “妹妹!快来,我这里有你喜欢吃的桃酥,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父亲母亲都没有,就连祖父都没有的。”沈琛招呼沈意过去,还做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沈意见到二哥,就向沈琛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来了,二哥做的桃酥那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这个嘴馋的妹妹岂能错过,况且还是专门为我而做的。”沈意盈盈一笑。 等沈意坐下,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江亦韫,此时的江亦韫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脸痴汉样。 让沈意觉得尴尬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换座位,只好回一个礼貌而不疏离的笑。 “皎皎,这位就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国之栋梁,今年的状元郎,是江太傅的独孙——江亦韫。”沈长恒象征性的介绍一下。 二人微微鞠躬示意。 “早有耳闻,百姓们都说江公子自小聪颖,十二岁就中秀才,如今更是一举夺魁成了陛下钦点的状元郎,真是年轻有为啊。”江亦韫的能力确实让沈意惊讶的,儿时大家就说他是神童,如今一瞧的确。 长的也是好看的,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身书卷气,第一眼见就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好儿郎的感觉。 第28章 送礼 江亦韫见心上人就在眼前,还夸赞自己,原本自信温润的样子马上就被害羞代替。 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没……没有,没有郡主说的那么好,郡主谬赞了,我也只是出身好会投胎,托生在当朝太傅家中,家中长辈教的好,要是换作别人说不定比我更厉害。 郡主也很好,貌似天仙,气质非凡,言谈举止得当,才名斐然,礼仪周到。怕是全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像郡主一样的姑娘了。” 江亦韫说完,愣是一眼都不敢看沈意了,实在是害羞。 沈琛站起来,双手叉腰,满脸自豪。“那是,本少爷的妹妹就是最好的,不容反驳。”沈琛不懂江亦韫在说什么,但是他听到了妹妹的名字和貌似天仙,就知道在夸妹妹,马上附和。 江亦韫连忙马上点头,以示赞同。 沈意被沈琛逗笑了,扯了扯沈琛的衣角。沈琛被沈意扯着,摸了摸头开始傻笑起来。 “对了,这是家中祖父说一定要带过来给大家的礼物,毕竟第一次登门总不能两手空空,大家都有。”随后,江亦韫将礼物亲手分发给大家。 大家收到的都是自己十分喜欢的,顿时,沈启明看江亦韫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柔和了,多了几分赞许。 沈意是最后一个拿到礼物的,她拆开,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只金簪,上面雕着两条锦鲤,栩栩如生。 沈意对于水下之物特别喜欢锦鲤,谁会不爱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锦鲤呢? 沈意向江亦韫行了一礼。 “多谢江公子,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只是江公子是如何知晓我喜欢锦鲤的?” 江亦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红起来。 “郡主,喜……喜……喜欢就好。其实在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沈意很是惊讶,她怎么不记得小的时候有与他接触过?就算接触过,但她好像没有跟人说过自己喜欢锦鲤吧? 沈意原本还想继续问下去,奈何到饭点了。 众人只好先移步至餐桌。 一顿饭过去后,大家都觉得沈意和江亦韫挺般配,或多或少的在撮合。 沈启明更是大手一挥,直接让沈意和沈琛带着江亦韫在国公府逛逛。 其实,说带沈琛也只是个幌子,沈琛自己有午睡的习惯,到点或者玩累了就自己去睡了。 剩下沈意和江亦韫两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些尴尬,但好在江亦韫还算会说话,在话头快要掉地上时,又能给救回来。 两人走在国公府后花园的小路上,穿过一片柳树林,走到了凉亭。凉亭下是沈意最爱的锦鲤。 “江公子,你在前厅时说你儿时的时候就知晓我喜欢锦鲤,但是我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意用手继续拨弄着池子里的水,没有将眼神瞥向他,自顾自地欣赏锦鲤。 “郡主……当真忘了吗?在我九岁的时候,我们在宫宴上见过,那时郡主才六岁。我嫌宫宴气氛沉闷偷跑出来,在御花园遇见了郡主。那时郡主就在逗弄着锦鲤,我问郡主是否喜欢锦鲤,郡主回我说是。郡主还邀请我一起,只是后来我祖父被勒令在家读书。”说到后面,江亦韫还有点落寞。 第29章 上朝受封 沈意左思右想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和她一起在御花园逗弄鲤鱼的那个公子哥。 她还说呢,既然能进的了御花园且穿着上也是贵气,不像是什么小太监,可为什么继那晚之后她就找不到他了,原来是他啊。 当年,江亦韫中秀才的时候,摆过宴席但是很可惜,那时沈启明正与江太傅大吵,正处于对立面,赌着一口气勒令沈家上下谁都不可以去宴席上,因此沈意还是没有见到江亦韫。 “记得,原来是江公子你啊。” 江亦韫听到沈意的这句话,眼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 沈意看着江亦韫这副模样,不禁笑了一下,因为江亦韫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面见心上人的欣喜,听见心上人说记得他的兴奋。 江亦韫脸更加红了,撇过头去试图用不对视去逃避此时,逃避他脸上的红晕。 这让沈意有了挑逗之心,走上一步去,面带笑容,明媚阳光。 “江公子这是怎么啦?怎么脸这么红?” 江亦韫实在是受不了了,转头撒腿而逃,沈意望着江亦韫的背影脑子里忽然间飘过:“这么不经逗的人会杀人吗?不怕被查到吗?” 翌日,江亦韫同进士们一同进殿受封,进士们被拨到翰林院做翰林学士,江亦韫则被受封为翰林院修撰。 一下朝,江家就开始颁发请帖,邀请京中各家名门贵族赴宴,沈家自然也在其中。 宴会约定在三日后,听说皇上挺看重江亦韫,毕竟是江太傅的独孙,就让太子与瑾王去参加并带去赏赐。 沈意听说谢焺也要去时,还震惊了一下,转念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江太傅也是他的夫子,去庆贺一下夫子独孙的封官宴也不是不行。 就算是仇人,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再说带着任务呢。 距离宴会还有两天…… 李宁晚给沈意递了请帖,要她过去李府一趟。 李府,李宁晚闺房 李宁晚看到沈意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皎皎啊,我是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何事?这么急叫我过来?”沈意被李宁晚扯着,摸不出头脑。 “后日就是江太傅家孙子的宴会了,太子殿下也要去,前些日子我去东宫给太子殿下赔罪,太子殿下突然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李小姐,孤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父皇母后最近都在催。”然后就故作为难的样子,还用眼神示意我开口发表意见。实在是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行了,坐在位置上都开始有点想逃离东宫,有点如坐针毡了。” 沈意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宁晚,顺便抓起一旁的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我猜,你还是说了。” 李宁晚疯狂点头,还疯狂给自己倒水喝。 “我说:“太子殿下自然是配得上更好的,就比如唐丞相家的唐簌婉等等京中世家贵女们都是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说完我还回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敷衍的意思。结果他却说要娶我为妻,说什么我也是京中顶好的姑娘,还说他心悦我,他一直在夸我,最后夸到我都感觉他夸的不是我了。”在沈意面前说完这个,顿时感觉轻松多了,有人可以一起承担这个秘密,总好过一个人。 听到这,傻子也应该听些出什么了,沈意在太子问李宁晚京中有哪家贵女配得上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正常人谁会在一名女子面前聊起自己尚无定落的婚事,还让那位女子推荐贵女? 这不纯纯有病吗? 第30章 中立 “太子殿下这样问你,我倒觉得他钦定的太子妃是你。当然,我也不敢妄言,仅仅是猜测而已。” 虽然她也有想过这方面,但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论家世,她们李府刚被降职,正受陛下冷落中。 论长相,她不是京城里最好看的,身材最好的,甚至是与那些小姐们相比她都是胖的那个,也不是没有想过减下来,但是发现这好像是家族流传下来的,家里好像都是丰腴根本瘦不下来。 论熟识,她们或许都没有怎么说过话,连面都很少见,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 无论是论哪个方面,她都觉得沈意的说法根本就应用不到她身上。 所以,李宁晚马上否认。 李宁晚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直接转移话题,将话头转到沈意身上。 李宁晚做出一副八卦的神情盯着沈意。完全是把自己的问题抛下了,万事俱备就差把瓜子了。 沈意惊诧于李宁晚态度转变的速度。 沈意轻笑出声,无奈摇头。 “在说我的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既已重活一世,也明白许多,经历许多,你觉得太子的赢面有多少?二皇子的赢面,又有多少?想明白这个问题,看看你是要保持中立,还是要站太子殿下?还是说你想重蹈覆辙,站在二皇子身边? 依我看,还是中立的好。两位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看的算是明白了。 太子殿下一向以羸弱但温润示人,他很聪明的,他以弱势方掌握棋局,他很懂得藏拙,因为他知道他的皇弟们不是什么好人。皇后的家族虽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被皇上架空了,所以皇后才得此宠爱,皇上也确实爱皇后娘娘,但也没有到完全信任她的家族的地步。在皇上眼里,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家族是家族,二者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几位皇子中就属二皇子最突出,朝廷中分为三派,一派是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一派是站在二皇子身边的,那剩下的就都是中立的。可惜这些年保持中立的很少了,因为有很多都被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挖走了,被劝走的那几位大臣们跟着二皇子的更多。相反,跟着太子的寥寥无几。因为二皇子更有手段,不管是威逼利诱也好,循循善诱也罢,总会有大臣乖乖的跟着他。 大家也都不瞎,二皇子的野心可都是写在脸上的,凭的就是贵妃家里掌握的是兵权,皇上就算不喜欢贵妃,也一定不会待她太差的。起码该有的荣誉,都会有。起码会让她在后宫有个儿子傍身,这样她的母族才不会闹起事情来。 虽说我祖父可以与之抗衡,可是我们只能与之抗衡的只是他的母族,但他拉拢的大臣们,我们可无招架之力啊。 二皇子如此乖张行事,过分暴露自己的野心,暴露自己的能力。太子怎能不生气,只不过他现在在极力掩饰自己,他越是忍 ,皇帝就越看二皇子不顺眼,哪位皇帝看着儿子如此的耀眼,甚至光芒都盖过他了? 但是很可惜,他想阻止已经于事无补了。我想皇上现在要么就在祈祷着有人能帮他稳住江山,杀了二皇子,要么就已经在写传位诏书,把诏书给二皇子,自己当个逍遥太上皇了。 我想皇上一定希望我们沈家和你们李家和所有的中立家族全都拢合在一起,找准时机杀了他的二儿子,或许我们都能被嘉奖呢。 我觉得吧,皇上喜欢太子殿下,但也舍不得杀二皇子,太子羸弱,这是既定的事实,二皇子身强力壮,有头脑,有野心,其实他真的才是一个很好的继承者,他真的很适合当皇帝。只不过他野心过了头,谁都敢动,不顾人民的死活,不顾天下的安危,这就已经可以否定他成为皇帝了。 但是如今谁的赢面更大些,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保持中立的好啊,你说对吧?李小姐?”沈意向李宁晚分析了局势,她不知道李宁晚如何想的,她只想告诉李宁晚想清楚,不要坏了我的大计。 因为她已经查到二皇子私营里的事情了,贪赃枉法,枉顾百姓死活,抓百姓当劳工。只不过他们的证据销毁的很干净,她也只是找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一点点确认才下来的,也仅仅只是猜测。但是,其实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她承认二皇子的精明,可是却不认可二皇子的品性,如果他是一个上位者,那她们沈家第一个不同意,他们为了百姓而活,百姓都信任她们,根本无法忍受,看见百姓受他折磨。若他愿意乖乖的当一个王爷,那他们也不必出手,但他要是痴心妄想,想当皇帝也不太可能。除非他真的可以把罔顾人命改过来。 所以,一切不得而知…… 第31章 私闯民宅 李宁晚微微一笑,站起身向沈意行了一个礼。“郡主说的是,现在这情形,我们还是观望,是我太过急切。”气氛一下就变了个样。 明明刚刚还轻松欢快,马上就变得紧张。 沈意态度转变的也快,也起身将李宁晚扶回位置上。 双双都抿了口茶,沉默良久,终于沈意打破僵局。 “你说江太傅会站在哪一边呢?” “我认为江太傅这一次应该还会选择太子吧。毕竟上一世,他就是选择太子,然后还有二皇子灭门了。当然这一次他也有可能选择二皇子,毕竟也有些事情改动了,而那些事情也许会左右他的想法,也说不定的?” 沈意轻笑一声,点头附和。 “一切都不知道啊。接下来的路还是要细细筹划,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还未做,宴会的时候见。”说完,便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留了一个药囊给李宁晚。 “这个药囊里面装的是毒粉,宴会那天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如若遭遇不测,可以将这毒粉挥洒于歹人。 这毒粉不会让人死,但是会让人瘙痒不止,而且越抓那个伤口越灼热。可以帮你逃过,解药就是用花粉和花蜜搅在一起兑水喝,毒就解了。 若是你愿意改良,想让他做个成致命的毒药,加一味薄荷,它就是可以让人马上瘙痒而死的寒性毒药,喝下童子尿,那毒自然就解了。”不等李宁晚反应过来,沈意就快步离开了。 但李宁晚还是向沈意离去的方向道谢。 看来毒理还是要经常向郡主学习学习才好啊。 沈意回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一个身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 沈意微不可察的皱眉,但很快又放开,叫人看不出什么。 “瑾王殿下,私闯民宅是殿下独特的作风么?” “你回来啦?今日是事出有因,不得已才私闯你的院子的。” 谢焺这么一讲让沈意来了兴致,莫非是他有什么指示了? “找我何事?”沈意走到谢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但感觉少些什么,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一个婢女从天而降。 “郡主有何吩咐?”这是沈意身边的女护卫兼贴身婢女——万筠。 “给殿下看茶,看着别人不要靠近这里直到殿下离开。” 万筠领命,随后便送茶过来。 “过两日就是江亦韫的封官宴了,我也会去。” 谢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沈意觉得好笑。 “我知道,让我猜猜看。是想要对江亦韫下手?还是伺机进去探查真相?”沈意一副洞察万千的样子,还故作高深的样子捋了捋自己那不存在的胡须。 看着眼前的姑娘,那副可爱的样子。谢焺不免的心情都好了些。 “但可惜,郡主猜错咯。而是那天我进去找一个人,但是单靠我一个人绝对不可能。那日我与太子身边肯定也是少不了恭维与关注的,人是走不开的。那个人要是交给手下去找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郡主最靠谱,所以特来请求郡主帮忙,且那个人似乎只有郡主才最有可能见到。”谢焺边说边观察沈意的表情,一路说下来并没有看到什么拒绝的意味。这让他心里悬着的心放下了。 沈意听完挑挑眉,随后面露笑容,眼神与谢焺对上。 “原来瑾王竟如此信任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沈意的眼睛生的本就好看,如今眼神一挑,看人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谢焺感觉心中的某一处荡漾起来,看着沈意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温暖。 看的有点久,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赶忙站起来,眼神开始往院子的其他地方看,用手给自己扇风,还喘着粗气。 沈意被谢焺突然的举动吓一跳,不就是对了个视嘛。但沈意仔细一看,才发现谢焺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沈意不免的噗嗤笑出声,惹的谢焺看过来,那个眼神有点小可怕,可能他理解错了,或许理解成了她在嘲笑。故而收笑,挂上严肃面容。 “我说笑的,殿下不要怪罪。言归正传,殿下要找的是谁?” 谢焺也很快调整过来,轻咳一声后坐下。 第32章 江家秘闻 “那人是江府的一位姨娘,说起来也挺狗血的。她曾是一名扬州瘦马,那时祝宇她爹却不顾一切与她相爱,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其实祝宇他爹是江府曾经的二少爷,江家本是想将他们二人分开的,可奈何当时他们就已经有了祝宇,江夫人受不了自己最喜爱的二儿子竟然与一个扬州瘦马坠入爱河,一时之下被气病了,江家家族中也觉得这有辱门楣无奈只能对外说是英年早逝,实话是把他跟祝宇赶出家门,原本是要把他们一家赶出去的,但是当时江太傅却是看上了那个扬州瘦马。强行将其纳为妾,江夫人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事情,从此一病不起后来实在撑不过去就过世了。原本是要抬为平妻的,可是因为江夫人这件事,江太傅根本不敢实施。 对外就说是自己家里的表妹,从小流离在外最近才找回,想要给她一个好的归属之类的话,当时江太傅正是圣上的宠爱与看重,京里也没有人会去说,时间一久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 这是江家的秘闻,京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也是祝宇跟我说且是我多番求证出来的结果。 这位姨娘名唤吴婉清,大家都叫她婉娘。住的是离江太傅最近的旖清园,只不过听说她一直在反抗,后来江太傅也自讨没趣便很少去那里了。 再加上如今是江大人管家,江大人是江老夫人生的,自然是对这个杀母仇人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们一家子都没有什么好心情,自从婉娘被厌弃后待遇就是一落千丈。 至于你去找婉娘,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帮我们,毕竟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会不会变心或者心灵麻木不肯揭开伤疤。 但应该是会的吧,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与丈夫啊,如若是不同意那便是算了,就是后续会更加麻烦些罢了。” 听着谢焺说着江家的这等秘闻,沈意觉得恶心中更觉得震惊。 竟然这件腌臜事如意楼里竟然没有记载,看来情报系统还是有必要改善多加人手。 沈意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喝口茶水,突然想起什么。 “殿下,我二哥的事有着落了吗?” “有了,只不过这件事不止贵妃的意思似乎江家也掺和其中,就是不知他们是不是一伙的。”谢焺轻敲着桌面。 “江家?” “是,原本被推下去的高度也不算是很高,最多的最多是早产,并不太能直接让人痴傻。我不知是否是江家的意思,我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那个大夫曾经是江家的府医,但是他如今的行踪我也找不到。这是江家的事而且被瞒的密不透风,无法确认真实性。 沈意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真的是江家干的事吗?因为当时沈江两家关系不好就要这样?还是说另有隐情?那府医如今是否在世? 一切无从得知,寻找沈琛痴傻的下落就此断开…… 沈意陷入自己的思考中,既然是线索,那么如意楼中应当是有档案或者一点点消息透露,可经营这么多年从未听见任何风声,到底是如意楼情报方面有所欠缺不成火候,还是江家将这件事瞒的死死的,连如意楼都无法知道消息内幕的一点点小事。 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 第33章 风七 谢焺见沈意如此沉思,也不好开口。直到沈意反应过来,两人交代好事情,谢焺翻墙走了。 谢焺离开后,万筠就带着一个人进了院子。 万筠一见到沈意就给沈意行了一个行武礼,万筠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白衣,手执长剑,见到沈意就给她行了一个礼,这倒是把沈意吓了一跳。 沈意看着面前这位仙气飘飘的男子,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毕竟在那场仗中其实也没咋有过交谈,只知道他是玄云宗的人。 “沈姑娘,吾乃是玄云宗的弟子——风七。师从玄云宗的宗主——乾元宗主。想必沈姑娘应该听我师弟他们说过了吧,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所以我将忠心于你,这是宗主交给我的任务。”风七说的情真意切,很可惜沈意并没有什么反应。 沈意还在思考宴席上要怎么才能脱身找到婉娘,毕竟她的身份虽不是王爷太子那般显赫,但好歹也是个郡主,也总是会成为簇拥的对象的,对于风七说的话也只是听个三言两语,便敷衍的点点头。 风七见沈意是如此敷衍的神态,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实话,他心里是着实不甘心的。 要不是宗主说让他下山看见第一个用剑杀人的女子就守在她身边挡灾,这样才有助于修行,说是历什么劳什子的劫,否则他怎么会对眼前的女子恭恭敬敬? 眼前的女子除了会使剑其余的就是出尘的美貌和那个显赫的身份了,可是这些他从来都是瞧不上的,他只看厉害的,能靠自身将自己折服的,但愿她日后能让他刮目相看罢。 “那,那个风七兄弟呀,你暂时先不必跟着,我身边有万筠了,安全呢,我自己也能保证。嗯……我待会儿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客房,你就舒舒坦坦的住进去,你要觉得有些无趣,可以跟我说。沈家呢,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像那些花园啊,你也可以四处走走。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大可以来这儿找我。 哦,对了,府上呢也是有点危险,在上面的有些机关是我研制的,也是我亲自布置的,对付外面那些人,那当然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对付你是什么样的效果了。不过我想,风七兄弟应该能胜得过我那些小机关。 但是呢,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会让万筠指明哪个地方是正确的点,你踩着那个地方过去就行,有些地方风景还不错,只是风七兄弟要小心些就是。”沈意说罢,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风七。 全听下来,风七只注意到了府上有机关且都是沈意所做,不免心底泛起一丝丝惊讶但又转瞬即逝,这民间的机关能有宗里的好?宗门里的机关尚且都不能困住他,就这将军府的机关,哼! 风七向沈意微微福了一身便说:“风七谢过沈姑娘好意,不过让你的贴身婢女来给我指点机关,不必了吧?我想我能过去的,天下最好的机关都在我们宗门里,我门的机关尚且关不住我,何况将军府的呢?”说罢就往院门外走去,沈意见状赶紧给万筠使了个眼色,万筠点头后便赶紧跟过去,带他去他的房间。 沈意看着风七的背影,只能耸耸肩,叹叹气。但愿吧,毕竟有些机关也是有他们宗门的东西在的。 说起来,沈意倒是想起来玄云宗的一位故人了,赶紧修书一封送上山去好好问问她的那位好朋友,好故人了。丢了这么一个人下山,还这么心高气傲,这不是给她添堵的吗?一定得从他身上取下点什么东西,才能抚慰她此时的头痛啊! 第34章 宴席 喜日一到,各家都纷纷出动,一时间江府门庭若市。 大家对着今日的主角恭贺道彩,都说着让人忘乎所以的漂亮话。 江亦韫在门前跟那些人客套着,可心里却在盼着沈意。 想来沈家应该也是个懂规矩懂礼数的,在这种宴席上不敢迟到。江亦韫就按着这个想法继续等着,盼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沈家的车马正在向太傅府缓缓驶来,还不等沈家将车马停好,江亦韫就迫不及待的下去迎接着,在台阶下痴痴望着,只是江太傅见到自己的孙子如此,有辱斯文。赶紧咳嗽一声,示意江亦韫归位,莫要胡闹。 祖父都咳嗽示意了,江亦韫也只好压着心底的喜悦回到祖父身边。 “哎呀,江老弟真是恭喜了,教出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孙子,真是给你们江家争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未走上台阶就听见沈启明的嗓门,江太傅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换上笑脸。 “哎哟,沈兄谬赞了。这都是孩子自己努力,争气。老夫哪有帮什么忙,最多就是平时严厉些,多督促他些罢了。”江太傅听到沈启明这番话心底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总不该让孙子失望。 跟在沈启明身后的就是沈长恒、江如兰夫妇,之后就是沈意。那些宴会沈家基本都是不会带沈琛的,虽然家里人对沈琛格外疼爱,可是痴傻就是痴傻,这是事实,还是怕沈琛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受了欺负,当然,沈家也是格外疼沈意的,那些宴会就算没有沈琛也会带着她。 沈江两夫妇也都说了些吉祥话祝贺,随即就先进去,留了个沈启明跟沈意在外面继续说着话。 沈意规规矩矩的向江太傅和江亦韫行了一个礼,也说了些吉祥话祝贺。 江亦韫全程眼神一直都在沈意身上,差点连沈意的恭贺话都没有听见。 客套的差不多了,沈启明就带着沈意进去了。 之后宾客们陆陆续续的也来了,人差不多也快来齐了,就差个太子跟瑾王了。左等右等,眼看着就快要到吉时了,内厅的宾客们也多,怕他们等的不耐烦失了待客之道,就先不管进门去了。 刚进没一会,就有人传报太子与瑾王到了。 所有人跪下迎接,这可是太子跟瑾王,且太子还是带着皇上的赏赐的,这可是代表皇帝代表皇家的。 谢景琛自知他们二人是来的晚些,且今日他们并不是主角,也不好摆什么架子,赶紧让大家起身。 谢景琛跟谢焺与江太傅寒暄客套几句,而后就向江亦韫道了声恭喜后便入座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周围的事物热闹的不行,所有人都围在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以及代表皇上来的二位身上。 吉时到,谢景琛身边的一位公公站出来,从随从手上拿起那道明黄色的授官圣旨,圣旨一出所有人皆要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翰林院修撰江亦韫,品性温良,才智过人,于科举一举夺魁,朕特赐,白银十万,布帛五十,还望爱卿可勤勉于事,不负朕之赏,钦此。” 江亦韫仿佛眼前看见,耳朵听见的像是梦一般,但还是规矩完整地将圣旨接下,谢恩。 所有人起身,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突然想起来沈意,想转身寻找沈意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们推举到中央,听着那些说了几百遍的恭喜话,人多挤不出去,也不能出去,他是今日主角,且瑾王和太子在,他还要好好打好关系,所以找沈意的念头打消消散了。 第35章 路线 沈意正悄然退出人群,想去找婉娘所居旖清园,奈何江府她这是第一次来,一来就直接去到后宅,如何认得路? 原本欲想吩咐人给送来地形图,但这未免太过麻烦,于是心生一计,稍微乔装然后随机挑一个丫鬟威胁询问一下,这是现下最为下策的办法了,谁让今日的着装有些许重量,若是要乔装最多只能让人乍一眼看不出是她罢了。 准备实施之际,谢焺竟从宴会上退下下来了,还能来给她送去旖清园的路线图。 “殿下怎么从宴会上脱身了?还如此及时送了个路线图来?” “郡主能脱身,本王如何不能?我来不仅送路线图,也是来提醒你的,今日宴会隆重,江家布防大多都在宴会上,准备随时待命,但我觉得以太傅的思绪应给也会给旖清园加点布防,毕竟是要防着外人更要防家内。若是有人拦着,甚至于对你大打出手,使出杀招,不必管杀了便好,我会做好善后工作的。” “殿下提醒的,我明白的,我会万事小心的,不会让人发现的。但若是婉娘亲自告发的,我可就没什么办法了。”说罢,开始卸下些钗环,摁了摁那些小机关,钗环就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器。正准备将外衫脱掉,才想起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脱外衫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谢焺用眼神示意,谢焺还是跟木头一样,动也没动。 “啧,殿下这么直勾勾的看,不是不太好?” 这时,谢焺才反应过来,转了个身。 “郡主光天化日之下脱外衫不也不好,相比之下显然是郡主的行为更为下作。” 沈意一下这火就被点着了,虽然她是光天化日之下脱外衫是不好,可是刚才也是有四处盯着的,特殊情况,且不说这是为了谁?她都没有说他,结果他还来反咬一口。 沈意边脱外衫,边对着谢焺翻白眼。 外衫在沈意手中,变换了几个地方系结,从腰间扯出一把软剑,将软剑围成圈,摁下机关,从袖袋中取出两个小扣,按在软剑两端扣在一起,将外衫套进软剑中,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版的帷帽。 “殿下,既然如此说,这件事我不干了。我二哥的事我自己也能查,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谢焺一听就急了,马上认错。 “殿下,所以啊有的时候嘴巴不要那么臭,尤其是需要求人的时候。其实殿下也知道我能查到的,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严格意义上我们之间是关系还是不对等的。 殿下我也知道你是偷溜出来,停不了太久,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江亦韫跟江太傅就要着急了,太子殿下快要瞒不住咯。”说罢,戴上帷帽对着手上的路线图走了。 看着沈意的背影,谢焺愈发觉得眼前女子不是那么好对付,想要好好合作也不是一件易事,太聪明的女人难忽悠,但有意思,有主见也能更好的达到目的。 一路跟着路线图走,果然看到了旖清园三个大字,看来江太傅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嘛,起码有个这么大的院子,起的名字还这么有诗意,就是这个初心有点过于恶心了。 一踏进院子,就有好几支箭矢向她射去,好在反应及时,躲掉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三个手持兵器的男人,有拿弓箭的,有拿长戟的,还有拿刀的。 院子里的人一看是个女子,以为是走错了,为首的正欲开口解释,沈意一个毒针就向弓箭手飞去,弓箭手躲闪不急,中针后马上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随后就开始吐血,不出十个数就已断气。 院子剩下的人见了十分震惊,为首的反应过来,最先向沈意发去攻击,都被沈意轻松化解,速度慢到连毒针都不想拿出来。剩下的人见此情形都向沈意发去攻击。 一个腾空一跃,那几个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兵器差点就刺死队友了,沈意双脚踩在长戟跟大刀之上。手上的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盗铃之势落在二人头上,随即人都倒下了。 睨了他们一眼,叹叹气,摇摇头,口中轻吐:“真慢”。 要是不对她用杀招,或许她可以找玄云宗的拿些清除记忆的药丸,好好培养,可惜了。 第36章 婉娘 “你,你谁啊?”声音如莺啼婉转般的声音传过来,视线望去便看见一名形如枯槁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不算特别好。 她双颊凹陷,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血液已经枯竭。眼眶下的细纹愈发明显,似乎诠释着她长久以来的忧伤和痛苦,她的嘴唇干燥而裂开。 逐渐向她方向走去,但每走一步,眼前的女人就退后一步,眼里的惊恐就越深一分。 “你究竟是谁?你是谁派来的?”边说,婉娘开始摇头,流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随后开始尖叫。 “你别怕,我不是江家人派来的,我不属于任何一派。我不会伤害到你的,相信我。可以先平静下来吗,我们聊聊?”沈意试图安抚眼前女人的情绪。 可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还是在那里自顾自的尖叫,沈意被吵的烦了,从腰间拿出一根毒针,作势要扎下去。 “你再叫,我就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杀了你了,你的下场跟他们一样,或许比他们更难看?” 果真,经过这么一威胁,声音渐渐地弱了,见声音弱了,就把毒针收起来。 沈意蹲下和眼前女人平视。 “现在我们能不能谈谈了?婉娘?” 婉娘点头又摇头,这一举动倒是让沈意看不懂了。 “你这是不想谈了?那你是选择死咯!”说着又从腰间取出毒针。 婉娘眼里布满惊恐,拼命摇头,最后还是小小声的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婉娘的?” 毒针收好,沈意将婉娘扶到院子石凳上坐着。 “我是王祝宇的……的朋友,王祝宇就是你的儿子。” “儿子……儿子……”婉娘嘴里反复嘟囔,随后她突然开始摇头,大喊:“儿子!我没有儿子,我今年才十六岁,我还年轻,妈妈还不舍得我呢,知道我怕疼怎么会让我生那劳什子儿子?我还年轻,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年轻,前途光明的好男儿要我呢!”说罢,忽的站了起来,手指着沈意的鼻子。 “你这个贱人,长这么好看还来造谣我,你存心要我嫁不出去对吧,你这个贱女人,不要脸,下作、下流,你,你无耻!竟敢污蔑我有儿子,都是女子,心肠怎的如此歹毒? 我!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你有本事在这里不要动,我现在就去找妈妈来,我让她来收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转身向房内走去。 这直接给沈意整无语了,现在是该动还是不动?算了算了,本就时间不够,再给她这么一折腾,到时候要是通风报信,那她不就暴露了吗? 直接一个箭步,在后面给婉娘劈晕了,将婉娘放在床上后,走到院子,将那三个人的尸体收拾了,尽量不看出破绽后便离开旖清园。换完装回到宴会上,继续跟贵女们谈笑风生。 宴会结束,沈意跟沈启明离开了。 马车上 “祖父,我还有些事,要去趟如意楼,就先不回去了。” 沈启明点头表明知晓后,沈意从自家马车上卸了匹马下来,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独自骑到如意楼。 第37章 亲自前去 沈意到如意楼之时,谢焺还未到。虽没有约定相见于如意楼,但是就婉娘的事,谢焺就绝对等不起。 到专属雅间坐下,饮茶吃糕。 果然,大概也就一柱香的功夫,谢焺就风尘仆仆的过来了,沈意简简单单阐述了去旖清园的事。 谢焺听完,低头沉思眉头挤成了川字,如今婉娘的情况,像是得了失心疯,被下了降头一般,心智回到了与王祝宇他爹相爱之前,在扬州做瘦马的时候。 两个人相顾无言,有丝丝尴尬,最终还是万筠敲门重新上茶打破了局面。 “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说罢谢焺起身抬脚准备离开,只见万筠的手还没有停,就以为她没有听到他的话。 “姑娘,我说不用斟茶了,我与你家郡主的事情聊完了,而且我刚离开宴席的时候听说江家的人要去将军府。” 万筠微微侧头,上下打量着谢焺,闭上眼睛,眼球再眼眶内打转,睁开眼睛就是在翻白眼,只是不能这么明显,但是谢焺很明显就注意到了,感觉被冒犯到了。 “瑾王殿下,您去您的呗,我只给我的主子斟茶,你又不是我主子其次你不是要走了吗?”万筠冷漠开口,茶斟好后,在一旁候着,听到沈意的吩咐才离开包厢。 此时,谢焺的脸色有些尴尬,静默不开口。沈意见此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将眼前茶喝下去,润润喉才开口道:“殿下,莫要见怪,万筠是这样的,她直来直去,不晓得绕弯子,说话总是会冒犯到他人,但她没有恶意的。” “不,是本王过于将自己放在高位上了,是我行为举止不得当,烦请郡主到时帮我向万筠姑娘道个歉。”语毕,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沈意愣了愣,没想到谢焺竟然还会想着要给万筠道个歉,这放在全京城里都是难得一见的,毕竟那些有点小权势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错,但知道对方是奴婢就在心里将这件事一一抵消过去。 “那,我就先去了,郡主好好饮茶。”说罢,谢焺就三步并两步走了,看着他着急离开的背影,沈意挑挑眉,在如意楼坐了一会,顺便找到了情报处的几位管事们,增多了些情报收集的范围、途径、以及方法,并告诉他们多找些能言善道的人将其招募进来,还要加快收集情报的效率,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络其他地方的情报处。 最后,还跟管事们说要在他们其中挑选出一到两个人到合适时机时发展发展西域,毕竟现在在西域的情报处只有一个小小的据点,得到的其实并不多。 管事们闻言,都面露难色,沈意也明白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无论男女无非就是想到了西域地处偏远,气候恶劣,全是沙漠缺水,放着好好的中原不干,非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还要从头来过,这谁想去啊。 思索一番,最终沈意也只能跟他们说,让他们可以挑选其他的人,但必须是自己的心腹且推选过去的自己必须是担保人。这下大家闻言才松了口气,担保人就担保人,只要不是去那能渴死人的沙漠干活就行。 事情敲定,沈意带着万筠回了将军府。 第38章 借人 回到将军府,穿过长廊时,风七拖着一身狼狈正好跟沈意撞个正着,风七下意识的转头回避沈意,而沈意还在惊诧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但转念一想,虽然没有特别的交流,但从之前的谈话也不难猜到他应该是去碰府里的机关了。 随即,偏头吩咐万筠一会回去去拿金疮药和解药顺便再带个府医过去。 “你这是……偏向虎山行?风七兄弟?”沈意见他这副模样,轻轻笑过。 风七不想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子给沈意和万筠看,过于丢脸了,微微作揖后就落荒而逃了。 出了点小插曲,到前厅的时间稍稍慢了些。 “祖父,父亲母亲安好。方神医安好”沈意向沈启明他们问安。 落座,江亦韫首先抢过话头。 “郡主,今日江某前来拜访贵府,是想向郡主要个人,实不相瞒,今日明明是我的封官宴,可奈何府内有位下人发了高烧,净是说些大逆不道的浑话,这位下人在府上待的时间长,大家都有感情了,听闻沈老将军曾在年轻之时遇到了一位神医,再后来将神医安放在府上,现是郡主院子里的人。 方才我向沈老将军借神医之时,老将军说一切看神医自己的意愿,但神医却说一切看郡主。这不!江某只好厚着脸皮多留在府上多讨要两盏茶了。” 沈意悄悄与方神医对视,得到答复后回答道:“既然这样,那本郡主就将方神医让你带去,但前提是方神医不可被怠慢。” 江亦韫一听,喜出望外,赶紧行了一礼。 “我们自然是不会怠慢贵客的,还请郡主放心。”说罢,与沈启明继续寒暄两句,便带着方神医离开了,离开之际还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沈意,嘴角忍不住上扬,流露出温文尔雅,和煦的笑容。 回到院子里,就听下人禀报说府上有几个机关被废掉了。 沈意点头示意知晓,拿上工具起身前往机关被废之处,没想到竟然被废的如此彻底 虽然是几个可用料极其坚固,破坏成这样成一堆破铜烂铁的也是厉害,不过想想也是,是他的大徒弟,自然是要厉害些的。 手拎着工具转身回院子,吩咐人将施工匠人找来修好机关。 经过这件事,让风七对沈意稍稍微改了观,原来她也不是一个负有外表的女人,而是一个设计机关这么厉害的天才。 就坐在房中想这件事时,万筠带着药敲门。 “进,门没锁。” 门开,万筠面无表情地将药放到桌上。风七看着眼前的药以及万筠身后的府医不禁疑惑,万筠看出他的疑惑,就出言解释:“这是郡主让我交给你的,让府上的府医瞧瞧。” “看出来了,替我谢谢你们家郡主的好意,但其实我自己也有药,不用浪费这么多,劳烦你们白跑一趟了。” “我劝你就算是不需要府医帮忙看,也是要用药的,你身上受的几处伤不一样,上面多多少少都带些毒,这些毒的解药只有用郡主的金疮药才能好,里面添加了解药,若是不用,体内的毒会快速扩散,一旦扩散接触起相克的反应,就会危害到五脏六腑,你就会暴毙而亡。” 听万筠这么一说,风七连忙拿起桌上的金疮药兑水灌下去,许是一下灌太猛,毒性还没反应过来,一下气血上头晕过去。 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的男人,直觉摇摇头,让府医照顾好他就转身离开。 第39章 夫婿姓甚名谁 因着沈意与婉娘一事,太傅府散了宴席就马上加紧戒备,因此现如今想再偷溜进太傅府找婉娘难度很大,若到晚上,那就更是艰难,且不说夜晚暗色误人,就夜晚值守的人只怕会更多。 走正堂更是难如上青天,单单理由难找,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能在人家眼皮底子下离开去找婉娘,单对付数量众多的家丁侍卫就要耗些时间,更何况婉娘要是跟沈意所说的一样,疯了那更是问不出什么还极大的暴露了自己。 又想不走正堂,不暴露,又想要有足够的时间问明白,只有声东击西之招最为合适。 去正院投把火以及离旖清园最近的墨园,也就是江太傅的院子随便找个废弃的屋子丢几具废尸倒上火油,投把火。伪造正院的火是废尸干的,畏罪自焚。 果然,一系列下来,守在旖清园的守卫们大部分都过去正院和墨园救火,剩下的三两下就搞定。 谢焺走进院子,后腰处被婉娘拿刀抵住,十分警惕,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样,缩在一起,拿刀的手不停的在抖,就连说话声音也在颤抖:“你,你是谁?” 谢焺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转身抓住婉娘拿刀的手,用力甩到一边,婉娘的手因为吃痛将刀抛出去几米远。 婉娘收到惊吓,马上蹲下抱头痛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婉娘,你先起来,我是好人,我不杀你。” 说罢,蹲下身将婉娘扶到内室。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您儿子祝宇过命的兄弟。” 婉娘摇摇头开口道:“你撒谎,我正是最好的年纪,我今年才十六岁。妈妈最疼我了,绝不可能有儿子这种东西。” 忽然话锋一转,婉娘激动的用手指着谢焺说:“你到底是谁?你与今日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有个儿子,明明我才十六啊,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语毕开始尖叫,其形如疯癫,整个人乱糟糟,发髻如鸡窝一样。 突然,跪下扯着谢焺的衣角,声泪俱下地喊着:“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妈妈那里什么都有,我什么都在她那里,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说完,还不等谢焺反应过来,又磕了三个头,磕的又红又响。 谢焺赶忙将婉娘拉起来,如今看来婉娘的心智停留在十六那年,但不知她是否认识祝宇他爹? “婉娘,先冷静,或许是我弄错了。” 婉娘还是一个劲的想要下跪磕头,谢焺只能拉着,实在是婉娘太激动,谢焺不得已只能拿着旁边桌案上的茶水泼向婉娘。 一杯凉水把婉娘泼清醒了,开始不闹腾了,谢焺也耐着性子向她询问。 “或许是我弄错了,你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纪,你也说了你妈妈最疼你了,许是要给你找个最好的夫婿,恕我冒昧问句,婉娘你是否有夫婿了?” 婉娘羞赧一笑,脸上泛着红晕。 “夫婿暂时没有,但应该快了吧。”说着,眼里还冒着憧憬的神情,活脱脱一个未出阁少女对自己未来跟心上人在一起的美好幻想。 “谁?此人姓甚名谁?” “你谁啊?干嘛打听我未来夫婿?我告诉你,我心已是江郎的了。”说着,双手环胸,整个人向后挪了几步。 谢焺见婉娘这副模样,有些无语。他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喜欢上自己兄弟的母亲啊,但想想也对,如今婉娘心智停留在十六岁,还未嫁人,有提防是应该的。 “放心,我……有心上人了。你的江郎正好与我要办的事情有关,事关他的性命,我要向你了解情况。”谢焺这话说的错漏百出,但婉娘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第40章 疯癫与否 “江郎的性命?我与江郎的初见是在我十六岁生辰的那日,妈妈说要给我引见一个人,我去了,可没想到那人竟然连妈妈都骗过了,说是献艺实际上是要我的身子,妈妈将我引到那个人面前时,那个人直接就叫人将妈妈打晕带走,试图对我不轨。我拼命反抗,拼命大喊救命,可奈何力量悬殊,就在我的外衣已经被拉开的时候,门开了,江郎逆着光来救我了。 那时,我就已经对江郎一见钟情,感情来的一发不可收拾,我便去求妈妈给我和江郎制造机会,妈妈或许是出于愧疚,帮了我但也查过江郎的生平经历,很不错,家里条件不错,是从京城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来,也从未有婚约。从那之后我对他的追求更加猛烈,就在我与妈妈坚持不懈了两个月后,江郎同意了。 随后,就是江郎向妈妈给我赎身,便向与妈妈说要娶我为妻,妈妈一贯是疼我的,赎金没要多少,反倒是在我的嫁妆单上添了不少。”婉娘越说语气越悲凉,说到最后,眼睛里起了雾,声音开始哽咽。 谢焺越听倒是越觉得奇怪,明明说自己如今是十六岁,可开始讲述的语气颇为不像,反而像是在回忆一段凄苦的记忆。这明明是件开心的事,与心上人在一起的时光,可开口却是无尽的悲。 且开头说在自己十六岁生辰那天遇到的江淮南,正常来说应该说:“我们相遇在今年的生辰。”虽说没什么不对和区别。可给谢焺的直觉就是不对,叙述不对,语气不对,整个人感觉也不太对劲。 前面疯癫的状态像是被人下降头,现在清醒了,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一样…… “那你们的婚约定在何日啊?” “定在九月初三,听江郎说是个极好的日子。” “那你可知你为何在此处?” 婉娘愣住,随即拼命摇头,眼里冒着泪光,双手抱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记得我被人打晕了!不!不对,我好像是被人喂了什么东西!也不对!我好像摔倒过。我,我记不清了。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我想见妈妈,我想见江郎。”不知为何,婉娘自说着竟然睡着了? 也罢,待的时间够久了,火估计也快扑灭了,是时候该走了。 今日可还真是收获满满,婉娘最后的自述,心里总觉着婉娘装疯的概率越来越大,她是否是真的疯了?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实在是疑点重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婉娘悲凉至此? 看来还是要找到当年的人才能解答,如今也不能确定婉娘时是否装疯,玉佩之事还是暂时不能让她知晓,待他查出什么,再来试探。 瑾王府 回到府上就听影锋回来了,立马钻进书房。 “怎么样?” “回殿下,属下去了龙鸣寺瞧过了,十八年前沈夫人早产一案或许与贵妃娘娘有关……不过也很难确认,当年的手脚很干净,并未留下什么证据,就像是真的意外一般。 物证或许没有,但人证有一个,不过听说此人有些痴傻,如今在扬州偏清州方向的一个宅子里住着。门口有着一些侍卫把守,对外说是京城来的,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属下试探过那些侍卫,没什么功夫在里面,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真正有功夫在身的是在宅子里的家丁,我用石子将碗击落,他们都能轻松接住,保证碗里的汤撒的不多。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回来复命。”影锋单膝下跪,拱手作揖。 谢焺淡淡应下,让影锋退下,留他一人思考。 第41章 神医回府 大致过了三五日,方神医回府。 方神医刚歇下,沈意就派人去请。只能放下手中茶水匆匆赶去沈意的小院。 刚过石拱门,便看到沈意坐在石凳上,酌饮着茶水,见他到了,还对他举杯。 落座,就闻到一阵茶香,是上好的龙井。 这小丫头还算有良心! “方爷爷,那个“下人”是不是一位女子,行为疯癫?” 方溯文点头:“是也不是,我医治的也不止一个。到了太傅府后,江修撰被江太傅叫走,让我在一旁候着,大概过了一刻钟,江修撰说要我多医治些人,我答应了,医治完那些侍卫,就是一些婢女,随后就是行为疯癫的女子,但不止小姐说的一位,是很多位。” “不止?很多?”太傅府藏着什么秘密? “是,替其把脉,发现她们都是中了毒,看脉象来说,像是刚中不久,还算好解,不知是不是想混淆视听。”说到这,他就生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应该直接投毒给府上婢女来混淆视听,这不是将人命视如蝼蚁吗?若非他精通药学,也精通毒术,否则这样的毒不一定能这么快解。 真以为他诊不出来那个女子身体与其他人不一样?虽然症状差不多,脉案虽相似,但仔细来看也是不一样的,有一丝微弱的力量穿梭于毒素之中,维持着一口气。 毒发之时能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想要保持清醒都要耗费自身七八成的气力。 可怜啊…… 方溯文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而沈意则是看着方溯文,她很想知道到底太傅府里有什么秘密,她们中了什么毒?还有婉娘到底怎么样? 看到沈意眼中急切的神情,给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稍安勿躁,请让他娓娓道来。 “我知道你这丫头想问什么,那些婢子中的是南方的毒,名唤蜂吟毒,南方人叫这种毒叫:疯吟,意为疯癫的吟叫。毒性大,见效快。 我最后医治的那个女子,确实是有中毒迹象,但也有药吊着一口气,反而更为凶险。疯吟这种毒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短期内解毒,若是长期的药毒结合,身体慢慢被掏空,毒发之时极其难熬。想用意志来传递消息,说几句话都已经是费了七八成力。头就像一颗火药,只要拉一下引线马上就能爆炸。 小姐说的那位女子,看脉案能坚持十五年实在是奇迹,要不是有足够的毅力,且她体内还有其他的毒,不过都是早期的了,解的七七八八。还有,早年间似乎还流过几个孩子……” 药毒结合、十五年、早年间还中过毒、还流掉了几个孩子!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这都是些非常人能坚持下来的,单拎出一件来都足以让人崩溃,婉娘到底怎么做到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傅府还有什么秘密? 方溯文见沈意直直愣在那里,干脆不打扰她思考,毕竟这件事他消化也是消化了几天,拿起茶壶跟茶杯就离开了院子,但这上好的龙井可是很难才能喝到的。能从这丫头这么轻松拿走龙井喝那可是难如登天啊。 谁不知道她最喜茶了,且对名贵好茶更是爱如命,所以能拿走赶紧拿,不拿白不拿。 第42章 下江南 沈意在院子里研究新的毒药,刚做出来正准备找人试试就被沈启明叫去吃饭,她已经连着好几日不好好吃饭,沈启明没办法只能找人蹲守在院外,只要人一出来就带到饭厅。 “皎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琛跑出来,张开双手想跟沈意来个拥抱。 看见沈琛,和他开怀的笑容,感觉这几天都疲惫都抛诸脑后,如冬雪融化滋养大地般。 她跟着张开怀抱,面带笑容,跟沈琛来了一个拥抱。 “皎皎,为什么你时不时就会把自己锁在院子里啊?是犯错了吗?连我都不见?” 纵然跟他解释过许多次,可他终归还是个痴傻的,就算养的比其他痴傻的人好很多,可他依旧是听不懂。 “我是去做一样可以保护二哥,保护整个家的东西去了,这个东西很危险,皎皎怕弄疼哥哥了。不是我故意不见哥哥的,我可想哥哥了!”面对沈琛,语气总是不自觉的放轻放柔。 沈琛松开沈意,边说边拉着沈意往里厅走:“我也想皎皎了,所以我亲手做了很多你喜欢的桃酥,祖父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走到里厅,落座。 “喏!皎皎,这份最好的桃酥可是我刚去小厨房做的,刚出锅的还热着呢!趁热吃!”说罢,拿了块色泽最好最鲜亮的桃酥放到沈意碗里。 看着碗里的桃酥,她心中满是欢喜,拿起来尝一口。确实,外酥里嫩,馅更是调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不愧是她二哥的手艺,果然是天下顶顶好! 见妹妹吃的欢喜,他也就欢喜。 看着两兄妹相处得如此之好,他们也乐得开心。 他们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劳什子规矩,一顿饭下来笑声不断,唯一的缺憾就是还差个远在边关的沈骁,这样才是真开心。 饭后,沈琛提议去后花园散散步,难得今日开心,便也都由着他。 最近后花园的花都开的差不多了,且今日有日光,但也不算热,时而还有阵风吹过,让人感到心情舒爽。 沈琛在前头跟小厮婢女们一起玩闹,他们就在后头慢慢走着,聊天。 “皎皎,你外祖父生辰快到了,他昨日还捎信来说可想你跟琛儿了,想让你今年早几日去扬州陪他跟你外祖母。” “知道了,祖父。我也好久没见外祖父跟外祖母了,我这几天安排一下,跟二哥下去。对了,今年母亲还是不跟我们回去吗?” “今年,你母亲也跟你们一起,她也很久没回去了,往年都是有事相冲。想来亲家公跟亲家母都很想她。” “是啊,我也好久没见父亲母亲了,想他们想得紧呢!”想想她已经有三年没回去了,每年不是被皇后相邀,就是去参加不得已的宴会,不然就是跟着丈夫一起被临时外派。推也推不得,烦人的很。 “这敢情好啊!”这三年回去,每每看到外祖父他们没见到母亲失望的神情,她都揪心。 只是,很显然这一切就只剩沈长恒没反应过来。 “什么?兰儿要回去!可我有公务在身,父亲,您能不能帮我完成公务啊,我想跟兰儿在一起。不想跟她分开。”沈长恒赶忙抱着江如兰,眼神哀求看向沈启明。 现在的沈长恒活脱脱一副被家中长辈拆散却死活要跟自己的情郎在一起的小媳妇样,看得他脑门直突突。他忍!心里一直在默念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亲生的骨肉,打不得,打不得! 双拳紧握,双眼紧闭,大步向前走,他怕下一秒就要揍这个“小媳妇”样的儿子了。 见父亲如此模样,江如兰只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也回去不了几日的,再说了我也很想父亲母亲啊,你还有公务在身,不可耽搁,不然圣上怪罪下来就不好了。乖啊~”说罢,还伸手揉揉沈长恒的头。 媳妇都如此了,便也只能作罢了。 “那兰儿记得代我向岳父岳母问好。” “好~” 沈意似是想起什么:“祖父,外祖父信中可有言明为何今年生辰要在扬州,往年不都是在清州的吗?” “这……倒是未曾提过。许是亲家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晓为何父亲要在扬州,父亲最近迷上了听小曲儿。这不,生辰那段时间正好最近风头正盛的南曲班子——惜音班正好在扬州,许是想听听罢。” 原来是这样,可想要听曲大可以请人过去清州,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去扬州?或许,外祖父有自己的考量,还是不过问太多的好,到时再看吧。 第43章 结实新朋友 明月高悬,皎洁月光喷洒下,让人心情也明朗。 正准备写点东西或者画点啥,就接到李宁晚邀请她去城外的沁心湖去踏青。 沈意思索一番,马上提笔回信,这几日都在研制新毒,出去走走也不错,而且过几日便要下扬州了,趁这个机会说清楚,聊聊接下来的安排。 翌日清晨,跟大家吃着早点,与他们提了嘴去踏青,沈琛倒是很积极,踏青本就为了开心,再说了让沈琛多认识些人也无可厚非,索性也就同意了。 两兄妹到了沁水湖时,倒是没想到李宁晚已经在湖边等着了,见到她眼睛都亮了,朝她挥挥手,看到李宁晚如此鲜活模样,也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只是……李宁晚身旁还有一人,远看不真切,走近了看,没想到竟是太子。 看模样,气色好了很多,起码给人的感觉是慢慢的在好转。 沈意拉着沈琛欲向谢景琛行礼,却被阻止:“免礼,今日与大家出门踏青,是为散心,无需那么多礼仪伦常,将我当朋友就是。” 太子都这么说了,那还行什么礼! 沈琛此时躲在沈意身后,扯了扯沈意的衣角,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谢景琛。 “皎皎,他们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说着将他从她身后带出来,分别介绍了李宁晚和谢景琛。 知晓是妹妹的朋友,沈琛神色马上就飞扬起来,对着他们拍拍胸脯,微昂起头向他们介绍自己,介绍完还嘿嘿嘿笑了笑,看着老实敦厚的样子,现下笑起来更多了几分憨态可掬之色。 看着自家二哥神色飞扬,介绍完自己自豪的样子,不禁发笑。这哪儿就痴傻了?这不很正常么,在她这儿她二哥从来都不是傻,只是天性纯善罢了。 李宁晚和谢景琛也被沈琛这副模样逗的发笑,沈琛见他们二人笑了,他也笑得更开怀。 随后,沈琛拉着李宁晚和谢景琛跑到河边,指着河面:“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河里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都在河里!我们是这河里的鱼!”不等他们说话,他自己先是嘿嘿笑起来,随后,蹲下身子嬉水,将水泼来泼去,把水泼向天嘴里喊着:“撒花咯,撒花咯!”笑声不断,完全似孩童般,天真无邪。 李谢二人相视一笑。 ‘皎皎的二哥还挺惹人爱的,傻是傻了点,可这又何尝不好呢?痴傻痴傻如孩童时候最好了 ,无忧无虑。长大才叫残酷,到处都勾心斗角,斗到最后连命都没了才叫可怜。’李宁晚看着沈琛,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心中又对前世的自己感到悲哀。 ‘天真纯良,痴痴傻傻也未曾不好。有沈家,此一生痴傻,但也必然平安顺遂。’谢景琛看着沈琛的模样,也不禁在心中感慨。 随后也跟着沈琛笑了起来,只是笑狠了开始咳嗽起来。见状,李宁晚连忙将他扶到一边休息,缓了一会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此时沈琛跟沈意的眼神中透着担心跟焦虑。 谢景琛微颔并向她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怕她们不信,像是证明似的将手伸给李宁晚,让她给他把个脉。 手都伸出来了,且刚确实是身体出现了点小毛病,她可不想将太子带出来然后回去说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怪罪到她身上就不好了。 第44章 担待不起啊 所幸,谢景琛身子无大碍,沈意和李宁晚心内的那颗石头可算是放下了。面上恢复了笑意,刚刚的气氛让沈琛只觉不对,如今见妹妹面露喜色,他也不禁的松口气,似是想调节气氛,赶紧拉起谢景琛,邀请他去河边玩。 很少有人能这样不惧他的身份,且不顾虑他的身体来邀请他去游玩。李宁晚是一个将他带出城外踏青游玩的,而沈琛是第二个,且是主动邀请。好像有一股暖流一样的气息如水似的慢慢流入他的心房,如冬日寒冰在春日来临一点点融化。 谢景琛将位置空出来,沈意就顺势坐下去,李宁晚知晓沈意有事对她说,也坐在了那个石头上,所幸这块石头比较大,再坐一个她这样丰腴身材的也不为过。 “我过几日要去扬州给我外祖父祝生,许在扬州多待些时日。”沈意也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不绕弯子。 “我能不能也跟着去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外祖父生辰,你跟什么?我又不干嘛?”沈意眉头微蹙,满脸疑惑,扭头看着李宁晚。她外祖生辰,她去凑什么热闹?搞得像是她没外祖似的?难道活过一辈子的都这样奇奇怪怪的,连别人的外祖生辰都要凑热闹,若是熟识那还好说,可他们从无交往啊! ‘’啊这......其实吧,我只是好奇而已!”闻言,沈意更加疑惑了,这有什么可好奇的?看着沈意疑惑的表情,她突然咧嘴一笑,发出“嘿嘿”的笑声。 “我其实只是没见过江南人家办生辰宴,而且你外祖家那可是富可流油啊!那办生辰绝对是大操大办啊,我只是单纯比较好奇而已。”说完理由,李宁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江南第一首富可不是说说的,那有钱可是真有钱啊,每年给朝廷上贡都是稳稳的第一,无人能敌。 。。。沉默是金,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实在是,朴实无华。但也挺好不是吗?喜欢钱不好吗,谁会不喜欢钱呢?或许那些所谓的高风亮节的清流老顽固不喜欢吧!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罢了,皇宫里的人可不会放过我!皇后娘娘如今恨不得让我天天往东宫跑,在大胆一点,说不定都想我住在东宫了。哎~走是不可能走的了,要走肯定也是带着谢景琛走,就他那个身体,如今还难说。。。哎~”边说还叹气加摆手。她纵然再想去扬州玩玩见见世面,但就论谢景琛的身体来说,怎么都不可能啊!况且,谢景琛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储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家的头颅可担待不起啊!她可不想大仇未报身先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番话突然砸下来,沈意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看了看李宁晚又看看正在嬉戏的谢景琛,这么来来回回看,眼神越来越不对,看向他们充满了揶揄与玩味,就那么盯着李宁晚,那神情、眼神仿佛都在说:“你俩好像不对劲哦!请展开说说!” 被这么盯了小一会,李宁晚终于是受不了了,她知道人人都有颗八卦心,她只能“如实招来”。 第45章 暂时收回赐婚 “就是上次去东宫赔罪的时候,正巧谢景琛在喝药,本来是没什么的,但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晕了。” “晕了?”沈意疑惑的看着李宁晚,手上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桃酥,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看着沈意手中的桃酥,她更是疑惑。见李宁晚盯着自己手上的桃酥,看看手上的桃酥,又看看李宁晚,随即从身后拿出一碟桃酥,向李宁晚递去。 “你要吗?来点?很好吃的,这可是我二哥亲手做的,可好吃了,味道那可是天下一绝!”说着还颠颠手里的碟子,昂昂头示意李宁晚尝试一下,说着这话时,她的脸上无不流露着得意之色,像是在炫耀她有个哥哥给她做桃酥吃。 鲜少见她这副神情,李宁晚拿过一块尝了一小块,眼睛一瞬的就亮了,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桃酥了,她自认对吃食这方面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对糕点这一类极其敏感,家中厨子都做不出如此甜而不腻的味道,且外酥里嫩,总是做的不是过甜就是过软过脆。从前总觉得宫里的最是好吃,没想到沈琛的更是一绝。见李宁晚惊喜的神情,沈意的得意之色更是多一分。 但得意归得意,八卦还是要听的。 “是,晕了。我秉着医者仁心赶紧去瞧一眼,结果发现药里被掺了点“东西”,是一种快毒。但所幸还不算难解,喂点牛乳便好。在场的人不多都是心腹,故而没有让外界知晓。他醒来后,说是为了感谢,让人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我以为是要给我什么嘉奖,比如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结果竟然是赐婚!” “赐婚?”沈意直接被吓的咳嗽起来,李宁晚见状赶紧给她顺气。 “别激动!是赐婚,但这都是我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他赶紧就带着我进了宫。结果就是,赐婚暂时收回,皇上从前去禀明的侍卫中知晓我会些医术,故而让我偶尔去东宫为他调理身体,若是可能能研制出能以根治的药方那便赏我一个愿望。只要不伤国本,什么都可以!”言语到最后,李宁晚眼睛都是亮的,仿佛她真的找到了根治的法子一样。 这么听完李宁晚的阐述,内心呵呵一笑,皇上的想法她听完也能马上秒懂,暂时收回赐婚的重点在暂时! “听你的意思,不想赐婚是为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算不想,可你对太子的称谓直接就成了谢景琛!颇有点意味啊。”沈意目光揶揄的看着李宁晚。 被盯的有些羞涩,脸上微微泛红,但还是装作严肃:“是他让我这么叫的,总是殿下殿下的喊显得生疏。” “哎呦~不过也对,虽然重活一世,但不代表就一定对生活生如死灰,还是要对未来有憧憬有追求才好。” 两人打闹一番。 “我回扬州,记得帮忙留意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切记是保护好宋映书。” “我都知晓的。” 夕阳落山,都不好在外逗留过久,只言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46章 待客之道 回府后,正好赶上晚饭,沈琛跟大家述说着与谢景琛是如何相处玩耍的,起初也都在害怕谢景琛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这折腾,后来经过沈意的一番解释,说李宁晚能帮着调理身体,如今身体比从前已经好很多了,这才放心下来。 沈意回到院子,看些账本与兵书后,见天色有些晚,就准备沐浴歇息,沐浴完毕后,穿好衣裳但发丝还是湿的,正准备擦拭湿漉的发丝之时,门口传来声响。 沈意给身旁的万筠递个眼神,万筠接受到指令,出门瞧是哪路神仙,敢闯她家主子的院子,将房门打开,这几日的天好,所以夜晚的月光也格外明亮皎洁,月光照在谢焺身上,今日谢焺还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但衣裳上的纹样却是用金线绣上去的,称得整个人贵气十足,但搭配着他那妖冶的脸那原来的贵气又显得少了几分反倒是多了几分纨绔的样子。 但,这些万筠根本不在意,在她眼里全天下无论男女最好看的就是她家主子,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敷衍的行礼,随后便进房告知沈意。 大晚上的,谢焺来做什么?不管是来干什么的,她总不能顶着湿发去见人,吩咐万筠出去告诉谢焺,让他稍等会她现下不方便。 烘干头发本也不需多长时间,简单收拾下便出门。 两人相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沈大小姐,不遣人送点茶来招待招待?这就是沈大小姐的待客之道?”右手搭在石桌上撑着脑袋,面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惹的沈意白他一眼,但还是让万筠去备茶。 “还没见过像殿下一样厚脸皮且纨绔模样的人。今个儿算是开眼了,殿下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竟然还会贪喝我的茶。传出去,这茶得卖爆!” “那还不好?若是这样就可以提高我朝的茶行业,那本王巴不得沈大小姐传出去!” “那恐怕没办法达到殿下的想法了,若是如此做了,百姓们都去买,那我就还要多谢殿下了,这茶可不是外面买得到的。” “那是!这款茶还是我家小姐研制搭配出来的,外面可没有,想喝就只有将军府!”万筠正端着茶水向他们方向走去,言语中尽是得意,嘚瑟之意,还专门咬紧了“我家小姐”这四个字,似是在炫耀沈意。 谢焺感觉到万筠似是不喜自己,突然想到前几日的糗事,但又觉得情有可原。而沈意听到万筠如此抬高炫耀自己,嘴角不禁上扬,谁会不喜欢被人炫耀呢? 万筠将茶水布好后就离开了,她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瑾王那句话其实就是想赶她走,想要跟小姐聊些大事,她不便听,那她就只能在院门口守着,防着有人要来,小姐要是出点什么事,她也好第一时间进去帮她家小姐。 万筠离开了,反而场面冷淡下来了。 “沈大小姐还挺有能力的哈!”谢焺硬着头皮的尬聊,手上把玩着茶杯。 ‘’不必夸了。说吧,这么晚了,殿下还闯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院子,是有何事?知道是殿下,对殿下人品还算信得过。否则,我可就要把殿下当做登徒子了。”将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还承蒙沈大小姐信的过在下!”开着玩笑打洽洽过去了这个话题,他也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回味惊觉这茶水的妙处,清香鲜爽,细而持久,清香纯和。 “这茶水不错!沈小姐还有其他味道的茶吗?” “没有了,我也不是什么真的研制茶的大家,这款茶也只是我偶然间研制出了来的。我不擅长调配茶,但擅长酿酒,若殿下不嫌弃,下次见面我带给殿下,就当是孝敬殿下的了。”她又不是有神通,什么都会,茶她都是寻名贵茶叶来喝的,自己研制茶叶她没那能力和天赋精力,完全是误打误撞。 谢焺听闻顿感有些可惜,没想到只有这一款,但有酒似乎也不错,就是不知她酿的味道如何,不过误打误撞的茶都如此好喝,酒应该也不差。赶忙答应下来,还向沈意讨要茶叶。 第47章 交换信息 言归正传。该说正事了。 “此次贸然前来,是听到了太傅府前来向你讨要神医。如今神医已回府,想问问婉娘如何?我亲自去趟旖清园,了解一趟下来,我有种感觉婉娘没疯,是在装疯。”谢焺将那日发生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说与沈意听。 眼前的女子虽相识不久,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女子的不同,她不同就不同在,她有才,但不单单只有才而是有才能。她似乎什么都会,同样也很聪明,她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和经历。周围似是笼罩着一种神秘感,让人总是猜不透,她具有一个强大而稳定的内核,很少有事情可以让她有情绪波动,除了事关亲人和百姓和乐。她也有些不同,她不死板,反倒是活泼,有时候又很明事理,懂分寸。 若为男子,必成大器!这说明他没有选错人,需要的条件沈意都完美的契合,只是这样鲜明的女子却要为了他的事情而嫁给江亦韫这个人,顿时就感到有些可惜,向这样的女子应该就去入朝为官,施展她的才干。虽他也答应她帮忙查沈琛的事情,但其实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想查自己也可以查,她有能力,有人脉,有身份完全可以不帮助他,这样的安排是否对她不公平?谢焺在脑海中反复思考这样的问题。 “是,方神医是告诉我婉娘的情况了。”沈意一句话将出神思考的谢焺拉回思绪。沈意将方溯文告诉她的原封不动说出来。当她讲到婉娘药毒结合被折磨十年,还流过几个孩子的时候,谢焺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眼眶里充斥着眼泪但一直在克制着不掉下来,左手握拳手上的青筋霎时间爆起。而右手上刚刚完好无损的茶杯随着他的愤怒在他手中碎裂开来,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痛一般拼命握紧,连碎片扎进肉也不管。 沈意盯着谢焺的反应,她没法劝,毕竟她听到这件事的时,也是愤怒的,只不过没向他一样愤怒至此。面对情如手足兄弟的死亡想要找出真相并报仇,结果就听到了兄弟的母亲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待遇,正所谓爱屋及乌,就算与婉娘交集不多但是视王祝宇的亲生母亲,他已然将她视作半个母亲,且真凶他如今还无法制裁,这种无力感是她无法感同身受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房中,拿出药与缠带帮他包扎,顺便倒杯温水给他,给他递方帕子,随后回到房中,让他哭着。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再多的就不能做了。 过了一会,谢焺缓过来,看着手上处理过的伤口,向沈意道句谢,随后又进入死一般的寂静。 “现如今看来,婉娘兴许在与你对话时有段时间是清醒的,许是在传递些信息。”沈意只能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 “嗯,是吧。”听语气兴致不高,但也正常。 “对了,过两日我要下趟扬州,去给我外祖父庆生。” “我,我也去,我要去搞清楚当年的一切,我要去找证据,报仇,”最后“报仇”二字谢焺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沈意无法干涉,也无意干涉。想要报仇不好吗?只是空口白牙的报仇那她才看不起。 “我今日来,也是跟你说声,有消息了。” “真的!”听到有关于沈琛的事情,沈意刚刚死寂的神色马上就换上了喜色,连带着眼睛都是亮的,许是过于激动,直接抓着谢焺的手,反应过来后马上松开。 “当年的这件事跟贵妃有关,手脚做的很干净。只找到一个算是人证的存在吧,此人如今在扬州偏清洲方向,说是京城人物的私生子,家丁功夫都不算浅。说是当年无意间看见过,但他似乎是个傻的。这个线索不知行不行得通。”对上沈意坚定的眼神,他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 “行不行得通不管他,好歹是有线索了,哪怕是一丝一毫我都不会放过。这件事多谢你了。等我查到更大的线索之时请你吃饭。”沈意眼睛里满是对线索的渴望,她恨不得现在就去那个地方。 “好,若是有了更大线索我也请你吃饭。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是。我的饭搭子和线索搭子。” 见时间也不早了,谢焺起身离开,在翻墙的最后一刻,沈意给谢焺丢包她的茶叶:“茶叶给你了,伤口别碰水,过两日我给你带酒喝!”向他挥手告别,许是刚得到那个线索的原因,面上都是挂着笑的。 谢焺回句好后,也挥手告别,被沈意的笑容所感染,他也回以一个和煦温雅的笑容,随后就消失在夜色中。 沈意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但激动的久久无法入睡。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她都要继续寻找下去,绝不放过一丝一毫。 第48章 城门相送 江两日后,江如兰带着沈意沈琛兄妹踏上回家之旅。 马车驶到城门口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得到消息的江亦韫此时正喘着气在城门口,沈意掀开帘子望着他,江亦韫看到沈意,马上让身边人送上些驱蚊及草药。 “听闻扬州地界容易招些蚊虫。我,我祖父命我寻了些好药材和驱蚊的香囊送给郡主。”江亦韫见到沈意总是面上带笑,温文尔雅。 “可是,我们本就有备下,扬州那边家中也早就做好措施了,且皇后那儿也有为我们备下。”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江亦韫刚还剧烈跳动的心脏顿时蔫了,是了,她外祖家是江南首富,要什么没有?驱蚊的东西,江南人家不是更加精通?皇后备下不是更好?他备下的算什么?他还来送什么,尽招人笑话。 脸上刚刚的笑容都蔫下来,看着有些落寞。 注意到眼前男子情绪的转变,还是选择收下。毕竟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还是计划中的一环:“但是,这既是江修撰的一番心意,我也就收下了。多谢修撰还有这份心了,代我向江太傅问声好。若是江太傅有空,可以多去找找我祖父和皇上聊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路,想来修撰刚上任还有许多公务未完成,就不耽误修撰了,告辞。”落下帘子时,还对着江亦韫笑了笑。 就这一笑和话,让江亦韫刚刚落寞的神情马上就又变回了欣喜。目送沈家马车越来越远,远的只能看到个大概,才离开。 一回到府上就被江太傅命人押到正厅,他也知晓今日他今日做了多么逾矩的事情,见到祖父只能低着头,准备接受祖父的教训。 江太傅还算是有教养的读书人家,虽没有上手直接打他,但不代表不让下人打他。但毕竟现在是修撰了,不可挂相打了一会就叫停。 “你可知错了?”江太傅能做王爷皇子公主们的太傅,周身的气场本就威严加上如今生气的缘故,让人不敢靠近。江亦韫对祖父这样的样子却是司空见惯了,从小到大一旦有一点点事情做的不好,不合祖父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场面。祖父从来都不亲自打就怕传出去影响不好,没考取功名当上修撰之前,他身上哪一次有一块完整的肉,在房中养伤的时候还要逼着看书,除了用在脸上的药相对温和,其他地方的用的药从来都是猛药。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还不允许用麻沸散缓解疼痛,说是让他记住痛,下次不再犯错。 考上功名后,祖父才对他稍微宽松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这江府,在这族中就没有人敢忤逆他。也是,是他带领江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哪怕性格有问题可谁敢站出来呢? 这些年他都习惯了,不会有任何的波动,祖父说他错那他就是错,顺着他这样才能少些疼痛。“孙儿知错。”拖着身体,向江太傅磕头。 不等江太傅问错哪儿,他自己已经预判且回答:“孙儿不该公务还未完成且不顾形象去城门口送郡主还送上香囊和药草。孙儿错了,做事之前未考虑影响,是孙儿逾矩了,请祖父责罚。”说着将头低得更低。 如此卑微低头认错的话术,这反而让江太傅不痛快了,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明日还要上朝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但又实在气不过直接抄起旁边的杯子砸下去,好在没砸到江亦韫。 “我告诉你,给我少跟沈意私下里来往。我们两家不是一路人,你跟她亦是!他们沈家树大招风你与她走的如此近是想引皇上对我们江家猜忌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高雅的人?我的孙儿只能娶清流人家的女儿,像这种武将人家的不入流,有辱斯文。做个妾我都嫌弃。”言语间满是对武将的鄙视。 第49章 不好的预感 这番话落到江亦韫耳朵里,心顿时揪在一起,他不是不知道家中不允许他娶沈意,从前没言明,他就当还有一丝光亮,一丝希望。可如今这一点点光都被抹去,哪怕早早知晓但还是会心痛,失望。他很想大哭,可从小教导“男儿有泪不轻弹”,也怕被祖父发现对沈意情根深种而换来毒打和谩骂。 反抗吗?他不是没想过,可他有能力吗,可能顶住所侵袭来的压力吗?那样耀眼的女子真的看得上他吗?他能保护好她吗?这些......暂且不得而知。 从前总以为祖父是察觉他对沈意有意才与将军府有来往,重新交往。可现在他明白了,无非是看上了沈老将军和皇上的交情,想多找找存在感,还有江南首富的钱财罢了。不是不知道他祖父会演戏,只是不知演得如此炉火纯青,骨子里还是对武将的鄙夷尤其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不显露人前而已。 作为祖父是严厉,自私自大的。可作为江氏族系的主心骨,无疑是安稳的,他没资格评判什么。 深深的无奈包围他,最终只能落下一滴清泪,一会儿地上的泪滴的痕迹就消失不见。江太傅让他回屋处理未完成的公务并罚他抄书。 他还得对着江太傅道谢,毕竟这已经算轻的了,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房中,接受自己的惩罚去了,坐在案桌前,缓缓闭上眼,吐口浊气,提笔写下一封信,写完将信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暗格中。 京城到扬州的路途遥远且艰辛,时隔一月,终于是快要到扬州地界了。天色晚了,到周围的客栈落脚。 “老板,还有房吗?”沈意打扮成男子模样,刻意压低声音询问。这种事她也常干,所以做的得心应手。 见眼前的男子打扮虽没有流露出大富大贵,但看气质就不一样,那气质不是寻常人家能所拥有的,还带着这么多人手和东西,想来是什么富贵人家带着家人要去扬州游玩的。店家心下一喜,因为他知晓他近日来的贵人来了!马上流露出谄媚神情,速度的给贵人们分配好房间。在客栈里坐着的客人们注意到店家的谄媚劲,就不齿。但还是看了看是哪里来的富贵人家。 沈琛跟在沈意身后,这一路来,他都是兴奋的状态,他很少能出远门,一路上的美景没有一处是不吸引他的,只不过确实舟车劳顿,磨得他都有些疲惫。 “大哥,你瞧!那位公子。”男子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沈琛一身的打扮,要不说是富贵人家呢?穿的布料都跟他们不一样,光照射下来都是有光泽的不像他们,一身的粗布麻衣,麻麻赖赖的。头上抹额的宝石晶莹透彻,用来冠发的发冠都是金的,闪耀着不寻常的光。反射到他们眼中即刻转变成贪婪的精光!两兄弟相视一笑,随即抄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二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打扮的这么显眼,出门在外要低调!免得遭来无妄之灾。”她们这次出行本就浩大,容易遭遇什么不测。若是只有她跟家里的侍卫那便罢了,可如今多了她母亲和二哥,若是出了意外,她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 “哎呀~我只是想着就要见到外祖父了,想他了。想给他看看我的新衣服嘛。皎皎莫要生我的气了!”沈琛拉着沈意的手撒娇。 “对啊,皎皎,你二哥说的也不错,小孩子心性,都快到了。”江如兰宠溺的看着沈琛,她知道沈意是为了他们好,但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事,不会有那个万一的。 但沈意还是不允许,一进客栈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最终拗不过还是沈琛让他带着一个喜欢的镯子。 第50章 黑白双风 风过夜半,大家都在熟睡。 贼人兄弟起身摸到了沈琛房间的附近,白风满脑都是自己发财的模样,小酒一喝,美人在怀,想想就美啊! 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门口有人驻守着,得亏大哥黑风拉他躲回走廊,见自己弟弟因为他打断他美梦,想对自己发火的样子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就给白风后脑勺一巴掌。低声提醒他有人驻守。 两人低声商讨方法,大概过一刻时间,两人终于商讨出来,回去准备工具。 亥时,确保了客栈的人都回房休息了,黑白双风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房门外驻守的侍卫们此时也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困意等待接班的同事们。 “救星”来了,都互相关心着,准备交接之时,一阵异香缓缓飘进他们的鼻中,霎时全都倒下“呼呼大睡”。 白风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们,又看看剩下的半包迷药,双手环胸,对他们又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也不过如此嘛! 也多亏了上次抢劫来的高强度迷药。此时,黑风也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江如兰门口的侍卫,以防万一,给沈意的房门开个小口,也放点迷药进去。 做好事情后,黑风赶紧去找白风汇合,他们也怕房内的人会武功,可以不受迷药影响。 一推门,就看到沈琛背对他们躺在床上,正酣然入梦中,嘴角还不自觉的上扬,看着就是做美梦了。 正如他们的意,开始蹑手蹑脚的搜刮值钱物品,找一圈下来,还是有不小的收获的。突然,沈琛翻了个身,这可把他们吓一跳,赶忙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没听到什么声音,又缓缓睁开眼睛。 “大哥,你看,他手上戴着的镯子?”白风指着沈琛手上的镯子,镯子整个看着通透,月光透进来,照射在镯子,镯子还散发着隐隐白光,不等黑风劝阻,白风就已经跑过去开始扒镯子,不过动静有些大,惹的沈琛一下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甚至长的有些猥琐样子的男子正扒拉着他的镯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原本正睡着的人突然醒了更是一种什么体验?白风跟黑风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一瞬,就在这一瞬间,沈琛大喊:“救命啊!有鬼啊!”对他上下摸索还一脸猥琐样不是流氓就是鬼。沈琛的喊声将他们的思绪拉回来,赶忙捂住沈琛,但也不敢下死手,他们虽然是抢劫之辈但杀人之事是万万不敢做的,有心无力啊。且不说面前的男子是来自哪个富贵人家的,穿的锦衣华贵的,房中值钱的东西也算是多,这要是弄死了,家里要是追查起来,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可听闻有钱人家都变态,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白风手里还有残余的迷药,用来迷沈琛足够了,不一会沈琛就又昏睡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是江如兰的声音,按理来说江如兰也中迷药了,不能这么快醒来,但就是不知怎么了,睡梦中梦到怀沈琛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听见沈琛的呼救声,惊醒而起。不放心沈琛,怕梦中呼救是错觉,还是一路小跑的到沈琛的房间,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江如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破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黑风在窗边抗着东西站在门口,一转头就是白风捂着沈琛,这一幕,江如兰一下突然缓不上劲,脑袋晕乎乎但还是强撑着意识,母爱觉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保护他,这是他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死也要护住!”在四周胡乱找寻两下,三步并两步走到桌子旁,左手拿着几个茶杯,右手抄起茶壶就向黑风和白风砸去。 “你们贼人,想干什么?对我儿做了什么?赶紧给我放开他!” 几个茶杯这么哐哐砸下来,黑风跟白风两兄弟说不懵是假的,但懵过之后愤怒涌上心头。 黑风率先走过去想要钳制住江如兰,但江如兰右手的茶壶一下就砸到他的脑袋,一阵眩晕感扑面而来。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清醒过后,只见江如兰虽整个人在向后撤步,但神情中满是对他的仇视。 近看江如兰,他发现这妇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颇有他们江南人的意味,顿时就起了歹心,一脸猥琐像盯着江如兰,手掌不自觉的撮起来,十分具有流氓相! 第51章 解救 “你这妇人还算有些姿色,这样吧,要不你跟小爷我快活一晚,这样我就放过你儿子!怎么样?是笔好买卖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爽你也舒服怎么样?我还没尝过妇人滋味呢!”边说,黑风边向江如兰逼近,看她这副样子,他就笃定她不是什么习武之人,他才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呢! 他还从来没尝过富贵人家媳妇的滋味,以前总是幻想如今终于可以满足他了。 “咳咳,大哥!”自家哥哥想要做那种事情,那好歹避着他吧,毕竟他可对妇人没什么兴趣,他只对年轻美人有反应。 注意到弟弟的劝阻,他也知道这样当着弟弟的面和人家儿子面不好,他还是有些良心的。 没顾江如兰的反抗,直接打掉她手上的水壶,扯着她的手向外走,他还想看看江如兰房中是不是有更多的金银财宝,他想到她的香床上快活一晚。 刚踏出门,迎面一脚踹过去。这一脚的冲击力直接让黑风飞到窗边,直直吐出一口鲜血。这一脚原是沈意所出,江如兰此时看到如神明降临般的女儿,激动地热泪盈眶,直奔沈意。 拍拍母亲的背,安抚着她:“母亲,我错了,来的有些晚。处理些事情,刚结束。”江如兰摇摇头,眼里泛着泪光, 同时,白风亲眼看着哥哥飞到窗边的全过程,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吐血,顿时愣住。 沈意也没忘记她二哥,安抚好母亲后,上一秒还是安慰,心疼的脸色,下一秒踏着大步,周身散发着冷肃气息,让人感到如坠冰窟,不敢靠近。看到沈意的身影,白风一下就清醒了,刚也见识过了眼前人的恐怖之处,他打心里的害怕,但也怕被撕碎,心一横,打算赌一把,说不定是条活路! 从鞋子里抽出随身带着防身的匕首,匕首是刚开的刃,刀光锃亮。一把拉起昏睡的沈琛,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言辞狠厉:“老子,老子才不怕你!”说完,自己心都虚,怎么可能不害怕,眼前的公子脸黑的不能再黑了,眼里像是冒着火,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他们兄弟二人五马分尸,瞬间撕碎他们。但面上还是昂起头,倔强的跟沈意对视。面上不显,但他的气质明显就与沈意不相同。 沈意面对白风的话,冷笑道:“是吗?我劝你别伤他,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一会死相会有多难看。”说着向床的方向逼近。沈意突然的逼近,让白风下意识就把刀往下压,霎时间沈琛的脖子出现了一丝丝血珠,见二哥脖子见血,沈意脑子都快炸开了,眼里冒着火,从腰间取出新研制的毒药,一个箭步朝白风走去,直接将白风拿匕首的手掰开,匕首随即脱落,怕匕首掉下时会误伤到沈琛,腾出手握住匕首,握住之后丢得远远的,随后趁着他一时吃痛张开嘴,把毒药丢进嘴里。一进嘴效果就显现出来,马上疼的跪下,在地上满地打滚,痛不欲生,叫声极其惨烈。 沈意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满地打滚的白风,不屑道:“你可真是有福,刚研制出来你就第一个尝到。”可不是吗,多有福气啊,第一批实验的人,看效果不错嘛!谁让他手贱,伤她二哥,敢让他见血那就让他用百倍的痛来偿还吧! 转身赶紧去看沈琛,为他探探脉息,所幸只是中了迷药,药量不大,睡一觉就好了,把沈琛摆正,为他掖掖被角。就在此时,刚被踹倒的黑风听到惨叫声,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到弟弟在满地打滚,意识不好,想跑。可奈何身负重伤跑不了,想到原先的计划,强支撑起身子。 脸上还带着偏执的笑,对沈意大喊:“既然没得逞,那就同归于尽吧!让你们给我们兄弟俩陪葬。”说着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朝窗外扔去,沈琛的房间正下方对着的是马厩,他早就摸索过了,楼下的马大多都是沈意他们的,早就在底下放好火药,本想着若是得逞了,那就再去把火药拿走,不伤及无辜。可现在事实就是没得逞,而且还被抓包,惩戒,那便是最坏的打算了。 火折子一丢,火势一起,大家就都同归于尽吧,黄泉路上有他们的陪伴也不算坏! 第52章 爆炸未遂 沈意冷冷看着黑风的疯魔行为,慢条斯理走到刚刚匕首落地的地方,将匕首拿起,转身向黑风走去。 黑风还当沈意想顽强抵抗,对沈意的方向吐口口水:“呸!别想着抵抗啦!我早就放好了火药,马上就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意并没有搭理他,还是向他逼近。 过一会,预想中的爆炸没发生,黑风脸色顿时变得慌乱,面露惊恐。 这,这不对啊?他明明都安置好了,难道…… 黑风像是意识到什么,是啊!这么一会有功夫在身的人,警惕性又高,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们给他投迷药?看来,火药是被移除了,他们兄弟怎么就这么傻?上赶着送人头,他竟然还想玷污人家母亲,太傻了!没想到他们的一世英名就要在此了解。 趁着他还在懊悔的时候,沈意匕首一刺了结。见哥哥倒地而亡,白风忍着疼痛爬到哥哥身边,还不忘向沈意吐口鲜血和口水的混合物,和哥哥一起长眠。 让人收拾一下房间,派万筠在沈琛门口守着。自己则是跟着江如兰睡一个房,江如兰显然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恨不得贴着沈意,还在小声抽噎。 “皎皎,吓死我了。我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你二哥被人捂住口鼻,我还以为琛儿被他们捂死了。吓死我了,那个歹徒还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还好你及时出现了,母亲真的要吓死了。”此时的江如兰紧紧抱着沈意,俨然是个小姑娘的模样,沈意安抚几句,很快便将母亲安抚好。 似是想起什么,问起沈意为何今夜她会知晓那两个贼人要去行不义之事?怎么知道他们还放置火药了? 沈意抱着江如兰,拍拍母亲的背,讲述今晚的事情。 她一进客栈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不得不留意,预感很准,还真的逮到了两人。要不是她在屋顶,散散心,否则察觉并去阻止的时间要更晚。 察觉到时候,已经是他们放完火药之时,为了整个客栈的安危,她独自前去将火药移除。幸好,火药的能力不算大,不算好。只是最下等的,不算难。 三两下就弄好了,赶紧进客栈解救母亲和二哥,进到走廊就看到侍卫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吩咐万筠给侍卫们调制解药。 就这么讲述,江如兰窝在沈意怀慢慢熟睡,沈意则是害怕这种事情一个晚上发生两次,半梦半醒睡,后半夜实在不行了,熟睡过去。 一觉天亮。 一起来,万筠就问她黑白双风如何处置 ,沈意低头思考一会,让万筠带上两人的尸体,到扬州丢给官府处置,好歹要有个记录。 别问为什么她不是留活口,而是杀了。答案就是,激情杀人,敢伤她的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就一个死字了结吧,她可从来没说过她是好人,疯了要当一个什么都原谅的大善人,别人做得她可做不来。 队伍离开客栈,继续赶路。赶在黄昏时到扬州城门口,远远看,就已经能看到有人在城门口等着。 走近一看,是外祖一家。江如兰看到父亲在门口,放下端庄矜持,下马车飞奔跑向父亲,窝在父亲怀里喜极而泣。 好久没见女儿了,自然开心,这可是他最疼的女儿啊!父女俩相拥好久,在父亲的怀抱里,江如兰可以成为一个永远的孩童。 看着父女俩这景象,周围的人都跟着流泪,包括沈意眼里都含着泪光。 回家了,母亲回家了。 第53章 好皮囊 不多寒暄,一大家子都在城门口接大部队,堵在那里总归不好,带着人回家去。沈意走在后面,习武之人,总是对声音格外敏感,尤其是对快马疾驰的声音。沈意让大家尽量靠着两边走,免得被冲撞到。判断没出错,是有快马疾驰且马背上的还是位熟人, 马背上的人利落地翻身下马,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配上他剑眉星目的五官,且生的与当地男子不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反而惹得街上的女子目露花痴,其中不乏有些要嫁女儿,家底还算殷实的人家也对谢焺投去欣赏的眼神,此等气度不凡之人,或许可以把女儿嫁过去,若是能当个赘婿那就更好了! 沈意注意到她们的神色,悄悄打量起谢焺,长得确实好看,这种妖孽果然到哪里都很惹眼嘛!可能这就是一张好皮囊通天下吧。打量之余还不忘行礼问好,众人一听竟是大名鼎鼎的瑾王殿下,吓一跳纷纷行礼,还嫁女儿呢!这哪里是敢做的?素来听闻瑾王不近女色,尽管女儿使出浑身解数都不一定能入得了这位贵人的眼。赘婿之说更是荒谬,让皇家入赘,他们家有几个脑袋可以砍?有几座祖坟可以冒青烟? 当然,做是做不成的了,那就在脑子里想想就好了,这张脸得多看,说不定以后想见还见不到了。 未免前来一睹瑾王芳容的人越来越多,沈意低声询问谢焺,得到答复后,沈意去跟外祖请示,然后加快速度,把谢焺带上。 到康庒坊后,得亏正堂够大,否则可容不下一大家子人。大家纷纷落座,有些旁系的没座位坐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还是那句话,瑾王这种皇亲贵胄一生都不一定见一面,能多看一秒是一秒。 “刚刚还要多谢江老爷了,否则那么多人一时间还不容易脱身,”当然,这只是谦逊,客套。毕竟他要是想马上离开还不简单,直接一声令下或者马上绕路便好,只不过这样就有难题了,他这次出门其实带的护卫就只有影锋一人,暗卫也不多,但要暗卫去处理这些琐碎小事,有些大材小用,若是其中混入什么杂碎,留意到暗卫长相下次任务就有些风险了。 住在客栈,好事的人想打听一下就打听得到,到时人一多事情多多少少会耽搁而且还麻烦。如此一来到康庄坊是最好的选择,戒备严密,有时想跟沈意商量些事情还方便,过几日就是江席,江老爷的生辰宴,他作为皇室中人来祝贺这位年年供应第一的宴会也无可厚非,正可谓是一箭三雕! 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没跟他们言明,正想说来着就被江老爷抢了话头,好在目的一样,不然他还愁如何开口呢。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罢了。瑾王殿下找好落脚地了吗?若是不嫌弃,殿下可在我这且住下。”江席脸上带有对皇室的敬畏,但更多的是慈爱。不知为什么见到谢焺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之感,许是因为他生一副好皮囊吧。 谢焺起身向江席行揖礼,面带微笑接受江席的提议。我朝注重孝道,作为王爷自然是要做好表率,更何况江老爷提出邀请了,算是有恩吧,再说过几日便是他的生辰,如此大寿就更要尊重了。 其实跟王爷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的江席更想跟女儿叙旧,故而场面散了,吩咐下人收拾客房,带谢焺去认路就没了。 第54章 晚饭 收拾好行囊后,晚饭时间也到了。按理来说这是家宴,可奈何谢焺是个特殊的客人,不能跟其他的客人相比,不请又不行,但请了又不想让他来,最终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吧。 幸好,他有!但毕竟是特殊的客人,吃食方面自然不可怠慢。 这顿饭是家宴,但也不是什么亲戚都能在的,譬如一些旁系的人,不常走动的亲戚就没去,去了也融入不进,故而桌上就只有江席夫妇、江如兰、沈意沈琛两兄妹以及大舅一家。 江家如今当家是江篙,江如兰的胞兄是也,江篙与他妻子戚风生了两个姑娘和一位公子。从的是舒字,大姐和二妹取的是灼华二字,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剩下的儿子取的就比较随便了,名字还是抓周的时候定的,名叫江舒算,谁让他抓周的时候抓到了算盘呢! 许久未见,江如兰眼睛都要哭肿了,在这样的场景,眼泪莫名的又想往下落,本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她一哭父母,哥哥根本忍不住,眼眶又湿润,感情来了隐隐有决堤之情,饭桌上的人都眼眶含泪,就差抱在一起放声大哭了。 但想到外祖母身体最近不是很好,而且母亲跟外祖父哭也哭过好久免得眼睛给哭坏了,沈意只能把眼泪悄悄从眼角撇去,打起圆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回家了!” 大家也适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席拿出帕子先给身旁的老伴擦擦眼泪,然后擦擦自己的眼泪,破涕为笑:“是是是!皎皎说的不错!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总是哭算怎么回事?来吃饭,吃菜!”有江席发话,谁敢不从,纷纷拿起碗筷,他们江家自然也没有什么食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家人回家如此大的喜事,一顿饭下来气氛十分欢快,相对的就是远在京城的将军府。沈长恒自媳妇和儿子女儿走后,每天就有些精神萎靡,时不时就在沈启明面前言语:“兰儿不在的第几天,第几天。想她,想她。”每天嘀咕的沈启明头都大了,想可以没必要天天念,说的他不想念他们一样,之后就是听见沈长恒在他面前念一次就奖励一个巴掌。当然,这些远在扬州的他们并不知晓。 晚饭结束,小辈自然跟小辈一起玩,长辈自然跟长辈叙旧聊天。 江舒灼和江舒华许久不见表姐,对沈意的想念之情不减,从小就听母亲和父亲念叨她们这个表姐的卓越之处,对沈意是好奇和敬畏,她们常常觉得自己跟表姐的气质不同,不搭,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的,表姐养在京城,世面和见地总是比她们广阔的多,学的总是比她们渊博,气质自然是不一样。 她们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表姐了,人又好看,待人也温和有礼。京城路途遥远,她们很难去京城找表姐玩,只能每次表姐来了缠着表姐给她们讲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讲与她们听,八卦嘛谁不爱听?每次沈意跟沈琛来了,三姐弟就搬个小板凳,聚精会神地听沈意讲。当然,有些八卦沈琛是不知晓的,毕竟八卦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就算有他听过也就忘记了。故而听见沈意讲八卦也好奇,跟三姐弟搬个板凳在那坐着。 其实,每每这个时候,沈意都很头疼,八卦是不少。但能讲的不多,而且一时间谁能想起那么多的八卦,每一次都是绞尽脑汁想出来能讲的八卦,不降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一睁眼就是以江舒灼为首的八卦四人组催的八卦,头疼的要命。 第55章 主人公 但似乎今年不需要她头疼了,因为妹妹们好像有想听八卦的对象了。 “皎皎表姐,今年不必你绞尽脑汁的想了,今日的想听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瑾王殿下!姐姐知晓他的事吗?”江舒华一脸好奇的看着沈意,她们三个人心里都有想听的八卦,迟迟抉择不出来,最终还是让沈琛做选择,江舒华直接用鸡腿诱惑,所以八卦话题就采取她的了。 好了,今年终于不用她绞尽脑汁想了,但这对象她也不敢说啊,此时此刻她正在凉亭下站着俨然像个女夫子,底下坐着四个学生一样,都用着发亮的眼神期待沈意的八卦。正愁如何讲谢焺八卦,正巧救星来了。 谢焺在房中坐着有些乏,刚出门准备四处走走,活动活动,没走两步就刚好碰上她们五个。既然碰到了那就走过去跟沈意打个招呼,随后就离开,就在谢焺向凉亭走来之际,沈意看向底下的四位学生,挑一眉,脸上是一点得意和幸灾乐祸看她们,心里是松口气,她还怕说点什么让谢焺知晓了,免得以后他拿这件事情来说事。 “诺!想听瑾王殿下的八卦不妨自己问问主人公?”闻言,底下的三姐弟左看看右看看,面面相觑,她们其实也没有胆子大到直接当着主人公的面问主人公的八卦的,都低头不语。只有沈琛还乐呵呵的,眼里想听故事的神情不减。 “殿下,安好,”见到谢焺已经到凉亭下,纷纷起身向谢焺行礼。 “殿下,这个时间点出来可是在房中坐的乏累了?” “是,本王出来走走,透口气。” 沈意想逗逗她们:“噢~那殿下不如留……”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舒华紧急扯衣角制止。 “什么?留什么?”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话说一半的,目光中带点审视看着制止沈意说话的江舒华,让江舒华看的有些怵,扯衣角的手都放下了,躲到沈意身后。 气氛有些僵,沈意连忙出来打圆场:“没没没,是留下多住几天,园子可大可精致好玩了,殿下这几日可以让家里的人带你四处走走。”搭上她的职业假笑,谢焺看这个笑容也不疑有他,颔首告辞转身准备拔腿就走,此时一道声音好死不死出来:“皎皎说要给我们讲瑾王的故事来着,你要留下跟我们听吗?”沈琛本就不常见谢焺对谢焺不熟悉,就算跟着行礼其实脸不熟也是实在记不住,此时只当是皎皎的朋友,是一起来听故事的,故而热情邀请。 听到沈意要讲有关他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嘴角不觉微微上扬,转头对上沈意的眼睛,眼睛里仿佛在说:“要讲点什么?”满满的好奇与探寻,抬脚上凉亭,正好剩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离沈意极近,距离不过两三步之宽,因为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沈意的。 此时的沈意低头就能对上谢焺的眼睛,心虚的要死,只能极力克制住不要低头,早说就不嘴贱逗江舒华她们了,这下好了!正主直接就坐在下方且还要亲自听有关他的八卦,人生最社死的事情莫过如此了。 “好啊,既然都邀请我了,那我就来当个八卦之人,听听瑾王的八卦是怎样的。”语气里甚至充满揶揄打趣意味,狭长的眸子透着狡黠。 江家三姐弟都在心里默默为沈意捏把汗,江舒华更是连连道歉,早说她就不选择这个八卦听了,但说实话,好像正主在这里坐镇,莫名生出刺激感,三个人心中隐隐有些好奇。 第56章 惊艳 这可如何是好?人就在下面坐着,还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搞得他不是瑾王似的。他的八卦简直少的可怜,大家除了讨论他又立了什么功,或者又是找到了朝中贪官的把柄并一网打尽这些,其他的也没什么的了。要说真的有什么八卦可能就是他的婚事,都传他不经女色,更有甚者还传出他好男风,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但这些……能说吗?别说了到时被他记在心里待来时找时机趁机报复她……但人就在那里坐着,不说又很尴尬,就在纠结的时候,江如兰身边的溪云来唤她们去旁边的小戏亭品戏,听到来自溪云的传唤,沈意悬着的心瞬间落地,看向溪云的眼神都是亮的,赶忙招呼兄弟姊妹们走,她们四人也识趣的离开,毕竟要是不走,后果就是被表姐富有亲情地“教训”了一顿了。 留意到沈意的神情转变,谢焺眼底不禁染上笑意,嘴上噙着笑。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她的,当然要是能听到什么自然也最好,四人的脚步齐齐的加快。 谢焺看着沈意松快的背影,笑意更深一分,让他猝不及防的是沈意突然的转身,刚扬上去的嘴角瞬间压下去,又恢复了平日冷肃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慌,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个什么劲。 许是很少在人前笑要是被人发现了,人设崩了不好的原因吧!一定是这样的! 好在变的快,沈意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沈意向谢焺露出一个明媚大方的笑容:“殿下,不一起去看看吗?”四个人走的速度快,离他们有些距离,自然听不到沈意的话,最多以为两人在告别。 凉亭修的本就秀美,周围的花草陈设也不差,富有幽兰竹香之色。溪云也随她们走远了,周围寂静无声,至多就是夏日的蝉声在树上叫。月光倾洒在沈意身上,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娇嫩,光打在脸上更如剥壳的鸡蛋般,今日穿的还是一件晚翠拂晓裳,淡绿色长裳称的她更加通透皎洁宛若翠竹经过夜露的润泽。裳身轻薄如同山间的薄雾,又带有细腻的绿意,随风轻摆,此时的沈意甚有一种不受任何污秽事物影响的清冷温婉,就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一时间让谢焺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在京中也是听过仙毓郡主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他以前在宴会一些场合之时已然瞧见了,确实名副其实。但今晚亲身感受、见到,才发现沈意第一美人的称号不仅仅是有美貌更是有周身的气质,惊艳的让人离不开眼。 谢焺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假装若无其事的颔首,跟着沈意走。 小戏亭规模不算小但也不大,但其中装潢格外雅致,亭上被工匠分成四个板块,分别画上梅兰竹菊,其画工极其精细,色彩搭配舒适养眼,整座亭子最大的工程便是这亭画。 两人到时,戏正要开场,其主位上的江席见到沈意赶忙招呼来:“皎皎,来!到外祖父这儿来。” 沈意依言过去,过去之时还给在附近的万筠使个眼色,万筠接受到信号,将谢焺引到席上一个位置上,与沈意的距离也不算远,也是一个品戏的好位置。 第57章 一对活宝 “皎皎这些年没见,又长大了,出落的愈发的标致了!看来那老匹夫和他儿子把你跟你二哥养得还算不错嘛!”捋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闭眼昂头,傲娇!但嘴角扬起的弧度出卖了。 “我的两位祖父哟,这么多年还是这样,怪不得京里有人说您二老就是一对活宝!”眉眼弯弯,双目含笑,语气调侃对着江席。 活宝?谁要跟那个老匹夫是对活宝,我才不跟他绑在一起呢!江席听见沈意说京中是这么评价他们的,佯装生气,双手环胸,还小孩子气的将头别过去,心里这么想的到口中也是一字不差。 在场的人看着江席这副样子,顿时失笑,江席见大家都在笑索性也不装了一起笑起来,场上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听说两家的祖父结识于当年一场战争之中,作为朝中最年轻的将军的沈启明带兵南下平灾乱。当年的江席还是一个小纨绔,整天不求上进,不读书,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在清州横,但好在心地是好的,越来越多的流民跑到清州,听说清州江家有钱纷纷跪在门口行乞要饭,于心不忍能帮一点是一点。后来越来越多的流民涌进清州,江席当时血气方刚听信小人谗言,直接带着流民造反起义,结果还只是起了一个小头就被前来平灾荒、叛乱的沈启明镇压了。 当时的江席自然是不服气、不甘心,公然直接在大街上质问沈启明甚至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身为朝廷命官直接就把江席当场拿下,沈启明当时还年轻,做事方面还不够沉稳,成熟。根本没有想到流民爆发的更多了。无奈只好把江席放下,沈启明盯着江席满脸得意的样子就来气,不耐烦。但还是忍下,耐下心跟大家言明情况。说他们就是朝廷派下来帮助他们的,最后怕他们都不信,沈启明直接说让江席来监督他们。 后来,灾乱平了,大家也都得到好的归宿。本来事情了了就没事了,关键就在于江席在这期间一直在沈启明耳边叨叨叨,毕竟是从京城来的,新鲜总是缠他问京城的大小事情,沈启明被叨烦了直接单手拎起江席丢进河里好几次。江席从来都没有放弃叨沈启明,甚至追着他去京城,虽然是去做生意的。在京城开了一家酒楼,沈启明为了报复江席总是带着一大帮人在生意最忙的时候去找江席,走的时候就偷偷溜或者故意给少银子,每当江席要找沈启明算账的时候都找不到人,不是在太子那里就是在军营里,想在门口堵可奈何沈启明功夫好,每次都逮不懂啊,气的牙痒痒,天天就骂沈启明。 年轻的时候就相互看不对眼,见面就互怼,互掐,就算不见面你也会在私下嘀咕两句。两家老头还都极其护短,只能他俩互骂,别的人骂绝不同意。就这样当时还有传闻说他们俩是一对儿呢!结果被不是被揍一顿就是家里破产了,随后这些流言在两人纷纷成亲戛然而止。一个留在京中为国出征,一个钱赚够了,回江南继续经营生意,因着家中的底子还在,没几年就成了江南首富,享受首富人生。 要说两家又是如何再次联系在一起,就是在自己的儿子女儿中,好死不死沈长恒去江南游玩,在一次灯会结识江如兰,一见钟情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本来就是嫁女儿舍不得,更何况是嫁自己对头的儿子,更不乐意了,为此沈启明还亲自下江南跟江席争论一遍,女儿太喜欢拦不住没办法,只能嫁了。 但还是会嘀咕两句,尤其是见到女儿跟外孙女,孙子时,似乎都已经成了口头禅了,什么都要比一比,数落两句。 第58章 遵守约定 戏班登台,在座的各位都知晓江席最近迷上了戏文,不约而同噤声,目光投向远处湖上的小戏台。在此期间,江席还喜欢拉上沈意说些对戏的见解,一段戏听下来,听的都是对戏文的剧情的吐槽,不是说这个千金小姐配不上那个谁谁谁,就是这段戏为虐而虐。听的沈意直发笑,这才是她所亲近的外祖父嘛!可爱至极! 时间也不早了,戏文听也听完了,场也就散了。 谢焺的院子所在的方向恰巧跟沈意的院子是一个方向,两人还是前后脚离场,自然而然的碰在一起,但都没有互相搭话,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罢!但这样寂静的氛围多了一丝丝暧昧的意味,月光喷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谢焺比沈意高上半个头多一些,两人的距离不大但影子却是紧紧相贴在一起的。从背后看,似乎还挺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悄然蔓延。 “殿下。”沈意率先打破沉默,谢焺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转头看向沈意,但沈意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毕竟是殿下,这样也合乎情理。 但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只有谢焺自己知道耳朵十分燥热。 “还欠着殿下酒呢,烦请殿下留在此处等会儿,我去去就回。”谢焺颔首,原地停下。盯着沈意小跑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一刻钟过去了,才瞧见沈意的身影,手上还提着两壶酒,额头和鼻头都微微出层薄汗,跑过来的时候,被风吹下的几缕发丝还粘在她的脸颊上,随手将头发拨正,整理好。 “实在是对不住,方才寻酒的时候耽搁了点时间,让殿下久等了。”一双如葡萄般大的眼睛眨巴着看向谢焺,脸上还挂着丝丝歉疚的笑容,带着眼睛的轮廓弯了弯。 望着眼前姑娘的笑容和眼睛,谢焺心底好似有什么被融化了,嘴角轻轻勾起但又快速放下。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事实就是他也是这么想和做的,谢焺摇头道:“无妨,不如今日就在此喝了这两壶酒吧,也不算辜负了今晚的月色美景!” “在此?”沈意微微瞪大双眼,在此地饮酒赏月?要说周围有亭子可赏也就罢了问题就在此处没有啊,难道要在这站着喝吗? 谢焺似是也发觉这句话的不妥,连忙改口:“方才是我思虑不周才言语错了,只是这园子我也是第一次踏足也不熟悉,不如沈大小姐带带路?”语气不似跟别人谈论一样严肃、威严,反而多了分柔软,就连看着沈意的眼神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 沈意低头思考片刻,脑子里闪过一个地方,抬起头看着谢焺,亮晶晶的眼眸再配上一副笑的灿烂的脸,一下就愣住了,他感觉他的心底慢慢的有一点点地方开始腾出位置,慢慢的填充。就在这一瞬,手就被沈意紧紧牵住向西南方向的小楼跑去。 谢焺就这么被沈意牵着走,要是换做从前和旁人他指不定早就已经黑脸,并且那个人的手早就被他剁掉丢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喂狗了。 但换做是沈意,好像也不错!两只修长白皙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沈意带着谢焺用着轻功跑着省些力,恰恰就是因为这般两人的手紧紧扣住,两只手之间密的好似一丝空气都无法透过似的。 看看沈意紧紧牵着他的手再看看她的纤细的后背,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起来,有些吹到了他的手和脖子,还有几缕发丝吹探到他的面庞惹的他痒痒的,他的心里也痒痒的,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出神中,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注意到速度慢下来他的笑容才慢慢压下来,但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59章 月下饮酒 “到了。”沈意一回头看就跟谢焺的眼睛,竟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谢焺嘴角噙着的笑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跟沈意炽热的眼神撞上了,愣了一瞬,才火速将笑容放下。 另一边的沈意也是愣住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谢焺这样的柔情怔愣的神情,还没见过这般柔情的他。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瑾王殿下,不仅权势地位高,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就连长相也具有如此诱惑性。 火速放下的嘴角她看见了而且是精准捕捉到了,怪可爱的,谢焺的嘴角放下了换她的嘴角上扬了只不过不敢笑的过于张扬了只能憋笑,否则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这般的殿下了。 憋笑同时想将手抽回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被反握住,力气极大怎么都挣脱不开。眼神示意谢焺放开,在他跟握住她的手之间来回看,眼前的男子就像没领会到她的意思,还是死抓不放。 迫于无奈只能出声提醒,听到沈意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赶忙将自己的手抽回,一脸尴尬握过沈意的那只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最后还是握拳藏匿一半在袖中,还转头环顾四周来缓解尴尬,正准备出声询问就被沈意抢了话头。 “殿下,我们要不就去上面吧,上面视野开阔是个赏月饮酒谈事的好去处。”抬头望向楼顶,顺着沈意的视线往上看,颔首应和。 随即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殿下轻功好吧?”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本来想缓解缓解气氛没想到弄巧成拙,感觉更尴尬了,再也不说话不经过脑子了,这可是瑾王啊,十几岁就可以挂帅出兵打仗且还赢下,功夫能差?也不管谢焺是否回答了,直接轻功上楼,火速逃离仿佛逃得快就可以将方才尴尬的气氛忘却丢弃。 看着沈意的背影,不禁噗嗤一笑,实在是可爱!握拳的手缓缓放开又缓缓握紧。 这感觉挺……挺新奇的。 他也不敢耽搁太久,运功跟上。 “殿下瞧瞧这上方的风景如何?”现在的沈意已经完全调整过来,将刚刚的事情忘却。现在的她正一脸自豪还夹带一点震惊看着楼下风景。她知晓外祖这个园子的精致与宏大没想到竟然这么美观!方方面面排列的整齐但又没有那么的死板没有威压。 这可以跟江南行宫相比了吧?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却精致至极,外祖要是在朝为官估计都要被那些御史们一人一口唾沫骂死的程度了吧!好在不做官,好好纳税还额外多交否则真的难说。 不仅仅是她这么震惊,就连谢焺都震惊到了,跟行宫的规模虽差远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巧精致。这个楼可以将这个小园尽数收入眼中,背靠山水,树木的品种多的数不过来整齐排列在一起,但这其中又有几栽是穿插在里面,就像是在循规蹈矩的人中混入了一些胆大包天的“另类”但又不显得突兀,反而融合得很好。 “殿下快来这边坐着赏月饮酒呗!”招呼着谢焺,笑的明媚张扬。要换做旁的人穿着如此清冷素净的衣裳再搭上这样明媚的笑容必然是不搭的,但要是沈意那就合理了。有这样的一张脸怎样都好像合理。 双双落座,将酒塞打开,一阵桃花香扑鼻而来顺带着的还有一阵很清新的味道。谢焺被这味道勾去了心魂,迫不及待喝上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沈意正好奇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什么。她可很好奇她这款酒能否入了瑾王的眼? 谢焺喝下去的第一口眼睛都亮了,听到询问赶忙点头。见到谢焺赞许喜欢这款酒,沈意就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这其实还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最新版桃花酿,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入口更加绵密,味道更是将桃花味道放到极致,还加了些山泉水增添点清新且让酒的酒劲不会那么大,做到真正的绵甜爽净,还能做到余味满腔都是桃花味。 第60章 换个称呼吧 月亮如明镜高悬,皎洁而神圣。 月下饮酒两人儿相顾无言,只静静赏月思心中所思,想心中所想,更为此场景锦上添花,平添上一分恬静安稳。 酒喝得差不多也该散了。 “沈意,你陪我慢慢走下去吧!”不知道是桃花酿的原因还是他想到了什么,说话的语气像是蒙上一层雾。 殿下的吩咐她哪敢不从?看他这样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借着酒劲回忆起来,怕是想到王祝宇了吧,此时的他确实需要一个人陪陪他。 小楼内里做了镂空的设计,可以在上下来回的时候窥探到外面的风光,,月光喷洒在镂空的墙壁上照射到他们身上,楼梯设计的刚好塞下两个人,间隙还有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沈意,你有恨的人吗?” “有!” “谁啊?除了害沈琛的还有吗?” “有!害将军府每个人的我恨;危害江山社稷的我恨;残害百姓,对百姓不公的,我更恨;我恨不得将他们杀之而后快这才好呢!” 谢焺缓缓闭上眼,深深吸口气后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粲然一笑道:“我也是,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殿下,酒好喝吗?”方才她已经问过他很多遍这个问题了,他知道她的意思不是真的在问酒到底好不好喝。 “酒很好喝!”好喝到可以让我这么清晰地回想到很多从前的事情! “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会过去的。”沈意的声音就像清铃碰撞一样,温柔清脆。一下下传进谢焺的耳朵里,心中悲伤惨淡的情绪被冲散些。 “殿下如若下次还想喝,可以让身边的人来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遇到懂酒爱酒的,自然就不会吝啬给予,要是到时能给个评价之类的就更好了,她也好改进不是? “沈意,你的好意我可就收下了。只是以后私下可以不要老是“殿下,殿下”的叫吗?很生疏。”之前没觉得这个称谓很不对劲,但今晚他有想法了。 “生疏,可我们好像也没多熟吧?再说了大家不都是这么叫的吗,有什么问题吗?”殿下不愧是殿下,关注的地方都不太一样,谁会特意的留意别人叫他的称呼啊? 沈意话一出,周围顿时陷入死寂。 ………… “那是他们,你不同!”谢焺的声音跟语气一下变得有些底气不足。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是他不想她跟他们一样罢了!他也讲不清这样的原因,可能是不喜欢和不习惯朋友这样叫他吧。 “有何不同?”谢焺的话传入沈意的耳朵里,沈意心中更加疑惑,不都是人,称呼这么叫有区别吗? “有,你是我的朋友,可能可以论得上是盟友。在我这里,朋友就是不能这样叫,我认为朋友之间把界限划的这么重倒像是下属。”他真心把她当朋友,而她却觉得她跟别人一样,难道是不把他当朋友?想到这说话的语气都变的有些重起来。 听到谢焺的话,沈意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介意这个,她倒是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些。 “噢~我也把你当朋友,既然你说不喜这个称谓,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小谢?是不是有点不知长幼尊卑了点啊;小焺?那不就把我叫老了,而且这直接就是不懂伦理纲常了;”沈意在一旁绞尽脑汁想,根本没注意到谢焺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都无法理解,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遇到这个问题就犯蠢,知道这两个称呼不好还说出来,有够蠢的。谢焺的眉头感觉都可以夹死蚊虫了,沈意在一旁还没注意到,一头扎进自己的世界中。 “别想了,叫我名字就好了。或者以后你有更好的称呼再来也不迟,现在既然没想好就先叫名字吧,不生疏也不会失分寸。” “行,你说啥就是啥。”沈意说完还嘿嘿笑起来,感觉没心没肺的。 在谢焺眼里,才看出来沈意孩子般的一面,傻傻的,还怪可爱。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又介着两人住处在同个方向又多攀谈两句。到分岔口两人才分开。 第61章 游湖 翌日一早,沈意就被告知有一个表哥从西域经商回来了,沈意还纳闷呢,她哪里来的西域经商的表哥?纳闷归纳闷,她还是简单收拾一下赶去前厅,快到前厅就已经听到里面一阵欢声笑语,她收拾好心情缓缓踏入,一时间声音止住,在前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沈意。 “皎皎来啦,快来!”江席向沈意招手示意她过去,一脸喜气。 “皎皎,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表哥——越言,他是你母亲表哥的儿子。”沈意浅浅带笑尽显温婉,余光悄悄打量江席身旁的越言,长得倒是不错,只不过是在西域经商,皮肤晒的有些黑但也还好,不算特别黑,五官俊朗细细看还是有江南人的秀气,周身的气质浑然没有西域的粗矿反而是多几分乖顺,书生气?看不出来她这个表哥大概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知如今是真是假。 “越表哥好!”虽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该行礼的还是要的,只是行完礼一抬眼对上越言的双眸,怎么说呢?亮!可能只有这一个字形容较为贴切,越言的眼瞳很黑,稍稍带点情绪看人都是亮亮的,可能就是传闻中的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吧! “表妹不必多礼,在西域呆久了无拘无束惯了,反而是不习惯这种了。” 看着越言露出牙齿笑,越看越憨厚样,沈意也不禁被这笑感染了。 “就是啊,一家人哪里用这么多礼,放松点放松点!来来来,坐下聊聊天。”江如兰见到小辈们相处如此融洽,她也高兴,招呼着坐下。 大家纷纷坐下,一家子其乐融融。 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谁提一嘴让小辈们去游湖嬉戏,江席还听进去了,兴头一起替他们应下了。 长辈的好意不好拂了,且听说这个时节游湖还能看见许多荷花,景色宜人。 到饭点,一大家子围成一桌,吃饭的时候欢声笑语也是不停歇,饭余休息会,沈意一行人准备出发,正准备出门就碰到谢焺。 “见过殿下。”纷纷行礼,谢焺颔首回应,随即把目光投向站在沈意身边的越言,沉声道:“沈意,不介绍介绍?”看向越言的眼神有些阴沉似乎是有些敌意?这让沈意和越言摸不着头脑。 “这位是我的表哥叫越言,如今在西域经商。 这位是瑾王殿下,想必表哥是听过的吧!” “我们要去游湖,殿下要一同前去吗?赏赏江南好风光?”不等谢焺跟越言开口,紧接着开口,这个表哥她也不熟,总感觉怪怪的,若是多个人在中间挡着那就还好说。 都邀请了,不去不好,这几日事情也没什么头绪,若是可以还能让沈意帮忙参谋参谋,就算她不说他也是要去找她的。 沈意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游湖,租了条较大的船。 果然,有谢焺在气氛起码不会那么尴尬了。江舒华他们就在前头玩耍嬉戏,他们三个人就在后头坐着吃水果饮茶。 第62章 吃醋?咳嗽 “沈意表妹,听表姑说你还会酿酒?”沈意没到前厅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各位长辈们说过他这个沈意表妹样样精通,他倒是好奇她有没有长辈们说的那么厉害,酿酒这个工艺都会要是能让她帮忙酿一款让他带到西域,那他的事业不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啊?是啊,表哥是想尝尝吗?”说着沈意在身旁的食箱中翻找,幸好带多几瓶,本来是只想分越言一瓶剩下自己独享的,没想到多个谢焺,自己独享的只能又少一瓶。 沈意从食箱中拿出三瓶,分别递给身旁的谢焺和在谢焺身旁的越言,越言正准备伸手接。 拿到酒的越言迫不及待打开喝上一口,清爽的味道顿时充斥他的口腔,不辣口不呛人,仔细回味还有一丝丝甜味,在里面还有一种味道他喝不出来,在西域待的久了,喝的都是烈酒很少能喝到这种清酒。“好喝,表妹你有一手好手艺啊!” 再次听到有人夸她的酒,肉眼可见的开心。 “表哥喜欢就好,好喝”……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焺给打断了。 “是好喝,我们沈大小姐的手艺自然好喝。”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只是一下喝的太猛呛到了,胸口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渐渐咳的微微着上红晕,沈意见状赶紧拿出帕子给谢焺,帮谢焺拍拍背,以此缓解。 “不是,你干嘛一下喝那么猛?想喝跟我说声不就行了?”谢焺要是喝她的酒出什么事,皇上疼他疼过她,不知道到时候她该受什么罚呢! 沈意正一脸担忧看着谢焺,在谢焺一旁的越言见到谢焺这副样子,也伸手到谢焺背后想着帮谢焺拍拍缓解,让沈意休息一下。手还没碰到谢焺突然就好了,面色也慢慢恢复回来,越言只能讪讪地将手收回。然后来句“没事吧?殿下?” “无妨。”摇头淡淡回应越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怎么给到他,就转身到沈意那边,对沈意投向一个安稳的眼神还带上一个淡淡的浅笑。 “好!” 一个突如其来的“好”字,直接给沈意砸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谢焺到底在“好”什么,只能懵懵的点头。 “皎皎,皎皎!你快来看啊,我钓到一条大鱼!”沈琛的声音从船头传来,船内三人循声走出去,看见沈琛他们四个正围着一条鱼看,沈琛还上手去戳戳钓上来的鱼。 “表姐,我们四个正比赛钓鱼呢,然后琛表哥就钓上来了。”江舒算一脸羡慕看着沈琛,惹得沈琛的得意跟神意更多几分,再多几分就可以冲天了! “哇~哥哥这么厉害呢?这么大的鱼就连我都钓不上来呢!”沈意找个位置也蹲下来,一脸真诚夸赞沈琛! “是啊,这么大的鱼也就你能钓出来了!”谢焺也跟着夸赞,蹲在沈意身旁,将她身边的一点位置占掉了。 这就惹的在场的只有越言一个人站着了,越言本来是想找找沈意身边还有没有位置,一走过去发现都被占了,无奈走到江舒算身边蹲下,倒是没说什么。 第63章 伸冤 “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的孩子啊?”远处湖面上传来一阵呼救声,习武之人耳力相对敏感,最先注意到湖面上挣扎着的小姑娘和在船上呼喊寻救的父母。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沈意率先离船救人,借船板的力运功,身姿轻盈,轻轻点过湖面激起点点涟漪,单手一捞就将在湖面挣扎呛水的小姑娘救上来,众人才反应沈意去救人,却没想到沈意的速度如此之快,沈意和小姑娘两人就已经轻盈落到孩子父母的船上。 小姑娘的父母一脸感激看着沈意。 沈意温婉一笑:“快拿点衣物或者毯子给孩子盖盖,别感染风寒了。”身旁的父亲赶忙去找毯子给孩子盖上,孩子母亲已然泪流满面了,她双手紧紧握着沈意的手,说着感谢的话,要不是沈意拦着,就要跪下磕三个响头了。就在此时,谢焺手上拿着一件薄毯也过来了,递给沈意,沈意也不客气,披上。 “恩人,能否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明日我们一定登门致谢。” 沈意连连推诿:“不不不,这就不用了。这只是一件小事,看见就帮了,我做好事也不是为了要回报的。” “不不不,这个是一定要登门致谢的。这或许在恩人眼里是一件随手的小事,但在我们夫妇眼里要不是恩人,我们就没有孩子了。”见眼前的两位如此坚持,沈意也不好再拒绝。 两夫妇知晓眼前是江席的外孙女,当朝的仙毓郡主当场就要跪下,眼中流出更多泪,沈意和谢焺见状赶紧将夫妇二人扶起来。 “大爷大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不必行此大礼,我担待不起啊!”夫妇二人的举动直接把沈意吓一跳。 “恩人郡主,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两夫妇还拉着小姑娘在一旁。 沈意跟谢焺两个人对视一眼。 “这样吧,大爷大娘。有什么冤什么苦我们先把小姑娘安置好,好吗?先回去,我们会在一品香那里等你们,到时你们跟小二说是仙毓郡主的客人就好,他们会领你们到包间的。” 安排好后,姑娘一家驶船回家,沈意和谢焺也回船上准备离开。 两人回到船板上,受到了他们的环绕,确切来说是沈意被围住了。每个人都一脸崇拜看着沈意,夸的沈意都要飘了,夸的沈意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上阵杀了敌方好几名大将一样,都要不好意思了。脸上慢慢浮上红晕。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再夸了。随手做好事,这可是我们家的家风啊,你们难道都没有熟记吗?”实在是受不了了,故作一副长辈样子问他们,说着还要抽查他们背家风家训,果然说到这他们就都怕了。见他们怕的模样她也不打算逗他们了,调侃几句随后就说要返程了。 在一旁看着的谢焺不禁笑笑,这么鲜活可爱的沈意也难怪宫里的人会偏爱她了。 沈意回到船舱内,谢焺本想跟着进去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站在门口。越言瞥见谢焺站在门口还在疑惑,但还是没有出声打扰,径直想推门进去,刚刚都是沈琛他们在问着沈意,跟她说话,他没插上几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单独说说话聊聊天,他定是要抓住的。 没想到被谢焺拦住了,正想出声询问却被谢焺抢了话头:“先等会,刚救人的时候衣裙沾上水,抱那个姑娘的时候,衣前多多少少沾上了,让她收拾好再进。”越言听谢焺这么一讲,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这么闯进去不好,想想也在门口候着了。 第64章 秘密 沈意收拾好,想上船板上透口气,一打开门就看见谢焺跟越言分别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跟门神一样。越言跟谢焺不一样,不像谢焺倚靠在门上,浑身透着慵懒矜贵模样,他低着头绞自己的衣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思考什么,一看就是老实人憨厚模样倒是长辈们喜欢的样子,跟谢焺一比就显得不够看了,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 见沈意开门出来,越言快速收回绞衣服的手,站的笔直。而谢焺则是慢慢直起身,眼中含笑。 “你们,这是?有事找我?”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扫,疑惑都写在脸上了,眼睛瞪得提溜圆跟着自己手指来回扫。 “我,我没什么事。只是在这里防着别人打扰到你而已。”边说眼睛还似有似无的睨着越言,越言显然也听出了谢焺的话外音,羞赧低下头。 听谢焺的话,展颜一笑:“那我就谢谢你咯。” “表哥,你来是找我吗?还是你要进去坐着休息?”话锋一转,问起身旁的越言,说着还往谢焺的方向挪挪,给越言让出一条道。听沈意这么说,谢焺扭过头,噗嗤一笑,沈意转过头,给谢焺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其中还掺杂着疑惑,眼睛要是会说话,那一定在说:“你!到底在笑什么?”谢焺注意到眼神,马上收回笑声,但脸上带着一丝丝浅笑。 “我不休息,我就是……就是”越言越说越小声,手也不自觉的绞起手袖,脸上浮上红晕,好在他的皮肤偏黑一点点,虽然红但看不太出来,他的眼睛是不是瞟向谢焺,谢焺看越言这个样子,挑挑眉,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两手一摊道:“行,我走!你们慢慢聊!”说着抬脚向外走。 谢焺走了,越言心里终于是松口气,谢焺在,他都不敢说,当着这么一个外人说怪怪的。 “就是想说你今日很厉害,很棒!表姑他们说的果然没错!”越言说完,感觉心里被揪起了,有一种刺激感贯穿他全身,但还是抬起头,跟沈意对视,以此掩饰自己紧张的事实,面上做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啊~谢谢啊。”这就让沈意呆愣住了,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只能回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场面十分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就让气氛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沈意表妹,你觉得我怎么样?” “靠岸咯,皎皎走啦!”沈意正想回答越言的话就被沈琛的喊声打断。 “来啦~”听见沈琛的声音,明媚一笑,把越言的问话抛之脑后,心里还想着去一品香听是什么冤案呢!转身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看着沈意欢快向外跑的背影,越言舒然一笑,轻叹一口气慢慢向外走。或许是他太急了,慢慢来吧! 沈意一出去却发现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到岸上,但是也无所谓吧,毕竟刚刚的问题她其实还没想到一个好的回答,她怕回答了人家身心受到什么伤害就不好了。 看见沈琛跟谢焺站在一起,但也没管什么。见沈意没什么反应,谢焺跟沈琛对视,憋笑。谢焺还跟沈琛说悄悄话,沈意来个突击但也没听到什么,就听到个什么“秘密”。 一脸疑惑,微眯起眼,手指在谢焺跟沈琛之间来回扫,脸上满是狐疑。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有不能让我知道的?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来着?”瘪着嘴,眼睛瞪着他们两个,隐隐有警告的意味,大有一种不说就动点小手段的意思,当然她可舍不得对沈琛来小手段。 那就只能对着谢焺了,谢焺嘴角噙着笑,故作害怕转身到沈琛身后,沈琛也很义气将她护在身后。谢焺随即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向沈意挑眉,露出炫耀的神情。 这可把沈意给气到了,握拳紧闭双眼,一脸受气包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又呼出,随即脸上换上一个得体大气的笑容。 把沈琛拉到一边,还用眼神警告谢焺,不让他靠近。谢焺真的就没走过去,但还是出声道:“要记住啊!”紧接着就被沈意眼神剜了一眼。 “二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能不能告诉妹妹啊?咱们之间可是没秘密的,不可以瞒我的哦,皎皎会伤心生气的。”沈意故作伤心委屈模样,想从二哥那里套出什么话出来,要是让她知道他们联合起来捉弄她或者说什么坏话,谢焺就死定了。 要是按平时,她这样沈琛就心疼的不得了,全都告诉她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死活都不肯说。沈意最终只能死心。 因为,船真的靠岸了,走的时候故意不理谢焺,都怪她给她二哥洗脑了都,有事都不告诉她了,谢焺也不恼,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第65章 失忆的大女儿 沈意和谢焺带着各自的人赶往一品香,订个能观赏到外面好风光的包间,坐下喝茶欣赏。以防有什么意外,吩咐万筠去门口守着见到两夫妇就带上来。 一盏茶的时间,两夫妇就到了。 一踏进门就被包间的奢华惊叹到了,但也只是一瞬,毕竟这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种地方。 两夫妇坐在沈意和谢焺的对面,十分局促眼睛左右乱瞟,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见状沈意推了两杯茶给他们,并予以一个温婉大气的笑容,示意让他们放轻松。 见沈意都是如此好心大气,不摆架子的人,他们心中才松口气,他们还怕贵人家规矩都很多,看来是想多了,想到今日是来讲正事的,一想到伤心事就两个人就忍不住抹眼泪。 这倒是把沈意跟谢焺给难住了,他们这也不会安慰人啊?只能干巴巴的安慰“莫哭”。 “恩人,不瞒你说。我们今日带着孩子去游湖其实为了见到我们的大女儿,她,她莫名就成了一名瘦马,我们也去寻过她,但她说不认识我们看我们的眼神很冷漠疏离。还扬言我们要是不离开,再在那里骚扰她就把我们打死。”勾起伤心事,妇人掩面痛哭,止都止不住。身旁的大爷眼眶也开始湿润。但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刚刚已经哭过一次,不能再轻易掉泪。 “不认识你们了?”谢焺问出他们二人心中所想。大爷怕出口就不争气的哭,只能缓缓点头回应。 “那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如今在哪?”沈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正所谓情绪会被感染,她也不免面露急色。 “一个半月前,她说她要出门去找人,说是平时和她玩的好的一个朋友失踪了要去找她,她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平时也是听话懂事的,嘱咐好晚饭前一定回家,她也应好,所以我们也由着她来,就也没管她。直到晚饭的时候还不见踪影,直觉不对我们就出去找,问遍了周围的人都说没见过,那时候我们只觉得天塌了。”大爷说着,声音慢慢变得哽咽,还是落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我们后来找过官府,没想到他们说什么不予处理,还把我们从官府打出来!他们就是不想管,朝廷都不知道是怎么选的父母官?都是吃干饭的!朝廷估计都是乌烟瘴气的。”妇人接着丈夫的话,情绪激动,老泪纵横控诉着,说到后面更是激动,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沈意跟谢焺对视一眼,默默不说话,一个沏茶一个找帕子给夫妇二人。 “我们没放弃寻找,直到在半月前我们听到风声说她现在在万花阁当瘦马,我们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却……却发现她不认识我们了。小的又老是吵着闹着说想要见姐姐,从小她们姐妹就黏在一起,感情好得很,我们就想带着去碰碰运气,没想到……” 听了两夫妇的话,沈意心里的扶正之风已经熊熊燃起,只能一直喝茶压住自己的怒意,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查案手撕了罪魁祸首,还有官府那边,简直就是有损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此时谢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木牌,牌上还刻着“握”,将此物递给沈意,一下就明白到他的意思。接过木牌握起来,想把自己的怒意转移到木牌上,握的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恩人,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人,也知道你们的身份非富即贵一定能帮我们的!我们求你们了,我们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这可是我们的心肝肉啊!我们求求你们了。她是我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说着妇人拉着大爷到沈意谢焺面前跪下,这可把他们两个给吓一跳,赶忙站起来。想伸手去扶却发现他们怎么都不肯起来,膝盖就像有千斤重。 “恩人要是不答应,我们就长跪不起,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了啊!” “我们没说不管,这件事我们会去了解的,一定把你们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先起来,哪有让长辈跪我们的道理,不合礼数!”伸手再次去扶二老,见沈意松口了,原本哭红的双眼瞬间变得有神。 第66章 一同用饭 送走夫妇二人,看着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背影,蹒跚的背影,感觉一下就老上几岁,看着背影直叹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拉扯这么多年的女儿一下就说不认识他们,换哪对父母还能精神抖擞? 回到座位上,沈意双手撑着自己的头,深深吐一口浊气,她自认为自己对情绪的管控力很得当,可真的遇到还是不免的有情绪波动,刚来扬州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谢焺跟着沈意在一旁,瞥见放在桌上的木牌,发现木牌上悄然裂了一道小缝,挑挑眉心里感叹:‘这劲儿真大!不愧是将门后人!’ “这件事,你要怎么管?” “事是肯定要管的。但,现在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管。”调整好状态,看向窗外湖面上的花船,有很多事情都是个未知,谜团还未解开,要慢慢来。但第一步就已经乱了,不知如何落子。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意惆怅的样子,以往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沉着冷静的样子。 “那就慢慢来,这不有我呢吗?人家求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啊!”这句话像一阵暖流一样深入沈意心里,一向坚固的内心融入了什么。 “好,毕竟还有殿下嘛!我或许有人不认识,但你谢焺的名号还有人不认识?”冲着谢焺挑挑眉,嘴角扬起一个明媚、好看的弧度,牵带着眼睛也笑的弯弯的。 “我刚刚在脑子里就过过一遍了,我觉得可以排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还有……” “还有明日去当地官府走一趟,对不对?”谢焺接上沈意接下来的话,沈意一脸赞赏的看着谢焺还冲他点头。 谢焺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用饭吧!” 随即两人一起回去,来的时候跟着队伍坐的是府上的马车,也没留匹马,好在如今是夏季,天黑的慢,好在江园离一品香不远,两人打算慢慢走回去,顺便聊聊天赏赏景。 走时,沈意还吩咐万筠,让她带着一队人去排查最近的案件,联系到如意楼在扬州的暗桩,调些人手跟资料过来。谢焺也没让影锋闲着,让他去官府上探查一番先,看看当地的父母官是谁,处事风格,别明日被人蒙蔽了。 “外祖父,我们回来啦!” 一行人望向门口,只见沈意跟谢焺肩并肩并排走。 “哎呦!皎皎怎么才回来啊?” “我跟殿下去处理了一些事情,晚了些。” “你表哥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了,你还去救人了啊!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就是厉害!祖父让人做了些你爱吃的,表扬你今日的见义勇为!快来,跟祖父说说今天见义勇为的场面!”江席把沈意拉到一旁,插在沈意跟谢焺两个人中间,拉着她及往座位上走。 “殿下,你也坐下吃吧!让你尝尝府上厨子的好手艺!”面对沈意的盛情邀请,自然是高兴应下。所有人都落座了,只有沈意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但他担心是别人的,正思索着就听见沈意招呼他到她身边的空位上去坐。 第67章 自知微小 江席本想阻止,毕竟这是他专门为越言留的位置,但没想到被谢焺坐了,白白的机会浪费了,至此一顿饭下来他都没怎么对谢焺有什么好脸色,连话都没说,话题总是想引到沈意和越言身上。 一遇到这些话题,沈意就淡淡的,埋头吃饭只有时不时抬起头敷衍笑笑,应付过去。 一顿饭下来,吃是吃的很饱,但心情算不上好,淡淡的。要说白日越言对她的态度有所察觉,今晚这顿饭就是实锤了,在心里的确定了外祖父对她跟越言的想法。她承认越言表哥很好,但她对他就是没有那种感觉,现在以及以后都只能是表哥。 大家都在场,又不好直接拂了他们的意,只能用委婉的话语和举动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是要找个时间去解释清楚,不能这样一错再错,要及时止损。 饭余,沈意只想赶紧逃离,找个借口说要去散步,没想到江席让越言送她回去,沈意连忙拒绝最后直接把谢焺搬出来,站到谢焺身边,一脸赔笑:“这就没必要了,我和殿下还有事情要交谈,不便有外人,明日也没空。我们要出门办事。”说着匆匆行个礼就拉着谢焺逃离。 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席心中多多少少也知道了,看来是他太心急了把皎皎都给吓走了,轻叹口气,看向越言,眼神中带丝愧疚。 越言则是回予一个笑容开口道:“没事的,江祖父。今日我们才第一次见,还不甚相熟。她跟殿下有公务要忙,我也不好凑过去。这不是惹人烦吗?况且,我感觉沈意表妹其实暂时没有这些想法,速度太快了。”越言蹲下安慰着江席。 他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外孙女好,将军府到如今的位置,又有这么出色的女眷,身份如此金贵,京中皇子都想争到她,以此拿到将军府和江南的势力,想着远离朝廷的纷争,嫁一个安稳,熟悉的人,可他其实今日下来也看得出来她对他有种芥蒂,许是他们太过激进,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急确实不好。 但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表妹,长得如天仙下凡,谈吐不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厉害有声望的远房表妹,也听过她的许多事迹,见过她的画像,他早就心喜于沈意。只是今日一见,才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优势能与别人相争,多的就只是江祖父的喜爱罢了。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女子,如此耀眼怎么会缺人求亲?上门求亲的估计不是什么有才华的状元、探花郎就是王公贵族或者皇家子弟,这不瑾王殿下就是一个现成的吗?要身份有身份,要长相谋略也都有,况且同为男子,他自然也会感受得到谢焺对沈意的心思,且不说谢焺自己知不知道,就站在他的角度,可以感受出来谢焺对沈意没有那么多的架子,反而多的是温柔,有耐心。 在西域就听过瑾王的名号和手段,一路上也总是能听到百姓们在谈论他,对别的人说是从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从今日他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可对沈意确是不可多得的温柔,从眼神和举动中他就可以确认谢焺和他一样喜欢沈意,就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了而已。 他自知自己没那么好的条件,但也愿意争取一下,万一呢? 第68章 双双害羞 两人走了离饭厅有一段距离,沈意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抓着谢焺,一脸慌乱松开手。往四周看,眼神和她红透的脸蛋出卖她此时慌乱砰跳的内心。 “害羞什么?”见沈意这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免的想逗逗她。 沈意正想回怼回去却发现谢焺此时离自己只不过两三个拳头远,盯着近在咫尺的神颜,不禁错愕,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注意到她的神情,目的达到的开心,噗嗤一笑。不打算逗她,往后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这是某人在借此消遣她,顿时心里就没好气,但多年的教养还是把她扯回到理智的范围内。虽止住了揍谢焺的冲动,但还是故作镇定,没好气的对谢焺道:“害个鬼的羞,殿下这都能想到这,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思?”还往谢焺的方向走去,距离更近,沈意自己现在心中坚定的不行,看谢焺的眼睛多的或许是怒意吧! 面对突然凑近的沈意,和她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开始慌乱,脸上的红晕可以说比刚才沈意有过之而不及。 当然沈意自然是没注意到,因为她也就凑近了一下,就退后转身大步向前走了。 谢焺调整好心情后赶上沈意的脚步。 “你,不喜欢你那个表哥吗?”谢焺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但刚刚脑子里反复绕着,索性就说出来了。 “当然了,我对他不仅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就连兄妹之情都没有。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竟还有一个远房表哥。”这话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对越言没什么想法,第一次见面的表兄,还没反应过来呢,长辈就说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她也知晓外祖父是为了她好,只不过实在是没必要。今年她也十五岁了,今年就要及笄到适婚年龄了,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将军府站在这种风口浪尖,往哪里倒都是不利的,除非是恰好跟对了阵营,这都是未知数,那倒不如提前说好人家,嫁个安稳的人安稳一生。 但是她就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嫁人她倒觉得还早。一个在西域做事的人,大概率成家就是在那边,让她远离亲人朋友,远离京城远嫁到西域,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更何况她并不喜欢越言。 强扭的瓜这么会甜?越言很好,只不过她不喜欢而已。 “我先走了,明日巳时初我们一同去趟扬州知府。”说着,加快脚步离开。 看着沈意潇洒离开的背影,轻笑道一句无声的好。 在饭桌上的时候,万筠在外悄悄打了一个只有她们能懂的手势:“有急事。” “小姐,风七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正跨步走着突然停下,万筠低着头没注意到沈意停下,差点就撞上了。 “他如今在哪?” “在咱们院子里坐着。” 沈意加快脚步往蝶雨苑赶去,万筠见状跟上沈意的脚步。 主仆二人赶到蝶雨苑时正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开了,一开门就是风七一副幽怨的表情。 “沈姑娘,见到我意外惊讶吗?”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沈意,自顾自转身回到刚刚我位置上。 第69章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不欢迎吗?宗主让我跟着你,你倒好!走了也不说一声。”他这段时间在将军府,天天闷在房中要不就在养伤,要不就在研究将军府的机关。两耳不闻窗外事,结果没想到沈意就到扬州了。如今终于见到沈意了,她又是这个样子,说的话颇有些质问的意思,想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走的时候又不是瞒着所有人走的,你自己不愿留意这些,关我什么事?我那个时候不是说过了吗,我这里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她沈意也不是个好惹的脾气,莫名就被这么说了一通,换谁都会不爽的好吗? 沈意双手环胸,一脸冷肃坐到风七对面,还拉着万筠坐下。 被沈意怼的哑口无言,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这些,确实是他理亏了。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轻叹一口气,闭上眼昂着头,一脸高傲,这语气就像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般的施舍语气。都这语气了,换谁都不爽,沈意跟万筠都上下扫看风七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被人这么打量,难免不舒服。刚想出声怼回去,就听沈意和万筠一前一后给他“切”了一声。 “写封书信给祖父,就说风七已然到这边了,我对他有安排,叫祖父不必担心。”沈意侧头吩咐万筠。 院子里就剩沈意跟风七二人,微风吹澜,静的就只能听见风声。 “你方才说对我有安排,是真的假的?”风七听见对他有安排的话,眼睛都亮了。在将军府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了点,况且宗主说了是要跟着她的,沈意都不在身边,他害怕完成不了任务,要是被宗主知道了,少不了一顿罚。 “多一个能帮忙就来吧!你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我也知晓你的强项和短缺。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我吧!正……”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风七给打断了,听的他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你都知晓了?你怎么知晓的?”风七一脸疑惑看着她随即又变换成警惕盯着沈意,准备随时战斗。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很小的时候就上山修行去了,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宗主身边,他的事情一个凡尘中的女子怎么会知晓,就算有显赫的身份,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会知晓他的长处和短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难道……她是什么邪祟? 睨了一眼风七,翻个白眼。 “想什么呢?我跟你宗主是旧识,他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宗主从来都不会沾染风尘的,他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一个女子?要说认识什么绝世女侠我可能还信,但你一个养在闺阁之中的郡主,他怎么会认识,且还和你是旧识?我看啊!你就是什么邪祟成精了!”说着,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剑就朝着沈意刺去。 沈意来不及解释,只能先躲着。 “你要这样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他说的你的长处和短处准不准!”沈意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若是她配剑在身边就好了,但现在回房间拿肯定不现实,只能靠躲和一些拳脚。 第70章 对抗考验 瞥到不远的地方有一颗石子,变换脚步看准时机将石子运力提到风七的腹部,力度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风七疼上三五秒。 趁此机会,寻找四周可用的武器,可奈何院子实在是被打扫的太干净了,只有树下有一支稍稍粗的树枝。没办法了,捞起树枝就上,只能把树枝当剑用了。 风七缓过来后,看到沈意手上的树枝,没憋住直接笑出来:“难道你想拿树枝当剑使,你以为你是宗主吗?”说着就再次向沈意刺去。 “是吗,万一呢?” 风七他有一个短处是乾元在信中没提出来的——自大,轻敌! 腰肢向后一弯,树枝向前刺去,正好刺上风七的腹部侧方,风七感受到痛处,握剑的手下意识向下落,沈意快速运功,借腿部发力撤出去。这次刺过去的力度可比方才大了许多,且那个位置被刺一时半会也缓不回来,趁此机会让在房间写信的万筠将自己的佩剑丢给她。 看着手中的剑,沈意露出满意的神情。 “看来乾元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嘛!轻敌,可是战场上的大忌!” “你!竟然说宗主,还敢直呼他的名号?”他可是最崇拜乾元的人,听见有人这么说他跟宗主,顿时心中窜起一阵火海,要说他怀疑沈意是邪祟,心中升起的是火苗,那么现在就是燃起阵阵大火。 瞧着强撑起来的风七,眼中的怒意她就知道她的激将法起作用了。 风七运功朝着沈意的方向进攻,速度快的惊人。但作为跟他的宗主过过招的,功夫自然是不差的,在她眼里这种速度还有可上升的空间。既然他的速度快,那她就更快,只见沈意腾空一跃,速度不知比风七的快多少。不等他错愕,落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倒他的后背。 只觉得有一种力驱使他往前飞去,整个人摔的五体投地,好不狼狈。等他挣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意一脸高傲,嘴角挂着淡淡浅笑,眼睛里仿佛没有什么波澜,就像在看蚂蚁一样。 这个女人简直是在小瞧他,孰不可忍!抄起身旁的剑再一次进攻,但这次并不像前几次一样那么凌厉,而是柔中带刚。 剑与剑的碰撞,清脆响亮一听就是好剑。 “你这个妖孽,我今日就替百姓们除了你!” “我不是你口中的妖孽,乾元说的有一点没错,你富有一颗极具正义不偏不倚的心!” “就你也能直呼宗主的名号?” “但你就是太自大,自傲了!”手上使力,把风七向后震出几步远。 趁着风七还没反应过来,往他的方向刺去,这次的剑风可谓是凌厉恐怖,风七只能向后连连撤步,运功保持平衡,实在是退无可退,向后倒去,身子离地面只有三个拳头距离,悬在面前的剑一直都在逼近。 “平衡练的不错!”点评之时,风七突然调转方向,这才躲过沈意的剑。 他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反应够快,想模仿刚刚沈意的那一招,想用脚部力量旋转一圈,正好斩到沈意,能让她一分为二。让他没想到的是,沈意速度更快,快到他没看见沈意是何时腾空的,只知道沈意的剑在抵挡,整个人是倒立状态,重心都在剑上。 正感叹道好机会,只要把剑击出,沈意重心不稳他在趁此机会一击毙命,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就算用尽力气,沈意都屹立不倒。 震惊之余,沈意已经翻身下来,重心集中在脚上,直直踩在风七的右肩上,剑还搭在他肩膀上,趁机在两边肩膀上点上穴,风七想反击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妖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厉害!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要让我屈服绝不可能!” 沈意看着自己脚下的人,轻叹一声。 “我都说了,我不是妖孽。不信我难道你还不信乾元吗?他不是跟你说,你任务的关键人是我么,你那么崇拜敬仰他,难道你不信他?”最后还向他投去一个玩味的笑容。 脚下的男子则是把头瞥到一旁,都解释了还是不认,轮到沈意着急了。要是说有书信在身边倒也还好说,可难的就是书信在京城,不在扬州。 好在,从远处飞来一只老鹰,老鹰脚上还绑着东西。沈意去拿东西,还顺手摸摸老鹰的头,它也很乖,温顺的蹲下让沈意摸,好似觉着不够还用头蹭蹭沈意。 “乖,你自己进去找万筠姐姐,让她给你拿吃的。还有让你主人下次给我一些符纸,最好是布阵最佳的那种。去吧!”推推老鹰,让它去房中找万筠。 打开书信,大致看了看就收起来。 此时在看向地上的风七,就见他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你真的是宗主的旧识!”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平日叱咤宗门的宗主灵宠!!! 宗主的灵宠长得就很有特色,头上长出了红色的羽毛,且红色还不是那种亮红色而是暗红色,在这世间极难见到,宗主说全天下只有他那里有,因为是他注入过功力的,亲自养的。平时他去喂食都高傲的不行,到沈意这里就是求着要吃的,还会很亲昵的蹭着沈意,这让他感觉天都塌了,他都不知道被这老鹰欺负多少回了,被他啄伤的伤疤到现在还有一道有痕迹,根本消不掉。 再次让他确认的就是前一秒还亲昵的蹭着沈意,下一秒路过他又变回原来那副死样。 “怎么样,信了吗?”站着问风七,要换别人、别的时候她还真不这样,但谁让她记仇呢?这可得好好逗逗他,要让他真心实意道歉才行! “信了。” “真的吗?那刚刚还说我是妖孽呢!” “我错了,姑奶奶。”一脸求饶,要不是现在手脚动不了,不然他一定跪下双手合十虔心认错。 “真错假错?要不要我在给你看看你们玄云宗宗主给我的书信啊?作为他的第一大弟子总不会不认识吧!”拿着刚刚的书信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笑的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我真的错了,书信就不用看了。我认错了,我不该看轻你的。”这句话是真的从内心出发,不掺半点假。 本来还想逗逗他的,没想到从房中出来的老鹰过来给他解了穴,爪子在穴位上点了点,风七顿时就觉得经脉顺畅,正想谢谢老鹰就看到它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顿时就不想谢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疼徒弟?会疼坏的,到时候好好的徒弟给你疼的不知这世间险恶就完蛋了,听见没有,许……乾元!”她还想好好逗逗呢,就被乾元给扰了,正气着呢,当然她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就算他不解一会她也就解了,只是她就是不喜欢被人这样弄,但是没办法啊!这可是她的挚友啊!他可能就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一个敢这样的了。 人脉要多广有多广,广到都通天了都。 “徒儿,多谢师傅。”刚解穴的风七,从沈意的话中知晓是师傅救了他,赶忙起来跪向老鹰,磕个头。只是头还没磕下去,老鹰就走了。 “行了,别跪了!都走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多了不好。”伸手把他扶起来。 “一会我让人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顺便给你送个药,很有用的!明日巳时跟我去趟官府。” “好,多谢。那个你既然不是妖孽,那为什么不早点解释清楚?还跟我打的那么起劲,还……嘲讽我?”风七很想知道沈意这么做的原因,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质疑沈意了。 她身上有很多优点是他没有的,就比如武功这方面,他在对打的时候就知晓她远远超过了他,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只是想一味的打赢而忽略了战略和分析。 “我解释过了,但是你不听啊,就你方才的样子谁来劝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与你对打是因为要看看你的长处跟短处在哪里,你师傅说了要我多教教你,多带带你。所以这是一场考验。 你基础是扎实的,只不过没有过多的思考,你自大自傲,在一开始我拿树枝跟你对抗的时候,你就小瞧了我,后面我故意用激将法激你,没想到你一点就着,力量是上来了,但是只有一味地力量根本不够,你被怒意盖过了头脑。 所以你后面有好几个地方都展露出破绽,只不过我没有直接把你收拾了,是因为要多观察你其他弱点和长处。你的速度还是不够快,被攻击时总是还要一小段时间反应,你有想过这是因为什么吗? 终归到底你还是轻敌,你总是需要时间来反复怀疑和反应。还有很多,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你可以多跟万筠对打几番,你们或许都能有收获。”一长段话说下来,说的她口的渴了,一看就发现风七崇拜的盯着她。 “是,从前的我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些问题。多谢,今晚的这番话令我醍醐灌顶,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到最好!”说完还给沈意行个抱拳礼,抱拳的时候带过的一阵风吹的她鬓间碎发都起来了,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抱拳属实是给她吓一跳。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明日记得啊!”留给风七一个潇洒的背影,看向沈意的眼神都是感激的,就差流泪了。 沈意回房后,跟万筠交代好后就去沐浴更衣,睡觉了。 一夜无梦,睡得酣甜。 第71章 畜生——生理不适 翌日一早,沈意收拾好后,带上风七就在江园门口等着谢焺。 “哦?查案还多带个人?谁啊?”一大早就看到沈意跟一个他不是很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心里就感到莫名的郁闷。 “他啊!是……” “瑾王殿下,在下只是郡主的护卫,不必理会我。”打断沈意的话,但这却招来了沈意的眼神示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自己决定的,你不用管。’ 看着两个人在自己眼前眼神来回,心里就感到烦躁。 “护卫?沈意她不是有万筠吗?” “如今郡主多了一个我了!”这句话怎么听都是没问题,他就是这么想的,事实也是如此。但落在谢焺耳朵里,却被曲解。 什么叫多了他一个?为什么感受到了挑衅,满满的恶意!谢焺一边在心里疑惑一边又在心里感到丝丝嫉妒,脸顿时就黑下来了。 “别听他瞎说,我有万筠就够了。他是我故人的徒弟,下山说要来跟着我历练历练的,名唤风七。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护卫。”谢焺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会让他误会,她不是很想被误会,开口解释。 本以为经过这么解释,谢焺的心情能好些,没想到弄巧成拙,谢焺的脸好像更黑了,她还疑惑呢,解释都解释了怎么脸还越来越阴沉了?但是仔细想想她好像是越界了,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解释,会不会就是自己说的太多,耽误了时间?就照着这个思路沈意越来越坚信,慢慢说服自己,还警醒自己日后不要再那么自作多情了。 沈意的解释悠悠的传入谢焺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郁闷,尤其是沈意的解释一出来,心里就更郁闷了,但再郁闷他好像都没什么立场去评判,他们只不过是朋友兼盟友罢了,重重叹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就往马车上走。 看着谢焺好像也没说什么,沈意也就没管,跟着上了自己的马车。 风七准备跟着沈意上马车时只听前方的马车中传出一个悠悠的声音:“风公子还是来我这儿吧!男女授受不亲会有损郡主的名声的。”风七仔细想想点头,转身往谢焺的马车走。 心里还在感叹:‘这个瑾王人还挺细心的,而且也没什么架子。要换别的王公少爷早就让他用脚走的了。’ 上车后,本来想跟谢焺聊两句的,不然气氛也太干了,但感觉谢焺好像不是很待见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过,全程侧头闭目养神。 一切准备就绪,启程扬州府衙。 许是听见什么风声,扬州知府携一众衙兵在府衙门口等候着。 几人下了马车,就见扬州知府和身后的一众人纷纷跪下:“参见瑾王殿下、仙毓郡主!” “免礼。” “小姐,有问题!”万筠早就在门口等候着沈意。 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情谊,万筠一出口沈意就明白了,轻轻点头示意。 “今儿个刮了神风,竟能让下官一下见到殿下跟郡主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我们今日也是临时得到消息,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跟郡主海涵!有什么吩咐直说,下官一定照做!”扬州知府一股子谄媚劲,惹的风七直拧眉,面露嫌弃之色。 从小在玄云宗的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谄媚的人,下意识对他的印象不好。实在是表情太显眼了,想不注意都难,还是万筠低声提醒:“差不多行了!这不是在你玄云宗,表现的不要那么明显!”这才收敛。 “你……”沈意上下打量眼前谄媚的男人。 “哦!回郡主,下官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兴字!可直接唤我欧阳便可!” “欧阳大人,今日本郡主和殿下过来其目的是想找你问些事情,不必这么紧张!”遇到这种场面,她总是挂着笑,只是这种笑乍一眼看亲近温和,看久了会让人捉摸不透,感觉笑不达眼底。要是心中有鬼的盯着她的眼睛再配上她的笑容定会觉得瘆人,背后凉飕飕,除非是心理素质实在强大的人,否则她基本不会失手。 欧阳兴看着沈意,一瞬间感到额头、背后冒冷汗,但他还是装作镇定。 “带路吧!”一旁的谢焺开口,原本心情就不好,他又是最讨厌谄媚,脸是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周身气压不自觉低得再低。 谁人不怕瑾王,见到他这副模样,要是可以他都想脱官身跑路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在前方带路。 正堂上,谢焺跟沈意分别坐在主位上,欧阳兴哆哆嗦嗦站在两人面前。 “欧阳大人放轻松,坐吧!”听见沈意的声音还算温和,欧阳兴的内心悬着的心下降些,但坐在位置上还是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直视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地板,余光总是时不时瞥到谢焺凌厉的的眼神,手都不自觉抖起来,强撑着意志。这下连谄媚的奉承都做不出来了,这就坐着一座阎面大佛,哪里敢在阎王面前奉承赔笑? “去把最近失踪的卷宗给本王拿过来。”谢焺就这么冷冷丢下这句话,欧阳兴听见差遣,吓的赶紧出去。到档案室时他的心才稍稍放下,幸好他早就做好准备了,一般人查不出什么的! 欧阳兴出去之时,沈意就吩咐风七悄悄跟上欧阳兴。 “小姐,这个欧阳兴在百姓中的口碑,风评极其不好。他跟当地的好几家地下赌场、当地一些黑恶势力都有勾结,还跟一些在扬州扎根的权贵、富商有联系。帮着干些黑色勾当,强抢民女更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将刚生产完的妇女拖走送给别人,或者送去一些“地方”供人凌辱。”说到后面,万筠有些不忍,沈意跟谢焺听了直皱眉,沈意更是有些生理不适,隐隐有想吐的感觉。 真是畜生,这种人要是能真的通过科举当上官,通通给我找出来,碎尸万段都不够的,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简直比畜生还畜生,堕入十八泥犁都不为过。才刚生产完,或许跟孩子都没见上几面,就被拖走,她要是那个妇人都不知道有多绝望,死一百次,一万次的心都有了。 实在是受不了,沈意直直往外跑干呕,万筠见了直心疼。她家小姐已经算是好的了,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手都抖个不停,心脏一直跳个不停,整个人都在发颤,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掉。 谢焺也是同样,尽管他见过许多非人的事件,自认为没什么能左右他的情绪,这件事还是刺痛了他。眼中的怒火在不断燃烧,手一直在发抖,不断的吞咽口水试图平复心情但发现根本做不到,要不是还需要他调查些事情,当个引线否则他早就对他动上所有刑罚,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干呕完的沈意,走路都发虚,整个人头晕脑胀,要不是有万筠在旁边搀扶,否则她早就跪下了。眼眶都是红血丝,嘴唇都没了血色,看起来苍白许多,谢焺赶忙上前帮忙搀扶,却发现刚起来的一瞬间,耳边一阵鸣叫声,一直持续了五秒之长,腿也有些发软。调整体内气息后,上前帮忙搀着。 “用不用喝些茶水?”谢焺准备给沈意倒茶水,沈意直挥手摇头:“不,不用!我没事,这个畜生的茶水我嫌恶心!”听见沈意的拒绝,瞬间感觉手上的茶壶是个烫手山芋。 “等事情水落石出,我定要将他们统统活刮了!”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不,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们的,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我还要让风七作法让他们永生永世没办法轮回,往后都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气急了,还咳上几声。 “这可不止!我要他们当刑部的小白鼠,当新刑罚的试验品。”两人都双眼通红,明显是气急了。 “算算时间,欧阳兴要回来了。” 两人压住心中滔天的怒意,趁这个时候闭上双眼调整内息。 风七赶回正堂,就看到沈意跟谢焺在闭目,他也不敢打扰,跟踪欧阳兴时,就发现了他吩咐下人要做的事情。 “殿下,郡主!下官将近几日的失踪卷宗找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欧阳兴抱着一摞卷宗跑到正堂,整个人累成狗了,额头全是汗,顺着脸庞流下滴到衣裳上。准备把手上的一摞卷宗放下时,上方传来沈意冷冷的话:“本郡主让你放了吗?”冷冰冰的语气直接把欧阳兴吓一跳,刚刚的郡主还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一下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变的冰冷阴沉。瑾王就更不用说了,看向他的眼神比刚刚还凌厉,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被瑾王殿下手撕了。 他就出去拿卷宗那一小会,怎么脑袋要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难道……不对,他们做的事情那么周全,他上头还有人保着他,不至于不至于。调整好心态,又换回刚刚的谄媚劲。笑起来,眼角的褶皱堆积起来难看的要死。 沈意现在看着这张脸就想撕掉他,让他再也不能笑!双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手一直在发力,椅子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一旁的万筠瞧见自家小姐这副模样,想下一秒就要活剥欧阳兴的样子,她就知道沈意绝对是气极了,她从未见过小姐露出这种神情,在二少爷的事情上也没有见过,这个欧阳兴到时能留个全尸都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分。 “别笑了,难看死了。”谢焺此时出声,闻言刚刚还笑着的欧阳兴火速放下笑容。 “这么多都是失踪人口的卷宗,你这个知府为何不加大人手去找?你这个乌纱帽还要不要了?”如幽魂索命一样的声音落到欧阳兴的头上,吓的手上卷宗都丢在一旁,哆哆嗦嗦跪下,眼泪也是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往下掉,说话都只能断断续续:“下,下,下官惶恐啊!实在,实在是人手不够啊!不是没找过,是实在没精力时间去找了,实在是找不到了!”对着上座的两人拼命磕头,力度极其大,额头都红了。 “本郡主让你把卷宗放下了吗?”“那你不会亲自去找吗?”两道声音齐齐落下,欧阳兴吓的头脑发昏,身下流出一滩液体,只有拼命磕头,额头见红。 谢焺直接把桌上的茶壶摔下去,碎片飞洒在欧阳兴身旁,还有一些细碎的碎片正好在他额头下方,额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但他不敢停下。 在谢焺扔茶壶时。沈意睨着下方仪态不稳的欧阳兴开口道:“我是圣上亲封的郡主,竟敢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这是对我不敬对皇上不敬!万筠!” “属下在!” “拿板子来,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人打上个十个板子!” 万筠接受到示意,赶紧去找板子。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欧阳兴的身上,他只感觉的生不如死,额头的疼还没散去,就要挨板子,最重要的是地上还有刚刚的茶壶残渣,虽不大但压着也是钻心的疼,疼的实在受不了,身下直接流出一些褐色的东西,奇臭无比,沈意连忙拿出自己的帕子捂住口鼻,谢焺跟风七也用手掩住口鼻。 “在瑾王殿下和本郡主的面前仪态不稳!万筠,再加十板子!” “郡,郡主,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打了!”眼泪、鼻涕、尿液混合在一起的滋味不是很好受,身上的痛更是不减半分,只能拼命求饶。 二十个板子打完后,沈意才装模作样,轻飘飘地落下:“记住今日,往后……” “多谢郡主跟瑾王殿下开恩,往后一定不再犯这样的事情了!” 往后,可就没有今日这么好的待遇了!这是她要送给这个畜生的! “今日之事,你若是……”一道道威胁警告的声音纷纷砸下来,他不想再次经历刚刚的惨状了。 “小人绝对不会说出去,今日一切都是小人咎由自取,跟两位殿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不,本王想说的是,你想写奏折上报朝廷弹劾我们就去写吧!最好是,如!实!写!” “不敢,不敢,不敢!” “万筠,把这些卷宗带走。”语毕,拉着谢焺大步离开。 “恭送仙毓郡主、瑾王殿下!”待他们全都走了后,他才体力不支昏死过去,倒在一滩污秽物里。 风七走的时候正巧碰上一名衙兵:“兄弟,去收拾收拾你们的欧阳大人吧~”赶紧跟上万筠的脚步。 第72章 毁损女子名节 回到马车上,回想听到的画面还是有些不适,好在车上有茶水,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算有所缓解。 “这种现象多久了?”若是时间不长久那还好说,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一网打尽;但若是这种现象盘踞此地已久,只怕是这件事越来越棘手,牵扯的或许就不止当地的权贵。 “已经,长达五年了!” 五年之久,且不说这种事情一两年就能在扬州站稳脚跟。更何况五年,只怕是五年时间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犯罪链,分布在各个地方或许连其他国家也会有所勾结。这五年里多少百姓深受其害,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 “还查到什么了?”揉揉眉心以此纾解头疼,尽管她知道听了会有多不适但她不能不听,事关朝廷江山社稷,事关百姓安居和乐,就算在怎么犯恶心还是要听完他们的罪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必须克服方能为百姓们讨回公道。 一路上坐了多久就硬生生听了多久这些恶徒的罪行,起初还是会感到生理不适,但越听到后面脑子里完全被滔天的恨意所包围。他们所行之事跟地下的恶鬼没有什么区别,干的事情越来越变态,越来越邪恶。用百姓们的命换取青云路、富财云,这些人简直不配为人,听的脑门突突跳,眼皮直跳。 回到江园就见越言在门口守着,对沈意的马车翘首以盼,见到沈意的马车肉眼可见的开心,也不管沈意是否能看到就开始在挥手,嘴里还念叨着:“沈表妹,我来接你!” 虽说声音不大,但离得近的还是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百姓的传播速度最是快,很快就有很多人知道越言口中在念叨什么。周围的人瞧见越言的这副模样有些人面露嫌恶,有些人又一脸向往,路上的行人形形色色。越言就像自动屏蔽百姓们的议论声,还是我行我素。 本就难受,对眼前的案子毫无头脑正烦躁的时候,就听见路上的行人在对越言的行为指指点点,更加烦躁。她自诩对任何人只要不触犯到她底线的时候,待人接物都是和颜悦色。 越言还是第一个让她讨厌的,抛开她对越言的想法跟对案件的烦躁不谈,就单单在大门口挥手大喊引百姓议论就已经招她厌恶。如此做法有心人一传,一传十十传百只怕是最后的版本都是她与越言成亲了吧!损坏女子名节,换做谁都会唾弃这种行为,她是行得正坐得端只怕是难敌流言蜚语。 若是无心,那就说明他做事前不过脑子思考,头脑简单、行事莽撞;那要是有心为之,其心可诛可见此人也不可托付。 万筠准备下车阻止越言,发现越言已经被制服在地。 “扰乱殿下跟郡主查案就是在妨碍公务,还公然喧哗更是打搅殿下跟郡主的思路,这要是治起你的罪,倒是要看看你的脑袋够不够!”影锋死死地把越言按倒在地,当着百姓的面狼狈至极。 “你,你是谁?赶紧放开我,不知道我是谁吗?”越言趴在地上,半张脸跟地板有个亲密接触,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万筠看看门口有转头看自家小姐,不知还要不要上前,但是看这个样子好像不用了吧!马车外的声响实在是响,撩开帘子瞧,瞧见越言的狼狈样,沈意情不自禁噗嗤一笑,轻摇头。 外面这个样子,小姐今日难得一展笑颜她也就坐回去,左右外面有人帮忙了。 “哦?你说你是谁啊?”只听前方马车上传出声音,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但说的话用的语气极具压迫,谢焺跟风七一前一后下马车。 今日心情就没舒展过,碰上越言心情更是差到极点,他听到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掀开帘子就看见越言的脸,那一瞬他都想下马车把积压一早上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第73章 赏!!! 风七不禁在心中咂舌:‘你完蛋了!谁让你在人家心情最差的时候出来捣乱?自求多福吧!’就他身边这尊大佛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往上撞这不是蠢吗?说的话连他一个修行之人都能感受到不对劲,他都不需要算,直觉已经强烈告诉他这个人不行! 谢焺的声音一出,越言的底气就弱了很多,说话都没有刚刚那么硬气,但还是用力挣扎强装傲气:“我可是仙毓郡主的表哥,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你这个奴才怎么敢这么对我的?” 话一出,在旁边看热闹的群众议论声更大更纷杂了。 “他竟然是仙毓郡主的表哥?”“也不怎么样啊!”“人模狗样的,人黑心肝的,还郡主表哥抹黑郡主还差不多!” 像是听见什么极大的笑话,谢焺赏越言一个嘲讽的笑容。 “远房的而已,到这儿来乱攀什么关系?只怕是来打秋风的吧!”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但语气实属疏离冰冷,沈意从马车上款款下落,眼神淡漠。 “远方的而已啊!我就说嘛郡主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表哥?”“就是啊,远房的而已还在这里说自己是皇亲国戚,呸!恶心!” “沈表妹!快来救我啊!让这个狗奴才松开我!”看见沈意就好像看见了救星,眼里充满希冀! 影锋听见身下桎梏的人竟敢这么猖狂叫他狗奴才,不由加大力度,疼的越言哇哇叫!上一个这么叫他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沈意缓步走到谢焺身边,眼神居高临下简直跟谢焺一模一样,同样具有压迫感。 “就你?你也配?”闻言,越言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昨日还温风和煦今日就变模样了?他说的全都对,他父亲说了沈意只能嫁给他,别无他法。现下只不过是说了点未来一定会发生的话,做了未来定会发生的事情而已,有什么错? “万筠,此人以下犯上,口出狂言辱女子名节,按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按我朝律法,以下犯上者施以杖刑二十;当街口出狂言有辱女子名节施以杖刑二十。” 沈意面带微笑,轻声道:“赏!” “大人,我这有扁担,可充当板子用!”人群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万筠心中正想着没板子怎么行刑,就有人把扁担扔出来了。 “等等,万筠姑娘,妨碍到公务又该怎么算啊?”此时的谢焺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听得越言整个人都在打颤,四十已经够要他半条命的了,再添这么一条罪名他今日不得死在这儿? “等等,等等,等等!我哪里妨碍公务了,不要给我扣屎盆子。还有,我哪里就口出狂言了?实事求是而已,反正你迟早都要嫁给我,我只不过是说了点以后会说的话,在此接你又有什么错?以下犯上就更别说了,你沈意迟早都是要嫁到我们家的,迟早都是我的人,都是夫妻,你总归是在我身下的人又哪里来的犯上之说?” “万筠,赏!”沈意下一秒就要爆发了,紧闭双眼压制怒火。万筠闻言,扁担举过头顶用了刚刚打欧阳兴的力度打下去,好在影锋在举起的一瞬间松开才不至于连他一起打。 本来就够烦躁的说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紧攥着拳,指甲都要嵌进皮肉中,下一秒就要见红了,一只手轻抚在她的左手上,谢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挪到她的左后方,沈意心下一惊,好在右手因为惊吓微微松开,但左手攥的力度更大了。谢焺右手也用力,沈意吃痛才微微张开。 谢焺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别怕,这个角度别人不会发现的,再用力就要出血了。”谢焺的声音仿佛是什么安神歌谣一般,因为低声所以比以往的更有磁性,说出的话温温柔柔不像对别人一样冷漠,这段话一点一点挤进沈意的心,留下印子。 沈意还真的慢慢调整好心态,平复好心情,沈意的表情慢慢舒缓,手逐渐张开,这才放下心,嘴角轻轻勾起浅笑,低头瞥到她的手还是留下了印子,还是微微出了点血,刚勾起的笑容顿时垮下,眉头微皱。 一旁的越言疼的一直在叫,边叫嘴里还喊着:“救命啊!你们这是在动用私刑,救命啊!杀人啦!皇上怎么就封你这个贱人当郡主,封你当王爷?皇上也是老糊涂了~救命啊,疼啊~” 周围的群众越来越多,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多,无一不是在骂越言,指责越言的不是。 “万筠姑娘,给我加三十板子,蔑视圣上罪加一等!本王是皇上的胞弟代表的就是皇帝,我代皇兄督查,行刑又有什么错?”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枚金黄色的令牌,这是他的皇兄从小就给他的令牌,见此令牌如皇帝亲临。 第74章 逐出族谱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我代皇兄行督查之责,查一切对江山社稷、百姓安危不利之事、督有损社会风气则有权施以刑罚。” “可有异议?”斜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大有一种上位者睥睨众生之感。 才打了十多下,越言已经是半残不残的状态,他这副样子万筠就更来劲,更是卯足了力气往下打,只是在快要落板之时,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打断了。 江席是被人搀着出来的,得到消息的时候心急晕过去,刚刚才好过来,一起来就急着赶来门口。 在门口施以刑罚简直就是坏门风,要是有心人编排那可不得了。 “外祖父\江老爷子。” “江祖父,您终于来了!救救我啊!”接受到越言的求救,一脸怒容。 沈意低头不语,是有些过分了,总归也算是外祖父的孙子如此当众施以刑罚确有不妥,惹了外祖不快,这不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吗?但他确确实实是犯法了,所施刑罚虽有些私心但要算也确实是在范围之内。 只见江席挣脱一旁搀扶他的小厮,一脚踹在越言的屁股上把越言踹下台阶,翻滚好几圈,恰好就翻到谢焺跟沈意的脚下。 这显然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更为震惊的是越言,翻滚几圈后也不管身下的痛处更盛几分,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江席。 “江席,为何要如此对我?”一时心急出口的话就连尊卑都没有了。 江席冷哼出声:“为何?你竟敢有脸问?说的话大逆不道,竟敢说出辱女子名节的话语,想娶郡主简直痴心妄想,远房的就是远房的,永远上不得台面!”说着又走近多踢了越言几下。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气直冲脑门,他就是眼瞎了看错人,没看出这是这么一个狗东西,还说那种毁皎皎名节的话来,他连给皎皎提鞋的资格都不够,要不是他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皎皎。最后竟然还说出那种不知尊卑,公然辱骂圣上的话来简直大逆不道! 他是真的悔啊,要不是他心急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出来。 越言最听不得的就是被人说出身,他也不是温文尔雅的类型,完全就是一点就着,脑中的理智被怒火所吞并,忍着痛爬起来想去推江席,却被谢焺一脚踹飞。 沈意连忙去江席身边,查看他是否伤到了。 “远房的也是你接过来的,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说想让她嫁给我,但迟迟没有动作还说什么慢慢来,我能不急吗?错过这么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一辈子都补不回来!”目眦欲裂的越言死死地盯着他们,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气的牙痒痒,江席被气的满脸通红,差点又昏过去,要不是沈意眼疾手快扶着,恐怕他就要在此被气死了。 周围不知道是谁那么有商业头脑,在一旁叫卖臭鸡蛋跟烂菜叶,一会就被哄抢而光,铺天而来的臭鸡蛋跟烂菜叶如十万箭矢一般砸在越言身上,腥臭的液体顺着深入到伤口惹的越言一直在叫。 “没错!我错了,错就错在心太急,错就错在眼瞎了接你这么一个小人来。既然这样那就上家法,才能弥补我的过错!来人,上家法!给我打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逐出扬州,逐出族谱!”现在的他恨不得亲自上去打死这个人,说的话都是颤抖着说的,气的脖间青筋都爆出来了。 江园的下人做事极快,拿出了江府独有的工具,人架着越言,板子上还钉着生锈的钉子,一下又一下打在越言身上,足足打了一盏茶的时间,打到最后越言才开始求饶道歉,但是没有用,江席眼不见为净先回园中,这种场面好事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还拍手叫好。 越言到最后奄奄一息了,又被喂了药丸。 “死了,可不好交代,族谱都不好处理了。”好听的女声说出的话凉薄至极。说着从园里出来一名小厮,手上是一张逐出族谱简易文书,动作行云流水押着越言就摁下手影,然后就又回到园中。 周围的百姓们群起激昂,都在为越言得到出发喝彩,江家的产业遍布江南,带动了他们的经济,每逢灾乱都出来接济他们,设粥铺,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郡主更是人美心善,研制出很多毒药的解药造福百姓,想来碰瓷郡主,侮辱郡主,还妄想娶她,简直是危言耸听! 这场闹剧就算落幕,热闹散了。 第75章 为之过早 一顿午饭吃的死气沉沉,与昨晚形成鲜明对比。 “皎皎,这件事……”“没事的,祖父。我没有怪你,是他太会伪装了,祖父只是没看穿他的伪装罢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嘛!”打断江席想要说的话,她知道外祖父现在的心情,祖父是疼她的只不过被小人蒙蔽双眼而已。 怕江席不信,她还扬起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祖父,大家。我知晓你们都是为我好,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我择一良婿,只是我现下并没有这个想法,说这些言之尚早。”早说早结束,免得日后又出现这档子事。 在场的人欲言又止,思索一番还是选择吃饭。 “只是现在的情况,你很快就要及笄了,到时只怕是其他的高门公子要来求娶,京城的水深你从小就在京中长大不会不知,与其找个身世地位相等或是高于你的倒不如找个不如你的好拿捏啊!我们只是想要你的余生安稳快乐,这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能安心不是吗?”最终还是江篙说出他们心中所想。 “这样她不一定真的快乐。”冷不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才注意到沈意身旁的谢焺,他一直都没说话安安分分的,就把他给忘掉了。 “谢焺他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舅舅,难道嫁过去我就一定会开心吗?他们仰仗我的鼻息才能过活,始终会有一层隔膜在中间,这不是我想要的。若是他也像越言一般会伪装,那又该如何?” 语毕,一室静默。 “不是在怪舅舅跟大家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软下声音同他们解释。她明白只是她不想那么早嫁人而已,若是能像父亲母亲一般的自然最好只不过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沈长恒? “没事,那就暂时不管这些了。就算终生不嫁我们也是养得起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后日就是你外祖父的寿辰,届时会有很多青年才俊来,我们不一定从中一定要挑个夫婿,就当交朋友了!”江如兰赶忙出来打圆场。 她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是个有主意的,总是要提起这些事,无疑是要逼她做选择。她了解女儿也了解自己以及父亲哥哥他们,都想着为她好,只是想法不同而已,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她何尝不是? “好,到时我会好好交朋友的,若是真的有心喜的会告诉大家的。”母亲都把台阶亮到她面前了,不下就不是她了,这可是她们母女惯用的手段。说的话也只不过就是敷衍敷衍外祖父外祖母跟舅舅他们罢了,她满脑子都是案件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说着就夹菜到外祖父、外祖母面前将碗里的饭吃完后就借口离开。 沈意都走了,他又怎么会留下,在场的他又不熟,随即也放下碗筷躬身行礼离开,随后江舒华他们也离开,就剩下江席他们还在饭桌上细嚼慢咽。 “你们说,这个瑾王殿下是不是对皎皎有点意思啊?”江老夫人突然开口道,她倒是很满意谢焺这个年轻人啊,早在丈夫向她介绍越言的时候她就直觉不对,第一眼就对越言不喜奈何丈夫喜欢的不得了,她也就不管,可没想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听下人们说是瑾王一直在皎皎身旁,协助她处理这件事,身份相当,长得也好,接人待物有分寸,重要的是她能在他身上感受到重视。 “这……不能吧!”戚风跟江篙异口同声道。 “有何不能?咱们皎皎就算是配太子也是配得的!”听见儿子儿媳否定她的话,下意识反驳。她最看好的就是瑾王了,其他的不论,就论看人这方面她不知道比她家老头子强了多少倍。 “这个嘛~母亲我其实也有点……瑾王可是大了皎皎五岁啊,会不会有点……”后面她就不敢再说了。 “这……这怕什么?你哥哥跟你嫂子不就是差了四五岁吗?不照样好好的吗,那别人家不还有差了十岁的吗?”江老夫人倔强回怼,其实吧,兰儿说的也没错是感觉有点大了,但是也没大多少吧,儿子儿媳不也是吗? 突然被点到的江篙夫妇顿时噤声,当时不也反对了一阵子吗? “就这样吧,散了散了。反正我看好谢焺这个孩子!”说着就离开,一脸傲娇。 第76章 爱情还是友情 今早的种种让两个人都烦躁不已,一路上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就静静地相伴走在树荫下的小路上,感受微风过耳的沙沙声、树上的蝉鸣、水里鱼儿嬉戏荡起的水声,这瞬间脑中的所有烦恼仿佛消散的无影无踪。 停下感受这阵风,竟发觉凉快不已。 “谢焺?” “嗯,我在。” “我们在这待会好不好?” “好。” 没有过多的交流,两人肩并肩站在树荫下,感受专属于夏日扬州的风,专属于此刻的他们。 转过头盯着身旁还闭着眼的沈意,不禁展露笑颜,冬日的冰块遇到夏日和煦的太阳慢慢融化,展露出冰封在里面最原始的心脏,沈意好像每一次都能让他紧紧注意到她,惹得他频频为她侧目,这是喜欢吗?他不知道,从未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吧! 白皙的脸蛋鬓间散下几缕碎发,发如瀑布般垂落腰间,南方的夏季总是闷热难耐,白皙的双颊隐隐浮上红晕,多添了一丝美感,长而浓密的眼睫被风吹的轻轻颤动。 风吹的几缕头发粘到脸上,忍不住想要伸手整理,却还没触碰到就被沈意出声打断:“怎么了?”少女的声音清脆轻盈,传到他的耳朵里,可能是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耳朵燥热难耐,见沈意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他,举起的手瞬间放下,脸上也是瞬间泛起红晕,心虚就只能四处乱看掩饰自己的心慌,心中祈求少女不要发现什么。 少年慌乱的表情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习武之人感官最是敏感,她怎么会感受不到谢焺的动作?只不过是想逗逗他,看他会是什么反应而已,目的达到了她很开心,不自觉扬起一个计谋得逞的明媚笑容,注意到她的笑容谢焺也不自觉的被她感染。 现下的相处方式让她感到很舒服,不似从前紧张严肃,他们也能一起喝酒赏景,一起谈笑风生,一起查案,这就很好了。 这难道就是喜欢吗?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朋友之间的呢?谢焺是如何想的,是这其中哪一个呢?应该只是朋友吧,毕竟朋友之间也能一起做这些事情啊,谁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去接近别人男子呢?是吧,应该就只是朋友而已吧!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等回京去问问宁晚,当时对谢镜宇是怎么疯狂喜欢的,喜欢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谢焺,我们走吧!一会我想去万花阁一探究竟,看看她们。” “好。” 回到院子,简单收拾一下,趴在桌子上休息会,没想到竟然趴着趴着睡着了。 “小姐,瑾王殿下来了。”任凭万筠如何叫沈意就是没有醒,无奈之下只能让谢焺再等会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沈意才悠悠转醒,晃晃悠悠走出去,睡眼惺忪,打开门的一瞬间阳光正好打下,刺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忽的眼前阳光被挡住,揉了揉眼睛才缓过来,抬眼就跟谢焺对上,谢焺的身上似乎没有汗臭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谢!” 沈意一行人前往万花阁。 万花阁对外是吃饭的地儿,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万花阁就连女子都可以找瘦马,瘦马的挑选可男可女,只是男瘦马偏少,毕竟有这种胆识想法的女子不多,在万花阁只有一条规矩:来着都是客! 第77章 要特殊的 万筠、影锋躲在暗处,观察来往行人,进包厢的就只有沈意、谢焺、风七三人。 将将落座不久,就有一个满头珠翠,打扮富贵的妇人进来招呼,笑起来简直跟欧阳兴一样,谄媚奉承。谢焺跟沈意倒也还好说,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从小被奉承到大,风七就不一样了,一脸正义细品还有些嫌弃。 “各位是作诗还是品曲啊?” “我们就要品曲!” “有什么想要听的吗?” “没有,只想要的越多越好,我们想品品曲子惊艳程度再做选择。” “这……不知各位是何人物啊?”妇人有些犹豫。 “不该知道的少管。”谢焺在一旁不耐烦道,妇人被吓到了赶忙下去带人来。 三个人,两个人跟人家聊得起来,仿佛在说什么暗语一样,就剩他一个人茫然地坐在那里。 “沈小姐,你方才跟她说的什么意思啊?感觉你们在对暗语,根本听不懂,可否指点一二?”风七虚心求教,这确实是触碰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人家问作诗还是品曲的意思就是在问要男要女。” “问有何想听的就是在问要多少人。” 谢焺沈意两人配合默契,一人说一个点为风七解答,可奈何说完,看他的样子还是一知半解的便也索性打住话题不再深聊。 “这些,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免得回去被他知道了,被骂的就是我了,到时还要说我带坏你那就完了。” “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风七不服气的咂嘴道。换来的是沈意的神秘一笑。 看的他心里发毛,索性不看。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妇人进来拉开房间的屏风,一个个身段纤细,手中抱着乐器的姑娘们走进来,屏风挡的不算严实,依稀中也能看清。沈意颔首,妇人就关门在一旁等候,以防对她的姑娘们做出什么事。 面对这么多姑娘,担心道心不稳低着头沏茶给自己喝,眼不见为净。 沈意跟谢焺则是在一遍遍扫寻着那个失踪的姑娘,后来向那对夫妇打听过,说失踪的女儿手腕内侧有个蝴蝶形状的浅红色胎记,一遍遍搜寻实在是找不到,手腕内侧对着自己外人很难看出来。 “姑娘们,起!”说着,屏风后的姑娘们开始弹奏自己手中的乐器,悠扬的琴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中,在门后的妇人一脸欣赏自豪,风七则是真的在细细品琴声,沈意谢焺则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姑娘们的手腕处,隔着屏风实在是很难看真切,一首曲子下来眼睛都要酸死了。 “各位可有欣赏的?” “这个嘛~可否有特点的?我个人比较欣赏有特点的!”这倒是让妇人心惊,看不出来这个姑娘才是最有品的,一来就要一个赎金最贵的,他们万花阁瘦马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相貌好是基础有特点才是重点培养,相对也就越神秘,赎金越贵,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好这口,难道她太久没接触过外面,世道变了? 妇人顿时喜笑颜开,有钱不赚是瓜蛋,一般这种要特殊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也最不容易移情。 第78章 青鸢 妈妈让其余的姑娘都离开就剩下一个身形高挑,纤瘦的姑娘,身着一件素雅的淡青色长衫,腰间带着一个带有她名字的檀木牌,戴着和她衣着搭的淡青色面纱。妈妈拉开屏风,堆着笑看向沈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三个人之中最有话语权的是这位女子,而非她身旁气场强大的男子,想来只是个护卫罢了,贵人出门多带两个护卫也无可厚非,怪她眼拙。 “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妈妈,你是不是在这坑我呢?要是让我知晓你……” “贵人说笑了,妈妈怎么坑骗你呢?她是我最喜欢也是我重点培养的姑娘了,样样精通。容貌更是绝世虽说比不上您,但绝对具有我们江南的味道,您绝对会喜欢的!她特殊的点就在她的手腕内侧有一只蝴蝶胎记,还能散发阵阵香气惹蝴蝶围着她转呢!” 沈意跟谢焺对视一眼,这大概就是那个失踪的大女儿了。 沈意露出满意的神色,缓缓点头。带着看妈妈的眼神都是赞赏,上下打量面前站着的姑娘,低眉顺眼,一双眼睛生的娇娇媚媚的,但是看眼睛就已经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了。拿着琵琶的手更是纤长白皙,骨节分明,跟她们这些贵女的手有的一拼。 面前的姑娘注意到沈意在打量她的手,大大方方的把手腕露出来,确实手腕内侧的蝴蝶栩栩如生,露出不一会儿,就有一两只蝴蝶飞到她身旁,在她身边环绕两圈最终停在手腕处,确实特殊! “小女子名唤青鸢。”一段简短的介绍就足以勾人入心魄,不仅人生的娇媚声音更是娇软,她承认她要是男子或不是为了查案,她都要被勾走了,在她身边醉生梦死都行! 沈意看着青鸢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谢焺注意到,悄悄拉沈意的衣角,沈意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看得更加入迷,反还瞪一眼谢焺,被瞪的谢焺眼神受伤,看向沈意的眼神都带上幽怨,闷闷的不理沈意,很显然沈意也没有管他,一旁的风七看着谢焺跟沈意直发笑。 就连在一旁的妈妈也在憋笑,看来就算是长得如此逆天的侍卫也是逃不过她家青鸢,这不!主人家小姐都被青鸢勾走了。 “贵人,那我就先走了,规矩想必都是知晓的!想听什么曲子就跟我家青鸢商量!”眼中散发着精明的光,向谢焺伸手要银子。谢焺错愕,愣了一瞬,就这一瞬惹的妇人不快,还在心中腹诽:‘楞什么楞啊?长得好终归不还是个侍卫奴才?待贵人把青鸢赎出去,地位不比他高,愣什么楞?’心中早就给谢焺翻了好几个白眼,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 反应过来的三人,谢焺还是不情不愿的给了银票,这幅样子在妈妈眼里就更是‘嫉妒她家青鸢’,收了银票笑嘻嘻的离开,走的时候腰肢一扭一扭的,开心极了。没想到刚培养出来的王牌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么一个贵人,简直是赚到了,别的王牌一次见面礼也才一百两,那个侍卫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两。 人一走,谢焺就忍不住对门外翻白眼,一脸不屑,心中更是气愤,竟然把他当侍卫了?见过这种气质长相的侍卫吗?想到这就不打一处的气,一张俊美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沈意跟风七在一旁偷笑,谁也想不到这个妈妈竟然眼神这么不好,把瑾王当侍卫!简直了! 想起还有正事,沈意正色对青鸢道:“青鸢姑娘,我不像那些男的。让你总弹琴,费力气,来!陪我们喝喝茶,聊聊天便好。”向青鸢招手,一脸兴奋。剩下的位置就是沈意对面,青鸢依言到位置上坐下。 沈意亲自给青鸢倒茶,假装不经意的问青鸢:“青鸢姑娘,来这万花阁多久了?” 青鸢轻笑一声随即柔弱说道:“来万花阁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实不相瞒这是我自妈妈培养后第一次见人。”说着用袖子掩面露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这么说,我还是第一个见你的!真是幸运啊!”沈意此时已经沉沉痴迷进青鸢柔软无骨的声音中,试问谁见到这么一个绝世的姑娘谁不迷糊?而且还样样精通,声音也这么柔软,简直就是软到她根本不想离开青鸢,所以说女人更吸引女人这是对的! 第79章 安于现状? “那姑娘为何要入万花阁,当个瘦马?”面对这么明晃晃、直勾勾的问题,培养她的陈妈从未教过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教她对客人进退有度,传授琴艺、闺秀之法等做好一名优秀瘦马的基本要领,这种问题没教过,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为何要当个瘦马?之前的她是做什么的?她不知道,想不起来。 青鸢思索一番还是摇头但又似是想起什么惊喜说道:“当瘦马是为了能够遇到贵人你啊!”这是她思索一番后能想出的最好的回答,果然听见回答的沈意豁然开朗,她心中欣喜:这稳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聪明! “没入万花阁之前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就在她还为刚刚的回答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句话冷不丁的砸下来,这倒是犯难了,只因她也不知,对没来万花阁之前的记忆完全就是模糊空白的,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回忆都是头痛欲裂。 “不知。” “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就不想知道之前的生活吗?” 青鸢果断摇头,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和不想知道,这有区别吗?妈妈告诉我们,但凡是来万花阁的,都是家中不要的,是他们抛弃了的,要不是阁中妈妈们心善,把我们捡回来,教我们才艺、礼仪,给我们银钱打扮自个儿,还能让我们亲自博出一条属于我们的青云路,否则我们都不知在哪里受罪了。”这是妈妈告诉她的,她也不觉的不妥。青鸢垂眸,尽显落寞之态。 青云路么?嫁一个有点钱的男人就是青云路了?若是对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对她不好又当如何?沈意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一个合理说得通的答案。 “你是什么都不记得?安于现状吗?”风七听了这么久,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了!为何你们跟半月前的那对夫妇一样,都在问我记不记得?”说到后面,突感头疼,情绪莫名激动,眼尾猩红,眼眶含泪,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赶忙拿出帕子,为青鸢轻擦眼泪,擦完眼泪正想收手,手腕却被青鸢拉住,这可把沈意吓一跳。对上青鸢的眼睛,红的不像话,鼻头也是红红的,嘴巴微微向上噘,活脱脱就是一只兔子模样,谁人能不怜爱?沈意也换上一副心疼的样子,轻轻抚摸青鸢的脸。 “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谢焺只能装作喝茶呛到,咳一声提醒一下, 两人双双回神,手也抽回来谢焺这才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趁着沈意慌乱,还特地悄悄的对着青鸢挑眉,露出得意的神色,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家人很爱你,阁中的妈妈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呢?” “不可能!她们,她们,她们为何要这么干?”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眼神飘忽。 她不是不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价高者得,上位者优先,她来万花阁的这段时间也见过风光离开的姐姐们然后过了几日又被厌弃退回,身上残破不堪。之所以这样她才更要找一个对她好的人,她的青云路是妈妈给她铺的,她也是妈妈的青云路,这个道理她不是不知道。 她也不想就这样嫁一个男子,每天活在胆战心惊,害怕丈夫会随时厌弃她的生活里。但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啊,妈妈说她是家人不要的,还差点卖到妓院的,能在阁中当个瘦马已然是最好的生活了。 但要是眼前贵人说的没错呢?要是家人确实是对她好,疼爱她,那当瘦马就不是她的最优解。但是她又怎么知道她原来的家人对她好与不好呢?她时常想过要是真如妈妈所说的家人不要她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情绪越来越激动,豆大的眼泪一粒一粒往外蹦,她拼命回忆但越回忆头越痛,就像有人拿着锥子在锥她的疼。 “别急,别急!姑娘别急!”她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了,刚想拿帕子给她就看到谢焺二话不说一个手刃劈晕了青鸢。 第80章 忘缘咒 “你这是作甚?”沈意一脸震惊在谢焺跟趴在桌上昏睡的青鸢来回扫看。 “就是啊,这是干嘛啊?”风七看热闹不嫌事大,嘴里还嗑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随声附和,反被谢焺眼神警告一番!随即谢焺又转头一脸受伤的表情,眉眼间还带上一丝委屈:“她不是不好哄吗?打晕了不就好哄了?”越说越小声,越说神色就越不自然,一脸心虚。 很显然谢焺这个样子对她没用,该气还得气。闭上眼深呼吸,但现在确实就是已经晕了多说无益。正好理一理,失忆的原因。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听见沈意没有要怪罪的意思,顿时喜笑颜开,周身的气氛都轻快不少。 搭上青鸢的手腕,想探探她体内是否中毒,却没料到一大群蝴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只附在青鸢的手腕上,阻止沈意的靠近。 这些蝴蝶就像誓死守护边城的将领一般,尽管三人如何驱赶都没办法赶走。就这么跟蝴蝶们大眼瞪小眼,无奈只能找个什么能包裹的袋子,把它们都抓进去放在一旁,未免还有更多的蝴蝶蜂拥而来,把门窗关的紧紧的。 这才能真正搭上青鸢的手腕,蝴蝶在袋子里面挣扎的很厉害。 青鸢的脉息很混杂,她能感受到有很多层不同的力量,探的脉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拉扯。 收回手,她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平复,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脉象。 “怎么样怎么样?”风七迫不及待的问,见沈意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原本好奇的表情顿时黯淡。 “她的脉象,我感觉不太对!” “啊?哪里不对?” “我能感受到有很多种药,还中毒了,还被种蛊了,我能感受到她的体内有一种虫子在蠕动就是不知在哪个部位。我还感受到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拉扯。”听沈意这么一说,风七也陷入沉思,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 “不知名的力量……” 突然两个人像是想到什么,一起抬头,灵光乍现,异口同声道:“不会是符咒吧!” 说话间,风七拿块帕子放在青鸢手腕上,为其搭脉。他们修行之人能探到的东西更多,若是真的是符咒邪术,那沈意探不出来还反被干扰就很正常了,他原以为只是普通尘世间的东西,至多也就是绝密毒术、蛊术,用不着他出手,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就是他下山前在书库中偶然知晓的忘缘咒吗?忘缘咒顾名思义就是忘记前尘往事,且睁眼第一眼见到的人说的话都会信奉为真,一旦忤逆就会头痛欲裂,重则身上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伤甚至爆体而亡。 “忘缘咒。” “什么?忘缘,不是说很少人会了吗?这不是一直在书库里待得好好的吗?”沈意心下一惊,这么小众的咒都会有人知道还用来残害百姓。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上哪去给你知道去啊?别说你震惊,我也同样好吗?”忘缘咒一直都在书库里待得好好的,而且还被藏在书库最深处,除了宗主就是他跟几个师叔师姑有能力进去了,且不说师姑师叔们都隔绝尘世多少年了,就论这么几十年全都在宗主那边一起虔心修炼,根本不可能。 除非……两人对视一眼。 “出隐!”一路排查下来只能是他了,从玄云宗出来的且有能力的只有他了,他是谢镜宇的人,那就代表这件事或多或少跟他有关系。 谢焺看着两人眼神来回,又一起沉思。这搞的他很茫然啊,什么都不知道,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想打扰到他们的思路,最后踌躇万分还是问出来。 “忘缘咒是何物?你们口中的出隐又是?” 两人似是才注意到谢焺,反应过来。 专业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解释:“忘缘咒就是致青鸢姑娘忘却之前事情的因果,这乃是修行之人才有可能知晓的。至于出隐,他是个叛徒,学了众多知识却叛逃了到这尘世为非作歹!”讲到出隐,他就忍不住生气,叛逃就叛逃还在人间作恶多端。 “他就是谢镜宇背后曾经最强的后盾,还是工部尚书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引鬼神之说,弹劾工部尚书一家有碍国运,引天雷劈下。不过你不是知道吗?” “我为何会知晓?当初我只是知道谢镜宇那里一直有一名方士,说是厉害的很,经常帮他做事。凑凑热闹顺便把他带走,为我所用而已。”这总算是解开了沈意心中的一个小疑惑,之前她就在纳闷,为什么谢焺也要出隐,后来又不提了,原是这样! 第81章 中毒 “一个方士不可能做起如此大的产业,要是不出意外,我这个二侄子才是幕后黑手。” “一切还不得而知,还是要掌握更多的证据再说,谢镜宇只能暂时列为怀疑对象。当务之急是解掉青鸢身上的法咒。”正说着,趴在桌上的青鸢悠悠转醒,艰难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和头疼疼的,酸酸的。 “这是怎么了?” “青鸢姑娘,若是能有一个机会正摆在你面前,能让你想起所有的事情,你会如何选择?”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代替青鸢做选择,他们不是她。享受当下亦或是想摆脱都是她的选择,能做的只有把选择权交给她。 望着面前三个人,都是一脸紧张又期待,她低头沉思。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如果真的像陈妈妈说的家人丢弃虐待她呢?为什么要强加一段不好的记忆,徒增烦恼?但若是事实跟陈妈妈说的相反,她是一个有家人疼的,天真烂漫,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呢?她不知道,起码现下不知该如何选。 “青鸢姑娘,不用马上就给我回答。三日后我还会来一趟万花阁,到时再给我答复,这三日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答复。” 留青鸢一人在房中,这个时候让她静一静是最好的选择。 “沈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等!解咒的流程我不会,只能辛苦你。”风七应下,这倒是不难。 “小姐,马车都准备好了。”走到门口,万筠在此等候。 三人分车而行回江园。 “有发生什么?” “有,属下绕往万花阁后院正巧就碰到一群女人,都晕死在后院,看样子估计都是刚掳来不久的,本想出手相助,但随后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那个陈妈妈,身后的人手上或多或少拿着东西,有棍棒跟长针,还有几碗黑褐色的汤和几碗灰色的水。用水把她们泼醒,给她们喂上,如有不从的酒用棍棒长针对她们施以虐待。被打怕了自然就不敢反抗,乖乖的喝下。喝完后的姑娘们倒地昏迷,过了一会才自己悠悠转醒,只是……” “只是她们像是全都忘了之前的事情,完全的信奉陈妈妈,往东绝不往西。” “是,陈妈妈说她们都是家人不要的,或者是从去妓院路上截胡下来的。姑娘们听见陈妈妈的话无一不对陈妈妈感恩戴德。” “行,我知道了。让人去查查这几日有多少户人家走失女儿,辛苦派人去其他的地方打听打听,他们绝不会只满足扬州的。掉头去情报据点,我要亲自查卷宗。” 沈意的马车慢慢脱离队伍,调转方向往城中心走。 扬州的情报据点不似京城,而是拆分成好几个铺面从事不同行业,最后收集的情报就在最大的药铺——依春堂。 “客官,是有何病症?家中人还是自己?”依春堂的掌柜见是沈意跟万筠,赶忙上前。 “自己,我的病症比较复杂,烦请最好的医者。” “诶,好。先往里堂请,稍等一会。”把她们请入里堂后,吩咐店中伙计去找其他据点掌事后,跟店中患者快速沟通完,开完药后就关门进里堂。 “小姐,有什么指示?” 看着陆陆续续来的据点掌事们,眉眼弯弯温和开口道:“今日我来,是想知道关于万花阁的事情,跟最近失踪女子的案件。想跟各位探讨探讨。不必拘谨,都坐。” 提到这,各位掌事们可谓是群起激昂。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个万花阁每月十八都来店中和其他的药店进购大批药材,起初没在意,但逐渐要的量越来越多,我向其他药铺的掌柜们打听,发现几家店铺所批发的药结合起来就是断羽,这是一种阶段性毒药,毒发之时若是没有及时服用解药或者是缓解的药,中毒者会感到蚀骨剥心之痛。 断羽同期购买的另一批药材结合起来就是脱胎换骨,不过这种毒属下只在古书上见过,脱胎换骨能让服下的马上就能褪去原本蜡黄的肌肤,变得白皙嫩滑,只是这种中毒者要承受的是蜕皮之痛。用一次身体就已经是收了不可逆转的代价,整个人看起来跟蒲柳一般柔柔弱弱。 古书上说若是搭配润喉水那么嗓子或许会变,只是变得如何就不得而知,要是结果不如人意那就要再喝一次润喉水,喉咙会再一次发生变化,直到变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其变化的过程喉咙也是如灼烧般疼痛,其他的五官也是如此,想要什么就找对五官有功效的东西服用下去,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一次一次试错。 之所以在古书上且没被普及就是因为实在是太残忍了,古书上说脱胎换骨没有解药而言。” 说到在场的人无一不倒吸凉气,做人怎么能残忍到这种程度?一个活生生的人忍受脱皮之痛,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是啊,活下来是万幸,活不下来就只有腐烂而死了。 “断羽的解药,朱权你能否做出来?”努力压着心中愤怒,但说出的语气还是暴露她此时的气愤。 朱权犹豫着,如此重任他怕啊!对上沈意的眼神还是选择答应:“是,属下尝试调配出来。但小姐,以我的能力不一定能那么快而且不一定能根治。”断羽的解法他只是见过师傅帮别人解过一两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跟能力来调配,要是他师傅在就好了可惜老人家早早就过世了。 “无妨,你先调配着,实在没办法就让人过去江园说一声,我过来。” 朱权躬身行礼:“是!” 第82章 健谈的风七 “小姐,扬州城以及附近的地方失踪人口与日俱增,当地失踪的人家大部分上诉官府少部分隐秘不谈,当地官府对这些事情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基本上不予处理,予以处理的也只是面上说的好听实则就只是摆在那里。”朱权身旁的赵逅躬身行礼道。 “知道了。暗地把消息散出去,提醒那些还有孩子的人家,以防万一。有空闲的人手就去找找那些失踪的人去哪儿了,能救便救,救不了就先返回来告诉我,知道藏匿人口据点就好办了。万事先保全自己,切莫鲁莽。” “是!”众人齐声道。 “这些跟扎在这边的权贵、富商们有多少参与了这些案子?” “回小姐,基本都有参与,唯二没有参与的就是前年告老还乡的杨御史跟在清州的富商尚家,尚家只有尚岑这一房没有参与过,其余都多多少少利用这些夺得管家权。” 沈意颔首,外祖父寿辰周围的权贵、富商都是要来赴宴的,哪怕不熟也是要来给个面子。 简单交谈几句,分配好各自要做的事后,沈意跟万筠离开依春堂。 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掌事们无一不再感叹,小姐年纪不大但却有掌握全局的能力的作风,他们有些还比她大上许多,小姐从不会颐指气使的把他们当奴才使,平等的对待所有人或许就是他们愿意跟着小姐的原因吧!这些年小姐从未放弃寻找能救助二少爷的能人异士,没放弃过寻找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暗地铲除一些奸逆,保卫江山社稷、百姓和乐,劳神费心。、 小姐真的很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跟手段,手下们心悦诚服。 回到江园正好饭点,净手吃饭。 “去把殿下跟风七喊过来,一起吃饭。” 不一会谢焺跟风七赶到饭厅,三人一起进门。 一家子人看着进来的三个人,有一瞬静默,还是江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他们坐下。对谢焺自然是不陌生,谢焺过来一同吃饭简直就是她最喜闻乐见的。只是两人身旁的男子他们可都不熟,虽听闻从京城来位客人,是来相助皎皎的,但从未见过,也就她家老头子见过。 饭桌上的人都用一双好奇询问的眼神看沈意,接受到目光,坦然一笑向家人介绍风七,众人了然。皎皎的朋友,自然要以礼相待。 “都是朋友,要不日后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正好多两个人聊聊天,开心开心!”知她外祖母也,她确实是有这个打算让谢焺跟风七跟她们一起吃饭的,否则下人们一来一回到时饭菜都凉了,还费人体力。她本来是打算饭桌上找个时机说的,没想到外祖母这么懂她。 三人入座,家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吃着吃着就有人问风七问题,他们对皎皎的朋友很是好奇,因为皎皎只是简单介绍了名字还有他是她的朋友就没其他的了。 风七也是游刃有余回答着,时不时还说出几句活跃气氛,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笑声满堂,一下风七就俘获了全家人的喜爱,都爱找他聊天。 “都吃着吧!再问下去,风七都吃不到几口热乎饭啦~”沈意温声调侃着,一脸温婉嫣然一笑。 “诶~跟大家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吃着呢不耽误,不耽误!”风七碰到美食跟一群健谈幽默的人,内心被禁锢好久的交谈之心呼之欲出,在玄云宗时虽然也能聊天但就是气氛总感觉不大对,宗门里很难找到像他一样喜欢聊天的人,长此以往就慢慢封闭这颗心。 从前总觉得宗主是最懂他的,没想到在江家还能找到这么多志趣相投的人,从前在宗门都是被老宗主严厉教导自己要严肃,喜怒不形于色,后来是宗主告诉他不必理会,但这么多年在宗门中早已练就封闭,宗门的气氛、他知道自己是大师兄要做好师弟师妹们的榜样,都快要彻底封锁,结果宗主说他要做一项任务,把他丢下山让他遇到了沈意,遇到了江家人。他的心慢慢敞开,解放自我,如果可以能跟他们在一起久一点多好! “吃着,吃着!皎皎说的没错,别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江篙热情招呼风七,确实再聊下去真的菜就要凉了。 吃完饭后,以江老夫人为首的一众把风七好说歹说从沈意那里劝下来,多聊聊天,风七也想留下多说说话,加入劝沈意大军。本来就没风七什么事,假意推拒逗逗他们,玩了两下就不逗了,答应了他们的“劝”。 第83章 散步 最终就剩谢焺跟沈意一同走,途中遇到中午到的那个地方,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两人默契往凉亭走去。 南方夏季的晚上总是比白天要凉快许多,凉风习习,吹的人心不自觉放松,默契闭上眼感受凉风灌入凉亭的舒爽。 “谢焺,你觉得青鸢会答应吗?” “我不知道。” “呵!还有我们大名鼎鼎的瑾王殿下不知道的?” 谢焺转头撞上沈意如小鹿般的双眸,眼神中仿佛还带点戏谑和玩味,嘴角噙着笑。 月色如此,环境使然,沈意此刻的美动人心魄,谢焺盯着沈意的脸,仿佛心脏漏了一拍,怔愣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冷肃的面容。 “当然有,比如我不知道真相,不知道未来的路是怎样的,不知道人性到底还能有多没底线,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望着高高挂悬于头顶的明月,眼里流露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未来模糊不清,那就走好脚下,共望未来。”站的离谢焺近了一步,抬头共望明月。 “好,共望未来!”侧头看向沈意,眼神不自觉柔和。 “那我们现在是盟友吗?” “当然,我们不早就是了吗?” 沈意虽然疑惑谢焺问的问题,但感觉问题不大,粲然一笑。 “我想再更……”近一点…… 话没说完就被沈意打断了,向谢焺简单阐述了现在的所知道的情报,讲完后似才想起谢焺有话要讲,遂轻声询问。 “没,没什么。”被打断的话,重新被提起,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开始反思,人家沈意或许就是听出了自己的话头才紧急转移,或许她真的只是把他当盟友,他是不是过于激进了?是不是把她吓到了?他是否想要的太多了? 谢焺在心里一遍遍反思质问自己,就是没想过沈意真的不是故意转移话题,真的没听清他刚刚的话。谢焺立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低头盯着湖面沉思的模样,虽好看但落在沈意的眼里就是她打断人家讲话,人家心中有些受伤了?不免有些内疚。 “扑通!”湖面突然跃起一条锦鲤,这倒是让沈意惊喜,她都不知道外祖父在此还养锦鲤,平时也没见过,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一个月色下,锦鲤的鳞片照映着月光,折射到凉亭的柱子上,波光粼粼好看极了。 谢焺注意到沈意欣喜若狂的脸色,从自己的思绪世界抽离出来。 一条锦鲤跃出湖面,之后又有几条锦鲤相继跃出,沈意脸上的欣喜更盛,一时间也没管身边人是何身份,只当他是自己的挚友,揪着他的衣袖蹦蹦跳跳,还给谢焺指出哪条锦鲤最好看。 身边鲜活的沈意脸上的欣喜带动了他,连带着他脸上也带上笑容,配合的顺着沈意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手在沈意身前一尺距离拦着,实在是沈意见到锦鲤的样子太激动开心,越往越前,恨不得一头扎进水中与锦鲤嬉戏,天气虽热但也不能直接一个猛子扎进去。 过了一会儿,锦鲤没在出湖面,沈意才意识要不是谢焺的手在前拦着,她就要掉进湖里了。一瞬间感到尴尬慌乱,眼神飘忽,双手只能整理整理自己的碎发,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 “谢谢啊!” 第84章 好男风 “后日就是江老爷的寿辰,届时定是门庭若市,热闹的紧。” “是啊。到时我就找机会看能否接近杨御史和尚岑,杨御史虽说已经辞官了,但声望还是在京中受到盛赞,就是不知愿不愿意绞进这场乱局里面。”沈意垂眸,她也摸不准杨御史的态度。 “记得有几次皇兄听信奸佞,要不是杨御史带领御史们以死谏言,否则就要酿成大错了。皇兄对杨御史颇为看重,当初杨御史要辞官时,皇兄还传召我让我想尽办法阻止杨御史辞官。” “哎~到时再看看吧,若是不能就不强求了,人家两朝元老想休息,不想跟着我们冒险也是对的。” “为何对尚岑感兴趣?你要如何说服他?” “尚岑就简单了,他们尚家子嗣众多,掌家权都是靠争的,其他几房多多少少都跟这个案子有牵扯以此换取利益,但他不同,远离这场乱局,单凭这点就可以说明他不是为了大权就失了做人本心的人。至于如何说服他,商人嘛,最讲究的不就是利益?他帮我们找到证据,我们帮他夺权,一个极具诱惑性的交易。” 听了沈意的打算,谢焺点头赞许道:“看来你都已经打算好了,那我就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了。挺好,落个清闲。” 瞄一眼谢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殊不知大拇指跟食指互相磋磨的小动作出卖了他,沈意唇边溢出一抹明媚的笑,眉眼弯弯。 “怎么会,杨御史我又不相熟,这还得是殿下,况且后日我还得“交朋友”呢!”台阶都出来了,不下是傻子。 但他偏偏就是个半傻不傻的傻子,注意的点都不在前半句的台阶,完全就在后半句。 “杨御史还是你去说吧,我替你“交朋友”!”谢焺似笑非笑看着沈意,这句话落到沈意耳朵里变了味,向后退了两步,一脸古怪看着他。 “你,真的好男风啊?”一直以为京中传的都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么几天的相处她竟然才看出来,怪不得为什么感觉相处的那么自然,原来是有龙阳之好。 “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呢?”谢焺向前走两步,手指轻点沈意的额头,佯装生气。 沈意拍掉谢焺的手,没好气的看着谢焺很快又弱下来,低头嘀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交朋友”非彼交朋友,来的都是供我相看的青年才俊,你争这个还不是吗?”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有多近,她说了什么话谢焺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越说谢焺的脸就阴沉一分,实在听不下去了,又伸手重重的在沈意额头戳了下。额头吃痛,沈意一下就从刚刚的脑海中抽离出来,抬眼望着谢焺,满眼的控诉。 “你,就去搞定尚岑就好了,杨御史那里我去。后日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正经人吗?你也不想想,来的多多少少都是跟案子有牵扯的人,我去交谈是想看能否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你脑子一天都在想什么呢?京城的传言少听都是假的,我才没有这种癖好。听懂了吗?” 害怕谢焺又点她,闭上眼快速点头。睁开眼后,发现谢焺已经离她几步远了,心中松口气。调整好心态,走到谢焺身边。 “婉娘那个案子有头绪了吗?” “没有,我打算先去打听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再做打算,我想找到婉娘当年培养她的妈妈,不知如今她在何处,是死是活。”提到婉娘,想到这个案子不免语气中带有伤感跟惆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时间早已磨灭了许多证据,不知能否在这场粉碎的过往中找到蛛丝马迹。 “要是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我尽量帮。”跟谢焺的眼神对上,相视一笑。 “还真有一个,我想知道当年婉娘的吴妈后来住在哪里,我后来派人查过,找不到她的踪迹,周围邻里说她死了但又时常能看见她的鬼魂,传的邪乎不愿多说,他们说吴妈的鬼魂时常在扬州城转悠,很难找到。这次我带的人手不多,一点一点找就像大海捞针。”眼神中带着祈求。 “好,我安排人帮你去找,有消息了我告诉你。只不过你确定她还活着,要是真的死了成鬼魂了呢?” “我不知道,但我有种直觉她没死。不管什么,一切辛苦了。”眼含感激,眼神中带着一份坚定。 “好,我信你这份直觉,会全力寻找的,放心。” 一句放心让谢焺悬着的心轻轻放下,他也不知道吴妈是死是活。 相聊多几句便回各自的院子休息。 第85章 儿时的趣事 翌日清早,沈意从床上悠悠转醒,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想想还是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一遍,走到案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信纸平铺在桌上,研磨拿笔沾墨开始给李宁晚写信。 简单问候一遍李宁晚,随后进入正题。先是问了京城的情况跟宋映书跟谢镜宇之间的状况如何,而后在信中言明扬州城的情况以及这个失踪案,让她们小心提防,多观察谢镜宇,方可掌握更多证据。将这个消息顺便转告太子,但切勿打草惊蛇,毕竟现如今谢镜宇只是猜测的嫌疑人,证据不足。还需在扬州多待些日子,一步一步查案子,让李宁晚无需挂念。 随后又拿出一张新的信纸,提笔写下,这一封打算给祖父写上,目的在告知他扬州的案子让他们莫要挂念,两封信写完后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不知祖父跟父亲还好吗?京城一切都好吗?宋映书跟谢镜宇相处的怎么样,是否已经取得他的全部信任? “小姐,夫人问是否去饭厅跟他们一同用饭?还是送到这?”万筠进门打断沈意思考。 “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起身,抬脚迈步向饭厅方向走去。 还未踏进门就听见厅内一阵欢声笑语,仔细听还有谢焺的声音,这倒是惊讶,谢焺在她的印象中不太跟家里人说什么话,中间总是有一层身份上的隔阂,今日是怎么了?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我大老远就听见了,热闹的紧!”语调欢快而嘹亮,面容明媚张扬,自信而大方。 “你来啦!”风七见到沈意就跟见到亲人一般,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她要是不来,他都要饿死了。 “干嘛不吃啊?等我啊?”看着桌上的早餐一动未动,心中要多疑惑有多疑惑,平时也没这个习惯,怎么今日就? “可不是吗?小七这个孩子非要等你,我们说了你没那么快,他还是说要等你。”江如兰一脸慈爱调侃风七,大家对风七实在是太喜欢了,称呼上直接就叫成小七了,显得亲切。 听着江如兰拆穿自己,风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就是拘束了一点,客气客气,没想到来真的,也没想到沈意过来的有些慢啊! “噢~今日我耽搁了,往后都不用等我这么久甚至都不等我,有时我都不过来这边吃的。”一边说着一边到位置上坐下。 “好啦,好啦,开饭开饭!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再不吃就要凉了!”江席开口打圆场。 众人拿起碗筷开始吃早饭。 “你们刚刚都说了什么?怎么那么开心,记得平时不是不苟言笑的吗?”沈意侧头低声跟谢焺交谈,谢焺像是想到什么,一脸神秘,还向沈意投去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用手扯扯谢焺的衣袖,眼神询问。 “吃完再说!”谢焺一脸如沐春风,一顿饭跟吃了山珍海味一般。 饭余,大家分开各忙各的,准备好明日的寿辰。 “说吧,你们都说了什么?”沈意双手环胸,抬眼盯着谢焺,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我们其实也没说什么。” “你们都笑成那样了,还说什么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你们背着我说我坏话?”向谢焺的方向凑近,为了气势不落下风,想抬头跟谢焺平视,奈何身高不够,看他只能仰视。为了气势跟面子,踮起脚才堪堪到他的鼻子,但没关系仰着头气势一样的! 两人的距离就只剩两个拳头距离。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沈意,谢焺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么近就连呼吸都能听到,这还是白天,阳光充足,视野更是清晰,效果更为震撼。 一瞬间谢焺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眼神向四处乱瞟,往后退了一步。 见眼前人退后一步,举动还十分不自然,沈意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有多出格,赶紧落平,手轻轻捏了一下鼻子缓解尴尬。 谢焺恢复状态后,不自然道:“其实,差不多吧!坏话算不上的吧,就是知道你儿时的一些事情。”当着当事人坦白这件事,心虚的不要不要的,若是其他人还在他或许还有点底气,但是四下就只剩他们两个。 “什么!”这可比说她坏话还要具有杀伤力!她宁愿是说她坏话,小时候的她可不听话了,什么上树掏鸟窝反被鸟啄下树,捞鱼把自己捞到水里等等各种这样糗事!母亲他们怎么就能说这些事啊!这让她以后在他,他们面前怎么自处啊!心中羞愤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能学会忘缘咒了都,全都抹去记忆。 “他们都说了我什么事情,如实招来!小心我揍你。”说着,手还握拳朝着谢焺方向挥两下。落到谢焺眼里,沈意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听长辈们讲她小时候的趣事,现在的他看沈意完全多了几分小孩的娇憨模样,在空中挥舞拳头生气的模样更是可爱,他的脑海中仿佛有儿时沈意和现在的沈意重合的样子。 看沈意现在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越来越灿烂,落到沈意眼里就是谢焺在笑她。 她堂堂沈意怎么忍得了,两颊鼓起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笑她的谢焺,但又收拾不了他只能用手指他,嘴里一直念叨道:“不要笑了!不要笑了!我知道我小的时候比较淘气,但是不要笑啦!谢焺!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只能用这种低级的警告警告谢焺了,太狠过火,太弱达不到效果。 被这么一说,谢焺马上就收敛笑意,但看着沈意这副娇憨模样联想起她儿时的趣事,想笑又不敢笑,最终只能是憋笑。 谢焺嘴角还是时不时向上翘,她就气不打一处,双手叉腰,还跺跺脚,见没什么用。只能上前去,上手轻掐谢焺的脸,用的力气不算大,在谢焺眼里就像是小猫在耍脾气,给他挠痒痒,但防止沈意力度加重更是害怕她真的气上加气,还是收住笑意,突然灵机一动佯装被沈意捏疼。 听见谢焺喊疼,马上松手出口关心谢焺,她觉得自己刚刚捏的力度不大啊,可能是关注点不在哪,一下没轻没重了。感觉自己不仅出格还逾矩了,还把他给弄疼了,心里就内疚的不行,用手轻抚他的脸,眼中的担忧和愧疚都快要溢出了。 谢焺跟沈意的眼神撞个满怀,看到她眼中的愧疚她突然感觉自己不是人,赶忙非要逗她呢?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抓住在他脸上抚摸的手,轻轻拿开也不敢用力就怕弄疼她。 “对不起,我逗你的。我错了。”谢焺低头垂眸根本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害怕的沈意的爆发没有传出,反倒是安安静静的,他一脸疑惑抬头,迎面而来的就是沈意的怒吼:“啊啊啊啊啊啊!谢焺,你敢骗我,看我不捏死你!”瞬间,脸上传来痛意,但他却咧嘴大笑。 “没事,捏吧!不气就好不气就好!捏吧,尽情捏!”说着还把脸往沈意那边凑。 “好,你说的是吧!”沈意也不客气,送上来的脸不捏白不捏,该说不说,他的脸还挺软。其实她已经不气了,在他把脸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气了,反而是更想笑,这个臭不要脸的人跟行为,必须要“惩戒”!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路,欢声笑语。 第86章 寿宴 江席寿辰清早,全家就起了一个大早,迎接宾客。 江南首富自然宴请的宾客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来,人未到礼先到一抓一大把,从各地送来的寿礼早已堆满一个库房。江家人热情招待来往宾客,手下丫鬟小厮做事井井有条。 得亏江园的规模不算小,塞得下来往宾客,交谈甚欢,还没到饭点,就只能带着宾客们四处转悠。长辈组由江席和江篙带领一众男宾在正堂交谈恭维,江如兰跟戚风就带领妇人们游玩江园顺便分享育儿经,剩下的女眷则是由沈意她们带领着。 对于这个在京城长大的贵女,还是当今的仙毓郡主——镇国公的孙女,从小流连在京城的上层圈子,常与皇子王爷打交道,跟在沈意身后的女子们对沈意有极大的好奇心。发现却也如此,不愧是京城来的贵女,行为举止端庄大气,但交谈起来又好似没有那么有距离感,声音悠扬婉转,轻轻柔柔的谁能不喜呢? 快要到正午饭点,日头越来越晒,沈意将人带往远处的一个亭子,亭下就是湖面,清凉的风灌入亭子才能把刚刚的燥热吹散些。 “沈姐姐,京城真的有那么好玩吗?”这个天真的无邪的声音是尚岑的妹妹——尚溪云,尚溪云长得灵动可爱,今年才十二岁,脸上还有一丝未退却的婴儿肥,被尚岑养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活脱脱一个福宝形象。 “京城啊,好玩啊!有很多美食跟特色设施,每年还会有很多杂耍班子来京呢!小溪云要是去京师来将军府找我啊!我带你玩儿!”抛开尚溪云的身份,就单单这么一个惹人喜爱的孩子,她都会盛情邀请的,更何况是尚岑的妹妹。 “好啊,好啊。我去京城一定找沈姐姐陪我玩儿~”尚溪云一脸兴奋拍手叫好。 尚溪云能得沈意青睐,有些人就开始嫉妒挑事。 “郡主啊,溪云妹妹能得您的青睐,我很开心。只是我们在这的诸位也都还没去过京师呢,就邀请溪云妹妹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火药味,沈意十分疑惑顺着声音探头找寻声音的来源,出声音的原来是尚家三房的尚溪婷,对上她的一刹那就觉得她不是一个善茬,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交谈,没想到她的直觉不错,出口挑事。 早就听闻尚家几方私下不睦许久,男方还算收敛,女眷们总是在暗暗较劲,扬州城女眷出丑的事情常有,已成家常便饭,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她说话是不过脑子的吗?要开火也应该往尚溪云那边开,往她这里开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她架上火架,当众让她难堪吗?当真愚蠢至极! 正准备开口反讽回去,话头就已经被抢了,开口反驳的是杨御史的孙女,杨家的嫡长孙女——杨语吟。 “诶诶诶!你没去过不要把我们都拉下水,去趟京师又费不了什么,想去随时都行啊!你这话意欲何为啊?是在说我们大家的家底不够格,见识不够吗?你没去过我们就去不得了?我看啊,那是你们尚三房没能耐。还有,郡主能陪你在京师游玩?呵!你怕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吧!脸皮厚的哟~”杨语吟一向不喜他们尚三房的人,尤其是尚溪婷,之前的一次宴会她就出言,三言两语就让她挨了骂,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自此两人只要有机会就要互掐一段。 杨语吟嘲讽的话一出,在场的女眷们都在低低调笑。尚溪婷一脸愤恨的看向杨语吟,手中的帕子都要绞碎了,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慢悠悠道:“怎么会!杨姐姐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语吟还想呛回去,却被沈意出言打断,这件事才终止。 在亭中交谈许久,就有婢女通知饭点已到,沈意带领姑娘们往专门宴请宾客的烟雨苑赶过去。 第87章 寿礼 到烟雨苑门口时正好碰上刚处理好事情的谢焺,两人纷纷愣了一瞬,随即恢复原样。 “见过瑾王殿下。”沈意带头身后的姑娘们自然跟着行礼,她们见到谢焺的时候就被他身上的气质深深吸引,面如冠玉,气质非凡浑身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子,都在偷偷瞄他,有大胆的更是直接抬头瞧,原来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瑾王。 有些人心中想着:这是殿下,看看得了。瑾王可能就是夫子们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吧! 但有些心高气傲的不这么想:这可是瑾王,若是能攀上就算当个侍妾不也是赚了? 面对这些打量的眼神,谢焺早已习惯,不再看她们。 “走吧!”一众人浩浩荡荡走进园中,对谢焺有想法的,还想着给谢焺抛个媚眼,只可惜谢焺跟沈意并排走,根本不往后面望。 一进园中,所有人的视线火速投向沈意跟谢焺那边,纷纷行礼。谢焺走到江席面前,亲手把江席扶起来:“今日,江老爷才是主角!” “好了,好了。都入座吧!” 众人依言,纷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沈意跟谢焺自然是跟江席一起坐的主桌,趁着菜品还未上完。谢焺站起来,拿起酒杯向江席说祝贺言,一脸喜气:“今日是江爷爷的寿辰,晚辈在此祝您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多福多寿,如鹤如松!”说完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江席闻言更是心花怒放,他在意的不是这个祝寿词有多好,祝寿词总是千篇一律,重点在他叫他江爷爷!随的是沈意,这他就高兴,愈发的觉得妻子的想法是对的,他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席把酒喝完后以为不会有什么了,之间谢焺轻拍两掌,马上外面就有人托举一盘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来,上方盖着红布,谢焺把盖在上面的红布掀起,就发现是一株硕大的人参跟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 “左边的人参是皇兄特命我给您当生辰礼的,是一株千年人参,是为了感谢江家多年以来对朝廷的支持,始终效忠朝廷!右边的玉石就是晚辈的一点小小心意了。” 江席面色大喜,爽朗的大笑两声,拍了拍谢焺的肩,命人收好。 周围的人无一不艳羡的,能得圣上赐礼,还能跟瑾王相处如此亲密,谁人不眼红!眼红归眼红,妒忌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祝贺两声。 “那既然这样,孙女的贺礼就不好再拖了,来人!”说着就有人托举一张棋盘跟两盒棋子。“孙女知道祖父喜下棋,特地去找的您偶像——未云先生亲自烧制的。这个棋盘采用的是金丝楠木所制的,上面还有未云先生的题字呢!孙女祝祖父万事顺遂,每次下棋都旗开得胜!” 他喜爱下棋的爱好广为人知,这次来的不乏有送棋的,只不过都没有他家皎皎送到好,毕竟谁能请得到未云呢!见到沈意给他的寿礼,双眼放光伸手就把棋盘拿起来,细细观摩,简直是爱不释手! 后面陆陆续续江舒华他们都送了贺礼,虽都不错但江席的心实在是已经被谢焺跟沈意的寿礼装满了,口头应好。 “那个,我一届修士送不起这么贵重的,只能是给江爷爷变个戏法了,祝您福寿绵长,呃……开开心心!”说着风七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念了几句咒语,从身后拿出了一条佛串,随后又拿出符纸在符纸上画了几道抛到空中,瞬间空中变出几只喜鹊,喜鹊像是有目标一般环绕在江席身边,还掉银子在地上。 江席见状更是开心,直接就把沈意跟谢焺的贺礼抛诸脑后,相比那些他还是喜欢银子,尤其喜欢这种有寓意的银子,简直是送到心坎上了。 喜鹊散去,风七走进江席,把佛串挂到江席手上,低声施咒给佛串施上挡灾咒,随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爷爷,这佛串能帮您挡灾的,方才已经施过咒,切不可摘下啊,要摘也要在焚香水中摘,这样才不会失去效果!” “好!好!好!我听你的。”江席只觉得风七是在说好话,觉得这佛串没什么,但也不好拂了,这佛串成色鲜亮带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仅江席这样想,就连在座的各位除了沈意跟谢焺也都是这么想的,都只觉得风七只是来招摇撞骗的小道士,毕竟风七年纪不大,能会什么? 沈意则是盯着江席手上挂着的珠串,心中不免诧异,这不是在玄云宗的祭坛那里供奉的珠子吗,虽说一直会补上珠子,但其实量不多的。效果一点不差,原本就有延年益寿的效果,风七还给这个珠串施个挡灾咒,看来是真的把祖父当家人了。 菜品上齐,江席连忙招呼大家吃饭,他敢说这是他过过最好的生辰了! 第88章 戏班子 饭余,江席邀请各位前往江园最大的亭子,观看时下最火热的戏曲班子,众人应声附和前往凉亭,以为再大的凉亭也大不了多少,只是他们低估了江家的有钱程度,凉亭所在地是在江园最东边的一片小湖的湖面上,那根本不能叫亭应该叫岛,立在小岛上的凉亭,岛上戏班子已经就位,众人乘船到亭上,凉亭也确实够大,而且一应俱全,这要是换做他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叫败家底,众人一脸好奇跟艳羡看着这个亭子。 江席十分享受大家对他的崇拜和暗地仇富的嫉妒,这让他虚荣心空前高涨,昂头一脸喜气坐到位置上,看着自己这个祖父的样子,想提醒但又想到今日是他的生辰,只能摇摇头随他去了,毕竟一年只有这么一两次。 随着铜锣一声敲响,大戏正式开场了。这可是江席专门和戏班的人一起精心编排的一场独特的戏码,只为了这场寿宴而准备。而且,更特别的是,这个戏文是由江席自己亲自撰写的。其中既有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亦有波澜壮阔的家国情怀。 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扣人心弦,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世界之中。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甚至连那些平日里忙碌的小厮丫鬟们,此刻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他们时而欢笑,时而落泪,完全沉浸在了这个精彩的故事里。 看到周围的人们被自己编写的故事深深打动,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江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成就感和自豪感。他没想到重新抄起年少时的副业,自己的才华依然不减当年,仍然能够写出如此感人至深、令人陶醉的故事来。 随着台上人最后一句台词落下,这场大戏才堪堪落幕。众人还沉浸在剧情之中久久不能自拔,赶忙问江席:“江老爷,这就没了吗?”“这什么时候出的新本子?从未见过!”“根本不想看完啊!”“这到底是何人所写?” 听着客人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江席脸上得意的表情就越明显,缓缓道:“正是鄙人所写!重操旧业罢了!” 眼见是江席所作,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惊讶跟崇拜!就连沈意都面露惊讶,她作为孙女竟然不知祖父还会这项技能。 “哎呀,江老弟这写的也太好了!”杨御史爽朗开口表达自己的赞叹,江席面上得意更加明显,还故作谦虚。 众人交谈许久,忽的见下人们呈上一系列珍宝,珍宝之后的是各种琴棋书画所需用品。 “今日我高兴,只要两两一组从琴棋书画四样中随便挑一样比赛,赢的一方方可从我这些珍宝中挑一样拿走!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身份!珍宝有限,先到先得!”江席大手一挥,性情高涨。 一听有好事,大家交头接耳,蠢蠢欲动!很快,就有几对上场比赛,赢的一方亲自挑选到心仪的奖品,喜不自胜。 举办这个比赛的目的,只要有心思往深处想的就会明白这是在考验他们的能力,这是在为郡主相看,想明白此时的青年才俊纷纷上场,只是很可惜大家都半斤八两,虽赢了但做的并不出彩,好在能拿到奖品。 谢焺斜眼悄悄瞄一眼沈意,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惜沈意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什么。 “我们来!”出声的是尚岑跟尚三房的尚弘,两人自小就水火不容,从小争到大,两人对视的眼神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好,你们要选什么啊?” “我选琴。”尚岑向江席及裁判躬身作揖,一看就是一个温柔儒雅的人。 “不行,我要选棋!大哥样样精通,作为大哥能否让让三弟?”尚弘从小到大就仗着自己比尚岑年纪小,到处跟尚岑对着干,凡是尚岑选的他偏不让他如愿,就是要唱反调,长辈们总是会偏向小的,所以他有恃无恐。 尚岑瞥一眼尚弘,咬紧后槽牙闭上眼,调整好心态,随即展颜而笑,答应了尚弘的要求。 “呃,尚岑你果真愿意?不愿是可以换的。”江席为难看着尚岑,来扬州这段时间他也知道,尚岑总是被弟弟妹妹们以他们年纪小,自己是兄长而妥协,在别家就算了,今日是在他的寿宴上,那他就要给他一个选择,只要他说不愿他就为他做主。 “不必了,多谢江老爷的好意了。三弟说的没错,身为大哥的我让让弟弟没什么的,不差这一次。”尚岑一脸儒雅,嘴角还带着浅笑,说着到棋区落座。 在外人眼里,尚岑本就够让人可怜的了,尤其是最后那句“不差这一次”,更是惹得大家对他心生怜惜,对尚弘多了几分怨怼。 第89章 聪明 “倒是聪明,没看错!”看向尚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她果然是没看错!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家对尚弘多几分厌恶,很聪明! “走吗?去看看!”转头询问谢焺,得到答复,两人走向下棋区。 下棋可是尚弘的强项,他自认为尚岑比不过他,沾沾自喜之时没想到被尚岑杀了一道。就在他愣神之际,尚岑发起攻势,这才反应过来。 “大哥不愧是大哥,深藏不露啊!”他的额间已经微微冒汗,他若是没有留意他就要被大哥一击毙命了,一盘棋杀的难舍难分,尚岑回予尚弘一个谦笑。 “他已经落入尚岑为他设好的圈套中了。反抗越激烈输的越快!”盯着眼下棋局,沈意看向尚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表面两人旗鼓相当,但尚岑早就一步步给他设下圈套,若是不往后退一步,采用迂回战术,尚弘迟早玩儿完。 “是啊,你的眼光不错,尚岑确实很聪明!若是能说服他,我们就如同多了一层保障,他未来定有作为。”他的注意点不在棋局上,而是在尚岑身上。 很快,尚弘输的一败涂地。“承让了,三弟。”尚弘并没有回尚岑的话,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敷衍行礼后就离开了位置。 “好!”尚弘一脸负气下场,场上响起一阵祝贺声。 尚岑起身行礼,被江席询问要何珍宝,尚岑只浅浅一笑:“方才在宴席上,郡主说您喜下棋,晚辈斗胆想跟您约明日下棋。” “喔!好啊,好啊!我答应了,我就欣赏你,就想给你一样珍宝!”说着,亲自走向珍宝区,拿起其中最好最贵的瓷器给他。 他很欣赏尚岑这个小伙子,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求的还是想跟他下棋,不管他是否有目的,反正是正中他下怀,就算他不说他也要下帖邀请他的,他刚刚在下棋的时候他就对他欣赏有加,一步步引人入套,就算是尚弘发起多猛烈的攻击他都一一接受,没有自乱阵脚。更何况他用这个换珍宝的机会换成跟他下棋! “那就多谢江老爷了!晚辈明日一定准时到江园!”行礼,离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规规矩矩就连下场的表情都是微笑着,让人就算想挑错也挑不出一点错处。 而后陆陆续续上去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很快奖品都被赢完,太阳也快落山,整片天的色调都偏向暖黄色,此时的风比正午时凉快多了。 “哟,瑾王你不来一局?”杨御史一时喝的有点高,开始调侃起谢焺,估计全场也就杨御史敢这么调侃一下谢焺。 “不了,再言之,奖品不都被大家赢走了吗?我还能得个什么彩头?”面对杨御史,还是谦卑恭顺的,两朝元老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再说了,他要是真上谁敢跟他一起?他倒是不介意,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彩头嘛,有的是!大不了我割爱再拿出一样给你!”江席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的,他也想看看瑾王一睹风采! “那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谢焺向江席行个礼,面上带着浅笑。但却没有人愿意上前跟他一起比试,谁敢呢?在场的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还要上去自取其辱吗?跟瑾王相比就算没有身份上的逾越,他们也比不过啊,皇家子弟学的可比他们精细多了,更何况是瑾王,从小学的就是最好的,谁能跟他比? “无人上前吗?不用顾虑!”江席见在场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愿,以为是在怕谢焺的身份,但说完话还是没有人敢上前,场面就未免尴尬住了! “那,要不就郡主上吧!论身份你们也搭,论才学你们应当都还不错!”杨御史在场上扫视一圈,无人上前只能将目光锁定在一旁看戏的沈意。 正看着戏,幸灾乐祸的沈意莫名其妙被点名,一下愣住了,她都没想到竟然点她!看样子也没办法推脱,无奈只能站出来应下了,不仅沈意惊讶,一旁的谢焺也是很惊讶,旋即恢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对手是沈意,他倒还挺开心的,能跟她比赛倒也是一件喜事,起码是个熟人! “比什么?” “你定吧,我都行!” “我定,那就来点不一样的!正好,此时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日头不算烈还有风,我们比弓箭吧!”沈意看了看外面,旋即出口提议,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看了这么久的室内比赛,看看室外比赛是个好主意,金童玉女也养眼! 吩咐人下去准备着,大家继续交谈,等着比赛开始。 第90章 转告 沈意正好出去透口气,散了一会心正思考怎么接近尚岑跟杨御史,尚岑倒是还好说,毕竟明日他还要来,找个机会就行。但杨御史要如何接近?一直都没看谢焺对杨御史有什么动作,一直被那些青年们围着。 正说着,就听见杨语吟的声音,循着声音往前走,杨语吟蹲在树下,手上捧着一只鸟,看样子鸟受伤了,杨语吟跟她的婢女给它包扎,担忧看着受伤的小鸟,还跟它说话,安抚它。 注意到沈意的靠近,赶忙起身行礼但被沈意阻止了。 “杨姑娘也是出来透口气的吗?” “是啊,我走到这的时候发现了这只手上的小鸟,正给它包扎呢!”说着,将手中小鸟交给身旁的婢女,让她抱着,回去的时候带走。 “杨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反正都是杨家人,让她转告杨御史也是一样的! 杨语吟跟沈意走到前面的廊下。 “杨姑娘,接下来我说的话,烦请代为转告杨御史。这件事我跟殿下想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们在扬州城这段时间,我们探查到扬州城以及其他的地方都有一些不法之人行不法之事……我相信杨御史,相信杨家的赤诚之心,还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将这几日得到的情况大致都说出来,言辞恳切就差拉着杨语吟的手了,眼中隐隐泛起泪光。 每说一点杨语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想不到扬州城竟然还有这种腌臜事。 许久没得到回复,沈意害怕杨语吟不愿带话,一把拉起她的手,一滴清泪恰时落下,滴在沈意的手背上,溅起一点到她的手背上。 其实她不是在犹豫,她只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而已,感觉喉咙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胶水,想要开口却赶紧被黏住了,她很同情那些受害者,若不是保全自己的脸面,她现在就在沈意面前边哭边吐,开口了几次终于出声了,只是声音十分沙哑。 “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开口说话一瞬间,眼泪就像开了闸,拼命往外掉,但看向沈意的眼神格外坚定。 见状拿出帕子给杨语吟擦泪,索性抱住沈意,哭了好一会才消停,两人调整好情绪跟面容才回到亭中,正好场地布置好,沈意谢焺一起走向场地,年轻人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一同跟上。 拿弓拾箭矢,弯弓瞄准,两人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不拖泥带水,就连动作都一分无二。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搭在弓上的箭矢如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们一般飞出去。 “竟然,都命中红心!”众人惊呼,不愧是瑾王跟郡主,箭法如此了得,只是这样难辨胜负。两人身后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提议三箭齐发定胜负,若是平局大不了多个彩头! 两人对视,相视一笑,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还是同样的动作,凌厉的眼神,速度相比刚刚更快了,结果总是让人提前预料,命中红心,力度之大穿透箭靶。 众人跟随二人回到亭中,一路上还能听见各种恭维声,由裁判公布平局结果,这倒是让江席犯难,成双成对的确有,但寓意都是男女之间百年好合,都是给家中小辈们攒的,低头思索一番命人从库房中拿出两柄长剑。 这可是从前与妻子出门游历寻得的一块蓝宝石,通体晶莹剔透,绚丽夺目,散发一阵阵蓝光,他们夫妻二人把宝石切开,找当地最好的铁匠打造的长剑,把两半宝石镶嵌在剑柄处。 原本还想着日后两人一起练剑,但岁月不饶人,练不起来了,他们又不像沈启明,半截入土的年纪还能那么生龙活虎。 反正他们用也用不了,之前妻子还嫌弃太锋利危险,干脆就给他们年轻人好歹有点用,有点用武之地。 沈意谢焺接过长剑,向江席行礼道谢。 夕阳正好落山,众人寒暄两句便离开。 第91章 仓皇逃走 客人都一一离开后,一家人打算前往饭厅隔壁的偏厅等待晚饭。 沈意跟谢焺抱着长剑走在最后,心情似乎都很不错。 “箭术不错嘛!不愧是瑾王,就你那套动作下来身后多少姑娘成为你的迷妹了都!把我的风头都盖过去了!”调侃谢焺,心情更是舒朗。被人调侃自然是不落下风:“你也不赖啊!我哪里有你那么厉害?不仅有迷妹还有迷弟为你尖叫呐喊!” 两人对视,笑声如同春风一般,阵阵袭来。 晚饭过后,大家一起在偏厅聊天。 “你跟皎皎一样厉害诶!”谈论到黄昏的比赛,沈琛指着谢焺而又鼓掌大笑,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在他眼里能跟皎皎站在一块的都是最好的,被沈琛逗得哄堂大笑。 “皎皎,今日那些人你觉得如何?能否做朋友啊?”江如兰突如其来的询问,这才到今晚的正题。沈意心下了然,这是她怎么躲都躲不过的,无奈摇头调笑道:“要说朋友自然是有几个合眼缘的。”这番话出,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他们纷纷侧目看向沈意,眼中充满了好奇。 接受到大家炽热的目光,缓缓开口:“今日的基本上都能当朋友啊,要说非常合眼缘的自然就是杨御史家的杨语吟跟尚岑的妹妹尚溪云,小溪云可可爱了,说话都是娇娇糯糯的。”提起尚溪云,沈意的眼神就莫名的柔和下来,她最是喜爱像尚溪云一样的小姑娘了,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不像家里这几个整天就知道向她讨要八卦! 听见沈意说的都是女子,长辈们的眼神从原本的明亮好奇慢慢黯淡下来,也是,他们在期待什么!但舒灼跟舒华两姐妹眼中的热情还是不曾退却,反而愈烧愈旺!江舒华是个急性子直接就把心中话脱口而出,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那表姐是喜欢女子吗!我说的是那种喜欢!真的吗,真的吗!”话一咕噜全说出来了,说完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出格,赶忙捂住嘴巴,低头不敢看大家的眼神。 江舒灼赶忙出声打圆场,半个身子护住江舒华,皮笑肉不笑。 “妹妹今日喝多了,我先扶她回去休息!”起身,把江舒华拖起来,听见姐姐递台阶她也就顺势下,装作自己喝多了,怕不逼真还憋气,把脸都憋红了。两人仓皇逃走,剩下的沈琛跟江舒算见两人走了赶紧跟上去,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去找什么乐子了,脸上还洋溢着笑容嘴里念叨着等等他们,带他们一起玩。 看他们的背影,在场的人不禁哄笑成一团,人走了倒也冷清许多,自然而然关于江舒华提出的话题掠过,继续谈论起今日的事情。 “今日我倒是挺看好那个尚岑的,为人谦卑恭顺,行事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引人入套,进退有度。”江席一想起尚岑他就忍不住夸他,他很少见到能有如此头脑的人了,单论棋风跟棋品他就很喜欢。 “是,孙儿也很看好他,他很聪明!今日围观他下棋,他是个有手段的。”拿起身旁的茶杯轻抿,勾起一弯浅笑,没有吝啬对尚岑的夸赞。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嘛!那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忽的话锋一转:“殿下,你如何看待这个尚岑啊!今日见你跟皎皎一起来围观的,你俩不还悄悄讨论了他!怎么样?”江席把目光投向谢焺,眼神中冒着好奇的光,他想看看谢焺是如何夸尚岑的,谢焺若是都夸了看他家老婆子还怎么说他眼光不好了。 “尚岑这个人,就像沈意说的有手段就是缺了人长期支持,看得出他有野心,有上进心,若是入仕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既然问他了,就只能实话实说了,尚岑若是当朋友就是一大助力,但若是当敌人那或许就难办许多,若是可能能成心腹大患。 得到谢焺对尚岑的肯定,心情大好,转头给妻子投去一个得意的表情,落到江老夫人眼里就是小孩子争出对错,幼稚实在是幼稚,但又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丈夫,由着呗! 聊得差不多,时辰不早,大家就都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92章 早餐 翌日上午,沈意起床洗漱完,回想今日的安排,似的才想起今日是跟青鸢的约定日期。让万筠去一趟谢焺那边说一声,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谢焺提着早餐一脸温风和煦的站在门口,微侧身体,提起手中的早餐晃了晃。 “沈意,我带早餐过来了,不欢迎我么?”嘴上虽说着,但语气中带有一丝戏谑跟调侃,眼睛亮亮的。沈意眉眼弯弯,热情邀请谢焺进来。一大早就看到一个身量颀长,面如冠玉长相妖冶的男子笑着站在门口,提着早餐,心情瞬间明朗。 两人到石凳上坐着,谢焺把早餐顺手放到桌上。 “万筠,风七他起来了吗?”“没有。”“哎呀,怎么回事啊他?可别越来越懒了,到时候回去,乾元要是说我,那就是真的玩完儿了,不行,我得亲自去叫他起来。”刚没坐热的凳子,就要起来了。 大步流星的往风七的院子方向走,速度之快一时间让谢焺都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沈意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早餐,抬头看看沈意气势轰轰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在原地等着。 “扣扣扣”沈意在风七房门前,敲敲他的房门,许久门内都没传出声音,无奈只能继续敲门。 “起床了!”“谁啊?”听声音就能知道风七还在梦乡中,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沈意!起床了,今日有正事要干。”“什么事情啊,晚点不行吗?我再睡会,好不容易能睡多点。” 风七睡眼朦胧的声音传出,还是耐心一直在催、敲门,但里面的人始终无动于衷,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用那一招了:“快点起床,再不起来我就写信到乾元那里告状了!”瞬间,门开了。 看见风七一脸精神抖擞的样子,果然呐,乾元的名字就是好用,一下就开了。 “你先洗漱一番,然后去我那边,谢焺带了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见风七答应了,才转身回去。 回到石凳上时,刚想拿起一颗茶叶蛋剥皮往嘴里送,突然眼前就出现一颗完整无损的茶叶蛋,抬眼就看到谢焺一只手递茶叶蛋,另一只手拿茶壶倒水,倒完后,把茶杯移到她的面前。 倒是给她整不会了,在眼前的茶叶蛋跟谢焺之间来回扫看,半信半疑的接下茶叶蛋往嘴里送。 “你这是?”指着桌上的水跟谢焺,一脸疑惑。 “给你的,茶叶蛋容易噎着,喝点水润润。” “不是,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不习惯。”越说越没底气,低头多咬两口。谢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这轮到谢焺怔愣无措了,他承认有私心,但真的很明显吗? “啊,真的吗?若是不习惯下次我不这样就是了,不好意思啊。”谢焺羞愧的低下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无措的反应再一次丢回沈意,很快就镇定下来,看到谢焺开始剥剩下茶叶蛋的皮跟在处理其他早餐,此时落到她眼里,她才反应过来时她误会了,她只是把她跟风七当朋友了才帮忙剥皮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是……谢谢,没关系的,下次我就会习惯了,没事的。我知道你是把我们当朋友才这样的,我很开心,是我自己乱想了。” 谢焺正想开口回答就被风七打断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大老远就听到了。风七一把拿起桌上的早餐呼伦个塞进嘴里,边吃嘴里还边对谢焺说谢谢,一脸憨笑。谢焺只能将话又咽回去,对沈意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风七,忘缘咒的解法你准备好了吗?” 风七拍拍自己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一脸高傲得意:“当然了,都在这儿呢!”沈意微微颔首,起身。 “行,那就走吧!干正事了。”大门口,影锋已经在外恭候许久,五人再次出发万花阁。 第93章 三日之约到期 “哟,贵人来了啊,青鸢姑娘在楼上弹琴呢!来来来,上请。”陈妈恭恭敬敬请沈意三人上前,万筠在暗处跟沈意交换眼神,便离开前往后院继续摸索。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房门口,房中传出的音乐略显悲凉,按照规矩敲门三下,琴声停才能进。琴声停下,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出,示意进门。 陈妈走时贴心把门带上,还给青鸢暗示一个眼神。 “怎么样?三日之约到期,想好了吗?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青鸢倒一杯。 青鸢面露纠结之色,这几日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在害怕,怕最后的结果是陈妈所说的,但又害怕陈妈在骗她,她在害怕自己的决定会后悔。 颤颤巍巍拿起桌上的水,整个人侧转过去,暂时不想面对沈意他们。过了大概一刻钟终于鼓起勇气,她转过去面对沈意直视她的眼睛。 “我想好了,我想知道之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到底是不是像陈妈说的家人所抛弃的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快点的吧,我害怕一会又后悔了。”说到后面心中感到退堂鼓敲得越大声,实在忍不了只能紧闭双眼,似乎这样就可以隔绝心中的鼓声。 眼见成了,赶紧示意风七解咒,风七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符纸,倒了一杯水将符咒放进去,施咒使符咒在水中烧起来,在等待符咒烧完的期间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法咒,符纸烧完后,水中干净清澈。 “姑娘,喝下这杯水就能让你想起所有了。”还没把水杯移到青鸢面前,就被青鸢抢过去一饮而尽。 水过喉的时候有一种微弱的灼烧感,到腹中时感到一阵暖意,直冲脑门,巨大的力量冲击大脑一下让青鸢柔弱的身体撑不住,倒下昏厥过去。 “正常现象,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一下没有办法跟这股力量抗衡,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耐心等着便是。” 趁着青鸢昏迷之时,沈意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在她身上扎针,兴许这样能帮她有所缓解吧,顺便帮她暂时抑制住身上的毒素跟蛊虫。 大概过了一刻钟,青鸢嘴里哼哼唧唧几句,沈意害怕她起来坏了穴位,赶紧拔走金针。 青鸢悠悠转醒,艰难的支撑起来坐好,目光呆滞盯着桌上的水杯。 伴随着记忆的席卷,眼眶逐渐泛起偏执的红色。 一滴……两滴……眼泪就像洪水般喷涌而出,怎么都抑制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不是陈妈妈口中所说的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她生活在一个满是爱的家庭里,父母宠爱妹妹懂事,哪怕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但还是会尽力满足她的家。 她不是没人要的姑娘,她叫程馨不叫青鸢。 “我叫程馨。” 用力环抱自己,想把自己封闭住,一会苦笑一会嚎啕大哭,一会抽泣一会又如获新生般大笑。 她很庆幸她有家,但又一边对这段时间日日见的陈妈妈又爱又恨,为什么要让她跟家人分开,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 她明明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用做瘦马的。 见青鸢这近若疯状的模样,沈意想上前安慰劝阻却被谢焺摇头制止,让她一个人先消化消化吧。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哭声的慢慢的停下,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沈意心疼的不得了,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哭,连带着她的眼睛也逐渐酸涩,落下清泪。 青鸢看着眼前的三人,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但发现自己好像哭不出来了,许是眼泪都流干了。 看向桌旁的铜镜,镜子里的女人双眼微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服上。她刚化好的妆面和涂抹的胭脂已经被泪水弄花,原本精致的妆容变得模糊不清。她的脸色也因为哭泣而泛红,看起来像是发烧一般。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憔悴,眼神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看着镜子里的她直直苦笑。 调整好心态,抬头看向沈意与她对视,沈意从她的眼睛里仿佛能看得到一颗坚定的心。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全部都来龙去脉。”说着站起来向他们跪下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大礼,风七赶忙上前扶,发现这姑娘的膝盖就像焊丝在地上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沈意跟谢焺对视一眼,果然是一家人,动不动就要跪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用谢我们,真正要谢的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都不想面对,我们再怎么样都无功而返。先起来吧!” 青鸢坐回位置上,分明感觉什么都没变又感觉什么都变了。 变的只是那颗心,丢弃了那颗凄凄艾艾、柔弱无骨的心,重新换回了那颗坚定不已、充满温暖的心。 “我的家人怎么样了?”一想到之前对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想扇自己巴掌,对他们爱搭不理还扬言赶走他们,他们被自己伤成这样该有多伤心,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 “他们很想你。” 仅仅一句,足以让青鸢内心防线击溃,内疚许久。 第94章 万花阁线人 “阁内有许多跟我一样的姐妹,可否也帮帮她们?”似是想起什么,激动地抓起沈意的手,她如今什么都想起来了,可她的姐妹们还深受其害,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们堕入深渊。 “能,但还不是时候。”谢焺适时出声,不是他不愿救而是现在没有掌握更多的证据,治标不治本。 “为什么?” “你别激动,他说的不无道理,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又何尝不是,这件事牵扯巨大,我们还没有真正掌握证据,茫然的救,治标不治本,救出来后难保不会再一次被下咒进来。这件事只能一步一步来,不可心急。” “我,对不起。”程馨抽回手,无措的低着头。 “没事,这万花阁我们并不熟悉,你若是同意,能否当我们的线人?帮我们做事跟传递证据,有你的助力我们歼灭万花阁跟背后的势力的进度就能快些。” “我同意,我同意。能帮的上忙是我的荣幸,不能让他们这些恶人逍遥法外,不能让姐妹们堕落在这个巨大的黑洞里。”程馨神情激动,如果能帮上忙她再是愿意不过的。 沈意伸手握住程馨,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你自从进了万花阁每日的行程是什么?” 看向发出询问的谢焺,温言吐出:“从一开始就是痛苦的,每日睁开双眼就是服用各种各样的药,折磨的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还要学各种各样的才艺。 后来陈妈妈发现了我身上的蝴蝶胎记,第二天就趁着我半梦半醒的状态,强硬的给我喂了一个很滑的东西,那时陈妈妈说是对我好的补品,能让我实现价值更快更好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东西好像还会……动,像一条虫子。” 想到那日的画面跟陈妈妈虚假的面容她就忍不住的想吐但为了大局还是生生忍下。 “自那以后,陈妈妈对我越来越好,要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享用的东西也是往好的方面供给,我也能发现我的肌肤更白皙通透,身上能散发异香尤其是胎记处还能引来蝴蝶,起初我问过陈妈妈但她都给我圆过去了,哄的我对这件事渐渐地放心,对她也是更为信任。 哦!想起来了,记得有一次我误打误撞听到了陈妈妈说什么试验品死了,直到我看见了许多姑娘跟我当时一样被喂了那个东西,但是大多都死了,活下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跟我一样多了很多特异的东西。我本来是想冲进去质问的,但被人发现了,醒来后我就根本记不得那时的画面了,陈妈妈一直在身边给我洗脑。 呵!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当时竟然还傻傻的信了,明明她话里话外全是漏洞。想来我就是那个成功的试验品之一吧。”想起往事,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她那时是有多傻啊,说什么都信,真的是蠢到家了。 她真傻啊,傻到看不出那个人的伪装跟虚情假意,从头到尾都只是把我当赚钱的工具,竟然还妄想在她的身上得到一丝的亲情。 “不过,我还算幸运,那些被他们折磨致死或者是没挺过来的姐妹们,不知道被他们丢在哪里自生自灭了。”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姐妹的音容笑貌,还有那无助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仿佛都能听到她们的求救声。想起那些正值好年华的姐妹们就那样草草结束此生,她们本该有个好的人生的。 想到这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或许自己也会像那些姐妹一样,被折磨致死。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弱,她弱了就没有人能帮姐妹们报仇了。于是,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的继续阐述。 “每月的二十,我们都要喝一碗汤药,但跟我一样试验成功的都要再多喝一碗红褐色的。若是不从,身上就会瘙痒不止,一抓一个印子碰上去极疼,有人就因为这个死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就再也没有姐妹反抗过了。阁中妈妈们都会用各种好东西安慰她们,巧舌如簧就那样骗过去了,好在只要乖乖喝,就不会发生什么。 我其实也猜的到,给我们喝的都是能缓解毒素的抑制药,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反抗。”转头往窗外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她如今是重获新生的人了,只要这件事结束了她就可以见到爹娘跟妹妹了,望着窗外的风景,嘴角慢慢向上扬起,一个带给人希望跟温暖的笑容。 听完程馨的话后,对面的三人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话,没想到这万花阁中如此阴暗,折磨人的手段真的是层出不穷,试验品!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啪!”实在是忍不了了,风七大手一拍拍在桌子上,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如此磋磨人命,人心险恶。他现在就想拿剑替天行道斩杀了那些罔顾人命的恶魔们,说着就转身抬脚往门口走去,好在谢焺出手拉住他。 “谢焺,你拉着我干什么?让我斩杀了她们替天行道!”风七此时的眼尾已经染上猩红,眼白部分布满了红血丝,一脸怒容怒视谢焺,他也不管什么身份、情分,现在在他眼里只要是一切阻止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够了!”她大声吼道,随即闭了闭眼,沉声道:“杀了她们,你就能解气了?杀了她们还有更多这样的人在这世间屹立不倒,难道你都要一一斩杀吗?你杀的完吗?” 她能明白风七的心情,因为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全都杀了她们解气。但是这个办法根本做不到一劳永逸,扬州倒了一个万花阁难道不会有更多的千花阁、百花阁吗? “难道就要看着她们被折磨致死吗?沈意你不是没有听见程馨说的话,不是问我杀得完吗?我告诉你,我的寿命长得很,只要我在世一日我见一个杀一个!”边说边挣扎,奈何谢焺的力气很大,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下。心一横拔出佩剑搭在谢焺的脖子上,对上的谢焺警告淡漠的眼神,他纵有一丝不忍但还是搭上去。 “这不是玄云宗,不是你试炼的地方,想杀就杀。这里是胤朝,有律法!”忍无可忍,沈意也重重拍桌子,借力站起来,怒目而视对上风七,一个箭步走向风七身边,夺过他手中的剑丢在一旁。风七见此情形,心中一惊,想要去捡起那把剑,但就在他刚要伸手时,突然感觉脸上一阵剧痛袭来。原来是沈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愤怒不已,毫不犹豫地朝着风七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力量极大,打得风七愣了一瞬。 对上沈意的眼神,风七顿时心虚许多,但想到那些姑娘们的惨状,又有底气跟沈意对视。 “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我们都不能这么做,杀了他们固然解气,但让他们死的明白,让大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更重要!” “你先坐下,你这样贸然的出去杀人,还没杀完就已经被官府的人逮捕走了。这个案子你我都知道有幕后力量在运作,单杀几个人解气不值当,杀了他们还有更多个人顶上,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致命的证据,擒贼先擒王。用律法用最公平的方式解决他们不是更好?”谢焺起身分开两人,分别给他们都倒杯茶,让他们都先冷静。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程馨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了,同时也很感激他们尤其是风七。 “风七兄弟,首先我要代替所有姐妹们谢谢你,谢谢你有这么一份心但是他们说的没错,你现在就出去为我们鸣不平,还没鸣完就会被官府的人抓起来的。请你们放心,我们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这么久也都熬过来了。”程馨弱弱开口劝慰风七,她很感谢但是她也是真的被吓到了,声音都细如蚊蝇。 此时的风七也慢慢的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冲动,心中感到一阵羞愧。 “其实,我们留在阁中的姑娘们,只要不反抗基本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重要的是那些刚被抓进来或者骗进来的妹妹们,她们要经历的才叫生命危险,若是没挺过来就死了,如果有什么能缓解她们疼痛的东西就好了,我还能给她们送去,我大概知晓位置在哪。当初被抓进来的时候我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 “有的。”沈意跟风七异口同声。 “你们中的毒跟蛊暂时不能帮你们全部解掉,以防他们起疑心,但缓解痛处的药方,我还是有的。” “我也有,只不过是符咒,你若是可以丢进她们喝的药壶中,头疼可以缓解。” “多谢,我替她们谢谢你们。”程馨对他们感激涕零,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新来的妹妹们有救了。 “程馨,你这几日继续帮我们打探消息,前提是要好好保护自己。”谢焺就像一个哥哥一样嘱咐程馨,他不想她因为要帮忙打探消息从而丢了性命。 “时间也不早了,药方跟符咒过两日会有一个姑娘送过来,她会在窗外敲三下,你确保安全后回应三下就打开窗户,她会亲自交到你手上。”程馨应下,目送他们离开。他们离开后赶紧到梳妆台,重新上妆,不能让陈妈妈看到她花妆的模样,会让她起疑心的。 第95章 商人更懂商人心 跟万筠交代好两日后需做的事情后,回到江园稍作休息后前往饭厅吃饭,想到今日尚岑要来便顺嘴问了一句,了解到时辰后便没在开口。 这顿饭吃的十分安静,就连平时吵闹话多的风七都低头吃饭不言语,在座的也都不是不识趣的,知晓三人兴致不高便也都不做打扰。 饭后,三人一同走在路上,默默无言,谢焺跟沈意平时就不是一个特别爱开口的人,风七经历今日的所见所闻兴致一直不高。 “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风七踌躇很久还是想问。 “先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势力,暗处安插眼线,一步一步找出证据。”谢焺沉声回答,这是他的想法,一旦抓到漏洞一击毙命,风七颔首心下了然。 “不止,若是只等着暗线传消息,证据根本不够,若是他们无法取得信任,那这个案子只会止步不前。等消息的阶段,我们也要学会放消息,虽然暂时阻止不了他们拐带人口,但我们能尽量规避。待时机成熟我会往上递消息,让圣上有个心里决断,再派遣人手下来。”少女的声音悠悠传出,宛如一阵清风吹散他们心中的一阵苦恼跟迷茫,规划一个向前进的方向不仅让他们有底也是给自己一种信心。 一阵光亮洒下,抬眼向前看,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正巧打在他们三人面前。 踏在这束光上时她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流过心间致使她生出了更多的信心和驱散雾气的勇气,深吸一口气而有吐出,姣好的面容上浮上一个明媚舒心的表情,连带着说话的语气跟脚步都轻快不少。 “走吧,回去休息会,尚岑那边我一会亲自过去。” “我跟你去吧!”两道男声落下,但都被沈意一一拒绝了,她只是轻轻摇摇头,轻声解释:“不用了,谈生意还是一对一的好,我也算半个商人,不是么?商人更懂商人心。 人多了人家反倒会觉得有压力,再说了,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也不常说话,最多眼神示意、评论两句,搞得你们像我的左右护法一样。 等谈妥了,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话都这么说了,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好翻过这个话题。 回到院子,沈意直奔床榻,连头上的钗环都没有拆下,任凭万筠在后面怎么劝阻,怎么拉都无济于事。 见小姐怎么样都不肯离开床,还对她做一个调皮的鬼脸,转身背对她,仿佛这样可以阻挡她的任何话语,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圆的,佯装气愤对沈意说到:“哼!沈意,等你起来别对着我喊你钗环扯到头发喊疼就行!不理你了!”说着转身离开,还故意把脚步声放大,很可惜沈意还是一点想起来的动作都没有,似乎是已经进入梦乡了,万筠转身发觉沈意没盖被子,还是放轻脚步回去,扯着被子的一角盖到沈意的肚子上。 就在床边看着沈意的背影,想起儿时的事情,嘴角不禁染上笑意。 她跟沈意从小就在一起玩,虽说两人身份有别,但沈意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奴才,而是朋友可以说得上是挚友、闺蜜。 在没遇到沈意之前,她的生活每天都是灰暗的,练不完功,学不完的习,吃不饱的饭,跟每天抽不完的鞭子…… 以前的那个主家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对她跟她的同伴们用荆棘条抽她们,有时碰上心情好了就用鞭子,每一天都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下,身边的同伴们都坚持不住活活被打死,或者发放下来的药没作用染病而死,最后就只剩她自己,奄奄一息。 当时的她甚至都动了寻死的念头,但沈意出现了,前主家作恶多端,十恶不赦动了通敌叛国之心,将军确切来说是将军跟小小的沈意向圣上提供证据,圣上下令让将军带兵抄家,她这才获救了。 到现在她还记得,将军跟他身后较小的沈意逆着光出现在地下室的情景,高大而伟岸就如同天降的神明一般,身后的光就像佛光一样渡她过荆棘丛。 那时她跟沈意都是六岁,但她身上就是散发一种温暖的气息让她忍不住靠近,还用稚嫩的嗓音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自然是想都不想直接答应,她早就想逃离那个鬼地方了。 沈意出现的那一天甚至是以后的每一天她都感到充实、幸福。她的天终于不再是灰暗的,而是明亮、广阔。心中始终记着她的那份恩,不管沈意让她做什么她都甘之如饴,她只想她的小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她能帮她完成所有想做的事情,永远陪在她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一直在脑海里回忆,都没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眼眶通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发现沈意已经醒了。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为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才从小世界中清醒。 “你怎么哭了?不就是我没卸钗环么,哭成这样!不哭了昂,我在呢!” 听到沈意安慰她的话,尤其是听到那句“我在呢”,心中积压的所有委屈跟庆幸全都释放出来,抱着沈意嚎啕大哭,被万筠感染,沈意都莫名的流泪,双手还是环抱住万筠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两人互哄对方那样。 万筠渐渐哭累了,趴在沈意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轻手轻脚把万筠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肚子后。蹑手蹑脚到梳妆台整理她睡乱的发髻跟发饰,重新上一个简单的妆容,换一身青绿色衣裙后,轻声出门生怕弄醒万筠。 第96章 交易 赶到祖父那边,一局新棋正开始下,凑近瞧只见战况剧烈,尚岑这一次不像昨日,反倒是开局就杀意满满,一路势如破竹,江席根本招架不住,没两下就败下阵但还是在苟延残喘,明明有一个机会可以一击了结了江席但尚岑反倒是放慢脚步,嘴边噙着笑,让江席有机会喘口气。 三人也都心知肚明,这是在放水不想让江席输的太难看,就在此时江席下了一个让尚岑沈意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人摸不着头脑,江席低低笑了两声,一脸神秘莫测示意尚岑继续。 看了一眼手中的棋子又看看对面的老者,心中生出了犹豫之色,脑中就像出现了两个小人,左边劝阻,让他再想想看,这或许是江老爷下的圈套,等他跳进去,进去说不定就被套牢了;右边怂恿,管那么多,说不定着也是他演出来迷惑他的,下就完了! 左右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尚岑还是选择了赌一把,殊不知在接下来的一步步,他都被江席牵着鼻子走,最终落入圈套,反将一军。 低头盯棋盘上的棋子,旋即眼睛一亮,站起来向尚岑行礼,脸上的表情由惊喜慢慢转换成谦卑。 江席满脸欣慰看着尚岑,这个孩子必成大器!刚想说点什么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个围观的沈意。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下棋的,顺便找尚公子谈笔生意!没事,我的事情不急的,你们继续!” 听沈意是来此有正事等着,江席也就不做留,笑嘻嘻地大手一挥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沈意顺势坐到江席的位置上,抬手示意尚岑坐下,两人对坐,沈意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温笑,尚岑心中更是疑惑但面上还是要装作谦卑恭顺。 “方才听郡主说是有一笔生意要谈?在下不才,想不出我们能谈什么样的生意,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没有交集那就多聊两句不就有了?来,先喝茶!”将刚沏好的热茶移到尚岑面前,滚烫的热水激发茶叶的香气,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尚岑也不客气,拿起茶盏轻吹两下就抿一小口。 “我,具体来说是我们,想跟你谈一笔交易!我知晓你们家子嗣众多,人人都想争掌家权,我能帮你!”既然问出来了,就把利益开门见山说出来。尚岑显然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很是意外,稍微愣了一瞬很快又调整为一副温吞的样子。 “为何选我?家中的弟弟们虽年纪小却也都是有主见、有手段的,我的那些叔母们身后的背景也挺好的,选他们不是更能帮郡主完成想做的事情?况且,郡主怎么就知道我就一定想抢?” “你说你的那些弟弟跟叔叔们?呵!他们参与了什么勾当你应该很清楚,想必那些人也来问过你,但你没有答应不是么?我要的就是这颗诱惑在前但无所动摇之心,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你的原因,你的那些弟弟跟叔叔们为了利益跟钱权可以罔顾人伦,视人命为草芥。单凭这一点,你就很出色! 今日来找你谈这些就是做足了准备。 难道你不想抢?不想报仇吗?你的祖母害你父亲惨死,叔叔叔母们抢占了你们家的家产,把你母亲逼的失心疯让她卧病在床,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一个劲儿的欺负你们兄妹俩,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回去?就算不想,你难道不想拿回属于你们的财产,你难道就甘心? 尚岑,你当真是这种软弱无能之辈吗?”一种试探、疑问、好奇几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试图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沈意的话如地狱的恶魔低语般将他一直藏在心中的恨全部搬到明面上来,就像把他的心一点点剖析出来。 他怎能不恨?这些年他们家就像破落户一般,遇到人就要被人嬉笑嘲弄一番,当初父亲被害多多少少都有祖母的功,杀父亲两拨人中,一拨还是祖母的亲信。 听闻父亲惨死的消息,原本身体就不算好的母亲更是在床上一卧不起,那些叔叔叔母们趁着他们年纪还小,刚死了爹,娘又卧病在床,以帮忙管理家产为由全部拿走了,后来更是在母亲的面前说些闲话,母亲受不了得了失心疯,整日疯疯癫癫,连一句好话都吐不出来。 自己跟妹妹也都被他们欺辱着,自己只能被迫成长起来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靠着不入流的收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后来,自己终于是干出了一点头才能让妹妹吃的白白胖胖,无忧无虑。 他怎么会不恨!他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以前靠着父亲生活过的好,父亲死后来分家产肆意凌辱他们一家,恨啊!可那又能怎样?自己没有背景,没有银子做资本,空有一身谋略跟恨有什么用? 尚岑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往日的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出现恨、出现不甘,表现出心中最鲜明、最阴暗的情绪。 看到尚岑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瞬心疼,但又被一抹浅笑带过,她知道这是成了! “尚岑,回答我!”沈意的声音一直在尚岑心中回荡……回荡…… “我要报仇,我需要你的帮助!”终于说出一直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话,眼尾的猩红慢慢退却,右眼落下一滴清泪,澄澈无痕…… 第97章 达成共识 沈意重新帮尚岑斟茶,出言宽慰他两句。尚岑恢复回原来的模样只是眼中的不甘与愤怒愈燃愈旺。 “那郡主的条件是什么?” “还百姓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盯着沈意的眼神,倏地一笑,拿起茶杯跟沈意的茶杯对碰一下,仰头一一饮而尽。见尚岑一饮而尽她就知道成了,跟着一饮而尽,好似那茶是酒一般。 “那郡主要如何帮我?” “这个简单,扬州城内有许多商铺都是我的,若是想,可以合作,你提供路子,我们提供原料,他们供你差遣。或者,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们可以商量。” “既然这样,那尚某有个想法,我想借郡主的那些商铺联合我名下的产业,把生意做起来,我知道他们的底层商铺的核心所在,正是尚弘所经营,利用这个跟他们抢生意。以我对尚弘的了解,定然不会这么放过我,烦请到时郡主来帮尚某撑腰。 之后,私底下跟尚弘也不对付的尚铭通通气,让他帮我传句话,就说我改变主意选择帮他们了。如此,我们就算是迈出第一步了。之后我会想尽办法帮助郡主传递证据,这样我们双方就都能如愿。 实不相瞒,方才听郡主说的话,我心之向往,我也想为此出一份力,之前不愿答应那些人就是我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我不愿干伤害百姓之事。他们见我不答应,恼羞成怒暗地里给我使了好几个绊子。自此生活就更不好过了。”说着自嘲的笑笑。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拿百姓的命换前途的人才叫不堪。” “是,郡主说的没错。我也庆幸当初坚持心中所想,如今遇到了郡主。我尚岑今日在此立誓,若是我夺得掌家权,尚家定为郡主鞍前马后,绝不说一句二话。” “定然!”向茶杯中斟茶,碰杯,露出一副闲适的笑容。 两人坐下聊多两句,却恰恰发现两人所思所想竟然高度契合,心中抱负皆是为民,很快达成共识,大致是一个时辰后便是到了饭点,所幸将人留下一起吃顿饭,顺便让谢焺他们与尚岑正式见一面。 谢焺跟风七赶来后就看见尚岑跟沈意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谈笑风生。看到这副场景,就连平时没心没肺的风七都觉得危险,不敢转头瞧谢焺的脸色,好不容易偷瞄一眼却发现谢焺一脸云淡风轻,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阔步向他们走近,仔细回味谢焺的表情,感觉有事又感觉没啥事,出于安全以及好奇还是跟上去,免得发生点什么。 “聊得挺好啊!”注意到谢焺,两人这才停止话题,双双站起来。 “是啊,没想到尚岑与我的许多想法竟然不谋而合,简直是知音!”一脸眉飞色舞的说着,语气跟眼神中满是流露对尚岑的欣赏。 “看来日后我们便是盟友了,还望尚公子多多关照,兴许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谢焺皮笑肉不笑盯着尚岑,仿佛是在看什么仇人一般,反把尚岑弄的疑惑不止,但还是出于礼貌教养客气两句。 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到了,便上桌开饭。 “小岑啊,今日与你下棋真是畅快,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我看得出来你让我一子,若是没让我还真就赢不了。”趁尚岑出口客气的空隙,江席就已经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的碗里。 “不必客气,就当自己家!你这孩子我看着欢喜!”他很久都没有遇到一个实力与他相当的了,从前跟沈意一起下棋,奈何她棋力在他之上,每次都把他杀的片甲不留,就没赢过。尚岑这个孩子谦逊有礼,善于思考,最重要的是会说话,不仅会肯定他的话,也会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今日与江老爷下棋我也是从您这学到很多!”说着也给江席夹了一块排骨。 实在是喜欢尚岑,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堆叠起来。 “哎呦,你无需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叫我江老爷,多生硬啊,以后就叫我江爷爷就好了,亲切点!” “江爷爷!”江席的喜欢让尚岑眼眶一热,他的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以前听父亲跟母亲就说过祖父最喜欢的就是他了,疼的就是他了,可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在他膝下尽孝,他老人家就…… 他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温暖了,看见江席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第98章 五年扬州 一直拉着尚岑聊天,当知道他家中的遭遇心中直感叹命运坎坷,至此对尚岑更是心疼与怜爱,从小经历这些事情还能长成如此翩翩公子模样,彬彬有礼、谦卑恭顺落在江席眼中更是心疼,拉着尚岑直到库房,谁人来劝都没用。 一个劲的让尚岑挑几样回去,无奈尚岑只能进去挑,一进库房就被里面各种奇珍异宝震惊住了,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一样不起眼的扳指,与周围的奇珍异宝相比这个就显得并不出众,当他拿着扳指出去时,就又被江席推着回去继续挑。 其原因就是江爷爷认为一样不够,多拿几样回去给妹妹,不管他如何拒绝推拒,江席就是不依无奈又再一次回去,又是抉择许久才挑了一副镯子,成色也是不错也符合江溪云这个年纪,濯而不妖,不会特别的哗众取宠但又不失女孩的娇俏,镯子浅浅的带上一点粉色。 带着东西一脸忐忑的出去,他害怕这镯子其实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若是他绝对是不能要的,但一出门就听江席对他手上的镯子喊道:“怎么不挑点更好的!这个颜色太淡了女孩子家家的,这个年纪就是要可爱些!”说着还想拉着他亲自进去挑,好在被他拒绝了,实在是太招摇了也不好!如此这才作罢。 江席还想拉着尚岑回去继续谈天说地,结果半路就被万筠截胡带向沈意三人所在的凉亭。 一到位置,就见沈意已经沏完茶,眉眼弯弯热情招呼他过去,要是说只有沈意那倒还是好说的,毕竟聊了那么久,还算熟络。但遇到瑾王,心就开始莫名的慌,一脸紧张忐忑,但还是挂着假笑。 “小姐,那我先下去了。”说着,万筠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沈意叫住,对上沈意疑惑的眼神。 “别啊,影锋都留在这里一起共商大事,你也是我们之间的一员,留下来吧!”向万筠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郡主,瑾王殿下,风公子!”开口向他们问好后,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此时谢焺伸手示意他坐下,把桌上沈意刚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对上谢焺的眼睛他就莫名的感到害怕,他看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他揍一顿的样子但乍一眼看他有是在笑,让他顿时感到后背一凉,但还是回予一个温和的笑容,兴许是他的直觉错了。 “你如今是我们的朋友,盟友也是朋友,称呼上无需那么死板正式,显的我们是什么上下级的关系,反正私下里叫我沈意就行了!但若是实在是喊不出来叫我沈小姐也行,循序渐进慢慢来!放轻松!”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一个修士,虽对称呼这些没有什么忌讳,但实在是觉得朋友之间总是“公子公子”的叫,有种疏离感。你想想我们之后都是要常联络的,都是朋友。你想啊我也老是叫你尚公子不也觉得奇怪吗?叫我风七就好了!当然你若是想也能叫我:天下第一厉害修士风七!嘿嘿嘿!”风七一脸憨相,就冲着尚岑方向笑。他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他也不是很在乎。 “哟,风七你还真敢说大话,还天下第一厉害,还不害臊啊!”沈意满脸笑意打趣调侃风七,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对面两人的互动,顿时心中感觉放松些,开始展露笑意。 “叫我名字就好了,都是朋友!”谢焺的声音传出,传入他耳中,这下反倒是觉得没有那么有压迫感,温和亲近了许多。 再次对上谢焺的眼睛,只觉得他不似刚才那么令人感到心虚,害怕。迷人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温和,友好。看来是他刚刚的错觉了,其实瑾王人也没有那么的可怕,其实还是能施发善意的。 “我让你过来就是想让大家正式的见一面!主要的也是想从你这个本地人了解这些年扬州城的情况。” 想到这几年尤其是最近五年,尚岑的神色就开始严肃起来。 “这伙人是在最近五年慢慢扎根的,一开始还没有到如今这种无耻下流的地步,一开始仅仅只是做生意,或许是背后有势力在护着他们,跟他们同期的开的商铺,但凡是背后没什么势力,没口碑的小商铺甚至是有口碑,几年老字号的商铺都几乎被垄断。沈……小姐应当是知晓的,你的那些商铺若不是有你撑着,估计也要倒闭了。 再后来有段时间,他们开始跟那些被垄断的商家们签订协议,我之前找人打听过,是一份抽成协议,他们占多数,商家们占小份,最多就是维持生计。起初有人不同意,他们虽也没有勉强,但到现在不知道那个反抗的商户去了哪里,什么说法的都有,有不满协议的远离家乡、有被打死、有被人抓走、有杀了人畏罪潜逃,总之什么版本的都有。 后来在一次官府调查一件杀人案,死者就是那个商户还有他们一家,但凶手迟迟未抓到。那伙人开始不把重心放在小本生意了,开始利用原本的钱财跟势力转战酒楼等,如今的万花阁虽然是后面才开始的,但也是他们最成功的生意之一,把万花阁做起来时间就已经是过去了三年时间。 他们的野心不止在扬州开始慢慢的分布到其他的地方,这些还是当初他们拉拢我时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他们也开始拉拢扬州城以及周围的富商权贵,有些跟我一样没有受诱惑,有些就像我那些弟弟叔叔们一样,接受并利用这个赚的盆满钵满。他们也开始帮这伙人做事,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我的那些弟弟们就是言听计从,往东绝不往西。 我也有去查过,万花阁中也有其他地方的姑娘们,但不多,估计是从其他地方带来或者是自己走投无路进去的。万花阁做起来后,我就发现有许多姑娘都失踪了,官府也不帮忙寻找立案,我心中就隐隐知晓那伙人跟官府勾结在一起了,今日从沈意口中才确定我心中猜测。奈何我人微言轻,不够强大没办法阻止他们,无法与之抗衡。”情绪慢慢攀上落寞,垂眸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他也想阻止,想帮百姓们但单单自己的力量,还没真正交锋估计就已经连生计都困难了,他能预料到他们背后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好在他如今是有盟友有朋友的了,人多力量大,一个郡主一个瑾王不管背后是什么力量,相信他们定然能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思及此,抬头看向他们五人的眼神染上坚定,欣喜与期待! 第99章 重伤万花阁初步计划 “放心,如今有我们!他们不会逍遥太久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千倍百倍。”眼神瞬间冷下,透出的冷意仿佛足以冻死。但也只一瞬又变换回温婉大气的面容,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白,仿佛在压制心中的愤怒。 “是!她说的不错。虽说我们的身份有利于查这个案子,面子上都过得去。但背地里我们的身份反而成了累赘,我们开始着手调查已经有些时日了,再慢得到消息的也该知晓了,他们既然敢做那就有一定的手段,我们的身份过于招摇,怕的就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掉进圈套惹来杀身之祸。那就得不偿失了,你未到之前,沈意已经跟我们言明了你们的初步计划,计划是很好,只是你确定有把握让他们信任你?”谢焺冷峻的声音传出,他也认可这个计划,毕竟这是距离接近他们最近的方法,只是这个计划能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他不信能把这些皮肉勾当做的如此强大的,会轻易相信一个表面上有郡主跟王爷撑腰的人? “这个计划实施的节点没有那么快,最好的时机只能是重伤他们一击之后,我再现身,前期只是铺垫让他们能看得出利用我的价值所在。至于如何让他们相信我,我自有办法,盟友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吗?你们只要知晓,我,永远跟你们站在一起。”尚岑轻笑摇头,但这么想却也情有可原,才接触不久,不信任也是正常。 两人对视,可以说的上是针锋相对,无形中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一条闪电。 “是,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只要我们的目的跟愿景一样,互相信任。想做什么都没问题,只要不触犯底线,不悔初心就行。”沈意赶忙出声打圆场。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这种针对的感觉是如何来的。桌底下用脚轻轻踢踢在一旁看热闹的风气,让他赶紧出声帮帮忙。 “啊~是啊,沈意说的没错,没错。” ‘你就是这样打圆场的?’ ‘那还能咋样?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怎样?不错了!’ ‘你平时不是很能的吗?’ ‘那也要分场合啊,我又不是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沈意跟风七两人眼神交流也是交流的热烈,最终还是在身边的万筠开口。 “我有个问题!就是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重伤他们一击?重伤的点的在哪?总要吩咐下来,我们才能去做不是吗?”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四个人的交流了,两个两个一组都在进行无声交流,就剩个她跟不熟的影锋,大眼瞪小眼的,气氛更尴尬了。 万筠的问题一出,四个人齐齐转头看向万筠又齐齐转回去。 “诶!有了!刚才尚岑不是说万花阁算是他们的心血吗?不管是否够大,做掉万花阁不就好了?这么大的买卖,这么多的人,肯定可看重了!” “没错,风七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万花阁这么大的买卖,能接触的达官显贵必然不少,况且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最多的,就是万花阁。毁了万花阁不就是等同于伤了他们的一边翅膀?再不济也是一只脚,一只眼睛。总归是我们跟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至于接下来,就像从前说的,不仅要等还要放消息。时机到,欧阳大人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他是个至关重要的。我们单单查出当地的势力跟权贵没用,我们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能一击毙命最是好。” 几人随声附和。 天色也不早了,几人商量好事宜后便也散场,送别尚岑过后,便也都回房休息。 第100章 幸灾乐祸 “万筠,你记得明早跟掌事们说一声,让他们把消息散出去,好歹给百姓们一个信儿,做的隐秘些莫要暴露了。”身子微侧与万筠交谈。 得到指令后一脸严肃,点头示意明白,马上就想抬脚走却被沈意拉回来。 “不是,我是让你明早去,不是现在!今晚先好好休息休息!噢!对了,明日一早过去的时候,到朱权那里拿一些草药回来,方子我一会回去后写,明日一早走的时候把我叫醒,我拿给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慢慢走回去。”缓缓松开万筠,向万筠挥手,白皙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温婉慈爱。 迎着沈意的目光,万筠迟疑一秒想想还是转身离开。 “做你的护卫还真好!想休息随时都能!”看着万筠潇洒离开的背影满眼羡慕,影锋不禁在一旁小声嘟囔,可他忘了他们可都是习武之人,他说的话可是一声不落清晰的传入他们三人的耳朵里,风七跟沈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瞄谢焺的脸色看着好像不算很好,两人迅速站到一旁好整以暇盯着谢焺跟影锋,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就差写在两人的脸上。 “喔!那要不你辞了来我这儿?”沈意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还出声调侃。影锋闻言双眼放光盯着沈意,嘴角还不自觉的上扬,但瞄到谢焺的脸色,马上就打消了,殿下这个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沈意那边是很好,但殿下这边会鞭策他,会让他得处罚!也不错,也不错,起码这样能够锻炼到他,殿下平时对他也挺好的,就是他提他想娶媳妇的时候,脸色比较差而已。没事没事,殿下也挺好的。在心中只能一个劲的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低着头不敢看谢焺,紧闭双眼。 左边有两人幸灾乐祸,右边又是一个满脸惊恐等待处罚,顿时感觉自己头痛不已,脑门突突直跳。沈意跟风七是怎么回事?这弄得他好像会对影锋下什么处罚,尤其是影锋还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出来这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我何时没让你休息了?”带有一丝丝怒火的低音传到影锋耳朵里,抬眸盯右方低着头摆足了认错姿态的影锋。 也就这么一句话,落到影锋耳朵里,身子不禁颤了颤,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就不该嘴贱,要说也要回去一个人的时候说啊!这下好了,他估计要受罚了,自己都开口羡慕别人的护卫了,这不就是变相说殿下对他不好吗?殿下受不了的就是诋毁他,这下他可有的受了,不知道要领什么罚。 “让了,让了。殿下随时让我休息,比沈意好多了,好多了!属下一定为殿下肝脑涂地,不死不休!”单脚跪下,低头抱拳向谢焺表忠心。 “嘿!什么意思?什么叫比我好多了!我差吗?”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圆溜的双眼眯着眼盯着影锋,眼神中挥散一丝威胁质问意味,双手叉腰,当然她心中自然是没有多生气的,最多也就佯装气愤,吓吓他而已。 抬头跟沈意的眼神对上,他一脸欲哭无泪,他悔啊!怎么说话那么快,好了,这一下又得罪一个! “不是不是!都好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真是怕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好得罪啊。 “你先起来,这搞得像是我经常罚你一样。”说着上前去扶。 “跟你闹着玩的呢!放心啦,我要是敢对你怎么样,你家殿下不得把我给弄出什么好歹来!我有我们家万筠一个就够啦!”声音轻快,面容娇俏,脚步轻快地走回风七的身边。 “也没你什么事了,先回去吧!”左右也没有影锋什么事情,他不嚷着人家万筠能休息吗,那他就满足他放他去休息得了。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真的那么可怕?影锋跟他的时间最长,只要不是犯了什么致命性的错误他也不罚他啊,这么多年他不都是这个样子?难道是真的给他压力大了? 低头沉思着,丝毫没发现风七也跟着影锋走了,跟在他身后叫嚷着:“我跟你走,跟我说说你家殿下是不是经常罚你!”没一会两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意见谢焺还站在原地想着什么,上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一脸疑惑看着他,一双眼睛如小鹿般灵动,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细细研究。 “想什么呢!回去啦!”声音也如风铃般清脆,沁人心脾。 谢焺从自己的世界中反应过来,回神第一瞬间就是沈意宛如天仙般的容颜,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灵动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两人的距离够近,就连沈意的呼吸声都清晰入耳。心中犹如有好几只麋鹿在撞击心脏,他也贪婪的多盯几秒后,突然感到双颊燥热,赶忙退后两步。 “哎呦,你反应过来啦!不过……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盯着谢焺的红晕的脸,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跟他的距离实在是过于近了。想到这,对这些事再怎么迟钝也该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的双颊也开始燥热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也红。 靠近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太近了,近到往前一步半步就能亲上。 满脑都是谢焺的脸,双颊更是燥热无比,只得转身好像看不见谢焺她就能马上忘掉一般。 “走……走啦!”自顾自的往前走,脑袋中反复回想……回想…… 闻言谢焺也顾不得脸上的红晕没降下,赶忙抬脚跟上。双双都无言,脑中都在回想方才的事情,两人走了一段后才慢慢缓过来,但缓过后又发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气氛慢慢的凝固,经历刚刚的事情气氛实在是尴尬。 “那个……”两道清冽的声音同时传出,而后又双双闭嘴。 沈意低着头盯着路面,不知在思考什么,脚边出现一颗石子,闲来无事同时也是转移注意力,踢起石子。 “沈意。”听见名字的沈意视线从地面转上谢焺那俊俏的脸,一脸迷茫,脚边的力度一下没有控制住,方向也扭歪了,直直把石子往湖边踢,静谧的四周石子落水的声音清晰入耳。 盯着沈意的面庞,心脏好像就要跳出来破体而出一般。原本呼之欲出的话顿时卡在喉咙处,嘴巴张了又张。脑中还在疯狂纠结,最终喉咙还是放过了卡在那里的话语,声音仿佛在喉咙处经过润色,比以往更加低沉有磁性,但其中又夹杂了少年的紧张与试探。 “你喜欢尚岑?吗?……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像是预判到沈意想说的话一般赶忙在后面补上一句,以沈意的性子来说定然会说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沈意闻言愣了愣,目光灼灼盯着谢焺精致的眉眼,随即粲然一笑,轻轻摇摇头。 “当然,不啊!且不说今日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论他外貌,虽说放在人群中也是能一眼认出的,但实在不在我的审美点上。我与他只能做朋友,当知己,其他的不能再多了。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有,就……只是好奇。” “没想到瑾王也这么八卦啊!”往谢焺的方向凑了凑,白皙的面庞染上独属于少女的灵动,只一瞬少女又收回去,转身往前走。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少女,她就已经往前走了,留下独属她的丝丝芳香,身上好闻的徘徊花的味道,混杂了沈意独有的香味,香气直冲谢焺的鼻中,贯穿大脑。 在后面望着沈意轻盈的背影,忽的低低笑了两声,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抬脚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意的回答他就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心中的天空瞬间变得晴朗。 第101章 切磋 第二日早晨,万筠轻声把沈意唤醒,两人交谈两句,拿了药方顺便将早餐放在桌上后便离开。用过早饭后,闲来无事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艳红色衣裳,拿起佩剑就在院子操练起来。 艳红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伴随着阵阵微风,玉手伸出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轻旋转,红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女子那抹飒爽的身影相融合,长剑在空中挥舞的破风之声不间断,嘶嘶作响。 习武之人五感稍强,人未到便已注意到声响与一股陌生气息,犀利的眼神朝着门外看去,双脚定力随即瞬间借力跃至门口,长剑往门口刺去,脑海中似是思索出来人是谁,心中暗道不好,伸出的手想收回却已然为时已晚,好在刺去的力道少了许多,但伤人的程度还是不小。 谢焺正兴致冲冲的提着新出炉的黄金糕走着,刚准备抬脚进门,却发现迎面而来的银白色剑锋,迅速做出反应侧身躲开。 转身看向谢焺,手中动作没停,将剑收好搭在身后,赶紧上前打量谢焺,好在没有伤到,见状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谢焺,一脸歉意。 “那个,不好意思啊!一时间没分辨出是你,差点伤到你了。我的过错,不好意思啊!” 眼前的少女身着艳红色衣装,手持长剑,头发梳的简单利落,脸上未施粉黛只有额角,鼻头冒出的一层薄汗,宛如江湖女侠般英姿飒爽。 谢焺轻轻摇摇头,面上挂着淡淡的浅笑,摇了摇手中的早餐。 “没事,是我没有提前来打招呼,不请自来。要是觉着实在过意不去,要不就陪我吃早餐吧!一个人太孤单了。” 盯着谢焺手中的早餐,想起她已经用过,但心中还是有愧,好在方才练剑消耗掉一些体力,也能吃得下去。 “你先在那等我一会,我进去换件衣服,方才练剑出了汗,不好。”对谢焺莞尔一笑,背过身往房间走去,却被谢焺拉住。 “不用,我没那么多的讲究。一起吃个早餐而已。而且很好看!” “是么?你既然不介意的话,那便不换了。我也想着麻烦!” 两人坐下吃着早餐,期间聊了两句有的没的。 “沈意,也不浪费你现在这身装扮,你这有多的剑吗?吃完休息会,切磋切磋?”他倒是一直很期待跟沈意过上两招,上次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沈意的功夫一绝,只可惜最后被放倒了,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切磋切磋,如今正是个绝妙的机会。 沈意闻言,思索一番连忙点头应好,她也想与谢焺切磋切磋,不为别的单纯就是想看看她与他谁能赢,远近闻名的瑾王,年纪轻轻就可以挂帅出征,赢下对方两座城池。若是输了也不丢人,她再多练就是了。 如今在房中的就只有前两日祖父送给她的那把剑了,这把剑漂亮是漂亮,但她已经有了一把长随身的了,最多只能放在那里欣赏,现在有需求,那干脆就让谢焺帮她试试这把剑。 “我先定哈,不能用什么毒啊,药啊之类的。我纵有多强,也经不起你这些!”提前敲个警钟,实在是有阴影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阴险小人?上次明明是迫不得已,我哪里认识你啊,更何况当时你还戴张人皮面具!谁认得出?”听这谢焺说出的这个规矩,忍不住噗嗤一笑,赶忙解释还不忘调侃他。 稍稍打趣两番后,切磋的对决开始。 为了方便也是沈意所提出的公平,将身上的玄色外袍褪去,玄色外袍之下的还是玄色,面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光泽,一看就是好料子。 两人用着最标准的武礼互敬。 “我可就不客气咯!”说着沈意脚下生风,眼神凌厉,眼神中带上一些肃杀之意,执剑朝他的方向闪去,谢焺嘴角轻轻往上勾几分。执剑挡了回去,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速度极快,力量出奇的大,挡的有些吃力。只是出神一瞬,还是集中精神,执剑的手发力把沈意这一击挥了回去。 “谢焺!出神可不好。” 紧接着一击又一击,根本没有给谢焺一丝喘息跟反击的机会,全程都在防守。好不容易把沈意击得远了,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屏息凝神,深呼吸,闭眼随即睁开眼,长剑疾进,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剑法凶残,一剑快似一剑,可惜,沈意的实力也不是盖的,脚步使力腾空一跃,躲开谢焺的攻击,谢焺的速度也十分快,差一点就躲不过,只不过她略胜一筹。不过这一下也让她感到后怕,毕竟那一剑谢焺要是没有掌握好,她恰巧没有躲开,她免不了要麻烦朱权。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方才那几击她也是下了死手,虽说有预留一些分寸,但要是防守不当,谢焺真的有可能命丧当场的。 彼此彼此,这才好呢,这才是属于她的切磋。 沈意轻轻落到谢焺的剑尖,低头睨着谢焺,从谢焺的角度看上去就像一个女修士,清冷气质散发。不得不说沈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色,真是怎么看都不够,然而上方的沈意看着谢焺那张同样绝色几乎近如完美神颜的脸,同样产生一模一样的想法。 而后,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继续缠斗下去。 直到最后都没有分出一个胜负下来,日头逐渐烈了起来,两人已然是满头大汗,心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轻松,两人脸上都浮上疲惫之色。 “啪啪啪!”角落有一个人正为他们之间的打斗鼓掌喝彩。 “好啊好啊,你们真的是势均力敌啊。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分出胜负!”说话的人是风七,此刻的他蹲在角落,手上还拿着糕点小食吃着。看着他们的切磋,他眼中只有赞叹羡慕,他何时才能拥有他们一样的实力啊!不得不说,他们打的难舍难分好像对他吃东西挺有帮助的,他记得拿了很多美食过来,看着看着竟然一点一点吃完了。 “你何时在这的?”谢焺首先锁定风七的位置,沉声问道。他们打的太投入,竟然连身边有人,而且看了很久都不知道。 沈意顺着视线终于是发现了风七,朝着他的方向挑挑眉,咧嘴一笑,跟谢焺对视一眼,打算停止切磋。对上她的眼神,谢焺就知晓她的意思,温和一笑微微颔首。 朝着风七的方向走去。 第102章 线索 “嘿嘿,我都来了好久了,你们太投入了。”瞥一眼手上的糕点,热情的递给他们,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沈意谢焺两人对视一眼,对风七的态度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他的糕点。 “哎呦,你们二人不分上下。我的心思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指点一二呗!”风七此时就像一只殷勤的小狗一般,若是后面有根尾巴不知道要翘上天去,殷殷讨笑着。 “这……其实胜负已然分明。我们今日只是切磋,但若是真的针锋相对,我必输!不分上下之际沈意还能用毒,她还有个额外的技能自保。”谢焺嘴上虽是自嘲,但看着沈意的眼神多的是柔情……仰慕? “你这是还在记那日的仇?”注意到谢焺的表情,但话已经先一步入脑,嘴巴先一步言语。 “没有,误会了!实事求是。”谢焺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意,听着沈意顺口而出的话,噗嗤一笑。 “也是哦!那还是沈意比较厉害一点。”说着往沈意的方向蹭了蹭,一脸讨好。还没把头蹭过去时,一前一后被人桎梏住。 前有沈意佯装嫌弃的用手指戳他的额头,将他移开。 后有谢焺大手一捞把他拉了回去。 只是谢焺的力气实在是大,被拉回去的风七嘴巴还诶诶的喊着。看着两人这副样子,沈意忍不住噗嗤一笑,见沈意笑了随即响起了两道笑声。 沈意回房重新换件衣服,梳洗打扮一番后,邀请他们往院子里的小堂一坐,聊了一会儿后,万筠回来了,万筠的脸色有些沉重。 “没事,都是自己人。先坐下来慢慢说。”沈意对万筠莞尔一笑,这都是自己人,纵然是遇到实在不可言明的,这么多年的默契,她也知晓说话的分寸。 “小姐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明日拿完药就可以前往万花阁了。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得到反响。另外殿下的事情也有线索了,吴妈大概率没死,只不过躲藏起来了,我们的人搜寻许久,且摸清楚她出门的规律,大概率今晚就会出门。我们不敢跟的太紧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确定她出门的具体终点在哪。 另外我们也去探查了那个私生子的情况,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看着的确是痴傻,人是不是假装的数,属下就不知了,实在是傻的过于真实,若是今日想过去瞧一眼,属下这就去安排。” 听完万筠的答话,沈意跟谢焺双双沉默,只留下风七一个人坐在那里疑惑,关于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事情,他几乎不知情。 但看着他们二人低头沉思的模样,他还是选择闭嘴,免得打扰人家思考,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多谢!晚点我会亲自去找一趟吴妈。”谢焺抬头看向沈意跟万筠,眼含感激。 听到声音的沈意从思绪中抽回,勾起一个浅笑,随即转头看向万筠,一个对视万筠就知晓她想如何,起身去准备。 “何时?” “今晚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那个,你们谁能跟我说点什么?这都是要去干什么啊,沈意你能不能带上我啊,说不定有点用呢?”言辞恳切,眼巴巴的看着沈意。 对上他的眼神,沈意心中还在不断纠结,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答应带上他,万一真的像他说的,说不定有用的到他的地方呢? 见沈意答应他的请求后,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旋即似是想到什么,还是问出沈意此行的目的。 “二哥的痴傻有蹊跷,当初在娘胎里遭人暗算,害的我娘摔倒早产,也害的我二哥痴傻。当年证据都消磨的七七八八了,只剩唯一的人证,就这个人证还不一定跟那件事有多少牵扯。只能去碰碰运气了,所以今晚估计会很无聊,你确定?” “我确定!宗主说了让我一直跟着你,而且这事关小琛琛,我不能不管!”听着风七坚定得不行的话,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唤她二哥“小琛琛”了,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乾元把他丢到她们家的的确确是个好选择,不仅对她们家也是对他,他开始慢慢的悟情,不枉乾元一片心意啊!他的到来也给家里增添几分喜色,他如今就像她们家土生土长的一般。 看向风七的眼神中满是欣慰,慈爱。 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眼神来回,心中莫名有一口气吊着,眉心微皱,但终究还是轻叹一声没说话。也就这声叹息引来了风七的注意,抬眼就对上风七好奇探究的眼神,心中不免疑惑,他这是要干什么?思考一瞬后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他说今晚他的行动。 心中纠结一会,毕竟他的这件事比较复杂,但转念一想,风七又不是外人,索性也就向他娓娓道来,但也只是简单过一遍,虽说现在讲这些事情更多的是为祝宇报仇的心,但还是不免会伤感,哪怕他已经极力克制,未免不必要的有一顿安慰还是言简意赅的带过。 脑中还是闪过他们的过往,周身的气质都变的忧郁。只是当他讲完后,风七还是被感动不行不行,胡乱用手抹了泪,就给他跟谢焺倒了一杯茶。 “呜呜呜,你真的……不说了,条件有限,我以茶代酒,都在茶里!”还不等谢焺反应过来,他已经像个壮汉一般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把茶杯放回桌面上还弄出声响,仿佛手中小小茶杯是大海碗一样,喝完的表情也是义愤填膺,要不是现在还不知幕后的最大黑手是谁,只怕下一秒就出去帮谢焺手刃了罪魁祸首。 谢焺自己都没想到,风七的反应竟然这么大而且还是在他简单阐述的情况之下,看着他的眼神中五分疑惑,五分感动,没想到风七竟能懂得他。 第103章 双眼放光 “今晚我们便无法与你相伴而行了,你自己注意些!” “你也是。” 多聊两句后都分开,去准备自己的事情。 “怎么说,今晚你要如何做?”目送谢焺离开后,满脸兴奋的盯着沈意,等待沈意下达命令。沈意嫌弃的睨了一眼身边狗腿的风七,轻轻摇头叹息。 “别想了,今晚不会有什么的。我就只是问点问题,找些线索,仅此而已。” 听到沈意的答案,肉眼可见的神情有些耷拉,但随即转念一想眼睛又亮起来。 “没事!说不定会有用到我地方呢!比如那个私生子是假的!嗯……也不能这么说,他或许痴傻是假的又或者他遭人暗算了!我能帮你治好他!”说完一脸神奇,昂着头鼻孔朝天,仿佛全都如他想的一般。 看着风七这副神奇又自傲的模样,感觉头晕晕的,好像有些偏头痛。 不是,乾元知道自己宗门的大弟子是这副样子吗,鲜活是挺鲜活的,就是脑子里是不是戏太多了?玄云宗……算了,他也挺不容易的。 轻轻拍拍他的手臂。 “别美啦!” 发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多拍几次都是一个样子,嘴边重复了很多次。她天真的以为是修行之人感受不到她这么小的力度,无奈只能加大力度,没想到没有控制好力道,力度有些大了,只听风七嗷一声叫出来,声音持续了很久,这一嗓子实属是把她被吓到了,紧闭双眼直到他的叫声停止后才敢缓缓睁开眼睛。 抬眼就对上风七满脸委屈受伤的表情,马上就垂下眼,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脸歉意。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对风七诚恳道歉:“对不起!力道大了些,我的错,我的错!”之后又赔笑挪到风七身边,捏了捏。不捏不知道一捏差点耳朵要赔进去了。 风七马上转过身,撸起袖子一看,被沈意拍过的地方乌青了一大片,还肿成一个巴掌印,看着这乌青,顿时感到委屈准备大哭,却被沈意拿出来的银票止住。 “那个,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这些先拿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是赔礼了。真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叫过你很多次的,但你都没有理会我。我以为你们修行的这点小痛感受不到所以才加大力度,还……掺了点内力!总之,对不起!”说完心虚的不敢看风七,摸了摸鼻子,这件事的确是她有错在先了。 很显然风七此时已然把疼痛忘到脑后,双眼放光盯着沈意手上的银票,虽说这里什么都不缺,但外面想吃的小吃总是在很早的时候售罄,又不好麻烦园子里的下人,总不好让人家大清早的去给他排队买吃的吧!银钱他也不好开口要,毕竟这不是玄云宗。 最终还是收下,只不过是以一种高傲的态度收下的,但还是没有藏住对银票的兴奋。 随意聊两句,风七就捧着银票跑出去,嘴边的笑根本抑制不住。 注意到风七的小动作跟小表情,脸上浮现一种了然的表情,原来风七喜欢钱啊,那还算好办。只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奇怪了,玄云宗何时那么穷了,竟然让风七对钱那么渴求?乾元亏待他们了?唉,由着他来吧,每月给他一些银两吧,让他能自由支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第104章 胡承 夜幕降临,正是熟睡的时辰,从江园陆续出现两小拨人,分别奔向不同的方向。 出门时正巧跟谢焺打了个照面,互相嘱咐两句便都转身投身于真相中。 “哎呦,你们刚才是在嘱咐对方吗?怎么也不见得他来嘱咐嘱咐我啊?”风七见到沈意就忍不住打趣沈意,却被沈意飞去了一记眼刀。 “别贫啦!人家也有嘱咐你,让你注意点安全!人家刚才还往你这个方向瞧了两眼来着呢,谁让你离我们那么远?”也不等风七说什么话,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带着队伍朝着清州方向。 队伍赶到那个小庄子时,庄子上基本都已熄灯,这次出行带的人也不多,就风七、万筠跟两个暗卫。 “小姐,人都已经晕了。就是不知是否会有残存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沈意微微颔首,不能明目张胆的杀未免打草惊蛇,那就只能用点特殊的,醒来最多也就觉得自己贪睡。 让两个暗卫在外面守着,她们三人一同进门,虽说是已经处理了,但还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杀了,那风险极大。 一进门就见床上坐着一个男子,畏畏缩缩缩在床的角落里,手上还抱着一根较粗的木棍,紧闭双眼浑身颤抖,想来这就是那个人证无误了。 旋即,沈意变换了一副脸色,温婉的气质、慈爱的目光,出口的话也是那么的温柔。 “别怕,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就只是想来跟你聊聊天而已。” “真的?”床上的男子看着沈意的表情,声音入耳是那么的温润好听,心中一点一点的放下戒备。慢慢的放下手中棍子,但还是不敢下床,棍子也在手边,一遇到事情就可以立马抓起保护自己。 “小姐,我去门外看着,免的有漏网之鱼。”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你,你们是谁?来这里是干嘛的?是来杀我的吗?”男子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里蓄满了泪,要掉不掉。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的肌肤如婴儿般细腻,只是他脸上的白简直比死了三天还要白,此时他受到惊吓,眼尾猩红更衬得他皮肤白皙。 看来是被人将养的很好,头发也是乌黑亮丽有光泽,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是个俊俏的小公子,谁能想到他是个傻子? 沈意跟风七已经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下,与男子平视。 “我们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杀人的,我们就是迷路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想跟你聊聊天提提神,时辰已到我们马上就走,我敢保证我们绝对不靠近你!”边说还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一旁的风气听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搐,沈意这也太能扯了吧,漏洞百出。也就骗骗不聪明的傻子罢了。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今年几岁了?”虽说来之前就已经知晓他的生平,但还是想赌一把,若是年纪与现在的不符,那就代表着问出答案的几率大很多。 但他没有回答沈意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射到风七身上,把风七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也不知道他干什么了,直到沈意提醒他,他才恍然大悟,连忙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男子见风七发誓了,瞬间破涕一笑,心中的戒备慢慢的放下。 傻子嘛,对信誓总是格外的信任。 “我叫胡承,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喔!你们叫什么啊?”天真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满脸的自豪虽不知这有什么好自豪。 沈意脑中顿感混沌,二十六岁跟万筠汇报的一样,一个正常人都不一定记得以前的事情,更何况一个傻子? 风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跟胡承有一搭每一搭的说话,跟胡承说他叫夏奇,沈意叫魏芙,没有随便透露姓名。只是在他说出这两个人名的时候,沈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脑子瞬间清醒,转头看向风七又转头看胡承,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只因夏奇是他的生身母亲,而魏芙正是当朝贵妃的名字。她想从胡承的脸上看出什么,哪怕一点点的情绪,果然不出她所料,再听到夏奇的时候他的神色顿了顿,马上涌上一阵悲伤,之间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声音大的他们无法想象。 这倒是把风七弄的不知所措了,手忙脚乱的想走进去安慰他但又想到他刚才发的誓言,他害怕他走近他哭的更大声了,只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若是声音太大把外面的人给吵醒了那该怎么办?忽的想起身上还有一颗今日在街上买的饴糖,赶紧拿出来哄胡承,循循善诱。胡承看到饴糖果真就止住了哭声,嚷着叫风七给他。 总归是个傻子,看这行径估计心智也不大,小孩子拿点吃的哄哄就好了。趁着胡承吃糖的时候,转身看向沈意,眼神间充满了疑惑但又有点质问意味。 “夏奇是他娘,他娘在二哥出生后不久……” 风七闻言,脸色大变。 “不是,我就只是随口胡诌的啊!这都给我说中了?” “你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多亏你,否则我一时间还想不到。” “你们在聊什么啊?能不能让我也听听”风七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胡承如死三天般的白脸,再配上他方才幽幽的声音和突然出现,直接就把风七吓的面容失色,尖叫好几声,身子重心不稳,踉跄几步,差一点就要坐到沈意身上。 沈意也被吓到了,只不过没有那么惊恐,毕竟被面前的风气挡了大部分的伤害,他们刚刚在聊天根本没有注意到胡承已经下床来到风七的身后,况且他下床跟走路像猫儿一般没有声音。 胡承也被风七给吓到了,一脸委屈看着风七,想上前扶他却被风七巧妙的躲开了。以为是风七不喜欢他,作势就要哭出来,最终还是被风七阻止下来。 “我只是比较胆小,你突然冒到我面前,而且走路没有声音,一下吓到我了。” “对不起。”胡承小声嗫嚅。 谁料风七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句话,问出他心中所惑。 “你不是不想跟我们待的这么近吗?为什么突然下床?” 沈意也把目光投向胡承。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下床了,就想跟他们靠近?难道真的是风七太会聊天,让他放下戒心? “我,我,我就是想跟你们离近一点而已!”说话间眼神不断向四周乱瞟,手不自觉的绞衣服,表情窘迫,一看就是撒谎紧张的模样。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戳破他的谎话,让胡承坐下一起聊聊天。 第105章 十八年前记忆 “你叫夏奇?” “呃,是,没错,我叫夏奇。” “我娘也叫夏奇。”提到夏奇,胡承明显的情绪低落。 “那还挺巧的哈!” “他们说我娘死在了十八年前。”一滴……两滴……三滴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想不到你竟然还知道死是什么意思。”风七一时心直口快,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知道的,我也知道都说我是傻子,但我知道的,娘说过,死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娘了。可明明她才死了半年啊!”说着眼中掉下更多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大家都说他娘死了十八年了,可他明明记得娘才死了半年,他就过来这边住几个月,她就死了。就连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后来他又被人送回了这个地方,每日都没有办法出门只能待在这个小院子里,一旦踏出大门就会被人打,可疼了。小时候娘在的时候,娘都会保护他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痛的,但是娘不在了。 此时的沈意跟风七都手忙脚乱的安慰胡承,哪怕从他口中套出了线索,但也不能就这样层层逼问他,尤其是沈意,或许是家中有沈琛,所以她对痴傻的人格外关照安慰,她也很清楚的明白他们不能刺激,他今日说了这么多,已然是刺激了,最重要的就是安抚。 他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下来,但还是伴随着阵阵抽噎,拿着水的手都还在颤抖。 从胡承的这段话来看,她心中已然有数了,他的心智跟记忆估计停留在十八年前,说自己今年二十六岁,应是有人教导他这么做的,严格意义上他不能叫傻子,只能说是年纪稍小的小娃娃罢了。 在他的眼里他娘才过世半年,但有人却告诉他他娘早死在十八年前了,从小保护她,温柔呵护他的母亲早就离开他,哪怕换成一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不一定能支撑得住,而他每天被人洗脑,若是敢有逃跑的迹象就会遭受虐待。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趁热打铁才有效果。但也害怕一时口不择言伤害他,只能望着试探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胡承,你还记得你来这个庄子之前见过什么人吗?” 胡承似是在努力回想,只是脑中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他也分辨不出她们到底是谁,他很想帮眼前的女子,但他无论如何使劲回想脑海中只有模糊不清的身影,跟脑中好几句话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越想来自心里的惧怖就越深,好似深不见底如深渊一般,那深渊就像有吸力一般想要把他吸进,消失殆尽。脑袋顿时就好像有好几百条虫子在脑内一点一点啃噬,外面好像有人拿着长钉一遍一遍击打他的头颅,疼痛万分,双手紧紧抱住头,眼眶中的泪柱不断涌下,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好痛,好痛。”嘴里一直在求饶着,但心中根本不予理会,还是自顾自的拼命回想。抱着头的手忽然开始发狠,开始死命抓扯头发,想要撕开头颅一般。 沈意风七两人见状赶紧把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阻止他。 “别这样,诶!别这样!没事的,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没事的,停下来我给你糖吃,要什么吃的我都给你寻来!停下,停下!” 两人笨拙的安抚胡承的情绪,使尽浑身解数才把几近发疯自虐的胡承安抚回来。 看着胡承发疯的样子,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她不应该如此激进的,是她太心急了,她所求所问的对胡承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他的心智停留在十八年前,当时的他年纪也还小,记不得那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如今距离当年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他确确实实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时间在慢慢磨灭一切,这样贸贸然就问他十八年前的事情,对他来说太难了。 两人将他哄上床睡觉,三个人还一起约定,过几日还会再来,切记不能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胡承欢天喜地的答应,却在他们两人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还是不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但嘴里还在催促他们离开。 他们可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啊,从前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聊聊天,做玩伴的。 一路上回去,沈意的心情都莫名的沉重,她本该庆幸。他的心智跟记忆永远留在十八年前,是个喜讯。但她心中还是认为进程过快怕伤害他,看到他时而能浮现起二哥的脸。 “有人有醒的迹象吗?” “尚未发现异常。” 几人巡逻一圈,确保没有任何纰漏后,策马而去。 回到江园时,天光已微微泛起亮光,一晚劳累此时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等一个时辰与江如兰他们一同吃早饭了,翻身下马跟万筠嘱咐两句后踏脚进门,脑中忽的想起谢焺,扭头看向谢焺离去的方向,也不知他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第106章 藏匿 另一边的谢焺,带着自己的暗卫出发万筠提供的地点,等吴妈的出现。今晚的任务就是跟踪吴妈,摸清楚她的大致走向,月黑风高若是贸贸然上前必然会打草惊蛇,此处他们肯定不比在此生活多年的吴妈对扬州地形的弯弯绕绕熟悉。 夜色笼罩全城,一直到亥时一刻才等到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他也没有见过吴妈的相貌,最多的就是见过以前的画像,跟万筠画的简画,万筠的画实在是拿不出手,画的实在是太抽象了,拿到画像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五官身材堪堪画了个大概,可以说是很潦草敷衍。幸好她在画像上画了吴妈身上的特质,才不至于让他错过吴妈。 这么多年的洗礼,吴妈早就不似从前那么苗条婀娜,原本保养得当的脸现在也增添了许多皱纹,吴妈最好认的地方就是她身上的痣,鼻尖有一颗淡淡的黑痣,嘴角有一颗极为明显的黑痣,然而脖子上有好几颗红痣,加上这么晚了还是在万筠提供的出入时间场地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吴妈。 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了两个人在此守着。他则是带上影锋悄然跟上。 一路上,吴妈似是有感应般带着他们左绕右绕,把他们两个人绕到分不清方向,时不时还往回望,脸上是说不出的紧张,每次出门都是这样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害怕身后有人跟踪,若不是今日要出门交易赴宴,她是万万不会踏出那道门的。 绕到最后终于是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不停的在码头张望着什么,过了一刻钟,从远房驶来一艘客船,船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袱,码头上的女人看见驶来的客船眼神瞬间放光,连忙伸手招呼。 船上摇动船桨的船夫也连忙挥手示意。 “哎呦,你可才来呢!快快快,要赶不上宴席了。”说着将船夫拉了上来,自己钻进船舱内,在船内捣鼓了一会,再次出来的吴妈跟前面素面朝天的她大相径庭,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精致的妆容,华美的发髻,一眼看上去就是好料子的衣裙,身上穿金戴银的,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已经消失七七八八,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吴妈就像那些贵妇一样,浑身珠光宝气。 “哎呦,这么一打扮这么好看呢!”船夫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过,虽说她的身材不似那些年轻姑娘纤细苗条,但微胖的身材更是增添了不少韵味,如此看倒是该有的有,看向吴妈的眼神都变的暧昧猥琐。 “啧!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吴妈一记眼刀飞过去,昂着头摆足了高傲的姿态,被睨了一眼的船夫立马就收回眼神,低着头不敢再看她,但还是时不时瞄两眼,不管怎么样他都知道眼前这位绝不是他能得罪的人。毕竟谁能一下就拿出那么多银子,哪怕是租来的。 吴妈昂着头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与他擦肩而过。 吴妈脚步匆匆的往一品香方向走去,到了门口但还是犹豫了,心中斟酌犹豫几分,终于是下定决心,整理好着装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在门上有规律的轻敲,门缓缓打开,店小二弹出脑袋来四处张望,跟店小二讲了两句话后就被店小二恭敬的请上二楼,吴妈进门后,店小二又探出头四处巡视后关上门。 “殿下,还跟吗?”盯着猛然关上的门,悄悄瞥了一眼谢焺。 “跟,为何不跟?只不过换一条路罢了!”转身往二楼的方向运功飞去。 第107章 叙旧 店小二将人请上去时嘴里喊着二楼请,但没有说明是哪一间包厢,只能一间一间的找,一品香好就好在二层的包间多,位置宽敞,故而想要找起来也不难。 “吴姐姐,好久不见!容貌更胜从前呐!”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是昔日有交情的好姐妹也有这几年的新秀,说话的正是昔日的好姐妹——陈荷,也是现在万花阁的妈妈。见到她来了,赶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望四周一圈,眉头微皱但还是松开了,换上一副亲和的模样。 席上的所有人往她们这个方向探去,有好奇,有打量,各种形形色色的眼神投向她们。 “这位就是今晚我们的主角——吴醉,吴妈妈,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闻言纷纷向吴醉行礼,眼前这位珠光宝气的娘子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手下的瘦马无一不是找到了达官显贵,过的风生水起,更有甚者还嫁到了京城那种富贵地,当年的她那可谓是大家心中的榜样,人人都以她为标杆,哪怕是后来她一夜之间退圈消失,但她的事迹依旧是响当当。 “不必如此,我早已不在这个圈子混了,担不起。”吴醉神色淡淡,自顾自走到位置上坐下。 “诶,那吴姐姐如今在哪儿高就啊?”一句充满恶意的话语就在席上轻飘飘的落下。众人闻言纷纷噤声,场面顿时冷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你还不配知道。”吴醉的语气霎时间冷下来,在座的也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这句话的阴阳怪气? 瞬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怪异,越来越僵硬。陈荷赶忙出来打圆场,手上动作没停,连忙给她倒茶。 “吴姐姐的事情可是你们想知道就知道的?你们给姐姐提鞋都不配!”这句话马上就引起所有人的不满,在怎么样在座的人多多少少手上都是有拿得出手的人的,哪怕没有达到当年吴醉的程度但也不差,到了这个位置都有自己的自尊心跟傲气。 一下就有人表达不满了,有一个就有更多。 吴醉在陈荷为她打圆场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不对,转头盯着陈荷,嘴角一扯自嘲的笑笑,看来她这个妹妹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还没等陈荷再添一把火,直接伸手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一下直接就把所有人都打愣了,尤其是陈荷,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牢牢的印在上面。 “在座的各位不说是行业翘楚也是行业新秀,你是何居心呐?看来这么多年妹妹曲解别人意思的功夫没倒退反而是更加精进了啊!”一记眼刀就飞到被打趴下泫然欲泣的陈荷身上,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愿分给她,本来就只是露个脸,如今目的达成了,也不需要多余的寒暄,直接夺门而去。 本来说的就是露个脸,但要是露了脸但丢了形象那可就不好了。 被丢下的众人看了眼泪眼婆娑的陈荷又看了看敞开的门,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陈荷对周围的人喊道,这个贱人竟然敢让自己如此狼狈,让人看了笑话,她怎么可以忍?从前她可以忍是因为她没能力,如今她都成了她的脚下泥了,竟然还敢如此羞辱我?看向门口的位置充满了恨意,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 待所有人走后,她状似疯魔般疯狂尖叫,将席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能砸的全都砸了,整个包间一片狼藉,凌乱不堪。 然而这些待在窗外的谢焺跟影锋自然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跟随吴醉离开了。 吴醉离开一品香后,没有过多停留,直直往码头方向走。 第108章 她的婉清还活着 吴醉到码头跟船夫交谈两句,将身上的衣服换下,随后扭头就走。 回到屋子的吴醉,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顺气。随后开始清点从船夫那里拿回来的东西,打开包袱比以往的多了许多,不仅有银子还多了许多刚需之物,往下多翻翻竟然还翻出了一些金银细软跟衣裳。正惊讶于竟然会多了这么多。 就从包袱最深处摸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之间也来回这么多次了,若是不嫌弃我,下次再次见面之时就穿我送你的这几套衣裙,不瞒你说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若是同意,日后想要什么我都帮你找来! 看完这张纸条,吴醉眉心立马就皱起来,她可不相信那个船夫的喜欢,从前都是不冷不淡,甚至给她的东西也是冷冷淡淡的,过了今晚就开始表达爱意,她可不信。今晚他看她的眼神黏腻的实在难受反胃,但仔细想想他唯一好的就是可以帮她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这些年虽说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每日都不可以出门,要出门也只能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否则被熟人认出来就难办了。 对着这个纸条轻叹一口气。 “不就是色相?他对我有利,出卖就出卖了。”说完对着手上的3纸条自嘲的笑笑。 她这些年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他了,相比一辈子孤苦无依倒不如多个人聊聊?大不了日后复出了,给他点银子又或者干脆悄无声息的杀了便是。 “扣扣扣!”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吴醉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警惕,眼神惊恐地盯着门外。 “谁?”说出的话都染上颤音,四处搜寻了些从身后拿起早上松土的锄头,拿着锄头的双手不自觉的出汗、颤抖。 “吴婉清!”一道好听的男音传进来,他说出的话让吴醉震惊不已,发愣的同时手上的力道全都卸下,手中的锄头从手上脱落,落到地上响起叮铃哐啷的声音。 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走上前去打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站在门前,身旁也站着一个男子。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婉娘的好友,婉娘如今的情况不是很好。” “如今?她,她不是死了吗?”听到谢焺的话,吴醉此时表情十分惊恐但又夹杂着庆幸,她的闺女没死,她没死!她教养过那么多瘦马,每一个都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婉娘就是她最后培养的闺女,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命根子,可惜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婉娘,也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之前那些人说婉娘已经死了,死相极惨,她信了这么久,如今却有人跟她说婉娘还活着。 想也不想的将谢焺邀请进门,影锋留在门外放风。 “婉清还活着?她现如今怎么样了?”刚落座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关于吴婉清的消息,望着谢焺的双眸十分殷切,她迫切想要知道婉清的情况,这么些年就只有婉清的消息不得而知。 “她被人蹉跎了十五年,困在江家十五年,身上中的毒也存有了十五年。如今的她变得疯疯癫癫,沉浸在自己十六岁年华,我前段时日有去悄悄的看她,她很想你。” 听到谢焺的话,吴醉只觉得如遭雷击,眼泪夺眶而出。 她最爱的婉清啊!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还以为是嫌她身份低下,不愿来见她,没想到竟是被人囚禁,还中了毒,她最疼爱的婉清啊! 第109章 一家阴阳两隔 脑中缓缓浮现从前与吴婉清相处的时光,整间屋子响起吴醉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声音极具感染力,捎带着谢焺跟门外的影锋眼眶也都微微湿润,看着面前正掩面哭泣的妇人,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下变的手足无措,只能不尴不尬的坐在位置上,不知过了多久,哭泣的声音渐渐的小了许多。 吴醉从腰间扯出一块帕子,轻擦脸上的泪。 似是想起什么,转头望向谢焺。 “你说她如今在江家?十五年?江恒东呢?他当初是如何向我承诺的,说会好好待婉清,结果呢?就是如此好好相待?他人呢,死哪里去了?我当初就说过莫要远嫁莫要远嫁,婉清就是不听啊!婉清啊,阿娘也想你啊!”语毕,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攥着帕子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捶打自己的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当初那个江恒东答应的好好的,说会对婉清千娇百宠,绝不让她受一丁点苦,可结果呢?结果就是有人来跟她说婉清其实过的一点都不好,被人囚禁,被人蹉跎,还被人下毒直至疯癫!她们娘儿俩都太傻了,傻到对江恒东的话深信不疑,被他们江家耍的团团转。 “吴姨,先别激动!江恒东他早就死了,被人虐杀致死。他已经死了十五年了,他对婉娘很好,也没有违背他的承诺,回去之后很快他们就有了一个儿子,生下儿子后五年中,他们一家都是很幸福快乐的,但变故就在他们的儿子五岁的时候,东叔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的江太傅。 当时……当时他觊觎婉娘,想要据为己有,生生把他们一家分开,东叔跟他们的儿子被赶出门。东叔也有想过将婉娘带出来,但都无疾而终,江家把婉娘所在的院子围的是水泄不通,而后是有一次被发现,东叔为此还被江家人狠狠的毒打了一顿,带着儿子离开了。 那时,江家还放出话说,若是他再这么不依不饶,婉娘就……就保不住了。为了保住婉娘,东叔只能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儿子离开,离开后他们改名改姓,摒弃原本的江,改为了王姓。他们的儿子叫王祝宇,而后,在祝宇六岁之时,东叔就被虐杀而死,后来在祝宇七岁之时遇到了我。 想来还是要跟吴姨说声抱歉,我一开始说我是婉娘的好友,但实际上我是祝宇的朋友。今日本该带上祝宇来见您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祝宇……他在去年随着东叔也走了,也是被人虐杀。” 每每想到祝宇的时候,他的心就隐隐作痛,十二年的相伴相知相交,他们经历过生死,在命悬一线之时拉了对方一把,他眼中感到祝宇是个永远有朝气的人,对百姓们嘘寒问暖,对江山社稷也十分有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就偏偏这么一个好人却被老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吴醉在一旁听得更是泣不成声,她婉清的命怎的就如此的苦啊?丈夫儿子都双双离世,自己也重病缠身,一家人阴阳两隔。 看着眼前捶胸顿足的妇人,心中不免的也开始感伤。整间屋子里层层回荡着吴醉的哭泣声,就这样保持着足足有一炷香时间,直到最后,哭泣的声音慢慢的转变成阴暗嘶哑的声音,眼泪都已经流干,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抬眸双目无神的看着谢焺,话到嘴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嘴巴张着但又发不出声音,喉咙间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那里。 “吴姨,我想知道婉娘跟东叔之前的事情,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大对劲。况且我也想听听,替祝宇多听听,东叔还没来得及跟他讲完。”旋即扬起一个苦笑,垂眸思考了一番又开口道:“我也想知道,为何吴姨假死?大家都说您死了。今日为何要出门?这些年吴姨是怎么过的?”抬眸跟吴醉的眼睛对上,双眸中满是不解。 吴醉脑中浮现起二十多年前的景象,眼中泛起点点星光,嘴边溢出点点苦笑,脑中满是温婉恬静但也不是天真明媚的吴婉清,跟风度翩翩、细心周到的江恒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