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8岁绝美女邻居》 第1章 我太贱了！ 六月的夜晚，丝毫没让我感受到夏季该有的温热，冷风尽情的肆虐，在衬托着此刻的凉到谷底的心情。 我站在饭店门外，看着门已上锁，屋里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前台上招财猫还在发出代表财气的红色灯光。 直到我打了三个电话之后，才接听 “你吃完饭了吗？” 由于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叫对她的称呼，不过我还是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 那头的声音杂乱不堪，时不时还有鬼哭狼嚎的歌声传来，我就知道一定又去酒吧了。 此时的她一定去了厕所，来接听这段带有定时炸弹的电话。 “我还没有吃完呢，一会儿就回去了。”曹雪的语调轻飘飘的，却也在学我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 我愣了愣，顿时觉得好笑，同时怒火又攀升一个阶段：“我就在饭店门口，你吃哪去了？” “姚远，你不信任我，专门来饭店逮我？！”曹雪的语调拔高了好几个音段，我们之间的立场仿佛要进行转换，她才是感情上的受害者，而我确是那个加害人。 然后一个男人带有醉意语气又亲切道：“小雪，跟我回家了。” “我回你M的！！” “曹雪你TMD对象不想搞了直接说，都是成年人了，玩NM呢？” 我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情绪上头时的脏话犹如滔滔江水，尽管骂完之后心中顺畅一些，可依然不能否定自己被绿的事实，看着手机屏幕已经挂断，也就证明我们之间半路出家的感情走向灭亡。 身旁时不时路过带有醉意的人，看向我时神色古怪，尽管路灯发散的光亮被茂密的树枝遮挡住，借着微弱的亮度，我还是看清目光中的嬉笑与怜悯，头顶绿油油的颜色与招财猫的红光十分契合。 街上的人们都带着醉意，唯独自己清醒，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我想此时自己也应该是醉的。 ....... 酒吧里，郑浩在一旁嘲笑我，腰都已经直不起来了，在这座城市信得过的朋友只有两个，他是其中之一。 我在一旁郁闷地抽着烟，透过酒杯看向舞池中央，女人们在舞台上晃动着自以为诱人的身姿，就如同一条条带有颜色的丝带，只要伸手前去抚摸，就会立刻缠绕在脖颈上直到窒息为止。 郑浩把酒杯从我手中抽离，眼前却被口中飘出的烟雾所环绕。 “我听听，是哪位牛人能把你这位情场浪子绿了？”啤酒倒满之后，郑浩又将酒杯递了过来。 顿时，我又火冒三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怒骂道：“曹雪那个贱货！” “她平时不少来我这店里玩，当初就劝过你了，这个女人玩得比你还狠，你非不信要试试，直接给你绝杀了。”郑浩不以为然地说道。 “越想老子越亏得慌.....” “你亏什么啊，出来玩无非就是荷尔蒙分泌，做一些原始动作，你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做过。”郑浩突然来了兴致，侧过身子好奇地问道。 “你瞧不起谁呢，再说了睡觉我缺人？” “我TM得缺钱啊，刚给她交了半年的房租，晚上就给我绝杀了。”心疼的我又点燃一支烟道。 “你这是纯纯的虎逼，手里攒下的钱两年里都让你造得干干净净。”郑浩无奈地叹气道。 “真不是我说你，浑浑噩噩过两年还不够，顾柠现在看到你这副模样，多半会庆幸自己....” 郑浩又一次旧事重提，这两个字无疑将内心的伤疤再一次揭开，今天的火气全都堆积在一块了，没好气道：“别没话找话了，我自己爱啥样啥样，活一天是一天，钱没了给自己一埋，下辈子重启了。” 郑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单独点了一支烟，也不再做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钱开始了没有概念，那个让我产生疯狂赚钱念头的女人，早已经渺无音讯，渐渐我爱上了这种糜烂的生活，白天禁锢的肉体，在夜晚降临时能够解脱释放。 只不过这种释放是有代价的，就好比网吧开机器一小时五块钱，当然，我这里一小时要贵得多，两年的时间终于消耗一空。 “我太特么贱了！” 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望过来，我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舔狗，然后被心爱的女神利用完一脚踹开，在酒吧独自迷醉别无二样。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被势均力敌的对手绝杀的惨样。 “你小子抽什么疯？”郑浩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神色古怪地看向我。 “我突然想起自己拖了一个月的房租，今天该交了。” “可我现在只有三十块钱，只够买一盒烟。”我故意绝望地呐喊，希望激发起郑浩的同情心，不用我张口，就借我个几千块钱。 “那你真是够贱的！” “不对，你兜里就三十块钱，你想吃我的白食？”郑浩怒目圆睁道。 我的办法丝毫没有起到作用，也对，一个方法用多了，傻子也能变聪明，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 可我真的没钱了。 ......... 走出酒吧，外面已经下起了下雨，攥着手里的三十块钱，还是买了一包精神食粮。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将外套盖在头顶，被刺骨的凉风肆意地蹂躏着，支撑着糜烂生活的钱没有后，我彻彻底底地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中，也彻彻底底让自己清醒过来，三年的奋斗时间，本应属于自己的荣誉和爱情全部化为泡影，渐渐开始对生活失去了动力，恐惧感占据主导，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填满孤独。 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用新的事物来掩盖过去的不堪。 ....... 回到自己的小区，还是当初条件比较好时租住的，小区绿化覆盖很大，凉亭、健身区域、儿童娱乐区域齐全。 住宅只有五栋楼，并排而列，中间的三栋只有十二层，比两侧的楼层要矮上许多，偏偏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贵，像是两侧的护卫在拥护着中间的皇帝，据房东说，当初这里也算是富人区，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在特别。 可谁能想到这群富人住宅中混进来一个穷比。 已经接近凌晨，房东依旧没有找我，紧绷的神经得到喘息，酒精的作用也在此刻发作，等待电梯的时候，视线开始模糊，一只手勉强撑着墙壁，冰凉的瓷砖勉强能刺激大脑，轻微缓解自己头晕的状态。 电梯上升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被卷进一道穿越时间的漩涡里，不得不闭眼背靠一侧，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大门的打开，刺眼的光芒照亮视线，我又见到了那个女人，在心上留下不可磨灭伤疤的女人。 依旧是决绝的背影，一道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当”。 “顾柠！顾柠！你开开门。” “我真的太想你了！” “别离开我好吗？” ........ 第2章 流氓！ 爱情的定义是美好的，两人相遇更是为这个词汇泛起光洁，可在神圣的爱情，都可能在某一天分崩离析。 原本以为生活的难，是一路过关斩将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想到有时候它是一天又一天的琐碎，那种过五关斩六将横刀立马的情形，其实很少出现，最后我们度过那段岁月的结局，只有两个字：诀别。 “你是谁？！” 胳膊传来的剧痛将我从沉溺的幻想中解救出来，剧痛感使我清醒多一半，一个女人目光中透露着惶恐，谨慎地注视着我，手中的铁棍再次扬起。 “再不起来，我就报警了！” 她再次的警告带着些许颤抖。 当我站起身后，惊奇隔壁什么时候住进来这么美的女人，忍不住地上下打量起来。 一身冰丝睡衣，高挑纤细的身材一览无遗，一头棕色的长发，微微弯曲，面容端庄而秀丽，皮肤白皙得不像话，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目光透露着恐慌。 “死流氓！还不老实！” 她神情愤怒地对我骂道。 酒劲还是没有彻底醒过来，大脑时不时就处于待机状态，眼睁睁地看着两指粗的铁棍袭来，这一刻，我承认....下辈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 “天堂还有美女吗？”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洁白的房间混合着医院独有刺鼻的气味，让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也放心自己没有被打成白痴。 “死流氓！” “警察同志，他醒过来了。” 女人的神色对我满是厌恶，径直走到门口的位置站下。 “你这女人下死手，给我打成这样，什么态度啊！？” 尽管是我不对，还火气还是涌了上来，丝毫没有客气。 “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 “谁耍流氓了，我是摸你了，还是亲你嘴了！” 不由得我的声调又提高几分，还不忘嘴上占点便宜。 安颜对我厌恶的神色已经到了极致，警察立刻将我们打断道：“都先别吵了。” 然后其中一人态度还算友好一些，对我询问道：“请说一下你的名字，为什么半夜在这位女士家门口一直敲门。” “姚远。” “我不走那是因为....” 我愣了愣，纠结许久后，才破罐破摔道：“我当时喝多了，出现幻觉把她错看成之前女朋友了。” 女人依旧冷冰着脸，好似在告诉我，你这种流氓还有人做你女朋友。 “尾随？”警察的严肃的对我问道。 他给我扣的这顶帽子，我实在受不住，急忙解释道：“什么尾随，我是她隔壁邻居。” “安颜女士，情况属实吗？” 顿时，我的心里一紧，装修行业的巨头，意图国际的老总就是这个名字，不过念头很快就又打消了，开什么玩笑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我可不会相信一个流氓的话。”安颜的语气依旧冰冷。 “警察同志，我在这里住两年了，隔壁一直是空着的，她说是这里的住户就是？” “我证明自己可以，她也要证明！”我立刻来劲了，强势地对她道。 “我的房子是刚买的，还没有办理过户手续，但是有人能证明。”安颜打开手机，不急不慢地说道。 “证明就证明，谁怕谁...” 我拿起手机心里郁闷到了极点，能够最直接证明的只有房东了，但是她一来，欠她的房租根本还不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嘴欠什么。 最后没办法硬着头皮打完了电话，房东似乎没有说什么，不过有些焦急，像是在处理什么事情，说马上就到。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密集的雨点夹杂着风，用力地拍打在窗户上，我的心情低到了冰点，只想解决完眼前的麻烦，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跑到大街上疯狂地呐喊，发泄这么多年来心中所有的不甘。 ......... “你们怎么....会发生冲突啊？”房东老杨诧异地问道。 “这就是个疯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你也是活该！”安颜撇过头来，冷漠地反驳道。 “我看你是女的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越来越来劲了！”我上前一步就想要拽她的脖领子。 警察的一声呵斥，我才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坐到病床上望向窗外。 凌晨一点半，房东一举双得，同时证明了我们都是这里的住户，因为安颜买的房子就是她的。 安颜的脸色冷到了极点，丝毫不比外面恶劣的天气差多少。 问题解决之后，警察就打算结案，我捂着头瘫倒在病床上，惨叫道：“我的头太疼了，警察同志，你们得评评理啊，给我打成这样，短时间是没办法去上班了。” 开玩笑！本来兜里就没钱交房租，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我指定得讹钱！ 况且看她的穿着都是大牌，全身上下的一身得几万块钱了，到嘴的钱我怎么可能让它飞走！ 我的惨叫声确实夸张了许多，可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不等警察开口，安颜冷冰冰的语气消退了一些，可能也知道下手重了，平静问道：“你打算要多少钱？” “够直接，我这人讲理都是邻居，就收你6000块钱。”我依旧瘫倒在床上，语气却没有之前夸张，欣喜道。 “明天给你可以吗？我手机关机了。”安颜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那你给我写个字据，明天翻脸不认人，我找谁哭去？”我坐起身子向警察要来纸和笔，拍在桌子上揉说道。 望着安颜一字一句地写清楚，留有警察做认证之后，我美美的将字据塞进手机壳里面，这才算告一段落。 ..........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又停了，地面的积水到达鞋底的一半，我垫着脚才走出大门口，望着空旷的街道，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又打开手机看了看网约车竟然要30块钱，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得塞牙。 正当我发愁怎么回家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驶了出来，主驾驶正是那个母夜叉，我连忙向她挥手，却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心一横直接站在马路中间，一阵急刹车响彻在空旷的马路上，透过玻璃清楚地看见她目光中喷出的怒火。 “你个流氓！又想要碰瓷？！！” 第3章 丧家犬 安颜车窗摇下来一半，明显对我戒备很重，忍无可忍地骂道。 一想到打算打一个顺风车，我不得不表现得友善一些，嘴角挤出一些笑容说道：“安颜，我是有名字的，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流氓这个称呼与我并不搭配。” 安颜很反感我称呼她的大名，神色冰冷，目光夹杂极为厌恶的神色，对我说道：“流氓就是流氓，并不能因为误会的解开就被推翻。” “你自己说的啊，也承认这是一个误会了。”隔着车窗我激动的指着她，为自己平冤昭雪而感动，点上一支烟又继续说道：“我是有正事和你商量的。” 口中飘散出的烟雾精确地钻进车里，安颜捂着鼻子用力的扇了扇，目光想要吃了我一样，神色极为反感，语气却尽力平缓道：“请你与我保持一些距离，有什么事情快说。” 安颜为了能够尽快摆脱我，已经在尽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尴尬地向后退了两步，又将夹着烟的手背过身后，继续友善地笑道：“咱俩身为邻居应该互助互爱，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我为之前鲁莽的行为，表示诚挚的歉意。” 尽管我认为自己十分友好了，态度也很端正，安颜依旧没有反应，语气冷淡道：“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兜里没钱了，搭个顺风车。”我侧过头吐出一口烟，果断地说道。 “行，你上副驾驶吧。”安颜极其果断地答应，低下头就将车锁打开了。 安颜的神色出奇平静，这次轮到我大感意外，诧异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我现在很累没心情和你斗智斗勇，不上来的话我走了。” “来来来！” 我激动地将烟头弹飞，从车后绕过去时，一道强有力的油门声响起，排气管刺鼻的气味直冲天灵感。 我顿时大感不妙，安颜已经飞速地驾车远去，只留下一道车尾灯还在隐隐闪烁着。 “你TM得耍我！臭不要脸的！” “等我一会儿到家，门给你砸了！！” 不管我在马路上如何咒骂，也依旧不能改变回不去家的事实。 凌晨的大街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清凉，伤口隐隐作痛起来，我实在想不到自己造了什么孽，今夜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路灯下的我将影子无限拉长，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地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家。 看着安颜紧闭的家门，一想到她在家里睡得正香，饥寒交迫的我怒火中烧，对着大门就用力地摔了两脚，许久也不见打开门，不知道是不想理我，还真没有回家。 今夜我没有回到家里面，手机给上司老陈请了假，背靠大门就躺下了，明天等她出门势必要给她一个惊喜，做人一定要讲究礼尚往来。 .............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顾柠没有离开，过着属于我们幸福的二人世界，公园里温馨舒适，养了一条叫做瑞纳的杜宾犬，可它突然扭过头，目露凶光地望着我，就在预感不好时，它猛地扑过来凶狠地撕咬我的手臂，梦中惊醒。 楼道的窗外天光大亮，夏季的晨风顺着缝隙流进，大吸一口最舒适不过。 “姚远醒醒了。” 老杨映入眼帘，他以极为古怪的神色看着我，似乎觉得我有病。 我想自己也是病了，又谁能够拯救我，只能眼睁睁陷入泥潭，最后带有芬香的泥土灌入口鼻，将我这个早已腐烂发臭的烂人埋葬。 我没有起身先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老杨一支，点上一支整个人更加舒服了，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来了，你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堵人家门口一整晚，你是疯了吗?”老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跟你没关系，别管闲事了！”我又翻了个身子，身子就靠在门上，翘起二郎腿说道。 见我一副无赖的样子，老杨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我语重心长道：“姚远，你凭心自问我对你也不错，房租拖欠也不追你要，是不是。” 老杨改变战术，开始打起了感情牌，要是没有从安颜讹来的6000块钱，我还真心虚，不过他战术用的时机不对了。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摆了摆手说道：“老杨，欠你的房租钱今天就能给你，你要是调节我俩的事情，劝你省了这条心吧。” “我根本没打算调节，跟你实话说了吧，6000块钱安颜交给我了，我现在给你转过去了，房租也不跟你要了，三天里你搬走吧。” 老杨拿出手机给我看了转账记录，我立刻沉不住气了，激动地说道：“老杨你一点道义不讲！给我轰走了？” “我也是没办法，早上安颜回来看到你堵门口，她态度十分坚决，如果你不搬走，这套房子她不会卖了。” “我也不想再磨叽了，你就当行行好。”尽管老杨的神色很为难，但语气很坚定地对我说道。 老杨离去后，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坐在地上，自己是一条丧家犬，被人无情的撵出家门，在这个城市混迹两年，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的可笑，连短暂的避风港都不再属于自己。 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躺在床上洁白的房顶倒映出自己可笑的样子，空旷的房子更加映衬出自己的孤独，从窗户溜进的晨风也不再友善，如同刀子在刺痛着我。 直到九点我才沉沉地睡去，当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晚，夕阳已经躲藏大半，昏暗的屋子使人乏力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没有看是谁，空洞的双眼滑动了接听键。 “姚远，我怀孕了。”曹雪平静的语气像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4章 你个人渣 “滚！”我怒气冲冲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实在不想与她再有交集，又一次挂断直接选择拉黑。 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老杨规定的三天时间，也不知道算不算今天，住了两年的时间，对这个家没有感情是假的，这么被人轰走心里滋味越发的不好受。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遇见隔壁这个女人，简直是对我赶尽杀绝，点了根烟，越想越气不过，心里报复的念头更加强烈。 “咚咚咚！” 敲门声暂时打断了我报复的想法，生怕又是老杨找上门来，说好的三天期限给我改成一天的话，我扭头就拿着行李住安颜家，让你天天能够看见我，反正头上的伤是真的，我讹不死你！ “别敲了，来了！” 曹雪站在房门外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印着卡通玩偶，下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修长的身材线条尽显无疑，常穿的高跟鞋却变成了一双洁白的平底鞋。 曹雪本就生的眉眼如画，平时神色中带有一丝俏皮，对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在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下，脸色缺少血色，带着些许苍白的看向我，沉默许久，她抿了抿嘴说道：“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有事就在这里说。”我毫无感情地对她说道。 “我怀孕没有骗你，而且孩子是你的．．．” 隔壁有一个瘟神还不行，这下又出来一个，老天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我一下就怒了：“曹雪你TＭ得拿我当我二逼啊！”手中的烟头烫了下手，顺着曹雪的耳边扔出楼道，又指着鼻子骂道：“出去跟男的玩一宿找不到人，一句真话没有，现在怀孕你TM说是我的孩子？！” “姚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不会拿孩子的事情胡说。”曹雪被我指着鼻子骂，但她还是冷静地对我说道。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一时间竟然像是我在无理取闹，成为了一个搞大人家肚子，不想负责任的渣男。 我又点了根烟，吸进肺里才平复一些愤怒的情绪，摆手道：“你把证据拿出来，只要你能证明这个孩子是我的，怎么都可以！” “我现在没办法证明，只能等孩子生下来，而且我没有和别人.．．．” 我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打断道：“你证据都没有就跑来说孩子是我的，曹雪你是不是有病啊？” “别人不要你了，你跑回我这里碰运气来了？” “该滚哪滚哪去！” “叮！” 恰巧不巧电梯门打开，安颜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闻到空气中满眼的火药味，眉头蹩了蹩，神色清冷地看了我一眼，转头打开房门回到了自己家。 “姚远，我在问你一次这个孩子，你到底要不要！”曹雪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要个屁啊！赶紧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又一次的绝情彻底赶走了曹雪，坐在沙发上望向窗外，这座城市被夜幕笼罩又近了一分，些许的霓虹灯在闪烁，一旁市场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可这一切都不能使我感到一丝的暖意，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而去，房间里的阴暗一点点在将我蚕食殆尽。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喂！”接了电话，我没好气的说道。 沉默许久，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被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一个洞，血液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伤口难以愈合。 ．．．．．．．．．． 办公室里只点了一盏台灯，烟雾在灯光下极为浓郁，划出一道分割线将我们区分开来，迷离的遮挡下相互的面容无法看清。 眼睛被熏得生疼，我挥了挥飘在眼前的烟，自嘲地笑道：“我还真是面子够大的，总部上面都将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我誓不罢休啊。” 老尚将又一个根燃尽的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叹气的同时将烟吐出，说道：“自从那年你出事后，他们就不依不饶你也知道，最后我咬死才保住你。”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又给老尚点了支烟，一阵咳嗽后，老尚苦涩地说道：“这次上面的人态度很坚决，继续拿之前的事做文章，我....也就只能困在分公司的副总上面了。” 老尚和我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从我最初踏入装修行业来说，对我帮助很大，一步一步看我成长起来，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况且，出事之后我一蹶不振，在公司混吃等死一点业绩没有，都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让我饿死，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行了老尚，咱俩谁跟谁不用说了，我走人。”我深深地叹息道。 “等一下。”在我起身时，老尚又叫住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十分纠结。 “你个老小子啥时候娘们唧唧的了，有话直说。” “那件事之后，顾柠升到总部，你们还有....联系吗？” “或许，你也可以问问她。”老尚试探地问道。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出现，让我应接不暇，顾柠的名字再一次出现，我想尽办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嗓音沙哑道：“老尚别说了，分手后我们没有再联系过，人总是要往更高处走的。” “但是....当初你是最有机会的！” ........... 今晚的夜空是藏青色，墨绿的树叶吹着我和它在晃动，星空已经多年没有在见过，如同一片阴霾蒙住我们的心。 老尚打算个人补助我三千块钱，我没有收，只是把他剩下的半包荷花顺了过来。 高楼大厦亮起熟悉的霓虹灯，如今看起却像是警报，驱逐我这个外人，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在与我划清界限，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家，安颜打开房门将垃圾放在门口，注视片刻她厌恶地道了句：“垃圾。” 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指桑骂槐，收起钥匙准备跟她理论一番，她果断地关上房门，但是并不能阻止我，大喊道：“你给我说清楚，说谁垃圾啊？！” “你是不是神经病，招你惹你了？见面就骂人？” 沉默片刻，就以为她不会理我时，屋里传来清冷的声音道：“第一次见到自己捡骂的。”. “你给我出来！当面跟我说清楚！”我的怒火再一次点燃，习惯地对房门踹了两脚。 “姚远！你警告你，在踹门我就报警了！” “报警我怕你？说得像是没给我抓进去过！” 我不依不饶地喊道，可脚下的动作却收了回来，然后转变攻势对着她的房门用力的吐了一口唾沫！ “姚远！！”安颜一定是从猫眼在盯着我，怒斥声紧贴着房门传来。 “我在忍你两天，你个人渣！” 第5章 不当销售可惜了 安颜这次相当于亲口告诉我，是她将我这条丧家犬轰走了，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隔着房门骂道：“这两天我什么都不做了，有本事你找两个保镖来，不然我天天住你家门口。”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每次电话的响起都让我心里没底，接通上面的陌生号码之后，怒气冲冲道：“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曹雪虚弱的声音道：“姚远，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你一天天的是不是没完没了，现有怀孕了你就盯着我一个人折腾，有完没完！！”我声嘶力竭地对她吼道。 我承认此时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如果有镜子的话，很想看看自己狰狞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姚远，我把孩子打了。”曹雪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有一个毛病，最见不得女人哭，自己一定会心软，她的这个反应无疑击垮了我。 电话中只剩下我深呼吸的声音，努力地平复情绪，不久后，无力地问道：“哪个医院？” 如果要问我对曹雪有没有感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尽管我们已经结束，可是想到她无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软起来，郑浩说的一点错没有，确实是太贱了，自己明明都要无家可归了，还在见不得其他人受罪。 ........... 晚上九点，来到医院看见曹雪坐在门诊的座椅上，她见到我时想要站起来，无力地挣扎几下又放弃了，看着她苍白虚弱的面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孩子打了？” “...嗯。” “我送你回家吧。”我搂住她的腰将她搀扶起来。 曹雪拿出检查的单子对我指了指楼梯方向，虚弱地说道：“还要去三楼打点滴。” 我拿起检查的单子看了看，又看到医生开的药，嘴角一阵抽搐，恍然大悟道：“你TM得让我交钱来了吧！？” “我没钱了，而且孩子是你的，就应该你花。”曹雪一转虚弱的样子，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 “你还能在无耻一点吗？” “还有，给你搞大肚子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连个面都不露？”我莫名地开始替曹雪感到悲哀。 可是谁又能替我悲哀呢，现在可以说是自己的前女友了，把她搞大肚子的男人躲了起来，需要我这个前男友来收拾烂摊子，这不纯纯的二逼。 安顿好曹雪打上点滴，我来到转角处的窗口取药，工作人员熟练地将一堆堆药盒摆到面前，我不禁吞咽一下口水，然后她没有感情地说道：“一共4233。” “啥玩意？这点药4000多？”我还是震惊地失了声。 “你要是用一般的药也行，能省一千多块钱，反正你自己的老婆，人家跟着你怀孕了，遭罪不说花点钱都舍不得。”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刚要准备反驳她，话又憋了回去，难道我要说这是前女友怀孕了，自己跑来收拾烂摊子，到时候自己都会短时间成为医院的笑柄。 “你可真是伶牙俐齿，不当销售可惜！” “买！用好的！”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 我拿着一大袋子药，心里都在滴血，现在最让我发愁的就是后天住在哪里，马上就要留宿街头了。 余额就剩下一千多，租房最少也要押一付三，已经开始后悔老尚那三千没有揣兜了，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于恒，几天不见咋还挂彩了？” 迎面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我的注意力全在沉甸甸的药上面，抬起头正看到罗阳站在面前，喜笑颜开的样子与我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跟你说，这几天你都不知道，那叫一个倒霉啊！！”我哭丧着脸说道。 罗阳是我的大学同学，可以说是同甘共苦，月底穷的时候自己有一个馒头，也掰开一半给我，是这个城市中除了郑浩外，让我信得过的人了。 卫生间里，我们吞云吐雾间将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描述一遍，没有说出自己即将流落街头。 罗阳嘴上叼着烟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缓缓开口道：“你小子...那曹雪打掉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是个屁啊！这就是看我好说话，人心软。”我又没忍住情绪，激动地说道。 “姚远，这件事我总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呢？”罗阳思考一会儿，凝重地说道。 “你小子跟谁一伙的啊？” “我只是就事论事.....算了算了，自己看着办吧，你最近发生的事情是够乱的。”罗阳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有啥乱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四无人员，没钱、没工作、没对象、没.....” “还没什么?”罗阳弹了弹烟灰，疑惑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小子大晚上来医院做什么？”我故作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将话题转移到罗阳身上问道。 罗阳搂着我的肩膀，就好像中了一千万的彩票似的，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夏凝怀孕了，老子要当爹了！” “特意约的医生，只有今晚有空，带她来检查检查。”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睁大双眼地盯着他，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然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借此机会给我来冲冲喜。 我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又问道：“你们这是未婚先孕啊，婚礼需要提前了吧？” “必须要提前了，下个月八号，准备明天告诉你和郑浩的，没想到今天碰见你了。”罗阳又递过一支烟，喜悦地说道。 罗阳和夏凝在大学时期就是情侣，这么多年过去也终于交卷了，只不过当初算上我是两对情侣，如今却形同陌路..... “行了别发愁了，明天你醒了给我打电话，来我们公司面试走个过场就行，我一句话的事。”罗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安慰道。 “也不是不行，前提说好了我就混个日子，而且千万别让高层知道我任职，你能懂吗？”我深吸一口气，凝重地对罗阳说道。 他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然后试探地问道：“当初那件事....影响还那么大呢？” 我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了老尚的庇护，现在我去任何一家公司必须隐姓埋名，未来的一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 ....... 夏凝正在陪着曹雪打点滴，也不知道聊起什么了，曹雪的神色不再那么悲伤，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二人坐在一起，让我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感，一位是即将成为母亲，而另一位却处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老天总是会安排这种不受待见的桥段来放大彼此各自的感受。 第6章 死不了吧？ 罗阳和夏凝一直陪到我们打完点滴，走出医院，生怕曹雪缠着我给她送回家，我先发制人让罗阳二人给她送回去，自己脚下抹油直接颠了。 从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在深夜的街道上边走边喝，人来人往中，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座孤岛，与周围的世界隔着一层透明薄膜，那种自己与这座城市交织，又无法再产生联系，每一步都像是在孤寂的深海中踏浪而行，随时都会将自己淹没。 自己五瓶的酒量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晃晃回到小区已经十一点半，不知道隔壁的安颜在不在家，酒劲之下，心里的报复感又开始升起，决定在进家之前骚扰骚扰她，反正就剩两天了，她也别想舒服的过去。 电梯门打开，思考着是用左脚踹还是用右脚，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见到我出现后，神色不善地望向我，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顿时心里一紧，暗想道：这个神经病不会真找了一个保镖来吧? 不过貌似是我想多了，直到自己关门进家，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躺在沙发上感到一阵惋惜，没能实现自己的计划。 点上一支烟，皎洁的月光落在客厅，一口烟雾从口中溜出，在月光下形成一道银河，越拉越远.....直进梦乡中。 “杨霆！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还敢报警，安颜你躲着我也没用！不同意复合，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剧烈的争吵声将我惊醒，大脑短暂待机之后，迫不及待的透过猫眼看起了戏，安颜和男人在激烈地争吵着，我的心里感到一阵解气。 “怪不得在这里买套房子，原来是为了躲前男友。” 起初二人还只是争执，正当我解气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叫杨霆的男人受了什么刺激，气急败坏之下，伸手就拉住安颜的胳膊，猛地抓出来摔倒地上。 “啊！” 安颜摔得绝对不轻，捂着腰一时间站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杨霆一步步逼近，气愤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奶奶的，我非得起来看热闹干什么！” “这TM的到底是管不管！”我自言自语地骂道。 虽说，我俩之间是有梁子，要是不看见还没事，但是偏偏看见了，一会儿安颜要被打个半死，自己心里一直都要愧疚。 “喂喂喂！” “大半夜的知不知道扰民！” 我还是推开了房门对杨霆呵斥道。 安颜没想到我竟然会出现，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慌张，目光震惊地看向我，睫羽眨动，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雾气。 “情侣吵架，跟你有狗屁关系，赶紧滚蛋！”他显然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阴沉着脸色对我喊道，不过向前一步的动作却停止了。 “姚远，你别听他的，能帮我报个警吗？”安颜已经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期盼地问道。 “小子你敢报警试试？！”杨霆立刻对我威胁道，一副你敢报警我就弄死你的样子。 “你们吵架我肯定是管不着，但是你要是动手，一个大男人打女人，可就真不是个东西了。” 我又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要真把她打死了，她不得埋怨我见死不救，天天躺在我家门口，吓死我，到时候这房子我还敢不敢住了！” 安颜看向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却没有反驳我，缓过来一些力气，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杨霆见状又要动手，上前准备将手机抢过来。 “哎哎哎！录着呢啊，你这属于抢劫，我是懂法的！”我举着手机上前又走了两步，对他警告道。 “行！你小子牛逼，都给我等着！”杨霆气急败坏地踹了两下墙壁，指着我的摄像头威胁道。 “哥们啊，你是不是缺心眼，都说了录像呢，你还敢威胁人。”为了确保留作证据，我清楚地一字一句说道。 杨霆气急败坏的离去时，眼底掩盖不住的阴狠，将我死死的记在了心里，不过，我丝毫没有担心，老子马上被你前女友轰走了，你要是能找到那就邪门了。 现在只剩下我和安颜无声地站在楼道，气氛沉默，她捂着腰低头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刚才谢谢你。” “死不了吧？” 安颜抬起头望向我的目光中，愤怒和无奈交织一起，语气一滞，疲惫道：“没死。” “你看人的眼光确实有问题，和瞎子没区别。”我靠在门边点了一支烟，嘲讽道。 难得让我遇见这种场景，不可能放过挖苦她的机会，安颜没有和我斗嘴，仰起头努力地眨着眼睛，呼吸的声音都带着悲伤。 “喂喂喂，你给我爆头，又扫地出门，我都没哭，你别整这套啊。”我面色僵硬的说道。 见到安颜委屈又假装坚强的样子，搞得我像是罪人一样，不就是落井下石一下，收点利息都不行了。 “今晚给你添麻烦了。”安颜的眼睛有些泛红像是积攒了许多的委屈，就连一贯冰冷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沙哑。 本来还没有奚落过瘾的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燃不起斗志了，叹息道：“刚才录的视频要不要发给你？” “不用了，你也休息吧。”安颜歉意的说道，然后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关上房门。 望着她留给我的状态，觉得有些可怜，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想要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明明比她可怜一百倍，开始为自己错过大好机会感到悲愤。 ...... 晨风吹过，街道上烟火十足，约好今天去罗阳公司面试，我买了两个鸡蛋饼，自己一个，另一个当作贿赂他的手段，天洋建筑集团属于这个城市的三大龙头之一，罗阳信誓旦旦的保证任职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蹲在门口一侧吃着饭，看着陆续上班的员工走进去，始终没见罗阳的身影出现，我不禁待不住了，打算抽支烟发现只剩下空盒，走进隔壁便利店，听见有两个人在交谈什么。 “你听说了吗？山河集团之前有个很牛的设计师被辞退了。” “我好像也听说了，他们是不是脑子抽风了，失去一个顶梁柱，看来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快就要发生变化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我不禁苦笑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自己还有点名气，消息传播得还挺快。 当我再次回到公司门口，就发现罗阳在到处张望，我走上前去将鸡蛋饼递给他：“领导，这是我特意贿赂你的，希望工作的事情你多费费心。” 罗阳接过鸡蛋饼，抿了抿嘴，苦笑道：“你就是用这个贿赂干部的？” “给你加了两个鸡蛋！”我一副心疼的说道。 手里就剩下一千多块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加两个鸡蛋已经是超出预算了。 第7章 悲痛的邀请函 罗阳搂着我的肩膀，带进公司里面，边吃边给我介绍公司里面的各个部门，时不时有员工路过对罗阳打招呼道：“罗组长好。” 不禁对罗阳有些诧异，这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公司看来真是个小官啊，怪不得在医院对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句话的事情。 经过偌大的办公区后，将我带进了他个人的办公室里，然后将隔着办公区玻璃上的百叶帘拉上后，我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各自点了支烟，他显摆地对我说道：“怎么样，哥们现在这待遇不错吧？” “是是是，罗组长天上地下，无人能敌。”我赶紧一脸谄媚地拍马屁。 “去你大爷的吧！”罗阳对我笑骂道，然后坐直身子弹了弹烟灰，思索片刻对我说道：“你离职的事情业内几乎都知道了，现在你可是一个烫手的香饽饽，即想招你又不敢。” “我巴不得清静一点，两年的封杀期还没到期限，没有谁敢豁出去赌在我的身上。”我十分理解眼前的局势，叹了声气，无奈地说道。 也不希望因为我原因，罗阳铤而走险压力太大，况且他现在混得不错，老婆怀孕，马上结婚，因为招我入职消息走漏，自己绝对要受到业内的打压，后果太大。 “你入职的这件事放心好了，我都想好了，就给我当助理，跟我一个办公室还能掩人耳目，名字也不用担心，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没人想到你会跑这里当助理。”罗阳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我没想到他竟然豁出去了，真的敢铤而走险，心中有些不舒服，望着他故作轻松的神色，眼前的画面倒映出大学时，我和顾柠正处于热恋，每到月底都是最紧张的时候，我们总是坐在学校后院围栏的台阶上，分着一份盖饭吃，望着围墙外的人光鲜亮丽....期盼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做到独立。 “还有一件事情，意图的董事长据说来到咱们城市的分公司了，我预感接下来要热闹了。”罗阳揉了揉头，对我叹息道。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忽然想起隔壁那个女怪兽，不能真的是她本人吧。 “你愣什么神儿呢？”罗阳见到我眼神空洞，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 “罗阳，你说....意图这么大的老板，有被人骚扰的时候吗？”我抹了抹脸，让自己精神一点，怔怔地问道。 罗阳还以为我想要去骚扰对方，急忙劝阻道：“姚远，你别胡闹啊，商业上竞争都是公平的，别背地里玩损招。” ........ 我们剩下的时间将入职手续办理好，但是，我提前打了声招呼，需要等几天的时间在上班，我需要解决眼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不能让自己露宿街头。 等到中午夏凝来一起约了午饭，罗阳去停车的时候，我捏了捏夏凝肉乎乎的小脸蛋，她的身材属于比较匀称的，面容可爱、笑起来很甜的那种。 “夏凝一下子为人妇，为人母了啊，你俩的速度是坐火箭了吧？” 夏凝还像大学时那样，一点亏不吃，反手就开始掐我的腰，毫不示弱道：“姚远，你看看自己还是那么的不着调，一点沉稳劲儿没有！” “切！你管呢？”我揉着腰后撤一步，一脸不屑道。 “对了，那晚我们给曹雪送到家之后，看着她自己孤零零样子，真的很可怜啊。”夏凝满是心疼的对我说道。 顿时气得我直运气，然后咬着牙反驳道：“一屁股烂摊子都是我给收拾的，她还可怜了，当初玩的时候多硬气啊，怎么不说我马上就要....” 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自己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往外说，眼前的困难罗阳已经付出了许多，再让二人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更会操碎心。 借钱这种事我更不可能张口了，结婚、生孩子哪一样不需要一大笔钱，况且现在房子的房贷也不少，二人过得也不轻松。 吃饭的时候，夏凝点了一桌子辣，我望着满桌的辣椒，深深地咽了一口道：“罗阳，照这种情况多半是闺女啊。” “闺女怎么了?” “罗阳也喜欢闺女是不是！？”夏凝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用筷子狠狠地戳了戳罗阳的胳膊，威胁道。 “啊...是，不论男孩女孩都喜欢，主要还是心疼我家夏凝怀孕受苦啊。” 我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秀恩爱的劲，没好气地端起碗埋头干饭。 “姚远，跟你说个事呗？”夏凝终于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了，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依旧埋着头干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有啥事直说！” “顾柠....我和她一直有联系。” 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嘴里的辣椒刺激的眼眶开始湿润，将头又低下一分，低沉地问道：“你是想告诉我，结婚时她会来吗？” “对。”夏凝轻声的回答道，然后又立刻说道：“其实，这两年我已经在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们这么恩爱的人，变成分道扬镳的结局。” “为什么那次决赛你会退赛，顾柠怎么获奖的？” 夏凝的一句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又被灼热的火焰加持后，狠狠地将我身体分割开，我低着头无声地呐喊着，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将我解救出来。 “夏凝，这件事别再提了，事情往往比你们想象的严重，现在的我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没感情地念着台词。 罗阳是了解当初发生的一些事，正常饭局他一言不发，他明白根本无从下手去开导我，只能默默地搂住夏凝，结束这场代表仅对我属于悲痛的邀请。 这两年来我从万众瞩目差一步登顶，然后跌落到谷底，忍受着两年的冷眼嘲笑，失去所有的一切还不够，还要置我于死地。 我忽然心底产生一种想要逃避的情绪，想要逃避自己盼望两年的重逢，我曾无数次地遐想过，真有一天再见面时，我是应该迈出左脚还是右脚上前，面带微笑的话，嘴角又应该翘起多少，才能显得自然些。 自然到蒙骗所有人....自己的心是多么恐惧又悲痛。 这顿饭我们最后用无声来结束，我没有让罗阳送我回去，这一路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家，意识的深处荒芜了希望，像一场述雾笼罩我的灵魂，我仿佛掉入了生活中无底的深渊，心中没有方向，无法解脱。 失魂落魄的我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是温暖的，照在台灯上、照在床单上、照在有血有肉的我身上。 ........... 第8章 办大事！ 夜色悄然降临，天空逐渐失去了白昼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蓝色，只有微弱的灯光点缀在街道两旁，勾勒出几许寂寥的美感。 我一连看了六份房子，房屋中介与我舌战群儒的英姿勃发下，也没有房东同意按月交付的要求，望着身经百战的中介落寞离去时，真心觉得为难他了..... 酒吧里，我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周围喧闹的气氛与我毫无相干，嘈杂的呐喊声也与我划清了界限，独自品尝着叫做孤寂的鸡尾酒。 郑浩让服务员送上来4瓶啤酒，他是了解我的酒量的，起开一瓶与我碰杯一口饮下半瓶，长舒一口气后又打了一个冷战，咂了咂嘴道：“罗阳跟我说婚礼提前了。” “嗯....” “二人速度真够快的，孩子都怀上了，一气呵成啊。”郑浩靠在沙发背上，仰头感慨道。 “....嗯。” “顾柠也会参加婚礼，你知道了吧？”郑浩点上一支烟，对我试探问道。 “你往伤口上撒盐的技术...可以说炉火纯青。”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沉地说道。 郑浩笑嘻嘻地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道：“激动吗？紧张吗？采访采访你现在的心情？” “你想让我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额....反正差不多吧。” “你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扭过头实在懒得看他这贱笑，忽然又扭回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郑浩立即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膛，大惊失色道：“我真不喜欢男的啊！” “滚犊子吧，老子性取向没问题。”我笑骂道，然后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酒吧楼上不是有个房间，哥们后天开始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在郑浩这里住一个月也不用交房租，等发了工资就有钱租房子了，在这还有酒喝，上哪里找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郑浩当然不会介意这个，而是奇怪地问道：“你有家不回跑这里住干什么？” “我靠，你不是在外面借高利贷了吧？” “欠多少钱，我想办法给你倒点钱，先还上啊！”郑浩将酒杯猛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惊失色地对我说道。 我的心中生起一股暖气，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递到他手中，笑骂道：“我像是缺心眼的吗？” 然后我就将事情全盘托出，郑浩端在半空中的酒杯始终没有放到嘴边，瞠目结舌地说道：“我的个亲娘啊！你把意图的老总调戏了，然后还整天骚扰她？” “你先别大惊小怪的，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再说了，我管她是谁，看不惯我一样削她！我又喝了一口酒，借着酒精的上头，神气地说道。 “反正也对，管她是谁呢，不行我现在帮你继续踹门去！”郑浩喝了酒也来了劲头，升起一种一夫当关万敌莫开的气势。 “不去孙子的啊？！” “不去孙子的！” “走！？” “走！” ...... 每当夜幕降临，在点点灯光的映衬下，街道宛如一条蜿蜒的黑色丝带，横卧在城市的中心，中心的两侧人来人往，人们的脚步都放慢了许多。 唯独郑浩我俩脚步匆匆，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要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去。 路上我们又一人买了两瓶啤酒，猛地灌下肚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抬哪条腿用几分的力量能达到效果最大化，都能够精密地计算出来了。 走进小区楼下，公园里出奇地没有人，冷冷清清，只有苍白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迎接着我们。 “姚远！干！” “走，干！我踹第一脚，你踹第二脚！” 郑浩我俩义愤填膺地大声嚷嚷着，挤压许久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释放出来。 迈上单元门的台阶时，门口有两个人挡在中间，我俩横冲直撞地走了上去，将两个人硬生生地撞开。 “你们两个是瞎子？”一个男人愤怒地对我们骂道。 “你TM的是瞎子，看NM地看，在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郑浩比我反应还要快，举起酒瓶对准他，破口大骂道。 郑浩183的身高，虎背熊腰，留着一个光头，脸上有两丝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让男人有些哑火。 我揉了揉发烫的脸，眯起眼睛望向男人，看到他怒火中烧的样子有些眼熟。 “好像见过你啊。” 我自己轻声念叨着，又歪着头看向一旁的女人，冰冷的目光中带着杀气正盯着我，顿时打了一个冷战。 坏了，撞枪口上了！ “TM地问你话呢，听没听见！”郑浩的火气眼看压不住，举着酒瓶就要走过去。 我一把将他拉住，然后不停地对他使眼色，可惜一点没有看我，依旧嘴上骂骂咧咧的，我只好强制性地把他拽到拐角处，捂住他的嘴。 “姚远你大爷的，你啥时候这么怂了？”郑浩用力地挣脱开我的手，然后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又嚷嚷道：“咸死我了！” “你先闭嘴，咱们撞枪口上了！” “啥撞枪口上了，我还撞大炮上了呢！” “那TM的就是安颜！”我咬牙切齿地对他低吼起来。 郑浩也如梦惊醒，屏气凝神地望向我，片刻后又问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她前男友，就是晚上我帮她赶跑的那个人。”我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找出视频让他自己看去。 我绕过他趴在墙边露出半个头，注视着安颜开始看起戏来，这次我保证不会闲得没事做，替她解围了，相反还要锦上添花，再送给她房门四脚，来个双喜临门！ “安颜，你和隔壁这个男的什么关系？!”杨霆抬手指向我们的位置，大声质问道。 “还能什么关系，仇人....死仇呗。”我一个人小声附和着。 安颜的余光向我撇过来，清冷的目光下脸色极为难看，然后对杨霆冷声道：“我说过了，什么关系都没有，杨霆你很无聊。” “我无聊？！你们没关系，昨晚他会替你解围？！” “我不想再解释，你的疑心病真该去医院看看，如果你在纠缠，我现在就报警！” 安颜拿出电话对他呵斥道。 “我看你敢报警试试？！我杀了你信不信！？”杨霆虽然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但从他恼羞成怒的声音，就能想象出来。 “这男的就吹牛逼吧，也就敢跟女的说狠话，刚才对我咋屁都不敢放？”郑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幽幽的说道。 “靠！你TM要吓死我？”我扭过头低声对郑浩骂道。 “啪！！” ....... 第9章 失控 皎洁的月光落在地面上变得苍白，两旁的路灯为此加重了渲染，此刻只剩下了漆黑的寂静与之相互交融。 碎开的苹果手机崩到我们脚下，满是蛛网的屏幕似乎代表着安颜杂乱的心。 “要是国产手机质量肯定杠杠的，多亏咱俩支持国货。”郑浩捡起手机，一脸心痛的说道。 “怎么的，清雅以前也摔你的手机啊？”我悄声嘲讽道。 “姚远，你大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跟你学的！” “我....” 正在我们斗嘴的时候，那边开始发生了肢体争执，杨霆死死地抓住安颜的手腕，威胁道：“跟我走，今天哪里你也去不了！” “杨霆，你是不是有病！” “放手！” 杨霆用力一拽之下，安颜反手一把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声音为寂静的夜晚增加了一些曲调。 “啪！” 眼看事情要失去控制，我一把从郑浩手中夺过手机，打开录像，就在杨霆举起手时，我用力地咳嗽一声：“你们的爱情武打片又拍上了？” 杨霆怒不可遏地扭过头瞪着我，仿佛血海深仇一般，目露凶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 安颜神色复杂地望着我，原本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抿了抿嘴，轻声道：“姚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们走吧。” “还TM的说没关系，你喜欢她是吧？”杨霆咬牙切齿道，攥着安颜的手再次用力，安颜的眉头蹩了蹩，流露出一丝痛苦在隐忍着。 “你TM得管呢！我兄弟就喜欢安颜，你能怎么的？” “不服试试！？”郑浩又举起酒瓶从我的身后越过，一脸嚣张地骂道。 郑浩这么一说，我立刻感到头大，这不给越描越黑，明明是仇人的关系，他硬生生给营造反转了，我是一个为了爱情前来英雄救美的大好男人！ “你给我闭嘴，别在这胡说八道了，我录着相呢！”我侧过头低声呵斥道。 “我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啊，这有钱有颜值的富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郑浩义正言辞地对我反驳道。 杨霆没有理会郑浩，看他狰狞的神色，已经失去了理智，攥住安颜的手猛地甩开，一步步走上前指着我的鼻子就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要的狗东西，我的东西你也敢动？” 这句话彻底撕开埋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伤口，血淋淋的往事一度争先恐后地在脑海浮现，混乱的哭喊与争吵交错着，极度的眩晕感冲击得我一度站立不稳。 “妈，同学都有妈妈接，你下次还可以来接远远吗？” “妈，上次答应要带我去吃肯德基，我们这次可以去了吗？” “妈...别打我了，远远的....身上疼，求求你别打了....” “妈！！你别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别扔下远远不管！！” 郑浩大喊“不好！”猛地在身后死死抱住我，强大的力气让我产生了窒息感，然后他大惊失色地对安颜吼道：“赶紧带着这个煞笔离开这！！”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太清！”我的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怒火引发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安颜在愣了一秒后，也明白事情即将失控，慌忙上前拽起杨霆就要拉走，离开这里。 不过，杨霆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认为自己占据了上风，继续恶毒地骂着：“我说你没妈，家里人都死了！狗东西！” “姚远，冷静别冲动！” “别冲动！！”郑浩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地困住我，咬牙又吼道：“别TM愣着了，出人命！” “我看他敢不敢弄死我！” 杨霆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槽！！” 下一刻，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头向后猛地一仰，重重地磕在郑浩的脑门上，突然吃痛的他下意识松开了手，向后捎了好几步，吃痛地骂道。 与此同时，我也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了过来，杨霆还在被眼前的巨变没反应过来，酒瓶落在头顶，顷刻间爆裂开来，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夜里闪着星芒飞往各地。 杨霆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捂着头顶鲜血在指缝中流出来，楼上原本睡觉的住户在第一时间也打开了灯，原本寂静的夜晚变得有些氛围。 我并没有打算住手，怒火蒙蔽了我的双眼，誓要弄死杨霆，酒瓶破碎后形成尖刺，对准还在惨叫后退的杨霆脖颈就扎了下去。 “卧槽！！” 郑浩不顾头脑发昏，连滚带爬地飞扑过来，还是将差一步。 杨霆已经被吓破了胆，鲜血浸透左脸，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瓶尖捅了过来。 “姚远！” 安颜不顾自身越过杨霆，伸开双臂挡在身前，也在这一刻瓶尖停留在她的眼前半分，看向我的瞳孔在微缩颤抖，轻声安抚道：“冷静一点，因为他这个一个烂人，毁了自己不值！” 郑浩立刻将我手中的瓶子夺过来，一只手臂拦住我，生怕我再有其他动作。 安颜的声音犹如一道清凉流进脑海，原本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渐渐消退，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明起来，怒火也在缓缓消退到心底。 我无力地望着头破血流的杨霆，骂道：“滚蛋，别再让我见到你。” 杨霆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满是刻骨的怨毒，眼睛被鲜血渲染得通红，阴狠道：“算你狠，都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狠话，生怕我在下死手，颤抖着身子慌乱跑离眼前。 “你TM的疯了吧，真把他刺死，你这一辈子怎么办！？” “你让老太太怎么活，你想心疼死她！？” 郑浩把酒瓶用力地摔碎，喋喋不休地对我骂道。 短短的几天时间，我发现有无穷无尽的烂事在纠缠着自己，生活不想让我有喘息的机会，莫名的疲惫和恐惧感生硬地挤压着我，我开始对今后的日子感到了迷茫，心底头一次生出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走完自己这一生。 ........ 第10章 怕你不安全 房间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灯光透过水晶的光芒，在房间中投下斑斓的光影。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没有过多复杂的装饰，只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无形弥漫着，可能安颜最近没有时间去装饰这个新家。 棕色的皮质沙发坐上十分舒服，显然是价值不菲，安颜从卧室拿出医药箱，坐在我的面前细心地为我包扎手上划破的伤口。 郑浩自来熟地坐在餐椅上点了支烟，吞云吐雾时，用余光瞄到安颜袭来杀人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想要掐灭，却没有找到烟灰缸。 “去阳台打开窗户抽。”安颜转过头继续为我包扎，冷声道。 “没问题，安总就是善解人意！”郑浩如临大赦般，笑嘻嘻的跑了过去。 “什么安总？”安颜低头没有任何反应的问道。 “啊....那个...”郑浩结结巴巴的望向我，急切的眼神在询问我该怎么办。 气的我望向他用唇语骂了两个字，既然说道这份上了，我无奈的摊牌道：“意图国际的老总，没想到会和你成为邻居。” 安颜无比细致地为我包扎好伤口，目光中露出疑惑，轻声道：“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安总。” 拿起药箱转身走进卧室后，郑浩与我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然后对着窗外弹了弹烟灰，用手挡着嘴小声的询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我也不清楚啊，就你嘴快，跟棉裤腰一样松。” “那我也.....” “咳.....咳！！” 见到安颜走出来，我立刻假模假样地坐直身子，故意提醒郑浩。 安颜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看着手中的巴黎水，我怀疑自己当初讹钱是不是少了。 房子里的有些尴尬，安静的只能听到郑浩喝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害，真解渴啊。”郑浩砸了砸嘴满足道。 安颜坐在对面的单人位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我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我头上的纱布，神色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 沉默许久后，难得听见她内疚道：“姚远，这两次你挺身而出真的感谢你，之前我们发生的一些不愉快，我向你郑重道歉。” “喂喂喂，你别和我来这套啊，给我整不会了！”我急忙用健康的那只手摆了摆，阻止道。 原本以为安颜只有冷冰冰的模样，现在态度转变，目光都柔和了许多，一张脸清冷而又透彻，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那双眼睛此时却有了一次温暖，我承认这是第一次是关系缓和的状态来观察她。 她的眉眼生得极其明艳，是那种十分张扬又不失端庄秀丽的美，十分大气让人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心，像是将光彩都揽于一身，在人海之中也能一眼望见。 “咱俩的仇还没解开，我这人就是心软，看不见女人受欺负。”我拍了拍胸膛，义正言辞道。 “没错！一码归一码，之前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把我兄弟都搞得无家可归了！”郑浩将烟头弹出窗外，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坐到我一侧，摆出一副同生共死的姿态。 “哦？” “我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你也没少骚扰我吧？”安颜身子微微轻靠在沙发背上，目光审视着我们，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无形扩散开来。 我和郑浩不自觉地有些心里没底，安颜凝声继续问道：“还有，在楼下我貌似听到你们二人气势汹汹地说着要做什么？” “你们谁打算踹第一脚的？” 秋后算账，我和郑浩面面相觑，他哭丧着脸把烟叼在嘴里，又闪电般地拿了出来，然后硬着头皮道：“那个.....安颜，我说我俩想试试你家防盗门质量，你信吗？” “看看能承受你们两个几脚？”安颜一字一句地问道，目光中的柔和早已消失。 “那个姚远说了，要给你换一个结实的防盗门，怕你自己住不安全，而且他明天也搬走了，实在不放心，这才来试试！” 郑浩灵机一动，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地解释道，然后沾沾自喜地看向我，显然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扬扬。 “我TM地没钱啊！明天我就流落街头了，上哪偷钱给她换门！”我顿时就不干了，不甘的对着郑浩喊道，实际就是说给安颜听的。 你不讲道德找帮手，从根源处把我清理走，这个牢骚肯定得跟你掰扯掰扯。 安颜貌似理解我的无赖了，生怕我又说出什么无理的话，直接打断道：“这件事你是咎由自取，就算你喝多了也是你骚扰我，而且第二天还堵我家门口，所以是你咎由自取！” 她条理清晰的道来，丝毫没有情绪上不稳定的样子，怼得我哑口无言，就连郑浩也理亏地低着头，扣着手。 事情已经严重超出我们来时计划的那样，我们就是理亏才来动手的，没想到最后落了个动嘴的下场。 然后，我又发挥自己耍无赖的那一出，强词夺理道：“骚扰归骚扰，你给我打坏了怎么办？” “有警察作证，赔给你钱了。” “那你让我无家可归，这就太过分了！” “这是你咎由自取，不骚扰的话，我也不这样做。” “那我现在头又疼了，肯定烙下后遗症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又戏神上身，故意用受伤的手捂着头，靠在郑浩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牛鼻....”我悄悄的用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到郑浩双眼泛光的小声道。 安颜也对我这一办法颇为头疼，冷声道：“无赖！” “你想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不要钱！”我继续有气无力道。 “那你想怎么样？” 我坐正身子也不装了，努力地思考起来，眼睛在她妙曼的身上不停打量着。 “死流氓！” 安颜又对着我骂了一句，最初厌恶的神色再次显露，不过却带着一丝的无奈。 “我想到了，你听好了啊！” “没错，你竖起耳朵听好了！”郑浩在一旁绘声绘色地附和道。 “你亲我一口，咱俩所有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对，亲他一口....” “我靠！啥玩意？！” 郑浩大惊失色地扭过头看来，此刻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定升起来万丈光芒，如同祖师爷下凡，蓬荜生辉！ 第11章 再次失业 最后的结果，安颜不出意外地翻了脸，从身后竟然掏出了甩棍对我们穷追猛打，直到我们慌不择路地从安全通道逃离，才算作结束。 我们又回到看戏的拐角处，郑浩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逃跑累的，对于他这个倒霉蛋我还是很感激的。 “姚远，你不够意思，怎么是我替你扛了两棍子！？”郑浩一脸怨气的对我说道。 “兄弟，这件事我口头上表示崇高的敬意，但是，你学人说话的样子，我都想要给你两棍子了！”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象征性地安慰道。 “这叫什么事啊，亏大发了，我赶紧回酒吧了，以后我就记住一点，好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郑浩甩开我的手，疼得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 “这个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安颜被摔碎的手机，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坏笑道：“晚上你把她的手机卡放进你的手机里，挨着个给她的联系人骚扰，也算是解解气了。” “记住啊，一定要半夜效果才是最好的。” 望着他离去佝偻着的背影，嘴角一阵抽搐，下手真够狠的，他的这个办法真的让我有些心动。 今夜，又是一个疲惫的夜晚，难道老天看我这两年过得太清闲了，想要给我找点事情做，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反正已经有了下家，也不用再去发愁。 洗漱完躺在床上，手上拿着安颜被摔碎的手机，天使和恶魔产生了激烈的交锋，郑浩的话音在脑海中盘旋，这个做法确实会很解气，不过，我纠结许久还是选择了放弃。 ......... 清晨，我掐着点来到了天洋上班，作为第一天工作，我特意洗了洗凌乱的头发，吹了一个满意的发型，给这些新同事要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要不说老天不打算放过我，最近一直在给我施加难度。 我与罗阳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他满是愁容地抽着烟，脸色十分的难看，我们两个吐出的烟弥漫了整个房间，压抑的气氛刺激着神经。 “罗阳，你不用内疚了，这件事本来风险就很大，暴露是迟早的事，现在我离开对你也不会有影响。”我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装作轻松地说道。 罗阳依旧低着头，沉重的叹息声不曾停止过，手指在桌上急促的敲击声，证明他十分不甘心。 许久后，他才开口，声音低沉道：“你等着我，我在去找上面商量一下。”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将他按下，双目凝重的盯着他摇了摇头道：“别去了，这件事我太清楚不过，业内封杀你当做是开玩笑的吗？” “一意孤行，你的上司都会被牵连，更不要说你了。” “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他们咬咬牙绝对能把你保下来！”罗阳情绪有些激动了，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拿起自己的红河想要抽一根，又放弃了，拿起罗阳的荷花点了一支，踹进兜里，继续安慰道：“咱俩是兄弟肯定没的说，我和他们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保下我？” “就因为我过去的名气吗？” “那都是过往云烟，我浪费了两年的时间，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了，谁的心里会有底？” “也就是你啊，我的傻兄弟！” 我给罗阳分析完之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罗阳也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白他本想做着赌一赌的心态，只不过是赌输了，他沮丧地将头向后一仰，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片刻后，他打起精神道：“明天你有空吗？” “做什么啊？” “婚期马上到了，跟我去挑挑钻戒，之前手头太忙了，终于抽出空了。”罗阳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 我的脑海“轰”的一声，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婚礼的份子钱我到现在还没有着落，指着手里这点钱，屁都不够的。 以我们的这个关系，必须要给罗阳包一个大的，一千块钱实在是拿不出手。 “没空没空，我有点急事...”我语无伦次地回应道。 “那算了，一会儿我问问郑浩吧。”罗阳漫无目的的环顾着四周，然后蹭着椅子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到时候和顾柠见面，你做好心理准备的了吗？” “你TM得给我添堵呢？”我没好气地骂道。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结婚，你这辈子都费劲能在见到她！”罗阳不服气的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要见顾柠的？” “哥们自己过得很好，你要不提根本就想不起来！”我根本不带承认的，嘴硬地说道。 “你现在就剩个吹牛比了，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滚滚滚！”我摆了摆手，没好气道，然后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望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场景多么的似曾相识，多年前，我是属于意气风发地欣赏风景，认为在这座糜烂、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终于站稳了脚跟，可现实给我重重的一击，如今场景再度重现，我已经被它狠狠地踩在脚下，一个念头就能碾碎我这只蚂蚁。 ......... 从公司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工作的事情没了着落，又给我增添了分子钱的一道难关，老天待我不薄啊。 短时间来钱能快一点的工作，不能月结，还要日结，那简直是大海捞针。 摸了摸口袋里的荷花，掏出自己争取来的补偿，打火机点着时，迎面跑过一个男人急匆匆地将火机撞掉。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啊？” “哥，对不起对不起，我订单马上超时了！”穿着配送马甲的骑手，将打火机捡起连连道歉道。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马甲上写着的同城闪送，脑海中立刻来了灵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立即就打开了手机，找到同城跑腿的页面，查看起福利待遇，现在我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双眼泛起精光。 第12章 再次就业 炎热的夏天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强热的温度下，在视线里将柏油马路都晒弯了。 随便吃了口午饭，我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了门店前，这是唯一一家平台能够日结工资，望着有些破破烂烂的店铺，门口停放着几辆老旧电动车，一度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走进里面，本就狭小的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办公桌，旁边是老式的木质沙发，乱糟糟的环境让人有些抵触。 坐在办公桌上的是一个40左右的男人，正在抠着脚看电影，旁边一个小风扇是这闷热的屋里唯一解暑神器。 我特意向前凑了凑，让凉风能够吹到自己，然后试探地问道：“我是在平台上找来的，想要应聘骑手。” “嗯？？快请坐请坐！”男人惊喜地站起身，把手背过身后在屁股上蹭了蹭。 随后，接了一杯水递到面前，我尴尬地笑了笑，暗想道：大哥，喝了这水我怕传染脚气啊。 他也没理会我喝不喝，热情地对我说道：“我们这里有两种模式，月结和日结，月结要每天最少达到八小时，月底额外补助200元。” “日结就轻松很多了，时间自由，没由200补助，这两种的单值是一样的，根据路程计算，最后就是有押金500，你在平台也应该看见了，等你不干之后，押金退回。” “还有问题吗？”男人极为爽快的问道。 虽然，他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样子，但是从说话上面来看，是一个极其痛快的人。 “有！门口的电动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你没有电动车？”男人有些吃惊地问道，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没有电动车你应聘个毛骑手啊。 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当时脑袋一热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考虑到，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男人自己点了支烟，思考一下说道：“这是我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但也不是不行，一天你就给我20块钱，当租赁费用。” “你看行不行，行的话，我就给你办理注册，今天就能上岗！” 一天20一个月就是600，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花点钱都够买一个了，不过我也没把跑腿当成主业，就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 然后对他问道：“大哥，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啊，我也没了解过。” 男人见到有希望，继续热情地对我说道：“一天你要是勤快一点，最少也有200，废寝忘食的干300多也能达到。” 虽然，我总感觉他是在忽悠我，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时间不等人，只好点头同意了。 他好似生怕我跑了一般，极其麻利地给我注册好账号，从后面堆积如山的破烂里面拿出一个箱子，固定在后座上。 “恭喜发财，一路顺风！！”他激动又热情地对我祝福道。 “老板，你不是坑我呢吧？热情得有些过分了。”我狐疑地问道。 男人毫不避讳地对我说道：“你是不知道，在我这里注册一个骑手，平台奖励我1000块钱，正发愁晚上约美女吃饭没钱呢，你就送钱来了。” “我靠！我说这么热情呢，你这个电动车应该是免费用的吧，你坑我！”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也是个老油条，趁着我一头雾水时，又宰了我600。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老板根本不搭理我这个茬，就是假笑的对我祝福。 “不行，这个租金你得给我免掉！”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我靠，你这套从哪学来的？！”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 此时的我坐在破旧不堪的座驾上，心里满是不甘，常年逮鹰，这次被鹰啄了眼。 “叮！你有新的订单，注意查收！” 我看着手机屏幕，感到欣喜，这么快就来订单了，心里还舒服了一些，老子要开始挣钱了！ ......... 下午到了最炙热的时候，骑车子产生的风都是热的，我偏偏穿着一个牛仔裤，感受到腿上的汗毛都挂着汗珠。 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一阵风刮来，掀起滚滚热浪感到窒息。 我躲在树下的背阴，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滴落，体内蒸发的水分过多，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经过半天的努力已经到账70多了。 将瓶子最后一滴水喝干，扔到一旁点了支烟。 随着烟雾缓缓从嘴里散出，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落寞，得到的都失去了，爱人也离我远去，现在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最终的结果就是.....这座冰冷的城市也抛弃掉我。 .......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夜晚时分，在路灯的衬托下余晖布满街道，两排茂密的整齐的松树，都镀上一层暖色调的光晕。 提早结束了新得来的工作，骑着电动车来到曹雪约定的地点。 “说吧，非要叫我出来做什么？” 我们并排坐在路边，一人手里拿着一罐啤酒。 见到她整个人之前还要憔悴了许多，我很难相信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属于她活泼、爱和我斗嘴的那一面感到消失了。 整个人变得极为压抑，似乎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了，目光里的忧愁让人感到心碎。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说的话太狠，才会对她造成现在的样子。 “姚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这都不重要了，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从没骗过你。” “而且，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有苦衷，可我没办法说。” 曹雪低着头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我此时已经分辨不清这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如她所说，这一切似乎不太重要了，原本那晚的怒火不知从何时已经消散无踪，她此刻的样子，让我只剩下了心痛的错觉...... 第13章 暮色下的告别 压抑的气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想要开口缓和一些凝重的气氛时，曹雪转过身抱住我的脸强吻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地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这陌生又熟悉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神智。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闭上眼睛，忘记了思考，也不想再去思考，本能地紧紧抱住她。 许久过后，我们才喘息着分开，曹雪的目光中满是柔情与不舍，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姚远，我们不要分手好嘛？”曹雪强装镇定地笑道，想要表现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曹雪，复合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累了，不说对未来，光是眼前的一切我都感到十分的迷茫。”我猛灌一大口啤酒，望着被风吹动而落下的树叶，喃喃道。 “顾柠是不是要回来了？”曹雪淡淡地说道。 我惊讶地望向她，曹雪的嘴唇在轻轻地颤抖，仰起头用力地眨着眼睛，声音开始变得哽咽：“是我出现得太晚了，而且陪你的时间也太短了，总归是比不上她的。” “这一年我是陪你走过来的，发生的点点滴滴都烙印在内心深处，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一定要这么煽情嘛？我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说好的谁也不能动真心。” 我强硬着头皮，叹息道。 “可我动心了。”曹雪带着哭腔道。 她的眼泪终究没有控制住，顺着眼角一滴滴地滑落，在昏暗的夜色中，晶莹的泪滴尤为璀璨，将漆黑的世界划破一道曙光。 然后她转过头来望向我，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缓缓开口道：“很高兴能够与你相识走过这一段路，听到你拒绝我，这次就彻底死心了，明天我就回老家了。” 看到曹雪明明难过，却非要装出一副释怀的表情，我的内心也开始有些心痛，但是听到她也要离开时，我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走啊？” 之前只听她含糊地说过家在秦皇岛，有着民宿，其实她的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当初大学毕业留在这个城市也无非是不想回家。 “家里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回去了。” 她冷漠的语气从口出说出这句话后，我回忆起了从相识到相互陪伴，两年的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竟在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不希望最后的分离变得如此不堪。 心里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要.....既然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从今过后就不要再见了，我也勇敢一些。” 曹雪的眼睛里升起一团雾气，用力抿着嘴，哽咽地说道：“姚远....我相信你一定会再成功的，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你要坚强起来，少喝点酒。” “我....我尽量控制自己，如果....实在忍不住找你的话.....你一定不要理我....好吗？” 随着曹雪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出口，她的眼泪也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我的耳中，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分外难过。 她并没有等我回答，拿起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光后，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后，深深地望向不知所措的我，仿佛要将我的样子永远存在脑海中。 曹雪本就生得眉眼如画，但此时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苍白，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她的面容上勉强露出一次笑容，然后轻声对我说道：“姚远.....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努力地抑制住内心的悲伤，牵动嘴角，勉强微笑道：“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我望着她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微风轻轻吹动起她的长发，身影显得越发落寞，直到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自己本就残破不堪的内心终究还是被这结局捏碎成粉末，随风消散.......... ......... 曹雪的离去，使我心里莫名缺失了一块，今天是我搬家的日子，被这件事一耽误到家都已经9点半了。 先给郑浩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一会我就拿着行李过去，他那里太嘈杂，只能大概听到应和声。 我的行李并不多，只有日常的衣服，锅碗瓢盆我的不打算要了，拿走也没有地方用，拿出两个行李箱，将衣服叠好全部塞了进去。 “咚咚咚！” “来了来了，我别敲了，我这就搬走！”我没好气地喊道。 打开房门惊讶地看到安颜站在门外，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原本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秀丽的容颜使人眼前一亮。 “我正在收拾行李，马上就搬走，杀人也不过头点滴吧，至于上门催命的吗？”我尽可能在压抑言语中的不满。 安颜也听出言语中的火药味，眉头轻微蹩了蹩，语气还算正常，轻声道：“我不是来催你的，昨晚你捡到我的手机了吗？” 我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对她点了点头道：“你先进来吧，是在我这里，我找一下。” “我就不进去了，你拿给我就行。”安颜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好斗的情绪又上来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就故意为难道：“你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你要不进来，手机我就是没捡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是不是不打架就难受？”安颜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着我。 “你管呢？我一天不打架就浑身难受，手机到底要不要？”我无赖地说道。 “让路！”安颜烦气地说道。 走进来将我撞到一边，径直坐到客厅的沙发，双臂环抱胸前，眼含杀意的看过来，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了千万次。 我满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露出一抹坏笑，关上房门将门锁划上。 清澈的锁门声在回荡在我俩耳边........ 第14章 她回来了 皎洁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安颜清冷的气质被衬托得无以复加，面露冰霜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 “你是不是很闲的没事做，和我作对来满足你的恶趣味？”安颜语气冷淡道。 “你就不能配合点？”我沮丧地说道，被安颜识破小心思产生极大的不爽，点了一支烟走过去，又嘲讽道：“最起码也表现出惊慌的样子啊，这退一万步说也算是瓮中捉鳖。” 安颜不再理会我，站起身子将客厅的灯打开，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 我从电视柜的抽屉将手机找出来，放在茶几上，对她说道：“手机给你放这了，你说说该怎么感谢我吧。” 安颜没有立刻拿起来，反而在屋子里观察着，就像是领导进门巡视一般。 “喂喂喂，问你话呢。”我在她身后喊道。 领导终于巡视完毕，开始做起了汇报总结：“没想到这么无赖、流氓的一个人，家里收拾得挺整洁。”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再跟你商量怎么答谢，别岔开话题！”我趾高气扬地说道。 “免你一个月房租，你看行不行？”安颜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越过我，从茶几上将手机拿起来，试了试发现无法开机，然后装进裤子的口袋里。 “啥玩意免一个月房租，房东都答应我之前的房租不要了。”我不解的说道。 安颜又坐到了沙发上，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无奈道：“现在我是房东了，如果你打算继续住的话，免你一个月房租。”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沙发上的女神，此时她在我眼里蓬荜生辉，好似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先教训我一顿，又救我脱离苦海。 “你.....把这套房子也买了？”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安颜拿出钥匙在我视线中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我靠，你闲的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我坐到她身旁，惊讶地问道。 安颜又向一侧挪了挪，然后冷声道：“你怎么这么爱打听事情？” “这不是身为租客，关心关心房东么！” “咱俩年龄差不多，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不会是....”我狐疑地问道。 “姚远，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打就浑身难受，早晚你就死在这张嘴上面。”安颜怒火中烧地对我说道。 “我这不是瞎猜么，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不然会吃大亏的。”我靠在沙发背上，点了一支烟，毫不在乎地说道。 “我懒得跟你扯了，房租和之前一样，免你一个月，以后每个月的5号给我转房租。”安颜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直接离去。 听着她重重的关上门，看来又是被我气得够呛。 .......... 第二天出门我特意换了一条短裤，踩着一双布鞋，绝对的轻装上阵，整个人也觉得凉爽许多。 这家店主的祝福语真的管用，一直送到傍晚已经进账不到三百了，按照眼前的收入一个月都能月入过万，房租根本不用担心。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干了额头的汗水，将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想要再看看有没有好单子的时候，罗阳的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他忐忑的声音：“姚远，我跟你说个事情，你想听吗？” “我特别讨厌这种说话跟说书的一样，非要吊人胃口！”我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顾柠回来了！”罗阳低沉道。 街道上人潮涌动，树不静，车不止，可我却在这一刻彻底定格，时间的流逝与我毫无相干，空白的大脑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喂？姚远说话啊！”罗阳在那头疑惑地问道。 我定了定神儿，话音轻颤地问道：“回来了...” “对啊，婚礼还有一个礼拜，回来的太提前了，夏凝两人一起吃饭去了，我在公司加班没去。”罗阳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忽然有了一种死刑要提前执行的感觉，尽管没有见面，可复杂的情绪已经交织在心中，那个曾经差点成为相守一生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姚远，你要是想提前见一面，我带你过去。”罗阳试探地问道。 “我见她做什么啊，不是跟你吹，哥们现在家里就有一个美女。”我不屑一顾道。 “你就吹吧，不去拉倒，我就是跟你打了招呼。”罗阳不相信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脑海中不断地在播放多年前的一幕幕，所有尘封的记忆在一瞬间如海水决堤涌了出来，残酷的摧毁建立起不堪一击的防护。 ......... 在情绪极度紊乱的情况下，我喜欢让自己忙碌找一些事情做，一直送到晚上9点我才结束。 随后，我直奔郑浩的酒吧，到门口就发现他蹲着抽烟，看到我走过来，将烟头踩灭站起身道：“你昨晚干啥去了，没来啊。” “别提了，哥们魅力太大，求着我别走，我就只好又住下来了。”我云淡风轻地装着逼。 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发现驻场台前空无一人，周围的气氛极其冷清，一如反常。 “歌手咋没来啊？” 郑浩起开啤酒递给我，沮丧地叹气道：“人家男朋友不让干了，说环境太不安全，鱼龙混杂的。” 我喝了一口酒，忍不住调侃道：“要不你把雅晴姐叫回来吧，老情人？” “你给我滚犊子！”郑浩恼怒道。 然后，他果断地起开三瓶啤酒，气势汹汹的全都炫进去，打了一个嗝，捂着肚子对我嘟囔道：“老规矩....该你救场了！” “我靠！我是心情不好来着发泄情绪，不是给你做苦力来了！” “那我不管，你不去我就喝死在这里。”郑浩一副无赖的对我说道。 没办法，这是我和郑浩定下的规矩，从酒吧开起来延续到现在，我拿起一瓶酒就上台了。 坐在台上，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老规矩啊，一杯啤酒点一首歌。” 台下的众人见到我上台，原本低沉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姚远，你再不救救郑浩，这小子都愁死了。” “就是啊，他刚才非要自己给我们唱，我们都吓死了，拼命拦着他！” “没错，他要是这样，我们以后可就不敢来了，哈哈哈！” 大家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都是在开玩笑，这些都是老朋友了，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在这座城市忙碌劳累后，夜间能够释放的避风港。 “我来！” 一道灵巧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随着众人目光扫过去，一身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月牙般的眼睛对我眨了眨，露出两颗小虎牙对我笑道。 就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第15章 时隔多年的交谈 当我看到她时，整个人静止在原地，所有我们之间的回忆在一瞬间重现，一个消失了两年的人，说好再也不相见。 当我模拟无数次婚礼相见的样子，都尽数作废，老天又一次耍了我，打乱了计划。 郑浩一个箭步窜到台前，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远....远子，顾柠怎么提前回来了，你还能行吗，不行就下来，我上。” 我感受到郑浩说话都带有颤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扯犊子，你上来唱歌，你想要了我们的命吗？”我强装镇定的说道。 “靠！狗咬吕洞宾啊！”郑浩骂骂咧咧地走下台去。 我深深地望着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后道：“请问这位漂亮的女士，想点一首什么歌曲，粤语也可以的，英文就不行了，我想.....我的文化水平你是清楚的。” “我想听刘若英的后来，姚远，你之前总唱给我听的。”顾柠十分的平静，语气温柔的对我说道。 我们遥遥相望，顾柠的眼中仿佛在闪烁着点点星光，我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 ..... 相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清了清嗓子道：“这首月半小夜曲，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也送给在座的各位，以后我们不知道会什么样子，但是祝大家今天有一个开心的夜晚！”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 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那时候的爱情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 你是否一样 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 下台我交给了郑浩，走到门外点一支烟，烟雾将我与月亮隔开，朦胧、缥缈的无力感袭来，深深地低下了头。 “能给我一只吗？”顾柠来到身旁，凝视着夜空轻声道。 “什么时候学的？”我诧异地问道。 “我们分开之后去了总部，那时压力太大了，就想起你总对我说的，抽烟可以缓解压力，然后就学会了。”顾柠自己从手提包里拿出女士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继续回忆道：“更过分的你还记得吗？你和我说抽烟可以延年益寿，简直是满嘴跑火车啊，你个烟灰缸！” 她越说越激动，不禁地笑出了声，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顾柠出现的原因，使我的心情竟舒畅了一些。 我们相见之后的交谈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局促、不安，她对我的态度还像是没有分开过一样，也让我产生了梦境的错觉，可我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不允许在自欺欺人了。 “听到你叫我烟灰缸，又产生了一种亲切的错觉，什么时候回来的唐山？”我自嘲地笑道。 顾柠露出她标志性的小虎牙笑道：“还和我装，罗阳是你的好兄弟，指定告诉你了。” 我不可置否地眨了眨眼，她又继续说道：“我想我们早晚都会见一面的，不如就今天吧，想到你出了郑浩这里没有别的去处了，就直接过来了。” 望着顾柠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使自己产生一阵失神儿，仿佛又回到大学时期，我们坐在南湖音乐喷泉的台阶上，顾柠紧紧的依偎在身边，憧憬地笑着问道：“姚远，遥远究竟还有多远？” “姚远就在你身边啊。” “姚远，姚远！” 顾柠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你在想什么呢？”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没事....可能有些喝多了。”我躲闪过她的目光，含糊其辞道。 顾柠忽然望向夜空，喃喃自语道：“你说...两年又过去了，遥远究竟还有多远？” 我不知道这次该如何去回答这个熟悉的问题，毕竟早已物是人非。 “喝多了，我们回家吧。”我低沉地回应道。 顾柠眼里含着泪光道：“姚远，你就没有想要问的吗？我知道这两年你有很多话憋在心里。” 我吐出最后一口烟，朦胧的错觉终究消失，只剩下荒凉的现实，故作轻松道：“是，这两年来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但直到刚刚见到你，我发现一切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可能一直以来我不肯放下的都是心中的执念在作祟。” 然后又扬起手指向渐渐消散的烟，继续说道：“你看这团烟，从最初的浓烈到最后渐渐地随风飘逝，就如同我们一样，也许你早就放下了，才能做到如此坦然地见我，但我不行，我才....刚刚开始释怀。” “所以....给我一些时间。” 顾柠看向我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脸庞。 “姚远，你还是一点没变，总是喜欢用大道理来掩盖和说服自己，我们回家吧。” 路上顾柠很自然地挽起我的手臂，说起了在总部发生的趣事，笑得合不拢嘴，眼泪都笑了出来，可受的苦却一句没提，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我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并不容易，吃过的苦头一点都不会少。 离别前，顾柠对我询问道：“明晚叫上罗阳两口子，聚一聚吧，后天我还要在回总部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我生不起拒绝的想法，只能默默地点点头，顾柠见到我同意后，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爱心的东西。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 由于我们小区相聚地并不远，走路只用十五分钟就到了家，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顾柠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之前的那番话都是嘴硬说出来的，但我也许真的要学会慢慢释怀了........ 第16章 大发雷霆 早上我又跑去郑浩的酒吧取到电动车，昨晚我不打算让顾柠看到我寒酸的样子，就将电动车扔在了这里。 上午的单子并不是很多，可阳光却依旧的毒辣，临近中午不得不喘口气，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要了一个盖饭。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拿过手机看到罗阳对我打来电话，接听后，他激动的声音传来：“姚远！你们昨晚见面了？” “你咋这么好事呢？比狗崽队消息都灵敏。”我嘴里吃着饭，嘟嘟囔囔地说道。 罗阳没有和我斗嘴，而是语气愧疚地说道：“顾柠说晚上去我家吃饭，她说去公司接你....” 我立刻觉得大事不妙，把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大声质问道：“你告诉她什么了？！” “我告诉她你被炒鱿鱼了。”罗阳心虚地说完，秒挂掉电话。 “这个大**！！”我气得站起身破口大骂道。 周围吃饭的人们纷纷侧目看过来，我没心思管他们怎么去想，饭都没来得及吃完，飞奔出去骑上我的破座驾直奔山河集团。 ......... 气喘吁吁地跑到二楼，之前的同事见到我急促的样子，立刻明白是为什么而来的，之前在公司关系不错的潘子对我说道：“远哥，你可算来了，快去老尚办公室，顾柠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把办公区都给砸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悬着的心彻底沉到谷底，顾柠的脾气我实在是在清楚不过了，绝对会大闹一场。 来不及点头，一口气跑到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她们见到我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我贴近门口正听到顾柠的质问声：：“尚春明！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把姚远保下来，你就是这么做的！！” “顾柠，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老尚明知道自己理亏，态度极为友善的说道。 “我听不了！你们这些分公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这件事绝对没完！”顾柠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听得我都有些心颤。 然后，我对周围的人摆了摆手，她们立刻明白意思，躲到门口视线以外的距离，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见到我的出现，神色各异，顾柠难看的脸色变得缓和一些，老尚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跑了过来，拉着我拽到顾柠的面前。 哭丧着脸看着我，苦涩地说道：“姚远，你能来太好了，你快跟这个小疯子解释解释。” 我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顾柠坐到沙发上，平和地解释道：“这件事你不能怪老尚，你也知道我出多大的事情，老尚虽说是分公司的二把手，但是权限也有限，胳膊拧不过大腿，两年的时间他的压力也很大啊。” 老尚也坐了过来，顺手递给我一支烟，趁机解释道：“丫头啊，你们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给公司给我争来多少的荣誉，我都记在心里，我尚春明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顾柠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可紧皱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依旧凝重地问道：“总部那群人又开始了？” “对啊，其实比我和姚远说的还要严重，如果还要死保他....这个位置就会有人代替我。”老尚苦涩地说道，烟雾从他的口鼻散出，遮住他的面容。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靠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言不发。 顾柠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沉默许久后，冷声道：“我明白了，是我误会你了。” “姚远，封杀的时间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吧？” 顾柠一转态度，目光柔和地问道。 “应该还有一个月，就到期限了。”我点了点头道。 “后面有什么打算了吗？” “没有，听天由命吧。”我心累地说道。 这两年的时间彻底磨去了我的斗志，再也生不起想要闯荡的心思了，彻彻底底地将我打成一个废人。 “要不你去罗阳的公司呢？”顾柠当着老尚的面给我出谋划策。 老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果我这么一个强劲的干将跑到别的公司，对他这里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可却又无可奈何。 “去过了，罗阳也是顶着压力给我招进去了，然后高层知道果断将我开除了。”我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行业内的龙头一共就三个，顾柠所在的山河集团、罗阳所在的天洋集团、最后一个就是神秘的意图国际。 这家公司原本只属于二流公司，在这个城市并不能站住脚，正在我和顾柠风头正盛时，一跃而起，势如破竹般的崛起，成为第三个巨头，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当时，给我和顾柠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很多的项目。 “最后就只能去意图了，可是我们对这家公司一点也不了解。”顾柠有些发愁的说道。 这时老尚突然插嘴道：“据说，意图的老总从国外回来了，应该是彻底坐镇来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次还是在罗阳那里，对这个神秘的老总我是越来越好奇，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隐约看到叫做安颜的名字，两年的时间过去印象早就模糊了。 “你们对这个神秘的老总有什么知道的信息吗？”我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顾柠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貌似是姓安，是一个女强人，雷厉风行，手段强硬。” “那个....你们知道她的身高、长相.....” “你是不是还要问问三围？”顾柠眼含杀意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好奇。”我慌忙地解释道。 可用的消息实在太少，隔壁的安颜虽然名字和性别是相同的，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巧合的事也是有几率存在的。 况且，她那晚亲口否认了这件事，凭借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不可能是闲着没事逗我和郑浩玩的。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我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也不认识就直接挂断了，现在的诈骗电话太多。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没想到这个人锲而不舍地再次打了过来。 “姚远，你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我们听吗？”顾柠疑惑地问道。 “没有，这个号码我不认识，肯定是诈骗电话。”我一边解释道，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姚远，你现在方便回来一趟吗？” “家里出点事。”安颜声音昏沉的对我问道。 瞬间我就明白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对我开口有所求。 第17章 瞎了眼看上他 在路上，电动车的手把都拧出了火星子，指定是里面的线路老化有问题，电流感传到手掌酥麻感简直不要太爽。 走出电梯门，我当场愣在原地，两家的防盗门被泼上了红色的颜料，就连四周墙面和地面也沾染了不少，简直就是一幅抽象的油墨画。 物业经理带着保洁员工一点点在清理着，安颜面色低沉夹杂着疲惫，一言不发，双臂环抱在胸前，两座山峰隐约露出白皙此起彼伏。 “咋回事啊，这是过年了？”我点了支烟打趣道。 “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安颜无奈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轻声哀叹道。 “要不然怎么办，还哭一场啊？”我无可奈何地说完，又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已经彻底干透。 “行了，你们别弄了，这根本擦不掉了。”我对他们阻止道。 物业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十分抱歉地说道：“二位业主，出现这件事情我们物业有很大的责任，安保措施没有做好，造成的损失会对二位进行赔付。” “高档小区的服务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还有主动赔付损失的？”我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诧异地问道。 “先生是这样的，每年业主交的物业费、管理费、安保费都是齐全的，出现这种事情属于我们没有服务到位，所以是一定要赔付损失的。”物业经理态度十分耐心地对我们解释道。 正值中午的时间，炎热的温度到达了顶峰，楼道本来就不通风变得更加闷热，安颜雪白的肌肤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散落的一缕发丝也已经湿透。 她也同意了我的观点，不再让他们清理，到时候给她一个解决方案就行了。 物业经理带着保洁人员将重心转移到贴满瓷砖的墙壁上，安颜打开房门清爽的冷风扑面而来，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感让人沉醉，我毫不见外地走了进去。 “你家里真凉快啊！”我熟悉地换上那晚穿的拖鞋，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叹道。 “姚远，我让你进来了吗？”安颜站在门口质问道，没有打算将门关上的意思。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自家人一样，快关上门，一会空调的凉风都跑出去了。”我热情地对她说道，又摆了摆手示意赶快将门关上。 “说你是无赖一点也没冤枉你。”安颜冷声道。 安颜关上门之后，从厨房里又拿出一瓶巴黎之水递给我，然后坐到我斜对面的单人位上，叹了声气也不再说话。 我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进半瓶，清凉感直入心底，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舒爽道：“看给你气的，当初你怎么瞎了眼找杨霆这么个东西呢？” “年轻不懂事。”安颜冷冰冰地回答道，然后侧过头望向我，又问道：“你也觉得是杨霆吗？” “废话啊，跟咱俩有仇的除了这小子，没有别人了！” 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然后不觉得过瘾，又将剩下的半瓶喝干。 安颜神色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歉意道：“姚远，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要不你还是搬走吧。” 我立刻就不乐意了，强硬地说道：“那不行，好不容易有个地方住了，因为这小子骚扰我就走？” “那不可能！” “你不了解他这个人，太极端了，我怕他做出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安颜声音放低，带着点不自觉的温柔。 杨霆这个人的心理绝对属于扭曲，从这几次的交锋已经亲切的体会到了，但是白嫖的一个月房租就这么飞走，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靠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小子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也就做做见不得光的事。” 然后，我又坐起身子对安颜安慰道：“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怕个蛋啊？”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安颜眉头蹩了蹩，不满道。 “我不文明吗？”我愣了愣道。 “很不文明。”安颜坚定的说道。 我有些哑火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一个文明的人去和一个瞎子来探讨这个问题，无奈地撇过头望向窗外。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我拿出手机看到是顾柠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之后，她关心地问道：“姚远，你那么着急地走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一个二逼给我家门口画了一幅泼墨油画。”我无所谓道。 “什么油画啊？”顾柠追着问道。 “没事，你打电话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傍晚去你家楼下接你。” “行，那你来吧。”我声音有些低沉地答应道。 挂断电话之后，我有些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当初这里属于是我们二人的家，物是人非后，话语却已转变成我自己的家，翻天覆地的变化，形成现实强有力的冲击，我不得不闭上双眼深呼吸来调节情绪。 回到自己家里洗完澡，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常年喝酒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两年没有运动量，跑腿开始后整个人感觉要散架了，下午哪里也不去了，不然回来又出一身汗，借助短暂的下午狠狠地补一觉。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曹雪的面容，那晚她心碎的样子彻底烙印在心里，想必她现在已经到了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在那晚我就已经把曹雪从黑名单拉了回来，点开她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分手那晚的语音通话上，想着要不要在给她发个消息，忽然，脑海里响起她下定决心的话语。 “姚远.....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简单质朴的离别赠言，也代表句号的圆满。 ........ 第18章 初次相见 顾柠已经到了楼下，我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就出了门，碰巧也遇到安颜出来，电梯里我们难道没有交流，主要是我不太想说话，刚睡醒大脑还处于待机状态。 “你一天天的早出晚归干什么去？”安颜出乎意料地主动开口，轻声问道。 “我当然是上班啊，不然干什么去，维护世界和平？”我在电梯里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地答道。 安颜捂着鼻子向一旁站了站，不冷不淡地问道:“你还能上班？” “我靠！你瞧不起谁啊，我不上班怎么活啊？”我愤愤不平地嚷嚷道，嘴里的烟都向着她飘了过去。 电梯门也在这时打开了，安颜像是躲瘟神一样快我一步走出去，我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着喊道：“你严重的侮辱了我，赶紧给我道歉啊。” 安颜根本并不打算在理我，径直打开单元门走了出去，门外的顾柠坐在车上戴着墨镜，正巧看到眼前的一幕，将墨镜摘下从车上走了下来。 安颜二人的目光就此注视在一起，目光里相互带着审视的味道，随后安颜率先点了下头，就开车离开了。 “怎么回事？” “你们认识？”我叼着烟不解地问道。 “....不认识，就是有点眼熟呢。”顾柠抿了抿嘴，想了许久才开口道。 “那这个疯子跟你点什么头？”我又继续问道。 刚才安颜的举动让我产生一些疑心，就好比在大街上不认识的两个人对视上了，吃饱了撑的跟她点了点头? 再说了，以安颜这种清冷、生人勿进的性格，更不应该做出这种举动。 “疯子？你认识她啊？”顾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疑惑地对我问道。 “我房东....”我闷声闷气地答道。 “之前.....不是她吧？”顾柠眯起眼睛地看着我，狐疑地问道。 “啊！换人了，房子被她买了，现在她是房东了。”我急忙给顾柠解释清楚，生怕她误会什么。 “哦！！”顾柠故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答应道。 这件事我实在懒得解释了，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短时间说不清楚，于是就赶紧催促她上车出发了。 ......... 在路上，我习惯地点了一支烟，顾柠还像往常那样没有方反感，自顾自地开着车，想起曾经都是我在主驾驶，这次却身份产生了互换，望着飞快在眼前经过的高楼大厦，产生了极大的落差感。 “姚远，你的宝马五系呢？”顾柠开口对我问道。 “.....没开，不想开了。”我滚了滚喉咙，嗓音低沉道。 “你没骗我吗？”顾柠意有所指地对我问道。 “姑奶奶，我骗你做什么啊，现在都讲究低碳出行，为环保事业做贡献，骑电动车多好啊。”我侃侃而谈地回应道。 顾柠已经习惯了我满嘴跑火车的样子，也就不再打算过问。 当然，我也没有欺骗她，确实一直没有开，经济条件差到了极点，房租、结婚份子钱我都凑不出来，哪里还敢开车，尤其这个宝马简直就是喝油，现在油价火箭式增加，一箱加满要800多大洋，简直和过去比翻了一番，我去TM的吧！！ ......... 当我们到了楼上，天色已经渐晚，夜幕即将交替升起，我的手中拎满了水果，当然这钱绝不能让顾柠花的，300多大洋从余额花出去时，直到现在心里都在滴血。 打开了门，夏凝一下就抱住了顾柠，喜悦地笑道：“快进来柠柠，都想死我了！” “喂喂喂，夏凝你能不能别昧着良心说话啊，昨天你们都见面了好不好啊。”我换好拖鞋，将水果放到餐桌上，鄙夷地说道。 “你还有脸说，人家为了找你去，根本就没和我待多久，可着急的就走了。”夏凝一脸坏笑地看着顾柠说道。 我和顾柠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产生无言的颤动，气氛就在要尴尬的时候，罗阳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喊道：“姚远，你快来帮我做饭，让她们闲唠嗑去吧。” “来了来了！” 罗阳的救场简直太及时，我如蒙大赦地跑了过去。 我俩在厨房里分工明确，他切菜我炒菜，搭配着也不累。 听着菜板发出熟练又清脆的声音，我就知道罗阳的厨艺又进步了。 “姚远，我们四个人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罗阳低着头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嗯，是啊。”我附和道。 “当初你们一个公司，双双进步飞快，那一年的商战你们二人打出的名声，简直是响彻在这个行业啊。”罗阳感慨地回忆道。 油温已经热了，我沉默地将肉倒进锅里面，发出剧烈的“刺啦刺啦”声音，代替着我无声的回应。 “后来那场大赛究竟发生什么了，对你们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罗阳还是开口，关切地问道。 蔓延开的油烟先是遮住我的面容，往事的画面在烟里浮现，随着油烟机吸力加强，一幕幕刺痛的记忆开始从眼前抽离，消散。 “我也忘了.....”我的声音清冷，透着一股与我毫不相干的语气。 我转过头望向客厅的顾柠和夏凝聊得开心，她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向她，竟也转过头来，我们四目相对，然后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笑容洋溢在她的脸庞上。 我沉默地转过头，不知一会该如何去面对。 “靠！糊了糊了！” “姚远，你丫的想要下毒啊？” 罗阳一嗓子吼出，将我从失神儿中惊醒，急忙把火关上。 我苦笑着望着跑来的二人，尴尬地说道：“这菜....要不尝尝？” ....... 又过了二十分钟，在我们四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能够吃上晚饭了。 “干杯!!”我们四人异口同声道。 半瓶啤酒下肚又找到了大学时期的幸福感，可惜一晃两年过去，当初稚嫩的脸庞都染起一层风霜。 “今晚大家聚在一起，婚礼马上就在眼前了，你们两个可要准时到啊。”罗阳洋溢着幸福的神色道。 “放心吧。夏凝，以后罗阳如果对你不好，我肯定不会放过他！”顾柠紧握着夏凝的手，眼含泪光的说道。 我在一旁也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到时候哥们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时候显得你小子话多了！”罗阳意有所指地对我说道。 “柠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比如感情方面，姚远我就不问他了，整天喝得烂醉如泥，有人要他就奇怪了。” 夏凝话锋突变，将矛头瞬间指向我们这里，我不禁汗毛竖起，捂着脸对罗阳发出求救的信号，而他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吃着花生米。 ......... 第19章 校园时期的落幕 顾柠被夏凝搀扶回到卧室，住在了她们家里。 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酒精的刺激下，忽然升起一种不想去思考，走到哪里算哪里的想法，想要以另一种心态去看看眼前灯火通明背后下糜烂的城市。 夜色深沉，月华满地，街上散步的人们脸上无不挂着笑容，我像是行尸走肉般的逆行而过，贪婪的去感受每个人身上的温馨，街道两旁一盏又一盏不太明亮的路灯，将我有些佝偻的身影越拉越长。 熟悉的饭香味萦绕而来，我如梦初醒的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群已经替换为了朝气蓬勃的学生，诸多的情侣结伴归来又不舍的分开，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自己神鬼差事的来到当初的大学门口，怔怔地站在校门口的对岸，两道虚影模糊的重现在眼前，喜悦的在交谈着。 “姚远，人人快餐的老板说今晚送我们一人一份排骨的。” “那我们快去，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我的视线与脚步不自觉的跟随二人前行，脚步越来越快，目送着走进一家很小的门店，隐约的看到里面人声鼎沸，顾柠忽然扭过身来，这次是对我笑着催促道：“姚远，别愣神儿啦，快占位置来呀。” “好.....” 我抬起手时，顾柠与店内喧闹的景象化为泡影，思绪回到现实，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没说完的话哽咽在喉咙，再也找不到诉说的机会。 空心的木，疯长的树，我早已成为一颗梧桐树，或许我们都有苦衷，所以尽力后选择了随缘，在爱里失衡，努力的每一步都显得咄咄逼人，顾柠参与了我人生数不尽的风雨，我已经碎过成千上百次早已不会愈合，后来只是作为一颗枯树存在这个世上永不逢春。 “老肖，排骨还有吗？” 我踏进店门带有醉意的笑道。 “姚远！” “等着啊，我现在给你盛出来。”老肖雄厚的嗓子带着惊讶的喊道。 现在已经十点的时间了，店里早已没有客人吃饭，他将排骨端上来又拎来四瓶啤酒起开，他也早已不复往年的精神面目，额头密集的汗珠滑落，在那之上原本乌黑的头发也白了不少。 我其实已经喝多了，但是情绪上来，早已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半瓶下肚大着舌头道：“老肖啊，不是我说你，钱不是这么省下来的，咋不打开空调啊？” 老肖一边拿起遥控器一边笑骂道：“就你小子炸刺，现在不像往年啊，吃饭的人少了，钱不好挣啊。” 老肖的手艺一如往常没变，排骨的颜色总是上的很深，但是肉香味让人欲罢不能，一连吃了三块有些撑得慌才罢手。 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问道：“嫂子呢，今天舍得让你一个人盯着店里？” 老肖夹起排骨悬在半空的手抖了一下，许久后，双目无神儿的望着酒瓶，低沉道：“你嫂子....人没了。” “没了？？” “怎么回事？这么突然！”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酒劲都清醒了一些。 老肖马上要到六十的年纪了，外地人，年轻时就来唐山了，服务员、厨师、汽修都做过，在打工时认识了嫂子，自己有厨师的手艺，二人一商量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快餐店，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周围的建筑跌更换新，它始终没有换过。 嫂子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一般的个子身形有些胖，为人爽快。 “唉....生老病死，不可控啊...” “不可控....” 老肖低着头小声的喃喃道，我没有去安慰他，因为我根本不会安慰人，在痛失亲人、爱人的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我默默的将空调关闭，感受着门外吹进的热风，宁静的世界置身其中，我们在疲惫奔波的生活里跑的太久了，久到身边人失去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是否只有到这时才会恍然大悟，有没有真的珍惜过对方，总是在痛苦终日萦绕自身时，才发觉甚晚。 “整两口！” “整！” 我们用牙将瓶盖咬开，伴随着酒瓶相碰发出的清脆声，仰头灌了下去........ “舒服！” 我打了一口嗝，啤酒顺着喉咙流到胸口，冰凉的舒爽感遍布全身，将一整天的疲惫和暑气一扫而空。 老肖还是一副掩盖不住落寞的神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递给他一支烟。 “你小子怎么还抽9块的红河呢？吸进去都拉嗓子！”老肖嘴上嫌弃的说道，但没拒绝，直接点上后舔了舔嘴唇。 “明天不干了！他奶奶的关门！”老肖猛地一嗓子吼出来。 “靠！你是不是没话找话啊？！” 我被吓的又精神了不少，埋怨道。 老肖又独自喝了一口酒，嗓音不再雄厚，变得沙哑道：“你嫂子早就想出去玩玩，劳累一辈子没机会，准备带她去转转了。” 老肖摩挲着手机壳背面的合照，沧桑的脸上皱纹更多了，尤其前额和眼角显得很重，浑浊的眼睛升起一团雾气。 “干了，老肖！” 我扬起酒瓶用力的碰了一下，一口气将一整瓶全部灌进肚子，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泪水，流进耳朵里。 老肖餐馆的黯然落幕，也代表我和顾柠校园时期的回忆彻底退场了。 ............ 喝完酒已经十一点了，第二场的两瓶啤酒彻底将我灌醉，一只手撑着额头，闭上眼昏昏欲睡。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我晕晕乎乎的拿起手机，也没看是谁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姚远.....现在你在家呢嘛?”安颜气喘吁吁夹杂不安的语气传来。 第20章 深夜营救 “怎...么了？” “没在家喝....酒。”我大着舌头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听见脚步越来越急促，慌乱地在跑着。 “没事...你喝吧。”安颜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啊，大半夜的打电话也不说怎么回事。”我梦呓一般地低喃道。 “赶紧回家吧，大半夜的挺晚了，别在大街上溜达，不安全。”老肖一边收着桌子一边叮嘱道。 我站起身子揉了揉发昏的脑袋，不屑道：“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还能对我图谋不轨啊，巴不得呢。” 忽然，大脑“轰”的一声，急忙掏出手机又给安颜拨了过去，听着拨号的“嘟....嘟....嘟”声，一秒...两秒....三秒，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心里产生万分的煎熬。 “喂...姚远。” 安颜慌张的声音让我酒劲彻底清醒，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人在跟踪我！” “你...能接我一下来吗？”安颜悄声地对我说道，应该是用手挡在嘴边，然后又继续道：“我在西山道和大理路交叉口，往家的方向跑呢。” “你别怕，我就在附近，五分钟就能到！” “好。” 我火急火燎地从收银台下找到了老肖藏起来的甩棍，向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小子偷我甩棍干什么！你别喝多了惹事！”老肖疯了似的追出在后面大喊。 “我不惹事，到时候给你！老子救人去！” 老肖毕竟年纪大了，没跑多远就没有力气地蹲在原地，嘴里还不放心的叮嘱喊道：“姚远！你别惹事！” ........ 从饭馆到家里就一个路口，只不过我这里是南北的方向，安颜所在的是东西方向，前面十字路口不拐弯的话，根本看不见她。 跑到一半的路程我就岔气了，肚子右侧刀绞似的，喘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这两年醉生梦死，身体素质也不会这么差。 我咬着牙死死地支撑着，同时又拿出手机给安颜打过去，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深更半夜的生怕她出什么事。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转过弯后，我穿着粗气刚好能看到前面，有两个男人将安颜拦住，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普桑，不停地拉扯她想要拽上车。 我的大脑感到一阵充血，怒火直冲头顶，跑过去的同时怒喝道：“给我TM得松手，小逼崽子找死呢！？” 我一声大吼，手中的甩棍展开到最长，那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到了面前，一棍子抡到最前面的人头上，瞬间倒在地上，另一个人见到我疯子似的，不安的松开安颜，向一旁推让几步，神色阴沉地盯着我，不过他们都带着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面貌。 我率先将安颜拉到身后，面色凝重地注视着他们，包裹得这么严实，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不服你们就来试试，看我能不能弄死一个！”我狰狞地吼道。 地上的男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瘫倒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站着的男人望向安颜时，目光中透露着浓重的怨气与不甘，僵持不久，只好不甘心地放弃了，搀起地上的人后，驾车扬长而去。 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混乱的情绪交织下，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姚远，这次真的麻烦你了。”安颜上前一步柔声道。 “等等！” 我捂着嘴跑到路边的树下“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 安颜将我搀扶回家，从电梯里出来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给她家的马桶又加了一餐，打着冷颤坐到沙发上，缓了许久才有了些精神， 安颜见到我没事了，轻咬着嘴唇，眉头紧皱，我对她招了招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别琢磨了，那小子的目光跟杨霆一模一样。” “我也猜到是他了，遇到一个比你无赖的人真头痛。”安颜指桑骂槐道。 “你这人怎么卸磨杀驴呢？”我不服气道，然后又喝了口冰水，又觉得不甘心，为自己拨乱反正道：“他可比不上我，他这是神经病，极端！” “你是驴？”安颜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对我问道。 她扬唇轻笑时，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无声而轻巧，又似乎带着一种非凡的魅力，轻易地将笑容印在我的脑海中。 “咳咳咳，你别嬉皮笑脸啊，我就好奇了，你挺好看一女的，怎么找了一个神经病当男朋友？”我好奇地问道。 然后，我习惯性地掏出烟来咬在嘴上，准备点燃时，才想起来安颜不让在屋子里抽烟，只好放下。 安颜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倒进一半的水，然后递到面前，叹气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出国，在国内谈的恋爱，后来分手我在国外，他也没办法。” “本来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我回国了，整天纠缠我。” 这下我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你买这套房子也是为了躲他呗。” “没错，没想到他给我的车按定位了，又被他找来了。”安颜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又继续道：“而且，我也报过警了，根本没用，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 我将烟点燃吸了一口，颇为同情地说道：“你可真是够惨的。” “当时，我认为最惨的是又凭空冒出来你这样一个无赖。”安颜叹息地吐露道。 “你就知足吧，没有我你现在指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了。”我颇为不屑道。 “那你吃饱了撑的又把隔壁买下来做什么？” “家里东西多得没地方放，想当仓库用。”安颜平静的说道，随手又买一套房似乎在她眼中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真是有钱烧的.....” .......... 回到家里，将一天的汗渍洗去，躺在不算柔软的床上，整个人开始放空，脑海中不自觉思索起这件事，今晚我又把杨霆的好事破坏力，加上之前的新仇旧恨，也有些头疼，鬼知道这个一个极端的人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当时他眼中的怨气清清楚楚被我看清。 最初本想报复报复安颜，最后把自己也折进去了，从一个报复者转变成营救者，身份变化之快，让我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啊。 打开手机看了看平台的余额，今天可以算是没有收入一样，收拾收拾心情，抱着手机默默祈祷明天大单子多一些........ 第21章 大庭广众下的羞辱 睁开眼，我发现处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孤身漂浮之上，乌云压顶，正在酝酿一场恐怖的暴雨，雷霆一闪而过将天空照亮几分，震耳欲聋。 恐惧在心底急速攀升，强烈的求生欲使自己挣扎起来，可无论如何就困在原地，当身躯一点点没入进深海里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我。 我终于得救了，满怀欣喜地望向他时，他熟悉的面容带着贪婪的目光.....我的心再次沉到海底。 .....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颤抖地喘着粗气，密集的汗珠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床单上浸湿，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再次出现在梦中，肆无忌惮地撕扯着残破不堪的心。 清晨的城市格外宁静，与夜晚的喧闹是两个极端，打开窗户吸一口空气，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洗漱完，出门骑上电动车顺路买了两个包子，停在路边吃饭的时候，看到顾柠给我发了一个短信：姚远，我回总部去了，等我再回来，一定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顾柠的这句话我只当成了玩笑话，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掀起了波澜，颤抖地回复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叮！你有新的订单。” 我眉头轻皱，抿着嘴看着送达地点在意图公司，说实话，有些抵触这个订单，当初一场商战和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硬生生的截断了意图崛起的势头，如今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情况，肯定能把我吃了。 但是偏偏这个订单是强制推送，不接的话扣钱不说，单子也会减少派送，经过一番心里挣扎，还是骑上残破的座驾，迎着太阳向着前方驶去...... 我拿着手中的档案袋站在公司的大楼门口，踌躇许久，咬了咬牙才踏进里面，沿着一层的走廊上了电梯，出门之后左拐来到设计部的办公区，员工们都在敲击着键盘，全神贯注工作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熟悉的骑手出现。 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进！” 推门走进之后，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盯着电脑，身旁坐着一位性感妖娆的女人，二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 我压了压头盔，低着头走到办公桌前将档案袋放在桌上，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一侧的女人身上，我也松了口气，用余光扫视着他，低声道：“你好，有一个收件码说一下。” 他的眉头微微收紧，眼睛眯起，扭过头望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再确认是我之后，眼中的震惊逐渐转变为轻蔑，眼角的眉梢荡开了笑意。 “哎呦，什么风把姚远，姚大设计师吹来了？！” 男人叫吴东，是意图的设计总监，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初有一场小型的商战，那时我与顾柠属于新起之秀，将他打得铩羽而归，从此我们也一战成名，而他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行业内的笑柄，从此记恨上我。 面对他尽数嘲讽的话语，我并没有理会他，也生不起斗嘴的心思，只想赶快填完收件码就离开，只能再次低声道：“你认错人了，收件码告诉一下。” 吴东站起身子来到我的面前，目光不停地打量着我，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 “当年的姚远可是神气得很啊，我听说都去冲击金堂奖了，现在怎么坐起跑腿了？” “哦哦哦，怪我了，被封杀了对吧？哈哈哈！！” 见到我不说话，他强行拽起我的衣领，想要将我拉出办公室，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强压怒火道：“松手！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将收件码给我，立刻就离开！”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怒火压下心底，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缓一些，但是眼中的怒火早已蔓延出来。 在踏进这间屋子时，我就预料到了结局，吴东这人心胸狭隘，当初自己技不如人，公平竞争的情况下输掉了项目，直到现在也怀恨在心，让他抓到机会，一定会连本带利还回来。 “姚远，我也不为难你，现在跟我去外面，你只要当着设计部所有员工的面，叫我一声吴总监，我错了。” 然后，他停顿一下，又不屑地嘲笑道：“我就将收款码给你，还给你打一个五星好评，怎么样？哈哈哈！” 他走到办公室门前，双臂环抱在胸前，轻蔑地看着我，等待着回答。 “就是，现在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乖乖地叫一声，然后就滚。” 那个妖娆的骚货也站起身来，将玻璃上的百叶窗打开，依偎在吴东身旁，言语间尽是嘲讽之意。 我眼含怒火的盯着她，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哎呀东哥，你看他是不是还想要动手打人呀？姚大设计师，脾气就是不好啊，哈哈哈！” 办公区的员工早已停下工作，目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望向里面，对我的嘲尽收眼底。 我的右手紧紧地攥拳，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传来刺痛感，但是和我现在受到的屈辱感不值一提。 “我....答应你！”我愤恨地低吼道。 距离罗阳的婚礼已经到了眼底，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收入，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来来来，大家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啊，当初山河的姚远，姚大设计师，现在的跑腿有话要对大家说。” 吴东走到办公区鼓鼓掌，言语中尽是得意和嘲讽的意味儿，然后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态看过来，眼中透露着威胁的神色。 我穿着跑腿的工作服低着头，一点也不敢抬起头看向众人，羞辱感让我要咬紧牙齿，后背的汗水早已经浸湿。 “姚远可能不好意思，大家给他鼓鼓掌，鼓励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我微微侧过头愤怒地盯着吴东，他的轻佻的眼神好似在告诉我：“按照我说的，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对话。” 第22章 晚上来接我 我认命般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她们纷纷抱着看好戏的目光，在期待这突如其来的好戏。 “吴总监....” “把你的头盔摘下来！”吴东厉声对我呵斥道。 我再次咬紧牙关，攥紧的拳头松开将头盔摘下，然后低沉地讲到：“吴总监，之前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顿时，下面的议论声、嘲笑声不绝于耳，极为的刺痛，不过这一切不重要了，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然后对我吴东说道：“收件码告诉我！” “姚远啊姚远，你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 “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了，你在这里站二十分钟，我要去开个会，然后在给你。”吴东猖狂的说道。 我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拳头用力攥紧缓步向他走去，就当要动手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你要去开什么会？” “让我听听。” 我木讷地转过头望向她所站的区域，清冷的神色下，表情极为淡漠，语言中带着不敢抗拒的威严，众人大气不敢出地低下了头，安颜的目光不可察觉地落在我身上，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安总，我....我....”吴东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低着头丝毫不敢看安颜，哪里还有刚刚嚣张的样子，简直就是老鼠见了猫。 “吴东，现在把收件码给他。” “还有你们一个个手头的工作都做完，没事了吧！” “晚上统统共同给我加班三小时！” 安颜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整个公司的气氛瞬间凝固，只有她炯炯的目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 在这个场合下，我打死都不会想到能看见安颜，想起当初她亲自承认不是意图的老板，原来都是耍我的，我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里面翻涌着痛苦和悲楚，目光开始躲躲闪闪。 “安总，安总，您别生气，我现在就给他。” 吴东一转之前嚣张的态度，语气中尽是讨好之意。 得到收件码之后，我戴好头盔将头压得很低，从安颜身旁经过不敢去看她，快步离去。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大门，外面的阳光依旧毒辣，我的心却异常冰凉，向着阳光仰起头缓缓闭上双眼，想要借着炙热的温度烘烤一下散发着寒意的身躯。 我直到此刻才彻底认清自己，不过是一个能被人随意摆弄的蚂蚁，不管过去在这座城市多么的辉煌，如今都是可笑的，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想要逃脱、逃离这座城市的念头更加强烈。 “姚远。”安颜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我抽着烟没有回过头，刚刚可笑的一幕深深刺穿了我，自己就像是一个捂着伤口的小丑，恨不得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安颜站到我的身旁，慵懒地展开双臂放松了一下，闭上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惬意。 “当初为什么骗我？”我懒散地开口道。 有几个员工路过离开打了声招呼，安颜点了点头后，坦然道：“报复心理吧，就是想要逗你们玩一下。” “而且，我是不是意图的老板，有什么意义嘛？”安颜又对我反问道。 我想了想，认同地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我们也只是邻居。” “不，还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未来也可能会成为....朋友。” 安颜真挚的语气，让我的心颤动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早已开始发生转变，原本零下的温度开始有了回温，融化的迹象。 “我还有个问题。” “你的问题总是那么多，问吧。”安颜慢慢说道。 “你不会是没朋友吧？”我思考良久才问道。 “国内没有。”淡淡的四个字说出，安颜的语气变得落寞起来。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伤她的心了，心中过意不去，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就是好奇为什么出事你会选择叫我，才会问你这个问题的。” “你应该认为但凡有办法也不会叫你这个无赖吧。” “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安颜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到我的手中，然后叮嘱道：“这是我家里钥匙，茶几上有一个档案帮我拿一下，然后晚上9点你去新华道的青山修理厂取下车来接我，我实在是走不开。” “喂喂喂，你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啊？”我拿着手里的钥匙，吃惊地对安颜问道。 我想不到安颜就这么自信地将钥匙交给了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转变得太快。 “帮帮忙嘛。”安颜轻声笑道，然后就转身走进了公司。 我真切地感受到安颜对我敞开心扉，貌似真的将我当成她的朋友了，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再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时，才迟迟到来，可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来的太晚，只剩下短暂的时间。 时间像往常一样过，在暴晒的阳光下，穿行在喧闹的城市街头，街道上的人们汗流浃背，时不时的用手擦拭额头汗水，我们就像在铁板上的食物，不停地煎熬着、挣扎着，直到烤熟功成身退、黯然立场...... 夜幕初上，大排档热闹的氛围笼罩城市，我和罗阳坐在靠外的位置上，由于晚上还要开车接安颜，我们就都没有喝酒。 “你小子那晚说离开真的假的？”罗阳凝重的问道。 我咬了一口肉串，懒散道：“真的啊，等你们婚礼结束，我就离开。” “姚远，你疯了吧，就这么甘心放弃？？”罗阳的语气不由得加重几分。 “甘心....累了。” “疯了，你TM的疯了！”罗阳情绪激动的说道，手重重的拍在桌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情绪，自己喃喃道：“我是疯了.....” “在事业即将步入顶峰时，失去所有时我就变得低沉了。” “在顾柠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疯了。” “在我亲手打拼出来的一切，都被我那吸血鬼父亲夺走时，前不久差点沦落街头时，我就已经疯了！！！” 我越说越激动，双目通红的看向罗阳，喘着粗气，太阳穴上的青筋爆起，好似一头嘶吼的野兽。 罗阳的神色从难看又变得难过，我说的这一切事情，除了沦落街头以外，他都是知道的。 “这TM的叫什么狗生活，艹！” 罗阳对着夜空怒吼道，似乎是在为我愤不平，仿佛也是在发泄自己生活中的不愉快。 街上的行人们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瞄向我们，又匆匆离开。 “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送你......” 我掐着点回到了家，走出电梯准备开门，掏钥匙的时候却听到房子里面有轻微的动静。 我以为是安颜回来没和我说，怕她不方便，万一洗完澡出来怎么办，就敲了敲门道：“安颜，你回来了?” 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等待回应中，寂静的氛围让我产生一丝的不安，果断地掏出手机给安颜打了过去。 “那个....你在家里？”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呀，还等着你来接我呢。”安颜疲惫地说道。 “那没事了。”我挂断电话之后，被迫害妄想症发作了，特意回到自己家里取出老肖的甩棍，握在手里有了一丝的安全感。 然后决定打开房门，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由于精神疲惫才产生的错觉。 第23章 梦境与现实的对撞 红色的颜料染透了房门，依旧保留着诡异感。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当初我穿的那双拖鞋在摆放在原地。 寂静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攥紧甩棍走了进去，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心中的不安依旧没有平复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静卧室的门紧闭着，我轻手轻脚地将其余房间全部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然后望着那扇木纹的卧室门，吞咽了一下口水，放轻脚步走到门前。 我的第六感使自己升起一阵寒气，一只手死死地攥紧甩棍，手心开始变得潮湿，现在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另一只手攥住门把手轻轻地压下去，然后猛地将门推开，两个漆黑的人影与我面对面站着，我顿时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倒立，话都没说抬起甩棍就要向前面的人抡过去。 漆黑的视线中一道寒芒闪过，胸口被刮开一道很长的口子，火辣的刺痛感让我不禁后退几步，甩棍都差点脱手而出，鲜血很快就渗透出来。 那人不依不饶地继续向我杀来，他的目光在月色下带着浓厚的恨意，不过他并没敢下死手，只是毫无章法的用手挥舞着。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难以招架，紧接着另一人也加入了战场，我胡乱地抵挡着被逼进了角落处，就在那人想要拉着他逃走时，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抓住机会，甩棍直接抡在他的头上。 他捂着头发出惨叫，踉跄的后退好几步，狰狞地怒吼道：“姚远！我杀了你！！” 随后他用匕首不断地刺向我，视线本就漆黑无比，只有凄惨的月色照进来，我胡乱地用甩棍抵挡着，手臂、胸膛已经被划出好几道伤口，甩棍也脱手而出。 突然，我感到腹部一阵刺痛，缓缓低下头看到刀刃已经刺了进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颤抖地松开沾满血的手，惊慌的看向我。 “出事了！赶紧走！！”另一人惊吼道。 随后上前焦急地将他拖走。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自己，顺着阳台的窗户滑落瘫倒在地上，疼痛感袭来刺痛着神经，无力的呻吟着，喉咙里感到一股血腥味，目光呆滞地看着满身的伤口，插在腹部的刀子已经滑落在地上，洒落的鲜血在洁白的地砖上竟是那样的刺眼。 我感受到巨大的绝望感，温度似乎降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用力地咽了咽带有血腥味的唾沫，电话也不知道在打斗时掉落哪里去了。 低下头苦涩地笑了一声，无力的探出满是鲜血的手臂，从腿旁边捡起一支掉落的红河咬在嘴里，脱出打火机点燃后，再也没有了力气。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恐惧和绝望感消失，巨大的轻松感遍布全身，一种解脱、释放感油然而生。 “终于要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了......” 烟雾从口中吐出，在月色的照耀下又形成一道缥缈的银河，原本在上面奔跑的人已经摊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遥远....还有多远？” 然后身体又开始了颤抖，像一片枯叶走到了最后的时刻，眼睛失去了聚焦，闭合前，我看到了安颜跑了进来...... 我知道....这一定又是幻觉，就像顾柠....那样.... ...... 阳光被透过门外的香椿树照在身上，变成淡淡的光晕，暖洋洋的舒爽感遍布全身。 一座四方宽大的院落，四周伫立着砖墙，门口一颗香椿树随风摇曳着。 “小远，你来了啊。” 一道熟悉又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我多年以来日思夜想却再也叫不到的亲人，我无助地转过身望向他。 望着爷爷从门外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棵树苗，由于老头年轻当过兵，身躯依旧挺拔，黝黑的面容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不过头发早已斑白，皱纹也将他坚毅的面孔侵蚀了许多。 “爷爷....” “这是...梦吗？”我迷惘地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看看爷爷给你找来了什么？” 老头说着将手中的树苗递到眼前。 还记得小时候特别爱吃樱桃，但是村里很难买得到，只能周六日去赶集的时候买一些，有一天老头中午回家，兴高采烈地拿回一棵树苗，栽到院子里面，特意将熟睡中的我叫醒，满心欢喜地告诉我以后随时能吃到樱桃了。 望着老头脸颊滑落的汗水，我忍不住用手去擦拭着。 “爷....这是樱桃树吗？” 老头似乎并没有对我了解而感到惊讶。 “来，这次咱们爷孙俩儿一起将它栽到院子里。”老头自顾自地走到库房拿出两把铁锹，就开始忙活起来。 在记忆中，这个时候老头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好了，但是他坚毅的面孔从来没有看到过露出痛苦的神色。 树苗已经栽到土壤里，弱不禁风的样子谁又能知道最后茁壮地生长到现在，屹立不倒静静地陪伴着老太太。 “爷，咱们回屋子里歇会吧。” 老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次我们爷孙俩又见面了。” 当听到又这个字时，我的心里掀起来惊涛骇浪，僵硬地转过头望着他欣慰的笑容，哽咽道：“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拍了拍沾满土壤的手掌，然后转身缓慢的向着大门外走去，我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他，急忙地跟上前去。 老头蹲下身做到门外的青石台上，用手拍了拍一侧，示意我坐下。 “孩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眼眶的泪水悄然滑落一滴，偷偷抹去，张了张嘴一切的委屈卡在喉咙里，无法诉说。 老头在裤子口袋里，将已经皱巴巴的红塔山掏出来，意外地递给我一支。 “抽一根吧，知道你已经会抽烟了，陪爷爷聊聊天吧。”老头浑浊的眼睛透露着不舍，缓声道。 我们共同望着门前的土路，两侧孤零零地生长着几棵不知名的树，迎着烈日挺拔而上。 “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吃了不少苦吧。” 老头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揉着我的头顶，眼底里隐藏着不忍的神色。 我的心情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委屈、失落、惊喜交织在一起。 低着头看着手里已经点燃的红塔山，肉眼可见地缩短着，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我吸了一口烟，沙哑地开口道：“爷...我真的累了，想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失去了。” “我打算回到老家，哪里也不去了，陪着老太太。”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我就.....” 我低着头开始无声地抽泣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点在地上，无声的抽泣变为声嘶力竭的大哭，想要把多年来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老头没有说话，就像小时那样拍着我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见到我缓解好情绪后，老头看了看已经熄灭的烟，沉默一会沉声道：“小远，你看我们眼前的土路。” 定睛一看发现之前的土路已经焕然一新，变成了几年前的柏油马路，路边孤零零的树木也茂密起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姚远，来日方长，想什么来时路，愁什么离别苦，风享其时，云享其游，人享其乐，万物皆是好兆头。” 老头铿锵有力般的声音像子弹一般，击中了我的心脏，久久不能释怀。 “时间到了，我们爷孙今天能够见到....爷爷很知足了，你该回到你的生活中去了。” 老头仰起头看向有些残破的大门，已经生长了许多的锈迹，代表着它也经历了风霜，红砖的墙体表层也开始脱落。 “爷，你....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头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坚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孩子，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答应我，回去后照顾好奶奶....”. “该走了....” 老头再一次揉了揉我的头，缓缓站起身的同时叹了声气，走到门口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布满岁月痕迹的大门。 “有机会的话，也该将大门换换了...” 我的心里传来剧烈的疼痛，强烈的不舍开始蔓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用不上力气。 眼前的景象和身躯挺拔的老头，开始变得模糊，我想要大喊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 只剩下那个挺拔的身影，还有亲切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荡着，久久不能停息........ ................ ....................................... 第24章 苏醒 我陷入深渊之中，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微弱的意识证明自己还存活着。 忽然，巨大的吸力传来，一阵眩晕过后，眼前出现了光亮，刺鼻的消毒水钻进鼻子里，眼睛吃力地睁开一道缝隙，望着围在床边的人群，大脑一片空白。 “醒了醒了！”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医生！”郑浩激动地跑了出去。 罗阳、夏凝、安颜紧张地望着我，激动神色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痛苦地吞咽一下，喉咙已经干得要冒烟了，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安颜赶忙从桌上拿起水杯，另一只手缓缓扬起我的头，慢慢地将水送进嘴里。 一阵甘甜的水流滋润了我的喉咙，又缓缓地流进身体里，整个人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眼底深深的自责与心痛彻底掩盖不住，再也没有平时冷静的样子。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吃力的裂了咧嘴笑道。 “对不起...都怪我。”安颜内疚的说道。 “安总，你不用太自责了，这件事的责任毕竟不在你。” 罗阳在一旁开口安慰道。 “你们是怎么碰一起的？”我疑惑的问道。 “昨晚是打算叫你吃饭的，电话一接通，安总就将情况告诉我，我们赶快跑来了。”罗阳叹气道。 “等等，昨晚？” “我昏迷多久了？”我诧异地问道。 窗外依旧是夜色，我还认为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 “你整整昏迷一天了，那血流得跟不要钱一样，到了医院给你输了不少的血。”夏凝一副心有余悸道。 病房门被郑浩火急火燎地推开，领着两个医生走了进来，经过一系列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平稳。 还好腹部的伤口不是过于的深，至于身体其他地方的刀伤都是轻微的，主要就是失血过多，观察几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姚远，你真TM的带劲啊！”郑浩挤上前来，佩服地说道。 “你知道罗阳怎么告诉我的吗？” “说你被人杀了！” 他从口袋里将烟拿出来就要往嘴里塞。 安颜抬手就是一拳怼在他肩膀上，冷冰冰地说道：“抽烟外面抽去！” 郑浩一拳被打懵了，然后望了望我神色中透露着古怪，对着安颜歉意的笑了笑，躲到了罗阳后面去了。 罗阳和夏凝都用复杂的神色看向我，有些话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罗阳先是望了望安颜，然后正色道：“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最近婚礼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然后，又对安颜友善地说道：“安总，如果到时有时间的话，就和姚远一起来，沾沾喜气。” 安颜错愕地看了看我，然后对罗阳平静的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后，郑浩又暴露在视野之中，嘴上还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安颜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冷冷地瞪着他。 “那个....远子，我得走了，酒吧还得营业.....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 郑浩结结巴巴地说道。 等我回答，脚底下像抹了油一般，在安颜冷色中飞快地逃离出去...... ........ 病房的气氛变得冷清起来，我现在特别虚弱，没心情扯淡，安颜本就是个清冷的人，现在冷清的空气都要静止起来。 我实在受不了，先叹了声气，开口道：“罗阳，知道你的身份了？” 刚刚听着罗阳一口一个安总的叫着，她的身份怎么会被发现的，好奇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颜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着皮，平静地说道：“前天的时候，我做了一次公司宣传，视频中上镜了。”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啊，一口一个安总的。” 安颜紧张地削着苹果，可见她的技术不怎么样，我也不敢出声打扰，生怕碰到手。 等她削完切下来一块递过来，我美滋滋地接下，暗想道：我也算是努力翻身做得主。 咬了一口发现还挺甜，然后问道：“那两个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就是杨霆。”安颜内疚道。 果然与我预料的一样，当时那熟悉眼神带着怨恨，还有怒吼出来的声音，匹配度简直就是百分之百。 同时，心里也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我中途搅局，换做是安颜在家里，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鬼知道丧心病狂的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很快又感到一股恼火，自己这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平白无故地挨了几刀子，差点把命都丢了。 安颜不安地像我这边靠了靠，担忧道：“姚远，你别激动，先养好身体，这个案件有我呢，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忽然，疲惫感占据全身，我沮丧地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你没事也走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安颜沉默了许久，我看向她没有要走的举动，准备开口时，安颜轻声道：“这几天我照顾你，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不用了，床头有呼叫器，有事我叫医生就行了，你该忙忙去。”我拒绝道。 安颜的公司似乎真的有事情，手机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这么晚的时间，想必是急事。 她匆匆离去时，还是坚决地说道：“你等我忙完就回来。” ......... 房内的视线昏暗，看着身上的伤口有一种不现实的错觉，发生的种种事情，令我感到胆寒，难道生活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在这座城市里，始终是没有混出个名堂，极其迷惘的痛苦萦绕心头，犹如漂泊的、没有方向的流浪者。 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而我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是漂浮在欢声笑语的尾音，最终以不可察觉的惨淡收场。 目光再次萦绕出一张画面，教学楼的楼道中，我抬眸看了她一眼，薄暮黄昏，远处西沉的太阳坠在地平线之上，昏黄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肆意地洒落在顾柠洁白的连衣裙上，活泼的笑容洋溢着阳光的纯真，仿佛将整个世界点亮....... “你好，我叫顾柠。” 第25章 曹雪出现 清晨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薄雾，照射在我的脸上，不自觉睁开了双眼，发现眼前并不熟悉的环境，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阳光洒满病房，将昨夜的孤寂感驱散很多，尝试着走下病床，一只手用力的搀扶着墙体，发现可以勉强活动，只不过动作过于的缓慢。 只有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其他部位都已经不受影响了。 看着放在沙发上的毯子，安颜却不知去向，看来她昨晚真的回来了，只不过我睡得太早，都没有察觉她回来的动静。 病房门被推开，安颜拎着包子和小米粥走了进来，见到我已经下床走路了，手中的饭都没来得及放下，跑过来搀扶住我。 “姚远，你胆子也太大了，现在下床走路伤口蹦裂开怎么办？”安颜责怪道。 被她搀扶到沙发上，然后，我摇了摇头，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能感觉到，已经好很多了。” 安颜坐到茶几对面，将盛好的粥打开盖子，一股热气飘散出来，递过筷子，贴心道：“快吃一点饭，到现在你的肚子都是空的。” 闻着包子散发的香味儿，肚子真的产生了饥饿感，迫不及待地加了一个送进嘴里，安颜确实很贴心，明白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包子都是素馅的，可并不能影响它的香味。 这一顿饭很快被我清扫一空，满足地靠在沙发上摸着肚子，好像几百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安颜将桌子收拾干净，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短暂地休息，轻声道：“姚远，我一会就要去天津总部，昨晚临时开的会，有一些急事处理。” “没事，你去忙你的，根本不用管我，大不了我让郑浩来。”我安慰道。 安颜在听到郑浩后，神色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个二货大大咧咧的，估计我们要玩疯了。 可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决定这么办了。 ....... 清晨洒满屋子的阳光，似乎随着安颜一起离开了，惨白的墙面搭配着同样的病床和穿着病服的我，显得尤为清冷。 快到中午的时候，烟瘾已经折磨得我翻来覆去，虽说我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但是想要独自一人出去买烟，护士看到能疯了似的把我抓回来。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本来就烦闷，手机铃声的响起更是放大了情绪，不爽地拿起手机，意外的发现是曹雪打来的，回想起那晚坚定的离别，心里产生复杂的情绪。 “姚远，想没想我啊？” 曹雪活泼的语气一扫当初的阴霾，让我觉得如沐春风，一种亲切感涌上心头，空唠唠的心灵竟得到了一丝慰藉。 “再次听到你的声音还有些亲切。”我感慨道。 曹雪那头沉默片刻，惊讶道：“你是姚远吗？什么时候对我态度这么好了？” “你是不是贱的慌啊，非要我对你连吼带骂的吗？” “哈哈哈，看来我没打错，这才是你的样子。”曹雪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道。 我被她搞得十分无语，直接切入主题，问道：“您老人家打电话有何贵干？” “当初某些人哭啼啼地说好不联系了啊。” “姚远，你是王八蛋吧，非要提这些事情。”曹雪在那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已经脑补出她的样子了，如果是面对面的话，非要扑上来对我咬上一口。 等曹雪出气骂完，她又阴阳怪气道：“我就是看你过得好不好，别哪天死外面都没人给你收尸！” “我靠！你打电话就为了咒我的吧？！”我很快又觉得不对劲，她的话中似乎包含了某种意思，像是知道我此时发生的事情一样。 “你把心放狗肚子里吧，你走了之后我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是我的克星，千万别回来了。” “姚远，你就是个王八蛋，打个电话关心你一下，一点良心也没有！” 曹雪又是对着电话一顿输出，我捂着耳朵将电话离远一些，片刻后，她平静的说道：“给你变个魔术看不看？” “魔术？” “对呀，你看不看？” “不看。” “王八蛋！你说看！” “你都骂我了，我肯定不看！” 我故意跟曹雪唱反调，听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都好了很多。 曹雪那头不说话了，只能听见一些脚步声，嘈杂过后，又变了安静起来。 “你不看不行，王八蛋，给我等着！” 曹雪激动的语气钻进我的耳朵里，十分的不甘心。 “姚远，你个王八蛋！” 病房的房门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被踹开，门口和手机里同时传来她的笑骂声，此刻....我承认自己....凌乱了。 紧身的牛仔裤搭配白色的短袖，背着一个天蓝色的书包，干净清爽的样子。 就是戴着的墨镜显得有些别扭，不过依旧是充满活力，又有些疯癫的样子，一成不变。 她兴奋地跑到面前，一刹那竟让我呆住了。 曹雪注视着我手臂上包扎的伤口，然后颤抖地掀开上衣，露出最严重的部位，一切都明白了。 她的鼻尖和眼眶变得泛红，眼中弥漫着心疼的神色，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哽咽地问道：“还特别疼吗？” 泪水与话音同时落下，我赶忙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细心地为她擦拭着泪滴。 “大老爷们的，这算个屁啊？” “我这才离开多久，你怎么就出这么大的事情啊！”曹雪控制不住情绪，开始大哭道。 她再也没有刚才与我拌嘴的样子，双手捧起我的脸颊，哭得梨花带雨。 “郑浩....告诉...我的时候....吓死我了！” 真相大白，这个郑浩出了名的大嘴巴，能和曹雪认识的只有他了，但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竟然会给曹雪透露消息。 我开始严重怀疑曹雪离去之前，是不是和郑浩交代什么了，每天都要和她汇报我的情况。 “远子，远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郑浩兴高采烈地拎着一大包东西跑了进来。 第26章 我养你 此刻的场景正巧被郑浩撞见，他急忙用手捂住双眼，口中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然后自己一点点地向外面退去。 “你丫地给我回来！”我怒吼道。 曹雪也不见外，转了下身子很自然的靠在我的怀里，嬉笑地看着他。 郑浩可谓是太了解我，从语气上就听出来露馅了，一脸谄媚地跑上前来，说道：“哎呀，我这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打扰二位相处的空间了，怪我了怪我了。” 郑浩为了堵住我的嘴，将买来的水果全都放到茶几上打开，我和曹雪都被惊掉了下巴。 “郑浩，你是不是把水果店搬来了？”曹雪惊叹道。 郑浩一脸骄傲道：“我兄弟受这么重的伤，不得表示表示？” 然后，他掏出烟来咬在嘴里，想了想又给我递过来一根，我正被烟瘾折磨得难受，双眼感激得无以复加，刚准备接过来，就被曹雪中途拦截抢了过去。 “郑浩，你什么意思啊，不知道病号不能抽烟？”曹雪指责道。 郑浩呆愣地看向我，只能叹息道：“真跟你小子比不了啊，整天左搂右抱的。” “我靠！你别给我胡说八道啊，我上哪左搂右抱去了？”我大惊失色道。 我立刻慌张起来，以曹雪的性格接下来非要给我审个底朝天，明明没有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我事情就大了。 “姚远，咋回事？！” “你跟我说清楚，这才离开几天啊，你就左拥右抱的了？” 果不其然，曹雪瞬间将矛头指向我这里，郑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幸灾乐祸道：“曹雪，你快问清楚了啊，这小子最近艳福不浅啊。” 郑浩立马撒腿就跑。 “你TM地给我回来！”我对着郑浩逃跑的方向怒吼道。 “你别喊了！回答我的问题！” .......... 经过漫长的解释，曹雪终于了解清楚，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你是见义勇为了？” “狗屁的见义勇为，纯属于倒霉赶上了。”我无奈地说道。 “是是是，然后就抱得美人归了，人家咋没照顾你来啊？”曹雪阴阳怪气道。 “昨晚她就在这里住的，早上她走了，你就到了。” “姚远！好啊，你们都同居住一起了！” “我今晚就在这里等她了，非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能让你挨好几刀！”曹雪气急败坏道。 然后，她就独自坐到沙发上生闷气，我感到一阵头疼，都住院了还让人没法清净。 多亏安颜回总部去了，不然晚上两人碰面，以曹雪咋咋呼呼的性格，非要打起来。 我慢慢地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嬉皮笑脸道：“姑奶奶啊，你至于的吗？” “我不至于？” “姚远，你问我至于吗？” 曹雪不知道何时眼眶里又含起泪花，用力地抿着嘴，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拿起纸巾再一次为她擦拭着眼泪，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在这里照顾我，也是因为心里愧疚，你想想，如果你是她.....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做？” 不知道曹雪是因为我突然温柔的话语感动了，还是因为我说得有道理，不再耍脾气了，等我将眼泪擦拭干净，她起身拿起书包就走进卫生间里。 我跟过去之后，看到她将里面的新买的刮胡刀、牙刷、牙杯、洗面奶，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我一猜你就没有洗漱用品，来的路上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看看脸上的胡子两天不刮就不行了，跟老头一样。” “唉...这男人身边没有个女人真的不行啊，真不让人放心。” 曹雪一遍整理着用品，一边对我喋喋不休道。 这次我出奇的没有厌烦，忽然明白过来，在这座城市中，除了郑浩和罗阳，也只有曹雪才会对我如此关心了。 “现在就洗漱收拾自己。”曹雪见我没有动作，没好气的催促道。 我实在不是不想活动，装作头晕目眩的样子，如果是安颜的话，这个办法一定管用，但是曹雪简直对我太熟悉了。 纤细的手指用力的点了点我得额头，强硬道：“姚远，你别和我装，我还不了解你吗？” “赶紧的！” 我在心里已经将郑浩骂了一百遍，这个嘴和棉裤腰一样松，只要他知道后，不出一小时美国的华人都能听到风吹草动！ 洗漱完后，曹雪站在身后看向镜子的我，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透过镜子看到她双手绕过伤口的位置，温柔地抱住我，她的侧脸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透过病服传来。 我的身子变得僵硬住，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 “姚远，和我走吧，我们不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好吗？” 我明白曹雪为何这样说，这座城市给我带来的痛苦数不胜数，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上，已经摧残得不成样子。 我想要离开的想法，有一次加深，可顾柠我们相见之后，对于和好又有了憧憬，一时间地陷入了纠结。 “我养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听出了曹雪坚定的信心，但是我依旧不敢去相信，我也做不到一个大男人需要靠女人去养活。 短暂的温馨过后，曹雪不舍地松开了双手，我又躺回到病床上，曹雪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直到下午时，她接到一通电话，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盯着屏幕犹豫一会儿，选择了出门去接听。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她的表情，这样丫头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多半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然后又叹了声气，如果是真的，以我现在的能力真的很难对她提供什么帮助。 ........ 等到她再回来时，已经是魂不守舍的状态了，和她说话都要问两次才反应过来。 “你到底什么情况啊？”我疑惑地问道。 “啊...没事，就是路上坐车有点累了。”曹雪满是疲惫的说道。 “你糊弄鬼呢？秦皇岛到唐山坐火车最慢的也就40分钟，你到底怎么回事？” 曹雪不敢看向我，只能低着头扣着指甲，脸色极为难看。 “赶紧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你要急死我！？” 第27章 常胜将军 曹雪被我突然的怒喝声吓了一跳，眼神中带着委屈，嘴唇再用力地抿着，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姚远，你个王八蛋，你也吼我！” “姚远，我回来了。” 病房的门是打开的，安颜手里拿着的换洗衣服竟然是我的，站在门口与我们的视线相互凝望，她往日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神色。 “安颜，你不是回总部了吗？” 我吃惊地对她说道。 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让曹雪这个滚奶奶装个正着，最怕出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安颜将洗漱用品放到茶几上后，疲惫道：“我将工作交代下面人做，就赶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疲惫感，看来自从早上离开之后，一会儿也没有休息就回来了。 曹雪站起身子，目光带有敌意看向她，语气不善道：“姚远，这是哪位？” 曹雪在安静的身上扫视着，眼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她明知故问的态度，我明白她马上就要故意找事。 安颜对于曹雪的敌意视而不见，将衣服拿出来整齐地放到沙发上，然后也不再说话。 “姚远，我问你话呢！”曹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也老实点，这是我的房东，安颜。” 我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然后我又对安颜介绍了一下曹雪，她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没有去理会这个炸药桶。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害人精啊！” 曹雪怒气冲冲地指着安颜质问道。 “你还有脸过来，没有你的话姚远能伤成这样嘛？” 曹雪的质问终于触动了安颜，她的面色不再平静，片刻后，低声歉意道：“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对姚远造成严重的伤害，我也是不愿意的。” “别和我们虚情假意的，赶紧说这件事怎么办？” 曹雪的气势简直是越来越足，就像是一个常胜将军，安颜本就十分内疚，顿时被曹雪数落得一言不发。 “你赶紧给我老实点。” 我拽着张牙舞爪的曹雪坐在椅子上。 “我就不！你别管我，今天我非要问问她，怎么个抱歉法，她忍心，我不忍心！” “我再说一次，别提了！” 我的情绪也开始暴躁起来，郑浩只要再敢露面，我指定削他一顿，将这么一个烂摊子扔给我。 “姚远，你又吼我！我都是心疼你！” 曹雪娇小的脸蛋骤然雪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强忍住泪水，但通红的眼眶出卖了一切。 然后，眼里充满了恨意的瞪了安颜一下，跑出了病房，随着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这场短暂的战争也终止掉了。 安颜平复一下心绪后，低声劝解道：“你去看看她吧，我不知道有人在这里，不然也不会....过来了。” “没事，她就这样的性格，一会儿冷静下来就好了。” 自己烦躁的情绪没办法得到控制，为了避免对安颜也造成伤害，直接选择了闭嘴，房间的气氛就变得沉默起来。 ....... 许久之后，安颜拿起手包就准备离开回公司处理事情，我不想让安颜一直处于愧疚的状态里，临走之前，我对她安慰道：“这件事情，你不要自责了，就算是在选择一次，我也会这么做，毕竟我们也能算是朋友了吧。” 安颜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瞬间又消失不见。 “好，我知道了。” 在她离开之后，曹雪的电话一直挂断，我只好无奈地去外面找找她。 ...... 我缓慢地走出医院大厅，站在大门外，一直在病房里开着空调，感受不到外面炎热的气温，头顶毒辣的太阳发出灼热的温度，空气中夹杂着湿露的味道，外面人来人往不停地擦拭着脸颊的汗水。 茫茫人海，感到手足无措，能找到曹雪简直就是烧高香了。 既然都出来了，索性我就去烟酒店买一包烟，刚走没几步就察觉到伤口开始疼痛，怕不是伤口裂开了，吓得我不敢再有动作，靠着外墙慢慢坐到石阶上。 “你长本事了啊，还敢自己出来？” 我低着头看见一个人影将毒辣的太阳遮挡住，曹雪正一只手拿着冰淇淋，气鼓鼓地瞪着我。 “姑奶奶，你电话也不接，我以为你丢了。” “快扶我起来，伤口有点疼。” 曹雪冷哼一声：“你就是活该，看你下次吼不吼我了。” 她虽然嘴上不满意着，可还是心疼地小心将我扶起来，我们二人在烈日的灼烧下，一步步地向着滋养身躯的病房走去。 ........ “她走了？” 曹雪扫视一圈病房，发现空无一人。 “早就走了，再不走就让你耍疯耍死了。”我叹息道。 曹雪依旧不解气道：“我就愿意耍疯，我怎么不和别人耍啊？” “行了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不是看你耍疯来的，而且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急忙打断她，又感到一阵头大。 曹雪扭过头也不再看我，小声嘀咕什么，我也没心思去听。 后面我们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刚才出去那一阵子又耗费了不少体力，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 “给我点地方，我也累死了。” 曹雪爬上床强行把我向一侧挤了挤，和我贴身躺下，嘴里还一直嬉笑着。 “你疯了吧，跟我抢什么地方啊，你上沙发躺着去！” “我就不啊，你拿我怎么样？” “你是流氓吧？！” “你就当我是女流氓吧，就贴着你。” ........ 曹雪在我受伤时的出现，不得不承认给最近破败不堪的生活增加了色彩，她活泼又疯癫的性格再一次闯入我的世界，带来一场万物的复苏。 当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屋子里昏暗的视线让人萌生出乏力感。 一旁熟睡的曹雪脸上挂着笑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我靠！” “你们什么情况？！” 第28章 同床共枕 郑浩又一次撞见尴尬的场景，瞠目结舌地望着我们，曹雪被惊醒后，揉了揉眼睛，鄙视道：“你大惊小怪什么啊，没见过睡觉的啊？” 之前还觉得清冷的病房，在这二人你一嘴我一嘴之下，硬生生营造出派对的气氛。 “停停停，你们安静一点。”我不得不打断道。 “安静？你是想安颜了吧？” 曹雪原本还嬉笑的神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你别特么的没事找事啊。” 我不由得一哆嗦，看着曹雪阴沉不定的面色，开始心慌起来。 “王八蛋，我看你就是日思夜想，刚刚睡觉是不是都梦见了？” 曹雪的脾气又上来了，誓不罢休道。 “那个....咱们小点声，虽然这里是私人病房，可是隔壁也能听得到啊。”郑浩劝解道。 我对郑浩投去感激的目光，这小子终于办了一件人事。 我实在受不了曹雪死咬这件事不放，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在她心里不会翻篇。 争吵变为了沉默，我和郑浩面面相觑，只好又对他投去祈求的目光。 “咳咳....”郑浩清了清嗓子。 “.........”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郑浩的举动将我惊得要蹦起三丈高。 “你大爷的，咳嗽什么呢？！” 他胸有成竹地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儿。 “曹雪，你看回都回来了，咱们开心点别生气了。” 听着郑浩说出的人话，才觉得欣慰一点。 “姚远这人咱们都了解，要啥啥没有，嘴上还贼损，别人怎么可能看上他呢。” 郑浩语出惊人，我眼含怒火地瞪着他，他开导的办法简直是独特，都说实话难听，我算是领教到了。 曹雪果断地抱住我的手臂，不满意的反驳道：“谁说姚远不好的，他在我心中没人比得上，现在他只不过是暂时的低谷，我一定会陪他东山再起的！” 曹雪真挚的语言让我鼻子发酸，她身体的温度不断在温热冰冷的心。 郑浩觉得时机刚好，不停对我使眼色。 可我没办法在这个话题上开口，我不想要曹雪在身上浪费时间，一个人在精神上废了的人，想要翻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曹雪站起身子，抬起手摸着我暗黄的脸庞，轻声道：“姚远，希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别再有这种事情出现了。” “答应我好嘛？” 她心疼的目光刺痛了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俩.....能不能别煽情了？” “真拿单身狗往死里面虐？”郑浩幽怨道。 我们也感到一些尴尬，举动确实很暧昧，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起来。 曹雪却强势地反驳道：“那怎么了？” “不服的话你现在找一个来，也当着我们面秀！” “哦哦哦！你们这是....”郑浩嘴巴张大惊讶道。 “你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赶忙打断，将他的幻想扼杀在摇篮里。 曹雪对于我的反应没有意外，相反很适应了，只能不甘地放下了手。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我也长舒一口气，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后，郑浩就匆匆离开回酒吧了。 曹雪洗漱完，从背包里拿出睡衣换好，又习惯地躺上床。 “靠，你不会是还想和我一起睡吧？”我惊讶道。 “一起睡怎么了，又不是没睡过。” “你就忍心看我大老远跑来照顾你，然后睡沙发嘛？” 曹雪一字一句地质问着，让我哑口无言。 “要不我睡沙发？” “不行，你还没好呢，一起睡！”曹雪斩钉截铁道。 我僵硬地躺在床上的一侧，一动不敢动，闻着曹雪身上的香味儿，不由得让我有些陶醉，心里感到一阵宁静。 “姚远，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 “这么急吗？” “嗯......” 想到那通电话，我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问一下，只能是尽我所能的去帮助她，不忍心看她自己一个人去承受。 “曹雪.......” “怎么了？” “你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次我并没有厉声质问她，不忍心再给她施加压力。 她突然将身子过来，蜷缩在我的怀里，轻声道：“姚远，别再问了.....” “我能不问.......” 她语气坚定的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 “如果我解决不了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说的，好吗？” 难看到曹雪这副样子，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尊重她的决定，不再过问，但还是特意说了一句。 “如果.....真的解决不了，你记住，身后还有我。” “就算帮助不了，我还能和你一起面对。” 她在我怀里的身体，我明显地能够感受在轻微的颤抖。 “姚远，抱紧我。” 她无助的语气仿佛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次我并没有再拒绝曹雪，缓缓抬起僵硬的双手，紧张地搂住她柔软的身体。 “别抬头，我们就这样睡吧。” “好。” 说完后她的身体更加往我的怀里用力的挤了挤。 我不敢再让她抬起头，生怕自己在控制不住情绪，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纠缠不清。 今夜是一个紧张的夜晚，我看着四周漆黑的屋子，窗外的夜空上，繁星竟都冒出了头，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上面，月光照进了屋里，洒在我和曹雪的身上。 散发出晶莹的光芒，心里越发的宁静....... ........ 第29章 陪床 晨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进屋里，凉爽的微风吹到我们的身上，散发出清凉的爽意，和煦的阳光照进屋子，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清晨。 曹雪在我怀里睡得很恬静，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变得很安静，嘴角微微上扬，想来是做美梦了吧。 我轻轻翻动一下身子，将她惊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向我。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恬静地对我笑着，但是曹雪的笑容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心疼。 “我们起来吃早饭去吧。” 她又将头扎进我的怀里，慵懒地说道：“在躺一会儿。” 能感觉到曹雪十分不舍，不想离开我的怀里，我又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不知道以后我们何时还会再相见，只能珍惜现在的时光。 许久过后，她不舍得离开我的怀抱，我们洗漱过后，来到医院的食堂，许久没有过如此轻松又宁静的日子了。 食堂里吃饭的人并不少，在人流里不断的穿梭后，终于找到一个空桌，曹雪让我坐下后，独自一人去窗口买早饭。 她依旧买的是清淡的饭菜，想来她特意询问了医生，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吃完后，我们回到病房里，她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后，不舍得望向我，低落的说道：“姚远，我要走了......”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看着她难得严肃的神情，我不得不点了点头。 曹雪背起她天蓝色的双肩包后，缓缓走到我面前，张开双手期盼地望着我。 我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轻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姚远，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她期盼又低落的语气令我心里一阵刺痛，这次分别我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在何时，十天，一个月，两年三年，谁也不敢去保证。 “会的，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到时，我们一定会是生活的主导者，不让这狗屁命运去摆弄我们。” 听到曹雪在我怀里抽泣起来：“姚远......我好想你啊！” “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你。” “等我好吗？” “姚远......我一定会成为你生活里一道永恒的光芒！” 曹雪的语气越来越坚定，我只能用力地将她搂在怀里，没有去回答她。 ......... 曹雪匆忙的到来又匆忙地离去，我的心里仿佛被一下子抽空，病房又恢复到最初孤寂的氛围。 我缓缓坐到沙发上，想从口袋里掏出红河，有些空洞望着窗外，大脑竟一时空白起来....... “姚远，怎么样了？” 罗阳的电话给我打了过来，听着他有些关切的语气，然后对他说道：“好多了，等你婚礼我肯定到场。” “那就行，不和你说了，我都忙不过来了。”罗阳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后，急忙地挂断了电话。 晚上时，我看着病房突然想起是谁替我付的钱，这个问题貌似被我遗忘掉。 “咚咚咚！” 已经9点了这个点钟还会有谁突然过来，心里带着疑问望着门口说道：“请进。” 注视着房门被缓缓打开，安颜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目光先是在屋里环绕一圈后，发现没有别人后，才走到我身旁，神色内疚地望向我，轻声说道：“姚远，你好一些了吗？” 看着安颜愧疚的样子，我也有些不忍心，这件事她肯定也不希望变成这样，况且在我困难的时候，对我帮助也很多。 “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心里过意不去，这件事责任不在你。” 她并没有在说话，转过身子坐到沙发上，怔怔地望向前方。 许久后，我见时间也不早了，问道：“不早了，你就回去吧。” “我今晚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安颜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发现她对浅颜色的衣服十分喜爱，将纤细修长的双腿展现得淋漓尽致，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精致立体而柔美，原本坚毅清澈的眼眸现在却透露出一丝忧郁。 猜想她现在多半还是因为我受伤的事情，才会如此压抑，思想前后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在对她解释，怎么样才能打消她心底的愧疚感。 “对了，昨天警察来过了吗？” 随后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来吧.....” “什么叫没有来吧？” “你一直在病房里，怎么还会不清楚。” 安颜应声回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但见她清澈的眼神中正温和地望着我，只是平静的目光里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疑惑之色。 “那个....应该是没来...没看见啊。” 想起当时我出去寻找耍风的陈曦，也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能那么凑巧就赶到一块了吧。 但是我不想和她在提起曹雪，毕竟二人当时有些冲突，当时安颜被曹雪质问得哑口无言，这时我在提起的话难免气氛会变得尴尬。 安颜目不转睛地端详了我片刻，又疑惑地转动着眼珠，透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半晌，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的狐疑之色彻底消失，这时我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她不再对我继续问下去，而是在茶几上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过去电话，一番询问挂断后，才又看向我，平静的说道：“明天上午的时候他们还会再来的，到时我陪你一起等着。” 我明白安颜这是不放心，决定明早守着我将这件事办好，望着她的脸庞透露出疲惫的神色，看来最近公司的事情应该很忙。 “安颜...我自己真的没问题，你就回家去吧。” “不回去，我去洗漱了。” 不再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就拿起包径直走进了卫生间，不过并没有关上门，望着安颜对着镜子在卸妆，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昨晚是曹雪的陪伴，莫名其妙的就同床共枕到一起了，今晚安颜又到来，自嘲地轻笑一声，低下头瞅了瞅伤口，看来这次受伤还挺值的，有两个美女接力似的过来陪床，在我马上要离开时，老天好像睁眼了，允许我的生活温馨一些。 .......... 自从受伤之后，我们在相处时，明显能够感到气氛变得尴尬又凝重，我测过身子看着躺在三人位沙发上的安颜，为了能舒服一些，正一只手枕在头下，也面对着我侧着身子看着手机。 我拿起病床上的另一只枕头，走下床来到安颜身旁。 “来，抬头。” 由于我站着距离安颜的手机有些远，也不知道她在着迷地看着什么，直到我说话后，她才反应到我站在身旁，手里拿着枕头。 她坐起身子将枕头接过来放好后，揉了揉自己的腰，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疼痛。 “腰不舒服吗？” “没事，老毛病了，今天太累了。” 看着安颜吃痛的揉着腰的样子，我站在一旁看着，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那个.....很痛吗？” 我纠结了一会儿对她试探性地问道，安颜轻微地摇了摇头，不过途中嘴唇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嘴硬说道：“我没事，你躺床上休息吧。” 这句话竟让我听出了一丝赌气的情绪，在我的印象里，安颜一直都是很稳重、平淡的性格，这种情绪只有在曹雪的身上才会出现，我回过神儿后，没好意思去对她探究这个问题，只能暗示自己听错了。 “来，你躺好趴下。” “你想干什么？” 她望向我俯身蹲在身旁，目光逐渐变得不善。 第30章 我们是朋友 我立刻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了，身体机灵一下往后挪动半步，急忙解释道：“靠，你别瞎想啊，我说的是帮你按按腰。” “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 安颜嘴上说了我一句，不过还是趴在沙发上，将脸侧过来要时刻监督着我，会不会有小动作。 “开始吧，按摩师。” “先纠正一下，我不是流氓。” “好好好，请你开始按摩吧。” 安颜眼含笑意地望着我，不再说话。 我们在这次短暂的交流后，原本就已经融化的关系，似乎迎来春季的暖阳。 此前安颜一直愧疚、压抑的面容也消退了许多，不同往日平淡的容貌，今日多出了一些柔情。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空气宁静的能够听到我的心脏如同鼓声一般，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有些潮湿的手心，轻轻地放在被白色上衣所隔绝的纤细腰肢上，随着我缓缓地按动，双手的触觉上感到安静的腰肢紧绷起来。 我用余光瞄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有些昏暗的原因，看到安颜的脸颊隐约的泛红。 可能是注意到我在偷看她了，安颜抽出一只胳膊半遮挡在面前，几缕棕色的长发散落在脸颊上，也彻底遮盖住疑似泛红的侧脸上。 ......... 许久后，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胳膊上的伤口感到有些酸疼，我就停下来了，活动了一下。 然后看向许久没有声音的安颜，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一只手撑到茶几上，吃力地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已经酸软的双腿，缓缓走到她面前，望着已经熟睡的她，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 从茶几上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略微调高一些，然后关上灯躺在床上，伴随着困意也缓缓入睡了....... ......... 清晨醒来，我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向沙发，发现安颜已经起来了，正在沙发上化妆，茶几上已经摆放好早餐了想必是她刚买回来。 她见我醒来对我说道：“快去洗漱吃早饭吧，刚买回来的还热着呢。” 我望着桌上已经摆放好的早饭和正在化妆的安颜，然后有些木纳地点了点头，下床穿上拖鞋向着卫生间走去。 洗漱好后坐在她的对面，这时大脑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她化完妆的样子一扫之前的疲惫感，见我望向她，然后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盈盈笑意。 “姚远，你看什么呢？快吃饭啊。” 化好妆后，将工具都放进了包里，然后用手递给我一个包子。 我看向茶几上的早饭，粥还在冒着细微的热气我的手上拿着包子，竟让内心里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吃完后她望向我，抿了抿嘴后轻声对我说：“....昨晚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 “我还是想再和你解释一下。” 安颜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渴望的神色。 “不用解释了。” “姚远，真的....” 我直接将安颜的话打断了，见到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后，说道：“你别紧张，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安颜显然没明白我的态度，搞不懂为什么会笑出来，双眼里包含着疑问的神色望着我。 “你.....拿我当朋友吗？” “当然了啊。” 安颜没有一刻犹豫地回答了我，这也让我的心里释怀了许多，然后继续说道：“我也是拿你当做朋友的，不然也不会管这件事情。”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我也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件事情就翻篇好吗？” “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安颜说到朋友这两个字时，咬得很重，同时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迫切的神色，想要听到我的回答。 “当然了，你不止是我的房东，更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因为受伤就将责任怪在你的身上。” 听到我肯定地给了她答复，整个人紧张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似乎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迫切的神色也逐渐消退下去，转变成笑意。 吃完早饭后，我躺在病床上望着白茫茫的房顶发呆，突然想到这间病房还不知道是谁给我交的钱，伤我的人毕竟刚刚抓到，赔偿的钱还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我。 我转过身子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安颜，心里怀疑道：“郑浩和罗阳如果是他俩其中一人的话，一定早就和我显摆了，不可能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难道是安颜？毕竟她是给我送到医院来的人。” 她仿佛能够感觉到我在盯着她，将手机放到一旁，抬起头神色依旧像往常一样了，平静地看向我。 “怎么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然后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是她付的钱。 我难为情地坐起来，背靠在床头上，摸了摸鼻子后说道：“那个.....这些钱等那边赔偿后，我在给你吧，现在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后面的话我没有好意思在说出口，安颜突然对我露出一抹笑容：“姚远，你忘记了早上和我说的了吗？” “我说什么了？”对于安颜突然对我的提问一时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的思路被卡住了，任何事情都回想不起来。 “我们是朋友啊。” “所以，你不要去想还我钱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那个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这钱我必须给你。” 我说着的同时又抬起头向病房四周张望了一下，独立的卫生间，空调，沙发茶几一应俱全，而且看屋子里的装修也明白价格绝对低不了。 但是自尊心并不允许我就这样白白占安颜的便宜。 第31章 出院 安颜看到我坚定的模样，索性也不再继续和我争论这件事，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句：“你说了算，不过我并不着急，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就好。” 见到安颜答应后，我也罢休，不过心里也在滴着血，本来就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跑腿的兼职，偏偏又出这么档子事，我得把那破旧的坐骑跑爆胎了才能挣回来吧。 随后又想起没多久就是罗阳的婚礼了，份子钱也没有准备出来，用力地拍了拍额头，感到脑袋有些昏沉，无力地躺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不知多久后，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睁开了双眼才发现竟然睡着了，床边站着两名警察，另一边安颜站在我的身旁，明白是来和我询问案情的经过来了。 一系列的过程都描述清楚后，告诉我正在审理这个案件，我表示不需要和解，各种损失费用让他出，该坐牢坐牢，详细记录结束后，然后带头的一人看向安颜，说了一句安总，打了声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姚远，你感觉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安颜又不放心地询问我一次，我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道：“放心吧，除了有些虚以外，都没有事情了，就连伤口也不疼了。” “那就好，我也要走了，公司还有好多事情，就不陪你了。” “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过来。” 说完后走到沙发上，拿起她的包对我挥了挥手，转身给我留下了一道靓丽的背影................... ......................... 午后的阳光自玻璃窗中布满了桌上，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望向窗外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太阳在蓝得不现实的天空中毒辣地照射着。 我在病房里不断地走动着，感受到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不会再像昨天寻找曹雪时，出现疼痛的现象了。 我走到床头按下墙壁上的呼叫器，不得不说私人病房的待遇就是很好，几个呼吸的功夫护士就走了进来，让我没想到的是，身后还有一位医生神色带着些许慌张，越过护士来到我的面前。 见到我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慌张的神色才消退下去，随后对我友好地微笑道：“姚远先生，我是韩医生，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对他的态度有些错愕，心里开始嘀咕起来：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内卷了吗？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医院有这种待遇，就算是私人病房也不至于吧..... “没事没事，韩医生，我想麻烦问一下，我可以出院了吗？” “不行不行，您还不能出院呢！” 韩医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语气中竟有一丝焦急，生怕我离开一样，我狐疑的望着他，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他的做法有些不满意，就连检查都没有看，然后决然地否定了我，让我心里感到有些不满，同时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想要让我多花一些钱，毕竟这种私人病房的费用可不低。 “姚远先生....你不要误会，其实...勉强来说现在您的身体情况已经达到了出院要求。” “那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阻止我？” 我的语气变得不悦起来，眉头拧成一团，双臂环抱在胸前，就这么盯着他。 韩医生见我的这副神情，整个人停顿一下后，苦笑一声，说道：“我就说不会撒谎，尤其是对我的病人。” “是安总....离开时特意和我交代的，一定要等你完全康复才能放你离开。” 经过韩医生的解释后，我才恍然大悟一切是安颜的要求，也对韩医生的误会感到抱歉，语气带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您了。” “韩医生，安颜的想法是为了我好，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们从您医生的角度来看，可以给我做一项全身检查，如果有哪里没有达到出院要求的话，我就听您的安排。” “如果，一切检查正常的话，也希望您不要阻止我出院，您看可以吗？” 听到他说不会对自己的病人撒谎时，我就明白对付他不能够来强硬的，只能按照他的思路来进行攻破。 在听到我的方法后，他严肃地摇了摇头，我身体一紧，心里怀疑道：“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安颜究竟给他下了多大的命令，死守我。” 可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检查就不必了，这都是花冤枉钱，您的状况我一直在注意着，已经可以出院了。” 随后转过头对一旁的年轻护士说道：“小杨，你去给姚远先生办理一下出院手续，然后送过来。” 不久后韩医生在临走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先生，如果安总知道的话，希望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毕竟....答应的事没有办到属于失信于人。” 见到他紧张的样子，我严肃道：“您放心，她知道的话我会说，一切都是我强行办理的。” 听到这个答复后，他才松了口气，对我尴尬地点了下头，打开房门离去了。 我不禁笑了一声，坐到病床上想到韩医生这种人很少见了，如果能够当朋友的话，一定很不错。 ........... 直到傍晚，护士才将出院手续办理好送了过来，我将曹雪给带来的洗漱用品放进了一个袋子里，最后有些难忘地扫视一下病房，然后拿起袋子离去，短暂的宁静后继续向着不知方向的去处走去..... 一直在病房里开着空调都渐渐忘记外面炎热的气温了，现在我穿着医院的病服，漫无目的站在大街上，头顶毒辣的太阳烤灼着地面，向远处望去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滚滚热浪对我扑面而来。 身上立刻被汗水打湿，我揪起上衣擦了擦湿露的脖子，思考着一会儿去哪里，家钥匙在打斗中也找不到了，昏迷后就被送进医院来，现在我肯定是回不去家了，也不敢和她提已经出院的事情。 我不得不又跑去郑浩的酒吧里，想让他帮我支个招。 来到门口，就看见他又蹲在门口抽着烟，走上前去，看他一脸丧气样。 “你又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卧槽！你咋出院了？”郑浩震惊道。 “老子身强体壮的，这点小伤能困得住我？”我神气道。 “唉....真愁人。” 郑浩不再关心我出院的事情，又低头叹气道。 我也蹲了下来，点上一支烟，幸灾乐祸道：“啥事给你瞅成这样，说出来让哥们高兴高兴。” 郑浩一点没有和我斗嘴的心情，只是用头撇了撇你们，让我自己看。 我一脸迷惑的转过头，顺着方向看见台上有一位女士抱着吉他在唱歌，高高的个子，装扮文文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人掌声不断，熟悉的声音，让我有些没底起来。 这时里面的她突然看向我们这里，对着我微微笑了下。 我结结巴巴对郑浩说道：“靠！这不是雅...雅晴姐吗？” “你前对象真让你叫回来了？” 第32章 郑浩的往事 郑浩将烟头踩灭，不耐烦道：“我找个屁啊，我俩就像你和顾柠一样，你觉得可能吗?” 这家酒馆当初是郑浩和雅晴在一起时开的，那时还是夫妻店，名字叫做晴晨，我问二人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酒吧都是晚上营业，偏偏起了一个白天的名字。 郑浩对我说，第一个字是晴，是因为有雅晴，第二个寓意可以理解为清晨，清晨代表什么，阳光，有阳光就有希望，我知道每天夜晚来这里有买醉的，有发泄地等等，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夜晚是留给释放的，但是我们还会有明天，也还会有希望在等待着你走向明天。 那时，台上有晴雅专业音乐学院毕业，台下有郑浩，当时经营得如日中天，我还记得顾柠我们四个一起待着时还问过：“雅晴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生意也不错，都稳定了，该考虑一下你们的终身大事了吧。” 但是，我们发现雅晴和郑浩都沉默着，原本应该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并没出现，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 后来，二人没有征兆地分手了，据郑浩描述，雅晴的父母一开始就不同意二人的婚事，就连最初晴雅执意开酒吧，也是和家里大吵一架，他们的思想认为这是不务正业，所以更别说到后面提出结婚的事情了，认为根源就是在郑浩这里，将晴雅影响了。 在那之后，我们很久没有再见过面，只听郑浩说过一次，回到学校去当了一名音乐教师，可能这就是她家里希望过的生活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急迫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也就是前后脚，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小子给她叫来的。”郑浩一脸怀疑的说道。 “我叫个屁啊，你看我半死不活的，可能吗？” “我说啊，雅晴不会是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你吧。” 郑浩瞥了我一眼，不耐烦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进去看看吧，这么久没见了。” 我们进去时，刚好唱完一首歌，我连连吹口哨：“好好！” 郑浩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恶狠狠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炸刺。” 惹的旁边的两个小女生怯声道：“老板，叫好还挨打吗？” 郑浩笑嘻嘻道：“你们随意，这小子医院刚出来，脑袋有点问题。” 然后他们看到我双臂缠着纱布，真的认同郑浩的话，猛地转过头去，向着一旁坐了坐。 雅晴姐从台下向我们走过，我笑着打招呼道：“晴雅姐，又变漂亮了啊。” “姚远，好久不见啊，还是这么会说话。” “你的伤.....”雅晴姐欲言又止道。 我望了望双臂，含糊其辞道：“就....英雄救美了一下，没啥大问题。” 我看着郑浩跟一个哑巴一样，也不说话还不会动了，我就接着说：“呀清洁，多亏你来帮忙了，要不然这酒吧的生意日渐衰老啊。” “别这么说姚远，我知道在走了以后，你没少帮郑浩收拾烂摊子，还要多感谢你对他的帮助，谢谢有你们这些朋友。”雅晴姐真心实意道。 郑浩在一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别在这站着了，去里面坐会吧。” 他拿来三瓶啤酒，不过我没办法喝，就开了一瓶水，郑浩自己闷头喝着酒，给我看得直着急。 我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雅晴姐，这次你应该是特意来的吧。” “聪明，有朋友说郑浩这里的情况，我才过来看看的，这个人你是认识的。”雅晴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瞅了瞅郑浩，疑惑道：“谁呀？” “你是缺心眼吧，能和咱们认识的，也就顾柠和雅晴有联系。” 郑浩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没错，是这样的。” 得到雅晴的肯定，郑浩得意的瞥了一我一眼，好像说老子天下第一，脑子甩你几条街，气的我想抽他一顿。 但是，我没想到雅晴和顾柠竟然也有联系。 接下来，我和雅晴轮流上台，直到十二点才结束，今晚绝对是大获成功，因为雅晴的气质出众，歌声如天籁，酒吧群的人数暴涨许多。 再她回家时，本想要替郑浩问一下，明天还来不来，但是被郑浩阻止了。 上厕所时，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安颜打了十多个电话，全部没听见，我惊慌失措的提上裤子，飞奔出去。 心里忐忑的拨了过去，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就在我即将要挂断时，那头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姚远，你是死了吗？” 我被安颜噎的不知如何开口，攥着手机的手掌一直出汗，但生怕她挂断电话，只能支支吾吾道：“那个....你先别急，我马上回家，见面跟你解释行不行?” “你就死在外面吧，我不管你了。” 安颜果断地挂了电话，我也明白这下子严重了，顾不上和郑浩打招呼，打车是来不及了，路边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我在路边扫了一个共享单车，硬生生地骑出来摩托车的速度，空旷又寂静的大街上，只留下我一骑绝尘的身影。 ....... 我实在不敢用力奔跑，生怕伤口再次崩裂开，快步走出电梯后，发现两家的防盗门已经换了新的，如果不是墙面有零星红漆没清理干净，真以为自己走错住户了。 我站在安颜的门外，抬起手紧张的不敢敲下去，想起最初相识，毫无顾忌的胆子早就跑没影了，望着眼前的防盗门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咚咚咚！” “那个....安颜，我回来了。” “我....” “Duang！” 大门猛地推开，强大的撞击力磕在我得脑门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停的向后少了好几步。 “磕死了吗?”安颜冷若冰霜的问道。 我定了定神儿，揉着头干笑道：“没有没有....还活着。” 安颜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心软，无奈道：“没死就进来。” 第33章 最后的狂欢之夜 我又坐在老位置，安颜依旧坐在斜对面，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我就像是一个闯祸的学生，在等待着老师兴师问罪。 当初满是血迹的阳台，如今干净得一尘不染，我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安颜，阳台....” “我收拾的。” “....你怎么没有找保洁？”我诧异道。 安颜的神色开始变得缓和，语气轻柔道：“我...心疼，你知道我亲手擦拭地上的血迹时，心里难受得要死。” “我无法想象，当时你经历的过程，只能自己一点点擦拭着，无力地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安颜的仰头深吸一口气，眼睛不断地眨着，最后她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庞，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安颜此刻才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无助地哭泣着，我明白任何语言都没办法阻止，只能等待她发泄结束。 “姚远，为什么每次杨霆骚扰我，我都给你打电话，因为我在国内没有朋友的，没有家人。”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信任感的，一次次地找你解决问题，才会导致你出事，我整个人被巨大的内疚感包裹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安颜哽咽着将一切说出口。 我从茶几上抽出纸巾，站起身想要帮她擦拭泪水，悬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安颜抬起头眼含泪水的望着我，颤声道：“姚远，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啊，自己身体明明没康复，你就敢擅自出院，你是想要我担心死吗？”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听，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安颜痛苦地喊道。 我没想到擅自做出的决定，会给安颜带来如此大的反应，心里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上面，凝重又压抑的气氛宣告我们关系似乎又要凝固。 不知道是情绪的原因，还是回来得太急，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只能捂着发痛的位置坐下来，让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尽量不让伤口用力。 “安颜，我自私的决定没有考虑后果，我反思，我检讨。”我诚恳道。 “你怎么检讨？”安颜反问道。 我感觉到事情有转机，立刻答道：“我写一篇五百字的检讨，然后这段时间我保证24小时在你眼前行不行？” 安颜原本悲痛的神色消退许多，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我，轻声道：“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憋坏主意呢？什么叫24小时在我眼前？” 我捂着伤口呲牙咧嘴道：“免得你找不到我担心啊，我就住在你家里吧。” 安颜竟然没有立刻斥责我，而是沉默许久，然后默默道：“可以，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吧，还是照看你。” “等等？你就这么同意了?”这次轮到我不适应了，震惊道。 安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脸颊竟有些红晕，站起身就向自己的卧室走去，缓声道：“你就住在隔壁吧，记住不能抽烟。” 没想到安颜竟有一天也会落荒而逃，看着她急促地关上房门，心底有些想念。 可当我准备站起身洗漱时，发现捂着伤口的手掌感到潮湿，摊开一看，鲜血已经浸透上衣，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 “安颜，安颜。”我无奈地喊道。 “做什么？” “快带我去医院！” .......... 当我们从医院上好药，再次回到家里已经后半夜了，极度虚弱与疲惫的加持下，没有洗漱就躺下睡觉了。 不知为何，今晚我睡得格外香甜，身上一切的压力全都消失不见，让我十分贪恋这种感觉。 ...... 第二天我足足睡到了中午才醒来，睁开眼发现卧室的场景十分陌生，大脑反应许久才缓过神儿来。 走出房门，看到安颜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蚕丝睡衣，头发散落在身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绝美的素颜犹如清晨的一道光，直击内心深处。 安颜见到我看得入神，笑骂道：“在看眼睛都掉出来了！” “掉就掉吧，不看白不看。”我毫不示弱道。 安颜知道和我继续斗嘴下去赢不了，毕竟我没脸的性格是深有体会，然后舒展身体，曼妙纤细的身姿一览无余，慵懒地问道：“午饭在厨房，下午我要去公司，你是在家里休息还是一起去？” 我想了想自己在家实在无聊，还不让在屋里面抽烟，果断地决定去她的公司视察一番，顺便看看吴东再次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 我们吃过午饭，在安颜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到了公司。 各个部门的员工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看到我与安颜同行，无不投来惊讶的目光，不过碍于安颜的威慑力只能匆匆逃离。 就连吴东也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门口神色阴沉地盯着我，那目光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恨的关上门，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办公室里，我瘫坐在沙发上，望着安颜高强度的工作，这次才确切体会到一天究竟有多忙，当时抽空跑来医院陪床，是顶着极大的压力。 我也不好去打扰他，只能低着头玩着手机，在她忙碌的工作下，就连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窗外的只剩夕阳残留，昏黄的光线照在玻璃上，散落在房间各处。 估计安颜的工作已经处理到了尾声，我就打开软件搜索附近的美食，思考起晚上吃些什么。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主要是怕打扰到安颜工作，急忙按下静音键，发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缓缓走出办公室，来到吸烟区接通后，罗阳心情十分不错，毕竟结婚的日子马上到了，语气都抑制不住喜悦道：“姚远，听郑浩说你出院了？” 我毫不意外郑浩这个大嘴巴，然后应答一声，他又继续说道：“晚上来郑浩的酒吧，咱们庆祝一下，后天就到婚礼了，最后的单身之夜啊！” “顾柠也来。” 第34章 求婚 安颜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将我送到酒吧门外，一再叮嘱不要让我喝酒，尽管她已经考虑到我不会听，但还是要我保证。 离去后，我站在门口仔细回味着此刻的待遇，难道这就是众人羡慕的富婆爱上我？ “姚远！” 我顺着声音望去，罗阳和夏凝从车上走了下来，不过并没有看到顾柠。 “身体康复了？”罗阳问道。 “哥们现在能打死一头牛，信不信？”我拍了拍胸脯道。 “你就吹吧，刚才看你从奔驰大G上面下来，谁送你来的呀？”夏凝坏笑着问道。 “安颜送我来的，赶紧进去了，别在门口站着了。”我急忙催促道。 我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本来我和安颜之间也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不过为了阻止夏凝胡思乱想，只能快点转移注意力。 可能由于昨晚雅晴姐的原因，今天酒吧的人明显多了一些，雅晴姐不出意外也在这里，抱着吉他唱着王菲的因为爱情，如果不是郑浩唱歌实在难听，不然我一定给他拽上去合唱。 找到郑浩特意留出来的位置，上面的酒早就准备好，摆满整个桌子，看样子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了，我也开始盘算起回家怎么和安颜耍赖。 郑浩叼着烟一边起啤酒一边问道：“没有别人就差顾柠没到了吧？” “对，她和我说处理一点事情，估计也快到了。” “快叫雅晴姐过来吧。”夏凝对郑浩催促道。 郑浩口渴地先喝了一口，然后嘟嘟囔囔道：“你去叫她去。” “你个大老爷们，这么费劲呢？”夏凝鄙视道。 然后，她站起身子对着唱完一首的雅晴喊道：“雅晴姐，郑浩叫你快来呢！” 酒吧里大部分都是老朋友了，也都明白二人的关系，不由得开始起哄，郑浩五大三粗的汉子，被这一下子弄得娇羞起来，看着夏凝的眼神都要吃了她一样。 罗阳和夏凝坐在一起，我单独坐在另一侧，郑浩舔着脸非要跟我挤一挤，我一脚就给他一边去了。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选择和晴雅坐在一排，刻意保持着距离。 雅晴早就习惯了郑浩的性格，这种举动也在意料之内，所以没说什么，转过身和夏凝聊着天。 罗阳凑过身子，悄声对我问道：“姚远，你和安颜....不会是？” “你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钻石王老姐能看上我这么一个小瘪三吗？”我摆了摆手道。 “你和安颜怎么了啊？” 郑浩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你们跟我唠会嗑，我忒没意思啊！”郑浩沮丧道。 “我再问，姚远和安颜是不是到一起了。”罗阳故意逗他道。 “我靠，你们到一起了！？”郑浩惊叫出声。 夏凝和雅晴也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我们。 “谁到一起了呀？” 顾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正巧听到郑浩的一声惊呼。 顾柠笑嘻嘻的坐到二女的中间，望着我们问道。 “是呀，你们说谁到一起了？”夏凝也好奇的问道。 我没好气的用脚踹了郑浩一下，他脸色极其复杂的憋出一句话：“我看....罗阳和姚远太亲密了，以为他俩到一起了。” 罗阳刚到嘴里的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震惊的望着郑浩，没想到他憋出这样的一句话。 “罗阳，你坐我这里来。”夏凝竟然真的感到了危机感，对罗阳招手道。 众人都很意外顾柠没有坐到我身旁，我也有些失落，转念一想，我们现在也不是情侣关系，这样也很正常。 郑浩根本就不打算离开我了，紧紧的挨着我，生怕在轰他离开。 “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一起干一杯，也祝愿罗阳和夏凝新婚快乐！”郑浩站起身子给众人递着酒。 郑浩可算是办了一件人事，将重心转移到了正事上面。 “谢谢大家了，明天下午都早点来，帮忙啊，别掐着饭点到。”罗阳开玩笑道。 一瓶酒下肚整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早就将安颜的嘱托忘到九霄云外。 然后我就看到罗阳对郑浩使了一个眼色，郑浩立刻心领神会的对着前台挥了挥手。 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了我们这里，罗阳从桌下拿出一枚戒指，对着夏凝单膝跪地，深情的告白道：“老婆，虽然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立刻就要对你求婚，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加倍对你好，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郑浩在一旁用胳膊戳了戳我，笑道：“咱们几个人里，还是数罗阳会说啊，给夏凝感动的都落泪了，我要是女人我也嫁给他。” “你躲我远点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我装作嫌弃地往一边挪了挪。 “我靠！今天我还就赖上你了。”郑浩不服气道。 “夏凝，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围的客人们也在一起喊道：“嫁给他，嫁给他！” 我在这一阵阵的呼喊中，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思绪将我带回过去。 “姚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顾柠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目光望向窗外。 我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就结婚，马上准备东西去你家里提亲。” 顾柠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上笑嘻嘻道：“那不行，你还没对我求婚呢，我们要按步骤来，先求婚，我在嫁给你。” 我深情地握住她的双手，迫切道：“那是一定的，我要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对你求婚，让所有人都做见证，顾柠，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柠的双眼含着泪光看着我，深深地点头道：“我愿意！！” “我愿意！” 夏凝的一声回应，把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拉回到现实中。 “罗阳，我愿意嫁给你！” 夏凝哽咽的声音和客人们的欢呼声中，罗阳为他的妻子戴上了属于爱情与忠诚的婚戒，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当大厅的灯光再次打开时，我眼中的泪花使视线变得模糊，不知是因为被气氛所感动，还是缅怀着过去的原因。 但是，我知道此刻不能让泪水落下，我仰起头硬生生地将泪水憋回去，目光不自主地看向顾柠，发现她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第35章 男人的第六感 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已经喝了不少的酒，酒精的刺激下，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晴雅姐开口提议道：“要不要我们每个人都上台唱一首歌吧，姚远你带头。” 其实这个提议我也同意，正好喝不进去酒了，上去唱首歌，还能释放一下酒精的后劲。 我慢悠悠地走到台上点了支烟，对众人开口道：“各位，今天是我好兄弟求婚成功的日子，送给二位和在座的各位，祝愿大家也能早日找到相爱的另一半。” 说罢，我的目光又不自主地看向顾柠，发现她在低着头打着电话，神色有些不悦。 “以为得到时间的青睐 以为旅途没有意外 以为每天都会说晚安 但是有你就没有不安 因为想念比谁都厉害 因为寂寞会趁虚而入 因为爱的晴天和阴天 都在心里同时的存在 挥不去的阴霾 让我为你掩埋 哭了一晚的你的样子 从此都种在我的脑海 月亮下的对白 单纯得像小孩 你有好几次问我那是什么 这就是爱这就是爱” “大家一起来！”我举起话筒对着台下大声呼喊道。 “这就是爱！！” 台下的众人也都喝多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似乎证明着，他们对爱情的不甘与期盼。 我回到座位上之后，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啊，哥们的实力没退步吧？” “姚远，这么多年过去了，麦霸的名头还是当仁不让啊。” 夏凝在一旁肯定道。 我靠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道：“当然了，如果不是生活限制了我，哥们早就去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了，由于中途怕饿死在追梦的路上，只好灰溜溜地放弃了。” 此时顾柠也打完了电话，听到我和夏凝的对话后，说道：“姚远，你贫嘴的本事还是没变啊呀。” 一直以来，自己的第六感就无比准确，从台上看到她打电话时，就感觉一定是一个男人，虽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心里还是感到不舒服，不由得火大反驳了回去。 “怎么个意思，我贫嘴的习惯直到现在你还有意见？” 众人见到语气不对，纷纷放下酒杯望过来，就连顾柠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愣在当场。 “好了好了，顾柠该你了。”雅晴姐打圆场道。 这时顾柠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我此刻感到无比的烦闷，罗阳借机对我问道：“姚远，上厕所去。” 开闸放水之后，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我们各自点上一支烟，然后对我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罗阳是个无比心细的人，主动分析道：“我怀疑顾柠顾柠可能.....” 我震惊地抬起头，然后吃惊道：“你是说她搞对象了？ “我也是怀疑，不过没证据，反正你多留个心吧。”罗阳嘱咐道。 这下更加验证了我心中的猜想，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 罗阳拍了拍手，对众人说道：“今天喝得都差不多了，要不就到这里吧。” 顾柠也从外面回来了，并没有听到罗阳说的话，然后对众人笑道：“等下我有个朋友也过来坐一会儿，夏凝你们不介意吧。” 刚准备起身的众人又停止了动作。 夏凝好奇地问道：“不介意的，顾柠是谁来呀？” 顾柠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朋友。 我怔怔地望着房顶，心里不安和绝望的感觉越发强烈，似乎等那个人到来的一刻，也彻底宣告我们的结束。 我恍惚间给安颜发去了一条消息，告诉她来接我，她很快的回了一个“好”。 可能这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吧，不希望等那个男人到来的时候，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呆坐着。 不久后，就听到顾柠拿起电话，望向门口说道：“你往里面走，转弯后的大桌就是我们。” 我知道是她口中的朋友到了，不约而同地都望向外面。 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到面前，对着众人礼貌地打招呼道：“你们好，我是柠柠的朋友，我叫季然。” “听说今天有一对新人在，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个小礼物，表示祝福。” 夏凝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接过来，发现是一款香奈儿的包，价格最起码也要6万多，顿时难为情道：“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大家在一起就是朋友，不用这样。” 说完就要退回去。 季然笑道：“没关系的，你都说了大家是朋友，就不要再推辞了。” 季然的一番话让夏凝无法拒绝，只好手下。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做法让人很加分，本来他的长相属于有些清秀，自带一种亲切感，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顾柠与他的关系，单纯的就是让我感到心思很深、很阴险的直觉。 “柠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季然坐到顾柠身旁，亲切的称呼让我感到更加窒息。 顾柠语气有些冷淡地为他介绍着，直到我这里，她却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这位是....姚远，也是我曾经的搭档。” 听到搭档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心里产生揪心的痛感，证明她在努力和我划清界限。 当季然听到我的名字后，目光像是看情敌一般，我也毫不示弱地回怼了过去。 季然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姚远，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今日终于见到了。” 我强压着心底的火气，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是吗？我的名气这么大啊，但我可没听过你的名字。”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众人明显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凝固起来，硝烟在酒桌上蔓延开来。 第36章 针锋相对 “好了，你们别说了！”顾柠脸色难看地将我们打断。 郑浩与罗阳明显是倾向于我，根本就没用睁眼瞧他，夏凝还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 晴雅姐见状只好准备打圆场，碰巧我的手机响起，这救命的电话响起，犹如天降神兵。 “姚远，我已经到门口，结束的话你就直接出来吧。”安颜轻声道。 我瞄了一下季然和顾柠，故意提高了一下声调：“安颜你进来吧，也没有外人，大家一起待一会儿。” “合适吗？” “太合适了，往里面走，转个弯最大的桌就是。” 我不给安颜拒绝的机会，果断地挂了电话。 罗阳他们对安颜比较熟悉了，得知安颜也来了时，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原本好好的一场狂欢，瞬间转变成我与顾柠的角斗场。 很快安颜就来到了面前，她身穿一件黑色紧身长裙，将玲珑的娇躯展现得淋漓尽致，双腿修长而笔直，在灯光下皮肤更是白皙如玉，脚踩着一双细高跟，让本就高挑的她更增添几分魅力。 她若有似无地扫视一下众人，清冷的目光下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打开，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到我的身旁。 我微微坐正身子，然后开口对安颜介绍道：“罗阳、夏凝、郑浩你都认识就不说了，身旁的是雅晴姐。” “你好。”安颜礼貌地笑道。 雅晴姐第一次见安颜，也被她绝美的容颜和气质所折服，在震惊中打了声招呼。 “这也...太美了吧。” 我听到夏凝悄声道了一句。 安颜的美确实无法来形容，而且与生自来的端庄气质，并不是现在大部分人装出来的，一看就是从小受到家庭的影响，刻在骨子里。 随后，我将视线放在最后的重头戏上，深吸一口气，对着安颜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顾柠，过去一个公司的搭档。” 我直接将季然忽略过去，他的目光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当安颜听到顾柠的名字时，眼神明显颤动了一下，想必她也了解眼前的情况了。 “顾柠，久仰大名了，全国金堂奖大赛的获奖人。” 不知为何，我竟然从中听出安颜的一丝火药味。 顾柠眉头微微皱起，她只知道安颜是我的新房东，但是对自己的事这么了解，让她始料未及。 安颜看出顾柠眼中的疑惑，然后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叫安颜，是姚远的朋友，也是意图在这座城市的负责人。” 顾柠的神色果然变得严肃起来，如临大敌的姿态看向安颜。 季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眯起来，认真的问道：“你是新来的负责人？” 安颜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罗阳微微侧过身子，在我耳边悄声道：“这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安颜这番操作让我感到扬眉吐气，尤其她说是我的朋友时，完全就是给我撑腰的。 不过，对于安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不清楚，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然没想到安颜都没用正眼瞧他，一时噎得他说不出话。 我侧过头对安颜笑了一下，悄悄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感谢。 安颜没忍住抿嘴轻笑了一下，正好被顾柠尽收眼底，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季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冷笑一声道：“刚才没有正式和大家介绍自己，我也是山河总部的新任总经理。” 这一则重磅消息炸在我的心里，罗阳的瞳孔也微微收缩，没想到这次的聚会竟然来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还产生了针锋相对。 他看到众人震惊的样子，仿佛十分享受这种状态，唯独我和安颜没有反应，我微微侧过脸，悄声问道：“这件事你清楚吗？” 安颜点了点头，平静道：“安心，不要紧张。” 格南继续乘胜追击，冷笑道：“哦对了，姚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还是我公司的员工吧？” 他露出一丝玩味儿的笑容，摆明了开始要我难看。 我的心里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烦躁的情绪开始出现苗头，但他偏偏说的就是事实，眼睁睁地看着被一个情敌比了下去。 “季然，别说了。”顾柠皱着眉头神情不悦道。 季然和我的交手大获全胜，他十分满意我此刻的样子，慷慨地笑道：“我身为你的老上司，一起喝一杯吧。” 他故意将老上司三个字咬得很重，明显就是告诉我，他永远压我一头，当初是，现在更是。 拿起酒杯目光里透露着不屑，罗阳和郑浩太了解我的脾气，生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举动，罗阳在一旁紧紧地按住我的腿。 我咬紧牙关死死地攥着桌上的酒杯，发现自己的手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这时，安颜轻轻地按住了发抖的手。 这是我和安颜第一次产生肢体接触，感受到她白皙的手上传来的暖意，内心竟逐渐平静下来。 她双目流露出温柔的神色，笑着对我摇了摇头。 随后，她看向得意洋洋的季然，不屑道：“现在山河总部的高层都是这样小人得志的嘴脸吗？” 安颜无疑是将山河高层全部都骂了一遍，季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一个地区分公司新来的负责人，你认为有实力和我比吗？” “接下来的竞争我会将意图直接在这个城市抹除掉！” 季然发狠的话语使我内心自责起来，安颜明显是在为我解围出气，虽然以后的竞争谁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这次之后，无疑是把火力优先对准了安颜公司这里。 安颜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轻笑一声，见我情绪已经平复便松开了手，对季然展现出强势的姿态：“是谁告诉你的，我只是分地区分公司的负责人？” 罗阳与顾柠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尤其是罗阳又扭过头对我悄声道：“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她是意图的老板！？” 我望着罗阳紧张又凝重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以为安颜只是分公司的负责人。 不等我开口解释，安颜再次乘胜追击，上位者的气场全开，震慑道：“这次你听清楚，意图国际的唯一董事，就是我！” 第37章 大获全胜！ 季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犹如晴天霹雳，脸色变得青黄不接。 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全都愣在当场，起初我的想法也和他们一样，只不过在医院安颜和我提过一次，公司事情太多要回去总部，我才明白这一切，不过已经打算离开这个行业，就没有过问。 安颜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除了顾柠都友善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轻声道：“你应该想到了吧？”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安颜并不打算放过季然，将散落的侧脸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缓声道：“不要以为你们将姚远封杀，就可以置于死地，今天我明确告诉你，他从此刻开始就是意图的设计总监!” 郑浩几人不太清楚行业内的封杀多么严重，但是罗阳的顾柠十分清楚，瞳孔全是颤动，就连我也没想到安颜玩得这么大。 季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阴沉地对着安颜威胁道：“安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敢打破行业内的规矩，就要面临行业内所有人的打压！” 安颜丝毫没有惧怕，反而是不屑道：“我身为组委会负责人之一，谁敢不给我面子？！” “还有，你跟我说这些话不够资格，叫你们山河的董事罗玉明来！” “看他敢不敢威胁我！？” 安颜强大的气场将所有人震慑在原地，场中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只能听到众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顾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失神儿地呆坐在那里，可能被安颜的真实身份所震惊到，但季然确实被安颜的气场压得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蔫着脑袋一言不发。 就在大家都沉默中，罗阳赶忙对众人打圆场道：“大家今天都喝多了，咱们就到这里回家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季然第一个阴沉着脸色走了出去。 在门外，罗阳与夏凝走到我们面前，特意嘱咐道：“你小子明天下午记得早点来，带上安总一起热闹热闹！” 目光特意落在安颜身上，友善地点了点头。 我早去肯定是没问题，可安颜去不去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明白罗阳这是在和安颜示好，毕竟这么大的身份，平时根本就结交不到，能有机会结交一样，也是好的。 安颜出乎意料地笑道：“没问题，到时我和姚远一起去。” 在得到安颜的肯定后，罗阳大喜过望，又与我们打了一声招呼才离开。 随后，见到顾柠站在一旁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安颜十分识趣地走进屋里找郑浩和雅晴去了。 我走到顾柠的面前，点了支烟，等待她开口。 顾柠抿了抿嘴，许久后说道：“姚远，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我替季然对你道歉，对不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顾柠，你不用解释了，安颜你们之间的敌意可能属于竞争状态，但是季然对我的敌意明显属于情敌的态度，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去了解，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 顾柠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舍，沉默后，只是缓缓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转身便上了季然的车。 见到她的举动，我的心里剧烈地疼痛起来，我们之间的结局也在她上车之后，代表彻底的结束了。 随后，季然从车上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威胁道：“姚远，我不管你和顾柠之前的关系，但是现在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和我相比差得太远，警告你离她远点！” 在他载着顾柠扬长而去之后，我的心里泛起一阵的苦涩，深深的无力感遍布全身。 口中的烟缓缓流出，望向漆黑的太空，只有一颗孤独的星在偌大的夜幕中闪烁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孤身一人在这黑暗无比的城市中努力的活着，终究还是被黑暗所吞噬，消失不见。 “姚远，你在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儿来，发现安颜已经回到了我的身旁。也 夜晚有一丝凉风吹来，吹动了安颜的发梢，接着月光我看到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嘴角微微扬起，带有一丝笑意的看向我，是那样的甜美。 我承认在这一刻，迷失在安颜的笑容中了.......... 安颜见我望向她发呆，向我的眼前挥了挥手。 “姚远，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事没事，刚才做什么去了。” “刚才郑浩和雅晴姐我们聊天着，我们加了联系方式，邀请我以后没事就来这里坐坐。” 安颜有些开心的说道。 我听到安颜说的话，对她挑了挑眉调侃道：“这下好了，我身边的朋友你全都熟悉了，以后也不需要我了。” 安颜见状立刻认真的解释道：“姚远你想错了，在我的心里你是很重要的，虽然说我和他们相识了，但并不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样。” “哦？那你说说看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啊，你不会被我自身所散发的魅力给征服了吧。” 安颜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道：“姚远，你这自恋的毛病是一直都有的吗？” 对于安颜这么说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郑浩和雅晴姐也走了出来，他分给我一支烟后，我给郑浩点燃了烟，他深吸一口后对我说道：“远子，今晚可真TM带劲啊！” 雅晴姐瞪了郑浩一眼，我发现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望向她说道：“雅晴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这时她望着郑浩，只见郑浩点了点头。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心想：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搞得这么神秘。 “姚远，这次咱们见面，我和郑浩感觉顾柠变了一个人，和以前相差有些大，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嘴里的烟，感慨道：“其实要说顾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前段时间也是在这里我们时隔多年第一次相见，就感到她已经变了，尽管她极力在掩饰些什么，我还是能感到不对劲。” 听到我这么说，雅晴姐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心里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干他娘的，那个叫什么季然的，是个什么东西有俩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这时郑浩突然骂起来了把众人吓一跳，只见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灭，仿佛这个烟头就是季然，把情绪全部发泄在它身上了。 雅晴姐气的直接对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拳，就连这么文静的人都忍不住打他了，可见是真给吓到了。 郑浩有些委屈道：“我这是在替远子抱不平.........远子你说这小子是不是......” 雅晴姐见还堵不上他的嘴，顿时又对着他的胳膊用力拧了好几下，疼得他嗷嗷直叫。 我和安颜见状也是低头直笑，其实我心里知道郑浩这是替我忿不平，但是季然临走说的话没办法反驳，我们之间相差的确很大，在这之前自己在辉煌也仅仅是在这个地区，而他是公司总部的总经理，更何况今天我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了，也就不愿意再去揪着不放了。 雅晴转过头拉起安颜的手对她说道：“安颜，就像刚才我们在屋里说的那样，就当我们是朋友，以后没事就来这里坐坐，我要是不在就打电话，我陪你。” 安颜认真的点头道：“好，姚远知道的，我在国内其实没什么朋友的，在认识姚远后又认识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大家能接受我。” 我走到郑浩身边对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他说道：“哎！你看看她们两个还煽情上了。” “就是，我一个大老爷们看得都鸡皮疙瘩起来了，哈哈哈哈。” “啊啊.......疼，雅晴别掐我了。” 我和安颜看着她们两个打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我们打了声招呼也就走了，转身后隐约听见雅晴姐有些生气的对郑浩说道：“你是不是真傻啊，姚远当时被季然挤兑得下不来台，走了后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 第38章 深夜交谈 “呕！！” “姚远，要你少喝点非得逞强！” 我满脸通红地趴在马桶边缘，胃里不受控制地翻涌，一阵辛辣感涌上嗓子，仿佛胆汁都吐出来一样。 安颜站在身旁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后背，我喘着粗气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漱过口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空荡的水杯也倒在地上，没有心思再去扶起。 “当初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不喝酒。” “你看看自己喝成什么样子了？” 安颜将马桶按下冲洗后，缓缓蹲在我身旁，哭笑不得看着我喝多的样子。 现在我已经清醒许多了，被她嘲笑也感到一阵脸红，不过现在的脸已经红透了，也就不担心这些了。 “这不是....情况特殊啊。” 我缓了好久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缓缓抬起手在口袋里摸索起红河来，现在的我感到全身有蚂蚁在爬一样，迫切地想点起一支烟，让尼古丁尽情的麻痹已经残破的躯体。 “在这里呢。” 安颜默默地从另一只手里拿出来，然后抽出一支放到我的嘴里，给我点燃。 这第一口我并没有吸进去，而是怔怔地看向她，这是我生命中第二个女人给我点烟，不过却是我人生中很短暂的一个过客。 安颜轻轻皱了一下鼻子，明显很不习惯刺鼻的烟味。 “好点了吗？” 我缓缓点了下头，然后就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不过却用不上力气。 最后还是安颜吃力地将我搀扶到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并没有追究在客厅抽烟的事情，反而贴心地从厨房里将一次性纸杯接好水放到我面前，然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脑海里反复地在播放今晚发生的巨变。 当初陪伴了我整个大学，又见证了我从辉煌到落寞，差点就结婚的初恋....如今走到了决裂的地步。 我的头无力向后仰在沙发上，用力地吸了一口咬在嘴里的红河，看着房顶随着烟雾缓缓吐出后，沮丧地问道：“安颜，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啊？” 许久过后，也没有听到回答，我转过头望向安颜，发现她扭头正在看向窗外的天空，一弯残缺的明月挂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余的点缀，竟显得如此孤寂，凄凉。 “姚远，你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是说那次大赛，还有你今后的未来。”安颜轻声道。 安颜侧着身子对着我说出这句话，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不过语气竟有一丝惋惜。 我将已经燃尽的红河扔进了清澈的水杯里，望向里面逐渐变得浑浊后，自嘲地轻笑一声后，麻木的摇了摇头。 “我累了.....顾柠也离开了。” 我停顿了一下后，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那时候人人都说我行，我也以为我真的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不行了，那就喝点酒，酒醒来以后，又觉得根本不行，越喝得多越不行，越不行....越喝越多.....” 安颜缓缓向我转过身来，客厅里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夜色衬托下，她的眼眸里泛起一道光芒：“姚远，人生中...旅途沟壑是常态，前行转弯是心态，往前奔跑是状态。” “我拿你当做朋友，不希望你就这样颓废下去。” “也不希望...你就这样黯然离场。” 安颜的话语好似一场猛烈的风暴，在我死寂一般的心里掀起一阵风浪，不过很快又平息下去。 “安颜，我是一个靠爱才能活下去的人。”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缺爱的人，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 “顾柠的离去，彻底掐灭了生活的光亮。”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多年过去，顾柠是一个万众瞩目的人，前行的路上只会出现更多优秀的人，而我才是她生命中最为低贱的过客。 我不知道等婚礼现场再次见到时，会是什么状态，还是躲在一个毫无察觉的角落里，以一个失败者可怜的目光偷偷望着她，来慰藉我多年以来孤寂的心灵。 “姚远，顾柠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今晚说的话，我都是认真的，一切从头开始，我是真心的拿你当做朋友。” 我不敢去看向安静的目光，低下了我曾经骄傲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只是向她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然后颤抖地站起身来，向着卧室走去....... ........ “姚远，这种生活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我听着电话的另一边传来顾柠平静的声音，但是又夹杂着绝望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她仿佛从来没有爱过我一样。 虽然之前她也总是提出分手，但都是我们吵架所说的气话，这次听到她用平静的语气和我提出分手时，我的内心彻底害怕了，一种恐慌感急速地在体内蔓延开来。 我赶忙从环境嘈杂的网吧里走出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由于内心极度的恐慌，我说话的语气渐渐有些颤抖：“顾.......顾柠，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和我说，我们不分手好吗？” “姚远，我们已经坚持两年了，双方父母的不同意这是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在你的身上我也见不到任何的希望，我们都彼此放弃吧。” “顾柠....顾柠！！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家.....你不要走！”随着电话那边挂断后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随后我整个人又渐渐地陷入了癫狂之中。 “我得回去，我要见到顾柠.....”我自己死死地盯着手机已经挂断的页面。 这时天空竟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发了疯般地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街上的行人们纷纷打着伞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我，豆大般的雨滴不停地拍打在我的身体上，随着我体力不支，终于在经过一滩积水时摔倒在了地上，我想要努力地爬起来，由于刚才身体的透支已经没有力气了。 街道上的雨变得更加密集地下了起来，我抬起头有些模糊地看到她拎着行李箱走到了面前，她的身上竟然没有被这场大雨所淋湿。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冷漠，居高临下地看向我：“姚远，我走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找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着反方向离去。 我向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颤抖地伸出手，虚弱地喊道：“不要离开我.....不...” 我睁开双眼后，嘴里还在小声地呼喊着，视线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泛白的天空，才明白过来又做噩梦了。 走到卧室里的阳台，打开窗户偷偷地点燃一支烟，正当我向着晨光吞云吐雾时，竟听到客厅有一阵脚步声。 我赶忙将抽了没几口的红河掐灭，扔在窗外的台面上，走到门口打开卧室门后，疑惑地看向客厅。 正巧与安颜四目相对......... “大姐，你不睡觉起这么早啊？” “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吗？像做贼一样。” 安颜形容我现在的样子确实很贴切，由于我偷摸抽烟感到心虚，看向门外时直偷偷探出了头，好似做贼一样。 “咳咳...” 我尴尬地走出门外，特意将房门带上了防止她闻到烟味儿。 “我是睡不着了，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安颜打了一个哈欠后，有些倦意地回答道：“今天秦皇岛分部负责人就职，我需要过去看一下。” “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啊，这么辛苦。” 对于我的调侃，安颜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东忙西，不久后站在门口换鞋子，然后对我说道：“我走了啊，你老实看家吧。” “哎！那你下午还和我去不去罗阳那里？”我急忙问道。 “我尽快往回赶，老实在家里等我吧，别瞎出去跑。” 说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匆匆离去了。 我顿时鼻子都气歪了，这不是骂我是狗呢吗？让我老实看家！ ............ 第39章 婚礼前夕 当初计划好跑腿攒点份子钱也泡汤了，杨霆的赔偿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只好把电动车送了回去，办好离职手续后，看着余额剩下一千多，只能认命般地取出1000，又从超市买了一个精致的红包塞了进去。 虽然以罗阳我们的关系，他一定不会挑我什么的，但我的自尊心还是备受煎熬。 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等到了两点，安颜终于赶了回来，我们急匆匆地来到了罗阳的小区。 小区门口已经支起来彩虹门了，我将车子停到一旁后，看着彩虹门上的横幅写着：罗阳先生、夏凝女士新婚快乐！ 婚礼的喜气短暂地冲刷掉我心里的阴霾，走进小区里面，就看见郑浩踩在凳子上垫着脚，道路两旁挂着气球。 我快步走过去，稍微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裤子，他猛地放下手拉住刚要开骂，见到我正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我靠！你小子故意等到快准备好才来的吧？” “我们受苦受累，你就带张嘴准备晚上吃饭？” 郑浩将我一顿损，安颜早已习惯郑浩这个样子了，雅晴姐用力地拧了他大腿一下，他这才老实下来。 我盯着郑浩和雅晴，若有似无的笑道：“你俩这是....什么情况？” 郑浩脸色一变，直接打断道：“打住！咱们去楼上看看。” 安颜和雅晴似乎是相见恨晚，见面开始就有说有笑地聊着。 刚出电梯就看到房门开着，不少人站在楼道里抽着烟，我们走进里面，罗阳的家里人在不停地忙碌着，准备着明天结婚的东西。 罗阳的父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和我亲切地打过招呼后，告诉我他在卧室里，我们走进去，看见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正在对着镜子臭美，不停地摆着姿势。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这么臭美？！” “就是，真让人作呕！” 郑浩也在一旁认同地附和着。 罗阳终于转过了身子，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我们，说道：“得了吧，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靠！” “削他！” 罗阳的这句话彻底激起民愤，我原本虚弱的身体也突然涌现出神秘的力量，郑浩将房门关上后，我们直接乱作一团。 ...... “二位大哥们，我错了，饶了我吧！” 随着罗阳发出求饶的声音后，安颜和雅晴也将我俩拉开，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抱负，他在墙角处狼狈地站起来，特意整理了一些西服，心疼的样子生怕出现损坏。 “还是二位女士有风度，你们能找到女朋友才怪。” 田野给我们一人拿了一盒中华，还不忘在趁机嘲讽一番。 娄阳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我看着手里的中华，忍不住调侃道：“罗大少条件可以啊，别人结婚都是玉溪，你老人家上中华。” “谁让罗大少有条件呢，家里的瓷砖展厅就大几百平米，库房好几个。” 我和郑浩一唱一和的样子，给罗阳气的牙根直痒痒，气哄哄地说道：“不要给我拿回来！”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我们手里的烟。 我们之间在一起时就喜欢相互损对方，发小的关系也不至于让我们真的生气，后面我和安颜也加入到帮忙的阵营当中，罗阳不好意思想要让安颜坐下休息一会儿，却被拒绝了，毕竟这么大的一个老板帮他布置婚礼，实在受宠若惊。 将屋子和楼下的场景都布置好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还没离开，我和郑浩正蹲在单元门的一旁抽着烟，罗阳从楼道里走出来，也蹲到身旁说道：“走吧，咱们去饭店吃口饭，忙半天也累了。”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做到有了媳妇忘了爹的地步。” 郑浩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惹得我笑出声来，看着罗阳无奈的表情，不打算在和郑浩这个活宝说话。 我们三人在夜色下抽着烟，并肩向着另一条街的川王府走去，安颜和雅晴姐走在后面没有上前，就像曾经那样，可现在我们都增添了一些东西，比如手中的烟.....还有心里的忧愁.... ...... 大厅的整个一层都已经被承包了，人们开始陆续吃上饭了，服务员们也在忙碌地从后厨端出菜来，罗阳带着我们找到一桌，说是特意给准备的，交代好后就离开了，开始招待家里的亲戚朋友。 “远子，你说以后有一天我们也结婚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和现在一样吗？” 郑浩难得正经一次，竟有些失神儿地望着眼前嬉笑嘈杂的人群。 “不知道，反正老子肯定不和你结婚！”我怼道。 “靠！我还不和你结婚呢！”郑浩不屑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各自都到了结婚这步时，会是什么场景，又是什么心情。”郑浩又一次反问道。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自从顾柠的离开后，每次参加婚礼我的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剧痛感，一直在提醒着我失去的人。 “吃饭吧.....” 不久后，饭局接近到尾声。 罗阳喝得面色通红，坐到我们身旁喘口气道。 “姚远，明天早上你和安总早点来，千万别迟到，我对你睡懒觉的习惯，实在不放心。”罗阳不放心地叮嘱地道。 郑浩听到后，惊奇地问道：“哎！你晚上不住在这里吗？晚上伴郎还要一起制定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 郑浩的语气越说越起劲，仿佛明天到夏凝家里，不给开门的话，将门都要拆掉。 “姚远....不是伴郎。” “我靠！你竟然不是伴郎？为什么啊？” 郑浩一声充满惊讶的喊声，惹得我嘴角开始不自觉地抽搐着，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姚远...这不是受伤了吗。” “受伤.....” 郑浩还想要继续问下去，雅晴姐一只手紧接着放到他的肩膀上，看到他的手掌用力的捏着郑浩。 “你动手....” “闭嘴！”雅晴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刚要发飙的郑浩，咬着牙说道。 这时郑浩从雅晴的眼神中也好似明白了过来，嘴巴对着我们动了动，发出极小的声音：“伴娘？” 罗阳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走到一旁正在看着手机的安静，礼貌地问道：“安总，明天还请您赏个脸哈。” 安颜将手机放下后，看向罗阳也礼貌地回应道：“你放心，这个大喜的日子，况且有姚远呢，我和他一定会来的。” 罗阳得到肯定的答复就放心地离开了，又向着其他桌去表示感谢。 我听着安颜与罗阳之间的对话，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商业之间的对话一样，我明白罗阳是看到安颜的身份了，都是同一个行业，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扩展一下人脉，也为今后自己的道路多一条出路。 可安颜的回答已经暗示到罗阳，明天会去，但是我是看在姚远的面子上，你们之间是发小的关系，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是不会和你有交集的。 其实对于刚才说到顾柠，并不是怕安颜听到有什么问题，况且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我只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事。 吃完饭后我们四人和罗阳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站在饭店门口，郑浩摸了摸已经吃撑的肚子，然后顺手给我递过来一支烟，在这炎热的夜晚，我们竟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郑浩马上反应过来，立马将伸到我面前的烟放进了烟盒里。 点燃后仰起头不知是在望着昏暗的路灯还是漆黑的夜空，尴尬地笑着：“这大夏天的还感觉有点冷啊.....” 安颜随后也不再理他，对我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好....” 然后从包里拿出大G的车钥匙，看到前方大概几十米的位置处闪起车灯，安颜站在我身旁一只手搀扶着我的胳膊，随着我向车的方向走去。 “大哥，大姐！捎我一路吧！！” 郑浩在身后对着我们奋力地呼喊着。 “你个虎犊子，你去把雅晴姐送回家，跟我们凑什么热闹！”我恨铁不成钢地回怼过去。 ........ 第40章 可以不走吗？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的寂静。 安颜并没有将车开进地下车库，而是放在了小区的面对底商的停车位上。 对于她突然提出来想要在楼下坐坐，我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答应了，我特意跑去对面的大理超市买了一瓶花露水。 我们坐在小区花园的凉亭里，周围有着些许绿植，赶快将我俩的身上喷满了花露水，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坐在长椅上漫无目的地张望着四周。 由于四周没有灯光，视线比较暗，并不能看清安静的神情，但是却听到她的语气有些怅然，开口道：“姚远，来我公司吧，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挥了挥在耳边飞过的蚊子，低着头沉默许久，还是决定说道：“明天我打算参加完婚礼...就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了。” 安颜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我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安颜打趣道，想要看看她是怎么回答我。 “你贫嘴的毛病，我怎么才发现呢？” “可能是因为熟悉了吧。” 安颜明显没有想到我又十分正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片刻后，听到她轻笑了一声：“姚远呀姚远，你说....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万个人的眼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 “嗯.....听着是很有道理。” “我有文化吧！” 我在一旁得意地等着安颜夸我的话语，不过却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不免感到失望，好歹夸一句来满足我心里的虚荣感啊。 她没有再提及离去的这个话题，可能是选择尊重我的决定吧。 接下来的时间，安静也不再说话了，我们相互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就这么“孤单”的坐着，蚊子不停地在我们身边环绕着，好像随时都要饱餐一顿。 我不得不双手齐上挥舞着，还要照顾着安颜不被骚扰，可她好像心安理得一般，就坐在那里目光直视着前面的说不出名字矮小的树木。 正在我和不停发起进攻的蚊子搏斗时，安颜突然开口说话了，不过目光依旧看着前面，缓缓说道：“明天的婚礼，我猜想季然也会一起来。” “多半会吧。” “你心理准备做好了吗？” “我需要准备什么啊？” 说完这句话后，我才明白过来，安静所说的是明天与顾柠的再次相逢，季然将会成为顾柠男友的身份陪伴在身旁，这个问题让我陷入到沉思当中，也让我与蚊子的对战中以失败告终，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花露水上面。 当昨晚一切的幻想化为泡影，又给我来了迎头痛击后，我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更想象不到明天对我会是多么煎熬的一天。 明天到那一刻时，我们连相互打招呼的资格都不再有，能够站在角落里远远地观望到她一眼就满足了。 “说实话，我没有准备好，就算再给我一个月、一年的时间，我也做不到平静地去面对她。” 我没有打算去遮掩内心的真实感，就连说出这句话时，都能够感应到嘴唇在微微地发颤。 我自顾自地拿出了红河，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然后转过头试探性地看了看安颜。 她也看到了我的动作，不过这次并没有在阻止，我如释重负地打着打火机，这一丝炙热的光芒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却又真实的照耀在我的面前，随着烟的一头被点燃后，这唯一的光芒也熄灭下去，四周再次陷入到漆黑当中。 随着烟雾吸进肺里，我心里说不出的情感得到了释放，深深地长舒一口气。 “姚远，可以不走吗？” 安颜的这句话仿佛一把锤子用力地凿在我的心脏上，连吸气的动作都戛然而止，疑惑地看向她的同时，心里也在嘀咕着：安颜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不过，我还是以打趣的方式回答道：“怎么了？不会让我说中了吧，真的是舍不得我。” 安颜没有理会我的无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在我的生活里并没有什么朋友，从小时我就是一个人孤单地长大。” “在认识你之后，相处的感觉很轻松，也很愉快，我是真的拿你当做朋友了。” “姚远，你对待身边人的方式太舍得付出自己了，这样容易吃亏，但是这点也是我认可的地方。” “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放弃自己，从头再来，我可以帮助你。” 我注视着安颜的目光里竟然泛着光芒，想要迫切的知道我如何回答她。 手中的红河被我用力的嘬了一大口，点燃的那一端泛起红透的光晕，然后扔在地上踩灭后，口中和鼻中吐出的烟雾将我的脸庞遮了起来。 烟雾里我沉声说道：“安颜，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重新开始了，现在我也想开了，曾经拥有过就足够了。” “你曾经没有拥有，还差最后一步！” “这件事你考虑一下。” 安颜不再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决然地站起身来就向着单元门走去，她的那句还差最后一步，彻底击穿了我几年来用薄薄的纸张包裹起的残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家里我们没有在说话，各自洗漱过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我没有开灯，似乎习惯了生活在黑暗里，躺在床上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安静对我说的那些话，她彻底地将我依旧破碎掉碎落一地的回忆，重新拼接起来，我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开始观看着过去的种种，喜怒哀乐一时间的全部涌上了心头。 甜蜜与苦涩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在我的喉咙里、身体里、心里，渐渐扩散开来，我勉强地吞咽一下口水，痴心的想要将这种不堪的滋味压下去，可却无可奈何。 这个思绪闪过之后，顾柠的容貌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从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亲人，转变为陌路人，朝思暮想的她啊.....明天彻底以一个新的身份再次出现，可我又拥有什么呢？ ............ 第41章 婚礼（一） 夜色在悄间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像一张渐渐展开的纸，霞光扫过暗淡的天际，带来了一丝光亮和希望。 枕边的手机闹铃开始不间断地叫着，仿佛在提醒我要迎来最后的决断。 脑海里瞬间涌进了昨晚的回忆，再也没有了睡意，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清晨5点整，距离罗阳接亲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还算充足，像往常一样将空调关掉后，拿出一支烟走到阳台的窗户前，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的享受后，来到客厅打算叫安颜起床，却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安颜已经在洗漱中，见到我站在门外，她穿着米白色的睡衣，棕色有些弯曲的长发散在身后，扬起满是洗面奶的脸庞望向我，样子竟有些可爱。 “等我一下哈，马上就好。” “不急呢，你是和我一起去吗？” 安颜这么早起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我还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她从一旁抽出一张擦脸巾，对着镜子擦拭着白皙的脸颊，这是我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素颜的样子。 她双眼紧闭，睫毛濡湿，长发散在身后，凌乱的棕色缠着干净的白，衬得她肌肤胜雪，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仿佛眼中不曾落过一丝尘埃。 安颜收拾好后，转过身来见到我依旧站在门口，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和你一起去。” “再看眼睛都该掉出来了。” 说完后安颜侧过身子在我的身旁走了出去，然后说道：“我去换衣服了，你赶快收拾吧。” 一番折腾过后，我回到卧室里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衣服，颜色样子都比较朴素，这也难倒了我应该选择哪件，想以一副精神的样貌去参加这场不属于我的婚礼。 “姚远，你好了吗？”听到安颜站在门外敲着门，索性不再纠结了，穿上当初顾柠为我挑选的BOY。 走出小区我本想对安颜提出开我的车去，安颜主动停下脚步对我说道：“开你的车吧。” ...... 等我们到达罗阳家楼下时，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现婚车已经在单元门口排列整齐了。 上楼后我见到罗阳已经收拾打扮好了，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我不禁走过去对着他胸口轻轻来了一拳：“这身行头绝对可以！” “你小子也不赖啊，这是我长久以来终于见到你精神起来的样子。” 我看着罗阳的脸色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嘴角上扬着的样子，也替他高兴，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我会收拾得这样干净，是为了见一个许久不见的爱人。 我随后摸着裤兜里见不得人的红包，心里一阵纠结。 安颜这时从她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崭新的红包，递到了罗阳的面前：“罗阳，恭喜你，新婚快乐！” 我看着她的红包厚度有些咽了咽口水，这估计得有一万了吧......... 罗阳也没有想到安颜竟然会给这么多，连忙挥了挥手，难为情的解释道：“安总，不用不用。” “况且，我邀请您来绝对不是为了收礼钱的原因，您真的不要误会。” 罗阳的神情越发的尴尬起来，我们谁也没能想到安颜会准备如此厚重的红包，我的心里清楚，安颜的做法无疑是给我的脸上填光了，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安颜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直接将红包塞进了罗阳的手里，然后平和地看了我一眼后，笑道：“罗阳，这算是我和姚远共同的一份祝福，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罗阳此时手里拿着厚厚的红包，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我。 “你就收起来吧，安颜都说了，这是我们共同的一份祝福，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到我也劝他后，这才有些尴尬地将红包收下了，我赶忙将这个话题转移过去，询问道：“你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马上到时间该出发了。” ..................... 我见屋里面人太多化妆师、摄像师、司仪都在，我就带着安颜去楼道了。 点上一支烟后见到没有旁人，便对安颜说道：“其实没能想到田野竟然会邀请你，还有.....这个份子钱我会还给你的。” 在自尊心的作祟下，我鬼使神差地默认了安颜的做法，等于用安颜的钱给自己增添光彩，现在想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安颜根本就没有理会我说还钱的事情，一直在照顾着我的自尊心，也明白我的手里根本没有钱。 我望向安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我的自尊心极强，安颜清楚我一定不会找人借钱来去随礼的，更加不会开口向她需求帮助。 所以她就掐准我的做法后，在刚刚直接将沉甸甸的礼金变相的以我的名义交给了罗阳。 安颜将几缕有些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向我，轻声说道：“其实罗阳结婚叫我来就一个原因，无非就是想要通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借机和我认识熟悉一下。” “想必这个不说你也能看得出来吧。” “我说的话你不要不喜欢听，像罗阳和我是处不到朋友那种关系的，因为他的出发点是抱有目的性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并不喜欢罗阳的做事方法，不是因为他借助我的关系，而是这样会让我觉得过于商业化了，但是这也正是我所缺少的一种圆滑世故。 “放心吧，这些我都懂，但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我的朋友，让你破费了。” “好啦，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郑浩咱们三个，大家一起相处很轻松。” “呦呦呦！我听听是哪个美女在夸我呢？” 第42章 婚礼（二） 我们顺着声音望去，看见郑浩也换上了一身伴郎服，头发特意做了一个造型，向后背过去，黝黑粗犷的面容嘴上咬着一支烟，别人不知道的话，就得以为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呦，远子真精神啊？”郑浩神情戏谑的望着我，可目光却始终不敢看向安颜。 “你敢将目光面向我们两个人吗？”我哭笑不得说道，郑浩此时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身子明明是正对着我们两个人，可偏偏将头歪到我这里，眼睛里的余光却时不时的想要察觉有没有危险。 自从安颜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之后，身边似乎有了一个给我撑腰的人，郑浩和我平时肆无顾忌的开玩笑也要变得慎重起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刚刚还听到安总对我的夸奖！” 郑浩对我义愤填膺的说道，然后缓缓扭过头去，对安颜殷勤的笑着：“安总，我说的没错吧。” 安颜看着郑浩这副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就和姚远一样，也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有了这句话郑浩如同被赦免一般，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明白安颜彻底认可郑浩这个朋友。 “姚远，郑浩！” “快过来帮忙拿东西，出发了！” 罗阳站在门外望向我们这里，脸上激动的神情再也控制不住，我和郑浩将烟头扔在地上掐灭，激动的心情被带动起来。 将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放在婚车上后，郑浩小跑过来：“走吧，我坐你的车，咱们开道去！” ................. “郑浩，你到底认不认路啊！”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就在刚才他又给我指错了路，多亏开得快能够有赶回来的时间，要不然整个车队都被我带偏了。 我们正在唐古路上摸索着找郑浩口中所说的路口。 “就是这附近！前面大概400米的地方，道中央有一个允许车调头的路口，他们在这个口直接左转进小路就到了。” 见到郑浩找到了，我随即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车队也跟了上来，直接提速从前面的路口左转后将车横在了道中央，不让对面来的车过去，为后面的车队打开了一条通道。 这时我下车对来的车挥手，示意后面有婚车，随后看到头车转过来时，罗阳降下了窗户：“我靠！！！帅！！” 随着我们的车辆陆续进入到村庄口，听到了街道上开始响起喧闹的鞭炮声，直到全部放完，我们将车停到夏凝的家门口。 我帮他们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下来后，就看到众人围着罗阳，开始准备过关闯门，我并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带着安颜站在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注视着他们热闹嬉笑的样子。 “姚远，我好久没有参加过婚礼了，你看他们喜悦的样子，我都有些羡慕了。” “你也想结婚了啊？” 安颜向后退了一步，与我并肩站在身旁摇了摇头，许久后说道：“也不全是吧，就是想知道当我结婚那一天，会是什么场景。” 我的心里也不由得感慨，是啊，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结婚时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看到他们热闹的氛围，我想到时也会是像罗阳一样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满心喜悦。 ..................... 众人拥簇着罗阳闯过一道道关卡，终于走进里屋，我站在大门外通过卧室的窗户望到里面，依稀的看见了顾柠还有陪伴在一旁的季然，在对罗阳说着什么。 “姚远，你不进去看看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进去了，里面人太多了，屋子太小进去也看不清什么的。” 安颜直接拆穿了我的谎话：“你是怕从里面再见到顾柠吧。” 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想去看看吗?” 安颜抬起头用力地向里面望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我直接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向里面走去，她惊讶地看着我：“你干什么呀？” 我回头看向她笑道：“其实我也挺想看看的。” 我拉着安颜硬生生的挤到了稍微靠里面一点的位置，此时游戏环节已经结束了，罗阳正在按照司仪现场的引导，对着夏凝激动的喊道：“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时众人都被罗阳所吸引到，顾柠也并没有看到我走了进来，可能感觉到有目光在看向她，转过头来在人群中看到了我。 在随着夏凝声音颤抖地答应道：“好！”后，我发现顾柠的眼睛里好像升起了一团雾气。 众人陆续开始向着屋外走去，我们并没有动，在原地四目相对着.............. 顾柠现在得样子让我感到些许的陌生，当初活泼开朗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向我的神色面若含冰，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也让我认清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幻觉，白净如雪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意 随后她眼帘微低，高挺的鼻梁，眼色很淡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后面我们不得不随着婚礼的进行，结束这短暂的会面。 离开前我和安颜被交代要接着夏凝父母先去饭店，到了后并没有一起跟她们上去，由于早上起的太早了我和安颜打算休息一会儿。 我闭上眼后满脑子里都是当时顾柠看向我的眼神，纵使我很困也很难能够入睡。 许久后，安颜在一旁对我问道：“姚远，刚才的见面是不是心里有些乱。” 我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安颜，发现她此时正在闭着眼睛没有看我。 我叹了口气，随后又点了一支烟，回答道：“确实有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第43章 婚礼（三） “是不是变得很陌生，好像不认识一般。” 安颜的语气不是在询问我，而是平静地在和我叙述一个事实，仿佛是见到过几年的顾柠一样。 我无法回答。 “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吗？” “离开还是....留下。” 安颜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直接将话题转移到昨晚的事情上，她依旧平淡的语气好似我的去或留都是无所谓的。 原本失去希望的心即将干枯死亡，她冷漠的面孔刺痛着我不肯释怀的心，但是，我的心底却又燃起一股不甘。 “目前，不打算离开了。” 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后，我们很久没有在说话，我的脑海中满是顾柠陌生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安静侧过头也降下了车窗，怔怔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爱吗？” 安静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我，极小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可她的侧影竟让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是落寞、是感慨、又是得到一个答案后的释怀。 .......... 渐渐的时间到了，罗阳的婚车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口，我从车上走下来，看着身着盛装的人群，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拥簇着罗阳和夏凝走进了饭店，但是我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顾柠的身影，有些好奇她去了哪里。 当我还站在原地时，一辆法拉利停在了我车位的一旁，随后季然在主驾驶走下来，他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于蔑视，又神色戏谑地看着我。 紧接着他的副驾驶打开，身着洁白伴娘服的顾柠走下来，我眼里看向二人时，彻底失去了光彩，不再带有昔日的宠溺，等我再次回过神儿时，顾柠和季阳已经来到我的面前，神色各异地看着我。 “姚大设计师，触景生情了吗？”季然嘲讽道。 顾柠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我不再去看她，然后对季然笑道：“那晚的丧家犬怎么还叫个不停？” “姚远，你别给脸不要脸！”季然怒不可遏道。 “我听不懂狗说话，请你别再耳边叫了。” 我体内的怒火到处翻涌，对季然开口就没有好话。 季然听到我骂他，脸色立刻变的狰狞起来，走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厉声道：“我看你是想挨打了吧！”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和他打一架，来释放心里的怒火，但是.......我想看看顾柠在这个场景下，怎么做，只是任由他揪着我。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蔑视，立刻就要对我动手。 “放手！” 一直在盼望着顾柠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但是在车里的安颜突然走了下来，一直平静的语气消失不见，夹杂着怒气，走了过来。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我们四人中见回荡开来，看着安颜已经将季然一侧的脸庞抽红，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安颜如此的失态，就算是在酒吧那次，她的神情也依旧是保持着平淡，可这次却不同，仿佛触及到她的逆鳞一般。 季然彻底恼羞成怒，摸了摸微红的脸庞，失去理智狰狞地喊道：“你找死呢吧！” 立刻就扬起拳头对着安颜打了过来，这次我不会再无动于衷，抬起一脚就率先将他踹退好几步。 这时郑浩也从大门口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直接跑过来，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怼到墙边，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找挨打呢吧！” 由于郑浩的身型本来就很壮，随着手掌的发力，季然的脸色通红，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满是怒气的看向我们。 “郑浩！快放手！” 顾柠终于开口了，可是她焦急的语气，令我一阵窒息，这下才让我彻底明白过来，多年来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还痴想妄想到顾柠没有放下我................ 见到郑浩并没有理会她，然后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我说出的复杂感情看着我。 “放手吧...郑浩。” 不得不说郑浩这小子真够意思，我有事是真上，这还有些不甘心，恶狠狠地又给了季然胸口一拳，才站到我身旁。 季然躬着身子大口的呼吸着氧气，许久后才有力气说话，胸口欺负不断，面色阴沉的看着我们。 “好！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你找该死呢吧！我今天非得弄死你！” 郑浩攥起拳头又要向季然冲过去，我赶快双手拽住他，然后对顾柠吼道：“带着他赶紧走！” 也将我心中的不快吼了出去，直到顾柠拉着季然走进饭店后，我才撒开郑浩。 “你小子装得挺像啊！” “那是！但是他在哔哔一句，我指定削死他。” 郑浩分给我一支烟后，佩服地对安颜说道：“安老板那一巴掌真狠啊，我看着都跟着一起疼。” 我也转过头看向她，安颜脸上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退，目视着饭店里面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后，才看向我。 “姚远，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我陪你一起走。” 安颜的语气这次不再保持平静，柔情的目光里透露出心痛，让我落寞的心里竟得到了慰藉。 “喂喂喂！” “你们别走啊，都到门口了，再说了姚远，咱们不能怂啊，怕他干什么？” 郑浩赶紧对我劝阻起来。 “喂，你说。” 安颜的电话突然响起，简单的说了几句挂断后，转过头有些焦急对我说：“姚远，我要回公司一趟，可能赶不回来参加了。” 我见到她焦急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开我车去吧，这样还方便。” 安颜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事情，对我说道：“不用了，我回这里的分公司，打个车就好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想道：这下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如果安颜在身边我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吧。 第44章 绝望开始 我们走进大厅时，人们已经落座得差不多了，郑浩指着最前面的桌，说道：“走，咱们在最前的那个。” 落座后才发现这桌上名单上的名字，只有我们几个，这就意味着季然也会随着顾柠坐在这里。 这时罗阳过来了，抽着烟坐到了我的身旁，看到我脸色有些不自然，问道：“姚远，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还不等我说话，郑浩大嗓门直接开口，说道：“季然那小子也来了，刚才我们在大门口和他打起来了。” 罗阳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姚远，我根本就没有叫他，这是顾柠带他来的。” 我随后在一旁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明白，你不用解释。” 罗阳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我，说道：“姚远，我......我真不知道。” 毕竟这是他大喜的日子，我怕他难做，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放心吧，接下来你就忙你的，肯定要以你为重。” 罗阳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后，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没有再说话，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后，就离开了。 “这小子要是敢在这时候找事，你看我削不削他。”郑浩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愤愤不平地对我说了一句。 我见到他这副样子，生怕他愣头巴脑地和季然再打起来，那就真把婚礼搅和了，我赶忙嘱咐他：“浩子，你一会儿冷静点，今天是罗阳大喜的日子，可别惹事，听见了吗？” 郑浩不甘心地对我点了点头，但是不知道他自己在那小声嘀咕什么......... .......... 婚礼开始了，随着桌子名单上的人员除了安颜，都已经落座了，我不受控制的看向顾柠和季然的方向，二人不时的说些什么，顾柠的嘴角也渐渐的上扬，和面对我时完全是两种状态。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一直没有向我这里看过，倒是季然我们之间的目光相互对视着，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屑的神色。 .......... 此时的我并没有动气，内心却偏偏升起一种无力感，想到当年我们在一起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吧，如今物是人非，坐在顾柠身上的人早已不是我了。 .............. 伴随着台上的罗阳和夏凝相互说出了“我爱你”后，司仪邀请台下单身的男士上台，来抢夺这次婚礼的手捧花，将这份祝福延续下去。 我看到季然靠近身子对顾柠说了什么后，就去了台上。 郑浩这时也看到了，情绪又上来了随后对我问道：“他奶奶的，远子我们也去，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我在座位上有了一丝的心动，但是随后想了想，我就算抢到的话，又能以什么身份去送给早已不属于我的人呢？ 我落寞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了吸了起来。 “你等着，这花我肯定抢过来！”他猛地站起来椅子都差点碰到，马不停蹄地也跑上台。 郑浩的体型属于又高又壮，见到季然站在后排，他直接跑到比较靠前的方向去了，打算在扔出的一瞬间，直接夺下来。 说实话我的心里其实挺紧张的，虽然台上的人并不少，季然能够抢到的几率并不高，但是就怕出现万一。 夏凝这时转过身去，带着喜悦的语气对众人说道：“我要开始啦！” “三” “二” “一！！” 随着话音落下，手里的花也直接向着身后扔去。 随着郑浩猛地向上一跳，我整个人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眼看着郑浩已经摸到手捧花了，但是由于起跳得太高没有抓住，这么一推的阴差阳错下，手捧花直接砸向了季然。 .............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兴奋地拿着花向顾柠挥手，此时我们两个的状态就是相反的极端。 我无力地坐下后，郑浩一脸歉意地看向我：“姚远.......对不起.....我也......没成想弄成这样.....我.....” 我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从上台时就是为我考虑，我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他：“没事浩子，可能.....这束花就应该是....”我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而是转头看向台上的季然和台下的顾柠。 司仪走到满是喜悦的季然身旁，邀请他发表一下此时的感受。 此时台下众人们纷纷停下了交流，仿佛这个场合是为了他准备的一样。 我看到他接过话筒后，脸上尽是喜悦和幸福的表情，随后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在这今天罗阳和夏凝大喜的日子里，我很开心同时也很感谢他们，我能够接到代表着传递爱情的花束。”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子，先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了我一眼，然后深情地望向顾柠，深吸一口气。 这时我的内心先是充满了不甘，紧接着一种恐慌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我能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够让我彻底绝望.......... 第45章 失败者 “顾柠......这是我认识你第三个年头，爱了你四年，陪伴了你三年，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的心就深深的........被你俘获了，在你来到总公司时，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间，也共同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我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我对你真挚的爱.......” 在听到季然所说的这些话时，我的大脑仿佛要炸裂开。 原来这两年的时间她一直有季然的陪伴，每天朝夕相处。 这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钻石戒指，深情地望着台下的顾柠，说道：“你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和我一起陪伴到老吗？” 此时台下的众人都屏气凝神，好似在和我一起等待着结果，不过我们所盼望的却是截然相反的。 我怔怔地看着顾柠，心里是多么的盼望着不要答应他，不要过去....... 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捂上了嘴，随后起身向着台上走了过去。 在戴上这枚属于他和她之间的定情信物后，台下的众人彻底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终究是他获胜了。 此刻的我是多么的与这场婚礼格格不入，我点上了一支烟透过烟雾，模糊地看到季然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这次爱情上战争终究是他大获全胜。 “姚远，我们来喝一杯，也希望你为我们送上祝福。” 季然当着整桌人的面友善的说道，脸上虚伪的真挚感令我感到作呕，不过还好的就是顾柠回到座位上，没有跟过来。 随后他仰脸哈哈大笑，夸张的笑声里透着得逞后的得意和满足，还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胜利者的优越感。 “季然，你敢不敢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我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他冷声道。 然后目光不自觉的扫向顾柠，我的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她果然也将目光吸引过来。 可是她平淡如水的眼底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抱着看戏人得姿态，缓缓靠在椅子背上。 季然却被我突然爆发的气势镇住，停顿一刻后，才缓过神来，又拿出之前的优越感面对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你可别被我喝桌子下面去，跟个狗一样！” 桌子上的两瓶白酒，我探出身子径直拿过来，用力地拍在我和季然的眼前。 “谁后悔谁孙子的！” “远子......别玩命啊，本来你就三瓶啤酒的量，况且你伤根本就没好！” 郑浩也站起来，生生地拽住我马上要拆酒的手，声音开始慌了神。 怒火、落寞、不甘、酸楚，全部混在一起冲昏了我的大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把挣脱开了郑浩。 不等季然回答，直接扣开了酒盒，两瓶白酒拧开瓶盖放在桌上。 “你他娘的自己选一个，别说我欺负人！” 季然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一定没有想到我玩命的喝法，选的是白酒。 “你不是要祝福吗？只要你别怂，我给你！” “这第一口我让着你！” “在这个双喜临门的时刻，在你煞费苦心下，终于追到顾柠。” “我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说罢我直接酒瓶对准嘴，仰头喝下去，一口口白酒辛辣感不断地冲刷着我口中的苦涩。 “够了！姚远！” 郑浩抬起手将酒瓶压了下来，只见已经喝下去三分之一了，我扬起瓶子在季然的眼前晃了晃。 “祝福也有了，接下来我可不希望顾柠的男朋友是个怂比！” “喝就喝！谁怂谁孙子！”季然紧紧地攥着手中沉甸甸的白酒，一阵心理斗争后终于抬起来，对我大喝一声：“喝！” 我不再去看顾柠现在是什么反应了，脑海中已经忘记了所有，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喝趴下他，这场爱情的战争我以失败告终，但是我要保留自认为的颜面。 在我们决斗的同时，我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季然，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就知道马上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他想要放下喘口气的时候，我直接抬起另一只手拖住他了。 眼底轻蔑的神色毫不掩饰地对准他，清清楚楚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迫于面子季然终究是没有放弃，艰难地吞咽着辛辣的白酒，好似将他之前志得意满的神情冲刷得无影无踪。 “姚远！你不要命了！” “郑浩，你在旁边就这么瞅着？！” 罗阳和夏凝一路小跑的来到战场上，分别从我们的手中夺下酒瓶，不过我已经胜利了，罗阳望着手中已经一滴不剩的瓶子，大惊失色的望着我。 而季然在被夏凝制止住后，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发疯般的跑出会场。 “好啊！好啊！郑浩，顾柠！” “你们两个人就这么放任姚远发疯，顾柠她不知道于恒现在的状况！” “郑浩！你难道不清楚！？” “伤都没有好，你想要让他死吗？！！” 罗阳大发雷霆，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暴露出来，好像吃人似恶狠狠地盯着顾柠和郑浩。 “我....我拦不住他啊....” “你也知道...” “罗阳，你说什么？！” “姚远，有伤？” 顾柠脸上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已经不能在平静的端坐在座位上，神色紧张的站起来，狐疑的看向罗阳。 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开始上头了，浑身燥热，大脑感到一阵眩晕，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用着最后所剩的力气不停地揉搓着滚烫的脸庞。 “姚远，前段时间差点被人捅死！” “伤还没好，自己从医院强制办理的出院，跑出来的！” “你知道他这几年过得什么样子吗？” “日盼夜盼的重逢终于到了，就算你们没有感情了，你也没必要放任季然这么羞辱他吧！” 罗阳说到后面情绪越加的激动，夏凝在一旁不停的拉着罗阳，安抚他也要失控的情绪。 “罗阳....” 我眯着眼睛只留下一道渺小的缝隙，扬起手无力地碰了碰他的衣角。 “别说顾柠了，这件事不怨她，是我....和季然的...矛盾。” “你该忙...忙你的，别耽误。” “别耽误你们的...大事。” 我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心里涌上无数大的愧疚感，这也是支撑着没有睡过去的原因。 在郑浩的帮扶下，我努力的坐正身子，目光开始扫视着周围的来宾，还好我们是比较靠在角落的一桌，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这里的不愉快。 第46章 暴怒的曹雪 罗阳和夏凝在我虚弱的劝解下，终是离开了，不经意间我与顾柠的目光注视到一起，当初眼里的疏离之意竟全部消失，转而代之的却是苦涩与若有若无的心痛感，我猜想一定是自己喝多了，让我的视线出现了幻觉。 顾柠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终究是放弃了，坐了下来也不再与我对视。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留在这座城市的欲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婚礼结束，立刻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本想着要郑浩一会儿送我一程，可转头一想还是算了，这件事不想要他再知道，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对我死缠烂打，不允许离开。 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一个人选，我拿出手机给曹雪发了一条微信消息：现在来接我，鸿宴饭店，我还有一个小时结束。 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我怕曹雪找不好，特意将现在的位置发送过去，就失去了意识.... ....... 在梦里我见到了顾柠挽着季然，与众人含笑打着招呼离开，唯独将我视而不见，看着二人亲密离去的背影，竟觉得是那样的般配，而我却只是一个刚刚认清现实的可怜人，一厢情愿的落魄人。 “姚远，姚远。” “醒醒，我送你回去了。” 身体被一阵微弱的摇晃惊醒，眼睛睁开一道缝隙，见到郑浩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脑袋，感到剧烈的疼痛感，可并没有能够让我醒酒，迷离的目光扫视桌子的周围，发现已经没人了，顾柠和季然也早已不知去向。 “顾柠....去哪里了？” “季然....被你喝吐了，一直在车上休息就没有回来，顾柠应该....过去照顾他....” 后面的话郑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我们....也走。” “扶我去厕....” 说到一半，从胃里涌上一股酒气，强烈的恶心感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控制不住。 我赶快捂住嘴巴，死死地咬紧牙关，郑浩立刻明白过来，慌忙地搀扶起我，走向卫生间。 “呕！” 一番释放后，终于清醒许多，我一只手撑着墙壁，然后仰起头大口的呼吸着，不知怎么的眼角挂着两滴泪水，我缓缓擦拭掉，打算走下台阶。 可是踩到一滩水上脚下一滑，身体直接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处瞬间传来清楚的撕裂感，钻心的疼痛让我的酒意瞬间清醒。 我瘫倒在墙边，一只手撑在湿露的地面上，也顾不到干不干净了，另一只手缓缓掀起上衣，发现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渗血。 实在用不上力气了，我勉强爬到纸抽的位置处，将所有的手纸抽出来按住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感扩散开来。 “姚远，你怎么了？” 郑浩见到我许久没有动静，不放心的走进来，见到我瘫坐在地上，焦急地跑过来，不过在听见他说话声时，我就瞬间盖上了衣服，一只手不经意的捂着伤口处，不想让他发现。 “你小子以后别不要命了，喝成什么样子了？” 郑浩一边无奈地劝着也将我搀扶起来。 来到饭店门口外面，罗阳与夏凝在不停的也离开的宾客打着招呼，见到我们出来后，也赶忙走过来。 “姚远，醒酒了吗？” 我强装着镇定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问道：“他们走了吗？” 罗阳知道我在问谁，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示意我看向左侧，发现那辆保时捷依旧停在那里，不过季然此时也清醒许多，靠在前车盖上阴沉的望着我，而我一直在寻找的顾柠，也就站在身旁。 和我喝醉的梦中所见一样，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二人亲密的样子，是那样的般配。 我自嘲的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我所站在的阴凉面，简直是形成了极端的对比。 我不甘心抬起头望向太阳，似乎也想要感受一下，竟痴心地想要将自己代入到那里。 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双眼，竟将我的醉意又勾了出来，一阵头晕目眩，撑在墙边干呕后才好了一些。 “姚远，喝酒你赢了又能怎么样，最后你得到了什么？” 低着头听到熟悉又令我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依旧捂着伤口，但是却站直了身子，我们之间的战火又将一触即发。 “郑浩！你赶快送姚远回家！” 罗阳急忙地跑过来，将我拉到一旁，然后神色不悦的对顾柠说道：“你也赶紧将他拉走！” “姚远姚远！” 一道满是喜悦又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子，看见曹雪脸上挂满笑容地跑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曹雪立刻发现气氛不对劲，然后站到我的身旁，搀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郑浩，罗阳。”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询问过后，他们谁也不知怎么开口，脸上挂满了为难的神色，曹雪转过头在顾柠和季然身上反复打量着。 不久后，她语气瞬间变得不善：“我在姚远的手机相册里见到过你，你是顾柠！” 说完后，又看到她和季然有些亲密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找了对象竟然还跑过来炫耀？” “你对得起姚远这么多年对你的念念不忘吗？” “亏他为了你...一直拒绝我，这下我算是彻底看清你是什么人了。” “简直就是垃圾一个，找的对象也是个垃圾！” 曹雪情绪失控对着顾柠和季然破口大骂，二人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季然忍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语气阴冷的问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你就是个垃圾！我说一万遍，你也是个垃圾！” 曹雪一点不甘示弱，看到我落寞的样子，语气都变的哽咽起来。 季然的火气又被点燃，身躯被气的颤抖着，恶狠狠的盯着曹雪。 “你小子是不是还想比划比划？！” 郑浩径直挡在我们中间，他凶狠的面容变的更加狰狞，季然在郑浩壮硕的体型下显得弱不禁风。 “我在问你话呢？不服你试试！！” 第47章 崩碎 “郑浩，你够了！” 顾柠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季然的身旁，她的眼眸里满是冰冷之意，在这个场合下被曹雪怒骂一顿，情绪变得不再稳定。 “不够！” “郑浩，给我削他！” “曹雪...别说...送我回家。”曹雪已经气上心头，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伤口的疼痛感让我提不起说话的力气，我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上借着一点力气，大口地喘着粗气。 感到捂着伤口的手上传来一抹湿露感，低下头望去，黑色的BOY短袖已经被伤口渗透出的鲜血，浸染得更加黑亮。 掀起上衣堵住伤口的卫生纸已经全部浸染成鲜红色。 “曹雪....” “曹雪...” 我望见曹雪在跟顾柠争执得面红耳赤，我微弱的声音被一阵风缓缓吹散，直接瘫坐在地上，头顶密集的汗水开始浮现，低着头看到汗珠前仆后继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滴落在青灰色的地面上。 “姚远？姚远呢？？” 我听到曹雪慌张的语气传来，想要抬起头告诉她，但是却只剩下唯一的意识还清醒着，伤口的痛感在无限的放大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姚远，我们走...是不是累了？” 我微微侧过脸庞，强忍着剧痛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光芒照射在我的脸庞上，我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 曹雪赶忙将手包打开拿出纸巾为我擦拭着汗水，语气带着哽咽地说道：“姚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这一句话让其他众人都听到，围了过来。 “靠！远子，你...你怎么了？” 郑浩也赶忙蹲在我的身旁，然后我示意他将我搀扶起来。 我提着一口气站直身子，伤口的撕裂感使牙齿都快要被咬碎掉，疼痛像汹涌的江水一样在我身体里冲击着，可却不如心中这种难言的滋味。 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与顾柠对视，我们近在咫尺，可能是我已经心如死灰，她眼中的清冷感再也无法使我感到恐惧、陌生，事成定局，我只能去尝试着接受。 “姚远....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你想要去哪里...我都陪你。” 曹雪的语气和情绪忽然变得平静下来，眼神柔和地望着我，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好....我们离开这里吧。” “罗阳，你们不用管我了，赶紧进去吧。” 曹雪从郑浩那里将我接过来搀扶住，走了几步后，抻动我捂着伤口的胳膊，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姚远？？” 曹雪转过头这才注意到伤口的位置，颤抖的将上衣掀开一角，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纸巾露在眼前，她仰起头满是心疼的眼神望向我，竟然能够看到她的瞳孔在颤抖着。 “你...你....为什么不说啊？！” “姚远，你为什么忍着，不告诉我啊！！” 她惊慌失措地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手不停地颤抖着，使伤口一阵摩擦，我只能咬牙强忍着。 “放心....我没事。” “王八蛋！！” “郑浩！顾柠！你们都是王八蛋！！” “顾柠！你非要了姚远的命，你才开心！！” 曹雪的情绪再度失控，扬起沾满鲜血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后方的顾柠，让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后，郑浩大惊失色地跑到面前，一下掀起我的上衣，浸透鲜血的纸巾终究是滑落下来，掉在地上，鲜血也在地面上逐渐扩散开来。 “我靠！！” “赶紧去医院，你们在这等着，钥匙！！” “姚远，钥匙给我！” 郑浩发疯般地从我兜里掏出来，跑去开车。 曹雪又从包里拿出新的纸巾帮我按住已经全部崩开的伤口，颤抖紧张的声音在尽力地去控制。 “姚远，在忍着一点。” 在这期间，顾柠来到了我们面前，看着地上的血红的纸巾和伤口，眼中再也没有了冷漠，眼眉染上了一丝伤感。 她从包里也拿出纸巾来，扬起纤细的手指也想要替我按住伤口。 却被曹雪抬起手来，用力甩到一旁，纸巾也从手中滑落。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赶快从我们眼前消失！” 顾柠这次没有理会曹雪的恶语相向，而是复杂地望向我，脸上心疼的神色，终于让我有了一丝熟悉感。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曹雪赶紧扶着姚远快上车！赶紧去医院！” 郑浩一道急刹车停在身旁，不停地催促着。 “感谢你，这次的出现....为我不甘的心里....画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我惨笑地说道。 顾柠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微微颤动一下，还想要在说些什么。 “你闭嘴！” “姚远，我们走。” 曹雪蛮横地将要说的话打断，在搀扶我上车后，她站在车侧不知道对顾柠说什么了，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在闭上眼之前，看到顾柠又有些激动，神情带着不甘。 随着曹雪上车用力地关上车门，也代表着期盼已久重逢的大门，也彻底关闭...... ....... 来到医院，我又找到了韩医生，他见到我这副样子大发雷霆，给我包扎好伤口后，对我一顿教育。 说什么也要我在留院观察几天，最后我假装答应后，趁他出门的间隙，赶快逃走了。 我们回到家里后，郑浩和曹雪悄声交谈着什么，最后忍不住打断二人。 “你们能不能歇会啊。” 郑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我这里都颤动起来，伤口又传来疼痛感，惹得我一阵倒吸冷气。 “你给我轻点！” 曹雪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给了郑浩一拳，随后缓缓坐到我身旁，观察我的伤口不再出血后，才放下心来。 我思索再三后，决定告诉郑浩我要离开的消息。 “郑浩，你和曹雪帮我把卧室的衣服收拾出来行吗？” 曹雪听到后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郑浩却是不以为然地问道：“干什么啊，快休息会吧，累死我了。” 第48章 红河 “我今天就离开这里了。” “搬哪里去啊？” 郑浩依旧没有注意我说的话，还在以为我是找到新的住处了。 “搬老太太家去，陪着她。” “搬老太太.....” “我靠！你大爷的！” 郑浩从瘫坐的姿势立刻反弹起来，隔着曹雪探出头观察起我面部的表情，想要知道是真的假的。 许久后，我依旧挂着勉强微笑的表情，他不得不相信说的是真的。 不解的问道：“姚远，你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啊？” 我看着郑浩自嘲的笑一声，对于他说的话，心里仔细想了想，过得真的好吗？好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决然地选择离开，离开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离开这座承载着辛酸苦辣的城市。 郑浩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太恰当，抬起手挠了挠头，沮丧的脸色显露无疑，可是却想不到该怎么来挽留我。 一时的气氛就沉默下去。 曹雪难得有老实的时候，平静地站起身子走进我的卧室，然后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服都抱出来扔到床上。 “姚远，有整理箱吗？” 我想要站起身来，走进屋子里，刚用了用劲就放弃了，伤口处依旧痛疼。 只能歪着身子看向里面，大声说道：“有，就在床的床箱里面，你找一下。” 然后，我打发郑浩赶紧进去帮曹雪抬一下床垫，不然光凭她自己很吃力，那个垫子当初我一个人抬就费了好大的力气。 听着两个人在里面开始帮我收拾的动静，我趁机在客厅点了一支烟，这个时候我也并不怕安颜回来，当时听她打电话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句话，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如此的凝重。 这么棘手的问题一定回来的早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就离开，否则碰到一起的话，难免要费一番口舌，毕竟在饭店门口时已经答应她不离开了。 虽然我是一个很讨厌食言的人，但是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浓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忆起我与安颜发生的点点滴滴，总最初仇人的关系演变为了朋友，我喝多了回来抱着马桶吐，安颜不嫌弃地在一旁照顾我，又想那夜惊魂....更是差点将命丢了。 ........ “呼！收拾好了！” 郑浩和曹雪一起抬着一个大整理箱走出来，放到地上，我将已经燃到根部的香烟掐灭在水瓶里，看了看手机安颜还是没有回来。 对着曹雪招了招手，她赶忙走过来搀扶起我。 “走吗？”我对于她平静的语气感到吃惊，不过并没有过问，因为我现在的心里一团乱，最后怀念的又望了望这个短暂的“家”。 “我们...走吧。” 我就钥匙放在鞋柜上，抬起脚缓缓迈过新换的防盗门，也代表着我们之间彻底的分别。 .......... 站在车旁，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阻止了郑浩提出要送我离开的决定，曹雪先坐进主驾驶打着火，留给我们一个告别的空间。 郑浩我俩叼着烟靠在后备箱的盖子上，仰着头闷声抽着烟，直到一整根下去一半时，他终于开口了。 “真的想好了吗？不打算留下吗？” “不了，早就想好了。” “安老板....知道吗？” 这句话又让我的心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烟，摇了摇头。 “中午离开前，我答应她不走了。” “但是...我食言了。” 郑浩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问道：“你打算告诉她吗？” “不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她回家里一切就都知道了。” 郑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抿了抿嘴后，抬起头来，还是对我说道：“你觉得.....安老板对你....” “他奶奶的，怎么说啊，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我没想到郑浩这个五大三粗的性格都能看出来端倪，不过我一直都看作是朋友之间的友情。 然后对郑浩解释道：“别多想了，我们就是朋友，没有其他的。” “到时候她一定会找我问原因，我该怎么办？” “实话实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行。” 短暂的交流后，我们又陷入到了沉默中，都在离别的氛围中压抑着，却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只能无奈地去默默地承受着。 许久后，我终于提起勇气，拍了拍郑浩的肩膀，提出了分别。 “行了，我....走了。” “罗阳知道吗？” “应该知道，当初我和他说过。” “干他娘的！走吧走吧！!” 郑浩直接转过头去，不想在这个离别的时候，展现出难过的样子。 “那我走了啊。” “赶紧滚蛋！” ！ 我笑着上了车，可是心里却在这分别的时候格外的难受，坐在副驾驶上揉了揉酸楚的鼻子，对着曹雪说道：“我们出发吧。” “好。”曹雪系好安全带后，握住我有些冰凉的手，一股暖意在我的手里扩散开来，悄悄地缓解着我压抑的情绪。 将车从底商门口倒出来后，人行道上骑自行车的人太多了，只能缓慢地向前面的出口行驶着，突然看到郑浩从后面奋力的跑过去，进入到里面的超市了。 我和曹雪对视一眼，都充满了疑问，不明白他火急火燎地干什么。 路过时见到他在前台结账，我们也没有停留就开过去了。 “姚远！！” “曹雪停车！！” 不确定地听到郑浩在后面大声地叫着我，通过后视镜我们都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条烟，正追着车跑过来，曹雪赶紧靠边停下车。 我摇下车窗，郑浩气喘吁吁地趴在上面，咽了咽口水后，说道：“这条红河你爱抽的红河.....拿着。” 说完就从车窗外扔到我腿上，我失神地望着他，他对我洒脱一笑后，站起身子挥着手，骂道：“赶紧滚吧，什么时候没意思了，就回来看看。” 我感觉到眼眶里开始泛起泪光，但是不想被他看到这么丢人的一面，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走了！” “滚吧！” 这句话是我强忍着哽咽的语气说出口，郑浩率先转过身体与我做了告别。 我望着后视镜里他壮硕的身影，竟有些驼背，手中夹着一支红河，逆着人流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我们回家！” 第49章 离去 人才市场、五十四中学、能源学院，这些熟悉的地方依次在我的眼前出现又消失。 快上高速时，我才彻底明白过来，真的离开这座生活已久的地方了，心中难言的滋味开始无限地放大，仿佛一把又一把利剑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地刺下去。 “曹雪...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望着她正在专注地开着车，一路上曹雪平静得让我感到不适应，想要和她说说话。 “姚远，直接回邯郸吗？” 曹雪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心里感到不太对劲，心里的疑惑更加眼严重。 “去秦皇岛吧，我想静一静，等心态调整好后，在回去见老太太。” “真的吗？你确定？” 曹雪的语气终于发生了变化，激动的话语让我逐渐放下疑惑的心，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骗她。 “好....” 但是后面她的情绪又变得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可能需要你救济我一下，住在你家里可以吗？” “啊？” “我....我家里...有些乱。” “要不....我...我给你找一个宾馆吧。” 曹雪竟然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我这个提议，这也彻底的落实心中所想，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当初我住院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挂满了心事，一点也藏不住，这次我主动提出先去她那里一段时间，也为了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助到她。 然后我没有和她争辩这个问题，先安抚她，不能让她心里起疑心。 “可以啊，但是正属于旅游旺季，你确定订得到房间吗？” “你就放心吧，在我的主场上，别的不敢保证，就住宿的问题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随后，我也不再说话，打开手机看着锁屏的屏幕上依旧空荡荡的，索性就直接关机了，彻底的清净几天，不想再有人找我。 “姚远，你要是难受的话就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上了高速后，曹雪在一旁对我说道，毕竟今天身体折磨得我十分疲惫，但我还是不放心地看向她。 “你自己开到家里，能行吗？” “你瞧不起谁呢？安心睡你的吧！” 曹雪不服气的对我冷哼一声，见状我也不再问了，将靠背缓缓放平，躺平的过程中伤口经过拉扯，又传来钻心的疼痛，不过我强忍着没有出声，主要是怕曹雪听到开车分心。 然后略微的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酝酿着睡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始终没有睡沉，断断续续地醒过来，索性就不再睡了，这个姿势有些舒服就面对着曹雪闭着眼睛待着。 “姚远啊姚远，你知道...今天我在饭店见到你那副样子，心里有...多难受吗？” “罗阳我和他并不熟，况且这是人家的婚礼，我没办法说什么。” “但是郑浩....明明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就在你的身边....也没有照顾好你，看到你伤口滴血时，我的心里都疯掉了。” “还有顾柠！我明白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谁也无法替代，可是看到她又一次给你带来的伤害，我....” “我没办法接受，想要杀了她的心都有！” 听着曹雪开始从愤怒的语气到后面逐渐变成哽咽，我很想说话安慰一下，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现在开始怀疑叫曹雪过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当初说好分别后谁也别再联系，但是....命运就这样又将我们纠缠在一块。 等到下一次分别，我们各自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是释怀、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过呢？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反复拉扯着，精神再次陷入到疲惫中，终于又再次昏睡过去...... ......... 这次我梦中见到高远深邃的苍穹，显得碧蓝如洗，漫天的白云悠悠飘荡，平整如镜的水面清晰垂直地倒映出蓝天白云，微风吹过，水面上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显得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姚远！” 在我身后传来一道如此熟悉又轻柔的呼喊声，我的心中一紧，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子，望见一株株花树绽放开来，铺满山岭田野，一朵朵鲜花布满枝头，迎风绽放。 顾柠身穿第一次与我见面时，那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满脸欢喜地向我挥动着双手，她的眼中再也没有冰冷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爱意，彻底绽放开来。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竟觉得当时在酒店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现在才是真实的，然后奋不顾身地向她所在的方向跑去。 可是....在过程中我突然想起身上的伤口，竟然一点也不痛，开始怀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久好久....我和顾柠之间的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视线中她依旧是站在原地，脸上挂满了笑容，在欣喜地对我呼喊道：“姚远...你快来呀，我好想你呀！” 顾柠的话让我再次打消了心里的怀疑，直到我耗尽所有的力气后，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 可是....她的神色变了....眼中的寒意将我冻僵，她的眼神让我发自内心的胆怯，突然，我的肩膀被身后的人用力的拍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看到季然对我嘲讽的大笑起来。 “姚远，你看你像不像一条狗啊！” “叫你来，你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叫一声让我听听。” 说完后，我看到顾柠走到他身旁亲昵地抱住季然的手臂，眼中对我的厌恶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嫌弃的说的：“是啊，叫一声让我听一听！” “不....不...” 我能够感受自己的身体可以活动，望着他们不屑的神色，开始不停地向着身后倒退着。 “不！！！” 第50章 真相浮现 “姚远，姚远！” 我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许久后缓过神来，发现我还在车上躺着，曹雪在主驾驶已经停下了车，瞳孔里翻涌着心疼和悲伤，见到我看向她，眼底的神色一闪而逝。 “是不是做噩梦了？” 曹雪温柔的语气触动了我不堪的内心，在她的搀扶下，我将座椅调起来，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目光看向窗外，发现已经在老虎石的景区里面了。 道路中心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前来旅游的人群穿着泳衣、短裤，手中拿着救生圈，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向着海边走去。 阳光直射在两侧的树叶上，一阵微风吹来，抖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子也照射在我的眼上、身上。 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海边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泛起晶莹剔透的光芒.... “我们快到了吗？” “马上了，前面的路口左转进去，就是我的家了。” 说完后曹雪将车启动，也就五分钟的路程，走到胡同的尽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我们下车后走在狭窄的胡同里，发现两侧有几家民宿，但是并没有看到有居民楼的景象。 “曹雪，你家在哪啊，这也没有楼房啊。” 我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她沉默一会儿后，边走边对我指向前面不远处的民宿，上面的牌子写道：青筑小舍。 “当初你说家里有民宿是真的啊？” 我惊讶的语气让她停下脚步，撇了撇嘴说道：“我还能骗你嘛？” 然后又转过身子继续走着，说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可是我听出来她的语气并不是多么欣喜，其中夹杂着一些忧愁。 我们终于走到大门口，观察到民宿可能由于时间很久了，外墙上喷的黄色墙漆已经掉色已经严重了，有些地方的墙皮也脱落了，但是让我感到很舒适的地方是，她的门头和大门都是用木制的搭配上青色的瓦片，这种复古的感觉很适中又显得很清新。 走进里面，首先是很宽敞的院子里面有些花草的盆栽，墙边还趴着一只小土狗在晒太阳，看到陈曦回来后立刻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就往腿上扑。 “这个小狗，这段时间你也不在家，他吃什么啊？”我不免地有些疑问，它是怎么自己生存下来的。 她转过身来对我指着一直往她腿上跳的小狗：“你说包子呀？我给个隔壁民宿老板一把钥匙，拜托他这几天帮忙照顾一下。” “肉嘟嘟的样子可真对得起这个名字啊。”看着它也就一个巴掌大的样子，实在忍受不住喜爱，蹲下身子轻轻地摸着它的小脑袋。 谁知它一点也不认生，好似十分享受一样，直接趴着地上，任由着我的手在它的身上抚摸着。 我们走进大厅后，一个简单的吧台，对面是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四周用原木色的桑拿板做了墙裙，风格上让人看着很舒服，清爽。 曹雪走到吧台里，然后对我说道：“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下，一会我带你去吃口饭转转再给你找住宿的地方。” 既然来到她的家里，我肯定是不能再走了，不然曹雪一直瞒着我的事，就探查不清了。 我点了一支烟走到吧台面前，敲了敲台面，她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向我，我抬头吐出烟后，眉毛轻轻一挑对她说道：“老板，开间房！” “你别闹，我这里还没有开业呢，怎么住啊。” “这有什么的，我又不真的是客人，有个地方就行，赶紧的吧。” 我不耐烦地对她挥手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曹雪见到我态度坚决，神色变得为难起来，就站在里面也不说话。 “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废话！” 我必须以这种不善的语气回答她，不然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我离开这里。 “那....好吧....” “砰！！” 民宿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闯进来三个男的，领头的一脸嚣张的嚷道：“这家老板呢？赶紧出来还钱！”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眉头有些皱紧了起来，然后望向曹雪，她的脸色此时有了一丝的慌乱，转过头对我说道：“姚远，你先上楼去吧，我处理一下事情。”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正戏来了，马上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门外几人来者不善，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没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别急。” 话音刚落，他们就已经走了进来，没想到房子里还有一个男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语气放得平缓了一些对着曹雪说道：“小丫头，之前你家里欠下的账你也知道，该还了吧。” 曹雪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抿了抿嘴随后对他们说道：“赵哥，我父亲刚去世没多久，你就追着来要账，就不能等几天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海中直接炸裂，原来当初曹雪的离去竟然是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没有和我提一个字。 看向曹雪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心里强烈的痛心感不停地撕扯我，这时我才明白她.....这段时间过得是多么艰难，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照顾我，替我打抱不平。 领头这男的轻笑了一声：“丫头，我已经够意思了，这个账是早都已经到日子了，一直在拖着我不给，况且你父亲走的时候我也没有来闹，就已经够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曹雪神色暗淡地低下了头，沉默地点了下头：“还能宽限我几天吗？我想办法凑到钱给你。” “宽限肯定不可能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到日子如果不能还清，这栋民宿就是我了。” 说完后他又一脸坏笑地看着曹雪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说道：“小丫头，我有个办法，你想听听吗？” 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立即抬起了头看向他：“赵哥，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那就是你做我女朋友，陪我一段时间，我可以宽限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说着就抬起手向曹雪的脸蛋摸去，我见到他开始耍流氓，再也忍不住了火气一下子顶到了头顶，强忍着伤口的撕裂感走过去一把攥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向下一掰。 疼得他立马发出了惨叫声，我死死地瞪着他，凶狠地说道：“你在敢碰她一下试试？” 第51章 暂时的喘息 他身后的两个人立刻就要上前对我动手，他抬手却拦住了他们，随后忍着疼盯着我说：“小子，我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手印按着呢，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跟我玩硬的就有用吗？到哪说去我都有理！” 曹雪此时也回过神儿来了，连忙拽住我：“姚远....你别激动，快松手！”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而且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动手，这件事不好办了。 他揉了揉被我掰痛的手指，然后脸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曹雪说道：“我也不和你磨叽了，赶紧给我一个痛快话，这钱你是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你们就立刻离开这里，从此这栋民宿就是我的了！” 我毫不客气地看着他：“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把当时签的字据拿出来给我看看！” 说完他就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纸，展开后拿到我眼前，我刚要伸手去拿，他直接向后退了一步：“小子，要看你就这么看，我给你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撕了！” 随后我示意曹雪也过来看一眼，毕竟当时是她家里人签的。 等看完后她面如死灰地对我点了点头，这下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了。 “当初一共是七十三万上面写着呢，现在还差二十七万，痛快的，给钱还是给民宿！”此时他已经不耐烦了，催促着曹雪快点决定。 她抬起头来一脸不舍地看着屋里眼含着泪光，最后犹豫了一会儿，声音颤抖地说：“我给你..........” ........... “你给个屁！” 我怒视着曹雪，当初就一直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无论怎么问也不肯说，现在被债主追上门了打得我们两个措手不及。 她面如死灰的看着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也没有在和我顶嘴的欲望。 “你们先等一会儿！”说完也没等这些要债的人说话，我拽起曹雪的胳膊走到一旁。 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我必须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才可以决定帮不帮她。 “说....这间民宿你到底想不想留下？” 曹雪的目光与我短暂的对视后，立刻看向别处。 “我不想留下...给他们。” 她嘴硬的样子硬生生地将我气的笑了出来。 “姚远！你笑什么笑，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王八蛋！” 看着曹雪最后咬牙切齿又无可奈的样子，我抬起手的同时吓得她颤抖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 “后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交给我吧.....” 我见到曹雪的眼底又燃起希望的光芒，可随之涌现的疑惑将希望彻底掩盖下去。 我们回来后，带头的男人不耐烦地用手敲着桌子，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别墨迹了，给个痛快话！” “哥们，你先别着急，这个钱给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分给他一支，姓赵的狐疑地看着我将烟接过来。 给他点上后，我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这个钱我掏了，但是你给我两天的时间，毕竟数目也不小，也得凑凑，你看可以吗？” 曹雪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清浅的双眸里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刚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我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闭嘴。 男人怀疑地望着我，随后目光又在曹雪的身上打量一下，似乎是不太放心，问道：“你小子跟她是什么关系？值得？” “什么关系你就别管了，今天不算，两天之后，你过来一分不差地交到你手中。” 看着曹雪心里没底的样子，我松开手走到她的身前，将她挡在后面，只露出一半的身子。 他思索再三后，还是答应下来，点了下头：“行，别说我不近人情，这是最后的机会别不珍惜。” 说完后，他将目光看向身后的曹雪，我以为他对曹雪还是不甘心，可没想到他笑了一声，似乎感慨地说道：“小丫头，身边有一个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人，可别不珍惜，最后错过.....” 他带着其余人转过身去离开时，又补了一句：“可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在确定他们走后，曹雪的眼眸里浮现出苦涩的味道，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 “姚远....你走吧，这两天的时间我能凑到多少就先给他们。” 曹雪说完就拉起我的手，想要带着我离开民宿。 我用力地拽住了她，使她在那一刻停顿了一下，眉心微蹩，转过身来看向我，此时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心里乱成一团了。 脸上的神情再也没有往日活泼、无法无天的样子，我对她露出一抹笑容，曹雪见到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对我吼道：“姚远！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事实总是这么巧合！！” “越想要藏起来的，就越藏不住，我...我好累啊，爸爸没了...我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曹雪直接扑进我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将我残破的身躯洞穿，可我只剩下遍体鳞伤的身体去给她一个短暂的庇护所，紧紧地搂在怀里。 许久过后，曹雪渐渐停止了抽泣，从我的怀里离开，抬起头望向我时，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痕，微微皱了皱鼻子。 “姚远，你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别他娘的啰嗦了，这个钱我给你出了。” 听到曹雪又开始轰我离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完后我就坐到沙发上，长时间的站立让我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坐到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缓解许多。 她这次没有坐到我身旁，而是直接席地而坐，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无奈的说道：“你...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么没个正经样子。” 第52章 洒洒水啦 “你就放心好了，现在你首要大事就是....想想晚上吃我什么。” “给我伺候好了，区区二十六万洒洒水啦！” “吃！这最后一顿饭吃完赶紧给我滚！” 曹雪猛地在光滑的地面上站起身子，然后跑到我身前用力地掐着我的大腿，恶狠狠地说道：“听到没有！王八蛋。” “我听到什么啊？” 就算疼得我直咬牙，也死不松口，坚决不答应，继续装傻下去，我明白曹雪为什么迫切的要我离开这里，等到两天之后她想要独自去面对，不想要在将我掺和到里面。 不然像平时没事的话，她巴不得我死在这里，也别离开。 “王八蛋！你别和我装傻，听到没有！！” “没有！我真的没听到啊！！” “啊！！疼疼疼！” ............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我们谁也没分出胜负，最后以平局收场，决定改日再战，中途我一句也没有提起曹雪的家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想在对她去造成二次伤害，她同样也是.....只字未提，可眼底隐藏的孤独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躺在曹雪给我分配的房间，在二楼也就住在她房间的隔壁，屋子里面非常的干净，电视空调齐全好像新买的一样，就连玻璃都十分的透亮。 民宿一直处在停业当中，这件事情没有妥善解决好的话，留给曹雪的家、唯一值得挂念的地方就要彻底在她孤独的世界中消失了，所以我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缓缓从床上下来站在窗前，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可是并不影响现在秦皇的旅游氛围，街道两旁的路灯一刹那全部亮起来，灯光照在附近一排排的树上，经过树叶的折射发出翠绿的光芒，仿佛在意味着黑夜中的新生。 我点上一支烟从枕边拿起手机，看着关机的屏幕，思想想后决定开机，手机动画出现又结束后，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7个来电未接，除了田野打过一个，其余全部都是安颜的手机号，看了一下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前，是最后一个未接。 然后打开微信页面，只有安颜和郑浩的消息，先点进去安颜的对话框里面，只有短短的三句话。 “姚远，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不告而别....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要见吗？” “姚远...我都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看着手机上短短的三句话，最后那句说出口时，我就明白一定是郑浩对她全盘托出了，但是话语中似乎听出来失望的含义，但是我也不打算再去纠结了，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到此结束了。 返回后看到郑浩的页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安老板....全部知道了。” 两个人的消息谁也没有回复，退出页面后，用力的吸了一大口烟，将已经快要烧到根部的烟彻底燃尽，掐灭在烟灰缸里后，打开了二手车软件......... .......... 刘庄夜市在这个时期，用人山人海形容都觉得对不起这个场面，人们相互擦肩地穿行着，街道两旁的小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看着眼前的场景，让我想起来了一句话，市井长巷，聚拢的是烟火，散开的是人间。 曹雪不知道是在搀扶着我，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故意搂着我，紧紧地贴在我身旁。 “姚远，你还吃什么吗？” 她将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并没有看向我，而是将目光移向右边的虾滑上面。 “走走走，别馋死你啊！” 我不客气地对曹雪嘲讽道，这一路上我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吃什么，她可就不同了，一扫白天低迷的状态，开启了胡吃海喝的模式。 “老板！一个大份的虾滑，不要葱花，谢谢！” 曹雪带着我在人群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兴奋地对着里面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喊道。 “你还记得我不吃葱呢？” “当然了.....也就是我呀，换做别人的话，谁能这么上心，记得你的饮食。” 曹雪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神色，然后就期盼地看向我，瞬间我就懂了，她这是在等待着我夸奖她。 “好好好！感谢您对我的念念不忘，你是除了老太太以外，最关心我的人了。” “切...虽然你的回答有些敷衍，不过你记得就好。” 曹雪对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过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还是有些隐藏不住的喜悦。 ...... “姚远，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曹雪立刻用手在我的腰上用力地拧了一圈，疼得我在密集的人群中直叫唤， “天天的，你就没个正形！” 我吃痛地用另外一只手揉着被攻击的腰，发现越揉越疼，索性就不管了，任由疼痛感自由发挥着。 “您说....您说....” 她无奈地瞥了一眼后，又继续开口道：“我们那次在路边分别后，真的都不敢去想象还有能够见面的这一天。” “更不要说现在还可以搂着你胳膊，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夜市中穿行。” 看着曹雪真情流露的目光，我也不好意思再去和她闹，细想她说的话后，确实是这样的，那次我们坐在路边，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后，当时望着她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微风轻轻吹动起她的长发，身影显得是那样的落寞。 可是现在竟然又出现在我的身旁，虽然她的眼底依旧在隐藏着，可是脸上的满足感深深地触动了内心，这也更加坚定要帮她解决这件麻烦事的决心。 ............ 夏夜，今晚的天上布满了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天宇上，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两侧的饭店人声鼎沸。 经过一番商量后，我们都不想回家，就来到老虎石的海边，发现检票门口已经关闭了，就当我打算在外围简单的看看时，曹雪从我身旁鬼鬼祟祟地直接迈了过去，然后转头悄声说道：“快进来呀.....” 第53章 夜海前的倾诉 “你......这没有人管吗？” “你快迈进来，要不一会被看见就不行了。” 随着我笨手笨脚地翻进来，我们把鞋子直接脱掉了，赤着脚走在松软的沙滩上，相比与白天阳光的照射下沙滩比较烫脚，晚上的沙滩在气温降下来后，就显得比较清凉了。 面对着大海，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看到月光倒映在海面上形成的繁星点点，仿佛变身星海一样，带来独属于夜海的浪漫................. 我们坐在沙滩上，离着海边远了一些，夜晚的海水更凉，海风也不像白天那样的温柔了，变得有些冰冷地吹在我们的身上，曹雪身体轻微的打了一个冷战，双臂环抱在了胸前，望着幽暗又一望无际的远方。 “姚远，在我们分别回到秦皇岛后，我感觉生活变得有些辛苦，家突然没有了，相濡以沫的父亲就这样在我生命中远去.....我当初好像能够明白一些你的感受了。” “不过还好，这上天啊.....没想要对我下死手......” 曹雪说着的同时转过头来，发现脸颊上早已挂满了泪水，我心痛地抬起手去为她擦拭着泪痕。 她轻轻闭上湿润的眼睛，破涕为笑。 “但是呢....所有紧绷的神经和压抑的情绪在你来到这里后，那一刻全部都释放了。” “我真的...真的...很满足了。” “所以....你在那天到来之前，就离开吧，好吗？” 曹雪依旧闭上双眼，不敢去直视着我的双眼，她用力地抿着嘴唇，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一瞬间竟哭出了声音，与夜晚冰凉的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所发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是那样凄凉、竟让人生不起安慰的话语，只能任由着她去发泄着.... ..... 我点燃了一支烟，伴随着冰凉的海风一起吸进了肺里，让我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一些。 “曹雪.....无论我们最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够过好自己的生活，现在是，以后也是。” “嗯....” “我会的，我会带着父亲的遗愿.....努力地生活下去的。” 听着她勉强的语气，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够解决的。 “生活啊....干他奶奶！！”我将烟头狠狠地摔在沙滩上，然后死死地踩灭最后的火光。 随后曹雪渐渐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身子微微一僵，转过头看向她。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我们彼此相顾无言，看向这面前幽暗的海平面与夜色融为一体，冲刷裹挟着我的身躯，又或许更像是拥抱，这种环境下才能使人卸下防备，和真实的自己碰面................ 不久后，海风渐渐的大了起来，陈曦也抬起了身子，我望向她：“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在走之前，她看着海水上倒映出的月亮对我说道：“海上升明月，你看是这么的不切实际.......” .................. 回到民宿后，曹雪一定是被海风吹感冒了，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打喷嚏，我从茶几的纸抽中抽出来几张纸递给她：“感冒药在哪里啊，我给你冲点药喝。” 她把擦完鼻涕的纸扔在了垃圾桶后，连忙对我摆手：“不用冲了，第二天醒了就好了。” “赶紧的吧，别在我走的时候你发烧了，那我怎么放心。” “在....在吧台的抽屉里。” 说完后我也感觉这句话有些意味寻常，也没有理会曹雪惊讶的眼光，径直走进吧台里。 拿了两袋感冒冲剂和一袋白兰根，撕开后倒在了杯子里，由于水壶里有现成的热水，正好不用在烧了，冲好后我拿到了她的面前的茶几上。 “先放放吧，肯定有些热，现在还不能喝呢。” 曹雪看向茶几上我冲好的药，随后抬头带着她感冒浓重的鼻音，开心地说道：“姚远，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的身子靠在前台的边上点了一支烟，我并没有坐回沙发上，怕烟味让感冒的曹雪感到不适。 “可没有啊，我是怕你把我传染上，毕竟现在我的身体挺虚弱的。” “王八蛋！你就跟我犟嘴吧！” “你就是关心我！”曹雪不依不饶地对我逼问，我感到一阵头大，直接站起身子越过她的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姚远！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曹雪在我的身后大喊道，依旧不打算放过我，但是喜悦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对我冲击过来。 “滚犊子！睡觉了！”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尽管曹雪好几次轰我走，我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答应她的是当天早上离开，最后她拗不过我，只能退步答应了。 时间过得飞快，今天早上就是答应离开的时候了，洗漱后来到楼下，发现茶几上竟然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几个包子和粥，这时曹雪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看到我下楼后对我说道：“起来了呀，快吃饭吧，我刚买回来的。” 我们坐在茶几上，拿给了曹雪一双筷子：“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你的房门还在关着，以为你还没起呢。”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后说道：“谁都和你一样啊，赖床不起。” “你快尝尝这个包子，我从小就吃到大的。” 说完就又从上面拿起一个递给了我。 我咬了一口后发现味道真不错，尤其里面的肉极其的嫩，我足足喝了一碗粥吃了七个包子，吃饱后我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曹雪就把茶几上的剩饭收拾一下喂包子去了。 我点了一支烟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包子吃包子呢啊？” “汪汪！” 她直接被我说的话逗得捂着嘴直笑：“这话到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儿了呢？”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谁叫你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呢。” 不久后，她站起身子看向我，露出一抹离别的伤感，轻声说道：“该离开了吧....” “嗯....该走了。” 第54章 清账！ 听到我的答复后，曹雪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角摇曳，像清晨的露珠般晶莹剔透，只等着最微小的触碰，就会滑落成为一道悲伤的瀑布。 然后开玩笑地对曹雪说道：“别想我啊....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不一定会过来。” “姚远.....” “我....” 曹雪用双手抹去了已经滑落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对我露出一抹笑容。 “一路顺风！” “好。” 她终究没有说出那句心里话，最终化为一道遗憾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柔软的心里。 ........... 我按照微信上那个人给我发的位置，一路导航过去，途经滨海大道，将车速放慢了一些，看着外面的风景，海天一线，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湛蓝色，天空中偶尔有几只飞鸟经过向远而去。我打开了两侧的车窗，空气中泛着一丝海水的湿咸，是一种宜人的温润................... 可是在这么宜人的风景下，我却没有一丝感同身受，内心只有无尽的落寞和心酸，用手不舍地摸了摸方向盘，就像是在和老朋友告别一般，突然我的心里感到又被挖走一块，支离破碎的心随时都要瓦解...... ...... 走进二手车的店铺里，找到微信和我联系的那个人，对着我的老朋友一系列检查后，只给出了27万的价格，我不甘心的与他争论好久，毕竟当时落地将近小五十万，才5年的时间就降低这么多，明显是看我着急，故意压价。 可是看他一步不肯退让的样子，心里无可奈何，就算是再去找别家别没有用，在他们这个行业里都是信息互通的，去别的家只会给你一个更低的价格，最后一样会垂头丧气地回来。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生怕追债的过去走到我前面，我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他见状立刻喜笑颜开的将我迎进贵宾室，亲切地倒上茶水，然后就出去开始办理手续，我攥着手中价值好几万的茶水，一口气都喝光了，毕竟在价格上已经吃亏了，只能在茶水上找补回来。 ........... 当一切办理完成后，我打了一辆车将行李箱搬到后座上，就火急火燎地往曹雪那里赶去，盯着银行卡上多出来的27万，却深知这只是过路财神，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到别人的口袋里，而我这次归家的路途只剩下了一个不太坚硬的行囊，宣告着我铩羽而归..... ....... 司机将车停在胡同口，死活不肯开进去，非说里面太窄不好出来，气得我只能自己搬起沉重的行李箱，吃力地向着里面跑去，不用多说，在剧烈的运动下，伤口处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都听到了伤口撕裂开的声音。 可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咬着牙死死地忍着，拼命地向着已经不远的民宿跑着，因为我看到....大门口处于敞开的状态，地面上有两个影子在伫立着...... “丫头，今天说好的还钱，我这个人讲信用，之前没有为难你吧？” 疼得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将行李箱扔在地上，用力地攥着拳头，大口地喘着粗气。 同时也听到门口那个男人的话语声。 “怎么没看见那个答应给你还钱的人啊？” “不会是说完大话，就灰溜溜地逃走了吧。” 男人说完后引得身边的两个同伙一阵大笑，气得我刚要冲进去，就听到曹雪带着怒火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 “闭嘴！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他。” “况且这件事和他没关系，无非就是给你们钱或者民宿么！” “那你就赶紧的！别跟我啰嗦了！！” 男人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显然一次两次地上门让他感到不耐烦了。 “我给你.....” “你给个屁！！” 我蹲坐在行李箱上，冲着房子里面用尽最后所剩的力气，大吼了一声，声音仿佛震彻云霄，随后就靠在民宿已经发黄的外墙上，等待着他们出来。 果不其然，房子里跑出来三男一女，纷纷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半死不活的我。 “姚远！你怎么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曹雪见到我这幅样子，带着哭腔用力的推开几人，焦急地向我跑过来。 首先就是掀开我的上衣，发现伤口的位置有轻微渗血，好在不多，这才让我放下心来。 可曹雪却不一样，用力地对着我的胸口给了一拳，声音带着焦急、惊喜、心疼还有.....崩溃，直接趴在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发现竟有些消瘦了。 “我没事....别哭了。” “先解决正事。” 说罢她也反应过来还有观众正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我们。 “扶我起来....” 我对曹雪抬起手，她赶忙握住吃力地将我扶正站立好。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望向领头的男人，虽然现在我已经变卖家产了，但是逼还是要装的，不屑的一笑，然后说道：“你不是要钱吗？” “字据拿出来，我一分不差地给你！” 这句话说出口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态各异的看着我，曹雪的神色明显也是不相信，她根本想不明白我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一大笔钱的，在一旁拽了拽的我的手，然后悄声说道：“姚远，你又在想什么馊主意呢？” “你也闭嘴！”听到曹雪也不相信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领头男人在一阵思索后，脸色阴晴不定，可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字据，走到我面前。 “字据在这，钱呢？” “卡号报给我。” 我没有和他啰嗦，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就快点解决好，告诉我卡号后，直接将二十六万一分不差的给他转了过去，他拿出手机看到账信息，竟对我露出一丝赞赏的眼神。 “好小子，是个爷们，说出口的话能做到，我佩服你！” 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字据交到我手中，带着身后的马仔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我和曹雪站在这个狭窄又老旧的胡同了，一阵风吹来，将地面上厚厚的尘土也扬了起来，可我们都没有去避开，任由着风沙铺面。 “姚远....你说实话，钱.....” “钱是哪里来的？” 第55章 熠熠生辉 “呸！呸！” “快点扶我进去，土都飞我嘴里去了。” 我赶紧打岔，想要将这个话题暂时略过去，可曹雪就呆呆地站在原地，语气出奇地平静，可是望向我的眼神出卖了她，瞳孔在不断地颤抖着。 “那个.....你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我也是....个病人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曹雪这个样子，暴风雨前的宁静好似在提醒着我面临灾难，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曹雪低下头看着行李箱在风里独自伫立着，再也没有了避风港，一切都明白了，口中不断呢喃着。 “王八蛋....” “你的车呢？” “我问你！！你的车呢！？？” “车去哪了！？” 她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的爆发，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眼神变得迷离而模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宛如雨季中一朵迷失的花朵，在无助地寻找着出口。 我也不再提出回到屋子里，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郑浩送给我离别的红河，咬在嘴里，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似乎是我们不分出个胜负就不打算停下，捂着打火机点着几次都无果而终地熄灭掉了。 “王八蛋！你给我说话！” 曹雪上前一把从我的手中夺过打火机，用力地摔在墙面上，发出的爆炸声，属实吓我一跳，望着崩溃的样子，心中再也生不起火气来。 “别激动啊...车...我给卖了。” 我强装淡然说出口的同时，曹雪直接一巴掌扇在我的左脸上，嘴里咬着的红河也被这力道从口中飞出去，她随后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崩溃的声音让我的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攥住，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逐渐浸湿胸膛的衣襟。 夏日的阳光，今天竟显得不是那么毒辣，可我的胸膛快要被陈曦的热泪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久久不息。 许久后，曹雪抬起头来，双眼凝视着我苦笑的面容，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脸开始产生火辣的疼痛感，可是我丝毫不敢动，生怕她情绪不稳定对我右脸做一个对称的手术。 曹雪的眼已经哭得红肿，泪还在流着，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滴落在满是尘土的青石地面上。 “姚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辆车....是你唯一证明...你在那座城市拥有过的荣誉了。” 曹雪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我拥有过一位爱人、一辆车，这样组合起来不就是梦寐以求的家吗？ 可是...老天却跟我玩了玩，短暂的拥有过后、爱人、到最后的车子....依次离我而去，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身边了。 我又继续过上了一无所有的生活，想到这里低下头看了看依旧伫立在身旁的行李箱，不禁笑了出来，心里也暗下决心，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了。 “曹雪，这些东西在我心中已经不重要了。” “我很庆幸也很欣慰....在落魄的时候身边还有.....你们几位在。” “在我的心里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 说完我吃力地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红河捡起来，吹了吹气又咬在嘴上，然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烟头微弱的火光成功亮起，似乎也预示着这件事情也终于解决。 “那你把字据收好....钱的话...我尽快还你。” 曹雪也稳定下来，崩溃的情绪终究在刚刚对我的释放中，随风消散。 今天的天气并不炎热，相反阵阵微风吹来显得有些清爽。我抬头看向天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帮你守住这个家，给你一个.....新的未来！” 说完我将手上的烟叼在嘴里，拿起手上的字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钱数，然后对着曹雪的眼前晃了晃。 她不明白我将要做什么，疑惑地看着字据在空中扬了扬， 接下来，我直接将手中贯穿曹雪前半生的债务撕个粉碎，撒向空中变成漫天大雪，伴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 “姚远，你.....为什么.......”曹雪不敢置信地扬起手想要抓住早已飘散的雪花，我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发挥掉自身最后的余热.....帮助你留下这个家，希望你能将它经营好，不要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 烟头被我扔到地上，溅起一些火星被我踩灭，我的脸色好久没有在出现开朗的笑容了，对她正式的说道：“曹雪！” “啊？！” “祝贺你！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了。”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束光，能够照亮自己、照亮身边所有人的一束光，熠熠生辉！” “姚远，我会的！” “我一定会的！我要成为代表希望的光芒，永恒地照耀在你的生活里，熠熠生辉！！” 曹雪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但脸上已经露出明媚的笑容。 许久后我看到了她的眼底透露出了一丝坚定，随之布满双眸。 随着我把字据销毁，也将她不堪重负的过去撕个粉碎，撕出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这场归家的路途上....我终究还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就连最后的念想也不曾给我剩下，对了.....还有你....现在已经沾满尘土的行李箱，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腿旁，仿佛势必要陪伴我回到出生地.....小村落里。 第56章 回家 还好这次伤口撕扯得并不是很重，只在附近的诊所上了上药，就回到了民宿。 一番折腾下来都没有吃饭，就连包子也抗议地跑进大厅来喊叫着。 我将包子抱到怀里，揉着它圆鼓鼓的小脑袋，然后对曹雪问道：“中午想想吃什么啊，我俩快要饿死了。” “汪汪！”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在我的怀里也附和地叫着。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一会儿给你炖了！” 曹雪假装恶狠狠地对着它吓唬道，包子立刻从我怀里挣脱出去，慌不择路地跑到院子去了，无论我再怎么叫它，也没有在回应我。 “你说说你，吓唬它干什么？” “切！谁让它抗议的，谁抗议就炖了谁。” 曹雪又恢复了往日的性格，听到她带有威胁的话语，我摸了摸鼻子，然后躲过她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心虚地看向外面。 “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出去买一点。” “买什么吃什么，回来了少和我抗议！” “的嘞得嘞！” ......... 看着卡上的余额整整剩下一万块钱，这也意味着后面的日子可以短暂地好受一些。 曹雪这里问题也完美解决，我就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了，将下午去往邯郸的火车票订好，考虑着要不要提前告诉老太太一声，他大孙子衣锦还乡了...... “哥是一根葱，来自外太空！” 清静许久的手机，再次响起了电话铃声，屏幕上显示着郑浩，接通后那边传来他熟悉又絮叨的声音。 “远子，你开机了啊？” “我早他丫的开机了。” “那你不回复我消息，害得我一直等着。” 我从郑浩的话语中似乎听出来有什么事情，怀疑地问道：“你小子....这么说，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吧？” “没有啊，我就....就问问啊。” “就...就问问啊？？” 我学着他有些结巴的话语，心中的怀疑变得再次加深了。 “少跟我装！赶紧说，出什么事了？” 心中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一定与我有关，不然郑浩不会这个反应。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后，从郑浩的语气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现在一定是哭丧着脸。 “亲哥啊....我对不起你。” “你小子赶紧快说，别啰嗦了。” 他啰里啰嗦的性格让我一阵头大，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 “你见到....安老板了吗？” “安颜？” “我他娘的在秦皇岛呢，去哪看见她啊？” 说完后我急忙发现不对劲，郑浩并不知道我在曹雪这里的事情，可是偏偏问我见没见到安颜，那只有一个结果。 “郑浩你大爷的！” “你是不是把老太太家的地址，告诉安颜了？！！” 我气急败坏的吼声将电话那头的郑浩震得不敢出声，片刻后我平复下情绪，对他问道：“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郑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听见他打火机的声音，然后艰难开口道：“哥啊，我其实一开始没想告诉安老板。” “但是她后来给我下套了，一时间没转过来。” “她怎么糊弄你了？” 郑浩的智商在安颜面前就跟小孩一样，她整日打理着多家公司，脑筋随便一转就能将话套出来。 “就前天...特别着急地找到我，说...警察那边的赔偿结果出来了，需要去找你当面办理，特别着急，现在就要出发。” “当时大晚上的酒吧正赶上人多，我也没过脑子，直接告诉她了....” “第二天早上我转头一想，他娘的不对劲啊，又不是抓犯人...哪家警察大晚上还要去外地找你办理赔偿手续的。” “卧槽！” 我实在是没忍住带着笑声说出了口，以为安颜给他下了多大的套，没想到就简单的一句话，全都和盘托出了。 “郑浩.....你赶紧找个对象吧...不然我怕你的酒吧..哪天怎么没地都不知道。” “后面呢？” “后面....我就没敢和你说，直到今天....” 郑浩对于我的嘲讽也没有生气，仿佛表示了认可，我再也对他生不起气来，又说了几句后我们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点上一支烟，开始盘算着安颜应该是前天就去了，扑空之后也找不到我，一定就离开了，想明白后也就松了口气，没有退刚才的车票。 对于安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找来，可能还对当初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吧，而且我也做好不再回去的打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见面，况且以我们之间的身份，以后也很难再产生交集。 等着赔偿款下来，就将欠她的钱全部还清。 ............ 曹雪我们吃完饭，一起喂包子的时候，想了想后纠结的开了口：“曹雪....” “嗯？怎么了？” “我下午...就走了啊？” 听到这句话，曹雪正在挑逗包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包子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不和他玩了。 “怎么这么着急啊？” “再待几天吧。” 我对曹雪绝对了解得很透彻，如果不是当初有债务这件事，她从最开始就应该这样说，不会允许我离开，更不会主动轰我走。 “不待了，得赶紧回去看看老太太了，挺久没见了。” 当我提起老太太后，曹雪也不好再继续挽留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几点的火车啊？” 我看向手表，说道：“还有一小时，送我去火车站吧。” “那好...对了，你的行李箱怎么办啊，现在你的身体状况也拿不了。” “先放在这吧，到时候我给你位置，你发快递邮过来。” 说完后曹雪突然跑进屋子里，看见她找出一个背包来又匆匆走进里面，不久后她拎着已经鼓鼓的背包交给我。 “我给奶奶拿了一些这里的特产，也是一点心意，你拿回去。” 我将有些沉甸甸的书包背在身上，感受着曹雪满满的心意，轻轻点了下头：“好，心意一定给你带到。” ....... 第57章 车站的送别 车站总有熙熙攘攘的人，迎来送往，离别和重逢所带来的喜悦和悲伤挂在不同人的面容上，每天都在上演着重复的桥段。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弄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 “呸呸呸！” “姚远，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曹雪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故意吐我一身，一阵报复停下来后，她脸上不舍的神情依旧没有消失，抿着嘴也不再说话。 分别时难言的情绪我们无法表达，也像车站门外其他人们那样，沉默着、千言万语化作无言，只剩下无措的眼神，彼此地望着对方。 “对了。” “你的车卖了多少钱啊？” 在这个分别的时刻，曹雪的脑回路跨越得有些大，差点让我闪了腰。 “怎么了？你思维跳跃得太大了吧。” “我就问问么....难道你希望我现在给你哭一个吗？” 曹雪说完，情绪都不需要酝酿，眼眶竟然开始泛红，双眸里瞬间升起一团雾气，如果她去当演员，一定能够出名。 “停停停！” “二十七万，你别哭了啊！” 我赶紧告诉她钱数，也明白要顺着她的话题转移注意力，才可以不像其他人那样.....经历分别的伤心时刻。 “宝马五系！就卖了27万？？” “我就算再不懂车，也知道不止这个价格吧！” 曹雪的瞳孔瞬间放大先是吃惊这个消息，然后眼中浮现出的怒火连我都险些受到波及，我也没想到这个傻子能知道不止这个价格，早知道就多说几万了。 “行了行了，这不是着急用钱吗。”无奈下我只能实话实说了，曹雪自己在那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我也懒得去问她。 进站的时间还是要到了，我对着陈曦笑道：“小陈曦，我走了啊，记得照顾好自己，也别辜负我做的一切。” “姚远.....能在陪我一根烟的时间吗？” 曹雪的话语让我的心里一紧，强烈不舍的情绪直冲心脏的深处，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好....” 我将红河放在嘴里，曹雪突然在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点燃了烟。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定格住，在这偌大的车站门前，一位眼角挂着泪痕的女人为一个她心爱的男人点烟的时刻.....渲染成一道代表着分离的画面....... ........ 绿皮火车我改成了动车，速度飞快，离别和相逢也变得没那么不舍，谁在怀念....谁又在不舍....火车只管走它的路，既定的时间，既定的目的地，不管风去向何方，不管云去向何处，不管远行的人们是否到达目的地......... 当我回到眼前的小村落时，眼前的场景和梦境中一样，背着曹雪给我准备的双肩包，炎热的午后，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都躲在家里面吹着电风扇。 我站在已经掉了墙皮的红砖围墙前，伸出手敲了敲已经生锈的铁门，许久后一直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回应，这时对门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骑上电动车，见到站在门前的我。 “小远？” “是你吗？” “二姐夫，上班去吗？” 我对他亲切地打着招呼，在小的时候身旁没有朋友陪我玩，一直都是他下班回来，抱着我在村落的大街小巷中玩耍着。 他赶快将电动车立在原地，然后走过来，露出亲切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班上不忙吗？突然回家来了。” 听到提起工作的事情，我心里苦笑了一声，可还是点头答应着：“不忙，这不是想我奶了，回来看看，你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 “姑奶....肯定在麻将场里，你还不知道她吗？” 这下我直接哭笑出声，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自从老头去世后，只剩下了自己，只要地里的活忙完就一定去打麻将，来转移心里的注意力。 二姐夫走后，我来到村子里的麻将馆，外墙上镶满了白色的小瓷砖，阳光照射下来显得是那么的干净、无暇，望了望门头上写着红霞麻将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厅中坐落着七张桌子，可只有三桌有人，生意往往不像之前好做了，自从疫情过后人们的资金都变得匮乏起来，谁也没有闲心来打麻将，只剩下村里的老人，在闲暇之余打发时间。 找到老太太坐在最靠里的桌前，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由于她实在是太忘我了，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二条！” 别看她已经七十出头的岁数了，可在麻将桌上声音依旧洪亮，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要与对方大战个三百回合。 “你会不会玩啊？打五万！” “我打什么五....” 老太太话说到一半，抓牌的手停在半空中，与桌上其余三个人同时望向说话的我。 见到我正笑嘻嘻地望着她，老太太早已布满皱纹的脸庞在见到我后，露出激动的神色，随后伴随着笑容展开，脸上的本就许多的皱纹更是变多了一些。 眼中慈爱的神色让我这段时间心里所受的苦涩，都释放出来，强忍着酸楚，笑道：“奶，我回来了！” “瘦了啊....” 老太太的一句话直接将所有的委屈全部看穿，在她的眼里毫无洞藏，丝毫瞒不住她浑浊的双眼。 “不玩了，不玩了，我孙子回来了。” 老太太直接站起身来，她常年干活早已粗糙的手拉起我，迈着缓慢的步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在午后的阳光下.....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正领着早已比她高出一大截的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就像孩儿时那样，仰起头在我的目光中好奇地看着好似巨人的奶奶，问道：“奶，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像你一样高....” “快啦...快啦，到时候小恒就要领着奶奶了.....” 在那时奶奶就已经成为了我心中坚强的后盾，心目中的巨人........ 第58章 还走吗？ 坐在东屋的炕上，老太太正抓着我的胳膊心疼地看着上面的几道伤口，苍老的面容上又增添了许多的忧愁和心疼。 我愧疚地望着老太太，然后挣脱出来站到地上，将双手背到身后，说道：“奶，没事....” “还说没事呢！这是怎么弄的？” 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到眼前的场景了，可始终没想到最佳的解释方法，因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刀伤，除非老太太老年痴呆了，我说是摔的她才相信。 “奶，你是不知道啊！” “当时二十个人拿着大砍刀，对着我就冲过来，还好你宝贝孙子练过几下子。” “只是受了点轻伤就放倒了他们，给他们就送进了警察局。” “最后获得了光荣好市民的荣誉称号！” “衣锦还乡！” 我突然灵感迸发对着老太太胡说八道一通，老太太岁数大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抬起手佯装就要打我。 “没正性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张嘴就胡说八道！” 我见到老太太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赶忙走到身旁抱住她枯瘦的胳膊，笑道：“奶，晚上吃什么啊？我都饿了。” “给你炒一个鱿鱼吧，正好冰箱里还冻着呢。” 听到我最喜欢吃的菜，不禁连续点着头。 “我帮你吧。” “你快老实去炕上躺着吧。”说完又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心疼的样子还是存留在面容上。 ............ 我靠在角落叠得整齐地被垛上，屋子里依旧不变的家具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职，两个衣柜的板材越发的泛黄，还是当初二人结婚老头亲自打的家具，由于当兵回来学的木工手艺，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都出自老头手里。 看到柜门和玻璃的缝隙上依旧夹着老太太和老头的合影，还是当初在桃园里.....我为二人拍的，当初就没有拍过结婚照，一直觉得遗憾，可这个岁数再去拍怕丢人，再三考虑后，在自己的桃园里我为他们拍了一张合影，留存至今..... “姚远，你到了吗？” 看着曹雪突然发来的消息，猛地想起来还没有给她报平安，于是给她回复过去。 “到了到了，忘记和你说了。” “你就心里一点没有我！” 曹雪开始愤愤不平，由于是我理亏也不好和她对着干，只能听着。 “你给我录个视频吧，我看一下你从小生活的地方。” 我来到院子里站在中心的位置360度全方位录完发了过去。 “姚远，你家里还有樱桃树呢啊？” 我瞬间转过头望向如今已经枝繁叶茂的它，露出怀念的神色。 “你眼神挺尖啊，视频里都看得出来？” 我对曹雪认出来感到诧异，毕竟这个季节已经过了结果的时候，只剩下茂密的枝叶在长着。 “当然了，我也种过好不好。” “好了，我要准备开业的事宜了，知道你到家里就放心了。” 结束聊天后，我看了一眼当初还是一棵小树苗的它如今已经亭亭伫立，深深地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子里。 ...... 吃饭的时候，我的目光扫到西屋里面似乎有着一些礼品，眉头开始微皱起来，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奶，西屋里面的礼品是谁拿来的啊。” 因为现在家里只剩下老太太自己生活，除了过年亲戚走动，除此以外没人回来看望，我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可是老太太的神色没有一丝慌张，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表叔和你一样，前段时间回来过，然后就特意买了些东西看望我来了。” 表叔是老太太妹妹的儿子，也是像我一样在外地打拼着，听到这个解释我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小远啊，你的车呢？” 老太太语气平缓像是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好似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想听到我肯定的答复。 “车...车修去了...” “没修好呢。” 我强行克制着心中的忐忑，从小到大只要在老太太面前撒谎就心慌，因为每次她都能够拆穿我。 但是...这次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给我的碗里夹了好多的鱿鱼，关心地让我多吃点。 我只能将头埋进碗里，心中不安地往嘴里塞着儿时的味道..... ......... 夜幕低垂，一弯新月探出头来，犹如一盏闪耀的孤灯，洒落满地清辉。 我们坐在炕上看着前几年新换上的电视，听着外面犬吠声隐约传来，我转头望去远处能够看见的几家住户，点点灯火闪烁不定，透着说不出的温馨之情。 “小远啊...这次回来还走吗？” 老太太在我愣神之际突然说出的话，让我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心中不安地想着：为什么在我这次回来说出这句话，是碰巧还是她知道什么了？因为平时我回家时，只会询问我住几天，从来不会问道还走不走。 “奶，我...看情况，最近是有些累了，想多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陪陪你。” “嗯....” 老太太的目光看向电视里的画面，然后说道：“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奶啊，我不着急呢，再说了这也是说结就能结的事情啊，连对象还没有呢。” “正好我有一个人选，等哪天让你们见个面，试试。” 看样子老太太真的是认真了，我也不好再去反驳什么，只能用无声去抗议她。 夜色更深了几分，老太太也感到有些疲惫了，打了几个哈欠，倦意布满了脸庞。 我回到西屋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到家的原因吧，这段时间心里烦闷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感到格外的轻松，疲惫感瞬间布满残破的身躯，手机还没来得及充电就昏睡过去。 ......... 第59章 业立家成 朝阳东升，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屋内被映照得一片金黄，晨鸟在院外的香椿树的枝丫上婉转鸣叫，阵阵微风吹的樱桃树在随风摇曳着。 如此美好的景色，现在的我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老太太收拾完刚吃过早饭的桌子，就将我拎进了东屋，又继续上昨晚的话题，想要赶快解决我的人生大事。 “奶....现在的时代和你们那时不一样了。” “之前是成家立业，现在已经反过来念了，业立家成....” 我苦口婆心地劝解着老太太，可是她的神色不为所动，对于我的话语选择用左耳进右耳出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态度。 “你不用和老太太我说这些听不懂的话，人到了岁数就应该结婚。” “工作发展得也不错，别给我拖着了。”. 她强硬的语气让我明白不放个大招是不行了，反正我也留在这里了，早晚都会露馅，索性不瞒着了。 “奶....我和你说个事...你听完别激动，行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老太太这个岁数了，生怕她听到后心里难受，再生场病我就成罪人了。 “说吧，让老太太我听听是什么坏事？” “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 我心虚的样子有些不敢直视她，只能试探性地对她问问。 “大小伙子怎么这么墨迹，快点说完我还得打麻将去，都跟人定好了。” 老太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心已经飞到了麻将馆里，这才使我放松了一些，点了一支烟后也有些底气，才缓缓开口：“我...我...工作没了。” “嗯....还有呢？” “车...卖了，帮我一个朋友还了点债。” 说完后我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可是压在心底里的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心里感到极其的轻松，一块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了，我也能够大口的喘息着。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老太太从桌上拿起苹果一边削着皮一边问着，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难看，依旧面不改色，恰恰相反的是她所关注的点竟是在男女问题上面。 我狐疑地看着老太太，心中难免怀疑起来是不是有人告诉过她了。 可一阵左思右想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是安颜来过的话，老太太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一定会告诉我，顺便就开始刨根问底模式，恨不得将祖上三代都刨出来。 “女的.....” “那还挺好的。” 老太太依旧像我小时候那样，将削好皮的苹果切下来四边放到碗里递给我，然后自己吃着苹果核上所剩不多的肉。 “小远啊，奶奶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你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你该还的恩情已经够了，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的日子，奶奶不干涉你是留下还是回去的打算，如果累了就在家里歇歇，只要奶奶在.....你就一直都有家！” 老太太最后坚定的话语好似一把重锤直击我的胸口，可是却并不让人疼痛，反而在我体内蔓延开来数不尽的温暖。 我的鼻子有些酸楚，用力地吸了吸，大口大口地咬着苹果，想要压下喉咙处的哽咽感。 “没事的话去地里除除草，老太太我打麻将去了。” 起身在我身旁走过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回荡在我耳边，让我枯寂的心颤抖得更加剧烈....... 天气闷热的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粘稠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住。 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几只深褐色的大肚蟋蟀，在围着杵在地上的锄头乱蹦着。 我拿起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湿透的脸庞和脖颈。 这里可以说是菜园也可以说是果园，深处的桃树很多，不过因为刚种一年还不能结果，从里向外看去满是蔬菜，玉米、西红柿、黄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清理一下杂草，真的很难想象老太太这么大的岁数了，是怎么坚持种这么多菜的。 遍地新长出来的嫩芽，然后低下头望了望可笑的战果，我自顾自地苦笑一声，将锄头扔到一旁，直接席地而坐。 经过被高温灼烧过的土地，烫得我倒吸一口气，才逐渐适应下来。 从手边拿起来装满凉水的罐头瓶，到口中发现早已经变得温热。 点了一支烟，望着炙热的田的眼神还是变得惆怅起来，思考今后将要如何打算。 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做设计师的话，其他的行业都不了解，再换个行业从新学习的话无疑是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我对这个行业产生了十分抵触的情绪，不知是真的不喜欢了还是因为经历很多事情的原因。 思考了一根烟的时间也没有想出个结果，烦闷地将烟扔在地上踩灭，直到彻底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身影后才罢休。 想起老太太说的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脑袋中不禁幻想起来：赐我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温柔体贴又多金的美少女，这样我就不会为了今后的生存而烦闷。 想着想着脑袋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出现白花花的小点，我勉强用力地甩了甩头，明白这是身体太虚所导致的。 也没有感到慌乱，不管用后就直接放弃了，低下头枕在胳膊上，任由它疯狂地侵袭着我。 ....... 许久后，我感到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深吸一口气后，微弱地抬起头来，眼前的视线还是有一些模糊。 我看到身旁坐着一位和刚才所幻想一样的女人，沁人的香气浸透我的心扉。 她的容貌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清晰，秋水般的眸子纯净无比，倒映出我不敢置信的神情，琼鼻挺秀，平静的面容上在嘴角出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初一直散在身后棕色有些弯曲的长发，如今扎了起来，显得格外秀丽。 她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任何的情感：“不告而别真的好吗？” ............ 第60章 我也和它们一样 平静且没有一丝情感的话语传进我的耳中，才让我彻底明白安颜真的坐在我的身旁，一点也不在意穿在身上的牛仔裤是否会被这贫瘠黄土染上不属于城市的颜色。 她素颜朝天，丝毫不惧怕阳光的毒辣，缓缓闭上眼睛，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细微地颤抖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刻我才明白彻底被老太太糊弄了，家里的礼品，还有我说实话后，脸上平静的神色，可能就连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对象人选....也是安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颜的额头上逐渐出现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得到了短暂的滋润。 她终于败下阵来低下了头，抬起手擦拭了下颚残留的汗渍，不过依旧没有看向我，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在一直等待着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抿了抿早已干涸的嘴唇，可能是心里的原因，苦涩感充斥着我的味蕾，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 “最起码....也要和你说一声，打个招呼。” 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安颜承认自己错误的做法，带着希望她能原谅我的语气对她道歉。 “姚远，你真的拿我当做朋友吗？” 安颜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我知道简单的几句话能够得到原谅的机会微乎其微，在心里也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在做一件事之前，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吗？” “还是说....我在你心中并不算朋友，之前说的话都是敷衍我的呢？” “不是不是...” “当初说的话全都是我发自肺腑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赶忙否决安颜心中的所想，同时也明白到自己的做法真的伤了她的心。 “真的对不起，我已经深刻地反思了自己自私的行为。” “我.....” 接下来我词穷了，在正经的时候我往往登不上台面，尴尬地摸着鼻子也不敢再去观察安颜的神色。 “走吧。” “回家吃饭了。” 安颜出乎意料的不再为难我，果断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就向着田地出口的方向走去，将我独自扔在这里。 “大姐！你拉我一下啊！” “我身体太虚了，站不起来了！！” 我回过神儿来，向着她离去的背影绝望地大喊着，她出尘的身影在这座贫瘠的土地上显得很不现实，又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在梦境中..... ...... 最后安颜还是输给我了，又折返回来将我这个废物拽了起来。 “安颜啊，你来多久了？” 我再一次将心中的问题讲了出来，从老太太的话语中怀疑到安颜可能根本就没走，一直住在这里。 安颜正在满眼好奇地望向回家路上四周的房屋，路边有着些许花草坚强地生长着，仿佛在示意着我也要学习它们的精神。 她不理我的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很棘手，想要再问可心里有些发怵，正当我纠结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两天还是三天...我也记不太清了。” “哦...” 这个回答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同时心里也佩服起来老太太的表演天分，当初毫无波澜的神情真的将我骗过去了。 “小虎！来....” 我对着二姐夫家的小土狗招呼着，它依旧没有忘记我，听到我的呼喊尾巴剧烈地摇动着向我跑过来，在我的腿上不停地乱蹦着。 我和安颜一起蹲下身子摸着它光滑的毛发，它也很享受地躺在地上，对着我们放心地露出自己的肚子。 “姚远，跟我回去吗？” 安颜突然说出的话，让我瞬间停住放在小虎肚子上的手，它对我的停止也随之产生疑问，不停地转动它那小脑瓜看着我。 “不回去了。” “你看我生活的地方，多宁静，多祥和。” 我站起身子将锄头抗在肩膀上，继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安颜不甘心地跟上来，想要继续劝解我。 我放慢了脚步，直接打断她，说道：“我很喜欢在农村的胡同里散步，会遇见几条不知道谁家的小土狗，路过的人总会踢它，可我不会。” 我低头点上一支烟，然后看见小虎也追了上来，不禁笑了笑，然后看向安颜脸上带着疑问的神情。 “因为...在城市中，我也和它们一样。” 在这一刻，我彻底做出选择后，明白我的心中还有我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掀起阵阵海啸，当初那艘孤零零漂泊在深海上的破旧小船，也彻底的丧生了........ ............ “奶！” “你那老熟人跟我一起回来了！” 进到院子里我就扯开嗓门喊着，安颜在一旁脸庞瞬间变红，对于她们合伙瞒着我的事已经彻底揭发，可是能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吧。 “臭小子！” “再给我大喊大叫的，中午饭你就别吃了，安颜我们娘俩吃。” 老太太拿着菜铲从院子另一头的厨房走出来，对着我一顿教训，然后转过头对着安颜慈祥地笑道：“丫头，快进屋去吧，给你炖鱼了，马上就好。” “快点的，赶紧带着安颜进屋子，把空调开开。” 老太太对着我又是一阵变脸，心中暗自不爽道：我这才回来第二天，你就变脸....我可是你亲孙子！ 还没等我说话，安颜率先越过我走到老太太身前，竟然有些心疼地说道：“奶奶，我帮你吧，咱们两个还快一些。” “对对对，你们娘俩一块儿还能快点，我就先进屋子了啊。” 说完我就把锄头扔进院子角落的一件小库房里，打算溜之大吉。 “姚远！” “你别想偷懒！拿筷子碗来，盛饭！” 我不明白安颜为什么突然语气变得很恶劣，双眼中仿佛在冒着火光，想要将我吃了一样。 我赶紧点了点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胆怯地走进了厨房，埋头盛饭.... ...... 第61章 一朵不曾开过的花 我们三个人神态各异的围着小圆桌，盯着桌上炖的鱼，飘散出的香味儿让我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雪上加霜，咽了咽口水后，试探地问道：“那个....咱们快吃吧，这鱼炖得多香啊。” 说完就再也控制不住拿着筷子的手，向着桌上飘散着香味的牛鱼下手。 老太太拿起筷子用力地打在我的手上，瞬间感到吃痛猛地缩了回去，不断揉着发红的地方，同时不服气地说道：“奶！” “疼啊....” “你放下筷子，先让安颜尝尝味道怎么样，人家是客人。” 紧接着老太太看向安颜，面容上又挂满了笑容，亲切地说道：“丫头，尝尝奶奶的手艺怎么样？” “你个老太太...变脸比谁都快....” “臭小子！我看你要造反了！” 没想到老太太岁数这么大了，我自己低着头小声嘀咕还是被她听得一清二楚，老太太就快要将我绳之以法时，安颜突然开口替我解了围。 “奶奶，你别理他了，在我那里的时候，他就没个正形。” “我赶快尝尝您的手艺。” 然后安颜瞥了我一眼，眼神中的神色仿佛是要我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听到她对我的形容，又是一阵嘀咕，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改成在心里了。 只见安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鳍附近的鱼肉放进嘴里，逐渐她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的。 “哇，奶奶，你做的鱼怎么这么香呀？” “和我吃到所有的鱼都不及您的手艺。” 安颜的表情并不是装的，因为我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老太太做鱼是出了名的好吃，就连谁家里来重要的客人，都要请她过去帮帮忙。 “丫头，好吃就可以，多吃点。” “奶奶已经将做法交给你了，以后多练练就可以。”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像能够得到认同满足了心里的成就感，赶紧催促着安颜多吃点。 “吃吧，吃吧...饿死我就行了。” “臭小子！你没完了是吧！”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惊慌失措的望着老太太，她正在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心里这个恨啊，又没控制住说出声了。 ............ 吃完这顿在我看来并不满意的午饭，老太太又继续了她的老年工作，前往红霞麻将馆与麻友们厮杀，留给我和安颜独处的空间。 我索性直接脱鞋上炕靠在墙头上，望着安颜有些拘束地坐在炕沿边，忍不住调侃道：“我说啊，你直接脱鞋上炕吧，别再边上坐着了。” “在我们这里允许别人上炕坐着，才是真心认可她。” “哦，那我上来了。”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弯腰脱下脚上一尘不染的白鞋后，也爬到我身旁并排坐在炕头上。 我就算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安颜和我会有机会一起坐在老太太的家里，感受着心中的宁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到院外的香椿树上，蝉声在叫个不停，唤醒了我整个夏天。 “姚远，你不和我走的话....再待一会儿，我就要离开了。” 安颜看似在告别的话语，其实还是想再努力一次，看我怎么回答她。 “这么急吗？” “刚见到面就要离开了？” 我故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同时也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了她最后的答案。 安颜也没有再露出失望的神色，应该是我的回答在心中早就清楚了，然后轻轻点了下头，说道：“要回去了，在这里为了等你....耗费了一些时间，公司.....忙不过来。” “如果....今天没有见到我的话，你还会继续等下去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也不想再去思考原因，转过头注视着安颜清澈的双眸，想要听到她的真心话。 “可能吧...”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等到了。” 安颜的回答没有让我听到答案，可是......又好似告诉了我什么，只能靠自己去回味。 许久后，她缓缓开口，轻声道：“姚远，我最后尊重你的决定。” “是啊....人总要沉下心来，过一段宁静又自省的日子，整理自己。” “但是.....我希望在这段时间过后，能够看到那个时代意气风发的你。” “而不是现在.......” 后面的话安颜没有在说出口，可是我们都清楚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她开导我.....又好似在开导自己的这段话。 伴随着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子又坐回炕沿穿上了白得不可描述的鞋子。 然后站在地上转身对我笑道：“你不送送我吗？” 我靠在墙上心里五味杂陈地望着安颜，又一次要经历分别，而且这次....可能是我们生活中最后一次的相见了，心里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脸上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缓声开口：“送你....” 我们站在大门外，安颜闭上双眼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将整个人的身心都融入到这片小村落里，然后满意地睁开她清澈的双眸，说道：“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要生活在这里，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到时候.....你会欢迎我吗？” 安颜的这两段话让我感觉到隐藏的信息量有些大，望着她好似渴望的眼神，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到时一定欢迎你。” 安颜和我不同，得到了她想听到的回答，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姚远，我想对你说....前途很暗很远。” “但是你不要害怕，不怕的人面前才会有路，坚定地前行吧。” “我们都要相信...路的尽头总会有梦想挥手相迎的样子。” 说完后安颜果断地转过身子，坐上了她那辆黑色大G，随着油门的轰鸣声响起，我的视线在卷起的尘土中模糊地看到她渐行渐远....直至右转后再也不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想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在脑海里，久经不息地存在着。 这一生我们总以为能遇上许许多多的人，其实也不过就那么几次.....或许你还会想起我，就像想起一朵不曾开过的花。 第62章 波澜再起 “姚远！你的行李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我将手机话筒尽可能的拿远，听着她对我大吼的声音一阵头大，同时也想起离开时，说过要告诉她位置，到时候帮我把行李快递过来。 “我忘了...真的忘了....” “你别急...现在我就给你发位置。” “你发个屁，老娘不管了，你就是不想告诉我在哪里！” 曹雪的语气依旧带着怒气，我只能耐心对她解释道：“这不是到家一直在陪老太太，就把其他的事情忘记了。” 可能是听到提起老太太，曹雪这才勉为其难地放缓了语气，问道：“对了，我给奶奶带的特产，她喜欢吗？” 我的心里又是一紧：可坏了....这件事我也给忘了，背包现在还被我扔在西屋里。 “喜欢，喜欢...老太太还说呢....” “说什么了？？” 曹雪直接打断了我问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怎么说的。 “老太太.....说...你有时间来她这里....玩...嗯...有时间玩来。” 我结结巴巴地编了一个谎言，只希望曹雪别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不然我一定露馅。 “嗯！那你告诉奶奶，我过段时间就去找你们。” 曹雪心满意足地回应着，我临时编造的谎言是她听到最好的消息，心里产生了不小的愧疚感。 “民宿开业了吗？” 我赶紧借着难得的机会转移了话题。 “开了开了！” “不过保洁还没有找到人手，况且手中的资金也不太够，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说到这里曹雪的话音中充满了疲惫感，脑海中想到她自己推着保洁车，在退房的各个屋子里做卫生，换床单被罩的样子，感到有些心疼。 当初那个只知道在酒吧喝酒、疯玩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独自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累坏了吧。” “嗯.....” “姚远....真的好累啊...” 听着曹雪委屈的话语，刚要安慰她，就听到她急急忙忙地对我说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给人退房。” “记得发给我位置，别忘记了！” 就挂断电话头，曹雪还不忘在提醒我一次。 之后我并没有回到屋子里，转过身子坐在门外一侧的青石台上，像当初昏迷中的梦境那样，拿起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和老头那次跨越时空的见面相比，如今在现实中只剩下早已长大的我，独自一人落寞的抽着烟，视线混在吐出的烟雾里，好像又见到老头面露坚毅的笑容，欣慰的点着头.... .......... 日子一天天重复的过着，在村子里生活根本不需要有什么花销，就连平时吃的菜都是老太太自己种的。 没事和她下下地，打理打理园子，虽然有些枯燥，但是胜在宁静....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 在上次安颜离开后，老太太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希望多考虑一下她的意见，早日成个家，好让她能够放心。 夜色融融，弯月如钩悬挂在树梢枝头，天幕上点缀着无数的繁星，只能听到外面的蝉依旧不停地叫着，还有屋里电视机在放着电视剧的声音。 “奶，你说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啊？” 我实在是没有思绪，虽然知道老太太也不能给我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就想和她叨叨几句，心里就能轻松许多。 老太太躺在炕上，手上的扇子不停地扇动着，就连在一旁的我都能够借到一点凉风。 “老太太我什么也不懂，但是....” “奶奶其实希望你调整好状态后，还是要回去。” 对于她的话我感到很惊讶，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想回去了，像一条丧家之犬灰溜溜的离开了。” “还有什么意义回去啊。” 我翻过身子趴在炕沿边上，点了一支烟，对于工作上的情况，我没办法和老太太细说，只能自己憋闷的抽着烟。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你爷爷还活着的话....一定就会这样告诉你。” “当初他从小就教导你的话，看来你都忘记了。” 老太太平淡的语气好似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同时也点燃了心中藏在角落的火炬。 “可是....我回去了该怎么从新开始呢？” “哪有人是一帆风顺的，虽然现在和当初比起来...更加困难。” “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是个软蛋！” 老太太铿锵有力的话语彻底将我架了起来，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不说了，不说了。” 这次谈话我直接掀桌子了，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老太太三言两语就将我套在里面了，也承认一直以来小瞧她了，还是老话说得好，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 我躺在西屋的床上，老太太的话语不停地在脑海中回荡着，每当我快要入睡时，就升起一股烦闷的情绪，一直折磨到后半夜才疲惫地睡去。 ............. “二饼！” 清晨起来时，老太太告诉我去和村里的人一起去赶集，我实在不想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在一块，只会询问你的婚姻、事业状况。 在她们离开后，我拿起一盒烟就直奔红霞麻将馆，也开始浴血厮杀起来。 “糊了！” “混一色本混一条龙！” “姚远啊，这把牌的钱可是封顶了啊！” 我望着坐在对面得意扬扬的二姐夫，一阵不服气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不甘地掏钱。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老太太应该回来了，他们也要回家吃饭，也就都散场了。 “哥是一根葱！” “来自外太空！” 郑浩这小子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觉得没好事，想要直接挂断，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只能接通。 “远子！” “我靠！你别激动...嚷什么？” “安老板....公司出事了！” .......... 第63章 情报贩子 .......... 郑浩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六神无主，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听着他那边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我也附和地拿出一支烟点燃，努力控制着开始不安的情绪。 “罗阳中午来酒馆找我取酒着，本来是聊起你来，走了连个音讯也没有....” “说重点，说重点！” 我赶紧打断郑浩的长篇大论，否则他能给我讲一天一宿，真到那时我不安的心也就彻底爆炸了。 “安老板公司的总监....叫吴...吴什么来着？” “吴东！” “对对对，就是他，你认识啊？” “你给我说重点！” 郑浩又一次跑题，气得我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尽可能的不对他吼出来，可是话音已经变得火气十足。 “就他，就他，突然辞职了，据说离职的时候带走一大批人，导致安老板的公司要陷入瘫痪。” “怎么可能！” 我隔着电话露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神色，紧接着说道：“不管是设计师还是他，在手头的工地没有完工或者交接好的情况下，安颜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走？” “况且，他们就算强行离职，就不怕在整个业内名气臭了？” “而且工地受到的影响，所造成的损失他们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随着我一条条地将这些问题说出来，郑浩顿了顿才回应道：“远子....你们这个行业我不懂。” “就是听罗阳跟我提了一嘴，才赶紧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安颜一定急得焦头烂额了，前段时间我们才刚刚分别，难道是她在这里苦等我这几天，公司才出现的问题。 在我心中刚升起自责感的同时又开始对郑浩怀疑起来，沉默了片刻后，狐疑地问道：“郑浩，你说实话！” “啊？？” 听到郑浩不明所以的语气，又觉得他不像是骗我的，最终我还是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下套呢？骗我呢？” “我靠！” “曹雪骂你王八蛋，真是对得起你。”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玩啊？” 片刻后，郑浩突然明白过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啊....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所有人联合一起，想要将你骗回来？” 听到郑浩这个愣头青竟然转过弯了，直白地对我说出口，不自觉地感到脸颊发烫，也为自己自恋的想法感到羞愧。 “行了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我赶快打断他继续说下去的话，刚刚安抚下去不安的心，这下彻底暴起。 “你这两天见到她了吗？” “我去哪见她啊？你又不在这，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来找我。” “对了，安老板最后找你去了吗？” 郑浩八卦的心终于不再掩饰，我就知道他除了这件事以外还要八卦几句。 “托您的福！见到了...” “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啊？” “别跟我扯淡了，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安颜那边的情况。” “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郑浩的笑声，对我调侃道：“我可不管这件事，想知道你就自己回来。” “哎...反正要是回来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轮到郑浩提前挂断了电话，反过来将我一军，接下来要走的棋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脑海中回荡着郑浩的话语，拿着手中的棋子对着眼前的棋盘.....变得摇摆不定。 走进院子里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想要不断地勾动我的食欲，可我现在沉闷的心情望着桌上的饭菜没有丝毫欲望。 老太太见到我脸色不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出去一趟怎么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没有啊，这不是挺好的，吃饭吃饭...” 我自认为隐藏很好的情绪，一眼就被老太太看出来了，她拿起筷子加了两块肉放进我的碗里，冷哼一声。 “还跟老太太我瞎掰，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所有心事都挂在脸上了。” “说说吧.....是安颜还是.....那个你帮她还债的丫头。” “安颜.......” 我低着头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后面没有再说下去，满脑子都是安颜在公司焦头烂额的样子。 “这个丫头...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一班还能是二班的啊？” “臭小子，我怎么发现你这次回来，贫嘴的毛病又加重了！” 抬起手就又要对我下手，我赶紧求饶：“奶..奶，别打了，别打了。” 后面我将安颜发生的事情和老太太念叨了一遍，想听听她怎么看。 “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别去考虑太多。” “年纪轻轻的，该冲动就冲动些。” “遵循你心里的第一个出现的念头。” 老太太说完后莫名其妙地对着镜子上夹着的合照望了望。 “别像我们老了...就错过太多了。” .......... 老太太的话像一个种子埋进了我的心底，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沉浸在纠结的情绪里，二姐夫待礼拜叫我去打麻将，都没有心思直接拒绝了。 直到这天的下午，郑浩再次给我来电，心里的那颗种子彻底的生根发芽，坚定地从我干涸的心底破头而出！ “又有个消息，你听吗？” “又怎么了？” 两天的缓和刚平复一些的心境，又被他再次勾了起来。 我们依旧默契地隔着手机点上一支烟，都将口中的烟雾吐出来后，说道：“安颜是被竞争对手陷害了。” “陷害？” 我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在这个城市的装修行业里一共三家龙头，安静的意图、罗阳所工作的天洋、最后就是我当初的老东家....山河。 这个消息是从罗阳那里传出来的，我的矛头也直接指向了天洋。 “是天洋吗？” “呼....不是。” “是山河...你的老上司，尚继明！” 第64章 圆梦 “挖槽....老尚这招够狠的....”我怔怔地望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口中喃喃道。 “这孙子真够狠的。”郑浩也在电话那头附和着。 我缓了缓神儿将烟头扔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点燃后，继续问道：“后面呢？他们突然离职这么多人，其中的责任和赔偿怎么办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罗阳没和我说。” “对了，罗阳让我转告你，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回来，说什么接下来要有大机遇。” “这孙子度蜜月去了，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对于罗阳让郑浩从中间传达这些消息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那次婚礼所出现的意外其实责任并不在他，相反对于闹得这么尴尬，让他的婚礼出现一些插曲，我的心里也愧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离开时，并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电话挂断之后，开始思索起来，老尚究竟以什么样的条件能够将吴东挖过去，还能够带走这么多人，开出的优厚条件我很难想象得到。 虽然吴东属于心肠歹毒又狭隘的人，别看当初那次小型商战被我和顾柠杀穿，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实力的，也没少让我下工夫。 “小远，进来吃饭了！” 老太太在屋子的呼喊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将又燃尽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站起身来闻着香味儿回到屋里。 坐在凳子上望着桌上丰富的饭菜，暗自惊讶，然后看向正在盛米饭的老太太，问道：“奶，今天什么日子啊？” “又是鱿鱼，又是排骨的.....” 老太太坐下后望着我惊讶的表情，一脸慈祥地看着我，好像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远啊，最近在家里待着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轻松、愉悦，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状态了。” 我不明白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着，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奶奶还是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虽然...看到你能够陪伴在奶奶身边，我很高兴，但是....” “我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就这样一蹶不振，浑浑噩噩地在这个贫瘠的村落里生活一辈子。” “可是....” 我不甘心地想要去反驳她，老太太强硬的语气直接打断了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个村落只属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最后停留和怀念的地方。” “明天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老太太的语气不容我拒绝，我只能怯怯地说道：“可是....我没什么可收拾的啊？” “那就直接滚蛋！” ............ 夜色逐渐变得深沉，宁静也安详弥漫在空气中，犹如一束淡淡的光芒闪烁着。 但我此时的状态与宁静丝毫不沾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太太晚上吃饭对我说的那些话，彻底表达了她要我赶紧回去，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从小长大的小村落早已不适合我生活。 穿着开裆裤满街跑的时候、中午睡醒老太太在院子里给我接凉水的时候、吵着要吃樱桃老头给我栽树苗的时候，可能在我当年踏出承载着回忆的村落时，并不是村子不再属于我，而是我不再属于这里了......... 清早起来我终于做好决定，买了下午一点的火车票，然后骑着院子里的电动三轮车匆忙地驶出，向着镇里奔去。 因为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初答应老头的事情..... 由于时间太赶找到安装农村铁门的门店后，加了两百块钱，老板直接开出他破破烂烂的战车，将铁门装进后斗，速度与我的电动三车持平，一路比拼着回到了家。 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两个人正在拆着大门，顿时就急了。 “你们干什么的！？” “给我住手！” 工人和老板也一脸错愕地停下手中的活，望着老太太大发雷霆地走过来。 我在墙根释放了一下体内的水分，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跑过去，正见到她怒气冲冲地数落着二人，丝毫不给他们开口解释的机会。 “奶！奶！” 我一路小跑到她身旁，经过一番解释后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又将怒火转到我身上。 “又不是不能用呢！你非得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 “那是大风刮来的？” 对于老太太的喋喋不休，我选择听不见也看不见，转过头看向二人让他们继续干。 我带着老太太回到屋子里后，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道：“奶....我前段时间梦到....我爷了。” 老太太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说道：“怎么梦见这个糟老头子了。” “我梦到....回到小时候了，当时....你在院子里像那时一样....” “夏天一到，你总会在院子的井水中，给我接一杯甘甜的凉水。” 说到这里时，我的鼻音明显地变重了，用力地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然后继续说道：“然后....老头从门外拿着樱桃树的树苗进来了，这次是...我们爷孙俩一起栽上地。” 我不经意间地笑了一声，然后老太太和我同时的转过头去，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樱桃树，当年和我一样弱不禁风，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已能够迎风不倒，挺拔地伫立在院中，陪伴着又苍老了许多的老太太。 “这个老头子....我都挺长时间没梦见过他了。” “看来是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发现老太太再说出这句话时，早已浑浊的双眼开始泛红，脸上思念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浮现出来。 我积攒在眼眶中的眼泪再也存不住，齐齐地滑落下来。 “奶，我和我爷...说了很多话，他告诉我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支持我。” “只有两点要我答应他，第一个就是照顾好你，他...他.....” 喉咙此时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一样，后面想说的话变了声调，悲痛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奶.....他要我...照顾好你啊！” “老头他....放不下你啊，怕你一个受苦....” 我只能用哭喊的方式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死死地咬着牙冠，可抽泣的声音还是微弱地在口中传出来，渐渐变得震耳欲聋。 我坐在椅子上，老太太站在我的面前，用她粗糙又布满细纹的双手将我搂在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暖，她矮小的身体依旧是我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山....... 第65章 租房子的 许久后我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老太太的脸上满是心疼，然后走到镜子前将上面的照片拿了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缓缓地摸着照片上的二人。 “都说最后剩下的人命苦，其实....你爷爷才是最命苦的那个。” “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他还了不少的赌债，这个家还需要已经风年残烛的他扛着。” “在有了你之后，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还没...” “没过上一天清闲日子....就离开了。” 我抽着烟望着院子里的樱桃树在迎风摇曳着，眼前似乎又看到我们爷孙俩跨越时空的那次，共同栽下那棵承载着爱意的树。 然后我听到老太太失落又释怀的声音，在喃喃自语道：“离开好...离开就解脱了...” “也要照顾好自己...老头子。” .......... 叫的网约车已经来到家门口了，老太太将我送到门外，看着大门还没有按好，对她说道：“奶，这个大门就是我答应老头的第二个要求。” “钱我已经给过了。” 老太太再也没有前几天平静的样子，不舍的神色再也控制不住显露出来，不停地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了告诉一声。 我认真地点着头，望着老太太发现每次在我离开时，她本就苍老的面容上又会增添些许皱纹，这里也不例外，还额外有了许多的忧愁。 “奶，我走了啊。” 我强忍着悲伤，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对着老太太说道。 “走吧走吧，下次回来的时候，希望能够看到你领着孙媳妇回来。” 老太太的这句话无疑为这次分别，缓解了很大难舍的情绪，但是在我上车后，眼眶中的泪水终究又是滑落下来，然后用手狠狠地抹去..... ......... 缓缓前行的列车，在暮光下渐渐溜走，暗紫的远山，敲响了与彩云的合奏，荒原上寥寥的村落，无序地东拼西凑，锈黄电塔间的思绪.....弧起一个又一个对勾。 逝去的落日啊.....早已忘记还剩下一条狗...... 灯光照亮了城市的天空，道路上，车辆如长龙，在奔跑；路口红绿灯，永不熄灭地交替闪现。 再次回到这迷乱的城市，望着眼前繁华的景象，一阵阵失神儿，心中产生严重的不适应，一切是那样的迷幻.... 给老太太报完平安后，我站在一旁的人行横道上，思索着是去找郑浩还是....见安颜一面。 正当我想要从口袋里掏出决定命运的硬币时，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老太太对我说过的话：遵循自己的内心。 随后我来到了曾经短暂的避风港，站在楼下。 望向上面的楼层，发现还在关着灯，已经9点了安颜还没有到家，这也缓解了一些紧张的心情，可以有些时间让我来思考接下来见面该说些什么。 走进大门时，门口的保安依旧还记得我，对我打了声招呼。 看着小区里面依旧老样子，孩子们在游乐场嬉笑打闹着，饭后人们在楼下悠闲地散着步。 又来到当初离别前的那个夜晚，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点了一支烟，这次我将身子对着单元门口，方便能够看到安颜是否回来了。 这次没有花露水了，长时间的等候让花园里的原着居民，彻底饱餐了一顿。 气得我扔掉烟头，展开了外来物种与原着居民的一场大战.....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再也没有闲心留在这里感慨了。 站在单元门前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家里已经有人了，亮灯的位置应该就是安颜的卧室。 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刚才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就这么巧她已经回到了家里。 心里一阵懊悔，等候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个美丽的邂逅，这下白白遭罪了。 我在电梯里怀着忐忑的心情，口中不停地叨叨着见面要说的话，可是每次都被自己否定了。 直到电梯打开后，我还是没有想好见面应该怎么打招呼，站在熟悉的门口前，抬起又放下攥紧的手。 心中不禁暗骂道：自己真是个贱骨头，当初人家找你来，你不走，这次自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骂完后心一横，牙一咬，对着熟悉的灰色防盗门按响了门铃。 随着发出的“叮咚”“叮咚”的声音，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用力地吞咽着，想要将它压下去。 突然屋里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疲惫感。 “哪位？” 我张了张嘴，可始终说不出话。 “哪位？！” 随着安颜的声音距离门口越来越近，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安，毕竟之前出过一次事，她的心里肯定有些阴影。 明白再不开口也不行了，但是我的脑子突然抽风了，结结巴巴地说道：“租....租..租房的。” 这个时候安颜和我在门里门外都沉默了，一个是怀疑....另一个....就是二逼！ “我这里不出租，你找错了。” 不知道安颜是不是听出的我的声音了，语气瞬间转变得十分冷漠，我瞬间就着急了，赶忙说道：“安颜安颜！” “是我，姚远....” “你回来有什么事吗？” 安颜依旧没有给我开门，而是贴着门口和我对话，这让我感到一阵棘手。 “你....能不能先把门打开，我们见面说。” 我只能试探性地询问着，生怕有哪里说得不对，将她点着炸死我。 “不能，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然后就听到屋里传来关灯和安颜离开的脚步声....... 这才明白她是铁了心不给我开门，蹲在门外我点了一支烟，不由得发愁起来，大老远折腾回来了，最起码你也是见一面吧。 我知道安颜还是在报复之前的事情，不过这次我们身份对换，越想越加棘手起来。 掏出手机盯着安颜的对话框，犹豫再三后，还是用了最后这招。 “安颜....你先开门，我回来的时候，伤口又扯到了。” “让我进去上点药，出血了。” 消息发过去后，心里对这个办法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祈祷着她不要像我那样绝情。 直到这支烟快要抽完，也始终没有收到安颜的回复，心中不由得凉了一半。 身上被蚊子咬的包已经痒得让我没办法平心静气地蹲着了，站起身子将烟咬在嘴里，两只手不停地挠着。 “要不要花露水。” “要...快给我....” 我正歪着头话说一半，突然察觉不对劲儿，猛地回过头来，看见安颜连拖鞋都没有穿，脚上穿着一双米白色的袜子拖站在门口。 “你...你开门怎么没有动静啊？”我赶紧将咬在嘴里的烟丢掉踩灭，想要以一个既严肃又正式的方式来面对这次重逢。 这时候我感到身上也不痒了，也明白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不过也证实了安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绝情，不然也不会过来开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说....这是回光返照...你信吗？” 现在尴尬和紧张的情绪让我语无伦次，安颜站在门内久久地注视着门外的我，眼底隐藏着说不出的意味，往日那个平静淡然的她，在此刻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给我一种满身疲惫的感觉，就连神色上也克制不住。 “浑蛋...” 许久后，安颜气愤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面对着我伸出手拉住门把手，就要将我关在门外。 唯一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知道如果错过了，就真的没有机会进去了，也代表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这扇门关闭...彻底结束。 我一步迈过来用手抓住门边，想要拉住这扇通往修复关系的门，可我还是低估了安颜的力气和果断，力道又将我向前拽了一步，在我们双方力量上的交手后，最后以我的手背被门夹痛而告终。 “啊！” “疼疼疼！” 瞬间吃痛，我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对着手背吹着气，而安颜见到之后也没有再将门关上，终于从屋里光着脚跑出来了，握住我吃痛的手背，自责地说道：“我...没想到会夹到你！” “坏了吗？” 安颜的眼睛认真地观察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姚远，你是浑蛋吧！” 安颜直接把我的手甩向一旁，目光凛冽地盯着我，仿佛是因为我再一次骗了她，眸子里的寒光丝毫不在掩饰地杀向我。 “我真没骗你！” “我发誓，你不信再看看，现在已经红了！” 说着我就颤抖地扬起还在发痛的手背，经过剧烈的撞击，一道深红色的横纹在上面呈现，就连周围也开始泛红。 安颜的目光落在那一道瘀血上，也明白我不是在欺骗她，直接拉着我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将我拽进了屋里，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这扇代表着希望的大门。 “你坐到沙发上面去，我去给你找药上一下。” 看着安颜急忙地跑进了卧室，我打开鞋柜的柜门后，发现自己长穿的拖鞋已经不见了。 “安颜，我的拖鞋呢？”我向着她的卧室大声地喊道。 “去你之前住的卧室衣柜里面找，当初就应该给扔了。” 安颜拿着一个小型的医药箱走了出来，看着我怔怔地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瞥了一眼。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吧。” 然后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又走进我曾经的卧室里面拿出了熟悉的黑色拖鞋。 在沙发上安颜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拭着药，时不时的还吹吹气，我低下头望向她认真的脸庞，眼底似乎升起一丝心疼的神色，在我还想要去探知一下时，安颜松开了我的手，将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把医药箱顺手放进了茶几的抽屉里，就走去卫生间洗手了。 “我回来是不是很惊讶？” “惊喜吗？” 虽然经过一些付出成功地走进屋子里，可是我们之间有些凝固的气氛依旧没有融化，我不得不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 但是眼前说出的话，显得尤为的生硬，安颜洗完手后依旧没有走出来，站在镜子面前擦拭着脸庞，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对于安颜的反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好坐在沙发上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其实知道你回来了。” 安颜敷好面膜走了出来，不过并没有坐过来，而是靠在门框边上，她的脸被整个面膜覆盖住，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似乎在审视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 我径直地坐正了身子，好奇地问道。 “我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神经病在花园里......” 安颜突然卡顿了一下，片刻后，似乎想出了形容词，然后说道：“在花园里张牙舞爪。” “除了你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小区里面还有谁这么神经。” 这样我才明白过来，那个时候我正在和原住居民打得不可开交.......正激烈，同时也正好错过了安颜。 第66章 陪傻子演戏 “这不是....想在楼下等等你。” “没成想差点喂了蚊子.....” 我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尴尬地摸着鼻子，同时心里也在思考着，该怎么为我突然回来这件事.....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说好不回来了，怎么又食言了？” 还没等我想好理由，安颜的问题就直接问出来，慌忙中我突然想到老太太了，就解释道：“被老太太轰回来了.....” 其实我这么解释也并不算是撒谎，但是老太太也是执意轰我走，只不过是将自己回来的主要原因隐藏下去了。 说实话我拿不准安颜的真实想法，如果我直接说明来意，如果她不想让我知道现状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来拒绝我。 安颜并没有怀疑我的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奶奶...还好吗？” “挺好的啊，怎么了？” 才过去没多久的时间，安颜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搞懂原因，疑惑地望向她。 “没事....就是问问。”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安颜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工作上面，我立刻就来了灵感，然后将刚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我特意站起身子也来到卫生间里面，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就为了能离安颜近一些，说下面的正事。 “安颜...你公司缺人手吗？” “要不，我去你那里试试？” 说完后，我就注视着安颜的双眼，可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淡淡说道：“吴东在我这里，你还要过来？” 听到安颜提起吴东我的心中立刻紧张起来，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极其不好，在这个空档我还主动提出要去她那里上班，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知道这件事了。 “这有什么的，手下败将一个，我还能怕了他？” 我强装镇定地又回答道，又对着安颜逼近了一步，想要听到后面怎么答复我。 “目前还不行，现在公司人手已经满员了。”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等。” 安颜果断的拒绝让我一点没有感到意外，也证实了她现在的情况十分不乐观。 在转身时，她的目光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想要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一样，我也在为自己有没有暴露感到揪心，不过还好，她并没有停留，直接回到卧室，听到关门发出的声音后，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将烟头浸湿扔进垃圾桶，我并没有出去，双手撑在浴室柜的台面上，低着头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经过刚才的试探，已经清楚安颜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同时我也在对回来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开始产生怀疑。 “姚远，你接下来是住在这里....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 安颜又走出卧室坐回沙发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正在注视着愣神儿的我。 “我现在这里住几天吧，回来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找房子。” 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毕竟在路上一直都在考虑安颜的问题了，却把住哪里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能先这么说了，几天的时间我相信安颜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安颜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我还住隔壁吧，万一谁还对你图谋不轨，还能保护你。” 我本着逗一逗安颜的想法对她说的这句话，谁知道她竟没有拒绝我。 “隔壁的房子我租出去了。” “那我住你家里。”我恬不知耻道。 “那也可以，一个月3000房租。” “我靠！你抢呢啊？” “再怎么说也是合租，我单住也不至于3000啊？” 看见她认真的样子，我立刻开始和她争辩起来，然后我就又泄气了，可能安颜这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拒绝了我。 “你可以不租的，我没逼你。” “那我不租！” 也不知道安颜又从哪来的火气，说的话都带着枪药味儿，但是我不得不顺坡就下，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下去。 之后我们谁也不再说话了，安颜也不离开，就坐在沙发的侧位那里，目视着窗外。 正在我好奇她在想什么时，安颜忽然侧过脸来望向我，原本清澈的双眼出现一些血丝，眼底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平静的脸庞仿佛在努力的克制着极大的悲伤。 “....你怎么了？” 我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一些，关切地问道。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将头扭过一旁去不再看向我。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的心里开始变得焦急起来，虽然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因为公司的原因，但没有在她肯定地说出口，我还是不敢确定。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安颜虽然已经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在说出口时，悲伤的情绪还是顺着话语溜了出来。 当她再次转过头来时，原本平淡的脸盘变得疲惫不堪，再也对我装不下去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虽然并不意外安颜发现出来，但我还是想知道怎么分析出来的。 “姚远，这件事情在城市的行业里闹得并不小，几乎人人皆知。” “罗阳也所处在这个行业，以你们的关系...有很大几率会告诉你。” “况且在这么巧合的时间段，你突然出现在我这里，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我对安颜无奈的耸了耸肩，早知道刚才就直说了，害的我兜这么的一个圈子。 “还有...你当我是白痴吗？” “怎么了？”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吴东本就在我的公司，你还特意提出来要去我那里工作。” “你就差直接告诉我，知道这件事情了。” 安颜将心里憋着的话全部对我说出口，然后她的目光好似在看傻子一样望向我。 “咳....咳。” “那你这么不早说啊？” 我有些埋怨地对安颜说道，亏我大老远的又跑了回来，你在这逗我玩。 “我就是想陪傻子演演戏。” 顿时，一股极大的羞耻感在从心底蔓延到脸庞上，这次我也长记性了，在她面前千万不要有什么歪脑筋，她早早就能把你看得清清楚楚，然后陪你这个傻子演戏。 第67章 要变天 见到我吃瘪的样子，安颜的神色变得缓和了许多，我也顾不得她同不同意，直接从口袋里将红河掏出来点上，然后将头转过去不去看她，自顾自的抽着烟。 “你看你，小气劲儿的...” 见到我依旧没有理她，安颜也不再嘲笑我，继续说道：“你别生气啊，我不逗你了。” “姚远！” “怎么了？” 听到安颜后面的语气产生一丝不喜的变化，我赶忙转过头来，也明白适可而止，否则就玩火上身了。 “我们商量商量正事吧。” 我也明白安颜说的是什么，随后坐正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问道：“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和我说一下吧。” 安颜抿了抿嘴，想了一会儿后，说道：“现在与他们有关系的工地十一家停工的，而且他们手中还没有签约的客户有19家。” 听到这个数字我不禁感到头疼，安颜的意图公司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不接小平米、小型住宅，这么说来光停工的11家工地就足够让人头痛了，毕竟一家大宅或者别墅的施工要在一年多的时间，其中的复杂程度与普通的家庭住宅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公司里面还有几位设计师？” 安颜随即又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只剩下6位了。” 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的神色又遍布了她的面容上。 我在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倒上水，弹了弹烟灰，继续问道：“那次我见到你公司设计师应该有20位左右，一个吴东他就能够带走这么多的人？” 说实话，对于吴东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我不相信有这么多人相信他，跟他走。 “况且，老尚那里根本也不需要这么多人，都去他那里的话其余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啊。” 安颜对于我的问题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然后一条条清楚的对我解释道：“分公司这里一直属于群龙无首，之前的负责人因为贪污公款被抓进去了。” “在我回国后才接手各个地区，本就在熟悉情况当中，尚继明这条老狐狸直接釜底抽薪，这才出现在的问题。” “至于你说人员问题，他那里前段时间公司大换血，刷掉了不少的人，那段时间我....在老太太那里等你。” “也就没有多在意，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听完安颜的分析后，现场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且这件事情与我也有些关系，就更加不能够坐视不管。 安颜见到我咬着烟嘴，眯着眼睛也不说话，赶忙解释：“姚远，你别误会....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去找你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 “出现这个局面，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刚才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没想到竟然让安颜误以为我在生气，回过神儿来，看到她有些焦急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明白你没有埋怨我。” “刚才我在消化你说的这些话呢。” 听到我的解释后，安颜这才放下了心，焦急又不安的神色也渐渐消退下去。 “他们的责任追究了吗？” “赔偿的钱尚继明一个人全出了，但是对影响没有丝毫用处。” 我明白安颜的意思，因为光指着赔偿的这些钱来说，多少都比不上公司的名气受到影响，如果再不想出解决办法，以我对老尚多年的了解，他的后手早就准备好了，下一步就是通过网络、短视频大肆宣扬，彻底将意图在城市中挤出去，甚至在其他区域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不得不说老尚这手真的高明，但是也玩得真阴。 但是对于商场来说就是战场，兵不厌诈始终不会被人贬低。 “不对！” “什么不对？” “就算老尚公司大换血，也不可能全部都走，我对他那里清楚。” “手中比较差的人就几个，辞退的超不出6个人，一下子涌进来10多个，他的公司还是不能消化。” 听到我终于将问题的核心说出来，安颜以认可的目光看向我，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接下来就是我要对你说的事情。” 听到这里时，我望见安颜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因为我几乎没有看到过她有这种时候，心里都被她带动得紧张起来。 “你等等！” 我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才示意她继续说。 安颜极为无奈地瞥了我一眼，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直接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说道：“开着空调抽这么多烟，窗户也不开，你是想要一回来就要我的命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顶嘴，随后安颜又继续说道：“商战马上就要开启了。” 当我再一次听到商战这个词时，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事了，当初我和顾柠就是在上一次的商战中一举成名的，也将吴东打得抱头鼠窜，彻底在行业内站稳了脚跟。 “商战.....”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安颜，口中喃喃道。 “没错，你之前经历过一次，但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 “这次怎么了？” “疫情三年，所有的楼盘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随着现在的解封，工地全部完工，所有的楼房会在不久后全部交付。” “这三年以及之前涉及到没有完工的楼房，全部交付，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足以让整个行业发起地震般的震动，甚至会涉及到很多其他的行业。” 随着安颜的全盘托出，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直至拧成一个死结，手中的烟灰也因为燃烧得过多，断裂后掉落在地面上......... ...... 第68章 最后难啃的骨头 接收到这个消息后，我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确实如安颜所说，这次的商战开启绝对会引起大地震，甚至整个行业市场都会被扰乱，还会出现很多我们无法想象到的未知情况。 很多公司可能会在这次战场中倒闭，同时也会借机崛起很多家新的公司，这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特意去找你，想要你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 “姚远，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次商战中崛起的。” 我此时的思绪沉浸在之前商战，和顾柠经历种种事情的回忆中，然后隐约的听到这时特意去找我的原因后，心里莫名地产生一丝失落感。 “姚远？” 安颜在一旁的呼唤彻底叫醒了我，心中一丝的失落感也随之消失。 然后看到烟灰都掉在地上，生怕安颜发飙，顾不得回应她赶忙在桌上抽出手纸擦拭着。 “我有那么可怕吗？” 安颜见到我现在的反应，不禁的轻笑出声，地面擦拭干净后才敢转过头看向她，之前脸上的疲惫和愁容已经一扫而空，被嘴角隐约浮现的一抹笑意取代。 “您老人家的脾气...我可说不准。” “刚才就差点要了我的一只手。” 安颜怔怔的望着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刚才在门口不让我进去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有些暗的原因，她的脸颊上竟然难得的浮现出一抹红晕，优雅的气质中带着一丝妩媚。 我为了确定一下，特意眯起眼睛身子向前微微探出一些，可惜看到的却是她神情变得不太友善，声音又像往常一样，平淡得让人产生距离感。 “姚远，我要不要坐到你身旁，让你仔细地看个清楚啊？” “咳...” “不用不用。” 我悻悻摇了摇头，然后坐正了身子，探究的目光也随之在她脸颊上离开，为了缓解一些自己的尴尬，又点了一支烟，然后小声叨咕了一句：“真是小老婆的脸....说变就变....” “姚远，你是不是想死？！” 我没想到安颜的听力这么好，她暴怒的声音在耳边仿佛在宣判我死刑一样，顾不得在转过头看她，直接站起身子撒腿就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我背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夹着烟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还是因为后怕，有些微微发颤。 索性我直接咬在嘴里，猛嘬了一大口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然后我发现在客厅的安颜似乎没有一点动静，转过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还是没有声音，开始感到好奇她究竟在做什么。 就在我要将锁打开时，突然否定了这个做法，向后悄悄退了两步，目光望向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由于外面在开着灯，我清清楚楚地见到那一道发光的缝隙处，有两道黑影截在中间。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庆幸道：还好我没有开门，这个姑奶奶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随后我听到门外响起一道冷哼声，随之下面的黑影也消失不见，安颜这才彻底离开了。 我也放心地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将烟灰向窗外弹了弹。 然后转过身子靠在墙上，望着眼前熟悉的屋子，心里有些感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香味儿、兜兜转转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缘分又将我拽回了这里，虽然不知道未来彻底将我带到哪里，可是眼前的地方....足以让我得到片刻安心了.... ....... 淡淡的阳光如同一缕缕薄纱，从玻璃窗前漫到屋里，为雪白的床单增上一丝金黄。 我早早的收拾好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安颜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好似昨晚没睡好。 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正在注视着她，眼色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扭头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我不禁撇了撇嘴，看来她还在为了昨晚我小声叨叨她的事耿耿于怀。 “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 安颜依旧正在对着镜子擦拭着湿漉的脸庞，仿佛房子里面只有她自己一样。 “如果你有诚意的话，就应该将早饭提前买上来。” 她洗漱完在往卧室走的同时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话，我望着她走进卧室的背影，喊道：“大姐...我倒是想下去买，没有钥匙啊。” “活该。” 听见卧室里面传来清冷的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我也郁闷了起来，然后我壮着胆子在客厅点了一支烟，发现并没有其他动静，也就放下了心来。 自从这次回来安颜好像变了一个人，与之前相比温柔、和善的一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将最初清冷的模样挂在脸上。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就是当初伫立在我们之间一道无形的隔阂，在昨晚的斗争中似乎消失不见，产生让我们关系更进一步的错觉。 ........ 下楼我们吃过早饭后，谁也没有提要干什么去，我径直坐上了她的车，一起来到了公司。 望着办公区和当初送跑腿那次相比，显得格外荒凉，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五个设计师零散地坐在各自的工位上面。 手上的任务与烂摊子叠加忙得飞起，时不时电话铃声的响起，让本就烦闷的情绪更加添堵，到处充斥着压抑感。 安颜见到我了解工作环境，然后带我走进了办公室里，我们面对面坐下后，她揉了揉太阳穴，想必也是苦恼。 “你也看到了，现在剩下的五个人已经忙成什么样子了。” “在这段时间，我将他们的工资翻了一倍，才留下来。” “否则.....” 后面的话，安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舔了舔嘴唇点上一支烟，整理一下思路后，问道：“既然这里人手不够用，你可以从其他地区的分公司调人过来，解决燃眉之急啊。” 安颜似乎早就等待着我这个问题，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刚刚上任，现在总部的那些老家伙们都在关注着我。” “虽然我的父亲是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但是我也要拿出让他们信服的实力出来。” “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二十六家分公司我也已经掌控大部分了，只剩下最难啃的这里。” “可最终没想到....还是出现问题了。” ， 第69章 召集团队 “我靠！二十六家分公司你已经掌控大部分了？” 我惊讶地又将安颜的话语重复了一遍，要知道这么多家分公司其中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中的困难，我深深地看了安颜一眼，心中惊叹的程度不亚于一场地震。 “其实各个地区都有我们这边的人，困难程度已经大大降低了，所以我才能在短时间内掌控的。” 安颜像是在诉说一件小事，面色平静地看向我，显然心事完全没在这个上面。 随后我也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我们都默契地不再说话，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第一步该怎么做。 片刻后，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敲门声也随之响起，经过安颜的同意后，一位女性拿着一沓资料走进来，放到我们面前后，安静对我介绍道：“姚远，这位是我的助手，金晶。” 她温文尔雅的气质让我不禁多看了几眼，只是微笑的点了下头，毕竟和她也没有交际，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姚远先生的大名，我早就在几年前如雷贯耳了。” 金晶却开口对我友好的说道，人家的态度既然对你试好，我也不能太过冷淡，只能露出一抹笑容：“您太抬举我了，都是混口饭吃。” “姚远，你可别小瞧金晶，在我没来之前，她可是这里明面上的负责人。” 安颜在一旁又对我解释道，让我神色一变，不禁又深深地看了金晶一眼。 在她离开后，我的目光还在顺着门外的方向望着，没想到金晶属于和老尚一个级别，是在安颜到来后才成为了她的助手。 “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给你加个微信。” 安颜有些复杂的语气将我唤醒，转过头来正发现她在仔细地打量着我。 “别闹。” 然后我沉思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对她说道：“她....你放心吗?” 安颜明白我的意思，对我挥了挥手，以肯定的口吻说道：“金晶没问题的，本来她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况且已经允诺她等这里的公司稳定之后，提拔她成为正式的负责人。” 这才让我放下心来，如果公司内部还有其他不稳定的因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活了。 随后安颜拿起桌上的资料，给我一系列讲解才知道，这都是现在停工的效果图以及部分施工图，吴东他们在离开时，彻底将多部分工地的施工图删除掉，只留下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 我的神色越发的凝重，手指不停地揉搓着纸张，光有效果图没有具体的施工尺寸，这就和一个花架子没有区别。 况且还都是大宅，对施工的精确程度要求更高，同时心里也对吴东的做法咬牙切齿，随着怒气的上升又看到桌上厚厚的资料，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 我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些资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一半工地属于到后期了，压力已经小很多，只有六家是最难啃的骨头，才开工没多久就遭遇了滑铁卢。 听安颜的意思是，现在留下的员工根本指望不上，他们不止有手头的工地，还要面临着准客户的维持，已经到达承受力的顶峰了。 “你不会是....打算全部交给我吧？”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望向安颜满是期盼的表情，就知道没有猜错。 “祖宗啊！” “你当我是神仙？我都荒废多少年了，况且....拿我当年来说...也十分吃力啊。” 当初我的成功也不是自己的功劳，那时有顾柠....以及自己团队之间形成了无比的默契，所以做起来倍感轻松。 现在安颜将一座大山压在我在这残废身上，肩膀仿佛都微微下坠。 我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寂静的屋子内回荡着咚咚咚的声音，好似一把锤子敲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脏上。 “好啦好啦，我们去食堂吃口饭吧。” “让大脑放松一下，顺便带你尝尝公司饭菜怎么样。” “毕竟你现在就已经是公司的一份子了。” 安颜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走到我的身旁拉起我向着外面走去。 “喂喂喂！” “我还没同意卖给你呢！” “不同意的话你特意从老家跑回来？” 安颜的反问丝毫没有留给我面子，让我彻底哑口无言，也代表着我彻底加入这次与老尚的博弈之中。 ....... “安总好！” “安总！” 我们坐在食堂里正在吃饭，时不时地有员工经过，对着安静打招呼，还不忘用惊讶的目光看一眼身旁的我，弄得我有一些不明所以。 “你们食堂的饭菜挺不错啊价格也很便宜。” 安颜放下筷子，打开饮料喝了一口对我说道：“当然了，我们这个行业你也知道，工作时间太久容易身心疲惫，伙食上当然不能差了，而且还能让员工有一种归属感，最起码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做到让他们吃到一个可口的饭菜。” “姚远，你干什么呢？” 刚才她说话的时候，我正在专心致志看着微信的消息，一时间忘记理她，我将手机放下没有对她解释，而是严肃地问道：“如果以你现在对情况的分析，老尚...还会有几天制造舆论？” 安颜见到我严肃的神色，也开始认真起来，思考片刻后，对我说道：“五天，最多超不出五天了。” “尚继明一定会开启新一轮的猛攻。” “叮！” 我拿起手机看到三个熟悉的人分别回复的消息，嘴角不禁露出笑容，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关上屏幕对着安静催促道：“快吃快吃！” “马上带你去见几个人。” 说完我就端着菜盘疯狂地往嘴里塞着，余光看到安颜怔怔地看着我，一脸的不明所以。 “干什么去啊？” 等她说完的同时我的饭也就吃完了，我拍了拍胸口，努力的让饭菜咽下去，然后说道：“带你去见见....我之前的团队。” 我看到安颜此时的双眸又恢复之前的清澈，一束温柔的光穿透了我的心扉，笑吟吟地望着我，轻声道：“好。” 然后在桌上拿起纸巾，缓缓为我擦拭掉嘴角上的米粒...... 第70章 我做不到 夏天的雨来得很急，豆大的雨点哗哗地砸在窗户上，似有瓢泼之势。 大理路的一家宠物店里，在我们对面坐着两男一女，神色各异的盯着我和安颜，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没有说话，随着里面传来阵阵狗叫声，田野率先站起身子对这里面大喝一声：“闭嘴！” 空气中的气氛仿佛变得更加凝固，伴随着屋外的倾盆大雨，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苏哲又将桌上的烟掏出来递给我一支点上后，长舒一口气，目光又在安静的身上打量了几次，开口道：“远哥，你...怎么和意图的老板掺和到一起了？” 在我们到这里之后，我开门见山的将目的告知了他们几个，也没有隐瞒地对他们介绍了安颜，然后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安颜不明所以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但是迫于人多就没有问我。 我示意她别说话，其他的交给我。 随着田野脸色难看的坐下后，我才缓缓开口道：“安颜是我的.....朋友，她是最近才回国接手意图的。” 这次我终于将挂在嘴边的房东换成了朋友，余光中发现安颜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她那里，然后继续开口说道：“这次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 “你们....” “哥，按理说你有困难，我们肯定二话不说的帮你，毕竟....当初你对我们都有知遇之恩。” 田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直接打断了我后面要说的话，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和意图之间发生的事情，你是都知道的，这个忙....我做不到！” 说完后田野直接将头扭到一旁去，不再看向我，安颜这才明白过来问题是出现在她这里。 赶忙对我问道：“姚远，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闷着头抽了一口烟后，还是不知道在这种场下，怎么开口和安颜叙述这件事。 “你好，安总。” “这件事的原因...我来和你说吧，可以吗？远哥。” 三人中唯一的女性李曼开口对我询问道。 想了想后点头答应了，原本在来之前，从心里认为这件事的原因和安颜并没有关系，直到看见田野如此果断地拒绝，我才明白自己错了。 如果我再当着众人的面叙述一遍，无疑会在田野的心上将刀子捅得更深，但是李曼就不同了，她和田野的关系本就不一般，更何况他们几人现在长期在一块，这个人选非他莫属。 见到我同意了，李曼没有再去看向田野，抿了抿嘴，说道：“田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安总您的公司意图的设计师，而且也是小有名气的。” “那个时候...吴东和田野属于上下级，不过关系十分不好。” “后来的一次设计比赛...吴东和田野一同参加，公司当时的负责人允诺，谁要是获奖....奖金三万。” “而那个时候....田野的母亲碰巧出事需要做手术的钱，所以他拼了命的要赢得这次奖励。” 说到这里，李曼停顿了一下，情绪渐渐的也有些起伏，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田野，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痛苦。 这时苏哲把话接过去了，继续说道：“吴东那个王八蛋将田野的设计成果窃取了！” “不出意料地获奖了，而在被揭穿后....安总，你知道你们公司的负责人是怎么决断的吗？” 安颜不用想也清楚接下来的结果了，胸口在不断地起伏着，然后点了点头，示意苏哲继续说下去。 “金晶也是个王八蛋！” “为了保住吴东，选择直接将田野开除！” “最后田野的母亲因为错过错过治疗...落下了残疾，一辈子在轮椅上面度过余生！” 安颜虽然猜到了结果，但是没有想到其中还有金晶在里面，然后转过头来望向我，眼神中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后在我缓缓点了头中，才得到了确认。 外面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随后就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空气中本就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似乎在这道雷声的提示下终究要爆发。 “田野，这件事我真的对此感到抱歉，确实是我公司管理的问题。” “我希望能够对你....进行一些补偿，算是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个交代。” 安颜突然的开口终于点燃了导火索。 “补偿！？” “我母亲现在需要坐一辈子轮椅，你拿什么补偿我？！！” “你是把自己的腿卸下来，还是把吴东和金晶那两个王八蛋的腿卸下来！？！” 田野猛地站起身来，其中的冲击力瞬间将椅子摔飞出去，狞声的质问着安颜，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直接动手。 安颜并没有被田野狰狞的面孔吓到，不过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其实安颜和我们都清楚，事情发生到这个局面，无论是怎样的补偿都不可能弥补了。 “田野！” “你干什么呢？冷静点！” 李曼在一旁喝制住即将发飙的他，田野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然后神情十分复杂地望向我，痛苦地说道：“哥....你们走吧。” “你别怪我..这件事我...我真的做不到。” 我望向田野的神情中有痛苦、悲伤、愤怒、还有不忍，所有交织在一起，证明着他在说出这句话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站起身来用力地抱了抱田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是哥错了。” 我松开手后，田野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我对着苏哲和李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安颜向着外面极端的天气走了出去。 苏哲和李曼站起身来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和安颜上车后谁也没有说话，压抑的气氛似乎也跟了过来，我微微降下了一点车窗，抽起烟来。 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田野痛苦的神情，这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不论责任在谁，可终究是让田野再次去直面过去的痛苦，这无疑是一种自私的决定，为了满足自己的目标来采取牺牲他人的方法，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随着外面的雨越下雨大，雨点也开始密集的对着缝隙，疯狂地抽打在我的脸庞上，一丝火辣的痛感开始蔓延开来。 ............ 第71章 物是人非 午饭时的喜悦终究在下午的暴风雨中摧毁得一干二净，我和安颜回到公司后，开始做起最坏的打算。 “接下来的话....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早已摆在明面的结局，在被我说出口后，也宣判着这场战争胜利的天秤已经向老尚倾斜了。 安颜的目光在我低沉的脸上转了一圈，眼底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姚远...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而且田野那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一个交代的。” 安颜是一个过于正直的人，恰恰与我的性格很相投，直到现在她的心里还在耿耿于怀，只不过现在金晶的作用比较大，还不能够在这个阶段动她。 我沉默着看着安颜，然后摆了摆手，低下头拿起桌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和图纸，多亏已经把每一家都整理分类好，不然的话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 接下来的时间，首先整理起比较简单的工地，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快完工的动起来，这样在整体的局面上看起来要好上许多。 就算后面真的来不及，掀起的风浪也会小一些。 安颜给我递过来笔和本，我开始在上面记录下重点的细节，心中竟有些感慨：沉寂几年后...本来做着彻底放弃的打算，没想到最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入局，而且这次的敌人还是身边的老朋友，物是人非这词让我有了深深的体会。 ........ 随着烟灰缸里的烟头越堆越多，窗外的景色也从白天变成了黑夜，直到我再次从第二盒红河里拿烟时，才发现又抽没了。 安颜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长舒一口气，说道：“已经九点多了，休息一会儿吧。”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果不其然，人在认真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往往流逝得最快。 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后，目光在安颜的脸上停了停，她的面容上又浮现出了些许的疲惫，然后我收起视线站起身来，说道：“行，我们下去吃口饭吧。” 安颜点了点头，疲惫的面容上勉强带着微笑说道：“大功臣，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下去给你买饭。” 我当然于心不忍让安颜去跑腿，随即摇了摇头，刚准备拒绝，她直接打断了我要说的话，唇角微扬，笑道：“听我的，到时候给你带烟。” 她神情坚定的样子，让我升不起拒绝的心思，只好点了点头，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将安颜送下楼，我又回到二楼的休息区，此时的公司人员已经全部下班回家了，只长着一盏昏黄的氛围灯，下面坐着的是疲惫的我。 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又回想起下午见面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随后在一点点的扩散，同时也在自责....自己的行为肯定刺痛了田野的心，听到他依旧叫我“哥”时候的样子，我又开始责怪起自己....怎么说得出口，叫他们来帮忙。 当年我们几个还有顾柠、杨楠，这个团队是我经过重重考察，才组合到一起的，从最开始的磨砺，到后面的披荆斩棘，助我登上最后的高峰，直到我出事之后一蹶不振，伴随着顾柠的突然离开，他们也放弃了这个行业。 ............ “远哥。” “远哥。” 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三个人正站在我的面前，田野向前踏出一步，唇角定格一抹冷笑，目光中散发着阵阵寒意盯着我。 “你们怎么来了？” 我赶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子，狐疑地望着有些奇怪的三人，他们的散发寒意的冷笑，使我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几步，身体也紧绷起来。 “我们当然是找你们来算账的！” “安颜呢？！” “叫她出来！” 田野率先的一声大喝，瞬间将我惊出一身冷汗，狰狞又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司里回荡开来，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前来索命。 “田野！你冷静点！” “安颜和之前的那件事没有关系，当时她还在国外，并没有接手公司！” 我拼命地解释希望能够缓解他的情绪，可并没有起到作用，他一步步地向我紧逼着，我的眼皮剧烈地跳动，因为我看到他将一只手背向身后。 “哥啊！” “你明明知道我发生的事情，还带着她过来找我。” “你是怎么张的开口的，要我帮助她？！” 当田野用失望的眼神望向我时，心头一痛，我顿时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心中的自责感将我彻底击溃，露出一丝苦笑。 “田野....这件事怪我，你想要怎么做，冲我来！” 我豁出一切的态度，让他们三人癫狂地大笑起来，良久脸色瞬间一变，狰狞的面孔再度出现，咬牙切齿地对我吼道：“好啊！姚远！” “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打算要了是吗？” 话音刚落，田野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出现在我的眼中，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所发出来的寒光让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件事你别想一个人承担！” “解决掉你之后，她也别想跑！” 瞬间我只感到眼前一道刺眼的寒芒闪过，熟悉的痛感再度从我的旧伤上传来。 我望向田野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缓缓低下头看向捅进腹部的刀子，我死死地攥住还没有全部进去的刀刃，鲜血再次顺着刀子和攥紧的手掌缝隙处流出，滴落在地面上，听着空旷寂静的公司里面，回荡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我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流逝着.... ....... 第72章 柳暗花明 “远哥！” “远哥。” 听到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再度睁开眼时，依旧是模糊的景象看到苏哲和李曼又一次站在面前，我立刻清醒过来，马上低下头看了一下肚子，发现没有鲜血，就连伤口也没有。 在松了一口气后，瞬间站起来警觉地望着二人.......... ........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真实，让我对现在熟悉的画面产生了怀疑，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神色紧张的样子让苏哲和李曼略作迟疑，然后李曼试探地问道：“远哥....你这是怎么了？” “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们怎么来了？” “田野呢？！” 我顾不得回答李曼的问题，迫切地反过来问向她，心里面已经急得火上眉梢了，眼前二人就连穿的衣服都和梦里面一样，我怎么可能不心颤。 “远哥...你知道了？” 苏哲在一旁开口，神色里闪过一丝惊讶，可是语气像是很难开口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对我表达。 “你赶紧给我叫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心里的恐惧开始蔓延，迫使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升高了许多。 “远哥...远哥，你别急。” “田野！！” “赶紧过来！” “快点的！” 苏哲安抚我一句话后，赶忙转过身去望着漆黑的楼道大喝一声。 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顺着苏哲大喝的方向望去，片刻后，通往一层漆黑的楼梯口处，一个身型和我相差不多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照射在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的低迷感，正是刚才给了我一刀的田野，整个人低着头向着我们走过来，我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是心中的恐惧感彻底炸裂开来，头皮和后背立刻紧绷起来，巨大的危机感在阴暗气氛的衬托下，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 我特意从沙发狭窄的空间挪动出来，来应付接下来熟悉的局面。 苏哲对着田野的屁股踹了一脚，不争气的说道：“这时候你他娘的怂了，来之前怎么说的？” 听到这句话时，我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用力地吞咽一下口水，心中不安道：他奶奶的！怂了？你是真的想弄死我！ 我索性直接豁出去了，对着田野厉声质问道：“赶紧痛快的！” “想干什么直接划出道来！” 李曼听到后，眼中不解的神色再次加深了。 “远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并没有理会李曼，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田野，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候你像个老娘们了，赶紧的！” 苏哲的语气也急了起来，再次对着田野喊道。 “哥....” “我...” 田野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紧张与羞愧的神色，许久后自责道：“哥...我错了。” “下午的事，你...别生气。” 这两句话在田野难为情的说出口后，又自责地低下了头。 “就是就是，远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更加头晕，画风突变一时反应不过来，更加分不清眼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见到我迟迟没有开口，脸上迟疑的神色一直没有消退下去，李曼刚想要说话，被低着头的田野打断。 “哥.....你要觉得不解气，打我一顿吧。” “我混蛋！” “当初从意图出来后，如果不是你收留我，给我机会。 “后面....我老妈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要不是你自己给我掏钱.....” 田野到后面越说越自责，语气都变得有些哽咽，李曼走到身旁用力地握住他略微颤抖的手。 “他奶奶的.....” “哥，你骂我打我都行，只要能解气就可以。” “吓老子一跳.....”我无意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因为松了口气，弄清楚不是要我命来的，可是没想到被田野听到了，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眼神中期盼的望着我。 搞清楚怎么回事，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又瘫坐在沙发上，对着他们晃了晃手，示意坐下说。 随后我望着他们坐下后，田野被夹在中间想偷摸看看我又不敢看，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被气笑了。 “你小子...” “行了行了，之前的事别说了，你们能过来帮我的忙，打心里感激。” 所有的话都说开了，我也就不打算再提之前的事情，彻底翻篇了。 “远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之前不是你带着我们几个....我们早就不知道去哪喝西北风了。” “接下来，你和我们讲解一下现在的局面吧。” 苏哲也顺着我彻底将话题转移到意图上面。 我给他俩一人递了一根烟点燃后，摆了摆手：“先别急，你们都吃饭了吗？” “安颜下去买饭了，我们刚打算休息一会儿。” “吃过了吃过了，不用管我们。” 李曼见到气氛变得轻松不少，紧张的神色也消退下去，然后继续说道：“远哥，你和安总.....” 下午的时候，他们看我和安颜的眼神就不对劲，不过碍于田野正在气头上，肯定没好意思说出来。 现在矛盾也已经解决了，终于忍不住八卦的心理，直接问出来了。 我望着对面似笑非笑的几人，就连田野也一扫之前的阴霾，眼中开始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生怕错过这难得时刻。 看来我说是朋友关系他们一定不会相信，就在空气中寂静的心脏跳动声都能听到时，一道震耳的咕噜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开来。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瞥向田野，他摸了摸肚子干笑道：“哥....能给我带一份饭吗？” “靠！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吃饭了吗？” “你咋又饿了？！” 苏哲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他，田野脸上尴尬的神色更加明显了，挠了挠头，说道：“刚才....太紧张了。” “应该是耗费体内的能量太多。” “所以就.....又饿了。” 听到田野含糊不清地回答着，我们几个人相互望了望，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又找到了当初一个团队时候的感觉，只不过.....少了两个人。 “安颜，再多买点饭吧，这有一个饭桶。” 安颜听到后并没有问是谁，我猜她在这喜悦的语气中，已经能够猜得出来了。 第73章 担当重任 经过被田野打岔，这几个充满好奇心的狗仔暂时被我躲过去了。 随着他肚子一声声的呼唤中，终于将安颜盼了回来，她两只手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从里面飘出浓郁的饭香味儿。 站在三人面前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我向一旁挪动了一下，让安颜坐了下来。 “姚远和我说多买一些饭菜的时候，我就猜到一定是你们来了。” “来。我们快吃吧。” 说着的同时安颜一边把一样样菜都摆到桌子上，田野望着眼前的红烧鱼、红烧肉、熘肝尖、辣子鸡，不停地在吞咽着口水。 就连苏哲和李曼都抿了抿嘴唇，我将米饭和筷子分给他们，催促着快吃。 可田野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安颜的身上，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就拿着筷子扭扭捏捏的。 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安颜早就发现他神色不对了，抢先一步对着田野和善地说道：“田野，你不用多想下午的事情了，你们能不计前嫌的过来帮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你们。” “而且....一码事归一码事，之前的事情....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安颜发自肺腑的感激让我听了在一旁不禁点头，田野神色复杂的面容终于消散下去了，缓缓开口说道：“您别介意下午....的事，就当我抽风了。” 我和苏哲、李曼实在不想听他在那里絮叨，之前就是一遇到这种事就吭吭哧哧，等他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菜汤都要拧成坨。 “嫂子！你放心，远哥你俩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尽心尽力！” 我们正在疯狂塞饭的三个人同时停顿住，纷纷瞪大双眼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齐齐对准了田野，就连安颜也没有想到，他半天憋出来一句嫂子。可她的神色还算淡然，应该并没有往心里去，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难免还是会有些尴尬，一时间安颜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的气氛被田野凭借一己之力压到了极点，而他挠了挠头，依旧不解为什么我们吃惊的反应，小声嘟囔着：“这傻子不都看得出来吗？” “就你聪明，看出来了非要说出来！”李曼端着米饭凑到身旁小声哼哼道。 “本来就是啊，不然....” “田野！快吃块肉！” “对对对，这个鱼也特别香！” 我和苏哲一同默契的往田野的面前夹着菜，而李曼也心领神会拿起面前的菜就对着田野还要说话的嘴猛塞进去！ 在这同时我用余光瞄向身边的安颜，她没有再回答后面的话，也拿起筷子吃着饭，平静淡然的样子总是让人猜不透心中在想着什么。 ....... 水足饭饱之后，终于进入到正题，来到会议室安颜将所有的灯光打开，整个房间发出璀璨的光亮，彻底清扫干净之前压抑的情绪。 我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和他们叙述一遍后，田野又一惊一乍道：“老尚？！” “这老小子玩阴的啊！” 在那天下午的时候，我并没有细说这件事情，直到现在都明白是他们的老领导之后，就连苏哲和李曼也微微吃惊。 我拍了拍手，说道：“兵不厌诈，这件事我们没办法说什么。” “接下来，李曼之前你就是负责归拢材料数据，轻车熟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苏哲，工地现场的各个施工要求和尺寸，到时候负责你归拢。” “姚远...施工要求的话...各个工长应该都清楚，这个是不是....” 安颜在一旁突然对我问道，我摇了摇头，点上一根烟略微迟疑了一下：“工长清楚是没错，我就怕吴东在离开之前...” “老尚和他就已经串通好陷害你，所以工地之前的所有施工要求和数据全部作废。” 等我说完后，安颜立刻恍然大悟，语气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你是说....在大部分数据都被他清除掉之后，只留下了一小部分....” “尚继明一定会拿准我们为了节省时间，不去勘察这些数据。” 和安颜说话就是痛快，只要说出一个开头来，她就立刻明白全部的事情。 “没错，毕竟我和老尚打交道这么久了。” “那可是...一条老狐狸！” 他对我是有知遇之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但是只要一想起他老奸巨猾的样子，心中难免升起一道凉气.... “哥...我做什么啊？” “我可不是吃干饭的啊！” 田野见我一直没有给他分配任务，开始对我表忠心，我把视线从安颜转移到他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怎么能忘记我的好兄弟呢！” “后面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田野见到我又露出这个笑容，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任....任务啊。” “哥.....之前就是，你...你每次对我露出这个笑容就没好事。”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们说对不对？” 苏哲和李曼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是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绝对轻松不了。 不过，确实像我说的那样，田野的实力绝对不低，不然也不会被吴东算计设计成果。 而且后来在我的团队里，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顾柠，属于我的左膀右臂。 随后，田野也放弃了挣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悻悻地说道：“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所有工地的现场，我需要你全部跑一遍，把全部细节还有特殊工艺记录下来。” “等他俩归拢完毕之后，根据现场数据汇总！” 听到我说出口后，除了田野，其余三人全部都目瞪口呆，因为这不是随便一家小平米，全部是花园洋房、大宅。 光一家的具体细节都要细化好久，田野早就变得面如死灰了，嘴角不停地在抽搐着。 “哥......我能问一句吗？” “好兄弟！你说。” “都交给我们了......你和嫂....” “你和安总.....做什么？” 第74章 女人的脸面 田野说到一半立刻察觉不对，急忙将称呼改了过来。 我眯起眼睛望着他，气得牙根直痒痒，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教他，就死咬着不撒嘴了。 这时我的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不自觉地侧过头看向安颜。 正巧我和她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她看向我时眼神怪异的样子，似乎是若有所思一般。 明明不是我指示田野这样叫的，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心虚地转了过去。 随后对认真的田野说道：“你们每人做的事，我都会参与。” 然后我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好了！都已经分工明确了，开始干活！” 伴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他们三人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虽然已经离开这个行业一年半的时间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让他们很快的进入到节奏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万物静默，唯有窗外孤冷的月色，漆黑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无处可寻。 我现在会议室落地窗前，欣赏着凌晨的夜色，困倦低沉的双眼，在做着最后的坚持。 我转身回到桌上，不得已又续上一支烟，来去缓解潮水般的困意。 当初干劲十足的众人，也只剩下安颜和苏哲苦苦地坚守在战场上。 见到苏哲的哈欠接连不断的张着，将桌上的烟和火机顺势扔到他的面前，可是由于大脑极度的困乏，并没有接住火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浅睡的田野和李曼。 “嗯....” “不小心睡着了。” 田野起身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安颜眨了眨低垂的双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疲惫的倦意让声音也不想往常那样从容。 “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安颜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我，随后我侧过头看了看苦苦支撑的众人，说道：“好了，辛苦大家了。” “今天先回家休息吧，明天....” “远哥，你们放心，明天我们8点准时到。” 田野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可我却听出来其中坚定的信念。 “不用了，明天你们睡足了再过来就行。” “今天确实累坏了，尤其是熬夜做这些脑力劳动，最耗费精气神。” “害！还跟我们客气什么，这次就听田野的。” 苏哲也在一旁否决了我的提议，然后我看向李曼，她面带笑容的样子，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起奋斗的日子。 “你们这群家伙....” “回家吧！” “回家了，回家了！” 田野带头嚷嚷着，他们三个人肩并着肩，在我和安颜的感激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我们....也回家？” 我走到苏哲的位置上拿起烟又点着，对着安颜笑道。 她将散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亮晶晶的眸子在我望向她时带着柔情的笑意，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 凌晨的街道上早已没有夜晚车水马龙的景象，只有对面很长时间才会巧遇一位和我们一样深夜归家的人，就连街边昏黄的路灯都散发着清凉的意味。 安颜早已困得不行，她坐在副驾驶上强忍着困意望向窗外，时不时地与我说几句话，可能也是怕我睡着吧。 “安颜....有件事现在我要和你说一下。” 听到我突然严肃的语气，她转过头来，说话的语气都精神了几分。 “嗯....你说。” “这段时间....别让金晶出现在公司里面。” 毕竟有田野在，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也可以说是死仇，在一个公司里面....难免会碰见，到时候一定会发生剧烈的冲突。 安颜也明白我的意思，思索一阵儿后，对我询问道：“明天我提前到公司，在田野他们来之前，和金晶见面说让她去总部学习半个月再回来。” 我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安颜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接下来一直到家里我们谁也没再说话，不是因为无话可说，主要实在是太困了，也不知道是年龄大了，还是身体越来越虚，总之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 ........ 一进家门，我就直奔卧室的大床，连回家抽支烟的习惯都舍弃掉了，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单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儿，让我的意识逐渐沉迷其中，双眼缓缓闭合.... “姚远！” “快点出来洗漱！” “你看你邋遢的！” 安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床边，脸上又敷上了面膜，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审视着我。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我都快散架了。” 我绝望又夹杂着祈求的语气，并没有换来安颜的同情心，她清澈的双眸中逐渐冒出一丝火光，就在要发飙之前，我感觉全身突然有了力气，赶忙起身跑去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敷衍地用手接着水打湿早已麻木的脸庞，然后匆匆地擦了擦脸，看到安颜又恢复活力一般，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我算是服了你了，都累成这样，面膜也得敷。” “你懂什么，脸是女人的门面，一定要保养好。” “像你这样的，用不了40岁就老得不成样子。” 安颜有理有据地反驳了我，最后还不忘讽刺我一下。 “得了姑奶奶，我洗完了啊，别盯着我了。” “睡觉了。” 我懒得再和安颜去辩解这个问题，转过身走进卧室的同时，听见身后传来她一阵轻柔的话语。 “姚远....谢谢你。” 我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不过并没有回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客气什么....朋友么。” “晚安。” “晚安。” 第75章 熟悉的日子 推开窗户，萦绕在半空中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开去，如丝如缕若有若无。阳光在一瞬间突破了这缥缈的白纱，虚虚实实.... 由于脑子里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中，就连入睡也睡不踏实，早早地就起来了。 手中拎着刚买回来的包子和粥，打开房门听到卫生间传来水流声，随着门关上发出的声音，安烟也从卫生间走出来。 “姚远，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呀。” 她昨晚原本疲惫不堪的神色，在经过短暂的睡眠后，又恢复活力了。 然后望见我手中的早饭，欣喜地走到面前，接了过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特意下去买早饭了。” 我不禁撇了撇嘴，叹着气说道：“不得表现表现吗？省得安某人说我好吃懒做。” 安颜没有在理会我下面的回答，将早饭在桌上放好，又回到了屋子里。 “你先吃，我先收拾一下。” 虽然肚子偶尔咕噜咕噜地在抗议着，但为了防止安颜在挑我毛病，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 特意坐到沙发上离着远一些，可是香味儿就像一个风骚入骨的女人，顺着我的方向追了过来，不停地对着我搔首弄姿，勾引着饥饿的肚子。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点上了一支烟，随着刺鼻的烟雾加入其中，这个风骚的女人终于不甘地败退下来。 舔了舔嘴唇，看着手指上夹着的红河，心里不禁好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颜开始不管我在屋子里面抽烟了。 可我还是心虚地望向卧室里面的安颜，看见她已经化好妆走出来。 “姚远，快吃饭了。” “哦哦，来了。” 她又一次见到我在破坏规矩，可依旧没有和我争论，就连提一句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神色就像习以为常那样。 我坐到她的面前拿起包子，十分解恨地咬了一大口，再发泄着刚才的气愤。 “你过分了！” 安颜突然停止低头喝粥的动作，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低声对我说道。 “嗯嗯嗯。。” 口中的包子还没有咽下去，察觉到她眼里的杀气汹涌而来，赶忙跑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将烟头浸灭扔掉。 “姚远...吃饭抽烟的习惯，你是从哪学来的？” 安颜不悦的语气仿佛在告诉我，她在努力克制自己。 现在我也知道自己试探过头了，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去看充满杀意的安颜，只能悻悻地说道：“之前工作太忙么....烟瘾还大...为了节约时间，就合二为一了。” “我看你就是烟瘾大，其他都是借口。” “以后你只能在卫生间里面抽烟。” “喂喂喂！你不能这样啊！” 顿时我就急了，终于给我勇气，让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心里满是懊悔。 安颜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小米粥，并不再理会这个问题，站起身走到门口换鞋，口中说道：“如果你在不快一点，就只能坐公交去了。” 说罢安颜头也不回地就开门离去，我定睛一看这还了得，也顾不上吃饱的问题了，嘴上咬着包子就追了出去。 ........ “对了，我有一件正事和你说。” 这一路上我们本着沉默是金的态度，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公司楼下时，我不得不开口叫住要下车的安颜。 听到我突然严肃的语气，安静也变换了神情，转过头望向我。 “一会儿...你如果对金晶说，让她去总部学习的话，她可能会拒绝。” 安颜依旧没有开口，不过眼神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就直接告诉她，找到了一个团队，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 安颜终于明白了，可是眼前的她却陷入了纠结中，片刻后，语气中带着不忍，说道：“这样做....对田野...” 我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直接挥手打断：“时间快到了，你上去吧。” “那你呢？” “我在楼下等着田野，把他支走，一起去工地转一圈。” 我们下车后，安颜没有立刻离开，神色陷入了挣扎中，对于这件事的做法还不打算同意，张了张口。 “哥！” “老大！” 我们都听见老远处的三人熟悉的呼喊声，对于田野从始至终都是叫我哥，但是听到苏哲和李曼喊我老大时，心中感到一阵欣慰，又像是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安颜见到三人提前到来，也明白后面的话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听到她站到我身旁，微微叹一口气，然后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对着众人挥着手。 “安..安..安总，早上好啊！” 田野对安颜打完招呼后，心虚地望向我，对于自己又差点叫错称呼...有点心慌。 “你们怎么提前来了？” 我对他们有些责备道，昨晚属于突然进入作战，对于他们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紧张的氛围中，身体和精神状态一定会很不适应，所以希望他们多休息一会儿。 而且，三人从始至终对于报酬的问题和我只字未提，虽然我和安颜并不是占便宜的人，但是对于他们无条件地相信，心中更加感动。 “哎呀，现在的时间多紧张啊，我们完全是属于争分夺秒。” “没错老大，谁知道老尚这条老狐狸，什么时候突然发起攻击。” 李曼和苏哲的话语让我没办法在继续责备，轻笑一声：“好好好，那你们和安颜上去吧。” “田野留下，跟我走。” 他听到后也没有问我，明白像昨晚说的，一起去工地实际考察。 然后，安颜走到我的面前将车钥匙递给我，可是她的目光中依旧在挣扎着。 我带着田野果断地转过身，向着她黑色奔驰走过去，然后大喊一声：“安颜！别忘了！” 第76章 宣布决定 要说夏天跑工地是最难受的，伏天炎热的气温好像一个大蒸笼，空气中都飘散着黏黏的感觉，汗水不断地顺着额头流下，就连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风，都带着湿热的温度。 我和田野整理好三个工地的数据后，蹲在背影里咬着冰棍，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光。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叫了叫一旁正在用衣领擦汗的田野，纠结许久后，说道：“我们....回公司？” “哥...你问我做什么啊，都听你的。” “田野，你会不会觉得受委屈？” “不会啊，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哥，有困难我绝对要帮你的。” “就一句话，不论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依旧对我傻笑着，可在他又重复一次后，我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愧疚地说道：“兄弟...这件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哥都不会亏待你们。” 田野笑着对我摇了摇头，后面的这句话，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缓缓说道：“哥...走了。” ........... 其实对于自己的猜测，我自己并没有很大的把握，可是自己的第六感和一些细节上....让我心中很不安。 由于没有证据，只能出此下策，来印证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 “还是公司里面凉快啊！” “要不，我们换换吧。”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还没走进去，田野就扯开嗓子对着李曼他们嚷嚷，生怕公司里面的人听不见一样。 在罗阳说话的同时，我的目光立刻望向安颜，当初她眼中挣扎的神色早已消失，在缓缓点头中，我也就放下了心。 “正好你们回来了，一起去办公区一趟，有件事要和大家宣布一下。” 他们三人的眼底同时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同时望向我俩。 “走吧，下面你们就知道了。” 我虽然不明白安颜要做什么，但秉着相信她的想法，带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办公区，发现市场部和设计部的员工都已经集合在一起，这样加起来的话，在人员上面并不像昨天那么寒酸了。 安颜向前走了一步，先是望向我，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朗声说道：“接下来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然后走到李曼和苏哲的身前，对着大家介绍道：“在你们面前的两位，苏哲和李曼。” “是我专程请来的，今后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听到这句话，前面的员工表情还好，只有些许好奇，不过还是鼓起掌欢迎起来。 但是我们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尤其是我，显然没有想到安颜会玩得这么大，因为我了解她，既然说出口了就一定会做到，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 当然了苏哲和李曼同不同意就另当别论了。 “接下来，站在我身旁的叫做田野！” “他曾经就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这次回来任职设计部总经理！” “好了，一共这两件事，大家欢迎！” 随着安颜的话音落下，前面的所有人员也在好奇的目光下鼓起掌来。 田野早已惊呆了下巴，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我，想要从我眼中得到一丝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惜我也无能为力，就连自己也是同他们一起得到这个消息，只好等回到会议室在去问安颜。 接下来我的视线从眼前的场景中离开，缓缓望向右前方的办公室中..... ........ “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回到会议室，田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忍不住开口道。 苏哲和李曼心中同样也有许多的疑问，既然田野开口了，也纷纷望向我和安颜，眼神中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要不...你说吧，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我也不清楚时，众人眼中的不解变得更深了，然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安颜的身上。 安颜也不再卖关子，对众人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轻声道：“真的很感激大家能够看在于恒的面子上，来帮助我渡过这次难关。” “我在姚远那里了解到，之前大家都是行业里的翘楚，真心不希望....就这样被埋没。” “所以...擅自做了决定，但是.....” “你们其他的不用多想，真心地希望能够考虑一下。” “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的。” 众人都了解事情的原因后，田野也坐了下来，都陷入到沉默中，不过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我这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现在没有去理会他们，在暗自吃惊着，属实没有想到安颜玩得这么大，同时也佩服她的果断，他们三人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真的将他们留下的话绝对为公司增添一大助力。 况且，他们现在的宠物店收益并不太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无疑也是他们的一次机会。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安颜的目光转移到罗阳的身上，严肃的说道：“田野，之前你在这里受到的冤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妥善的交代，请你放心。” “安总....你这....”田野听到安颜的决定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些激动，感到一些暖意，说话又开始结巴到语无伦次。 “安总，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李曼在一旁打断了田野的话语。 安颜的身子微微前倾，表示愿意倾听。 “安总，我想知道....老大，也会在你这里吗？” 没想到李曼竟然会将我拉进来，安颜略作沉思，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后侧过头目光望向我这里，眼中的神色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苏哲和田野也将视线移到我的身上，其中的神色不言而喻，我的心中不禁暗骂道：他奶奶的，你们管我做什么啊？一个个闲的吧。 我一一望向众人迫切的神色，无奈的撇了撇嘴，点燃一支烟将打火机扔到桌上：“你们管我干什么，多考虑考虑自己。” “我现在散漫惯了，目前没有工作的打算。” 众人听到回答后，神色不禁暗淡了几分，尤其是安颜，望向我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眼底的一丝失望浮现，转瞬又消失不见。 “再说了，以我和安颜的关系，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靠！我懂了！” “哥，我就说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田野从低落的状态里挣脱出来，一副我没猜错的样子，望着我。 这时我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就连苏哲和李曼也反应过来，吃惊地望着我和安颜。 在我连连摆手想要解释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没来得及众人反应，就看到我心中一直怀疑的那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安总，听说我们公司新任职了一位设计部经理？” 第77章 仇人见面 一位身材纤细，一头金色的短发彰显出她的干练，可身上却一直环绕着温文尔雅的气质，似笑非笑的面容在脸上浮现着，目光在径直落在田野的身上。 这一瞬间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到极点，我明确地看到田野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眉头越皱越紧，牙冠死死地咬紧，看向金晶目光中的怒火汹涌地喷薄而出。 “金经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颜神色平静的看着金晶，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金晶见到安颜平静的样子，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片刻后又舒缓开，轻笑道：“安总，你可能不知道，田野的人品可是不太好呀。” 说着的同时故意望向在克制怒火的田野，眼中尽是嘲讽的神态。 “我干你娘的！” “狗东西！说谁人品不好呢？” “我看你个狗东西才是个垃圾！” 田野的怒火在金晶嘲讽的目光下，瞬间暴怒起来，猛地站起身子就要对金晶动手。 苏哲离着最近，瞬间跑过去拉住被怒火冲昏了头的田野，然后对着我焦急地喊道：“老大！你快劝着点田野！” 在我刚要说话时，安颜依旧是平淡的声音对着暴怒的田野，说道：“田野，你坐下，这里是公司，有点分寸！” 安颜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让田野瞬间收敛了许多，只能强压着怒火死死地瞪着得意的金晶。 “狗东西！” “曹的！” 最后田野在愤愤不平下，对着金晶还是骂了一句，才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你！！” 金晶也被田野最后的这句话气得不轻，眼神也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金晶，田野，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 “但是，接下来在一起共事，要你们放下之前的仇恨，别给我影响到公司！” 安颜严肃的语气对着二人警告着，金晶和田野均是冷哼一声，然后才情绪不顺的答应了一句。 “金晶，没事你就离开吧。” 见到安颜对她下达逐客令，也不好在继续待下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又望向背对着他的田野，她的神色突然转变，一扫脸上的阴沉，又恢复了之前的得意，嘲讽道：“田野啊田野，设计部经理又能怎么样啊。” “等我从总部回来，以后你可要自求多福了！” “我草拟大爷的！” “你个贱娘们，是不是活够了！” 田野瞬间暴怒而起，仿佛失了神志一般，抬起手就对着金晶的脖子掐过去，在旁的苏哲显然没有想到田野彻底爆发，力道之大将他彻底掀翻在地。 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我手疾眼快拿起桌上的本子用力地砸了过去，这才阻止了田野失控的状态。 “田野！” “你是不是疯了！？” 安颜瞬间站起来，神情上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厉声对着田野质问道。 “安总！如果这个狗东西也在公司，我辞职！” 田野并没有在乎安颜的态度，反而对着安颜威胁起来。 一时间场面变得难以控制起来，瞬间僵持住。 “安总....你别生气，田野...他就是一根筋，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曼彻底慌了神儿，不明白短短的几分钟众人从嬉笑中怎么就变成剑拔弩张的样子，焦急地对着安颜解释着。 “李曼！别他娘的解释了！” “有这个玩意在这，老子肯定不伺候了！” 田野丝毫没有领情，直接对着李曼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好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眼见场面不受控制了，安颜的情绪也要变得不可控制，我低下头看到她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脸上的神色已经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安颜，你先冷静一下。” 我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先是瞥了一眼金晶，她依旧是不屑地看着田野，然后缓缓开口：“安颜，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 安颜的胸口在不断地起伏着，许久过后，长舒一口气才渐渐平息坐下来。 “金晶，你先出去吧，赶紧去总部。” 安颜不耐烦的语气说出口，让金晶也不好意思再和田野对峙下去，恶狠狠地瞪了田野一眼，冷哼一声走出去将门用力地带上。 田野依旧没有坐下，然后将饱含怒火的目光转移到安颜身上。 “我还是那句话，金晶在这里，我立刻就走！” “李曼、苏哲，你们怎么做决定，我不管！” 说着还用力地将椅子踹飞出去，发出剧烈的声响，在空旷的会议室里久久回荡着。 苏哲也站了起来，和李曼脸色难看的望着我和安颜，显然对于眼前的场面为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各自脸上的神色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许久后，我掏出烟点燃一根，然后将烟盒扔给了怒目圆睁的田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 田野神色一变，怒火转变为得意。 “哈哈哈，哥，我演得怎么样？？” “我这就叫做，高手在民间！” 说着也从面前的红河里掏出一根点燃，得意地吸了起来。 “你...你们....”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 李曼和苏哲彻底被眼前又一次反转折磨疯掉了，大脑彻底的不够用了，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望着我们。 “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演技怎么样？” 田野翘着二郎腿，依旧不依不饶地对着我们追问着，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誓不罢休。 “好好好，这届奥斯卡没有你，我绝对不干！” 在我无奈中只能夸了夸他，安静在一旁也不禁轻笑出声。 “田野...委屈你了....” 安颜自责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然后转过头看向我，目光中尽是指责的意味儿。 “唉....安总，你别怪我哥。” “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况且，有你当初的话，我心里放心，相信你。” 田野也不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的对安颜说道。 见状，安颜只能深深地叹一口气，可是眼底自责的神情依旧没有消退下去，对田野愧疚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个....现在可以给我俩解解惑了吗？” 第78章 我们回“家” 苏哲和李曼弱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只不过现在脸上的神情已经从迷惑转变成了麻木。 我走到空场的位置活动活动身体，然后开口道：“其实在一开始我就怀疑公司里面还有内鬼。” “但是，我并不确定是谁，直到想起田野当初的事情，才渐渐有些眉目。” “今早我和安颜在路上，就提出一个试探的方法出来了，一开始她并不同意，认为这样属于又把田野的伤口撕开。” 我的目光看向安颜，她无奈地对着我撇了撇嘴，脸上尴尬的神色始终没有消退下去。 然后我走到田野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最后是我一直坚持，才这样做的，所以，你要是埋怨的话，就埋怨我吧。” 其实，安颜当时在所有员工面前宣布任职的消息时，并不全是说给金晶听，主要真心为了他们三人，对苏哲和李曼是表达感激，对于田野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虽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和她没关系，但是公司毕竟是她的，一定要给员工一个交代。 “哥....今天早上你和我说的话，我就已经明白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田野转过头眼神真挚地看向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傻小子，心中感受到十分的温暖，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三人说道：“行了，对于安颜的建议，你们考虑考虑。” “不要觉得她只是单纯地感激你们，如果你们的实力不够，也不会允许你们坐到这个位置的。” 我最后的话听起来有些直白，但是确实这样，只是希望打消他们多余的想法，也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平台，从新开始。 他们彻底明白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心了，然后又开始考虑起我来。 “老大....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你们就别管我了，这个行业...我有些累了。” “姚远....” 我明白安颜要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彻底扼杀了她最后的希望，随后见到她清澈的双眸变得有一丝暗淡。 接下来的七天里，我们挑灯苦战，虽然有安颜给我们顿顿准备大餐，可身体依旧是吃不消，一天24小时，足足有18个小时在奋战，争分夺秒中。 夜再次深了，漆黑的天空中见不到一颗星星，只剩下一弯残月孤寂地挂在天上，散发着它微弱的光芒，照亮着我们的希望。 安颜接完电话回到会议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心里憔悴，她的面容仿佛都有些苍老，我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后，轻声问道：“监理那边没问题吧。” 安颜喝了一口水，胳膊撑在桌子上揉了揉头，疲惫地说道：“目前没事了，但是....” 我明白安颜接下来要说的话，经过这么长时间，老尚一定有动作了，所以业主在昨天开始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开始陆续给监理们打电话。 “如果不是你将金晶炸出来，田野与我们大吵一架，让老尚误以为新来的帮手和我们闹掰了。” “否则....在几天之前他肯定就开始进攻了。” 老尚与我共事太久，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再熟悉彼此了。 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就是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喜欢享受...享受猎物挣扎的过程，所以才会被我摆一道子，争取出几天的时间。 而就是这几天的时间救了我们的命，能够有了绝地反击的资本。 “终于他娘的搞定！！！” 田野积攒依旧的压力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兴奋地大吼着。 “老大，安总！” “搞定了！” 听到三人言语间充满了难以克制的喜悦，我和安颜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光芒，是带着喜悦与新生的希望之光。 我们走到他们的电脑前，看着里面一个个工地精细的数据，还有需要的材料完完整整地整理齐全。 终于将心中压抑许久的那口气，吐得干干净净，站直身子望着三人充满倦意和喜悦的脸庞，用力地将他们拥抱在一起。 “真的谢谢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们....这家公司..一定就...消失了。” 安颜在面前眼神真挚的对我们说道。 她的眼中泛起泪花，我能够明白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这不仅仅是挽留住分公司这么简单。 经过这场战役彻底奠定了她在总部的地位，让那些老家伙们狠狠地失望了，也拦不住安颜登上散发着光辉的宝座。 “安总，你不用这么说。”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早就将你当做朋友了。” 田野发自肺腑的一句话，彻底触动了安颜的内心，从最初我与她相识的时候，就明白她十分渴望拥有朋友，能够让自己不再那样孤独。 恰恰刚才田野的这句话，直接地击中了安静渴望的内心，相比与几位得力干将，她更加缺少的是交心的朋友。 安颜充满渴望的目光又望向苏哲和李曼，想要得到他们的肯定。 随着众人发自内心的笑容，认真地点了头后，安颜终于控制不住含在眼眶中的热泪，顺着脸颊纷纷滑落下来。 “好了好了！” “再煽情的话，安总可就要哭出声来了！” 在我的开玩笑下，安颜终于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扬起拳头轻轻地捶在我的胸口上，久久没有放下...... 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将数据又备份一份，交到了安颜的手中，郑重地说道：“我们的心血就交给你了。” “剩下的....怎么反击，就看你的了！” 在这之后，我们之间就在这次短暂的相聚中，再次分开，不过他们三人再考虑下，决定来到安颜这里工作，这也是让我感到另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安颜终于在疲惫中熟睡过去，彻底将内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在凌晨的街道上，我开得很慢，独自感受着马路上凄凉的景象，然后又看了看嘴角挂着笑容的她，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迷茫感，当初牵动着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结束，可今后....的日子，我又该何去何从。 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貌似人人都有一个家，一个目标，只有我漫无目的漂流着，突然想到要和安颜分开，这些感受交织在一起，心中出现一股巨大的痛苦感，撕扯着我疲惫的身躯和快要溃散的精神。 “姚远....我们回家。” 我不知道安颜这时说出的是梦话还是...... 随后我默默地踩下油门，加速地向着我们的“家”驶去......... 第79章 熟悉的“老朋友” 起床打开窗户，闻到了一丝入秋的凉意，其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感到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仿佛在预示着“老朋友”要到来。 每一次的日出对我都将是痛苦的提醒，心中感到沉重而疲惫，仿佛承担了整个世界的重量，心灵渐渐枯竭，失去了曾经的热情和梦想，只剩下一片空虚和荒芜。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将糟糕的情绪暂时压下去，浑浑噩噩的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凉，可就是这份清凉的感觉，让我不安的吞咽一下口水，颤抖地从烟盒中掏出烟咬在嘴里，挣扎了好久才彻底将烟点燃，缓缓闭上双眼，喘着粗气，无力地瘫靠过去。 “姚远？” “你怎么了？” 安颜从门外走进来，我眯起眼睛瞥向她，手中竟然拎着早饭，站在原地神色不定地望着我。 这件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让安颜知道，努力地打起精神站起来，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有点累...快吃饭吧。” 自顾自地越过安颜坐在餐桌旁，又陷入失神儿的状态，她也走过来一边把早饭放在桌上，一边怀疑地望着我。 “那就快吃饭吧，一会儿就别和我去公司了，在家里睡一会儿。” 安颜亲自把粥打开摆到我的面前，对于这段时间的帮忙累死累活的，她的神色越发的心疼看向我。 “谁.....去公司？” 我迷茫地抬起头望向安颜，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仔细地去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思维就像可住在空白的节点上，怎么努力也分毫不动。 “姚远....你到底怎么了？” “昨晚我们一起把数据整理好的，今天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啊。” 安颜放下喝粥的勺子，面色凝重地望着我，瞬间明白事情有些不对了，我本意是不打算让安颜发现问题，可是就在她凝重地盯着我时，就连解释和掩饰的想法都懒得去做，开始躲避她的目光。 “吃饭....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你停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安颜很少有语气焦急的时候，可是这次她变得有些慌了神儿，死死地握住我拿包子的手，就这样僵持着。 眼见不给她一个解释，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酝酿一下后，提了提气，开口说道：“我就是很累...熬夜熬的大脑反应迟钝了。” “快吃啊，吃完赶快走了。” 说完不给安颜在怀疑下去的机会，将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喝起粥来。 我低着头卖力吃饭，也不敢去和安颜充满疑问的目光去对视，更加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开口说话，让我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 去往公司的路上我特意叫安颜开的车，不然以自己时不时就愣神的状态，非要在路上出点事，她望向我的目光中怀疑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心虚的我不得不转过头去，又开始失神地望着窗外。 不知道是玻璃贴膜的原因，还是这次“老朋友”到来得有些快，眼前本该充满色彩的世界，变得灰蒙蒙....街上的人们在我的眼里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当初吴东的办公室如今成为田野的了，我坐在沙发上环绕着四周，想起那天跑腿受到的羞辱，那种感觉在我心中升起，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 “安颜呢？” 我不假思索，下意识的说出口，李曼、苏哲、田野三人围在一旁狐疑地盯着我。 “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儿啊？” “嫂子不是去安排后续行动了吗？” “那你们怎么不去啊？” “都在这里围着我干什么？” “我靠！老大，你叫我们留下的啊，有事和我们说。” 田野惊讶的语气让我明白这是真的，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苏哲和李曼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担心道：“老大，你...不会...” “哥！” 罗阳一惊一乍的声音将我吓了一跳，突然就有力精神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这下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哥...你不是老毛病又复发了吧....” 我从口袋掏出红河来发现已经空了，眉头越发的皱紧，对于烟来说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精神食粮，所以是万万不会出现烟盒里没有烟的情况。 “给我根烟！” 我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心中都吃惊一下，不过很快就转为暗淡。 虽然没有去回答田野的疑问，不过他们心中都有一些数了，田野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道：“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随着突出一口烟，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什么用，几乎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复发，自己买点药吃就行了。” 沉默几秒后，我又对他们叮嘱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安颜，知道吗？” 听到我语气带着一丝冷意，田野立刻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又陷入到失神儿的状态中，可是大脑却一直在用力地回想着，刚才究竟想要对田野他们说什么，随着脑子越想越乱，心中的烦躁情绪彻底扩散到全身，不得不停止下来。 我让他们离开去帮安颜后，终于恢复了清静，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感到大脑的神经在剧烈地跳动着，合上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渐渐失去了意识。 漆黑的房间，只有被拉上窗帘的缝隙中透过一次微光，可就是这么一丝光亮，在我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刺眼的利剑，随时都要取走我的性命，惊恐地将头也埋到胳膊里，大口的穿着粗气，恐惧感像是一双无形大手钻进里面，死死的扣住我的喉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早已混乱的大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从早到晚不停地在和我说这话。 “姚远....你累吗？” “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走吧.....” 第80章 累 “田野，你和我说实话！” “姚远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状态绝对不正常。” 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视线又回到办公室里，窗户的玻璃根本减弱不了外面的阳光，刺眼的光芒像一把把利剑在我的身躯和精神上反复刺穿。 然后视线转移到办公桌前，安颜正在和田野质问的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特别想要前去阻止他别说出口，可是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仿佛只剩下思想在苟延残喘地活着，目光中期盼的望着被安颜身影阻挡的田野。 沉默几秒，田野的语气变得极其难为情：“安总....你别为难我了。” “我哥谁也不让告诉....” 正巧苏哲和李曼也回来了，见到安颜神色不喜又充满焦急的样子，走上前去问道：“安总，你这是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姚远！” “他到底怎么了！？” 虽然安颜背对着我，但是从她焦急的语气中能够想象到现在的神色。 “你们两个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我现在的视角是能看到安颜和田野，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安颜下来了。 “安总....我哥就是...累了。” “你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又会恢复过来的。” 田野直接把问题接过去，委婉地回答了安颜。 安颜的肩膀在不停地起伏着，想来一定是急坏了，可面对他们几人守口如瓶又无可奈何。 沉默片刻，安颜好像在刚才的话语中抓到一丝契机，怀疑地问道：“又会恢复过来？” “什么意思？” “之前就有过这种情况？” 眼见他们几个人就要被安颜攻破了，我咬着牙一番挣扎终于将身体的控制权争夺回来。 努力地撑起身子坐正，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都忙完了？” 安颜率先转过身子，眉心紧皱着双眼中尽是哀伤，原本随意放在两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我快速地望了她一眼，目光躲闪不过地转过头去，安颜的心疼的神色让我心中泛起挣扎和纠结之色，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阶段醒过来，对于刚才的谈话也不清楚我听没听到，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谁也没吭声。 “你们都聋了？” 语气急躁地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惊讶在原地，可心中莫名的烦躁感在不断地攀升着，好像要变了一个人那样。 其余人还好，毕竟了解我现在的状态，唯独安颜的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眉头皱得更加严重，当场怔在原地。 “老大，都...没问题了。” “工地已经开始按步进行下去了。” 听到李曼肯定的答复，这才让不安分的心平息下去许多，从桌上拿起烟盒忘记已经没有了，烦躁的情绪再一次卷土重来，烟盒被我用力的捏瘪，似乎还不解气。 “你们都先出去吧。” “我单独和姚远聊聊。” 安颜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平和，似乎在努力地抚平我暴躁的情绪，田野不放心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是怕我控制不住，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把烟给我留下，你们就出去吧。”我尽量平缓地放慢语气，不想让众人为我悬着心。 “我可以坐过来吗？” 沉默片刻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向着一旁挪动出一个位置。 安颜坐下来将脸颊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身体向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姚远，你究竟怎么了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 “就像....你帮助我那样，好吗？” 安颜的平静的语气似乎夹杂着一丝祈求，这也让我明白现在的她心中是多么的焦急、不安，同时又因为身旁有她这样一个朋友感到值得。 但是我整理了好久的思路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双无形的大手依旧在死死地扣着喉咙，不允许发出求救的声音，这种致命的感觉，不禁让我又猛吸一大口烟，才缓缓开口：“晚上陪我去散散步吧，到时候在和你说。” 装着答案的盒子就摆在眼前，可始终得不到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还好安颜沉得住气，爽快的点了点头，可能在她看来只要能够知道原因，不在乎时间长点短点。 原本蹩紧的眉头也舒缓了几分，低声道：“姚远，本打算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然后她看了看我，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就先延后吧，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依旧低头抽着烟，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对我没有吸引力，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答。 沉默片刻后，安静笑到：“我先去外面忙一会儿，下午我们就提前走，好不好？” 见到她柔情的笑容，我的情绪也被她带动好了一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行，你去忙吧。” ........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田野办公室度过的，只要感到情绪不稳定就点一支烟来舒缓一下，虽然并没有太大作用，但也是一个慰藉。 中途田野的烟被我抽干，又特意跑下楼给我拿了一条红河，见状我不禁笑了笑：“你小子还记得我爱抽这个啊？” 想必田野跑了很远才买回来的，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哥的习惯，不可能忘得掉。” “哥，你多笑笑，这样有助于你的情况。” 我苦笑了一声：“这种笑也算数吗？” 田野似乎和我杠到底了，义正言辞道：“你就算是哭着笑，那也算数。” 实在懒得在和田野辩解没有营养的问题了，手机充上电又开始一根接一根地升仙，直到5点多的时候，在我终于坐不住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混合着屋里面的仙气，一位气质超然的仙女走了进来。 “咳咳咳！” “你们这是抽了多少烟，都进不来人了！” 安颜奋力地用手驱赶着将她包围的仙气，眯着眼睛望着我和田野。 “安总，得亏你来了，我哥都要升仙飞走了。” 田野一直是敢怒不敢言，强忍着在工作，见到救星终于来了立刻原形毕露，将我卖了出去。 第81章 模糊的世界 毕竟这是他们几个第一天工作，安颜没有叫上公司其他人，只有我们单独几个吃了顿饭。 吃完临走时安颜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包，我望着其中的厚度差不多能有2万，众人惊愕地望向我，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你们看我干什么？” “安颜是你们的老板，你们能不能有点觉悟！” “一个个的就让我操心吧！” 我不耐烦的情绪又一次升起来，将几人骂个狗血淋头，这才悻悻地接过来道声谢。 安颜也并没有对几人的举动感到生气，相反又安慰一番，让他们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也明白自己的情绪不对，索性扭过头去。 我们都喝了很多的酒，安颜将车放在饭店的停车场没有开，我俩打车一起来到南湖，想要借着晚上的微风将酒意吹散，也在等待着答案的呈现。 南湖公园里人流如潮，两侧的路灯不是那么的明亮，可在昏暗的光线下衬托着四周环境是那样的放松。 安颜与我并肩走在塑胶的路上，时不时地感受着湖边掀起的阵阵微风，带着一丝凉意使醉意消退了许多。 许久后，身旁传来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姚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这个时刻还是到来了，但是我打心里不想要说出口，所以又陷入到纠结里。 安颜依旧没有着急，语气平淡道：“你可以在冷静冷静，不急。” 眼见安颜的态度是，我不说的话就誓不罢休，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原因一定要告诉我。 “我的抑郁症复发了。” 我不敢去望向安颜，视线一直看向前方，语速很快的说了出来，然后我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这次转变成我想要知道安颜的想法了。 在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埋藏的浊气通通吐出来。 “什么时候确诊的抑郁症？” 安颜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让我听不出她的情绪波动，从而没办法进一步去猜想她的看法。 只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抿了抿嘴说道：“在....顾柠出现的那段时间。” “你也清楚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这时在婚礼过后，又一次提起往事，心中再次升起异样的情绪，想到顾柠冰冷的面容让我车彻底不再认识她，如今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身边也有新的人陪伴着，而我呢？ 想到这里，我侧过头望向正在低着头的安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的自卑感越发地加深。 “姚远啊...这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说的呢？” “就像你知道我有困难，舍身陪我一样。” “难道我就不能吗？” 她的眼眉低垂忽然又抬起头看向我，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 我们都停下了脚步，相互注视着各自眼中的情绪，眼神在空气中相交，默契地传递出无需言语的情感。 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尴尬地躲过了安颜清澈如水的目光。 “为什么会又复发的呢？” 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几乎每年快要入秋的时候，感受到一丝凉意....” 安颜好似明白了什么，正色道：“当年的事情，也是在....这个时候吗？” 对于安颜能够想到这里，还是有些吃惊的，然后勉强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在这个季节。” “即将万物开始枯萎的秋季。” 恰巧一阵风吹来，吹动身旁的树枝，一阵抖动，叶子也掉落下来，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 安颜见到这个场景后，瞬间明白我在想些什么，又离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走了姚远，我们去看看音乐喷泉吧。” “不要再去想了，这段时间我会陪在你身旁的。” 我不知道安颜说的是真是假，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很温暖的，望着她认真的神色，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我们走吧。” 每晚这个点钟音乐喷泉的广场上都会坐满人群，今日不知道是为什么冷冷清清的，安颜找了一位散步的人打听到才明白，这一周的喷泉都不会有，貌似是机器出现了故障。 听到这个消息，可能是病情的原因吧，心里更加的落寞，任何事物在我此时的眼里都充满了悲观、没有任何的色彩。 突然在我视线中的路灯，变的开始模糊起来，然后视线立刻转向别处，都开始出现重影，模糊不清。 我的心中开始慌了神儿，没有想到这次的进展会这么快速，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第一天就开始了。 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扶住湖边的栏杆，让自己能够靠在上面，有一些安全感。 安颜在一旁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看向她的面貌勉强还能看清一些，心中又放松了一点。 “姚远，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时间还早。” 对于安颜的提议我提出了拒绝，故作镇定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有些累了。” “好，我们别靠在湖边了，有些凉，去前面的台阶坐一会儿。” “安颜！” “怎么了？”她被我惊慌的语气弄得措手不及，立刻转过头来望向我。 “没...没事，我们就靠在这里吧，还...挺凉快的。” 我支支吾吾地对她解释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反正她又回到了身旁，像我一样靠在围栏上，感受着湖边的微风，闭上了眼睛。 许久过后，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模糊，重影的现象更加严重，就连身旁闭上眼睛的安颜....也看得不再清楚。 我点燃一支烟，心中倍感复杂，接下来回家的路途该怎么办，心里变得越来越压抑，模糊的视线让心中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夹着烟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安颜在一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我惊出一身冷汗，不断的喘着粗气。 她有些鼻塞的声音响起：“姚远，我们回家吗？” 安颜被湖边的凉风吹得有些感冒，提出回家时，我深深地叹口气，明白该来的迟早要来。 我的喉结上下滑动，嗓音沙哑道：“回家...我们回家。” “好。” 在模糊的视线中，依看到身旁的身影迈步率先向着前面走去，我张了张口，缓声叫道：“安颜.....” “你可以....领着我吗？” 第82章 翻身做地主 然后向面前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抬起颤微的手。 我想....安颜一定看到了我失去神采的双眼，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道：“姚远....你...你的眼睛...怎么了啊？” 视线中的身影快速地来到我面前，紧紧地握住我颤微的手，语气焦急道：“我在这呢，姚远。” “安颜...你别慌，我就是晚上才会这样。” “你就领着我，带着我回家慢点走就好。”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来去安抚开始惊慌的她，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 “好..好，我们慢慢地走，我一直在。” 随后我能够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步伐开始放得很缓慢，渐渐地我也适应这种状态，不安的情绪也变得舒缓一些。 就这样我们手牵着手，走出了南湖公园，打到车回到了家里。 安颜扶着我坐在沙发上，视线中看到一个黑影在眼前来回闪动着，苦笑着问道：“你能不能别拿着手在我眼前乱晃。” “啊？” “你不是看不见了吗？” 安颜显然对我的话很吃惊，开始怀疑起我是不是在逗她玩。 “大姐，我是模糊看不清，不是真的瞎了，一点视力也没有。” 苦笑着说完后，我拿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的火光在眼前模糊地晃动着，然后我的手突然被安颜握住，然后缓缓地移动到烟上点燃。 感受到她手心炙热的温度，竟同时在温暖着我的内心，当初领着我时，并没有紧张的感觉，可现在不同了.....心中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她迟迟没有松开手，我僵硬的身体也不敢有丝毫乱动，我们就一直保持着牵手的状态，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氛围。 “哥是一根葱！” “来自外太空！” 手机铃声突然地响起，将我们都吓了一跳，匆忙地松开紧握的双手。 我从裤兜里摸索出手机，但是看不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还是安颜在一旁告诉我是罗阳，然后为我滑动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姚远，你小子不够意思啊！” “什么不够意思啊？” “你小子说什么呢？” 其实我已经多半猜到了，他一定知道我回到唐山了，毕竟安颜公司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而且有金晶这个卧底，我的帮忙一定也被其余人知道了。 在这个行业里，消息都是互通的，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罗阳最终将我彻底拆穿：“安颜公司是你帮忙解除的危机吧。” “我都听到风声了，把当初你的团队都带过去了。” “手笔够大的啊。” 果然像我所想的那样，罗阳一直在关注着这里，当初他通过郑浩告诉我消息，就一定猜准我会回来，现在已经证实了。 “什么也瞒不过你啊，主要还是感谢你，不然安颜的公司一定会出现大危机。” 这时安颜在一旁也感激道：“罗阳，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然后我感觉到安颜似乎再看向我，然后继续说道：“等几天吧....忙完手头的事情，一起吃顿饭。” 罗阳听到安颜感谢的话，连忙说道：“安总，您别见外，大家都是朋友，更何况还有姚远呢，应该的。” “等您那里忙完，和姚远一起来我家里，吃顿饭。” “好，那就这么定了。” 罗阳听到安颜的态度，明显心情很好，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明白安颜为什么说要等几天，现在我的状态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见，不然我的心中又会胡思乱想。 我主动的拍了拍安颜的手，轻声道：“没事的，罗阳和郑浩都知道这件事。” “在他们面前不用掩饰什么。” 安颜的另一只手搭在上面，然后柔声说道：“姚远，这段时间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现在想象不出安颜的神色，可话语中所包含的语气让我的心中有了深深的触动，只能暂时的答应下来，安颜这才松了口气。 “我扶着你去洗漱吧。” “大姐....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洗漱，这不为难人吗？” 我埋怨的语气对安颜没不管用，她强硬地说道：“这怎么了？别胡思乱想，这都是暂时的，日常生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能不能不去？” “不能！！” “快起来！” “再让我休息一小会儿” ............ 安颜又给我点上一支烟后，心中回想到，当初抽烟都要躲到卫生间去，现在奴隶翻身做地主，安颜给我点烟，越想越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姚远，你笑什么呢？”安颜语气不善的声音，让我心中一紧，怀疑起她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没事没事，我就是....感到太幸福了！！” “你就跟我油嘴滑舌的吧！” “我去洗漱了。” 特意将接好水的一次性纸杯交到我手里，然后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发轻，就明白安颜离开了。 对于现在看不清东西也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有了安颜这双眼睛，似乎给我打开了新的大门，闪现出一道代表着希望的光芒。 不久后，手机又响起电话铃声，安颜也不在身边，我只能自己摸索半天才接通。 “远子！” “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真他娘的不够意思！” 郑浩不满的大嗓门瞬间进入到我的耳中，我估计安颜都能够听得到。 “你小点声音，要震死我啊！” “我就问你，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说一声！！” 郑浩依旧不服气地对我叫嚷着。 “郑浩，你小点声音啊，明天晚上我们就过去找你。” 安颜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我就明白她终于忍不住过来。 郑浩瞬间就变得老实了，细声细语的说道：“安老板好，我和你说，这次你真的要感谢我啊。” “如果不是我一直给姚远做心理工作，他可就真不回来了。” “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郑浩的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叨叨个不停，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去，就连我当时听到消息不安的状态描述得一清二楚，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安颜没有离开，片刻后，她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郑浩说的是真的吗？” 第83章 看病 当人的目光看不见对方的神色时，说出的话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朝着模糊的身影望去，可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一些无奈：“没错....是真的。” “但是，你别多想啊....我就是...单纯的帮帮你。” 结结巴巴地说完之后，我的心中不禁开始暗骂：谁他娘告诉我这样没有心理负担，感觉刚学会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困难。 “真是死鸭子嘴硬。” 安颜意味深长地说完，听到她的脚步声，明白又回到卫生间去了。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要不是每次复发都这样，我真的以为自己瞎了，心想道：明天白天了，去药店买药，吃上很快就能够恢复。 “来，我扶着你去洗漱。” 想必安颜已经敷好面膜了，来到我身旁语气悠然道，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可是我却不想动，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每走一步心中还是提心吊胆的，试探地问道：“能不能不去啊，有点同情心吧。” 可安颜并不打算放过我，忽然我的手又感受到一阵温热，随后被她紧紧的握住，我的身体很听话地随着她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去卫生间。 .......... “姚远，我查了一下，抑郁症并没有这个症状的啊？” 我从安颜疑问的话语中听出来，她并没有怀疑我是在骗她，只是单纯的不了解为什么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每次复发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严重，虽然也有重影，但是并不影响自己生活。” 我低沉的声音包含了心中的无奈，安颜沉默了许久，也看不见她在做什么，眼前的视线中只是一团模糊的身影，不过隐约看见她身前有一团光芒。 “明天我们去医院！” “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 安颜坚决不容拒绝的语音再一次击中在我胸腔上，我苦涩地抿了抿嘴，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明天我去买点药，吃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实话我很不希望自己被看做成一个病人，这样会让我心中产生自卑感，抑郁症在人们的眼中就是精神有问题，还不如让我生一场大病来得更舒服一些。 它就像一把刀刃已经钝了的刀子，在用力地折磨着我，一点点将我推向崩溃边缘，深渊处伸出一双漆黑的双手，在迎接着我再次到来。 “姚远，这次就听我的好吗？” “我们总会找到医治的方法的，你不要恐惧这件事情，我....会一直陪着你，一步步走出来的。” 安颜耐心地对我安慰着，可当对我直面提起这个问题时，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暴躁的情绪瞬间突起，被安颜攥在手心的手，猛地攥紧拳头挣脱开来。 我用力地揉了揉脸，拼尽全力地在克制着，绝望道：“安颜...这件事情别再提了，我自己回屋子里冷静冷静。” “姚远....” 安颜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转变成这个样子，想要叫住我，可我已经站起身子摸索向着屋子里走去。 “我扶着你。” 她再一次站在我的身旁，用手轻轻托住我正在向前试探的手，竟让我悬着的心悄悄的落地了，可越加的不是滋味，因为我明白....这才只是开始。 我望着安颜站着的位置，心中不舍地默想着：我会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到来前.....离开。 .......... 清晨，像往常那样眼前熟悉的景象照常出现，窗外的天气晴空万里，可是在我的眼中没有一丝色彩，心中没有源头的阴霾越积越多，呼吸渐渐都不在顺畅。 “姚远，你醒了吗？” “起床吃饭了。” 听到安颜站在门外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调整一下状态，低沉地答道：“起来了。” 来到客厅大脑又陷入了失神中，怔怔地望着安颜，她已经摆好早饭，然后拉着我走到餐桌坐下。 “快吃饭了，还热乎着呢？”然后也坐到我的对面，拿起一个包子递了过来。 我望着递过来的包子，大脑终于缓过来一些：“不用...洗漱吗？” 安颜“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放到我的碗里，笑道：“不用啦。” “以后你不想洗，就不洗，我们吃饭吧。” 安颜的如浴春风的笑容，在努力地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头埋进碗里一声不吭。 “我们吃完饭去医院看看好吗？” “然后再买一些药，就回家休息。” 安颜再次试探地问道，语气中能够感觉到她的希望，我趁着还清醒也不愿意辜负她的好意，回答道：“好....” ...........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或是痛苦，或是无奈，或是愤恨，从一个个房间里传出痛苦的哀嚎或是啼哭，在我的眼中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我如游魂行走在没有尽头的走廊，生了锈的座椅，年久未修的门被人猛地合上又推开，将我吓出一身冷汗。 安颜立刻攥住我在颤抖的手，粗重的喘气声被周围喧闹的人群淹没。 “姚远，别紧张，放轻松，我陪你一起进去。”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丫头，好久不见了啊。” “赵爷爷，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呀。” 我望着二人亲切打招呼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姚远，快来我这里。” 听到安颜叫我，这才让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僵硬地走到二人面前，直勾勾地望着老头。 我被安颜扶着坐在椅子上，然后转过头望了望她，眼中惊慌的神色毫不掩饰。 “没事的，让赵爷爷看看。” 安颜轻声安慰着我，这才冷静了许多。 “姚远，还记得我吗？”老头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们惊讶不已。 “赵爷爷，你认识姚远吗？” 第84章 双相情感障碍 可我迷茫地望着他，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然后，我们眼见着老头在病人的简历单上写着：姚远，男，28岁，重度抑郁症、情感双相障碍症，再次复发。 “赵爷爷....姚远他...重度抑郁症？”安颜吃惊又颤抖的语气对着我面前的老头问道。 他将信息熟练地填写好放下了笔，轻叹一口气：“唉....姚远啊。” 然后又看向惊讶的安颜，解释道：“重度抑郁症还不是最严重的。” “情感双相障碍症，目前没有办法彻底地根治，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提前联系我，然后找我开药。” “但是....今天我见到他的时候，没想到这次病情发展得这么迅速。” 老头将眼镜摘下来，揉了揉凝重的双眼，又叹了口气。 安颜也搬来椅子坐在我的身旁，又问道：“这个障碍症是怎么回事啊？不是抑郁症吗？” “简单解释来说，就是一半是抑郁症一半是躁狂症，它会来回切换，这就会伴随着精神分裂，双重人格的出现。” “极端的情况下就会产生自杀。” 安颜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依旧迷茫的望着二人，大脑空白的已经没有一丝运转，习惯本能的掏出一支烟点上了。 老头见到后苦笑了一声：“这小子都这样了，抽烟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安颜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凝重的问道：“但是，他晚上看不见东西怎么回事，这才第一天啊。” “第一天？” “怎么会这么快？” 老头的眉头开始皱紧望向我，见到他严肃的神情，夹着烟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一下，些许烟灰掉落在桌上。 “赵爷爷，你这是怎么意思？” “.....” “每次都是在复发的中期，才会这样，也证明到了最严重的时候，可是现在.....” “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有没有累到！” 老头忽然想起来什么，神情凝重地望着安颜，似乎这就是原因所在。 “老头，又见面了啊。” 我突然清醒起来望着熟悉的他，笑着说道。 安颜和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清醒，一时怔住没有说话，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想起来了啊？” “能清醒多久？” 老头严肃的神色让我明白，这次的复发真的很严重了，然后我又看向安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她目光中心痛的神色让我开始自责起来，然后更加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 “对，姚远，你赶快将你现在的状态告诉赵爷爷。” 安颜急忙的又对我催促着。 “老头，我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一年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也没能够想到....” “你说...这次我还能够挺过去吗？” 我绝望的语气让老头的眼皮开始颤抖着，神色越发的凝重，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焦急的安颜，又对我问道：“安丫头在这里，你愿意让她听到接下来的话吗？” 我的心头没由得一阵乱颤，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安颜，她祈求的目光让我明白了答案。 “愿意，我们继续说吧。”我绝望的语气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也证明心开始一片片的枯萎。 “发生什么事情不重要了，你小子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没有。” “最近是不是累到了？” “是。” “明知道这个季节就会复发，为什么不注意？你是不是活够了？”他的语气越来越气愤。 我苦笑了一声，想起发生的种种往事，绝望感瞬间填满身心，拥挤到快要撑爆。 “活够了.....” “你！！” 老头愤怒地将桌上的笔摔碎在地上，愤怒地指着我。 “赵爷爷，您别激动，姚远是为了我才累到的。” “一切都怨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颜赶忙站起身安抚气急败坏的老头，然后她望向我的双眸里升起一团雾气，嘴唇在微微地颤抖着。 可是我已经彻底心死的情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但是心还是莫名的疼痛着，对着安颜微笑着。 老头最终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低沉道：“现在你刚第一天就看不清东西，这件事我也感到棘手了。” “只能先加大药量了，观察一下。” 安颜刚要继续问道，老头就打断解释道：“这都是抑郁症所产生的额外反应，就像一个人得了癌症最后会引发一系列症状。” “这个也一样，只不过会千奇百怪，但是他的属于比较严重了。” ........... 回到家里安颜在仔细地阅读着说明书，开始按照老头叮嘱的要求，将药递过来。 “姚远，快把药吃了，很快就应该可以看见了。” “我吃我吃....” 望着安颜手足无措的样子，赶快接过来，顺着水滑进了肚子里。 她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然后提议道：“我们一起看会儿电视吗？” “你...不用去公司吗？” 毕竟麻烦事刚刚解决掉，我也怕临时生变，打算让她回公司去。 安颜拿起遥控将电视机打开后，说道：“不用去，有田野他们呢，没问题的。”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电影，吴秀波和汤唯演的爱情遇上西雅图，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中，安颜紧紧地靠在我身旁，相互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 “姚远，你说我们会有一天也像电影里的那样吗？” “错不及防的分开，许久后又再次相遇。” 安颜的话让我好似感觉到她察觉到什么了，望着她注视着电影的情节，闻着她的发香，安慰道：“不会的....” “就算治不好也没有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第85章 凌乱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药已经在体内产生作用了，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大脑，强忍着最后清醒的意识，缓缓说道：“安颜....我要睡一会儿了。” “嗯...靠在我肩膀睡吧。” 我的意识开始产生模糊，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安颜，将头倒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彻底昏睡过去。 ........ “姚远，你快点！” “结婚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一点觉悟没有啊？” 郑浩和罗阳将我从沙发上架起来，我一脸懵的望着身旁焦急的二人，迷茫的问道：“谁结婚啊？” 然后又发现身旁的安颜早已不知去向，又问道：“安颜呢？” “你是不是傻了，当然是你结婚啊！” “什么安颜呢？” “顾柠都在家里等着你去接她呢！” 我瞬间张望起屋子的四周，窗户和门上早已贴上红色的囍子，屋子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 郑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了看时间，立刻跑进屋里把一套崭新的西服拿出来，瞬间给我穿上。 “嗯...不错！” “但是...感觉还是差点什么。” 罗阳站到我面前不停地打量着我，但是神色还是不满意，感觉缺少些什么。 “我知道了！” 他跑进卫生间拿出一瓶发蜡，开始对我的头发摆弄着，许久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 “出发出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俩推着走出门口，随后转过头想要拿钥匙，发现大门里二人早已失去踪影。 穿着崭新的西装，狐疑地又走进了房间里，发现囍字早已消失不见，结婚布置的现场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姚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顺着熟悉的话语声走到卧室门口，竟然看到顾柠躺在我的怀里，期盼地问道。 床上的我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生怕跑掉一般，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就结婚，立刻去你家提亲。” 顾柠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对我说道：“那不行，你还没有对我求婚呢，先求完婚我再答应嫁给你。” 我也坐起身子握着她柔软的双手，迫切地说道：“当然要求婚了，我要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对你求婚，让大家都祝福我们。” “顾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眼含泪光地看向我，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说出这句期盼已久的话，深深地点头道：“我愿意！” 我站在门外，双眼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颤抖地伸出手，不忍心去打破那时我们幸福的时刻，悄声说道：“顾柠....嫁给我好吗？” “好呀！” “姚远，我愿意！” 顾柠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过头去，见到她像以前那样，面容上充满了活泼的笑容，对我伸出手，感动地说道：“姚远，带我走吧。” 但是....在我上前快要抓住她的那一刻，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的房间，一丝光亮没有，我又恐惧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捂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子颤抖着，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 ............. “姚远，醒醒了。” “姚远？” 眼前安颜双手抚摸着我的脸庞，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见到我醒了过来，才放下心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 感到身体一丝力气也用不上，只能被动地靠在她的身旁，明白又是药效的作用，每次都是这样，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安颜听到我微弱的呼吸声，语气又变得焦急起来：“姚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呼吸声怎么这么小？” “没事....” “药....效...的事。” 我努力地说出几个字又掏空了力气，安颜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现在看东西清楚吗？” 我奋力地从她身旁挣扎坐起来，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了，可以看得见了。” “刚才郑浩给你打电话，不过你在睡觉，我就替你接了。” “没事的，他叫我们过去呢吧。” 安颜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我，打算看我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作用，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就是刚才的梦境....让我的大脑有些复杂。 安颜见到我露出一丝笑容，也笑着答应着。 ........ 安颜载着我，望向窗外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的灯光照射在路面上、底商的墙面上增添了许多色彩，为自己能够欣赏到如此的美景，感到舒畅。 到酒吧门口，郑浩在门口闷头抽着烟，并没有见到我们已经到了，我走过去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你小子在门口干什么呢？” 郑浩抬起头来脸上带着郁闷的神情，对着安颜沮丧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望向里面的驻唱台。 我皱眉不解地转过头去，透过落地窗看向里面，此时酒吧里面众人的气氛好不热闹，然后视线转移到驻唱台上时，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唱着歌。 这时里面的她好似能够察觉到我的目光，侧过头看向窗外的我们，和我的目光对视上，然后微微一笑。 这个熟悉的容颜令我心头一紧，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郑浩，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不是晴雅姐吗？” “她怎么....突然出现了？” 我惊讶的神色让二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情况？” “前段时间她不就出现了吗？” 郑浩狐疑地望着我，然后又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安颜的身上。 我呆滞地看着他，没搞懂他说的意思，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这都多久的时间没见到了。” “等等！”郑浩打断道。 然后站起身子将安颜拉到一旁，二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地看向我。 不多时，二人终于回到我的面前，郑浩神色复杂的望着我，低声的问道：“又复发了？” 我点了支烟，然后强装平静地笑了笑：“是，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第86章 回光返照 药效又一次在体内发作，镇定剂带来汹涌如潮水的睡意，我明白已经没办法进去坐坐了，安颜又搀扶着我坐到了车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时间跌入云间，又落入深沉的大海之中，不断地翻转，搅动我的记忆，回忆就像点点繁星，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接下来的一周，在安颜悉心照料下，强烈反扑的病情出乎意料地被稳定住了，就连在我心中那如利剑般的阳光也不再锋利，感受着和煦的光照射在身体上，感到也有一丝的亲切感。 除了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一天的时间里总会有小部分时间，大脑处于停顿空白状态，安静今天又带着我来到医院复查。 五院是专属治疗精神和神经疾病的医院，可是里面的病人已经爆满，老头的办公室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搬到了四层。 在等电梯的时候，安颜对我笑道：“姚远，我相信赵爷爷这次见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她脸上的笑容我能够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对我病情有了快速的好转感到欣慰。 这一周的时间，安颜几乎没有去过公司，一直属于在家里陪伴在我的身旁，她并不会刻意的逗我去笑，这一周的时间她带着我的记忆，回忆了一幕幕往事，从开始被她打得头破血流，再到后来重伤、租房、分离、最后的渡过难关。 有的时候我也感觉缘分很奇妙，巧合得让人说不清楚，在经历过这些种种事情后，我们现在都能够感受到相互心中的一丝好感。 在电梯门突然打开的同时，安颜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明显感觉到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望着她神色中有惊恐很快就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就死死地盯着电梯里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里面狐疑地望去，电梯里面站满了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两位医生手中拿着一根绳子，率先向着外面走出去。 然后我视线顺着绳子延伸到了病人的手上，才发现他们被白布遮盖起来的双手，竟被绳子牢牢地拴住。 似乎很久没有梳洗过的头发和面容，显得极度的萎靡、阴沉，就可就在他们同时抬起头时，阴冷、疯癫、极端的眼神齐齐望着门外的我们，嘴角露出一丝阴暗到了极点的笑容，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这才是让人最不寒而栗的，他们似乎并不是生病的人，而是拥有了另一种独特的思想，与我们这些自认为正常的人站在对立面，在准备着一个不留神儿就将我们这些自诩为正常的人....死沉碎片。 随着在身旁经过的时候，安颜紧张的手反过来被我一把握住，带着她向后退了几步，让病人让出一条道路。 直到最后那人在即将与我们错过时，侧过头望向我，阴冷极端的目光中似乎变淡了许多，可眼中又增添了许多复杂的神情，在反复交织...涌现出痛苦的神色。 ........ 电梯中，我想安颜应该是被刚才的情况惊吓到了，虽然每年几乎都会来，但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连我这样的半个病人与他们视线对视上，都会感到十分不适应，更不要说安静如此清澈的眼睛了。 “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 安颜难得低落的声音，让我觉得她一定是在狡辩，刚想要安抚她一下，只听到她继续说道：“姚远...我不会让你变成他们那样的。” 她低落的语气突然转变为坚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又恢复了过来，此时我们一直没有松开的双手，早已变得炙热、潮湿。 .......... 现在我们三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老头仔细地揉了揉眼，从桌上拿起眼镜戴上，目光中透露着怀疑的神色，许久后才说道：“你小子不会是拿我开涮呢吗？” 然后又望向安颜希望希望能够肯定的回答。 “赵爷爷是真的，这一周姚远的状态明显越来越好了。” “不应该啊....”老头的目光又转向我这里，仔细地观察着。 老头低着头在纸上写了不少的字之后，撕下来递给了安颜。 “丫头，他之前的药就别给他吃了。” “可以减轻一些药量了，你拿着单子去取药吧。” 我们望着安颜欣喜的离开屋子，然后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头，问道：“老头，又给我拿药，是不是不放心啊？” “哼！” “安颜那丫头也出去了，咱俩直说吧。” 他瞬间收起了之前惊讶的面孔，随之在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我的情况早已被他看清楚，只不过安颜在那里，他也明白我不希望安静知道，才配合我演了一出戏。 我走到窗户前点了根烟，没有理会他不愿意的神情，自顾自地抽着。 “我承认是好了一些，最起码不介意阳光照射在身体上的感受了。” “但是，可能是药物的原因将我暴躁的情绪掩盖起来，可是....” “现在的状态和死人没有区别，为了不让安颜担心，这一周我耗费了最后的力气。” 我苦笑了一声，猛吸了一大口烟，让自己保持清醒一些，继续说道：“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就说，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但是....安颜那丫头在你身旁，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明白老头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这样下去，可以大大缩短这次病情的时间。 我摇了摇头，将已经燃到根部的烟头掐灭在窗外的台面上，又回到座位上说道：“不行！” “你知道...我们在楼下等电梯看见了一些病人，他们的眼神让安颜惊慌不已。” “我不忍心让她看到....接下来自己的状态。” 老头也沉默了下来，对于劝阻我的话又收回了口中，听着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寂静得可怕。 “刚刚给你开的药，你自己的时候按时吃。” “氨磺必利片，必须要吃了.......” “姚远，这次的药怎么多了一种啊？” 第87章 一口一个嫂子 安颜推开门还在看着手中新开的药，我们明确地看见她正在对着氨磺必利片研究着。 “安颜...你把药给我看看。” 我赶忙站起身来从她的手中拿过来，生怕她发现上面的治疗病症。 “我还没有看完呢。”安颜对于我抢过去的动作有些生气，瞪了我一眼。 我做了做样子对着药盒扫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放进了袋子里，解释道：“这个就是治疗失眠症的，没什么用。” 然后我背对着安颜，冲着老头一阵挤眉弄眼，他盯着我的示意纠结半天，才无奈地附和道：“没错，这就是辅助治疗的药物。” 经过老头这位权威人物的解答，安颜才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然后又坐到了我身旁，问道：“赵爷爷，这下姚远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安颜因为我状态好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放松不少，这也让我离开她的信心又坚定了一分。 “嗯...” “只要别让他受到刺激，别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次也许会很快就经历过去。” 老头这次说的话确实是真的，没有再跟着我欺骗安颜，只要我别受到刺激，照着这次的速度来说，真有可能快点就结束。 “太好了，姚远。” 安颜转过身子激动地握住我冰凉的双手，她在感受到温度后，更加握紧了几分，想要以她的体温来温暖我冰冷的内心。 ......... 午后的阳光，垂直地射着，温暖的阳光自玻璃窗中布满了桌上，许多纤细的尘埃在阳光中凌乱飞舞，令人舒适，惬意。 田野看着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样子，充满了羡慕的神情。 似乎经过一阵思想斗争之后，推开椅子跑到我面前，坐下来学着我的样子，抽着烟。 整个人舒服地大喊了一声：“爽！”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特意往一旁坐了坐，他紧挨着我的姿势，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冷战。 我和安颜在医院出来之后，她还想要回家里陪我，不过被我拒绝了，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公司了，不是我不信任田野他们，只不过有些事情一定要安颜在才能决断。 更何况刚刚打了一个翻身仗，安颜更需要趁热打铁，巩固好自己的地位，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安颜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现在又已经把我放在了首位，只能将公司的事情往后一推再推。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就随着她来到了公司里面，让她先去处理，我在田野这里等她。 “哥，你现在是不是好很多了啊？” 田野从我一进来就开始观察我，直到现在心中似乎有一点结论了，便开始问我，想要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确实好很多了，不然我也不会出来。” 对于田野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我并不感到奇怪，早在之前公司那里，他就经历过我正处于抑郁症爆发的时刻，可以说就连平时工作的时候，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众人大气不敢出。 我暴躁极端的情绪，让他们深受折磨，一直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还得是我嫂子啊，有力度！”田野又吸了一口烟，开始对安颜夸奖起来。 “你小子.....” “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很顺口啊？” “这不是习惯了....我...” 田野立刻反应过来我的语气变得不对，卡在嗓子的烟都被呛住，不停地咳嗽。 他立刻惊慌失措地看向我阴沉的脸色，明白说多了。 当时顾柠还在的时候，他就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不过那时我和顾柠已经是大家人尽皆知，早已认定的结婚对象了。 所以他这么叫着我也不反对，可是现在安颜这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清不楚，更何况他最后说得习惯了，无非是将过去的事情又提了起来，让我心中开始不舒服起来。 “那个....哥，你稳定住情绪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去外面看看员工。” 田野边说边颤抖地站起身子，还不等我叫住他，就离开跑到了门口。 恰巧安颜推开门走进来，见到田野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明白怎么回事，刚要问，就被田野急不可耐的样子，打断：“嫂子，你可算来了，我哥要杀了我。” “你快拦住他！” 说完赶紧侧过身子，从安颜的与门口中间极小的缝隙中挤出去，落荒而逃。 安颜见到田野吓成这样，一定是以为我的情绪又不稳定，受到什么刺激了。 焦急地来到我面前，坐在身边，询问道：“姚远，你怎么了？” “哪里又不舒服吗？” 望着安颜着急又心疼的样子，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刚才的具体事情，不然提起顾柠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毕竟女人的心理男人永远是读不懂的，只能含糊道：“没事，刚才说起之前工作的事情了，我故意吓唬他呢。” “没想到这小子，被我吓跑了。” 安颜见到我没事才放下了心，不禁朝着我的手打了一下，轻笑道：“你吓死我。” 然后她又替田野打抱不平道：“你就整天欺负他吧，哪天就把他折磨疯了。” “我可是听说了，之前他们在你的手底下，没少吃苦头。” “谁说的？！” 我佯装生气的样子问道，似乎知道谁说的一定去找他质问一下。 “你看自己又来劲了！” “赶快收收你现在的样子，阴沉着脸的样子，太吓人了。” 望着安颜认认真真对我的批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她长久以来稳定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我，此时在我的心中融入一道暖流，在滋养着我的心窝。 “对了，姚远。” 安颜想起来什么事情，对我有些歉意道：“晚上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我在国外....有一位朋友来了。” “在公司的合作上也有一些关系，需要见面。” 第88章 一个男人 见到安颜的神色上出现尴尬的表情，我就明白这个朋友在她心中一定有些重要，一定是做了难以取舍的选择后，才对我说出口。 而且在她尴尬的神色上也能猜到一定会是男性朋友，想起安颜当初对我说过，身边的朋友很少很少，既然这次能够从国外追到国内来，看来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失落感。 不过在安颜面前还是故作镇定，没有将内心的真实情感展露出来，在她离开之后，我和田野他们三个人待了一会儿，下班的时候实在架不住要吃顿饭，就被他们拉着离开公司。 “哥，你看那是不是嫂子啊？” “你不说她没空吗？” “走，叫着一起去啊。” 田野站在我们几人的面前，指着站在路边的安颜，她并没有开车，正手中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随后看到她向车道右侧望去，然后挥动着手，似乎等待的人已经到了。 田野也停下了率先迈出的脚步与我们一起看到，一辆雷克萨斯的商务车停到安颜的面前，车门率先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男人穿着优雅得体的深色西装，金边细框的眼镜更是增添斯文的气质，安颜在他挺拔的身姿下，显得如此娇小依人。 本来清冷的面容在见到安颜时也融化开来，二人原地注视片刻后，相互拥抱了一下，随后那个男人面露笑容，二人在交谈几句后，安静就随着他一起上了车。 说实话，当我看到安颜与他相拥到一起时，本就失落的心狠狠地刺痛，也证实了当初猜的并没有错，安颜与他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田野几个人也都将眼前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彻底沉默下来，田野也往回走了几步，站到了我的身旁。 直到现在我还在心中安慰自己，谁的身边没有几个重要的朋友呢，不能只因为一个重逢的拥抱，就彻底将结局断定。 开导好自己感到心里舒服了一些，对着众人笑道：“你们这是怎么表情？” “一个个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故作轻松的语气让他们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谁也没有敢提这件事，苏哲主动提议道：“老大，你想吃什么？” “我们请客！” “对对对，哥，你随便提，吃什么？” 田野借助这个机会立刻就把话题转移掉，看着三人温馨又夹杂着一丝担忧的神色，还是对刚才安颜和别人相拥的画面感到不适，担心我的病情又会受到影响。 “咱们老地方！” “国防道阿里木烧烤！” ........... 虽说马上正式进入秋季了，但是人们对于烧烤的人热情依旧不减，更何况现在夜晚的温度实在令人舒爽，工作一天来到烧烤摊路边一坐，与几位好友约在一起，畅饮几瓶啤酒，聊聊狗日的生活。 阿里木烧烤这家店一家新疆人开的，现在的烧烤都被严厉禁止炭火，唯独他家当初与管理人员手持菜刀大战，硬生生的争夺来这唯一的特权，从此这条路上只剩下他这一家屹立不倒。 我们在路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位置，老板依旧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拿着菜单还是像曾经那样，说着我似懂非懂的话语，如果他在加上手势和我比划一番，才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姚远....这次怎么就...你们几个？” 老板用着蹩脚的话语问道，自从我们彻底解散之后，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来过了，我很惊讶他还能够记得我们几个。 “这次...人不全。” “都忙....” 听到我有些搪塞的话语，老板也没有继续再问，点完串后，服务员给我们搬来了两箱唐山纯生。 李曼见到赶忙想要告诉服务员喝不了这么多，想要退一箱。 我在一旁拦住了她，摆了摆手让服务员离开，然后对着他们感慨道：“咱们确实也很久没有聚过了。” “自从我出事之后，团队也分崩离析。” “这桌人....也难在齐全了。” 三人也开始陷入了回忆当中，自己点燃一支烟，然后继续说道：“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我其实都很珍惜，所以...” “为了我们几个人还能够坐在一起，就放开了喝一次吧。” 李曼和田野坐在一起，苏哲坐在一侧他永远是细心的那个人，已经开始起啤酒了，而我望了望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吐出了一口烟，幻想能够短暂地幻化出来。 可是它在从空气中出现的那一刻，就身不由己般地随风飘散，任何东西都与我想象的背道而驰，就连自己可以简单掌控地吐出烟，在离开我的那一刻，马上就背叛了我。 “干！” “干杯！” “干！” “干！” 我们四人的啤酒瓶狠狠地撞在一起，将我描述的过去景象狠狠撞碎，散落成一地晶莹的记忆碎片，每一块碎片在头顶那一弯残缺月亮照耀下，各自上演着喜忧哀乐，而声音却是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一根绳子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它在田地里劳作一整天，现如今，一把无形的枷锁把我困在白天与昼夜之中。 后来才明白，原来牛和我都有着各自致命的缺点，牛的鼻子太软，怕疼，我的人生太短，怕穷。 牛的一辈子只为青草，而我用尽一生只图温饱，为了能够一个家。 空有人间自由身，而非人间自由人，看似自由自在，实则身不由己。 ............ “来喽！来喽！” 这次竟然是老板亲自给我们上的串，然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一个马扎与我们坐在一起，从一旁起了瓶酒道：“酒还是要和....老朋友喝有感觉。” “我靠！塔里木，你这是从哪里学的啊？” 田野的酒瓶悬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地望着老板，塔里木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不会说这些话，加上他的性格比较闷，虽然人很友好，但是并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只会用行动上来表明态度。 刚刚说的这句话就让我也有些吃惊，这么久的时间没见，从这句话上就发现他也转变了许多。 他用那独特又蹩嘴的口音继续说道“人总是要向要看的么，不能够将自己封闭在原地里面。” “在你们没来的时间里，我也学会了一些道理。” “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黝黑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内向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又增添了许多，是啊，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似乎也是在说给我听的。 第89章 烟火气中的塔里木 要不说塔里木是一个实干家，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我们几个人喝得晕头转向，只剩下苏哲在苦苦支撑着，刚刚咋咋呼呼的田野早就在酒瓶里挂上白旗了。 而我在刚刚吐了一次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太舒服的原因，现在反而却越喝越清醒，拿着酒瓶目光嘲讽地盯着田野。 他将头靠在李曼的肩膀上，半睁着眼睛已经没有力气在坐起来了，无力地对我说道：“哥....” “你今天状态不对劲啊....” 苏哲和李曼也好奇地看着我，毕竟我的酒量是出了名的不行，平时聚餐4瓶就吐得东倒西歪，然后就趴进了顾柠的怀里失去意识。 这次我在吐了之后还能够再继续战斗下去，一扫往日怂包的状态，让他们开始怀疑我时不时吃什么解酒药了。 “朋友，你的酒量...真的可以了。”塔里木对我竖起大拇指，然后低头数着自己脚下的酒瓶。 “我这里...已经11瓶了。” 我们低下头数了自己的瓶数，田野最菜才6瓶，苏哲8瓶，我现在第11瓶已经快见底了。 但是不得不说塔里木的酒量真的厉害，他自己喝这么多还没有喝多的迹象，一如往常那样。 最后我们将瓶里剩下的酒喝光就打算撤了，李曼去里面结完账，苏哲也帮忙一起搀扶着田野对我告别后，就离开了。 我依旧站在原地，接着路灯下的光芒点燃了一支烟，思索安颜此时正在干什么，和她的老朋友相处得是不是很开心。 当时安颜与他见面时，虽然是背对着我，但是我从那个男人的注视安颜的感觉上，就明白安颜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直到两人相拥在一起，也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明白与安颜之间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现在朋友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朋友，还好吗？” 塔里木也抽着烟走到了我面前，现在已经夜深了，店里还路边就剩下了两桌，他也能够有喘口气的功夫。 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刚涌上头的醉意，也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去屋里坐坐吧。” 我看了看手表上已经十一点了，安颜看来依旧没有到家，也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对于塔里木的邀请没有拒绝。 走进里面有些狭小的屋子，在满桌的狼藉里面，服务员特意为我们收拾出一片净土，然后塔里木又在冰柜里拿出来四瓶啤酒，摆到桌上。 起开递给我一瓶，爽快地说道：“朋友，这次我请你喝酒。” “干！” 也不等我是不是同意就仰头又开始喝上了，我望着他已经性情的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明明自己是酒量最差的那个，这下却在他眼中成为了最后的男人。 “干！” 冰凉的啤酒顺着胸膛流进了肚子里，冰冷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发着，又打了一个冷战，发现胳膊上汗毛已经竖起来了。 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才感觉好了一些。 “姚远，你一定是有..心事。” 塔里木望向我的目光已经变得清醒许多，当他再次叫道我的大名时，一定是醒酒了。 “我从你的目光里面，看到了许多的忧愁。” “你活得并不开心。” “还有独孤。” 塔里木一句句话精准地刺穿了我掩饰起来的内心，但我还是轻笑了一声，想要继续逃避他的揭穿。 可是他随后给我讲了一段话，然后没能听得懂，却体验到别样的感觉。 “姚远，我最近看书新学到了一段话，我觉得很有用，你要听听吗？”塔里木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位生活在烟火气中饱读诗书的人，不知道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可他的目光在散发着一种指引我的魔力，让我不得不听下去。 “爱情最初的样子，叫做浪漫美好：但最终的结果，有的叫做与君长别，有的叫做死而同穴。” 我很难想到得到，面前这么一位面相粗狂又有些内向的人....可以说出这句让我感受非凡的话语。 不过我还不能够确切的理解这句话，只能体会到其中落寞的意境，但是无法去表达出来。 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给我一支烟点燃后，又说道：“我想对你说的是....其实分别也没有这么可怕，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一杯啤酒。” 说着他又拿起酒瓶，这次没有自己喝，而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我盯着手中的酒瓶，想着他说的话....给了我另一种新的思路。 可是我不明白他究竟是在告诉我要去选择直面离别....还是不要去恐惧这些，人生在世只有短短几十年，要去争取变成同一杯啤酒呢？ 后面我们都喝到再次陷入了迷乱中，视线已经变的满是重影，可塔里木依旧拿着剩下的酒在和我相碰，喝完后口中楠楠着：“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 “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泯灭。” “朋友....” “任何事情都要先去....相信可以成功。” “不行了！我得吐去。” 我猛地站起身子跑到路边的草丛里开始喷涌，紧接着就听到身旁也传来剧烈的呕吐声，塔里木弯着腰，口中瞬间出现一条长龙，穿梭在翠绿的草丛中。 “呼....” “他娘的！” 塔里木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再也没有之前书香气的样子，又变成了手持菜刀拼命的草莽，骂骂咧咧着。 我有些站不稳晃悠着，说道:“木先生.....我要归家了。” “归吧...归吧...” “但愿你还能...找到归家的路途。” “开什么玩笑！” 只见路边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他在我坐上车时得意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牛逼！” 第90章 落魄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过去的热闹与美好。 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微云，穿过那略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寂寞，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我坐在小区门口的蜂巢快递箱的台阶上，望着楼层上面的灯依旧在黑着，也不知道安颜是否回到了家里。 夜风阵阵掠过，道旁丛生的野草随风起伏，我空荡又无处可归的心也在摇曳不止。 抑郁的人在水底，正常的人在水面，而我卡在中间，理智不让我沉下去，可生活不让我浮上来，只能偶尔贪婪地呼吸着能够续命的氧气，苟延残喘。 在我有些迷离的视线中，似乎又看到了白天那辆雷克萨斯商务车来到了路边，双闪的灯光在我的视野中无限地放大着，渐渐刺痛了我的双眼。 车门缓缓打开，安颜与他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脸上依旧在挂着笑容，相拥后似乎还有些不舍，男人在征求过后关上了车门，护送着安颜向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叼着烟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眼前的景象，产生了剧烈的跳动，想要躲开他们，可是酒精的作用开始发挥到极致。 强撑着站起身子，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们三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安颜停下了脚步，我想要躲开她的目光，当做之间并不认识，免得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误会。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看向她，安颜依旧眉眼清澈明亮，似乎今晚见到这位老朋友后，变得更加炯炯有神。 男人似乎也发现问题所在，不过并没有说话，他眉眼深邃而微冷地注视着我，随后就不再将我放在心上看向安颜。 安颜与我之间的对视，空气中仿佛有一股尴尬在交织着，在她刚要微微张口时，我终于积攒好了力气，用力地转过了身子向着小区门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姚远....” 听到安颜有些慌乱的呼喊声，我的身子微微僵硬一下，随后强行又迈出了沉重的步伐，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毕竟我这个外人、连最初的租客从现在起都已经不是了，要为二人腾出空间，不能讨人厌。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径直地吹进了我的心里，先是被冻住，随后听到了一声碎裂的声音，然后...一片片地碎裂开来.... ........... 似乎今晚的天气也不打算放过我，从开始细细的凉风逐渐转变成强烈的大风，我用力地搓着冰凉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走在清冷的大街上，这是我从没有体会过的清凉，就连一个避风港都没有了。 想起塔里木我们在临近分别时说的：“但愿还能找到归家的路途。” 我不禁苦笑一声，然后感到眼眶中有两滴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还没有让我细细去感受滋味，就被强烈的风吹走，也不再属于我，自此唯一的热量也离我而去，被寒冷彻底侵袭开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真的坚持不住了，找了一个角落蜷缩在里面，外露的两条胳膊也投降般地缩进了单薄的短袖里面。 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发现还剩下10％的电量，趁着手机和我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给郑浩拨去了电话。 不久听见那头嘈杂的声音，就知道酒吧还在营业当中。 “远子！！怎么了！” 郑浩被气氛带动的说话声音都升了好几个语调。 “接....接...接我。” 我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就连语气也开始抖动不停，郑浩立刻发现我的情况不对。 “你在哪！！？” “晴雅！” “我去接远子！他好像出事了！” 我听着郑浩焦急的喊话声，很想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就像有个地方让我睡一觉就好。 可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强忍着胡乱的意识，给他发送了现在的位置，手机就滑落下去，半睁着的眼睛模糊的看着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幕，失去了意识。 ......... 这次我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在梦中，又回到了曹雪的民宿里面，躺在属于我的房间里盖着被子，温暖的感觉遍布了全身。 曹雪推开门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杯子里面正在冒着热气，她走到我面前吹了吹，心疼道：“你个傻子....还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这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然后她的目光中开始闪烁出晶莹，嘴角在微微颤抖着，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乖，把这碗姜汤喝光，就好了。” 我伸出一只手缓缓地为她擦拭掉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曹雪为我而掉眼泪了。 心中的巨大的自责感前所未有般地对我席卷而来，我撑着坐起身子接过来，望着她饱含泪水的双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我一口气喝光之后，面前的曹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房屋中的视线也一下子变暗了，只剩下自己怔怔地望着还算熟悉的屋里。 强烈的恐惧感和孤独感撕扯着我，我情绪瞬间崩溃，将手中已经空了的碗猛地摔碎在地上，崩碎的碗片将我的喉咙划开，一抹鲜艳的血色在眼前绽放开来，一股解脱感彻底释放开来。 ............ “这小子醒了！” 头顶的霓虹灯在我眼前闪烁不停，心中的烦躁再次涌上心头，大喊着：“关灯！把灯关上！” “晴雅！你看看这小子还来劲了。” “唉....姚远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咱俩分开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犯太岁。” “安颜刚才给你打电话，到哪里了？” “应该快到了吧....” 第91章 崩溃 郑浩与晴雅的对话我躺在沙发上听得一清二楚，随着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清晰，二人也停止了说话，围到我的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大脑逐渐变得清醒许多，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出深夜三人会面的场景，心脏和腹部传来一股被掏空的难受感。 “郑浩....” “远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已经失去灵魂一般，生硬地念出两个字，然后用手撑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又打了一个冷战才觉得寒意消退了许多。 郑浩和晴雅见到我这副丢了魂儿的样子，神色变得更加焦急起来，郑浩又开始催促道：“到底怎么了啊？” “姚远，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有些不好啊？”晴雅姐在郑浩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我的神情，久而久之才缓缓开口。 瞬间空气中的气氛凝固住了，郑浩张着嘴要说的话也卡在喉咙处，先是看了一眼晴雅姐，然后眉头紧皱成一个结，凝重道：“远子，你复发多久了？” “又复发了？”晴雅姐疑惑道。 “复发...”我也不知道在失神地望着哪里，口中不停喃喃着，大脑又开始陷入到了空白之中，再也不能思考任何事情。 “晴雅...我想起来了.....” “现在特么的是秋天，怪不得复发这么快！” “草！”郑浩用手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神情懊悔地大嚷一句，开始在面前来回走动着，口中叨叨着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可笑的是在我已经陷入泥潭中，还没有忘记抽烟的好习惯，手从口袋中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还在眼前乱晃的郑浩，叫道：“浩子，给我支烟。” 点燃后我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又陷入到沉默里，郑浩和晴雅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随着一道沉重的叹息声响起，郑浩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说道：“安老板你们之间怎么了？”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我怔住一下脑海中仔细地去回想，不过还好安颜熟悉的面容终于出现在....脑海中，片刻后长长的烟灰再也坚持不住断裂开来，掉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我的心中紧绷的一根弦也彻底断掉。 “回家...浩子，送我回家吧。” “这次再也不回来了。” “郑浩，别问了。听姚远的。”晴雅再次出声打断了郑浩要问下去的想法。 然后她蹲到我面前，先是伸出头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眼眶微红满是心疼的神色，轻声道：“姚远，我们不去想这些了，不论都发生什么了，都不去想了。” “现在我们回家....给自己一个舒适的环境。” “和过去彻底断了关系，晴雅姐也一起去送你。” “好吗？” 晴雅的一番话又让我的情绪有了波动，换来了短暂的清醒，积压已久的泪水终于又从不争气的眼眶中滑下来，她伸出双手为我擦拭挂在脸颊上的泪水，用力地抿着嘴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姚远，哭出来吧，姐在这呢。” “远子，别在心里憋着了，快借着机会发泄出来，就能缓解....”郑浩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不打算在我的面前提起病情两个字，只能站起身子担心地望着我，却无能为力。 我从最开始无声的哭泣转变成了低头抽泣着，声音不争气的还是从口中溜了出来，在清醒的这段时间，从当年到今晚的往事种种一幕幕全部涌上心中，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压过来，重重地砸在身上。 “为什么我...这一生要这样啊？” “为什么...我就想像正常人那样，有一个家，有一个相爱的人。” “为什么....所有人出现...到最后又要离我而去啊！” “郑浩！晴雅姐！你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这么多年心中积压已久的悲愤还是爆炸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将我吞没在里面，我索性放弃了不甘的挣扎，任由它肆无忌惮地侵蚀着，而我就像迎接一位老朋友那样，在欢迎着它的到来..... “姚远！” 门口突然响起焦急的呼喊声，我捂着满是泪水的脸庞没有抬头，不过片刻后，晴雅姐在耳边悄声对我说道：“安颜...来了。” 当这次我在听到安颜的名字时候，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激动的心情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又为什么会找来，不过这些在我心中都不重要了，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从桌上点燃一支烟，心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烟雾在脸庞周围蔓延着。 听着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停止在晴雅姐的身旁，余光看到她站起了身子，带着安颜走到了一旁，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远子...要不你先见到和我描述一下，你们发生什么了？” “接下来，我也好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不该说的。”郑浩借着这个机会立刻坐到我身边，想要从中打听一下，可是我现在已经丧失了表达欲，微微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说话。 大概有个几分钟，郑浩见到我还是保持这个动作，压着吃惊的语气道：“靠！” “....远子，你不会现在就...不知道怎么描述了吧。” “这可怎么办....” 郑浩眼见病情迅速地发展到了第二步，也跟着心慌起来，没办法只能将目光望向二女那里。 还好晴雅和安颜两人的气氛十分友善，并没有出现什么争吵，不过晴雅姐时不时的皱下眉，也证明了心中的不满，安颜一定也看得出来，面容上自责神色就一直没有下去过。 在我望着她们的同时，安颜也侧过头看过来，只不过这次....的注视，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情感色彩了，安颜的瞳孔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嘴唇在微微颤抖着，晴雅姐也发现了安颜情绪的不对，顺着目光望去才明白我们之间在相互注视着。 片刻后，我见到安颜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而出，融入我死寂一般的心海中...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 第92章 你们．．．．？ 安颜来到面前，见到我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她的指尖，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唇瓣抿得紧紧的，眼底像是染上血色一样，变得通红。 她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又刺痛，她停顿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微颤抖：“姚远....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你听我解释...好吗？” 当我听到再次提起这件事情，觉得像是什么东西恨恨地敲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 下一秒，无尽的哀伤还恐惧浮现在我的面容上，用手抱着头不停地摇着：“别提了....别提了！” “我...我这是在哪....” 瞬间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众人，大脑的思路产生了断层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厉声吼道：“我....我要回家！” “我的家呢！？” “姚远，你别这样，我不提了...不提了。”安颜站起身子一瞬间将我搂在了怀里，手臂紧紧地抱着我疼痛欲裂的脑袋，轻声安抚着。 “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 “....好吗？” 此时我只知道被人搂在怀里，其余的都已经没有感知了，只剩下喘着粗重的呼吸，喃喃道：“回家...” “老太太....还在等着....我。” 渐渐地我被安抚到沙发躺下，情绪也得到了控制，安颜弯着腰用她纤细又白皙的双手不停地为我按着头，希望能够缓解疼痛感。 “烟....郑浩。”我的意识又渐渐地恢复过来，话从口中说出后，众人紧张的神色也变得轻松许多，都长舒一口气。 “亲爹啊！可算清醒过来了，给你点上。” 郑浩说完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继续问道：“安老板，姚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复发的？” “究竟怎么回事？” “这次怎么感觉比每次都严重呢？” 郑浩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一脸严肃地盯着安颜，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郑浩，你和我来。” “让姚远和安颜单独待一会儿。”晴雅走到郑浩身旁拉起胳膊，还不等郑浩拒绝在问什么，就被拽到大门口去了。 此时的大厅中只剩下暂时恢复清醒的我和神色复杂的安颜，她依旧在用力地帮我按着头，尽管我感觉到了她的手已经很吃力、很疲惫了，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 “不用了，休息会儿吧。” “没事....你闭上眼睛在躺一会儿。”安颜拒绝了我，依旧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我只能吃力的撑着身体坐起来，用这种方法去阻止下去。 “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关机，就猜到一定会在这里。” “然后立刻跑来了....” 是啊，在这座城市中心中的苦....我一直都是和郑浩、罗阳诉说的，现在罗阳已经在人生大事上交卷子了，不可能去打扰他，就只能找郑浩这位同道中人了。 这么多年混来混去，连个自己的窝都混没了、当初的爱人也混没了，就连晚上都差点冻死在路边。 安颜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面前总会变的手足无措，然后想起今晚正主到来，三人会面的场景，不禁苦笑一声：“你就这么跑出来，对象不找你？” “姚远...你误会了，秦升不是我对象。” “不是对象吗？” “你们相拥，还有见面时亲密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了。” “安颜，你还在这里狡辩有意思吗？”我的情绪马上就要越说越激动，可是看到安颜复杂的神色还是忍住了。 对于之前安颜的人品，我还是比较认可的，但是现在从心中已经开始悄悄的在改变了，既然你有对象就别遮遮掩掩的，况且我这么一个废人，又有什么值得她看得上的。 “秦升...和我是从小一起在国外长大的。” “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这次他是为了看看...我自己回国生活得好不好，需不需要帮助。” “而且，我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在楼下他也只是打算送我上楼，看看生活的环境怎么样。” 看着安颜努力再和我解释的样子，生怕我不相信她，眉头微微皱紧，可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又让我心中好受了一些。 然后她继续解释道：“我承认....秦升是对我有好感，但是...我明确地拒绝过他了。” “所以，他也在和我控制着距离感，没有其他的了。” “对于你说的拥抱，是在国外的一种社交礼仪，所以....就习惯了，没有改回来。” 安颜终于心里的话对着我全部说出口，似乎再也没有心理负担了，神色也变得轻松许多，然后目光中带着渴求的神色看向我，想要等待我的想法说出口。 经过了安颜的解释，我也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其中存在着许多的误会，都是由于我们没有及时沟通的原因，才会出现现在的结果。 “国外的...礼仪，在国内就不要用。”我也明白是误会安颜了，可是死要面子的我始终说不出缓和的话。 “好好好，以后我绝对不这样了。” “有什么事情，都会先和你说的，这下可以吗？”安颜也明白我已经解开心结了，索性又给我一个台阶，也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这件矛盾翻篇。 “什么国外、国内的，你小子怎么这么多事呢？” “就是呀，我们安颜在国外生活长大的，肯定有自己的习惯。” 郑浩与晴雅姐应该是时刻在关注着我们这里，发现神色和气氛都已经缓和，也就回来了，正巧碰到结尾的话，也就插了句嘴替安颜说了两句话。 “晴雅姐，都已经凌晨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安颜也站起来赶忙歉意的说道。 “这都没事，咱们之间的关系不用说这些。” “没错....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啊，能问吗？” 郑浩挠着头一脸怀疑地望着我的安颜，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问吧问吧。”我对郑浩无奈地摆了摆手，谁叫人家确实救了我一命，不然早就路死街头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第93章 捅破的窗户纸 郑浩每次说出的话都是语出惊人，这次也一样，就这样毫不掩饰地问了出来，不过这次晴雅姐没有阻止他，想必也是打算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怎样的关系。 毕竟安颜和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实在太不寻常，就算嘴硬说没关系也没有人相信，但是就连我们自己都没有认真去说过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郑浩解释。 安颜也显然没有想到郑浩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明显有一丝慌了神儿，同时望向我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好奇的神色，也在等待着我会怎么解释。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然后目光在郑浩和晴雅姐的身上来回打量着，晴雅姐见到先是神色一怔，随后就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显然是知道我没憋什么好屁。 “浩子，你和晴雅姐和好了？” “没有啊。”郑浩一脸懵地看着我，直接脱口而出，根本没有考虑。 我还没来得及看晴雅的神色，安颜在一旁就笑出了声音，弄得郑浩更是不明所以了。 “是没有和好啊。” “晴雅姐，不行换个人吧，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说对吧？” 晴雅姐也表示认同这句话，真的神色凝重的思考起来，不久后先是看了一眼郑浩，然后点头同意道：“没错，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换个人吧。” “喂喂喂！” “你们什么意思？” “晴雅，你再考虑考虑，别人有可能还没有我好。”郑浩瞬间就着急了，也不再关心我和安颜之间的关系，屁颠屁颠地跑到晴雅的身旁，一副讨好的样子让我感到作呕..... “姚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安颜竟然会在这个时刻问道，心中狠狠地被揪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本想着以开玩笑的方式将这个问题躲过去，但是，面对这件事我也很想要确定一个答案，可是....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最后，我转过身子面对着安颜，缓缓握住她纤细的双手，咬了咬牙停顿一下后，试探性地说道：“安颜，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就变化得很微妙了，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 安颜眨了眨清澈的双眸，对我含笑点了点头，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但是....现在我们就先保持这种状态好吗？” “我的状态....实在...如果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的话，我害怕会伤害到你。” 想到情绪反复无常的样子，自己真的没办法控制，我也清楚地认识到抑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症....让自己处于自卑的状况。 更何况我与安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我其实也真的不想要放弃和安颜之间的情感，所以只能和她商量暂时保存住这份感情。 说完后，我忐忑的望着安颜平静的目光，随后她依旧是嘴角挂着笑意道：“好...姚远，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所以...我不会去逼迫你。” “我会等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扑空好吗？”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旁。” 听着安颜的这一番话，着实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但....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愿意这么豁出去，认定我。 这次最后的这句话，我没有在逃避望着她真挚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呦呦呦！” “真当身旁没人了吧？” “在这私定终身呢？？”郑浩由于刚才被我收拾一顿，晴雅姐也不好好搭理他，现在才明白过来，正巧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阴阳怪气地对我们叨叨着。 安颜难得脸红一次，瞥了不服气的郑浩一眼，就站起身子走向晴雅姐那里，想要躲这个复仇的人远一些，交给了我。 “你可别怪我啊，刚刚我可是在帮助你。” “谁叫你自己把握不住机会？” 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郑浩又变得疑惑起来，怀疑道：“你帮助我？” “去你大爷的吧！” “现在晴雅都不想搭理我了，你就是这么帮助我的？” 我主动给郑浩一支烟点燃后，苦口婆心道：“当初，我问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是这么问的。” “你怎么回答我的？” “没有啊！” “你是不是傻逼？” “我？你才傻逼！” 眼见郑浩又要暴起，我赶忙又挥手让他坐下，继续给他分析道：“这几次是晴雅姐...自己主动来的吧。” “是啊...” “人家一个女的，分手之后上赶着又回来帮你忙，人家图什么啊？” “图你傻逼？！” 这次郑浩没有还嘴，似乎被我说得开窍了，抽着烟开始琢磨起来，也不知道嘴里叨叨什么，我也懒得去听。 片刻后，猛拍一下大腿，喊道：“干他娘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 “切！”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留着郑浩在那里抓耳挠腮，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安颜和晴雅那里，懊悔的神色已经挂在脸上了。 “可惜了，机会错过就没有了。”我也是真心觉得可惜，实打实地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二女在远处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的，时不时的看我和郑浩几眼。 “远子...你在帮我想想办法呗？” 郑浩又秒变一副狗腿子的姿态，但是却哭丧着脸-，勉强对我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又将复合的希望寄托在我这里。 我瞥了他一眼，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思索一阵，说道：“也可能有戏....” “啊？怎么说？”一听到还有机会，郑浩的目光又开始发出两道精光，整个人活过来了一半。 “当时你的回答-，安颜也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她不和你计较刚才阴阳怪气的语气的话.....” “现在，应该就是在帮你呢。” 然后我们得从对视的目光一起转向安颜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不久后....答案的揭晓。 第94章 逼宫 当我们之间的叫骂声结束，二女似乎察觉到在盯着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晴雅姐的对郑浩依旧没有好脸色，根本不打算看他，一旁的安颜见状，便拉着她向我们这里边走边笑道：“某些人还不赶快哄哄来。” “快去，快去。” “剩下的靠你自己了。”我攥紧拳头给他一下子，瞅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郑浩吃痛地揉了揉肩膀，并没有不服气，相反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也不再理他，对着安颜伸出手紧紧相握，然后坐在我的身旁。 闻着她身上散发着的香味儿，不禁让我有些沉醉，随后一阵恍惚，感觉这一切竟是那样的不现实，两个根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偏偏稀里糊涂的经历好多事情，最后形成如此亲密的关系。 安颜望着郑浩正在难为情的站在晴雅的面前，扭扭捏捏的样子让她都不禁轻笑一声，也算是明白到郑浩在感情面前是如此的怂。 她唇角微扬，笑脸明媚，棕色的长发自然地散落在身后，侧脸被几缕碎发挡住，头顶闪烁的氛围灯照在她瓷白的脸上，形成独特迷人的气质。 安颜用手将散落的几缕长发别在耳后，余光似乎发现我痴迷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笑道：“是不是看呆了呀？” 我的脸颊瞬间刚到火热，也不知道在氛围灯的照射下明不明显，赶忙揉了揉脸，讪笑道：“我....我就看看...” 安颜见到我窘迫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轻笑道：“你还会害羞嘛？” “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一辈子。”安颜也有些羞涩的转过了头，然后用一只手轻轻趁着下颚，就静静的看着那两位再为爱情分辨这。 打死我都想不到，安颜会说出这句话，让我的心脏都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紧紧的吞咽了两次口水，突然发现今晚短短的几个小时，我们之间的关系飞速的发展着。 她的侧脸被手遮挡起来大半，在灯光的照射下，从缝隙中还是隐约的看到了一丝泛红，想必当时我的脸颊也是像安颜那样炽热吧，再为我们之间时而冰冻的情感.....奋力地溶解着。 “姚远，你怎么有这样的傻兄弟？”晴雅姐的神情依旧不是很好，甩开被郑浩牵着的手，坐到了安颜身旁，长叹一口气。 由于我和安颜一直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清楚，相互对视一眼后才察觉又被郑浩搞砸了。 “怎么了，晴雅姐？”我疑惑地望着她问道，不过晴雅似乎被气得不行，没有和我再形容一次的心情。 郑浩这时也低着头沮丧地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一言不发，可看向我的目光中已经充分表达了含义：又搞砸了。 “正好你这傻兄弟来了，你自己问他吧！”晴雅说完直接把头扭到一旁，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怎么回事？” 其实真的不是我嘲笑郑浩，他对我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在帮帮他。 但是，我一想到他打架的时候比谁都猛，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感情上面竟然跟个怂包一样，吭吭哧哧，半天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想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了。 望着他苦涩的样子，只能无奈道：“说吧，我的傻兄弟......” “来...您先抽支烟。” 郑浩这小子讨好般地给我点了根烟，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你也知道，我绝对是稀罕晴雅，恨不得睡觉做梦...都是她的身影。” “可是，我....我现在所处的行业，经营的酒馆...一直就不被她的父母认可。” “我愿意为了她放弃这间酒吧。” “可是...我以后能做什么啊？” “什么也不会，到时候一个月开3000的工资，怎么养活她。” “更何况....” 郑浩的神情越发的苦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也能够明白是什么，就算他放弃酒吧不开了，晴雅的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晴雅的家庭条件比较不错，书香世家，本就思想比较古板，郑浩的出现可以说是绝对的反面教材。 “郑浩，你就是个怂包，当初就因为他们的几句话，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现在我主动回来找你，还扭扭捏捏的。” “怕这怕那的，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的！” “如果连我们之间都没有勇气，那才会让他们说中！”晴雅被气得身体都开始颤抖，再也忍不住转过头来，对着郑浩厉色道。 在我的观念里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应该都是温文尔雅，而且很听家里的话。 可在晴雅这里却直接将我的想法驳回，虽然性格上比较温柔，可是思想上的主见谁也不能够左右，也不知道我的傻兄弟究竟是哪里迷倒她了，纠纠缠缠就耗在郑浩身上了。 这时我也大概听懂了，看着被晴雅数落的抬不起头的郑浩，问道：“合着刚才半天，你是没敢说和好这件事吧。” “我...也想说。” “可是....一想到之前他父母说的那些话，我就...感觉是在耽误她。” “这个傻子，刚才过来我都准备好答应了。” “就站在我面前...八脚踹不出个屁来。” 说到这里晴雅都被气得笑出声来，语气也不再那么气愤，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双手撑着下颚也不再看向傻兄弟，怔怔地望着昏暗的驻唱台，喃喃自语道：“郑浩啊郑浩....” “我真的不想错过你呀....” “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些信心。” “这是最后一次，换做我来问你，究竟和好还是不和好？” 我和安颜相互对视，神情一凛，都明白晴雅已经快要心死了，这时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二人就真的彻底错过了。 我转过头，生怕郑浩离着远没有听清，特意对他重复一遍：“快点的！” “问你话呢，和好还是不和好？” 第95章 你很有经验 这一瞬间的空气戛然凝固，我和安颜的呼吸声都刻意变得很轻，注视着这个傻兄弟，究竟会怎么选择。 只剩下外面风声在阵阵呼啸着，吹着挂在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在不停地敲打着玻璃大门。 “姚远，要不我们先走吧，留给他们一些独立的空间。”安颜怕我们在这里，二人有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打算先要离开。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3点多了，晴雅依旧背对郑浩望着驻唱台，似乎陷入到了之前一起努力经营酒吧，令她怀念的时刻中。 郑浩又点燃了一支烟，用力抽了一口，深吸一口气，在我以为事情有转机的时候，是我自己想错了，他又像一滩烂泥一般靠在沙发上，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让他做个决定，好似在对他凌迟处刑一样。 “走吧走吧。”我也上了火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拉起安颜的手就站起了身子。 “姚远、安颜，我和你们一起走。”晴雅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像是彻底下定某种决心要告别过去，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当初的小家，对我们露出一抹苦笑，心碎的目光将我的喉咙都被扣死。 随着苦涩的笑容在属于他们回忆的酒吧中....昙花一现，又黯然落幕，晴雅率先迈出了代表着离别的脚步。 “干你大爷的！” 郑浩虽然是我兄弟，但是我也受不了他这副没担当的样子，强行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骂道，然后一脚重重地揣在他的小腿上。 这一脚也彻底踹散了他烂泥的姿态，也踹醒了属于他和晴雅之间的回忆，郑浩似乎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先是茫然地望着我，随后茫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 “看你妈的我！” “瞪大你的眼珠子，看看这个酒吧，晴雅和你当初的家！” “再看看....” “....晴雅。”郑浩猛地站起身子，望着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被屋顶早已变成昏黄色的灯光...越拉越长... “大点声！跟他妈活不起似的！” 我的情绪瞬间变得暴躁起来，不过这次安颜也认同我的做法和语气，没有制止我，想必她也为晴雅....有些不值。 “老婆！！” “卧槽....”我的语气瞬间降下去，变成小声的喃喃道。 实在没有想到郑浩被我这么一逼，竟然叫出老婆这个称呼，瞬间我就感觉应该放一首歌，来衬托现在有些电视里面狗血爱情剧的氛围。 晴雅坚决又落寞的身影，果然被郑浩这声饱含深情的老婆，生生按在了原地，右手纤细的手指明显在颤抖着，然后用力地攥成拳头。 “快点，快点....上！” “搂住她！”我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赶紧催促着还傻站在原地的傻兄弟。 郑浩经过我的指导，这才明白了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在狭窄的沙发空隙里，笨手笨脚地爬出来，奋力地奔向....似乎在故意等待他的孟雨。 “姚远，对于这种事情，你很有经验嘛？” 安颜平淡的语气这时在我的耳中变得不那么平淡了，包含着浓浓审视的意味。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再说当初顾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吵架是不是也这样做的。 我不敢转过头看她，不过在余光中瞄到她也并没有看我，这让自己心中的危机感也少了许多。 “....哪有啊....我这就是...着急啊。”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 “不过！以后我们要是吵架....绝对一把抱住你，率先道歉。” 最后这句用坚决的语气说出口，安颜听到后似乎满意一些，没有在和我计较下去，毕竟现在的重头戏早已经从我们的身上，转移到我的傻兄弟和他悲伤的老婆身上去了。 还好后面的剧情没有在需要我们教他，甚至举一反三了，本以为他会在身后抱住晴雅，没想到郑浩径直地站在晴雅的面前，让我们三个人都措手不及。 不等晴雅反应过来，一把抱在了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摆明一副不死不松手的架势。 郑浩本就身材高大，晴雅的身材虽然高挑，但是单薄的身型与他相比下，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 随着晴雅挣扎渐渐变弱，抽泣的声音也转变成了哭泣，将头埋在郑浩宽阔的胸膛里，开始了嚎啕大哭，一滴又一滴眼泪...在洗刷着二人这么久以来种种矛盾与隔阂。 .......... 今晚我依旧单独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我和安颜之间的关系没有得到确定，相互默契的都没有捅破这层已经接近透明的窗户纸，依旧保持着各睡各的规矩，就像当初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再安颜载着我回家的路上，她似乎有感而发，不知是在说郑浩与晴雅今晚的事情，还是在若有似无地对我表达心中爱情观念。 “或许世界充满假象，但爱是不会说谎的，永远不要放弃对爱情的期待，总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我望着窗外依旧在阵阵呼啸着的冷风，多想在那一刻坦露心声地告诉她：这风啊，说起就起....我啊，说爱你是真的爱你。 可是....在这饱受病痛的煎熬和折磨下，对爱人说爱这个字，是多么的可笑.... 如果有一天，我将坚持不住...这份饱含着真挚的爱意就会变成沉甸甸的负担和.....明晃晃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刺穿她一腔炙热的胸膛，将跳动着...不曾停歇的心脏也一并刺穿。 我坐起身子又点燃了一根红河，漆黑的房间在窗外的月光笼罩下，一道又一道烟雾形成的河流是那样清晰可见。 而我和安颜就在这条不能触摸....一触及散的河流上，她奋力地拉着虚弱的我，在拼命地向着代表幸福的对岸游去。 第96章 情敌登门 接下来的两天，郑浩也没有在骚扰我，可能因为正在感受爱情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心中不禁暗骂道：狗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知恩图报，当初不是安颜和我，现在肯定躲在角落里痛苦着。 在为我傻兄弟感到幸福的同时，心中也在惆怅着，情绪经过反复的过山车，病情严重的程度也以坐火箭的速度发展着，一天的时间里反复在吃药后昏迷与短暂的清醒中辗转着。 安颜也彻底不去公司交给了田野三人打理着，在家里悉心照顾着我，就连我吃完镇定药物昏迷过后，她也寸步不离地守在身旁，以确保我在醒过来时，第一眼就能见到她明媚的笑容。 她似乎也察觉到这次的药物不太一样，因为我一天24小时几乎白天都在昏睡着，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不过还好，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没有过多的细问。 由于安颜在生活方面严重欠缺，想必在国外一直处于被家里保姆照料的情况，对于做饭也是一窍不通，昨晚心血来潮为我下了一次厨，最终以厨房差点失火为代价，草草结束。 这时在她出去买午饭的时间，我已经清醒过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晒着太阳，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温热的光芒照耀在我浑浊的躯体上，想要以这种方式在得到微弱的帮助。 “叮咚！” “叮咚！” 就在我沉醉在宁静又清醒的时间里，门铃声在我耳边响起，打破了短暂的享受。 空白的大脑也没有去思考是谁，拖着乏力的身躯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一个身影修长挺拔站在门外，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穿着，星眸剑眉，五官深邃，神色宁和淡漠的望着我。 我空白的大脑这在一刻也清醒过来，反应到这就是当初那个夜晚，护送安颜回家的秦升。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外，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神色开始变得不善起来，皱着眉头望着他，没有打算让他进来的意思。 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不可描述起来，许久过后，我想要将他打发走，率先开口道：“安颜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说完也不打算等他回答，就想要关上大门，将他杜绝在门外。 “我不是来找安颜的，是想要和你谈一谈的。” 秦升的语气没有丝毫不善的情绪，相反很和善，似乎并没有将我当做情敌，给了我一种态度很真诚的样子。 这下让我也犯了难，本以为他会是像捅我一刀的格南那样，是一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可他和善的态度让我也不能表现得很小气，一番纠结下来，只能让他踏进了我们的家。 他走进来后先是站在门口，目光在打量着屋里的环境，片刻后神情也变得放松下来，似乎对安颜生活的家也很满意，确实，安颜虽然对生活方面像是白痴一样，可不能否认她对家的理解，整个屋子被她布置得很温馨，能够让人在疲惫的一天回到家里，能够得到短暂的放松。 “坐下来说吧。” 既然都让他进来了，也不能将他晾在门口，在我转过身走向沙发的同时也招呼一起过来。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不论对谁都这样，只要你对我的态度友善，我就一定也会对你这样。 坐在沙发上，我拿出红河想要分给他一支，不过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谢谢，我不会抽烟。” 我舔了舔嘴唇，也就不再管他，自顾自的点燃了烟，随着烟雾吐出口，他闻到后，皱了皱眉道：“安颜，不介意你在屋子里面抽烟吗？” 想到当初刚搬进来时，安颜对我的要求里面，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在客厅抽烟，可是在后面随着我们感情一点点的升温，这些要求也就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点她并没有管我。” 为什么直接告诉他没有管我，并没有说出最开始的约定，是因为想在他面前展露出一丝优越感。 事实也确实像我想象的那样，秦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被我捕捉到，可是很快就归于平静，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终于正式的对决即将展开了，虽然我和安颜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可我还是点了点头，得意地告诉了他：“没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话，本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失落的神色，可这次并没有如我非所愿，不知道是不是在强装着，秦升依旧保持着平静的面容。 然后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让我感到意外，说起了关于我的事情。 “姚远，我很早就知道你，最开始你喝醉酒骚扰安颜时，她当初就已经告诉我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感到一丝不爽，看来秦升在安颜的心中真的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心中开始有些落差感，并没有开口说话，继续等待着他说下去，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升似乎在回忆着安颜和他所说的一幕幕，继续开口道：“后面她收留你，你为她受重伤住院，直到后面不告而别....我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她的失落感。” “似乎在她的生命中...失去了很重的人，这是让我很意外的，因为从小到大，安颜从没有过这种状态，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经过秦升的描述，我才明白安颜当时的感受是这样的，也明白到自己的做法是让她多么伤心，可我还是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就短短的这段时间，安颜就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 + 第97章 当头一棒 秦升说出的三种可能让我不得不思考，爱、感激、亏欠，我明白感激是因为帮助解决公司的麻烦，亏欠是当初受重伤住院那次，可.....爱这个字，就连自己也一直找不到原因是在哪里。 “爱这个字，是不能够用语言和事情来表达的。” “况且，安颜是一个成年人了，她能够分得清楚究竟是不是爱。” 我实在想不出安颜究竟是因为什么....爱上的我，可自己又不想再情敌面前落入下风，只好把这个问题转变成了针对性，上升到一个覆盖面很广泛的角度来回答。 秦升对我的回答没有表示看法，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他的语气和安颜很相似，这让我感到很不爽，似乎他与我相比起来...和安颜更加契合，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他的看法，毕竟秦升对安颜的了解一定比我要多....... 压制着心底的不爽，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秦升，也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想说的话，就快一点，安颜，马上就要回来了。” 秦升自顾自的淡笑一声，似乎在笑我的敌意，又或是在笑....安颜回来见到这个场景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是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心中十分的不爽，竟然会和一个情敌坐在一起聊天，让我感到棘手的是，秦升并不像大部分人那样，跑过来和我争论个高低，而是心平气和地在叙述着一件又一件事情。 他平静、沉稳的心态，让我的危机感瞬间放大许多，同时也明白我自己就是一个莽夫，遇到棘手的问题永远只会用拳头来解决。 “我能抽一支烟吗？”秦升突然礼貌地对我问道。 “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秦升沉默一会儿，才对我解释道：“我其实本人有一些洁癖的，对于别人的东西...都会有些抵触。” “而且...像我和安颜这种涉及到商业的家庭来说，十分注重个人的礼仪和习惯，对于吸烟来说...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刚才的拒绝，是出于以往在社交场合的习惯话语。” 经过秦升解释之后，开始感觉到这种人活得真累，从出生就被商业原因所摆控，如同一块橡皮泥般被捏成满意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短暂的错愕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秦升在口袋里拿出中支的小熊猫来，想要分给我一支，不过我也像他之前那样拒绝了，抽起来自己的红河。 可我在点燃之后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以你的条件，怎么抽20块的烟？” 秦升在得到尼古丁进入身体后，整个人也似乎进入了放松的状态里，然后说道：“我并不认为一个人抽什么价位的烟，要和他自身的条件形成对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们都不能去否定。” “就像安颜和你一样，如果以安颜的条件来说，就一定要找一个和她条件成正比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出现就是不应该的。” “可是....我们都要去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秦升突然对我说出这一大段话，让我听起来感到莫名其妙，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话题越说越偏向同意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的这段话，我表示很认同，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任何事情的权利。” “生活最后还是要自己过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去干涉。”后面的这句话，我又侧重告诉秦升，不论你们之间关系有多么的近，终究还是外人。 “姚远，你觉得....我才是你们感情的拦路虎吗？”秦升的话题终于转移到了重点上面，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除了你还会有谁？” “你！” “你自己本身才是最大的困难。”秦升语气忽然大转变，严肃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沉，望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失望。 在这一瞬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抑郁症，可是转头一想，以安颜的分寸来说，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和秦升说的。 “我自己？” “什么意思？” “你的条件配不上安颜，只会给她增添许多困难，并且耽误她大好未来。” “我只是现在...” “过去的你，也不行！”秦升冷冽的声音果断否决我后面想要说的话，失望的神色不再掩饰，彻底转变另一个状态，似乎是对我审视的结果并不满意，打算即刻处理掉。 我的火气也瞬间涌上头顶，也不再给他好语气，站起身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们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秦升对我不屑地笑道：“姚远啊姚远，如果你的心境只是这样的话，就趁早离开安颜，我不希望安颜找你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 然后他看了看手上带的手表，不过我并没有认出是什么牌子，只能通过外观来看价格不菲。 “时间不充裕了，最后几句话，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秦升很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质问，也站起身来，这次我们之间又处于一个水平面上，只不过是身高上。 “安颜的家庭实力你不了解，她的父亲还涉及到其他行业，装修只是她家在国内的公司，而安颜也是想要暂时脱离她的父亲，才选择回到国内。” “在未来，安颜的另一半会在我们那个层次，你是进入不到她父亲的眼里。” “在之前通过了解，还认为安颜找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人。” “今天我才明白，你是一个连自己情绪都不能够控制的废物。” “你配不上安颜，别再耽误她了，真的为她好的话，就自己退出，离开她。” ......... 秦升早已经离开了，可他最后的这句话还在耳边、脑海中久久不曾停息，他说得没错，条件、能力都与他们相差十万八千里，况且自己还是一个抑郁症病人，情绪说爆发就爆发，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需要安静的帮助。 更不要想秦升说的未来，连眼前他不知道的这一步都已经迈不过去了。 “姚远，你看我买什么了？” “你绝对爱吃！” ....... 第98章 誓言 安颜手中拎着两个袋子，不知道是什么吃的，不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望着她满心欢喜的笑容，我也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可心中看着安颜越发的不是滋味。 “姚远，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快来快来，洗手吃饭了。” 安颜还好没有发现不对劲，也并不知道秦升来过，转过身走进厨房了。 秦升临走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在原地久久伫立许久，早已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安颜回到家里，才恍惚过来。 谁要问我该如何去抉择这件事，我自己也无法去回答她，我不知道安颜与我之间算不算上是爱，可....每当我的念头倾斜到离别那一部分时，心中的窒息感和痛感是那样的清晰。 ....... “姚远，我看楼下市场卖的铁板鱿鱼好香啊。” “你不是就爱吃鱿鱼吗？” “快多吃点。”安颜将装满铁板鱿鱼的袋子口转向我的面前，脸上挂满了笑容，似乎在等待着我夸奖她。 我的鼻子突然一酸，刚要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处，用力地咳嗽一声，强装着喜悦，说道：“真的很香啊！” “我们这么贴心呢，还知道给我买鱿鱼吃。” “当然了啊，只要看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拿出一串先给安颜，然后再吃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道：“安颜，公司现在交给你打理了，你父亲现在做什么呢？” 安颜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突然问到这些，手中拿着鱿鱼串停顿在了嘴边，将口中的话咽下去后，说道：“他还有别的公司，比较忙。” “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这里了，有些好奇么。” “他.....对你的婚姻方面有什么要求吗？”我犹豫再三还是进一步的试探问道。 “姚远，你今天有点奇怪呀？”安颜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疑问转移到了我这里。 她狐疑的目光让我变得更加心虚，只能强装镇定道：“我这不是心里有点底吗，以后好有一个目标，知道朝什么方向努力。” 在我看来镇定的回答并没有打消安颜的疑心，虽然没有在问下去，不过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们之间又陷入到了沉默中。 这次的沉默不同以往，让我心中明白秦升说的话都是对的，安颜对于这件事一定在瞒着我，我们之间确实有些不可逾越的距离。 ........ “在未来，安颜的另一半会在我们那个层次，你是进入不到她父亲的眼里。” “今天我才明白，你是一个连自己情绪都不能够控制的废物。” “你配不上安颜，别再耽误她了，真的为她好的话，就自己退出，离开她。” 我瞬间惊醒，在床上睁开眼睛剧烈地喘着粗气，由于药效的问题身体极度地虚弱，连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仿佛被掏空一般。 窗外天空早已变成了夜色，天空上的残月发出的光芒，让漆黑的卧室里剩下忽略不计的亮度。 秦升的一句句刺心又现实的话，一遍遍的脑海中重复不停，心中的天秤也渐渐的开始向着离别那边倾斜。 许久后，感到身体积攒了一些力气，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往日空白的大脑，在今日却将这些话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无力地点了支烟，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发现安颜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对于我出现在客厅，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心中没有理由的感知到，她一定在为中午我问的问题感到不知所措，身体传来的虚弱感，让我变得更加自责，秦升说的没错，我一个废物....如果真的为了安颜好，就应该离开她。 “在未来，她的另一半一定是我们那个层次的人。” 这句话恰巧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中，天秤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直接掀倒，滚落进离别的区域中，然后消失不见，不再给我翻盘的机会。 “安颜....” “啊？！” 她被我从失神儿中惊醒吓了一跳，随后面容又恢复了镇定，然后露出笑容朝着我走过来。 “睡醒了呀？” “饿了吗？吃点东西吗?” 安颜很自然地站在我身旁，抱住我的手臂，将头靠在肩膀上，在寻求着心安的慰藉。 “我不饿...” “我们...去南湖散散步吧。” 安颜将头从肩膀上移开，好奇地打量着我，因为自从病情严重之后，我已经变得很不爱出门，可以说是严重的抗拒。 当我现在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时，安颜难免意想不到，她可能以为我的情况有所好转了，赶忙拉着我走出了家门，生怕我会在下一刻又反悔掉。 ...... 月光如水，洒在窗外的桦树上，随风摇曳着，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公园里面的人依旧很多，悠闲地散着步，我们还想那日走在塑胶地面上，只不过这次是十指相扣，紧紧的相握在一起。 “姚远，想起那次...你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真的让我担心死了。” 安颜率先打破了沉默，又将往事重新提起，我的嘴角不禁扬起，眼前的场景似乎又给我重新上演了一遍。 “是啊，当时我纠结了好久，主要担心你害怕。” “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说，没看我一直就靠在栏杆也不动。”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当时多么好笑。” “我拉着你的手....你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怕我把你走进坑里面去。” 安颜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一刻我们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只为了这一刻的幸福感，要抛弃一切....也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 安颜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依旧残留着刚刚的笑容，轻声道：“姚远，以后我们也像现在这样，相互牵着手。” “永远的不分开好吗？” 安颜的这句话像是和我要在南湖里面定下永不分别的誓言，又似乎是在询问我，会不会永远再一起。 一阵夹杂着秋意的风呼啸而来，将我想要说出口的话.....又推回去。 第99章 定格的胶片 我许久没有说话，安颜就在一旁沉默着，我明白她在等待着...一个誓言，一个让她心安的承诺。 渐渐我感到握着的手传来一阵用力的感觉，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安颜，低着头的样子并不能让我看到她的神色，可她用力在抿嘴的样子，让我泛起揪心的疼痛。 “好，我答应你！” 安颜刚刚还在心神不宁地状态，在得到我迟来的回答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抬起头来一如既往地对我露出明媚的笑容，她清澈的双眼在漆黑的夜晚下，也在闪闪发光着。 “那我们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 我们在南湖的河边，月光的照耀和昏黄的路灯折射下，许下了相互到老的约定。 ........ “我们在去音乐喷泉那里看看吧。” “上次来就没有见到，这次运气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差了。” 安颜在得到我的答应后，整个人都变得兴致勃勃，似乎在预示着未来所有的事情都代表着顺顺利利，有着好运的加持。 偌大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喷泉的舞台上没有一丝水迹，干涸得像是荒废已久那样，安颜沮丧地趴在那日的护栏旁，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 我又见到了那日的人，经过询问才知道今天是周六，并没有音乐喷泉。 “哎，又是你们啊？” “我刚认出来。” 我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安颜也收起了失望的神情，转过头对他说道：“又是您啊，还记得我们呢。” 那个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分给我一支烟，说道：“没事，你们别沮丧，以后的日子不是还长着呢？” “总会有在见到的那一刻，是不是？” 他的话竟然我们听出一丝附有深意的味道，不禁措愣在原地，随后回过神儿来，安颜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没错。” “可以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他叼着烟爽快的答道：“没问题，你们尽管说。” “当日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现在我们....” “想麻烦您给我们拍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安颜对我转过头目光中闪着光芒，柔声询问道：“好吗？姚远。” “没问题，没问题。” 那个人爽快的答应道，还不等我回答，他就兴致勃勃地催促着我们赶快站好。 经过一番折腾后，他将手机对准我们，口中不停道：“来来来，美女抱紧帅哥的手臂啊。” “对对对，帅哥你将身子微微靠近美女一些，稍微侧过来一下，低头看向你的女朋友。” “好好好，就是这个角度，别动了。” 他好像是一位专业的摄影师，在安排着我们如何摆着姿势。 “1” “2” “3” 在这一瞬间，我望着安颜柔情的目光在注视着我，如一条温暖的溪流，轻轻地拂过我的心底，感受着阵阵的温暖，彻底地沉醉在其中。 听到3的时候，安颜突然踮起脚来，亲吻到我的嘴上，画面瞬间就定格在这一刻，仿佛将我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都记录在照面里面。 “太棒了，太棒了。” “美女最后这个动作绝对是点睛之笔。” 他将手机交回安颜的手中，嘴上还在不停地赞叹中，安颜的脸颊早已变得羞红，不好意思再去看我。 “谢谢您了。” “没事没事，我就撤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还处在失神中，没有回过神来，抬起手颤抖地摸了摸嘴边，似乎还残留着安颜的香味。 “姚远，别愣神儿了。” “来看看照片，真的很好看呀。” 在安颜的一次次呼喊中，我才缓缓回过神儿来，木讷地走到她身旁，她将手机移到我面前，然后将头靠在我身上，轻声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合影，很有纪念意义。” “我给你发过去了，你也要保存好。” 我看着照片里的男人比女人高出一个头，女人闭起眼睛踮起脚尖的样子，仿佛在那一刻付出了全部，只为得到他。 二人头顶的月亮也不知道在何时变得圆满，皎洁的月光隐约地照在下面情侣的身上，发出朦胧的光芒。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手机的屏幕依旧停留在合影上面，照片的定格似乎能够让时间再慢走一些。 这次的分别....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安颜告别，如论是见面还是不见面，对她的伤害都是巨大的，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唯一能够给安颜留下美好的回忆....只有今晚的照片和...善意的谎言。 每一段故事都有期限，预感到结局时刻的到来，用最后一卷胶片画下句号。 遗憾是难免的，但在短暂的相遇中，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被封存在秋季中的爱，也许可以永恒。 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生活会逼着你选择注定的答案，什么都明白，可什么都无能为力。 今晚的我并没有在吃药，想要保持着清醒，离着一墙之隔....最后在陪一次沉浸在喜悦中的安颜，当太阳再次升起的那一刻，我们终究还是会走到尽头，这上天安排短暂的缘分...终究到了被收回的一天。 ...... “姚远，你是要离开了吗？” 安颜平静地坐在我的对面，桌上依旧摆放着买好的早饭，包子和小米粥在冒着热气，可我们之间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安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在吃早饭的时候率先对我提了出来。 她渴望的目光在等待着我否定的回答，我不忍心的低下了头，低沉地“嗯”了一声，小米粥的热气熏得眼睛通红，显得越发干涩。 “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初在医院给你开的药，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后面我经过了解，才明白这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 第100章 遍体鳞伤 我脑海中回想起，安颜回到病房里一直在盯着氨磺必利片，那时虽然我将药抢过来了，但是以安静这么细心的习惯，怎么会不起疑心。 亏我还天真地认为....被敷衍过去了。 “没错....病情忽高忽低，我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说出口的话在口中回味，变的越发苦涩，忍着热气喝了一大口小米粥，也没能够缓解效果。 “但是，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对吗？” “这段时间，我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你已经有恢复的趋势了。” “直到...昨天，你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姚远，你能够和我说实话吗？” 安颜从最开始假装平静的样子，到后面已经转变成焦急、迫切，她不懂为什么短短的一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突然就倒塌了。 我见到她的瞳孔在微微地颤抖着，清澈的双眼已经变得朦胧起来，这时我多么的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安慰她，告诉她不走了。 可是我不能，就像秦升说的那样，我的出现只会耽误安颜，或早或晚最终也会走向结束。 与其在她生命中留下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不如早早地结束，或许多年以后，她还会想起...一个叫做姚远的男人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中，在那个...夜晚，遍体鳞伤地瘫倒在客厅阳台的我。 想到这里苦笑一声：“安颜，没有别的原因，我们并不合适。” “我和你相比起来....相差的实在太远了。” “况且，我还是一个病人，抑郁症是没办法根治的。” 我最终还是没有说秦升出现的事情，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些事实摆在眼前...是我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姚远，你们之间最大的困难就是你自己。” 秦升的这句话再一次响彻在我的脑海中，神经引起剧烈的疼痛感，不由得皱起眉头死死地咬着牙关。 “姚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什么表情了！” “我说了，我没事！！” “别再烦我了！” 这些话语和摆在眼前的种种事情，全部交织在一起，我毫无办法，没有解决的能力，引得暴怒的情绪瞬间冲昏了头。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狰狞的面孔将安静吓到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唇在微微向下撇着，带着细微的颤抖，在她吃惊的神情中眼泪终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姚远，你还不走吗？” “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结束吧。” “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脑海中的另一个我终究在这一刻出现了，它熟悉的话语和语气竟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可我还是用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回应了它：“滚！” “我的事用不到你管！” “别TM来烦我了！” “哈哈哈，你就是嘴硬，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这次我会永远地陪着你，直到你答应我。” 它猖狂得意的声音回荡片刻后，就彻底在脑海中消失不见。 我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明白当它出现的时候，就证明病情彻底进入了最严重的时期，接下来的日子....我绝对不能留在安颜这里了。 “姚远....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安颜不可置信又心痛的话语，已经将我的内心撕裂成一道道碎片，我也明白，此时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别再说了！”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情绪，语气依旧很生硬。 安颜擦了擦脸颊的泪痕，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公司。” 此时安颜的心情也变得万分复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短暂地分开，相互冷静一下，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在离开前，她还想要在握住我的手，可是我刻意地将手缩到了桌下，这一个动作彻底将安颜苦苦坚持的内心击碎。 眼泪顺着印着泪痕的脸颊再次滑落下来，她没有再去擦拭，而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给我留下一个背影，推门离去。 我望着安颜没有关上的大门，她连电梯都没有等，而是通过一旁的楼梯走了下去。 想要在留望一眼的机会...也不再剩给我。 “哥是一根葱。” “来自外太空。” 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曹雪，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 接通后，传来她活泼的声音：“死姚远，想我了没有啊？” “没有。” “你！”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在老家过得怎么样啊？” “给你邮寄回去的行李收到了吗？” 这时我才想起来，曹雪并不知道我又回到了这里，更不知道是因为安颜才回来的。 我定了定神儿，这件事情绝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又没完没了叨叨个不停。 “收到了，民宿最近怎么样啊？” 曹雪立刻放声大笑起来，喜悦的情绪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了。 “你是不知道，将将赶上这次旅游旺季，让我迎来了一大笔收入。” “这不入秋了么，人也没有那么多了，我打算找你去待几天。” 听到曹雪要找我来，彻底将我低迷的情绪惊醒，身子瞬间坐直，她去老家找我，到时候发现我不在一定就会露馅。 “你撑的吧，民宿到时候谁管啊？” “快老实待着吧。” “我不！” “而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当面和你说！” 第101章 不告而别 我的脑袋瞬间就大了，现在我只想清清静静的待一段时间，谁也不要找我。 就在所有事情都要告一段落时，曹雪又突然冒出来，还说有事情要当面和我说，就证明这件事在她心中很重要。 可我一点也不想听，烦气道：“有事别找我，我现在很烦。” “让我一个人清净待一段时间。” “我就不！” “看看你现在，整个人都要待废了！” “必须让你振作起来！” 曹雪振振有词的话语，让我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如果让她知道......我最近出的事情，整个人都得疯掉，又因为安颜导致病情复发，这下安颜在她的眼中就要成为仇人！ “闭嘴吧！” “别找我来！” 我恶狠狠的话语让曹雪错愕住，趁着电话那边停顿的时间，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如果只是单纯的怕曹雪知道安颜我们的事情，我并不会阻拦她，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见不得光。 可是，牵扯到我的病情，这是让我最接受不了的。 小时候想从家里得到爱，长大后自己去寻找，走走停停后来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我虽缺爱，但真正缺的是大概就是能明我心的人而已，可是跌跌撞撞很多次了，一次又一次劝自己不要迷失自我。 可他们不明我心到底在想什么，也没问我过的好不好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咽，自己吞。 人生中，好像有很多片段已经无法割舍掉了，也许是朋友间的一场大型聚会，也许是小学四年级某个很平常的午休，醒来从窗户目睹一场很精彩的球赛，也许等等......等等..... 你无数次从脑海里闪过，又略过这一切仿佛毫无意义，你明白这一切毫无意义。 但又无数次想起。 ........ 已经到了夜晚，我一整天都在辗转在离开和留下之间，餐桌上一次性纸杯里面，烟头早已放不下了。 我将最后一口红河抽完，扔进了马桶里冲掉，活动活动身体，来到客厅的窗户前，最主要是想看看安颜有没有回来。 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正巧见到熟悉的商务车停在楼下，双闪在不停地闪烁着，似乎也在提示着我们之间的感情开始报警。 我的心里又开始泛起不安的情绪，又在自我安慰着：安颜早该属于这样的归属。 许久之后，后面的车门徐徐打开，安颜依旧被秦升护送到楼下。 秦升像往常那样张开双手，安颜犹豫地站在面前看着他，我在楼上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二人。 也想要知道安颜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似乎秦升说了些什么，安颜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拥抱。 在这一刻，我觉得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在自己的心脏上，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下一秒，全身爬满暴戾之气，一脚狠狠地踹在阳台的墙砖上。 可秦升当初的那些话，就如同魔咒一般又开始回荡在我的耳边，暴戾的情绪瞬间转变成悲痛，眼睁睁地望着二人相拥在一起，这也给我彻底离开下定了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我知道安颜回来了，不过并没有转过身子，因为早已失去了力气，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 “姚远....你...你在做什么呢？” 安颜忐忑不安的话语，在我听起来就是那样的刺耳又叫我心痛。 “睡觉吧。”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已经彻底失去想要交谈的欲望，只想要等她回到卧室，看不到我时，我赶快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逃进卧室里。 “你....” “晚安。”安颜简单又平静的语气，似乎在与我做着最后的告别，晚安两个字是那样的干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没有再做回答，现在唯一的念头是想要赶快听到她回到卧室，关门的声音，所幸安颜也没有让我失望，关门声响起后，我整个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全身也瘫软下来，一只手紧紧地撑住被我踹过的墙面，才没有倒在地上。 我转过身望向那道白色的卧室门，已经将我们彻底的断绝开来，这是头一次感觉到暖颜色在眼中、心中是那样的冰凉刺骨。 经过一番波折，终于瘫倒在仅剩一晚的大床上，在感受着最后清新又夹杂一丝烟味的床单，房屋中的黑暗将我紧紧地包裹住，似乎还不满足，开始撕扯着皮肤，想要钻进去占据我的身体。 身体上的疼痛感让我青筋暴起，可是死死地咬紧牙关，没有让自己叫出声音来，趴在床上颤抖地抬起头，想要在床头柜上找到药，可一阵摸索后，口中提着的一口气终究是散掉了。 蜷缩着身体任由疼痛感撕裂着我，脑海中一幕幕往事在不断地重现出来，大赛组委会戏虐的神色、吸血鬼贪婪的目光、顾柠冰冷的样子.....安颜与秦升相拥的画面、世人种种阴暗的情绪，就连呼吸中的空气都让我感到了窒息感。 “姚远，想要解脱吗？” 另一个我这次出现在了面前，可是漆黑的面容让我根本看不清楚他，我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望着他。 “滚....” “啧啧啧。” “每次你都是这个态度，你看看现在什么样子了？” “哦！忘记了，你看不见。” 他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我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感，顾不得安颜是否会听到，狞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老子这么多年了，一次次都撑过来了！” “你才是个废物，只会出现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你还能做什么！” “有本事弄死我！”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有力气，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停顿片刻后，意味深长道：“既然这样的话，后面的日子....就如你所愿了。” ......... “尊敬的旅客，K895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您准备好排队依次进站。” 又一次的不告而别，相信这次安颜有了秦升的陪伴，对于我的离开不会再有任何痛觉了。 我站在候车厅的二楼，人潮汹涌，他们是踏上离开家乡的火车还是归途呢？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或许在曾经我还会多愁善感一下，如今我只为自己彻底断绝一切感到轻松，可以专心地去治疗、休养病情。 每次坐车，总是偏爱紧邻车窗的位置，忙不迭地坐下，静静地等待车开的那一刻。 不知不觉中，对面停泊的列车，从不相识的陌生旅人以及静默而立的站牌观景，从眼前缓缓地滑走，一场又以铩羽而归的路途就这样在列车平稳的发动中拉开了帷幕。 第102章 再次回村 手机打开又找到了当初的合影，镜头框住男人与女人嘴角定格的瞬间，心中只想要时间在慢走一些，想要用力在收藏几眼洋溢着幸福笑脸的安静，在决堤之前。 潮热的掌心单单只握住在那一夜，在落幕之前，闪光灯就此熄灭，在夜风下我们就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只不过....都在贪恋着此刻美好的时刻。 最后一卷胶片....赠与离别的人.....就当做是纪念。 ........... 习惯在手机上预约一辆出租车，出车站时司机师傅已经站在路边微笑等着我了。 那种微笑有点使劲，很显然是想让乘客感受到他的热情，在了解到没有行李箱后，就提示我上车了。 刚上车，司机师傅就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的车上有水的。” “不用不用，谢谢，现在不渴。” 我很诧异，偷偷看了一下软件，打的就是出租车啊，并不是专车，在我印象里只有专车才会提供搬运行李和矿泉水的服务。 这边想着，司机又问我：“空调温度适合吗？” “有没有想听的歌曲，可以自己放的。” 这下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师傅，问您个问题，不要觉得....冒犯啊。” 经过他和善地点了头，我才继续问道：“就是您是辆出租车，我很少见到出租车提供这么热情又周到的服务，有，但是很少。” 司机师傅的身型很壮，但是他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听完我的这个问题，他略带青涩的微笑突然就成熟了，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绽放在脸上，好像有一种.....啊，我的热情被你发现了，我好开心啊，你还问了我这个问题，我很想立刻就告诉你啊。 然后司机师傅说了一个我觉得应该被写成文章的故事。 “我女儿在上幼儿园，突然有一天我觉得她特别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后来，她才偷偷地告诉我，他们老师让孩子们偷偷帮家长做好事，在心里搜集家里人说的100个谢谢。” “我每次说完谢谢，她都很开心，然后我就和她约定好了，我出车的时候，也要去搜集100个谢谢。” 紧接着他放声大笑：“然后果然，你已经快跟我10个谢谢了。” 他的坦诚和真诚就像一支箭，直直扎中了我。 片刻后，他又继续对我笑道：“你还别说，真挺好的，以前我觉得出车特别累，现在做的事情多了，但心情好了很多。” “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不再去看向他，而是将头望向了窗外，可却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你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而是敢为了某个人，打开了内心所有的拥抱，尝试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 然后在等红绿灯时，他递给我一支烟，我又道了一声“谢谢。” “哈哈哈，这是第十一个了。” 我摸了摸鼻子，也不禁轻笑一声。 司机师傅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道：“你去拥抱，自然会收获温暖。” “乐呵呵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比想象中更难。” .......... 又回到小村庄里时，天色已经黑了，一排排平房上已经升起了阵阵炊烟，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可能是到家的原因吧，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刹那，突然放松下来。 只感到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路边，最后还是不堪地稳住了身子，大街上比上次回来多了一些生面孔，孩子也在追逐着，然后停下脚步，与我相互凝望着。 在我们相互的眼里都有沉沉的陌生感，村里跟老太太一样岁数的好多老人都去世了，又嫁进来好多的外地人，都不认识，这些路上看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他们都以为我是外地过来的，其实......我才是在这个村里长大的。 转头走进胡同里，失去了路灯的光芒，只能依托着头顶的月色摸索地走着，没过多久，在要到熟悉的房子前时，看到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在挨家挨户地打量着，拿着手机的手电筒在照着门口的编号。 不过我也没有在意，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心中开始思索着，一会儿见到老太太该如何与她解释，这次是真的不想要在回去了。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大门前，望着崭新的大铁门，又回想到当初离别的那一刻，似乎就在眼前。 从院子里飘出来的饭香味儿，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也不知道老太太做了什么饭，正好赶上。 我走向前去敲了敲门，等待老太太出现，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好，我想问一下，姚远家是住在这里吗？”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身体紧绷起来，不过她开朗的又带着礼貌的声音让我放下不少戒备的心。 而且听到她在找我家，心中也开始怀疑起来究竟是谁，能知道我老家住在这里的就那么几个人，没想到有女人知道啊。 第103章 前女友 “我靠！” “你他妈要吓死我啊？！” 我转过头去看见曹雪正打着手电筒，光源径直地照射在她的脸上，惨白的面孔让我爆了粗口。 “哈哈哈！” “从背影上，我就看着像你。”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曹雪开怀大笑的样子，让我觉得受到了侮辱，在自己家门前，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吓到了。 “谁鬼鬼祟祟的！” “我他妈回家！” “你是神经病吧，大晚上的找这里来了？！” 越说我的情绪就越上头，语气逐渐变得狞声起来。 在夜幕的笼罩下，微弱的月光映出我狰狞的面孔，越发瘆人起来。 曹雪见状也是被吓到了，努力的在平复受到惊吓的心，许久后，才小声说道：“姚远.....你别生气，我不逗你了。” “你消消气.....” “大晚上的，谁在我家门口嚷嚷呢！？” 崭新的铁门打开一扇，身材矮小的老太太走了出来，语气十分的不悦。 望着眼前站着的一男一女，也看不清面容，又上前走了几步，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到身前的我。 我现在脸上狰狞的面孔还没有下去，老太太见到先是惊讶，然后神色又变得怀疑起来，最后打量清楚之后，才放下心来。 “臭小子！大晚上的你咋又跑回来了？” “在家门口给我瞎叫唤什么！” 老太太扬起巴掌就想要给我头顶一巴掌，虽然以她的身高够不到，但是我也要佯装躲一下。 “奶！奶！别动手，还有别人呢！” 曹雪由于位置比较靠后，老太太一直都没有看清楚，目光开始转移到她得身上。 老太太明白一定不是安静，因为她们见到过，不然现在早就对老太太打招呼了。 曹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嘻嘻哈哈的性格这个时候熄火了，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奶...奶奶，你好，我叫曹雪。” “是姚远的.....女。” “朋友！奶，她是我朋友！” 现在我的心里被曹雪一个字吓得心惊肉跳，心里都开始骂娘了，我要是不打断，女朋友三个字就被她脱口而出，到时候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老太太也被我们的操作弄晕了，不过还是对曹雪笑道：“你好你好，孩子来，快进家里面来吧。” “臭小子，赶紧带人家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说完老太太就转身先向着屋里面走去。 “王八蛋，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什么意思？”我开始装傻充愣起来，但是心里知道躲不过去了。 “什么叫你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一直没在家里？” 曹雪接连不停地追问，让我头都大了起来，只能一边拽着她一边说道：“先进去，等有空再和你说。” 在挣扎过程中，曹雪依旧不依不饶道：“死姚远，到时候解释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 我们三人坐在餐桌四周，都显得有些局促，桌上饭菜飘来的香味儿让我更加饥饿起来。 拿起筷子咬在嘴里，咽了咽口水，询问道：“要不.....咱们先吃饭？” “边吃边聊？” 经过我的提议，老太太也开口道：“来来来，孩子快吃饭。” “也不知道你们突然回来，没准备什么饭菜，先凑合吃点吧。” “好....奶奶...你也吃.....” 老太太现在以为是曹雪和我一起来的，当然，我也不能揭穿她，以她现在紧张的样子，之后就更不知道会什么样了。 ......... 饭后，曹雪和老太太坐在东屋的炕沿边，而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着烟。 经过一顿饭的熟悉，曹雪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在老太太的面前也不显得手足无措，渐渐又要恢复她的本性。 “丫头，你和姚远认识多久了呀？” “奶，我们认识好久了，之前我还是她的女朋友。” “你！！” 我气急败坏的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你什么你，我说的哪里不对了？”陈曦毫不客气的对我反击道。 “丫头，你别搭理他，一会儿我就收拾他。” 老太太顿时变得喜笑颜开，然后侧过头瞪了我一眼，似乎明天要与我秋后算账。 我躲过老太太的目光，缩了缩头不再插嘴了。 “这次和小远一起来，多住几天。” “正好明天有大集，奶奶带你去赶集。” 我偷瞄到老太太的目光，好像是在打量孙媳妇一样，第一眼对曹雪似乎很满意。 “奶，真的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赶过集呢。” 曹雪瞬间来了精神儿，双眼都开始泛起光芒，嘴巴已经彻底合不上，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 “土鳖....”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臭小子！” “姚远！” 俩人异口同声对我喝道。 老太太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耳朵这么好使，蚊子大的声音都被听到了。 “我投降，投降！” 我举起双手站起身子，落荒而逃躲进了我的屋子。 躺在床上，我从书包里鬼鬼祟祟的拿出药来，借着这个机会赶忙把药吃了。 也不管曹雪住在哪里，看她现在的状态马上就能够和老太太处好关系，俩人晚上整不好还要彻夜长谈。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观念，我关上灯索性等待着药效上来。 ......... 辗转反侧半天，我又拿出手机，打开安颜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昨晚，她给我发合照那个时间点。 相信此时她已经知道我离开了，不过依旧没有反应，没有再找我，我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复杂的心情。 只能强压着，心里暗示自己重新开始，默默地祝福她......幸福。 ........ “姚远...姚远。” “你睡着了吗？” 第104章 我养你啊！ 我翻起身子抬着头，老太太那屋的灯已经关了，望见曹雪抱着枕头站在黑夜中正对着我一脸坏笑，顿时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停停停！” “你给我去那屋睡！” 西屋并不像东屋就大炕，只有一张双人床，我可不想又和曹雪睡在一起。 而且，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放她过来了。 “我偏不，你往一边躺躺。” “哈哈哈，小远远，我来啦！” 曹雪说话的同时就飞上了床，强行将我挤到一旁，也不管我是不是同意。 “你给我小点动静！”我低声对着曹雪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 “你怕什么啊，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曹雪将枕头紧紧地挨着我，同床共枕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她欢气的样子还以为今晚是入洞房的日子。 我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渐渐听到她平息下来，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睡觉。” “别给我出其他动静了。” “姚远，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曹雪难得用平静的语气对我说一句话，可在我耳朵里却像一枚定时炸弹，只要线路剪错，随时就会爆发毁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曹雪依旧没有催促我回答，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只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太太...又给我轰回去了。” “说这里不属于我....” “回去多久了？” “也就...半个月左右吧。” “住哪里了？” “半个月都做什么了？” 曹雪后面的问题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开始接二连三地对我轰炸过来，使我渐渐地难以招架，只能支支吾吾道：“住郑浩酒馆了，要不...我也没有地方住啊。” “就...就找了一个装修公司上班，别的也不会....啊。” 如果曹雪后面继续问下去的话，一定会收获惊喜的，不过所幸她停止攻击了，暗自又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后面说的一句又让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明天我问问郑浩，看看你说的对不对。”曹雪并没有彻底相信我的话，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想要偷偷地给郑浩发一个消息，可是曹雪就躺在身旁，根本不给我机会。 眼瞅着药效要发作了，索性就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曹雪这次的语气带着一丝好奇，想必还是相信了一些。 “混不下去了呗，不滚回家，等着饿死吗？”我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包含了这半个月的酸甜苦辣，许多的回忆又涌上脑海。 曹雪似乎听出不对劲，感到她纤细带有温度的双臂紧紧地抱住我，轻声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的心头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可是没有办法对她说出来，只能淡淡地说一句：“没有，别瞎想了。” 我们之间忽然陷入到了沉默里，也不知道曹雪在想着什么，是不是猜到安颜那里了，许久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我翻过身子平躺着，侧过头望了她一眼，发现她还在醒着，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竟显得格外明亮。 “姚远，接下来你想过要做什么吗？” 我将头转过来望着前面窗外的夜色，隔壁家院子的柿子树长得和房子一样高了，有一些枝头都跃过围墙伸进我的家里。 曹雪将手搭在我的胸膛上，一条腿也跨上来，可是我在肢体上并没有回应她，心中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对于这个问题让我又头疼起来，想到眼前自己的情况，根本没有一丝生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我....我有点累了。” “什么也不想做了。” “没事的，什么也不想做，我们就休息。” “我养你！” 曹雪从我的身体上离开，坐起来身子望着我，背后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我久久没有出声儿，因为这次.....我能清楚地感知到曹雪说的是认真的。 “你...” “你拿什么养我啊？” “现在民宿已经步入正轨了，最起码够咱们两个人吃喝了。” “而且....你等我一下。” 曹雪下床走到对面的矮柜上，将她天蓝色的包拿上床，神秘兮兮地打开拉链，手伸进去先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然后将书包的口冲下，一阵抖落之后，在黑暗的视线中，我见到三捆红色的东西接二连三掉落出来。 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渐渐发现不对劲儿，赶快坐起身子打开了床边灯的开关，屋子里又重现光明后，摆在我眼前竟然是三万块钱。 以为曹雪是在逗我，拿到面前仔细检查了每一张后，不可思议道：“.....你！” “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由于实在是吃惊，已经超出大脑所思考的范围了，说话的声音早就超出了正常的分贝。 毕竟以民宿目前的收入状况，不可能在短时间就挣到这么多，而且还是现金，现在都是微信支付，人们怎么可能还用现金。 床上的三万块钱对我造成的冲击力，令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生怕曹雪没有坚定住立场，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嘘！！”曹雪用手将我吃惊的嘴捂上，同时皱着眉对我比划着小点声音的手势。 目光又向东屋的方向望了望，我们安静片刻发现没有动静，她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大惊小怪什么啊？”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就三万嘛....” 曹雪对我撇了撇嘴，还是没有对我说钱是怎么来的，又对我的表情鄙视了一番。 “你大爷的！” “别给我扯用不着的，赶紧说，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马上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用着最后的理智克制将要爆发的火气。 “我....我....这就是你的...钱。” “这就是我....要见面和你说的事情。”曹雪似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感到无比的轻松，然后眨了眨明晃晃的大眼睛，嘴含笑意在等待着我的夸奖。 第105章 钱的来路 “你...你在说一遍，这个钱是谁的？？” “你的呀。” “我可是特意大老远跑来，给你送钱的。”曹雪得意的样子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笑容了。 “我他妈的哪来这么多钱的？” “曹雪！你赶紧说实话！” “钱到底怎么来的？？” 我愤怒的咆哮声将东屋的老太太彻底吵醒，不过并没有过来，只是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又归于平静了。 曹雪早就习惯我的态度了，也没有被吓到，相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口中嘟囔道：“真是狼心狗肺，一句谢谢没有，还吼我！” “这就是你当初卖车的钱，那个人故意少给你的，我特意跑去给你要回来的！” 曹雪也带着情绪和我解释道。 这下轮到我语塞了，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睁大双眼看着床上的三万，然后又瞅了瞅生气的曹雪，歉意道：“你说这是...当初卖车的钱？” “你是怎么找到的，又怎么要回来的啊？” 我的语气还是带有一丝的怀疑，毕竟当初谁也不知道车卖给谁了，很难相信她能够找的到，更别提能在那些车贩子手中把亏了的钱要回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禁怀疑是不是她自己掏的钱，给我送来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曹雪还在气头上，并不打算和我解释，只是哼了一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办法。” “还有！” “你现在一定是在想，这点钱是我自己垫上的吧。” 不得不说曹雪确实了解我，心中想的什么一清二楚，她带着审视的目光，让我尴尬的笑了笑：“是...这么想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老娘可没有这么多的钱！” 曹雪显然怕再次惊动老太太，对我悄声说的话，可依旧能够听出话语间的怒气，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没有骗我，这下确实是错怪她了。 我极其不好意思的赔着笑脸，可心中的好奇不管的怂恿着我，想要知道答案。 “姑奶奶，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的钱，我以为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去了。” “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 “好心当成驴肝肺！”曹雪依旧在小声嘟囔着，可是情绪已经下去不少了。 “没有没有，我才是驴肝肺。” “你就跟我贫嘴吧！” “睡觉，睡觉！” “别睡呢，别睡呢！” “你又想做什么？”曹雪不耐烦的看向我，显然今晚已经彻底失去和我交流的欲望了。 “那个....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告诉我一下，这个钱到底是怎么要来的。” 曹雪也不和我解释，只放下了一句话：“这个钱绝对是我以正当手段要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然后就将钱扔到我的怀里，身子背对着我躺下，我伸出手还想要叫叫她，可手身在半空中就停下还是放弃了。 望着怀里的三万块钱，竟显得沉甸甸的，叹了声气放到枕边，也关灯躺下了。 今晚的药效迟到了，已经到了深夜才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曹雪睡没睡着，撑着困意翻过身子望着她留给我的背影，开始对刚才发火刚到愧疚。 就在我怀着愧疚的情绪要陷入昏迷中，模糊的听到她轻声喃喃道：“姚远，你说过...人生三万多天，太难挑选。” “但是....现在我想要告诉你，人生三万多天，你是我的首选.....” .......... “姚远，我敬你一杯！” 秦升穿着崭新的西服，端着酒杯春风得意的站在面前，我望着映入眼帘的场景，安颜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一个手正挽着秦升，不过并没有端起酒杯，只是冷冷的望着我。 “感谢你有自知之明，没有耽误安颜的未来。” 许久过后，我才缓过神儿来，原来这是安颜与秦升的婚礼现场，不过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使我混乱，还记得晚上曹雪和我一起发生的事情，明白现在就是在梦中。 喘着浓重的粗气，火气已经要冲破头顶，将酒店的房顶击穿。 “我喝你妈的！” “你给我出来！” “没完没了！是不是没完了！？” 我在婚礼现场中狰狞的大喊起来，引得周围参加婚礼的人群都吃惊的望过来，显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姚远，我和安颜叫你来，是希望能够祝福我们的，不是让你来这里闹事的！” 秦升端着的酒杯也放了下来，脸色也变的阴沉起来，就连安静对我也露出鄙夷的神色。 安颜的神色令我心中一阵刺痛，大脑一阵失神儿，渐渐地开始怀疑究竟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中。 “姚远，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 “顾柠，你看看这就是当初你喜欢的人。” “真够丢人的！”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过头，季阳牵着顾柠的手也走到面前，与安颜并排站在一起，神色与他们一样，嘲笑与鄙夷在脸上展露无疑。 想不通为什么顾柠也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不切实际的一切，可他们的神色与嘲笑竟让我觉得如此真实，大脑瞬间剧痛起来，一阵恍惚险些让我站不稳。 “呦呦呦！” “快看看，大设计师，喝多了吧。” “连站都站不稳了！” 季阳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引得周围的人群也跟着笑起来，所有人的笑声传入我的耳里，就如同一道道魔咒在摧残着我腐烂的精神。 “姚远，喝完这杯酒，你就离开吧。” 安颜也端起酒杯，可她的话语间无不在透露着嫌弃，希望我赶快离开她与秦升的婚礼。 我终于定下了心神儿，怔怔的望着她鄙夷的神色，终于认清了现实，缓缓从桌上端起酒杯，苦涩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祝....你们幸福！” 安颜与秦升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只想着赶快喝完这杯酒就轰我离开，他们率先喝完，然后扬了扬已经空了的酒杯，示意我赶快喝。 我颤抖着端着酒杯，就在要送到嘴边时，一只纤细带着温度的手攥住了我，然后一把抢过酒杯，泼在了秦升与安颜的脸上！ “一群没脸的东西！” “和你们喝个屁！” 第106章 赶集 曹雪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骂完他们之后，转过头坚定地望着我，安慰道：“姚远，你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曹雪，不明白她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只知道现在心中是温暖的，不再孤零零地与他们对峙着。 秦升用手擦掉脸上的酒水，不怒反笑道：“好好好!” “姚远，没想到啊，现在你的心中又出现了一位精神支柱！” “你还是命大啊！” 我听到这不属于秦升的声音，却又无比熟悉，令我毛骨悚然地看向他。 周围的人包括曹雪都已经消失不见，婚礼的场景也消失，我与“我”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相互对视着。 “要不要来一支烟？” 我望着他递过来的红河，凝视片刻后，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心中也清楚了，既然躲不掉就只能去面对他。 他对于我接受感到十分好奇，不过也没有说出来，而是扔给我一个打火机，点燃后，我问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等你和我一起走的时候。” “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直接席地而坐道：“大哥，这种话怎么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这么简单呢？” “那我不就死了吗？” 他也坐到我的身旁，嘴里咬着烟，习惯与我一模一样，道：“可我的目标就是这个啊。”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我的负面情绪吧....”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我们的烟同时抽完，一起掐灭后，说道：“没错...” “姚远，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壮大到形成独立意识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虽然我也很希望你能够赢过我。” “但是....几率十分渺茫啊...” 他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头顶，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竟不禁笑了出来。 “姚远！姚远！” “醒醒！” 我们都听到了曹雪的呼喊声在四面八方传来，我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可惜并没有发现她。 然后狐疑地转过头看向他，不明白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走吧走吧，这次...很高兴。” “我们....能够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他感慨的话语和惆怅的面容，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竟让我感觉到真的就像是一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今天坐在一起聊聊天。 只不过....再次相见时，我们都清楚....又要生死相向！ “走了。” “走吧！” “姚远....” 我回过头，望向他复杂的神色，犹豫再三后，他还是说道：“好好活下去！” 我哈哈大笑一声，转过身去大声答应道：“我尽量！” .......... “姚远，你到底怎么了？” “快醒醒！” 眼睛睁开一道缝隙，见到曹雪正趴在我的眼前，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眉头死死地锁着。 脑海中回忆了梦中的交谈，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可是那些话语....尤其是最后分别的那句.....“好好活下去！”死死地烙印在脑海中。 “我....没事。” “做了一个....梦。”我缓缓张开口安慰曹雪，让她被紧张，本想要说是噩梦，可是...后面的场景，我想....算不上是噩梦吧。 她见到我清醒过来，整个人的神情也放松不了不少，不禁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 “自己就在那里躺着，一直说梦话。” “说什么....没完没了。” “说什么尽量的。” 曹雪将梦中的对话又给我描述一遍，使我心中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现在我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严重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变成什么样，唯独担心的就是怕吓到老太太。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早已经亮了，太阳高高地挂在上面，阳光透过玻璃直直地照射在身上，可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感觉。 揉了揉有些木讷的头，在曹雪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然后问道：“现在几点了？” “已经7点多了。” “老太太呢？” “奶奶，做饭去了，说好的早上去赶集嘛。” 然后我特意询问道：“老太太没听见我的梦话吧？” 这句话彻底引起了曹雪的怀疑，她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坐到我的身旁，目光怀疑地望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感到十分不自然，好像要将我的内心全部看清。 “曹雪，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道：“什么事都没有啊。” “你快别疑神疑鬼了，能不能盼我点好啊？” 曹雪就这样盯着我许久，也没能发现问题，只能作罢，说道：“奶奶没有听见，没事就行。” “赶紧起床洗漱，吃完饭赶集去了！” 曹雪一说到赶集，整个人变得无比期待起来，毕竟在她的生活中还没有看见过大集是什么样子，难免会激动。 ......... 老太太做了点粥，切了几个咸鸭蛋，曹雪吃的是津津有味儿。 在我们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出发时，庄里的大舅奶找上门来，说三缺一，老太太一听麻将的瘾立刻就上来了，思想上经过一番挣扎，还是将我们舍弃了，直奔红霞麻将馆了。 最后还是我骑着电动车托着曹雪，一路颠簸下，终于来到大集的门口。 破旧的土道时不时吹过一阵风掀起阵阵尘土，摊主们自己开辟出一条集市，规矩地摆着道路两侧，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四里八乡的村民来采购生活用品。 我将电动车放到门口的一侧，那里早已堆满了电动车和三轮车，曹雪望着里面的热闹的场景，双眼满是好奇的神色。 拽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姚远，这就是赶集嘛？” “这也太热闹了吧。” “简直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啊！” 第107章 跟我回去 阳光洋洋洒洒，明亮炙热，我站在阴影里，看着曹雪牵着我冰凉的手，欢快地笑着。 “糖葫芦！” “牛肉馅饼！” “甜桃！九宝、白凤！不甜不要钱！” 两侧商贩们在奋力地吆喝着，引得曹雪好奇的同时，也在依次的关照着。 转了许久后，她终于将手里最后的一块肉饼吃光，拿出一张纸递给她，示意擦擦嘴角的油渍。 “你给我擦！”曹雪笑嘻嘻地对我仰起头，闭上眼睛一副等好的架势。 “擦呀？” “姚远？” 我自顾自地向前面走着，听到身后曹雪的怒骂声传来：“姚远，你个王八蛋！” “等等我！” 曹雪丝毫不在乎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她的，跑到身旁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撅起嘴巴就要擦过去。 “擦擦擦！”我急忙抬起另一只手堵上了她满是油渍的嘴。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我们也将集市逛得差不多了，买了一些猪肉和鱼，打算晚上改善改善伙食，毕竟曹雪大老远来一趟，不能太随便了，也正好给老太太储备一些食物，省得她这么大岁数还要自己去买。 .......... 骑着电动车载着她，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丝丝凉意让整个人短暂的清爽许多。 “啊！！” “姚远，要不我不离开了！” “和你一起住在这里，我给你生个孩子。” “我们和奶奶一起过吧！”曹雪坐在身后，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疯掉了，舍弃掉步入正轨的民宿，要和我在这贫瘠的土地上从新开始、生活，甚至还要给我生孩子。 对于她的胡话我根本就没打算理她，突然停下了电动车，觉得在这个迎着微风的环境下，适合要点一支烟。 “怎么停下了？” “是不是心动了？”曹雪向前探过身子，仰起头好奇地看着我。 红河被我点燃咬在嘴里，瞥了一眼在迫切等待我回答的曹雪，骂骂咧咧道：“我他娘的看你是疯掉了！” “赶紧坐稳了，走了！” 我猛地一发力，曹雪顿时传来一阵惊呼：“你要吓死我啊！” “谁叫你不老实坐着。” “我要是摔下去，指定要你好看！” “不用你来，我本来就帅！” ........... “姚远，你快让让路，没听见后面来车了吗？” “让什么让！” “马上都到家门口，着急让她飞过去！” 我看着前面的家门口，丝毫没有打算让路的想法，慢悠悠地骑到了家门口，后面的车也不紧不慢地跟着。 知道我们停下来后，曹雪从后座下来有些担心地问道：“姚远，你看看...这辆车怎么也停了。” “不会是想要报复咱俩吧。” “都说了让她先过去，你非不听。” 对于曹雪有些担心的样子，我不禁感到好笑，疯疯癫癫的她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怕什么啊？” “在自己的庄里，她还能反了天不成？” “给她....” 我不屑地对曹雪说的同时，也转过头望了过去，一辆熟悉的黑色大G....依旧像上次那样，停在了当初的位置。 不可思议地望向主驾驶里面，透过挡风玻璃隐约地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人....愣住般望着我们。 “姚远....你是不是也害怕了？”曹雪见到我话说到一半也没有了声音，凑到身旁悄声道。 “喂！？” 我没有心情再去回答曹雪，眼看着安颜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车前。 彼此对视之际，望到安颜眼里复杂的神色，随后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曹雪，尽力的去掩饰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然后一抹不知何时开始渐渐产生的疏离感。 曹雪这才明白我为何这个反应了，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但是不忘用手在我的腰间掐了一下。 就是这个动作被安颜收进眼底，落寞的神色瞬间覆盖了她清澈的双眸。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姚远家在哪里都找得到！” “赶紧离开，不欢迎你！” 曹雪对安颜的敌意好像是天生一般，说话的时候都想要打一架似的，对方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然陈曦这次一定会彻底发飙。 不过，安颜并没有理会张牙舞爪的曹雪，淡淡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抿了抿嘴，似乎尽量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我们姚远没办法和你单独聊。” “我就在这里听着，有什么话痛快说。”曹雪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对安静毫不客气地说道。 “别闹了...” “曹雪，你...先进去。” “我不！” “赶紧的，别让我生气！” 曹雪听到我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这才不甘地瞪了安颜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推着电动车先回到房子里了。 曹雪走后，只剩下了我和安颜，她又上前走了几步，与我保持了很近的距离，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香水味。 我揉了揉鼻子点了一支烟，来保持一个持平的状态。 “说吧，还有什么事？” 冷漠的语气让安颜感到很不适应，眉头皱了皱，死死地咬着嘴唇，缓缓开口道：“姚远，你们....” “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 “安颜，你还是说正事吧，这次来是做什么？” 我不打算欺骗她，更不想因为曹雪在这里故意去气她，只想弄清楚这次过来是做什么。 安颜听到我否决之后，整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变得轻松许多，轻声道：“姚远，跟我回去好吗？” “有什么问题，我们说清楚，不要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分开好吗？” “这件事....别再提了。” “我们就到这里吧。” “姚远！” “我们之间经历所有的一切，在你的心中都不作数了吗？” “一幕幕往事...全部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可能是因为我冷漠的语气，让安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原本清澈的双眸变得泛红起来，似乎不敢相信做出这么决绝的做法。 第108章 断绝 秋风吹来，吹动了安颜脸颊的发丝，细微地遮住了她的眉眼，我下意识地想去为她拨开，突然发现已经放弃掉资格了。 手中的烟早已经燃到了尽头，手指传来灼热感，不得不扔在脚底踩灭，又拿出一根咬在嘴里，刚想要点燃时，安颜阻止道：“别这样抽了，好吗？” 停顿了一下后，用点燃的红河来回应了安颜，然后苦笑了一声：“我们之间经历的种种事情，你都不要多想....这都是....” “朋友....该做的。” “我希望你能够忘掉....过好你自己今后的生活。” 我已经将话狠心说到底了，可安颜依旧不肯相信，不甘道：“我不相信，你为我重伤住院、又回来帮助我....” “因为我抑郁症又再次复发，这都是假的吗？” “你扪心自问，这只是朋友吗？” 安颜将这两件事又摆到了眼前，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深深叹了口气：“这又能算什么？” “这就能够代表我爱你吗？” “为了帮曹雪，我把车也卖了，这又算什么呢？” 我不得不以另一种方式来去面对这个问题，也想到了说出口后，会伤透安颜的心，可我此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彻底让她死了心。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曹雪会突然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这才出奇的平静，走到我身旁温柔地挽着手臂，仰起头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一下，在我惊慌的神色中，她对着安颜平淡道：“安颜，姚远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你是一个聪明人。” “后面的话，我想不需要说得再彻底一些了吧。” 曹雪的出现和所说的话，无疑给了安颜致命的一击，她早就泛红的双眼，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离开，可她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悲伤的神色，依旧保持着平静。 “你们....”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曹雪态度强硬地回应了安颜。 “你别胡说八道！”我将手臂从曹雪的怀里抽出来，皱起眉头望着她。 我已经不希望在去将安颜的心伤得更深，也不打算去欺骗她，所以立刻就反驳了曹雪。 “我胡说什么了，我以后就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谁也别想再把你从我的身旁抢走！” 曹雪再一次将我抽出的手臂搂在怀里，这次变得更加用力，我想要再次抽出，却发现十分吃力，只好作罢。 “姚远，我想听你说....” “....说什么？” “你真的想好....我们彻底结束吗？” 安颜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掉，神情十分严肃，似乎我接下来的回答，将会影响到一生的路途。 这让我心中升起犹豫，可是曹雪抱着我的手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让我立刻清醒过来，也想起了秦升当初说的话。 随后，抬起头主动迎上安颜的目光，然后郑重的点了头，说道：“想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当我这句决定说出口时，刹那间感觉到心中和安颜之间的联系断掉了，她站在我的眼前竟然变得十分陌生，注视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可紧接着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 她的目光在我和曹雪的身上扫视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明白这次是真的结束了，轻声道了一句：“祝你们幸福！” 我的心里有一种被挖空一块，空唠唠的感觉，可在安颜的面前只能强装镇定，淡然道：“也祝你幸福！” 我们之间就在相互道过祝福后，随着秋季的一阵风吹来，安颜也上了车，又想上次那样...随着车子的发动，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烟尘。 可我知道，这次的分别是永不相见，我只好目视着她的车子渐行渐远，想要在多看一会儿，两次找到家里，最后被我伤透了心的女人。 在曹雪搂着手臂时，在安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我才彻底明白过来...当初的房东、朋友、爱人，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成为了往事，再也不会产生牵连了。 也许，在多年以后，安颜和我可能会因为某一件事情，突然想起对方，可也只会是一笑而过，甚至在她的心中根本都不会再泛起丝毫的波澜......... ....... “姚远！” “我就说你回去指定是有事情！” “又是因为安颜！” 我坐在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忍受着曹雪对我劈头盖脸的责骂。 “行了行了。” “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她，望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在开着风，隔壁柿子树的叶子也被吹得沙沙作响，然后陆续掉下来许多，竟给我产生许多悲凉的感觉。 曹雪也感觉到我的情绪不太对劲，也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坐到身旁握住我的手，关心地问道：“姚远。” “你和我说实话....现在的病情究竟到哪种地步了？” 我惊讶地转过身子望向曹雪，她的嘴唇在用力抿着，目光中充满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她看来是知道我又复发了，见到她这个样子也不打算在瞒着她，坦然道：“....另一个我已经出现了。” “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了吧....” 我平淡说出的话，在曹雪的眼中犹如是晴天霹雳，目光从迫切转变成惊恐、惊慌，声音立刻变得哽咽起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我就怕你到秋天出事，才特意赶过来的！” “要不是刚才我听到你们的话，还打算瞒我多久？！” 见到曹雪又要哭，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地搓着双手：“你别...担心，我这不是....还没事呢吗?” “什么叫还没事！！” “之前到最后那步....” “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吗？” “姚远，你能不能关心关心自己啊？” “你全心全意地付出，可谁又心疼你，又有谁关心你啊！！” 第109章 带我回家 “姑奶奶....你小点声音吧，老太太要是突然回来，非得被你吓出个好歹。” 我无奈的语气已经拿曹雪丝毫办法也没有了，明知道这件事早晚都瞒不住的，她也没有打算放过我，听到我提到老太太，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起来，猛地从身旁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骂道：“你就是个浑蛋！” “你还知道老太太，你现在这个样子....” 说的话突然卡到了一半，曹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明白什么意思，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可我又能怎么办....” “....我只有这里了....最后的家....” “我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样子早晚会露馅，到时候老太太就得担心死......” 我的声音渐渐变得若有似无，沉默片刻后，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想响起，曹雪缓步又坐回到身旁，握住我另一只空着的手，轻声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姚远，听话....我带你走，去我那里。” 紧接着她语气笃定道：“后面我来照顾你！” 曹雪的话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可是如今我哪里也不想去，也可以说是....大脑已经做不出正确的决定了，抑郁症的复发就像一场巨大的海啸，我在其中随着海浪....飘荡着...直至死亡。 ........ 傍晚时，这次换做曹雪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去镇上剪头，非说我现在死气沉沉的，一定要收拾收拾，有一个精神焕发的样子。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头发已经长到将眼眉遮挡住了，胡子在肆意的生长着，就连脸颊也成为它们的聚集地。 失神儿的望着陌生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认真的照过镜子，观察自己。 这和当初意气风发的于恒....简直是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心中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今日听起来有些苍老却沉稳：“姚远，你还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拉了满弓，射往未来的吗？” “你还记得临近天亮的黑夜，在那条分界线上，你是如何下定决心换一种生活方式的吗？” “我”是最熟悉自己的，致命的两个问题，让我产生了绝望的窒息感，许久后，我也没有去回答他，往事尘封的记忆，一瞬间全部都被打开，顷刻涌入进空白的脑海中。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人生里那一堵堵快要倒塌的墙，是你用肩膀撑住的！” “我们人生里那一座座藩篱，也都是你咬着牙推倒的！” 脑海中涌入的画面越来越多，加上他刺入心扉的话语，大脑此刻要爆炸开来，我十分的想要挣脱开来，奋力地逃出去，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缩在角落里.....抱头痛哭。 似乎感知到我的状态快要崩溃，随后他轻笑着说了一句话，又消失在我的脑海中：“好好珍惜.....给你解开的回忆吧。” 记忆中，我混迹在人群中，隐没在高楼间，仰头时总觉得自己如浮萍，被暗涌的命运来回拨弄，身不由己，就算流露出一些悲伤，似乎自己的感受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没有根的生活，想抓住掠过的每一缕经过身边的风。 摊开手，并非什么都没有抓住，我抓住了风里寄托的，多年之前.....我对自己的想象。 “如果，现在过得有点难，不妨想想当年的自己对如今的自己是何种想象。” 这是封存的记忆中，我蹲在深夜的公园里，手中拿着一瓶雪花，老夏与我碰杯开导的话语。 在当时确实很受用，也实打实支撑走了很远的路，可如今.... 我走了比20岁自己以为的更多的路，我带着他见了更多的风景，按过了许许多多不值得一提的难关，打败了几十次失眠，拥抱自己安然入梦。 用各种洗发水，让自己的头发脱得慢一点。 买好看的花花草草，让自己的屋子变得生机一些。 买一张远程的机票，带自己去吹一阵南太平洋的季风，闻一闻里面的人情。 我把人生规划得整整齐齐，把对自己不好的朋友删除，给重要的人挑选特别的礼物，喜欢谁就尽量做到配得上对方，然后表白。 就算表白失败了，也有足够的幽默感让自己显得得体。 如果表白成功了，也有足够的底气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得意忘形。 其实这些年....我走的每一步，过得每一天都很难，但是...我走过去了，回头再看很难想起那时....自己又难看又难堪。 想到这时....我一下子从回忆汹涌的洪流中挣脱出来，望着镜子里浑浊的双眼，仿佛是一位油尽灯枯的老人。 当初那一张拉满的弓在用力过后....弦早已经绷断，甚至将未来的路斩断。 射出去的一根锋利的箭.....又不分敌我地杀了回来....刺穿我的眉心....硬生生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已经不能走得比当初想象的那么远了，甚至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微弱的喘息声...代表着我...所剩不多的时日。 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厉害...... ....... 剪过头发，容貌是已经变得焕然一新，可改变不了内在的事实。 曹雪依旧在前面载着我，傍晚的风有些凉了，她瘦弱的身躯在努力地为我阻挡着....争取出一丝不大的避风港。 又闻到了最后熟悉的冷空气，我明白....已经阻挡不住最后到来的时刻了。 打着冷战，心中恐惧在无限的蔓延到全身，视线中所看到的一切对我是那样的恐惧，颤抖抬起双手.....然后紧紧地搂住她纤细的腰。 明显能够感觉到曹雪身体颤抖了一下，我的声音如同吹拂在秋季里的风，凄凉道：“曹雪.....我有些冷了。” “好....好累啊。” “....带我....回家吧....” 第110章 世上可有破镜重圆？ “姚远，没事的...抱紧我...” “我永远都在你的身旁，没事的...没事的...” 虽然我看不见曹雪的面容，可她哽咽的话语能够想象到已经哭了，我多想像之前那样，抬起手为她擦拭掉泪水，可如今却做不到，只能恐惧地趴在身上，任由莫名的悲痛感撕扯着我，蚕食着我。 我梦到自己并没有回家，曹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沿着一条大路走下去，一直走到太阳落山，走到了城市的边缘，听见旷野上秋季的风更加肆无忌惮。 我忽然知道了什么？那个遥远的秋天，又懂得了什么？那个伤残的秋天，一个伤残的青年终于看见了伤残。 看见了伤残，却摆脱不了秋天。秋风强劲也是一座牢笼，也是一副枷锁，一处炼狱，一条命定的路途。 盼望与祈祷。彷徨与等待。已至漫漫长秋.....万物凋零，再到冬季....天寒地冻....路死马亡。 “姚远，以后我会走在你的前面，风来的时候....替你挡一下。” “也会走在你的后面，累了扶着你....别倒下！” 曹雪哽咽的话语冲破了秋意凌冽的风，携着一道晨曦.....打入了心中。 ...... “小远，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奶奶....陪着你。” 我们三个人坐在炕上，老太太沉默了许久，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让我心里产生了猛烈的颤动，侧过头看见曹雪的神色，明白她也是一样的。 “奶...你....” “我...就是回来待几天....” “没其他的事情...” 我强迫自己提起精神说了几句话，之后竟感到十足的疲惫感，想要剧烈的喘气，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曹雪。 “奶奶，您是想姚远了吧？” “他...还得去外地出差几天，等回来了。” “在多陪陪您，行吗？”曹雪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对着老太太胡说八道。 可我只能期盼着能够相信她，现在以我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只能答应曹雪跟她走，去民宿里修养一段时间。 老太太脸上挂满了落寞的神色，不禁哀叹一声：“孩子....小远我是看着长大的。”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我是最清楚的，当初第一次回来...” “我就已经发现了，本想着他能坚持过去，可这次在见到他.....” 老太太说到这里，苍老浑浊的双眼似乎在闪烁着泪光，这让我看到心中更加痛苦，泪水率先忍不住的流下来。 “奶....” “我.....就是有点....难受.....” “小远，无论你外面经历了什么事情，奶奶永远在你的身后，永远守着家等着你。”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老太太一边安慰着我，一边为我擦拭着泪水，可却越擦越多，怎么也停止不住。 我这才明白，早在之前老太太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是没有说出来，如今我也就不再伪装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却一声都哭不出来。 “姚远，难受就赶快哭出声音来，发泄出来。”曹雪也明白露馅了，索性就不再伪装了。 我能够感受到眼泪划过脸颊的触感，可心中的悲痛一丝一毫都发泄不出，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在充斥着悲痛。 “奶....我...过几天和曹雪去她那里。” “等我散心好了，就回来好吗？” 我断断续续地说出话，老太太还在为我擦拭着眼泪，说道：“行，只要你能够开开心心的，去哪里都可以。” 然后又转过头望向曹雪，歉意道：“孩子....以后的日子，就麻烦你照顾小远了。” “奶奶，姚远在我身旁，您就放心。” “绝对会让他恢复.....” “恢复往日的状态。” 曹雪差点将抑郁症脱口而出，好在最后改了过去，这才让我放下心来，老太太到最后也没有询问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与曹雪躺在床上，都明白老太太这里的难关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治疗病情了。 “姚远，你爱过我吗？” 曹雪冷不丁问到的话，我已经没有思考和说谎的力气，只能回答道：“爱过.....” “你说...相爱为什么还会分开呢？” 我侧过头不想再去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失去目前我所能思考的界限。 可曹雪似乎并没有关心我会不会回答，依旧在自言自语道：“爱的尽头是什么呢？” “你说...人真的会喜欢同一个人...两次吗？” 我明白最后这个问题不能够在逃避，现在我对曹雪究竟是什么感情，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她确确实实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拼尽全力在挽救我的生命。 “可能...会吧。” 曹雪对我的回答失神片刻，然后侧过身子搂住了我，笑道：“那你相信破镜重圆吗？” “破镜重圆....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呢？” 我沉浸片刻后，继续说道：“根本没有破、根本没有镜...根本没有圆。” 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脱离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可以很轻松地回答出来。 不过接下来，曹雪又问道：“那你呢？” 我愣了一下，望向窗外高高挂在夜幕的月亮，似乎有了答案，缓缓说道：“我曾两次望月亮，结局都一样，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至此....我有了太阳，只照亮我的太阳。” ....... 傍晚，远处的云彩红透了半边天，漫天的落叶飞舞，空气中泛着一丝丝凉意。 “奶奶，您放心吧，等待着姚远散完心，我就将他送回你的身边来。”曹雪故作轻松的语调在身后响起。 手中早已燃尽的烟最终也熄灭了火光，我又点燃了一支抽了一口后，轻轻地放在樱桃树的左侧。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子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奶，你就放心吧，没多久我就回来了。” 老太太平日矮小的身体，现在看来竟越发的驼背了，心中的愁容终于按捺不住，浮现到脸庞上。 我们三人站在满是落叶的院子里，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到身上、脸庞上，许久后，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面前，这时才感觉到她的心中在隐藏着巨大的悲伤。 “小远.....这次散心去，就多去玩一段时间。” “奶奶...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开心一点。” “....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老太太突然开始煽情，让我的眼泪猝不及防流出眼眶，曹雪见到气氛变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伸出手对着我的胳膊用力拧了一下：“大老爷们哭什么！” “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个样子...” “...奶奶能放心吗？” 我赶忙将泪水擦干净，然后嘴唇颤抖着笑出声：“是啊奶，我一定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就是心情不好么，又不是什么别的事情。” “放心好了！” 也不再等老太太继续说什么，我张开怀抱将老太太搂在怀里，当初眼中的巨人，如今竟然变得如此矮小又弱不禁风了，我努力地低下头去，想要与老太太持平，感受着她那颗对我慈爱的心。 这一刻似乎在散发出炙热的温度，为我争夺了片刻的宁静，能够去全身心地去感受这熟悉的氛围。 曾在几何时，我一直认为自己长大、成长了，在与老太太视线齐平时、在超过老太太时、在终于步入社会，可以撑起爷爷留给我的家时.......... 可如今才明白，无论到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在身后支撑着我的巨人，有她在....家才在....而我才有信念去活下去。 ........ 那一天我二十四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的奢望，我想结婚、想拥有家、想冲破这迷乱的生活....还想再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成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过了二十四岁生日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可以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直到.....我被锤成-一块废铁....锤成一个废人..... 火车上曹雪明显有些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愁容与担心的神色，能够感觉到她攥紧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在这短暂的清醒中，越发对今后未知的状况感到迷茫与担忧。 记得杨绛先生说过：人生遇到的每一个人出场顺序都很重要。许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有些人执着到擦干眼泪继续爱你，有些人冷静到权衡利弊放弃你。 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数。 目光落在窗外，云层轻拢慢涌，一朵一朵的云雾，受到晚霞的映照，一时火光渐染，穿梭的目光，披着即将离去故乡的风。 柔光蔓延的天际，好像是老太太牵挂的目光，静默无声，只有绵长的守护。 是云开雾散的时候，是拨云见日的清晨。 万里云上，乘风破浪，我又踏上当初偶影独游的列车，只不过.....这次身旁多了一位....她，一个挂念我许久.....每次都在危机时候....出现的一道光芒.....一道永恒的晨曦。 “我喜欢你....这句话太轻微。” “我爱你.....这句话又显得太沉重。” “我想跟你一起努力.....” “这句话....刚刚好。” .............. 我叫姚远，这是我的故事....它还没有结束.....还会在以另一种新的方式....重新开始。 第111章 叫我曹雪就好 我做了一个梦，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无法同时去涉足，在路口久久伫立，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它荒草凄凄，十分幽寂，显得更诱人、让我无法摆脱，这条小路上，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我多想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五月中的细雨，忽晴忽落，把空气洗得怪清凉的，嫩树叶儿依然很小，可是处处有些绿意，春阳从薄云里探出一些柔和的光线，地上的人影、树影都是微淡的。 像往日一样来到院子中，先是点上一支烟，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能够唤醒死寂的心。 “早。” “早上好。”我对着民宿楼里面出来的一对小情侣打着招呼，尽量让自己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来表达自己的友善。 二人停在身旁，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我狐疑地望向男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笑容不太明显，让他感到不舒服了。 我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然后递到面前，忐忑地说道：“别介意...抽支烟。” 男人似乎没有理解“别介意”是怎么回事，我们二人目光对视片刻后，他才缓缓接过烟点燃后，笑道：“老板，附近卖早餐的店铺怎么走？” 听到他的语气并不像我想象那样，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老板....我就是负责民宿保洁的人员。” “早餐店的话....从门口的胡同里走出去，到大道上在左转，大概300米左右吧，你就能够看见好几家。” 对于我紧张的态度，男人也没有在感到好奇，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了。” 望着二人手牵手的身影竟产生一种羡慕的情绪，这次就由他替我打开早已发旧的木质大门，准备迎接今日住店的旅客。 ............. 我叫姚远，是这家民宿的员工，负责保洁卫生，换洗退房后的床单被罩，来保证下一位住宿的客人有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 民宿老板是个女人，一个活泼的过分的女人，我们的岁数相当，却和我一样没有对象，有时我想不懂，以她这么好的条件不应该当一个剩女，可是也不敢多嘴去问，只好埋在心中。 毕竟我只是一位员工，貌似....这份工作还是奶奶对她央求争取来的，由于我时不时就会发生头疼的毛病，没有任何一份工作能够适合我。 我也很感激老板娘的收留，所以每天会十分努力的去工作，来证明自己的用处，也对得起这份工资。 “姚远，早呀。” 一道灵巧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知道是老板娘也出来了，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在转过身的同时，尽量去保证自己的笑容呈现在面容上，因为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用她的话说，整日死气沉沉的对自己、对客人都会有影响。 “早上好，老板娘。” “哎呀，都和你说多少次了，叫我曹雪就好了。” 她本就生的眉眼如画，端正的五官俏丽，一头长发垂肩，露出两颗小虎牙对我笑着，圆润的杏眼便溢出光来。 “我们明明岁数差不多，你总是这么叫...显得我很老一样嘛。”她无奈的样子让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能在一旁附和地干笑着。 每次见到我这副样子，她都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看了看手表，然后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老样子，你去买早饭，我做今天的准备工作。” 我走在有些狭窄的胡同里，又开始好奇起来，别的民宿都是开在马路的两侧，这样不仅明显能够让旅游的人群一眼看到，最起码停车也方便一些。 可她的民宿在这个不起眼的胡同里，就连停车位也没有，偏偏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一点也不用发愁客流的问题。 用白色真石漆做的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发出阵阵洁白的光芒，发旧的木质大门搭配上青色的瓦片，这种复古的年代感让人一眼见到心情莫名地放松、沉静下来，门头上“青筑小舍”这四个字....总会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 五月的秦皇岛没有彻底到旅游的季节，但也有了些人群，包子铺并不大，但是里面的食客众多，着装各异。 一位中年男士点好餐后，赶忙回到一旁的空座上，生怕其余人抢了他的位置。 “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吃早饭。”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侧过头望去，发现早上的那对情侣也在这里，男人依旧对我笑着打招呼。 “是，我买一些拿回去。” “这样啊....”他有些遗憾地说道，然后目光从我的身上离开，开始在四周环顾着。 见到他的样子我瞬间就明白了，于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在...找位置吗？” “对啊，听路边人说他家包子好吃才来的，可人也太多了。” “本想和你坐一起的，发现你带回去吃....”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明显不打算将希望寄托在我这里了。 我点完餐后，对着老板叫道：“老钱...我有两个朋友....没有位置了。” “你能不能....给支一张桌子？” 老钱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光头的他身材并不是很高，但是体型十分的富态，卖早饭的时候，手上也带着一个明晃晃的金戒指，用他的话说，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姓，他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成一位混迹黑道的大哥，最后金盆洗手，归隐在闹市中了。 他背对着我们的身子转过来，皱着眉头，目光透露出一丝凶狠，身旁的情侣明显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余光中男人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一下。 老钱在见到是我之后，才露出笑容，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哪两个人啊？跟我过来！” 他大手一挥从后厨里搬出一张桌子，带头向着门外走去，我赶忙拍了拍还在愣神儿的男人，在示意后才清醒过来，对我道了声谢，赶快领着对象快步走出去，生怕来之不易的位置被抢走。 不久后，拎着买好的包子和粥走出门口，给蹲在地上的老钱递了支烟，也蹲在一旁，感谢道：“老钱，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大家都这么熟了，我朋友去你那里住宿，你们还给打折呢。” “我是不知道你朋友来了，不然绝对不能要钱。” 对于老钱爽快的性格，他的话让我深信不疑，我还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闷声抽起烟来，他也明白我沉默寡言的性格，也不觉得尴尬，拿起手中的烟细细地看着。 “姚远，你这个红河是多少钱的啊？” “每次你给我抽的时候，感觉味道挺不错，打算也换这个烟抽。”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发现只剩下两支了，索性放弃送给他的想法，只能给他看了看样子，说道：“9块的红河，硬盒地。” “这个烟很少见啊，你怎么发现的？” 老钱的问题突然让我大脑产生了一片空白，拿着烟盒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目光死死地落在烟盒上那头红牛的图案上面。 脑海闪过零星的片段，在一条街道上，坐在车里的我低头望着手中一整条红河，然后目光通过后视镜.....望见一个身形壮硕的背影，有些驼背、落寞，手中夹着一支烟，逆着人流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可脑海中的记忆只存在于半年左右的时间，任凭我如何努力地去回想，都是徒劳无功，瞬间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渐渐的....脑袋又开始产生了疼痛，紧接着眩晕感也接踵而来。 我颤微的站起身子，明白要赶快回到民宿，找老板娘取药吃。 “喂！” “姚远，你怎么了？没事吧！？” 任凭身后的老钱如何呼喊，我也没有力气再去回应了，死死地用手揉着两侧的太阳穴，来去缓解剧烈的疼痛，眼前有些模糊的视线让我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第112章 妄想的画面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疼死我了！” “求求你了...别再疼了！！” 袋子里的粥一定被我跌跌撞撞的步伐洒了出来，腿上和手腕处传来烫伤的痛觉，我依旧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跌跌撞撞地走进大门，老旧的木门被我无意识地撞开，发出的声响惊醒了院子里的狗。 “汪汪汪！” “汪汪！” “包子！” “别叫啦！” 曹雪似乎也发现不对劲，她呵斥的话语从屋里传出来，紧接着听到打开推拉门走出来的声音，让我渐渐放下心来，只能靠在墙边苦苦地支撑着。 “姚远！你怎么了？！” 她一定是见到我痛苦的样子了，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慌乱的脚步由远到近，然后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搀扶住快要瘫坐在地上的我。 “快进屋子里，我给你取药！” “坚持一下！” 虽然我在目视着前方，可模糊的视线已经彻底使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可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早饭，在曹雪的搀扶下缓缓趟在床上。 “包子...饭...”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什么饭啊！”曹雪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药来，慌忙地跑到面前接过早饭，直接扔在桌上。 由于回来的路上....粥已经被我洒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个零散的香菇肉的包子，这顿早饭就这样被自己搞砸了。 她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而是轻轻将我扶起背靠在床头上，将药吃下去后，片刻就得到了缓解。 “奇怪了....” “一直挺稳定的呀，这次才过去四天，怎么就又头疼了？” 曹雪站在我的面前，语气变得怀疑起来，我咽了咽口水，想到突然在脑海里闪现出的画面，迟疑半晌，然后说道：“我...和老钱聊天的时候，好像....回忆起很小的一个片段...” 望向曹雪，她原本略微有些蹩紧的眉头变得更深，沉吟一会儿，问道：“你回忆起什么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先是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硬红河，盯着上面红牛的图案看了许久，然后点燃一支，复杂道：“好像....坐在车里手中拿着一条红河.....貌似是.....一个男人送给我的。” 明显地看到曹雪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其不自然，声音依旧平淡的问道：“长什么样子，你有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只是从后视镜看到的，他体型挺壮的.....但是背影感觉....” “.....很落寞似的。” 到这里我已经不敢再去回想了，生怕又开始疼起来，而且看着曹雪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目光又瞄了瞄桌上的包子，心虚地低下了头。 “老板娘....还剩下点....饭，你吃了吧。” “我....我去做卫生....”胆怯地说完话，赶忙站起身子要向门外走去，生怕她因为不满意辞退掉我。 曹雪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阻止要站起身的我，担忧地说道：“姚远，我怀疑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严重了。” “啊？” “....为什么？” “你的过去...老太太和我聊过，你们一直都是生活在村落里，而且，你也....没有朋友啊。” “由于你总是头疼没办法工作，都是在老家种地，维持生活。” 然后她又不急不缓，说道：“后来，你生了一场大病，康复之后你的记忆就丢失了，然后才来到了我这里。” 曹雪又帮助我回忆一遍回去的事情，虽然我还是没有印象，不过....老太太当初也和我说过，描述得一模一样，而且，我也想不到她们欺骗我的理由。 忽然，我的心头一紧，用手擦拭掉额头上一层细汗，小声问道：“老板娘，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说吧。” “我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工作地？” 曹雪拧眉“啧”了一声，我以为惹到她不高兴的地方了，刚要连忙摆手，她却蹲下身子看向我，严肃道：“这件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这可是...你康复之后发生的事情啊。” 我又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沙哑道：“突然就没印象了。” “姚远，我怀疑你现在出现....妄想了。” “妄想？” “没错！” 曹雪凝重的面容，让我本就忐忑的心跌入了谷底，她严肃道：“这本就是不属于你的记忆，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答应我，你现在的状况....千万不要再去回忆过去的事情了。” “不然，病情在加重的话，我们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木然地望着曹雪，不禁点了点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只剩下病情加重这四个字，一种绝望感无情地将我笼罩起来。 “好啦好啦，你也不要害怕什么。” “我之前问过医生，这种情况都属于正常的，在恢复记忆的治疗过程中，药物治疗会引起一些副作用。” “这都是在刺激你的大脑神经，所以不用担心。” “只不过....目前以你的状态，先不要去着急，慢慢来吧。” 曹雪柔声对我安慰道，她脸上的笑容先是照射进死寂中的一束光，明亮而温暖，将心中的绝望彻底驱散。 我不知所措地躲过她目光，低着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她走到桌上拿起零散的包子，坐到身旁只拿了一个其余的都给我了，我原本有些饥饿的肚子，闻到香味儿更加忍不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慢点吃，别着急。” 我将口中的饭咽下去，赶忙说道：“不行不行，早上已经耽误很久了，赶快吃完工作。” “上午给你放半天假，休息休息。” “....在家里，放松些。” 曹雪离开前复杂的目光，让我想不清楚什么意思，躺在床上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困意摧枯拉朽地攻破了阵地，在昏睡之前，曹雪似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敢再去用力地回想，索性就放弃掉这个念头，放弃掉抵抗去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 第113章 她是作家，四海为家 入夜，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由于民宿的位置比较偏，周围显得静悄悄的。 不过，我却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像往日一样，曹雪带着客人去合作的酒馆享受夜生活，我很不适应那种氛围，每当深入其中都会觉得格格不入，只能留下我自己来看家。 院子中有两个竹藤编制的座椅和小茶几，是我特意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只为了夜晚自己时，坐下来放空一下。 清晨下过雨，还没来得及收拾，仔细地擦拭过后，在脚下放一盘蚊香，这才坐下来点了一支烟，独自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弯月，无声的诉说着...... “心事不说出来的话，就连月亮都显得那样凄凉。” 身旁传来一道轻柔的笑声，我并没有转过视线，依旧望着月亮都出一口烟，直到眼前的视线被徐徐升起的烟雾所模糊，才苦笑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在你的书中....可以把我加入进去，给一个角色。” 了了是一位作家，从二月份的时候就入住了，可以说是老客户了，老家在江苏，可为了寻找写书的灵感，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正巧书中的故事线发生在秦皇岛，就暂住下来了。 她喜欢穿三宅一生，每天见到她穿的款式都不重样，三十五岁的身材保养得当。不施粉黛的时候，眉毛是古式的柳叶眉，皮肤透亮，眼角虽然有斑，但符合这个年纪的韵味。 “姚远...遥远。” “你的名字好像是书中人物的名字那样，带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了了并没有在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又用打火机起开手中的燕京啤酒递给我：“老规矩，记账。” 她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去酒馆和其他客人产生交集，隔三岔五见到我在院中时，都会下来和我坐坐，也可能是为了新书找一些写作的灵感吧。 我们一人点上一支烟，接着刚才的话题，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总觉得似曾相识那样。” “你和曹雪的名字，我已经加入到书中了。” “而且....” 了了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好奇心，拿起酒瓶又和她碰了一下，喝完后问道：“而且什么？” “话说一半.....习惯可是很不好的。” “以我们写作人的习惯来分析，你们之间的过去，一定有很多的交集。”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没有忍住还是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写书写的思维混乱了？” “不....” 了了忽然将酒瓶放在茶几的玻璃台面上，可能有些激动酒瓶与被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让我心中一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是眼神！” “姚远，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绝对是真的，一个人的眼睛绝对不会欺骗人。” “曹雪，每次看你的目光....都透露着.....” 了了又突然卡住了，似乎在组织词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也没有去打扰她，因为她的话语彻底地牵动我的好奇心。 她皱着眉头，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才开口继续说道：“有心痛、有满足、最主要的就是....她看向你的目光...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更像是....爱人。” “对！” “就是爱意！” 了了似乎抓住了脑海中的思路，用力的拍了一下茶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我尴尬地抿了抿嘴：“不可能吧....你绝对是写书写魔症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家里人，这份工作我都得不到。” “更何况，我是唐山的家，曹雪是秦皇岛的，之前怎么可能产生交集？” 了了被我的问题难到了，将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光，不甘心地说道：“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但是！” “我相信自己的分析，绝对不会出错，你们的故事我就按照自己的分析，写在书里了。” 对于了了不服输的态度，我没有继续较真下去，也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她又给我起开一瓶交给我，发出的声音吓得熟睡的包子突然惊醒，不停地叫了好几声，发泄不满的情绪后又继续睡过去。 “我一直以为写故事的人身上都是经历。” 了了却笑着说：“大部分都是偷听来的。” “只要端着电脑在一家餐厅坐一天，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一定会收集很多故事。” “一个提出分手的女生和另一个还爱着她的妈宝男。” “一个前脚还说着坏话，当事人来了之后立刻变脸地HR。” “一个刚挂掉老婆电话，回头就给旁边的小女生送项链的中年男人。” 她说了很多被人的故事，但唯独漏掉了自己的，她不说，我不问。 这个城市的人看似熟络，但都太寂寞了，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迷思，他们彻夜失眠，脱发、早衰，习惯了最好的相遇，却从来不敢认真告别。 了了在离开前，反常地一口气喝光一瓶啤酒，明显已经上头。她拽着我去海边用力地大喊，似乎想要发泄什么。 分给了了一支烟，夜晚的海边，海风很大，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点燃，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舒爽感。 她目视着一望无际的海水，轻声道：“姚远，我对家一直都没有概念，可是.....” “最近书中的一个片段，需要用一句话来详细概括一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答道：“我哪里会写这些东西，这个帮不了你。” “不，姚远，你可以的，不只是这件事，其他的也是。” 了了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我，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你会想起来的，属于你的过去，都会再次回到你的生活里。” “换一种方式来说，在你心中幻想出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明白了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认真，她坚定的目光似乎给了我很大的信念，沉思许久后，脑海中闪过一丝零星的片段，用力地抓在手心中。 又吸了一口烟，望向头顶的月亮，将这个片段缓缓描述出来：“搅碎的月光，清冷月色的细屑洒满整片田野。我顺着细屑的方向寻去，一路上洒落着银光，不知何时放慢了步伐，举目望去，在银光交织的地方，是袅袅炊烟飘起。原来.....那是家的呼唤。” 了了激动地抱住我，兴高采烈地说道：“太棒了！” “我就说你可以的！” 感受着从她身体上激动的心情，让我也不禁的笑了起来，可是，片段中那个身影又是谁呢？ 了了片刻松开，她的神色并没有对刚才亲密的举动感到丝毫的不适，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 “姚远！明天我就离开了！” “书中的故事马上就要完结了，我们也要做一个告别了。” “很高兴与你相识！” 了了眼角闪烁晶莹的泪光，是这黑夜中唯一的明珠，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 她是作家，四处为家，天空广阔，世界很大。 .......... 第114章 父亲的责任 明媚清新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 老钱的包子铺依旧是人声鼎沸，老钱蹲在路边抽着烟，走到身旁蹲下也点了一支，他转过头来见到我，立刻好奇地问道：“你小子昨天是怎么了？” “不是嗑药了吧？” 我吐出烟干笑了两声：“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老毛病了....时不时的就头疼。” “那就行，年纪轻轻的可别....别像我儿子那样。” 我明白老钱的意思，他有一个儿子，可能是受到他之前的影响，不学无术，整日在社会上游荡，最后沾染上毒品，最后亲手送到了戒毒所。 我虽然不清楚老钱之前的经历，但是从他的面相和身上的江湖气息，不难分析得出来，儿子这样多少受到了他的影响。 “出来了吗？” “出来了....跟他妈走了...” 他将燃尽的烟掐灭，从口袋里竟然也掏出红河来，又点燃一根，继续说道：“呵呵...现在简直是恨透我了，只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除非他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我。” 老钱说出这句话十分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与他毫无相关的事情，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刺穿代表着父爱的心。 “你说....人这一辈子走错一步.....步步都错，永远也追不上、赶不上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突然想起了了问过我的一句话，对他说道：“老钱，你现在心中有牵挂吗？” 老钱竟也笑了一声：“你小子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这下轮到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继续笑道：“我当然有牵挂了，虽然儿子不认我了.....但我还是要尽到当父亲的责任。” 老钱坚定的语气让我紧绷的身体都松了下来，转头一想为自己刚才的想法也笑出了声。 “走走走，再不买就让被人抢光了。” 老钱站起身子拍了拍灰色短袖上散落的烟灰，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这次有他给我开道，相当于走了特权通道，老样子四个包子和两碗粥递给了我，摆了摆手：“拿着走吧，没事的时候找我唠会嗑，抽根烟就行了。” 他是一个爽快的人，我也就不在客气，走出门口时，正好朋友那日的情侣，相互微笑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曹雪我俩边吃饭时，她边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包子铺那里人不多吗？” 我喝了一口粥，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之后，回答道：“老钱给我开了一个特权通道，买饭不需要排队。” “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啊。” 我悻悻地点了点头，说道：“算是.....烟友吧。” “老钱并不是本地人，在我那时候，大家都传他混黑道的，你小心点，别和他牵连太多。” 对于曹雪的担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她见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不忿：“我说的是为你好，你看你还不相信。” “我信，我信。” “老钱...其实也挺可怜的。” “远哥。” 我和曹雪同时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向大门的方向，只见发旧的木门被推开一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背着画板，手中拎着两杯豆浆走了进来，趴在院子晒太阳的包子见到她，立刻兴奋地围着她跑起来。 晓晓是隔壁民宿老板的女儿，高中学的特长是美术，一次偶然见到我在门口正在画自家民宿的样子，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身旁，从下午看到了太阳落山。 我有一个习惯，专心再做一件事的时候，很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晓晓文静的性格深入我心，结束后通过跟她交谈才了解她学习的特长。 再到后面她参加比赛的作品，获奖之后，每到周六日都会来我这里，让我指导一下。 “远哥，雪姐，我不知道你们吃饭呢，这是刚买的豆浆。”晓晓手中领着两杯豆浆，尴尬地对我们笑着。 “太好了，我正想喝呢，姚远整天买粥，也不知道换个口味，都吃腻了。” 曹雪站起身子笑着从晓晓手中接过来，顺手塞给我一杯。 “行了行了，你快带着晓晓去画画吧。” “桌子我收拾。”曹雪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正巧了了也从楼上走下来，见到我们都在，笑道：“姚老师，我的作品...今天可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第115章 遗留的信封 其实我一点也没有当做老师的经验，了了是在我指导晓晓绘画时，被吸引到的，然后就加入进来。 每次曹雪见到我和了了说笑的时候，她的神色总会变得很古怪，让人很难理。 不过这次，曹雪在现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再说话，收起桌上的垃圾和那杯豆浆，转身走进后院。 了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过并没有觉得尴尬，相反很俏皮地对我吐了吐舌头，我赶快带着二位学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午后的阳光，垂直地射着，凉润的水汽调剂了干焦的空气，令人舒适，惬意。 在门外的街道上，我依旧坐在藤椅上，注视着学生们的绘画进度，难得悠闲的时光，在放松的环境下让我渐渐要沉浸到睡梦中。 “姚老师，我的作品画完了，点评一下吧。” “远哥，我的也结束了。” 二人的一声呼唤，也打破了即将进入的梦境，各自拿着自己的作品走到我的面前，竟真的给了我一种成为老师的错觉。 我给她们布置的场景就是陈曦的民宿，场景虽然一样，晓晓的作品带给人一种阳光、温馨，充满希望的色彩，可能身为学生，本就应该展现出青春年少、充满活力的样子。 见到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她显得尤为高兴，了了接下来将椅子搬到身旁，紧挨着我坐下来，笑道：“姚老师，点评一下我的吧。” 了了的作品与之相比却增添了许多的冷色调，让人第一眼就感到清冷、忧愁。 “你们的年龄不一样，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同，这就代表了作品展现出的情感也不一样。” “在专业上来说，你肯定差一些，不过在情感的表达上....你的作品更能直观地冲击内心。” 了了的作品将她内心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可是面容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老师不亏是老师啊，点评的很直观嘛。” 对于她的恭维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她收起画板靠在椅子背上，有些不舍的说道：“车马上就到了，在这里生活挺长时间。” “马上要离开了.....还真挺舍不得的。” “之前...在别的城市离开，不也会有分别的时候，还没有习惯吗？” 她仰头望向天空，却叹了口气道：“之前的时候.....并没有这种不舍的感觉。” “姐姐，我觉得你不是舍不得这里，是舍不得远哥吧？”晓晓在一旁突然说道。 了了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嗔怒道：“你个小丫头.....别胡说！” “我看就是嘛，而且我也不小了，一些感情还是看得清楚。”晓晓像是一个大人一般，毫不留情地将话题捅破。 我赶忙用眼神制止了她，这才吐了吐舌头，背起画板对我们告别后就离开了。 了了也不再避讳这件事情，转过头望向我，笑了笑，说道：“姚远，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什么都瞒不过她们。” 对于了了的心意，我早就能够感觉得到，本想着装糊涂就这样躲过去，可终究没有逃掉。 “了了.....” 她直接打断了我要说的话，继续说道：“你和曹雪之间的感情，作为外人的我，看得很清楚。” “你对她，她对你，都是常人之间的情感。” “所以，我不会打扰你们，更不会夺人所爱。” 忽然，她站起身子笑着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姚远，我们可以来一张合照吗？” “就当做送给我离别的纪念了，可以吗?” 她的笑容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明媚，面容上期盼的神色，让我生不起拒绝的心思，抿了抿嘴。 “好。” ............. 人生是经不起计算的，人来人往，这是所有动物都会经历的过程，树有年轮，人有皱纹，在第一次遇见和最后一次告别之间，留下的收获与遗憾，只有自己知道。 临走时，她送我一条灰色的Dior围巾，帮她把行李箱搬上出租车的后备箱，离开前了了突然回过头，笑道：“姚远，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应该的......新书发布，记得送我一本。” “好！” “姚远！世事无常，尽力而为！” “如此就好，你我共勉！” ............. 有句台词怎么说的，说人生无悔，那都是赌气的话，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人生若没有遗憾，又怎么有勇气把自己照顾好呢？ 等她走后，我小心翼翼地把围巾挂在工作台的柱子上，掌心突然很凉，像刚揉过一团雪。 “呦~” “这是谁送的围巾啊？” 曹雪复杂的语调突然在身旁响起，让我身体猛地一惊，她嬉笑的目光里透露着复杂的意味，了了的那句话在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来。 “了了今天退房离开了，这是她走的时候....送的一条围巾。” 我勉强笑着对曹雪回答，她侵略性的目光不停在我的身上扫视着，许久后，她摆了摆手，语气故作轻松道：“了了离开了呀，真不够意思，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见到曹雪不打算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长舒一口气道：“那我....先去收拾她房间的卫生去了。” 我落荒而逃的时候，听到曹雪在身后轻笑一声:“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我并没有回答她，但是了了的那句话.....彻底在我的心底烙下一道痕迹。 ....... 推开房门，了了的房间出奇的干净，床上的被子都是精心整理过的，平整的铺在上面，桌上的水壶也放回了原位，屋子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和烟味，走到垃圾桶里，果然发现了许多的烟头。 证明她在写稿子时，没少用香烟来找寻灵感，这也省了我很大的功夫，将床单被罩换下来后，发现枕头下面有一个信封。 第一个念头就是了了忘记丢下了，拿起来赶忙想要联系她，却发现信封上写着几个字：姚远收。 第116章 离别信 简单的六个字，却使我有一种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场景，伫立在原地，最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撕开密封的开口，一张洁净的信纸展开在我的眼前。 亲爱的姚远： 见字如面，请原谅我对你如此亲切的称呼，在深夜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今日的状态依旧不佳，酌酒两杯，提笔至此。 我也算是走过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四海为家，也算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证过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但.....对他们只有同情，做不到理解。 直到遇见你时，在那个雨季的夜晚，我们巧合地坐在院子里，你对我讲述着民宿发生的种种事情，也为我写作增加了许多的素材。 但当我向你继续问道“我可以听你讲述一下....过去你的故事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肯定你的故事一定极具有色彩性，可能，这只是一位作家的直觉吧....对了....还有你那双布满了忧愁的双眼。 “我....忘记了。” 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你在对我撒谎，我只是抿嘴心中暗笑一下：不愿意就算了，我并不是一个勉强的人，可接下来你望向我时，那双忧愁的双眼....满是痛苦，我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我遇到好多好多人中，最独特的一个.....失忆，失去了自己的经历，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归零，而自身却还在继续活在半路的生活中。 注视着你的双眼，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你....此时的痛苦，任何人都体会不到，同时也很钦佩你此时的状态，永远都是平静的样子，也许.....只有在寂静的深夜中，你才会撕下白天的伪装，艰难的透着气吧。 接下来的日子中，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是会不自觉的去留意你，想要去了解你，和你的关系更进一步，你就当做是一位作家，在收集你的生活素材，撰写在这本记录生活百态的书中吧，反正....我一直都是在如此的安慰自己。 在这途中，我似乎发现一件了不得事情，我不知道在离别时....会不会告诉你，以防万一，只好提前写进信中。 曹雪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止于老板和员工的雇佣关系，我明白接下来你会心中想什么，无非就是...你们属于朋友之类的。 我想告诉你，没错！但是！绝对不是短短认识小一年的朋友，你和我说，你来这里只有半年的时间，我也算是经历了形形色色人群，她看你的目光中，像是.....一位老友，相识多年的老友！ 姚远啊，我知道没有任何证据来去说服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你的故事啊.....你和我都不知道，就连你这位当事人也失去了记忆，不过....我相信，一定是充满了离奇的色彩。 如果....哪天你恢复了记忆，一定要讲给我听，好吗？ 我是一位作家，四海为家，可....如果你叫我的话，无论我在天涯海角，一定都会立刻奔向你的。 我们的生活需要阳光、需要绿意、需要凉风、需要睡眠、需要交流、需要明亮的事物和新鲜感、需要被拯救，被我们自己拯救。 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能够不要忘记我。 对姚远心生爱意的了了。 站在原地读完这封离别信，耗费了口袋中的两根红河，空瘪的烟盒也被我攥成一团，扔进脚下满是烟头的垃圾桶。 许久缓过神儿，对于了了的另类告别，我苦笑一声，她洒脱的性格让我羡慕不已，就像当初说的那样，她是一位作家，四海为家，不会因为短暂的情爱....所困住自己的一生。 遇见合适的人不难，难的是遇见动心的人，目前，我理解为她可能是被自己迷离的过去.....所吸引，清醒的是她还能够保持清醒。 合适，总有退而求其次的意味，而动心，源于一场天时地利的巧合，那天天气晴朗，耳边有风。 人都太爱自己了，所以爱别人都小心翼翼，这辈子很长，比绕地球一圈都长，我们可以想尽办法绕地球好几圈，可是却不容易遇到.....心心相印的人。 对于她提醒我与曹雪之间的关系，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每次当我头痛不已时，曹雪所表现出的状态，过于紧张，就像经历过我所有的过去那样。 最让我奇怪的就是，每次与她相处时，自己的心总会莫名地产生情愫。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询问，我相信....如果是真的话，她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如果...今后的生活不会在产生意外的话，就这样平淡的、相互陪伴的走下去，也挺好的。 .......... “姚远！” “你是不是睡着了！” “在人家的房间里，念念不舍呢？” 楼道里曹雪带着幽怨的语气，声音由远到近，将我从思绪拉回现实中，抬起头正巧发现她站在门口，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她已经注视到手中的信纸了，这个时候我在想要装作若无其事.....除非曹雪是一个傻子，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相互伫立在原地，产生了一次无声的交锋。 随着曹雪白色森马鞋子，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在宣告死刑一般，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喉咙处，目视着她审视的双眼，用力地吞咽一下口水，才堪堪安抚一下紧张的内心。 曹雪露出一丝冷笑，对我扬起手，并没有说话，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示意我赶快将手中的信纸递到她的手中。 “....不给你可以吗？” 曹雪面容上冷笑的意味更加明显了，语气不善道：“你说呢？” “.....这...没什么...说的。” “姚远！赶紧给我，别让我生气！” 信上写满了我与曹雪之间的情况，事情总是赶得如此巧合，不敢去猜想曹雪看到内容的反应。 大拇指用力地捏了捏信纸，最终还是妥协地上交过去了。 第117章 赵霆 曹雪读完内容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可我却受了漫长的煎熬，她的神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就连攥着信的指尖也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我顿时发现情况变的不对，房间中寂静、压抑的氛围，连心脏跳动声都听得到。 悄悄向后退了两步，觉得挪出了曹雪的视线中，才试探的问道：“....老板娘...我...我先下楼了....” 我实在承受不住此时的压抑气氛，马上要拔腿就跑时，她将洁白的信纸折叠好，转过身子交到我的手中。 “以后叫我曹雪。”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嗓子仿佛被堵住似的，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注视着她复杂的目光，仿佛在心中堆积了千言万语。 此刻，我脑海里猛然炸裂开来，难道了了所猜想的都是真的？ 曹雪恨恨地叹息一声，与我擦身而过时，巨大的落寞感.....犹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霎时间，呼吸都被扼制住。 直到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间.....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呼吸的权限才堪堪回到身体上。 低下头，失神儿般望着被我紧紧抓在手中的那封信，回想起.....曹雪产生的巨大反应，疑惑.....彻底在心底扎下了根。 ......... 暮色渐渐落下，东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逐渐增多，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茂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从小卖铺走出来，为自己新添了一盒口粮，然后迫不及待的点上一支，心中不知为何增添了许多....烦躁的情绪。 “姚远！兄弟！” “我在对面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向马路对面，最前面一个身型肥胖的男人，一边向我笑着挥手，另一只手摸着他三毫的头型，带着身后的两男两女向我走过来。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着问道：“赵霆，这么巧啊，这是带着朋友来景区玩吗？” 说着视线看向身后的四人，然后微笑着点头示意。 几人的年龄看起来比我小一些，和善的面容，让人不禁新生好感，从关系上看起来是两对情侣。 “老家的弟弟，这不休了几天假期，带着对象来海边玩一圈，就找我来了。” 从口袋里拿出zipoo点燃烟，一边说话吸进去的烟不停地在口鼻中偷跑出来，脖子上的金链子，经过路灯的照射下有些晃眼。 赵霆是以放贷为生，身上也有着浓重的江湖气息，和老钱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他常挂在嘴边上的就是，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早已经过了打打杀杀的时代了，我们都要以理、以法律服人。 从他的口中听到以法律服人，总是让我感到有些好笑，他却不以为然，想必真的成为他默守的规矩了。 赵霆一边拽着我向民宿方向走去，一边笑道：“曹雪在店里呢吗？” “我的两个弟弟和弟妹就安排在你们的民宿了。” 我并不以外的点了点头：“曹雪应该带着住客去酒馆了。” “没事，她在不在无所谓，咱俩喝点。” 这半年来他只要是有朋友或者客户来秦皇岛，就一定会带着来民宿入住。 终于在一次酒后，他才对我吐露真言，原来是一直喜欢曹雪，可惜曹雪心中有喜欢的人，也就死了心了。 不过.....说这句话时，饱含复杂的目光扫视我好几眼，当时我还不清楚是为什么，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有了那封信的事情发生后，我的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心中也增添了许多的苦恼。 回去的路上，若有似乎的偷瞄几眼....面带笑容的赵霆时，心中的滋味....无法言说。 ........... 走进院子中，熟睡的包子立刻警觉起来，睁开眼就跑到赵霆的面前吼叫着，吼叫声充满了敌意。 也不知为何，赵霆在我的记忆中.....前前后后的在民宿中出现，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了，可包子对他的敌意一直很大，像是生死愁人一样，怎么说也不管用。 赵霆一如既往的见到在怒吼的包子，不禁苦笑道：“小家伙....你怎么这么记仇呢？” “时间过去也不短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汪汪汪！” 眼见包子就要以它弱小的身躯扑上来时，在半空中我一下子抱住了它，不停地揉着小脑袋，又转过头对他们几人笑道：“你们....别害怕....它就是对赵霆敌意大。” “你们先进去，我在放它下来。” 其中两个女孩见到奶凶奶凶的包子，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相反双眼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跑到我们的面前，语气喜悦的说道：“老板，它也太可爱了，我们能摸摸吗？” 说实话，我也是怕包子万一在气头上，不分敌我给住客咬一口，只会增添麻烦，刚想要拒绝时，包子竟然一改刚才凶巴巴的样子，眯起双眼，对着她们露出了笑容，小尾巴也在不停地晃动着。 这样我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答应下来，也将包子交到她们的怀里。 只剩下赵霆与我对视一眼，然后他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声，眼底的苦涩让我摸不清头脑。 给四人办理完入住手续之后，他像老样子将房费交了，本想带着几人找曹雪，去酒馆转一转，可他们坐了整整一天的车，实在太累就定为明天了。 包子也被她们抱到楼上玩一会儿，赵霆和我坐在藤椅上起开啤酒，又各自点了一支烟，总觉得他今天找我来像是有什么事情。 不过，他一直没有说，我也不打算问。 今夜的月亮竟显得有些圆满，可月光依旧是让人觉得凄凉，沉默许久，我们同时喝完一瓶酒，他才缓缓开口问道：“姚远，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 第118章 真相中的一角 长长的烟灰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犹如一根断了的弦，落在牛仔裤上，凝神怔望好久才用手掸掉，还是烙下些许的痕迹，就像.....失去的记忆，始终不会离我而去，总会有人出现.....提醒着我。 思考许久，内心突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话里多了几分认真道：“赵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最近的事情让我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总觉得不太简单，并不像老太太和曹雪说的那样，似乎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从她们的口中得到什么线索，只能认为自己是想多了，如今....他主动提出这件事，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赵霆见到我如此认真的神情，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扬起左手的食指，面容神秘地问道：“对我的这根手指.....你还有印象吗？” 仔细地观察半天，上面的金戒指在凄凉的月光下，发出隐约的光芒，轻轻地掰了掰发现不是假的。 就是我的这个动作，发现赵霆的脸色不经意间凝重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然后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这手指也不是假的啊。” “一边去吧！” 赵霆见到我的反应，瞥了我一眼，无奈道：“当初....你可是差点将这根手指掰断啊！” 我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赵霆，想要从他的神情上发现一丝端倪，来去证明这件事究竟是真的假的，片刻过后，他依旧是严肃的样子，让我彻底相信这句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赵霆，我希望你能够将过去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我。” “我真的不想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他又起开两瓶燕京，随后递给我一瓶，随后支支吾吾说道：“唉.....其实没什么。” “就是....你也知道，我喜欢曹雪。” “只不过....当初，我一直缠着曹雪，将她惹烦起了争执。” “然后....你在一旁就英雄救美了。” 大脑思路瞬间被打开，立刻反问道：“等等！” “这件事情，并不是最近里所发生的！” “这么说来就是.....之前我们就认识，我和曹雪更是早就认识！？” 分析出这件事情，我仿佛跌入进深不见底的黑洞里，久久没有落地，身体感到用不上一丝力气，不堪地瘫坐在椅子上。 赵霆瞬间被我问得愣在原地，直到口中的烟飘散的烟雾熏到眼睛，才回过神儿来。 我并没有着急去催问他，等了片刻，他揉了揉被熏红的左眼，才抬起头望向我，咽了咽口水，依旧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曹雪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底焦急的情绪开始按捺不住，就连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纠结许久，才继续对我说道：“其实....你的记忆只保存这小一年的时间.....” “你已经来这里一年多了。” “什么！！” “我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掉进陷阱中的感觉，身边的人都在合起伙来....欺骗我。 今晚大脑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多，脑海已经接收不了，疼痛感开始再度出现。 我死死地咬紧牙关，强顶着疼痛，想要继续问下去，他摆了摆手打断我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出入。”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只不过是好奇.....为什么会失忆。” “所以，才找你聊聊天。” 我紧紧盯着赵霆的神情，他若无其事地又点燃一支烟，对着我笑了笑。 仔细想了想，他并没有欺骗我的理由，否则也不会主动和我说起这些事情。 我将满是困惑的脸庞埋进双手里，大拇指不停地在按压两侧的太阳穴，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感。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多了？思考许久，我再也没有分析下去的能力，只能将这个问题暂缓下去，也在心中自我安慰起来，强迫去相信.....赵霆所说的事情。 “砰！” 民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我和赵霆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慌张地跑进来，等站在我们的面前，才看清楚是酒馆的服务生。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弓着腰，焦急的说道：“远哥，你快去....雪姐被人调戏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脑的疼痛感变得更加剧烈，同时伴随剧烈的火气涌上头顶，话都不再说，抄起脚下的酒瓶，向着酒馆的位置飞奔过去。 “我靠！” “姚远！你等等我，我也去！” 赵霆匆忙的呼喊声在身后响起，我早就失去了理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谁敢动曹雪，谁就死！ 赵霆本就喜欢曹雪，听到被欺负也坐不住了，不过他的身型比较胖，和我相比行动起来十分缓慢，很快他的呼喊声就渐渐消失。 .......... 民宿到酒馆的距离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街道上的人群并不算少，此时的我手中攥着酒瓶，面色狰狞地在大街上飞奔，两侧的人们注意到我纷纷让开一条路，生怕惹到这个疯子。 也有个别人在我经过的时候，小声骂道：“神经病吧！” 在我听到后，顿时放缓了脚步，怒视着转过头，他们被我狰狞的面孔吓到，赶忙背过身子，匆忙地跑掉。 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他们，继续提速，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我玩命的奔跑五分钟就到了。 顿时看见酒馆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群，通过缝隙隐约的看到，中间的位置里三个男人对曹雪步步紧逼，民宿的住客挡在身前，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小妞，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让你跟我们喝口酒，是给你面子，非要我动手！” 曹雪与他们的争论声越来越大，我的火气终于控制不住，瞬间冲破头顶，右手攥紧酒瓶，左手用力地推开围观的人群。 站在三个男人的身后，一只手用力地捏在中间叫嚣男人的肩膀上。 曹雪见到我的出现，神情从错愕立刻转变为惊慌，因为她已经清楚我将要做什么，就在她想要大喊出声制止我时。 “谁他妈的拍我呢？” “砰！” “砰！” 第119章 祸害遗千年 我手中的酒瓶在他的头顶直接碎裂开来，躺在地上用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手指缝隙不停地流出来。 而第二声却是他身旁那人，在见到我动手时，他手中的酒瓶也砸在我的头顶，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我还是死死地站在原地，强忍着昏厥的状态，扬起酒瓶的尖刺顶在他的脖子上。 “不怕死，你就动一下试试！” 他似乎还是不死心，刚想要上前一步，我顿时用瓶尖刺进去一分，他显然没想到我真的敢扎进去，马上停在原地，目光中有些慌张地望着我。 曹雪立刻推开前面的人们，慌忙地跑到我身边，看到我的头顶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索性他们几个人喝多了，砸下来的力度并不像我那样，酒瓶并没有碎开，然后直接脱手掉在地上，早就不知道滚落到哪里。 “姚远，你别激动，冷静一下。”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曹雪早已被我此时疯狂的样子吓到，生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现场的人们此刻都被定格住，显然没有想到会变得如此严重。 我努力地定了定神儿，看到曹雪慌张又焦急的样子，然后观察到她身上并没有受伤，才渐渐松了口气。 对面的两个男人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我们许久，最后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有种！” “今天我们认栽了。” “以后咱们走着瞧！” 我这才缓缓的放下手，如果在僵持下去，脑袋本就疼痛难忍，又挨了一瓶子，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所幸.....这场心理博弈...最终让我胜出。 周围的人群见到结束了，也就一哄而散，只剩下民宿的住客还留在身边。 “我他妈的倒要瞧瞧！” “谁在这给我放狠话呢！？” 赵霆带着暴怒的语气，从身后传来，同时路边又开来三辆别克商务车，瞬间车门打开，下来十来号人手拿甩棍，将我们围起来。 我将酒瓶随手一扔，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曹雪见到状态不对，用力地搀扶住我，才将将没有倒下。 “姚远，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曹雪的声音彻底慌乱起来，紧接着一只手拖住我摇摇欲坠的头。 “曹雪！你赶紧带姚远去医院。” “这小子....又犯病了....” ..............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曹雪竟然出现在门口，紧身的牛仔裤搭配上白色的短袖和小白鞋，背着一个天蓝色的书包，干净清爽的样子对我笑着。 失神儿般的望着她来到我面前，她伸出手颤抖地摸着我胳膊上的纱布，又缓缓掀开病服的上衣，露出了伤口。 我霎时间愣在原地，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只不过是头被酒瓶砸了一下，可胳膊和腹部的刀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还在隐隐作痛。 我猛地转过头望向窗外，发现此时已经是白天了，难道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 曹雪的鼻尖和眼眶变得泛红，眼神中弥漫着心疼的神色，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脸颊，眉心皱得厉害。 “还疼吗?” 这熟悉的语气和三个字，让我瞬间产生了眩晕感，身子失去力气不受控制地靠到床头上。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在脸颊上滑落，似乎在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姚远，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 曹雪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目光中担忧的神色越发凝重，我只能故作轻松道：“我没事，你还不知道吗？” “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我的心中骤然一紧，越发的感到奇怪，心中茫然道：奇怪了，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什么叫做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从何而来的。 口中所说的话语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曹雪赶忙用手捂住我的嘴，激动道：“你....你..你别胡说！” 她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声音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我才走了多久啊....你怎么就这样了！” “郑浩告诉我的时候....都要吓死我了！” 霎时间，两侧的太阳穴爆发出剧烈的痛感，我彻底搞不清楚现在是梦境....还是之前才是梦境。 我紧紧地闭上双眼，痛感越来越加深，不得不用双手抱住头，忽然巨大的恐惧感扑面而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许久，我睁开双眼....曹雪脸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面带笑容地望着我。 尽管恐惧已经占据内心，可我顾不上这些了，冰凉的双手死死的抓住曹雪，此时的我已经被折磨得有些崩溃掉，厉声质问道：“曹雪！” “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梦中还是现实，我到底是谁！？” 直到后面我的情绪变得失控起来，明显能够感觉到太阳穴的青筋已经暴起，可曹雪....依旧对我平静的微笑着。 她冷静的样子和笑容，让我毛骨悚然，这所有的一切竟觉得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她忽然开口轻笑道：“姚远，这一切....你难道不熟悉吗？” 曹雪的这句话.....彻底让我心生寒意，犹如掉进冰窟里，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想要挣扎地从床上离开，保持距离，可却无能为力。 她紧接着坐到床上，又与我离近一分，周围的氧气似乎都变得匮乏起来，努力地吞咽着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而她轻柔的笑容在眼中.....显得是那样的惊悚。 “你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她又扬起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继续笑道：“你真的打算要忘记这一切了吗？” 就在这一刻！ 病房的门口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另一个曹雪的出现，让我确信此时一定是在梦境！ “姚远！” “清醒一点，别信他的！” 另一个曹雪焦急的神情对我大喊道，可是她却始终无法走进来，只能站在门外慌张地望着我。 “真是可惜了.....” “你的潜意识......一如既往的...坚定啊！” 面前的曹雪....霎时间变换了容貌，与我一模一样的容貌....惋惜地望着我，似乎为被打扰而感到可惜....... “我曹你奶奶的！！” 第120章 真相告知 眼前的景象、另一个我、与站在门口慌张的曹雪、还有眼前的病房，在我的一声怒吼下，全部破碎开来，眼前的视线.....逐渐变为漆黑一片，自己的意识也瞬间消失，昏倒在黑暗中。 在最后的时刻，似乎还听到另一个我....不甘的叹息声：“真是可惜了....” ......... “赵霆！” “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呢！” “姚远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提这件事，你是不是疯了！？” 耳边传来曹雪气急败坏的声音，似乎是在质问杨霆，片刻后，赵霆尴尬地解释道：“我.....我也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就引起他的老毛病了。” 紧接着他不甘又继续说道：“这不是....替你可惜吗.....” “自己这样付出.....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自己是没希望了....可也想要看你过得幸福啊.....” “我愿意！” 最后随着曹雪厉声的一句话，我又陷入到昏迷中........ 清晨，病房的窗前，我双肘撑在床边，从高楼望出去一片清透的灰，寂静无声。 右手拿着烟抖了抖，烟灰随风而去，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地亮着，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又吸了一口红河，才转过头去，见到曹雪手中领着早饭走进来。 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清醒过来，我们就这样无声地伫立在原地，各自想着什么。 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面容有些不满意，说道：“你怎么醒来就抽烟！” “赶快掐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已经快要燃尽的红河，叹息一声，走进卫生间扔进马桶里。 在我坐到病床上时，曹雪已经将早饭摆好在面前，一边吃一边问道：“姚远，你还感觉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轻笑道：“没事死不了，祸害遗千年么！” 就是这句在梦中的话，我试探性的说出口，真的让对面的曹雪吃饭的动作....停顿片刻。 她放下手中的碗，神情却已经平静，让我分辨不出....是否在强装镇定。 她十分不满意地用手拍了一下我，然后责怪道：“你胡说什么呢！？” “挺大个人了，张口就胡说八道！” 我只能悻悻地干笑一声，低下头吃着准备的早饭，吃完后曹雪收拾完桌子，像梦境那样....坐在病床上，与我的距离依旧是那样的近。 她的目光中心痛的神色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没有想到。 “姚远，我知道现在你的心中有些疑问....” “我可以现在都告诉你，你准备好了吗？” 曹雪严肃的神情让我顿时紧张起来，似乎为马上就要探清.....困扰我许久的迷雾，而感到紧张。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我特意从床头的柜子上点燃了一支烟，曹雪也没有在责怪我，注视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后道：“赵霆这个叛徒....应该和你说了一些吧。” 我吐出吸进肺里的烟，点了点头，等着曹雪继续说下去，她停顿片刻，似乎在整理思路，下定某种决心后，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三个字传进我的脑海中，像是一个充满生命的独立个体，不停地在撕扯我的神经，失去思绪的片刻，我一直在注视着曹雪，她严肃的样子.....似乎是那样的真实。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灰早已掉落在裤子上，手指传来烟头燃尽的灼烧感，才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中，不可思议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 曹雪对于我惊讶的样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急不忙的解释道：“当初，了了的那封信....被你看到时，我就已经知道瞒不住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道理....虽然你失忆了，但是你也能够能懂。” “直到....昨晚，赵霆和我坦白问你的问题时，我明白再不和你说清楚，一定会影响你的病情。” 我又猛吸一大口烟，来缓解此时的情绪，没有开口，继续等待着曹雪的解释。 “赵霆说的没错，你的记忆确实只能保持....最近小一年的时间。” “就在不久前，你又一次头疼的问题出现，吃过药之后，将将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记忆。” 曹雪不等我说出问题，继续说道：“这家民宿本就是你和我的，当初在准备开分店，你去外地学习....” “出了车祸，那辆宝马也报废了，你的大脑受了严重的损伤，从而也失去了记忆。” 她紧接着从牛仔裤里掏出一张病例单，展开后递到我的手中，我依旧迷惘的望着她，现在的消息让我很难接受，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接了过来。 睁大双眼死死的望着单子。 姓名：姚远 性别：男 车祸受到创伤记忆损失，导致产生记忆受损，产生间歇性失忆。 病例单上一字一句的话语，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渐渐拿着单子的手产生剧烈的颤抖，再也无法平息焦躁的情绪。 颤抖地扬起手，病历单不停地在曹雪的面前抖动着，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这一切....的真相，竟然是这么回事！？”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立刻反驳道：“不对！不对！” “为什么老太太...一直保留在印象里，没有忘记掉！” “还是不对！” 我将病历单奋力地扔出去，在做着最后的抵抗，曹雪仍由单子在眼前划过，带有温度的双手紧紧握住我颤抖又冰凉的手，心痛道：“姚远，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可以问问奶奶，她更加的痛苦，她这么大的年纪了，让她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一天天的是怎么度过的啊！” 曹雪的声音渐渐变成哭泣，同时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打开免提。 片刻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又夹杂着疲惫：“小雪啊....” “是不是想奶奶了？” 第121章 给你看个人 简短的两句话，让我明白老太太这么久的时间.....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牙冠不自觉用力咬着。 注视着曹雪努力平复一下情绪之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语气轻缓道：“奶奶，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当然想您了。” “等月底....我和姚远抽出时间，回老家去看您。” “好好好，奶奶确实想你们了。” 随后，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二人都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许久后，电话那头问道：“小雪，姚远....还好吗？” “真的是....苦了你了....” 曹雪强行平复下去的情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哽咽起来：“奶奶...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我...将一切....都告诉姚远了...” “孩子，孩子，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不要自责....是奶奶和姚远，对不起你。” 老太太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越说声音越哽咽，我只能在一旁像一个傻子似的听着，接收到这些新消息，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久久缓不过神儿。 “孩子，姚远是不是在你身旁？” “....是...” 曹雪抽泣地回答着，我终于回过神儿，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一只手握住曹雪攥紧的拳头，另一只手拍了拍肩膀，示意将电话给我。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老太太叹了口气：“小雪，你把电话给他吧，剩下的奶奶和他说。” 在这一刻曹雪似乎终于得到了解放，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将手机交到我的手中，我从不知所措到....紧紧的攥着手机，像是在攥着....来之不易的真相，所有的迷雾在下一刻.....就能全部驱散。 “...奶...” “小远啊.....别怪小雪，这一切都是....奶奶的主意。” 我始终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会欺骗我，瞒了这么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奶奶知道，这一切让你突然接受....会有些困难。” “等到月底....你俩回家一趟来，在和你详细说说，曹雪这孩子....一年来也不容易，瞒着你....还要照顾你。” “既然....已经这样了，也该告诉你了。” 我沉默了许久，才尽力的平复下去烦躁的情绪，怔怔地回答道：“行....我明白了...” 曹雪反过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然后将手机拿过去，又说了两句就挂断掉，突然听见房门被推开。 “姚远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依旧保持着失神儿的状态，可熟悉的话语声，让我明白是赵霆过来了。 曹雪随后松开手，站起身子对着赵霆埋怨道：“目前没事了，你好好看着姚远，别再找事了！” “我出去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说罢我听见曹雪的隐约的叹息一口气，然后才离开，随后赵霆又坐在病床上，递给了我一支烟，我条件反射的接过来，不过并没有点燃。 他自顾自地点燃后，对我尴尬地说道：“兄弟，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昨晚那几个小混混，我都收拾了一遍，绝对不敢再出现了。” 我低下头大脑空白片刻，然后低落道：“没事....如果不是你，我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今.....一切都清楚了，不安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就是.....苦了曹雪了，一年来...独自照顾我，还什么也不能说出口。” 赵霆见到我这样说，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道：“你能够这么想.....就证明，曹雪的付出是值得的。” “既然你也都清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不然，我第一个不乐意！”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他，笑道：“如今，我恢复记忆了，你就又没有机会了啊。” “我靠！” “你把我赵霆想成什么人了，当初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之后，我就立刻与曹雪保持距离了。” “现在，我只是看曹雪一个人.....太不容易了，才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对于赵霆的做法，我其实挺感动的，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出发点，但是....他的人品我还是十分相信的，就凭这半年来的记忆！ 随后我点燃他递给我的烟，望着眼前的火光和空中飘散出的烟雾，开口问道：“你不打算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吗？” “你小子！” “过了河就想拆桥吧，是不是不放心我，怕我对曹雪不死心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然后倒上一点水，将烟灰弹在里面，感慨道：“其实....半年前，看到曹雪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我就清楚了，她不是对的人。” 我不解地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才是对的人呢？” 赵霆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思考许久，才对我说道：“这个问题....可能对每个人都不同。” “我比较大大咧咧的，在我看来.....能够让我放松、踏实，忙碌一天到夜晚时，能够让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而不是....坐在车里，独自一人，对未来产生迷茫。” 随后赵霆接通了一个电话，片刻挂断后，他对我神秘地笑道：“我给你吃一个定心丸吧，给你看一个人。”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想要做什么。 “一分钟！” 他扬起左手目光注视着手表，这段时间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能静静地等待谜底揭晓。 时间很快的过去，忽然房门再次被打开，映入眼前的就是曹雪带着医生推门走进来，我惊慌失措的望着赵霆，紧张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意外意外！” “你别激动，再等等！” 赵霆也激动的对我解释着，显然曹雪并不是他要给我看的人，曹雪站在我们面前，望着激动的赵霆，质问道：“你是不是找事呢！？” “没有没有！真的不是！” 在经过我的肯定之后，曹雪才放过了他，随后医生对我检查过后，准许我出院了，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曹雪收拾东西的时候，赵霆在一旁尴尬到了极点，显然是表演砸了，曹雪不解地对我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这么不正常啊。” 我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神经兮兮的。” 就在这时，已经打开的房门外，出现一位清甜的女人，温柔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找了好久才找到。” 第122章 遇到对的人 普普通通的容貌，身材很好，给人一种很文静又很舒适的感觉，让人第一眼看到就很亲切。 赵霆兴奋地走过去，牵起手然后走到我们的面前，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念安。” “这是姚远和曹雪两口子，我的好兄弟和他媳妇。” 念安被赵霆牵着手，显然有些害羞，脸颊都有些泛红，对着我们友善地打了招呼。 这下轮到我和曹雪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然后望向赵霆，同时不可思议道：“你搞对象了？？” “要不说你们是两口子，说话都这么同频。” “哈哈哈，就在前天，我的内心....终于确定了爱的人。” 赵霆是真的开心，目光都在闪着光亮，将念安搂在怀里，脸上幸福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我其实还好一些，毕竟刚才赵霆已经给我打下预防针了，不过曹雪就不同了，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渐渐地接受这个信息后，重重地给了赵霆一拳，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都别走了，直接去民宿，晚上我们一起吃口饭。” 曹雪说着的时候，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下来，惹得我一阵心疼，明白这一年来.....她承受的痛苦，在这一刻迎来了曙光，得到了释放，我扬起手为她擦拭掉眼泪，然后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人呢? 这似乎是每个人都喜欢谈论的话题。 因为我们终其一生，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寻找这样一个对的人，我们以为有了这个对的人，会生活得开心一些，也轻松一些，没有什么可以烦恼，没有什么值得忧虑。 好像找到对的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可惜世界没有永动机，点到为止的童话....才是一劳永逸。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曹雪坐在后排，车内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再无其他.....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经过景区时，海边的颜色似乎也天空融为一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话。 人和人的缘分，不是一场不出门就能避开的雨，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忍不住喜欢上她。 这种眼缘不一定因为对方长得多美、多帅，而是当这个人出现在面前，内心第一时间激发出来的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可能是他的眼睛、可能是她说话大笑的样子，也可能是她的穿衣风格。 总之这些一眼就能抓住你眼缘的人，就算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都能悄悄地赢走你的内心。 ............. 下午的时间，我已经彻底从员工的位置上升到了老板，虽然很不适应，但是在曹雪的鼓励和帮助下，已经渐渐熟悉起来。 心中也暗自发笑：以后谁在叫我老板时，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答应了。 傍晚曹雪带着念安出去买烧烤和海鲜，顺便两人熟悉熟悉感情，留下赵霆陪我待在民宿。 包子依旧站在门口对着赵霆叫个不停，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又将它交给赵霆的朋友照看一下，她们见到时也是乐意至极。 送走了包子，我们像昨晚那样坐在院子里，各自抽着烟，望着烟雾与天空混合的景象，依旧没有完全缓过来，还像是处在梦境当中。 赵霆弹了弹烟灰，调整一下坐姿，身子向我探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姚远，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停顿片刻才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念安吧？” “对啊!” “我哪里知道啊，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又不熟悉。” “要的就是第一眼的印象，这才是真实的。” “你快跟我说说。” 赵霆又急不可耐地对我问道，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温柔、文静，说实话，性格方面和你很互补。” 赵霆用力地拍了一下手，吓了我一跳，随后他激动地说道：“没错，一点错也没有。” “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因为互补才选择念安的。” “她....让我有了想要有一个家的念想，就像在医院我和你说的，晚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因为.....她给我一个家。” 赵霆此时陶醉的表情，让我明白又沉醉在爱情的河流中，笑了笑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秦皇岛即将步入夏季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我又回房间里披上一件外套，手机微信传来一条消息，打开发现是了了。 “姚远，我的新书已经彻底完结了，准备发布出版了。” “快去给我的朋友圈点赞。” 如果不是了了将这颗引线点燃，我想.....还不知要多久才能知道真相，打心底挺感激她的。 随后对她回复道：“恭喜你了，祝你的作品大火，大卖！” 后面她并没有回复我消息，她的朋友圈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作品的封面，另一张....是她与一个男人的合影，身旁摆放着一张油画，以民宿为背景，她手中夹着一支女士香烟，二人贴得有些近，在阳光的照射下.....摆出一副夸张的笑容.... 可在我的眼中却发现....隐藏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忧愁与....遗憾。 .......... 等我从二楼下来时，发现曹雪她们已经回来了，赵霆也在院子里帮忙摆放着桌子，我将凳子搬出来后，见到桌上摆满了烤串和螃蟹、皮皮虾，惊讶道：“这满满一桌子，好像过年了啊！” “怎么着？” “我看你小子是心疼了吧？” 赵霆搬来两箱子燕京啤酒放在脚下，对我开玩笑道。 “赵霆，你少来啊，对我老公客气点！” 曹雪也带着念安从屋里走出来，手中拿着碗筷，赵霆见状立刻跑到自己老婆身旁，委屈道：“老婆！你可得帮帮我啊，他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人！” 第123章 葡萄很甜 春日的夜晚，在迈向夏季的路途中，气温在缓缓上升，但随着太阳的离开，吹来丝丝晚风，将温度调至适宜，月光不费力气便透过那薄薄的云层，照在我们身处的院子里。 “来来来！” “我们一起干一杯！” 赵霆举起酒杯面带笑容地看了看念安，站起身子然后对我们一起说道。 我与曹雪也相互对视一眼，她的眼中饱含爱意，还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意味，尽管我此时还没有彻底的接受....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况且，事情揭开谜底后，我也明白为何会对曹雪有一种自带的好感。 随后我也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子，四人将酒杯碰到一起时，同时兴奋地开口道：“干杯！” 有些凉意的啤酒顺着喉咙溜进胸膛里，传来说不出的舒爽感，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起来.....焕然一新。 “姚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赵霆一边给念安细心的剥着皮皮虾，一边问着我们，就连念安也好奇的看着我们，显然曹雪已经和她大概讲述了一下....我们的故事。 直接的话语，让我还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望了望身旁的曹雪，她显然明白我的窘境，握住我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对着二人轻笑道：“不急呢，再给予一些时间，月底我们先回老家一趟。” “等姚远彻底放下心来，我还等着他对我求婚呢！” “不求婚我才不嫁给他。” “对对对！” “让他求婚，必须给你一个交代，仪式感一定要有！” 赵霆点燃一支烟附和着点头道。 我明白这一年来曹雪承受了许多的痛苦，既然我已经了解事情的原因了，等到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一定要给曹雪一个交代。 我反过来紧紧攥住她柔软的手，郑重地点头道：“等我，一定会的。” “真的太感动了！” 念安带着浓重鼻音的话音，我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发现她正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赵霆立刻心疼起来，抽出新的纸巾为念安擦拭着，说道：“媳妇别羡慕，到时候我也对你求婚，让她俩给咱们挥动荧光棒、呐喊来！” 念安被赵霆这么一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曹雪与我对视一眼，然后起身走到念安身旁，将赵霆轰到我的身边。 望着二女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和赵霆碰了一下杯，继续喝我们的酒，不得不说女人真的很奇怪，上一秒还不认识，下一秒就可以成为亲密不见的闺蜜，似乎有些说不完的话题。 把酒满上后，赵霆与我相互对视一眼，显然他的心中也和我想的一样，无奈道：“喝吧....” 上厕所回来后，我拍了拍赵霆的肩膀：“给我根烟，抽没了。” “我靠！” “这还等着你呢，我也没有了。” 他将空了的烟盒对我甩了甩，我抿了抿嘴道：“那我去买吧....” “哎，我和你一起去，别说兄弟不够意思！” “你俩给我和念安买点葡萄回来。”曹雪对着我们跑出去的背影喊道。 烟瘾上来的时候实在难受，我们没有停下来只是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 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我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这种错觉，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心中却依旧觉得....缺失了什么。 “发什么楞呢？”赵霆在眼前挥了挥手，好奇的问道。 回过神儿来，才发现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口，早已经燃到尽头，仍在地上踩灭后，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今天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 我和赵霆在路边找到一个石阶坐下，他从袋子里摘了一颗葡萄也没有洗，直接就放进嘴里，边点头边说道：“葡萄挺甜的。” “不管有没有农药，真的很甜....” 赵霆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我仿佛懂得了些什么，可又不是很懂，刚想要开口询问，他却仰起头望向空中，可头顶的视线被树叶遮挡住，路灯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折射下来，翠绿的颜色让我产生了迷离的错觉。 “姚远，很多时候....当生活、爱情、事业给我们设下一道道障碍时，我们溃不成军，以为自己输给了生活、输给了爱情、输给了事业，其实不过是输给了自己。” “输给了那个内心焦躁、忧虑、畏怯的自己。” “我明白，现在的你一时半会肯定是接受不了，但是....我们是一个男人，要尽快振作起来，曹雪.....这一年来，挺苦的。” “相依为命的父亲.....意外去世，后面....你又出事。” “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啊，这一年我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出来，咬着牙挺起来肩上的责任。” 说着说着赵霆的声音竟变得低沉起来，我双眼模糊地望向他，喉咙早就被这些情感堵住，说不出话来。 点了一支烟，任由视线继续模糊着，透过树叶的光芒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随着重重地呼出一口烟，视线终于清晰起来，左侧的脸颊.....也感受到两滴滚烫的热泪滑落。 是啊，内心强大的人，无论在人生的哪个阶段，都不会过得太差-，所有的障碍和经验，不过是日后多了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而已....更何况还有两个深爱我的女人，一直在不离不弃地陪伴着。 ........ “你们怎么这么慢，是不是背着我俩.....做见不得人的事了？” 以念安的性格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曹雪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我们。 赵霆洗好葡萄放在桌上，意味深长道：“你老爷们在外面....可是对我表忠心了啊。” “知道这一年来，让你自己一个受苦了，从今以后肯定对你好好的。” “是不是姚远？” 我显然没有想到赵霆会这样说，僵硬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曹雪闪烁着泪光的双眼，显然是在等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124章 愿意再一次奋不顾身 我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曹雪面前，她湿润的双眼里倒映出我的面容，露出小虎牙勉强笑道：“怎么啦？” 伸出双手将不知所措的曹雪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柔顺的秀发，低下头轻声道：“....这一年来辛苦你了。”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躯忽然颤抖一下，于是我抱得更紧了，我们似乎就沉浸在这期盼已久的幸福中。 “干他娘的！” “这种煽情的画面真是看不了！” “赵霆！你别一惊一乍的。” 他在一旁感动的骂了一句，念安被他吓了一跳，这时我才发现还有别人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缓缓松开手坐在曹雪的身旁。 “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了！” “来来来，我们再一起喝一个，庆祝一下。” 再次喝完后，我们都有些多了，曹雪靠在我的肩膀上，难得展现出宁静的一面。 赵霆依旧对念安献殷勤，剥了一碗的皮皮虾，然后念安拿着碗坐到曹雪身旁，一起分享起来。 我不禁笑出了声，努力抿着嘴坐到赵霆身边，分给他一支烟，听见他无奈道：“女人的心理真是搞不懂啊，今天刚认识，胳膊肘就向外拐。” “赵哥，我也想吃皮皮虾。” “滚犊子你！” 随后，我们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觉得心中很舒畅，长期挤压的情绪....在我将曹雪搂在怀中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 “哇！” “赵哥，你们晚上的伙食这么好啊。” 赵霆的弟弟几人带着包子也回到民宿了，见到桌上的伙食大吃一惊。 “你们几个一起吃点吗？” “不了不了，我们喝了不少酒，实在是吃不下了。” 就在我为包子回来而感到头疼时，念安率先跑过去看着包子，嘴上不停地说道：“哇，这个小狗太可爱了呀。” “我可以摸摸它吗？” 随后女孩目光望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没事的，给念安吧，晚上麻烦你们了。” 女孩在临走前又摸了摸包子肉乎乎的小肚子，显然晚上没少给它吃东西，念安抱着它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让我们惊讶的是，包子这次格外的听话，也不对赵霆大吼大叫了。 小脑袋用力地往念安的怀里扎进去，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舔念安的手，似乎在示好。 “要不....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曹雪忽然提出的想法，我们都十分的赞同，赵霆又将他弟弟叫了下来。 “快来快来，我们怎么坐啊？” 赵霆将四把椅子摆在院子的中间，以大门当背景，这时他弟弟建议道：“哥，你和老板坐中间，然后两个嫂子做两侧就行。” “来来来，对对，就是这样，哥你和姚老板霸气一点。” “两位嫂子小鸟依人地抱住你们老公的手臂。” 不得不说他的术语好似专业摄影师，在面前不停地指导我们摆动作。 “放屁！我不霸气？” 赵霆不服气地骂道，然后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点燃后他趾高气扬地咬在嘴里，喊道：“这样霸气不霸气？！” “对对对，我哥贼霸气了！” 二人一唱一和惹得我们一阵笑。 “三！” “二！” “一！” “心里甜不甜？？！” “甜！！” 喜欢一个人最大的诚意是什么？在这个充满套路和敷衍的世界里，诚意这两个字就显得尤为珍贵。 现在的人都在试探、都在掩饰，都在权衡，都在欲擒故纵，都在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热烈的、坦荡的、真诚的、天真的喜欢你的人，我想那就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的。 .......... 今晚我和曹雪并没有同居在一起，回到房间前，她站在门外扑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感受着心脏剧烈地跳动。 “姚远，我愿意给你一些时间，我明白一段时间还不能全部接受。” “但是....不要再让我等太久好吗？” “在喜欢你的这件事上，我愿意再奋不顾身一次、不计后果一次。” “我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躺在床上，看着曹雪发给我的合影，取整片夜空为背景，那扇布满风霜的木门依旧挺拔的....伫立在我们身后，念安怀中搂着已经睡着的包子，另一只手环抱着赵霆嘴角含笑，而他口中咬着苏烟，脸上得意的神色早已经将霸气掩盖下去，可身上的江湖气息....始终无法磨灭。 我这次坐正了身体，身姿挺拔似要与木门融于一体，左手夹着苏烟担在大腿上，右侧的曹雪也环抱着我的手臂，不过却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带着醉意的笑容是那样的令人沉醉。 恰时一阵微风吹来，吹起了她的长发，几缕零散的发丝遮到眼前，更是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 清晨，我和曹雪坐在老钱店铺的门口，虽然桌子有些小，不过能够不和屋子的人群拥挤在一起，也算是十分不错了。 这是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一起出来吃早餐，能够看出来曹雪完全换了一个人，就连吃饭时，嘴角都含着笑意。 “我说啊.....你们这是？” “晋升到什么关系了？” 老钱依旧是平时的打扮，然后抽着烟坐到一侧的板凳上，先是好奇地望了望我，然后就望向曹雪，目光中带着怀疑的意味。 曹雪将散落额头的发丝别到耳后，轻笑道：“行了，钱叔别装了。” “昨天的时候.....和姚远都....摊牌了。” “我曹！” 老钱将嘴里的烟拿下来，吃惊地骂了一句。 我对于老钱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了，相反....怀疑身边的人都很清楚，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 “那你....恢复记忆了？” 我撇了撇嘴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吧。” 然后将剥好的鸡蛋放进曹雪的碗里，老钱笑了起来：“你小子真可以啊，开始给自己老婆剥鸡蛋了啊？” 知道他在调侃我，不过我也没有落入下风，反击道：“要不你叫我一声老公，我也给你剥一个。” 第125章 出发 “滚犊子吧！” 老钱并没有介意我的调侃，虽然我们之间的年纪差很多，但是发现性格上很合得来。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曹雪，后怕道：“那次你头疼可把我吓坏了。” “生怕我说错什么，给你病情带来影响。” “后来，见到你没事我才放心了。” “你也不够意思，合起伙来瞒着我。” “那我能怎么办，当初丫头和我说了你的情况，只能配合她演戏啊。” “唉....这也是为了你好。” 曹雪立刻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老钱一眼，这时我也明白了当初曹雪为什么要我少和老钱待着，为此还吓唬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怕他说漏嘴，想前想后，没想到让赵霆掉链子，将事情全部捅了出来。 .......... 回到民宿，将早晨的工作忙好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曹雪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姚远，最近住客也不多，要不，我们提前回老家吧。” “看看奶奶去，好吗？” 其实曹雪的想法我是很赞同的，一是真的很久没有回去了，真的挺想老太太了，二是....想要见面亲口听到她的肯定。 不过，现在住客也有好几家，我们这一回去怎么也要两三天的时间，民宿没有人也不行。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我们走的话，民宿谁来看着啊？” 曹雪应该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立刻从我怀里起来，神气地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人选已经定好了。” 我皱着眉头思考半天，就在要有思路时，听见有人走进来了。 “呦呦呦！” “两人这么如胶似漆啊？” 赵霆牵着念安的手站在我们面前，夸张的惊讶神色让我们懒得理他。 曹雪一点也不尴尬，又躺进了我的怀里，搂着我笑道：“人选这不就来了吗？” 我顿时睁大双眼望着二人，又低下头问道：“你说的是赵霆和念安啊？” “对呀，昨晚临走你去厨房，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们也没有问题。” 正巧有一家住户退房，曹雪站起身子走进了吧台办理手续，我立刻站起身子。谄媚道：“赵哥、安姐！” “快坐快坐！” “我给你们倒点水！” “你小子快得了吧，简直就是一个势利眼。” “念安，我们走了，这个忙不帮了。” 赵霆鼻孔都快冲到天上了，一副大爷的姿态，念安在一旁轻笑不已，说道：“好啦好啦，你别逗姚远了。” 然后念安走进吧台站到曹雪身旁，一边学习办理手续，一边说道：“正好最近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你们也应该回家一趟，让老人家放心一下了。” 念安的话让我顿时感动不已，当然我也知道少不了赵霆的功劳，走到他身旁递给一支烟，我们走到院子里蹲在台阶上。 包子也睡醒了，摇摇晃晃地跑到脚下，趴了下来，赵霆鼓起勇气摸了摸它，包子也没有发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任由宽厚的大手给它做着按摩。 “这次回去....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赵霆没有看我，依旧低着头给包子做着按摩，若无其事道。 我咬着烟揉了揉额头，让大脑清醒一些，叹息一口气，随后坚定道：“准备好了！” “靠！” “你小点声音，不知道以为你要上战场了？！” 赵霆不着调的样子直接给我逗笑了，也缓解了马上就要压抑的气氛，他侧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辆车钥匙，递到我的手里。 然后伸出手指了指门口，说道：“开这辆车回去吧，还能方便点。” 我顺着方向望向门外，正是那晚其中的一辆白色的GL8，胡同本来就够狭窄了，这辆加长商务车直接停在门口，其他人更别想过去了。 我顿时站起身子，骂骂咧咧地向门外走去挪车：“你大爷的！大门口都得被你堵死，怎么不懒死你啊！” ......... 虽然我是失忆了，可是开车的驾驶技术依旧没有生疏，将车停在后院的停车场，回到民宿里，发现念安已经能够独立操作了，这也让我彻底的放下了心。 赵霆正站在一旁细心地听念安教他，不得不感慨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赵霆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性格如此温柔的念安降服，而且是服服帖帖的。 “姚远，你上来收拾两件衣服，一会儿我们就出发，我已经和奶奶打招呼了。” “她老人家开心坏了。” 我也被带动得兴奋起来，马不停蹄地跑了上去。 曹雪已经将她的行李收拾好，拿着一个行李箱正在我的房间里等我，我随便地拿了几件短袖，一起塞进了她的行李箱。 “奶奶开心坏了，说给我们炖鱼吃。” “我们中午回去，差不多晚上就能到了，好久没吃奶奶炖的鱼了，真怀念啊。” 曹雪说着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憧憬又幸福的神色，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这次我算是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家了吗？”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整个人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颤抖道：“你在....说什么？” “不不不，应该叫未婚妻，还没有结婚呢。” “法律上还不认可。” 这次曹雪真的听清楚了，感动得无以复加，不甘示弱道：“那又能怎么样，你认就好了呀！” ......... 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曹雪纤细的小手，站在吧台前对着赵霆和念安感激道：“接下来的几天...就麻烦你们两口子了。” “等我们回来请你们吃饭！” 念安抬起头微笑望着我们，然后温柔地说道：“放心吧，这几天你们就当做度蜜月了。” “好好放松一下。” “快滚犊子吧，别打扰我学习！”赵霆不耐烦地对我们挥了挥手。 可从他的语气中也听出了激动的语气，在为我们终于要熬出头....而感到高兴。 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后，我们上了车，先紧紧地攥住曹雪的手，然后认真又激动地问道：“准备好回家了吗？” “我准备好了！” “我们....出发！” ....... 第126章 我们是相爱的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同一种结局。 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说不上为什么，就像天是蓝的、树是绿的，我们是相爱的。 有些思念都写在春夜晚风里，就像你突然很想吃糖醋排骨，就像你爱上一个人。你跌跌撞撞、懵懵懂懂，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但没办法。 其他人听不到你的声音，你却愿意为了他.....愿赌服输。 ........... 在路上，这是第一次我们以爱人的方式回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与紧张。 曹雪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握住的手又攥紧几分，轻声道：“姚远，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坚持下来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太空白了，就算给我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也想不到答案。 “是因为爱吗？” 爱这个字不知为何，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显得十分别扭，曹雪听到也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又说道：“爱是一方面，但是太笼统了。” “其实，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美好的存在，比如五月吹来的微风、盛夏飘过的小雨、深夜耳机的音乐、午后慵懒的阳光。”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你在我的身旁。” 曹雪给了我前所未有踏实的感觉，她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又彻底地照进我昏暗的内心深处。 “可是....如果我的记忆恢复不过来，这样对你不公平啊。” “亲爱的，这些都不需要你去考虑，就算恢复不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你在、我也在，大不了我们重新开始，生活还是你我相伴，走下去的。” “这就够了...” 顿时，鼻子觉得挺酸，将车速缓缓放慢了一些，努力地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曹雪又安慰我道：“其实，你现在的情况好很多了，半年来你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就证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是怕你大脑受到刺激，不过，这次看来....貌似没关系了。” 不由得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老天还是眷顾我的，现在不敢去奢求永久的幸福，这短暂的清醒、感受到短暂的温馨，竟觉得也很满足了。 “曹雪，我会努力的，为了你....也要振作起来。” “还要为了奶奶，她也很不容易啊....” 一想起老太太早已花白了的头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经历我出事之后，整个人虽然没有垮掉，但是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的双眼瞬间升起一团雾气，松开相互握紧的手，用掌心擦拭了一下眼泪，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缓声道：“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曹雪竟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递给我，然后体贴地为我点燃，车窗略微打开一条缝隙，让暖风吹了进来。 “或许我们注定成为不了星星，可我们能成为萤火虫，照亮前方一点点路就可以了。” “我不需要知道未来的全部，我只想给你一点点动力，剩下的路可能依旧布满荆棘，没关系.....” “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排排平房上已经升起了阵阵炊烟，呼吸着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一刹那放松下来，街道两侧有了许多的生面孔，孩子们在追逐着，我放慢了车速，摇下的车窗我们相互注视着，泛着好奇的目光。 在我们的眼中都有沉沉的陌生感，村里许多的老人都已经过世了，有嫁进来好多外地人，这些路上玩耍的孩子们也不知道都是谁家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这次能够完全的体会到含义，可脑海中却感觉眼前的场景十分的.....熟悉。 我也不敢再去用力回想，随着车子继续向前开动，熟悉感也彻底翻篇。 转进胡同里没多久到了家门口，将车勉强靠墙边停下，曹雪和我从后备箱里将行李还有路上买的东西拿下车。 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鱼香味，我忽然对曹雪说道：“要不....你敲门吧。” “怎么啦？回自己家了，还认生啦？” “有一种....带对象回家，见家长的感觉。” 曹雪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仰起手停顿一下，然后在崭新的大门敲了敲，发出的声音似乎在敲击着我的心脏，都跟着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明明是带着未婚妻回自己家，我却像是一个马上要进门的小媳妇一样，似乎在知道过去的事情后，我对周边的一切....都有了一种难言的陌生感。 也不见老太太出来开门，一定是在厨房做饭没听到，曹雪忽然拍了一下额头，对我说道：“我们有钥匙的啊！” “这记性....给忘记了。” 曹雪也提醒了我，这也证明她也并不想表面那样的镇定，心中也是有些慌乱。 她空出一只手打开包翻找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 “奶奶，我们回来啦！” 这次曹雪故意提高了声调，我看着四周的环境格外的亲切，不大的院子里坐落这两间平房，东边是当初老头盖起来简单的库房，库房右侧还有一个小房子，就是厨房了，并不和住的房间相连。 厨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一位个子矮小，有些佝偻的身影在晃动着，老太太果然还在里面忙活着做饭呢，陈曦和我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里。 “奶奶！” “我想你了！” 曹雪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刻跑了过去，老太太的耳朵有些背了，当初敲门和开门进来，她都没有听见，一直在为我们....忙活着晚饭，心思全部都放在上面。 曹雪的声音彻底让老太太回过神儿来，到面前亲切地抱住老太太时，她的身子也转过身来，被曹雪搂在怀里。 “小雪回来啦，这一路上累坏了吧。”老太太干枯又粗糙的双手，先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才轻轻地拍着曹雪的后背，安抚着她不再平静的情绪。 我在门外注视着眼前温馨又催泪的场景，鼻子又开始酸楚起来，点起一支烟擦了擦眼角。 “奶奶，我把姚远完完好好的....给您带回来了....” 第127章 揭幕往事 曹雪松开老太太后站到身旁，视线彻底打开，我抽着烟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她，随后故作轻松地笑道：“奶，我回来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依旧能够看到老太太的嘴唇在轻微地颤抖着，张开口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们这次的相见并不像之前那样，所有的事情都被摆清楚，仿佛是两个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在这一瞬间心底所有的苦楚爆发出来。 “好...好...回来了好...” 我也装不下去了，扔下烟头快步走了进去，将老太太紧紧抱住，声音直接变得哽咽起来：“奶...这么长的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我不孝顺...” “让你受苦了...” 这次轮到老太太变得轻松起来了，拍着我的后背，嘲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 “这也有媳妇的人了，我怎么放心把曹雪交给你。” 老太太说的我顿时脸红了起来，松开了怀抱不可察觉地擦了擦眼泪，悄悄地看向曹雪，发现她正在一旁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快别笑了！”我有些难为情的对曹雪说道，想要制止她的嘲笑。 可曹雪变本加厉起来，过来抱住我的手臂撒起娇来：“我偏不！” “就当着奶奶面笑话你！” 这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眼前如此活泼的曹雪，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在这之前，她冷淡压抑的样子，都是因为我的病情，才这样的。 ........... 晚饭过后，曹雪和老太太坐在炕上聊着天，而我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电视机播放着最新上映的电视剧，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似乎抓到什么，又从指缝流出。 但是家的温馨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姚远，你来，不是有问题要问奶奶吗？” 两人已经停止了交谈，曹雪对我伸出手叫我过来。 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随后坐在二人面前，忐忑地等待着老太太....为我揭开谜底。 我们三人静静地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一般，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要开口时，老太太的叹息声打断了我。 “小远....接下来我会将你过去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但是，你不要过度去回想，不然....还是会影响到你的病情。” 我此时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不停地在吞咽着口水，曹雪发觉了我的情绪，在一旁紧紧地攥紧我的手，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随后我的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勉强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望向老太太点头，认真道：“奶，你说吧。” 老太太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中，不过很快就缓过神儿来，开口道：“其实，当初你是一名设计师，就是装修方面的。” “那时你在唐山，自己苦苦坚持了很多年，不过一直没有起色，发展也不好。” “最后...你小子，直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才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女孩，在晚上的时候我打开大门，见到你们站在门口。” “瞬间一切我都明白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停顿下来，我也明白了....带回来的人....就是曹雪，转过头望了望她，发现她脸颊早已染上一层红晕，正在轻笑着。 “奶，你是说我和曹雪在唐山那时候就....认识了？” “没错，曹雪在唐山陪了你很久的时间，我估计....要是没有人家，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老太太无奈的神色让我尴尬不已，摸了摸鼻子暗想道：自己以前究竟是多么的差劲啊... “....按理说，我这么差的一个人，曹雪...是怎么看上我的？” “亏你心里有一些自知之明，当初我第一时间也是怀疑，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看上你的。” “死心塌地地跟你回家里来了。” 我简直是被老太太说得无地自容了，似乎我不是她亲孙子，曹雪才是.... 她早已经笑出了声来，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我，也不插嘴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我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一直在附和着，老太太这才继续说道：“要不说你身上这股正义的劲头，绝对是被你爷爷影响了，也就这么一点可取的地方了。” “后面我才知道了，一次晚上在饭店出来，你见到有几个人喝多了对曹雪动手，你将人家救下来了。” “这才把小雪的心骗来了...” “跟着你受这么多的苦。” 脑海中的思路瞬间清晰了很多，原来我和曹雪是这样认识的。 “那我们是怎么订婚的？” “后面又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又问道，为马上就能够了解到自己的过去，激动不已。 老太太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心疼地望了一眼曹雪，让我没有搞懂怎么回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奶奶，没关系的，您说吧。”曹雪笑着对老太太说道，不过感觉到她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 “唉....曹雪这孩子的身世也可怜...” “从小就没了妈妈，一直是爸爸和奶奶带大的，偏偏这么巧，她的奶奶我认识....” “认识？？”我实在没忍住...惊讶道。 “没错，当初就是咱们隔壁村子的，后来嫁人嫁到了秦皇岛。” “要不说曹雪这孩子....命苦，后面发生的事情，每当我想起来就跟着难受。” 这时我知道重点要来了，曹雪的家里一定是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她被我握住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了，指尖都渐渐开始变凉。 我立刻将另一只手在握过去，然后望着她，想要安慰她，却连怎么回事还都不知道，一时无声地静止在原地。 曹雪仰起头用力地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奶奶，后面的我来说吧...您就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