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医妃夜销魂,皇叔扶腰倒插门》 第一章 刺激!刚穿越就有美男投怀送抱 澧朝,皇宫一处宫殿内。 芙蓉帐落。 床幔颤动,人影激烈摇晃。 帐内传来撕扯衣裳的摩擦声和令人遐想的呼吸声。 伴随着一条蟒纹腰带被甩出帐外,帐内传出一声暴喝:“哪里来的疯女人?从本王的身上滚下去!” 随着话音,一股子凌厉掌风袭来。 云珞珈被欲望冲昏的头脑有一瞬清明。 她一把抓住袭来的手,快准狠的按下那人手臂的麻穴。 身体的灼热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灼烧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她抓住被她压在身下男子的手腕,扯下自己的腰带,把那双手绑在了床头。 男子扭动身躯挣扎,她并未放松,依旧撕扯着男子的衣服。 她知道自己中了药,可现在情况未知,脑子也一团浆糊,管她这男人是谁,先把药解了再说。 耳鬓厮磨的纠缠间,已然衣衫松散,香肩半露。 男子面露凶光,咬牙切齿,“疯女人,你若敢动本王,本王定将你五马分……” 一只水蓝色肚兜堵住了他的嘴。 微凉身体触感,云珞珈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声。 鼻尖香气萦绕,男子心头一颤。 他双眸皱起,想做最后的挣扎,可却已经于事无补。 若不是双腿没有办法动,他定然要弄死这个玷污了他的女人。 …… 解了身上的药,云珞珈的脑子才能思考。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她猛地跳下了床。 “抱歉兄台,实在是情非得已,只能暂时用力解燃眉之急了。” 男子的嘴里塞着她的肚兜,手被腰带捆绑在头顶,衣裳凌乱,面色潮红,虽然眼神看着像是要刀了她似的,但是长得太好看了,莫名有种被风雨蹂躏后的娇花的味道。 她瞥了眼男人裸露的身体,后知后觉的尴尬袭来。 她收回视线轻轻咳嗽了声,赶紧拉过男人的衣服把他盖起来。 这会她脑子可以用了,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穿越到了澧王朝,是丞相府刚找回来三天的痴傻嫡女。 今天跟假千金来参加贵妃的赏花宴,被算计中药了。 不容她多想,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 身为神秘古医世家嫡传人的云珞珈,从小不仅医术天赋极高,听力更是天生的好。 她听到的脚步声还很轻,计算着距离应该在百米开外。 她讥笑了声,捉奸的时间算的还挺准。 要不是这男人不太行,她们来的时候,刚好可以捉奸在床。 她看了眼被她蹂躏的男人,“得罪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还你。需要的话可去丞相府找我。” 男人微眯的眼眸带着冷意,似乎是在说云珞珈没命还了。 他的手臂还使不上劲,不然云珞珈就要命丧当场了。 “嘘~” 云珞珈往旁边看了眼,解开男子被绑着的手臂,“无奈之举,见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嘴上说着见谅,却动作利落的把男人用被子裹起来,连人带着被子拖下床。 君青宴连着被子跌落在床下时,身上滚落出一块玉佩。 云珞珈捡起玉佩,正想顺手塞到被子里,无意看了眼玉佩,瞳孔瞬间放大了。 这不就是她摸了一下就穿越来了的玉佩吗? “这玉佩你……”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脚步声走到了门外,她赶紧把君青宴塞进了床底。 大殿的门被打开的瞬间,另一边的窗户一开一合,云珞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内。 殿外的风吹起床单,床底的君青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缓慢的抬起手扯出了嘴里的水蓝色肚兜,咬紧了牙关。 丞相府,好得很! 这女人,死定了! 云梦瑶带着几个贵女站在大殿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望向身旁的婢女冬青蹙起了眉,“你不是说姐姐过来这边休息的吗?人呢?” “我明明看着七小姐进屋的。”冬青疑惑的进屋查看一番。 云梦瑶安排了个男人在这跟云珞珈苟合的,云珞珈那个傻子,冬青亲眼看着她进去,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的。 她蹙起黛眉,视线在房间扫了一眼,从房间的柜子扫过,落在了床底。 云梦瑶带着几个贵女站在大殿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望向身旁的婢女冬青蹙起了眉,“你不是说姐姐过来这边休息的吗?人呢?” “我明明看着七小姐进屋的。”冬青疑惑的进屋查看一番。 云梦瑶安排了个男人在这跟云珞珈苟合的,云珞珈那个傻子,冬青亲眼看着她进去,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的。 她蹙起黛眉,视线在房间扫了一眼,从房间的柜子扫过,落在了床底。 她正要让冬青进去看看,身后传来云珞珈的声音,“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赏花宴结束了?” 云梦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转头看到衣衫完好,抱胸靠在门框上悠闲的云珞珈,她眼底闪过惊愕。 随即又立刻将情绪隐藏了起来,温婉的笑着走了过来,“姐姐,你喝多了怎么没躺着休息,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正担心着呢。” 本来她才是丞相府千娇万宠的独女,可云珞珈回来后,丞相夫人和丞相看在多年陪伴,才勉强让她继续留在了丞相府,曾经的宠爱更是被云珞珈这个傻子抢走了。 宁远侯世子与丞相嫡女有婚约,该是她当世子妃的,可现在也变成了云珞珈。 她心里恨极了云珞珈,觉得她就该名声毁尽,立刻暴毙最好。 原身是个傻子,云珞珈可不是。 她心里明白云梦瑶的心思,轻笑了声,“是担心我走丢了,还是担心自己给我下的药没用?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不会是做了什么龌龊安排,故意想毁我名声吧?” 她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贵女都看向了云梦瑶。 云梦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神闪躲,“姐姐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药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慌。 这云珞珈不是个傻子吗?怎么现在看着不但不傻,还知道了她给她下药的事情? 云梦瑶的表演在云珞珈眼里特别低劣,她冷漠的瞥了云梦瑶一眼,“哦?我好好在这,你很失望呀?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第二章 这种小弱鸡,她一只手就能掐死 宫里不方便搞事,云珞珈转身就走,“宫宴结束了,那我就先回府了,你,跟上。” 那个男人还在床底,此地不宜久留。 云珞珈是丞相府的嫡亲七小姐,云梦瑶不敢明着跟她作对。 而且云珞珈那些话,让这几个跟她关系还不错的贵女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她面上淡定,心里慌的不行,赶紧跟旁边几个贵女道了别,带着冬青跟了上去。 云珞珈远远的看到有个侍卫推着轮椅过来,从他身边经过时,低声说了句,“在床底。” 君青宴的贴身侍卫没太明白云珞珈的意思,扭头看向她时,猛然醒悟过来,推着轮椅快速往那边宫殿走去。 刚打开门,看到从床底伸出的一条手臂,他立刻飞奔过去,把人从床底解救了出来。 君青宴被他扶着坐到轮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水蓝色的肚兜,眼底寒意迸射。 大林子不知道他去找人修轮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很久没看到君青宴这么生气的样子了,他心里发憷,小心询问:“王爷,属下该死吗?” 君青宴眼神扫过来,想到被个女人给欺辱至此,气笑了,“先活会,出宫,去丞相府。” 大林子有些疑惑,“王爷不是从来不跟丞相府来往,怎么突然要去丞相府?” 大林子往他手里的肚兜看了眼,欲言又止。 君青宴把肚兜收进了袖笼,冷冷撇他一眼,“多话。” 突然去丞相府,当然是让那个大言不惭不知羞耻的女人“负责”了。 宫门外刚一脚踩上马车的云珞珈,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她皱了皱鼻子,掀开马车帘子进了马车。 紧跟其后的云梦瑶上了马车,正要坐下,云珞珈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了马车车厢上。 跟着进来的冬青看到这一幕,小脸瞬间吓的惨白,她张嘴正要嚎,云珞珈抬脚,膝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把她跟云梦瑶抵在了一块。 她眼底的凌厉气势,吓得云梦瑶和冬青不敢出声,身体抖若筛糠。 外面车夫听到动静,好奇询问:“小姐,可是有事?” “没事,走你的。” 云珞珈把抵在冬青脖子上的膝盖换成手,手上收力,“你们主仆两做的事情我都清楚,我警告你们,以后少惹我,不然……”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脖子一歪,带着几分俏皮样,却说着凶残的话,“到时候你们纤细的脖子,就会这样嘎嘣一下了。” 窒息的感觉让云梦瑶害怕的不行,她对上云珞珈骇人的视线,吓得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甚是惹人恋爱。 云珞珈松开了两人,懒洋洋道:“想安稳的活着,就安分守己点,少惹我。” 云家是个神秘的古医武氏族,云珞珈从小就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武功和医术都很有天赋。 云梦瑶这种小弱鸡,她一只手就能掐死。 只是云梦瑶的身份特殊,现在除掉麻烦事太多了。 云梦瑶捂着脖子,泪眼朦胧的不敢直视云珞珈,娇弱的身躯还不受控的颤抖。 云珞珈刚才的手劲很大,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跟云珞珈从生下来就被稳婆调换了,成了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些年受尽宠爱。 原本的丞相府大小姐,被扔进了山里,痴痴傻傻的在药王谷生活了十五年。 稳婆死前,坦白了这一切。 三天前,云珞珈才被接回丞相府。 她见谁都只会傻笑,接她回来的丞相府大公子也说了,她自幼痴傻。 云梦瑶才敢用这种漏洞百出的方法设计她。 可眼前的云珞珈,明显的并不傻。 云梦瑶心里又怕又疑惑,不由得抬眸打量起了云珞珈。 正看着掌心玉佩的云珞珈突然抬眸,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眸,她又被吓得赶紧移开了目光。 手里的玉佩,确实跟她云家祖传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她清楚的记得上面的凰鸟纹样。 只是祖传的玉佩上刻了两个字,这块还没有。 她微微蹙眉,她穿越,到底跟这玉佩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这玉佩能不能带她回去? 这块玉佩暂时不能还给那个男人,得留着研究研究。 马车在丞相府门外停下,云珞珈自顾的跳下马车。 经过前厅时传来吵闹的声音,听着闹得挺凶的。 她刚来,并不想管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正准备继续走,原身身边的婢女墨鸾看到了她,快步走了过来,“七小姐,您回来了,快跟我回院子里去,宁远侯世子在前厅跟老爷闹着要退婚呢。” 宁远侯跟丞相府独女的婚约,是前几年丞相跟宁远侯定下的。 原本这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云梦瑶长得也算不错,慕北珣倒也没太大意见。 现在嫡女假千金,真千金又是个傻子。 对宁远侯府来说,傻子和假小姐,都配不上宁远侯世子妃的名分。 听到这话,云珞珈脚步停了下来,细细听了下那边的声音。 原身几个兄长正跟慕北珣吵得厉害,大概意思似乎是不愿意让慕北珣退婚,觉得对她的名声不好。 云珞珈想到了今天那个男人。 万一找上她负责,她可不能翻脸不认账。 她拉住了要带着她回住处的墨鸾,“去看看。” 第三章 呦呵,这么神奇! 她说完就往前厅走去,墨鸾赶紧小跑着跟上她,“我的小姐,这可不是你能出面的场合,老夫人交代了,让你们赶紧回自己的院子。” 她说她的,云珞珈继续往前厅走去。 慕北珣说的话原来越难听,说什么丞相府妄想让个傻子做他的世子妃,简直是做梦。 云珞珈从记忆里得知,青鸢跟她说过,慕北珣是个十足的纨绔。 他吃喝玩乐,打马逗鸟,一点正经事不干。正妻还没娶,府中已有八个填房了,是个色胚。 云珞珈面色一冷,这个婚是肯定要退的。 走近听得更清楚了,慕北珣那个纨绔,一句一个傻子配不上他玉树临风的宁远侯世子。 “不要以为你是宁远侯世子,就可以这样羞辱我家七妹妹,我七妹妹是比一般人要简单纯良些,并非傻子。” 说着话的是柳姨娘生的小五哥云逸,平时倒是不见他愿意亲近云珞珈,关键时候倒是护的紧。 云珞珈已经看到了那个所谓玉树临风的慕北珣。 长得倒是确实还行,只是脸色惨白脸颊消瘦,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趾高气昂的坐在首位,边喝着丞相府的茶,嘴里还不断喷粪。 云华序也就是看在宁远侯的面子上,不然早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云珞珈走进前厅,给丞相云华序行了个礼,对着在场的二哥三哥和五哥六哥笑了笑,“哥哥们好!” 慕北珣看了眼云珞珈,眼底闪过惊艳。 云珞珈今日进宫参加赏花宴,锦衣华服,装扮的华贵不是灵气,一双杏眼灵动中透着几分淡漠,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珈儿,你怎么过来了?”云华序蹙眉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担忧。 “我有事情要说,爹爹别着急。”云珞珈对他浅淡一笑,转头看向慕北珣。 “世子脸色暗淡无光,眼睑与面部浮肿,眼下青灰一片,是纵情过度,肾虚之症状。” “你……” 慕北珣正要说话,云珞珈继续道:“你身体这么虚,想娶我我都不嫁。这婚要退便退,只不过是我退你慕北珣的婚,而非你宁远侯府退我丞相府的婚。” 慕北珣被云珞珈点名肾虚气,气得脸色铁青,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你,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的大小姐就是这般教养?” 云华序正要说话,云珞珈嗤笑了声,“世子不要恼羞成怒,你这肾虚之症我可不是信口胡说,我劝你别在这闹了,赶紧去找个大夫好好诊治一番,否则日后你府中那些填房该跑完了。” 看到慕北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有笑着补充了句,“还有,我是药王谷长大的野孩子,并非丞相府教养,你来找事无非是想退婚,你且回去等着吧,明日,丞相府就会上门退婚的。” 云华序身为文臣,平日出了名的直言不讳,这会还是被云珞珈给震惊了。 谁说他云华序的闺女是个傻子,哪家傻子说话这般咄咄逼人,这般凌厉,能处处戳人痛处。 云珞珈那几个哥哥也惊呆了,互相看了几眼,一副见鬼的样子。 这还是他们那个只会傻笑,说什么都听的傻妹妹吗? 前厅不远处,君青宴听着前厅的闹剧,嘴角上扬,热闹听得甚是开怀。 大林子嘴角抽了抽,“这丞相府乡野长大的大小姐也太野了。” 君青宴轻笑一声,“办事更野。” 君青宴察觉出她是因为中了媚药,才会对他那般。 只是一个小姑娘,明明是头一次,却丝毫不惧不羞,而且明显是做了取舍后的决定。 这么小的年纪做事就那般果决泰然,实在是不像是乡野长大的,令人有些难以捉摸。 大林子疑惑君青宴的话,但没多问,只问:“王爷,我们现在过去吗?” 君青宴淡声道:“看会戏。” 厅中传来慕北珣气恼的怒吼,“云珞珈,你欺人太甚。” 慕北珣被气急,从腰间抽出骨鞭就抽了过来。 小五云逸见状,快步上前挡在云珞珈身前,想要替云珞珈挡了这一鞭子。 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云逸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住脸。 在鞭子即将落下之时,被云珞珈的小手拦截住了。 骨鞭带着倒刺,扎进了云珞珈的小手,她掌心的鲜血顺着洁白的骨鞭流淌,滴落在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掌心的刺痛让云珞珈蹙起了眉,云华序和几个儿子快速围了上来。 “珈儿!” 云华序紧张的抓住云珞珈的手,急忙吩咐:“来人,快去找大夫。” 三哥云瑜和五哥云逸紧张担忧的看着她,云逸皱眉对着慕北珣喊:“慕北珣,你竟敢伤我七妹。” 慕北珣看到自己伤人了,心里发虚,又不敢抽出鞭子,当即扔下鞭子转身带着人跑了。 “我没事,父亲和哥哥们都别担心。” 云珞珈松开手里的鞭子,面不改色的把鞭子的刺从掌心抽出来。 掌心鲜血如注的流,她去袖袋中想掏帕子止血,摸到了君青宴那块玉佩。 她没看到手上沾染的鲜血被玉佩吸收,只觉得玉佩突然烫了起来。 下一瞬,她的大脑轰鸣一声,脑海里浮现出了熟悉的医药库房。 松开玉佩后,脑海的画面消失,她疑惑的再次握住玉佩,医药库房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这个库房是她在现代家族的私人药库,里面天材地宝,医疗器械全部齐全。 她意识到了什么,眼底一喜,用意念寻找到了止血药和绷带。 下一刻,绷带和止血药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呦呵,这么神奇! 云逸跟着慕北珣追了出去,被慕北珣身边的下人拦住。 慕北珣刚跑两步,一个身影倏然出现,把他抓住按在了地上。 “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本世子,本世子打断你的狗腿。”慕北珣在地上挣扎,视线中进入双金蟒纹墨靴和轮椅。 在这澧王朝,穿金线蟒纹图样靴子坐轮椅的,仅有先帝最宠爱,当今圣上都不敢惹,手握三十万虎啸军兵权的战神,十三皇叔君青宴。 第四章 看自家七妹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看到君青宴,慕北珣瞬间老实了。 他心里害怕,还不忘记问安,“见过安宁王。” 云逸摆脱慕北珣的下人追过来,看到君青宴在,赶忙行礼,“云家五郎见过安宁王。” 云珞珈正给自己包扎伤口,陡然听到外面云逸的声音,抬头看向旁边满脸心疼的云华序和几个哥哥,“安宁王是谁?” “安宁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的,澧王朝的战神,是令邻国闻风丧胆的人物,只是可惜如今双腿不能行走,这两年身体也弱了。” 云华序回答了云珞珈的话,疑惑问:“珈儿为何突然问起安宁王?” 云珞珈把绷带头塞好,抬头就看到前厅门前轮椅上的君青宴。 对上君青宴的凤目,她稍愣一瞬,呐呐道:“因为他来我们家了。” 她似乎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不但把人糟蹋了,还塞床底了。 他这么快就找来了,是兴师问罪,还是来找她负责的? 负责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见过安宁王。” 云华序看到君青宴,赶紧给君青宴行了个礼。 丞相府几位公子也纷纷行礼。 云珞珈还没反应过来,袖子被身边的老三云瑜拉了一下,云瑜小声跟她说:“七妹,快行礼。” 云珞珈凝眉想了下这里怎么行礼的,原身记忆里只有跪拜大礼,她只好随着哥哥们的样子,双手相交,躬身行礼。 云瑜偷看了自家七妹一眼,赶忙解释,“七妹刚接回家三日,还不懂规矩,望安宁王恕罪。” 传闻安宁王性格孤僻暴戾,向来不与朝臣来往,他们也鲜少见到他,不知道今日怎么突然来了丞相府。 云华序心里也有些疑惑君青宴的突然到来,“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让王爷看了笑话。” 君青宴凤眸扫了云珞珈一眼,浅淡勾唇,“本王自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各位免礼。” “王爷请上座。”云华序把君青宴迎上主位,赶紧让人奉茶。 大林子把君青宴推过去后,眼神扫向了门口的慕北珣。 慕北珣低着头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君青宴的面前。 “是本王来的突然,丞相大人坐吧。” 君青宴眼神淡漠的看了眼慕北珣,声音清冷,“你伤了七小姐?” 云珞珈到现在也没琢磨透君青宴来这干什么,不过看他这样,像是要管这个闲事了。 慕北珣俯身磕头,“回王爷,是七小姐她出言不逊,出口伤人。” 云珞珈淡淡扫了慕北珣一眼,“谁出言不逊?宁远侯世子一句一个我是傻子,来我丞相府吵闹,倒成了我出言不逊出口伤人了。” 慕北珣反驳:“你说本世子有病,还让我回去找大夫医治,还诅咒我的填房都跑了,不算是出口伤人么?” 云瑜扯了下云珞珈的袖子,云珞珈抽出袖子,望着慕北珣,“你确实有肾虚之症,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能叫出口伤人。” 云华序看了眼君青宴,只见他脸上并没有不悦,只是有些神情莫辨。 “珈儿,莫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他低声呵斥了声云珞珈,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 云珞珈没说话,心里想着,“失礼算什么,我对他做的事,他要是计较的话,要我的命都算轻的了。” “无妨。”君青宴面色如常,端起旁边的茶水,修长手指拿起杯盖,轻拨着浮茶,就再没说话了。 他不说话,前厅就无人敢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放下茶杯,“本王远远听着宁远侯世子是来退婚的,丞相府七小姐也同意了,既然这样,本王做主,这婚就退了吧。” 见君青宴管闲事管的这么宽,前厅所有人都愣了。 听闻安宁王不喜麻烦事,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要管。 慕北珣有些吃惊,还是叩首谢恩,“谢王爷做主。” “婚事退了,打人的事情还是要负责的。”君青宴这才望向云珞珈,眼含深意,似笑非笑问她,“七小姐觉得慕世子该如何处置?” 负责两个字君青宴咬的稍重了些,听得云珞珈心头一颤。 果然,这位王爷找上门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华序看着云珞珈,怕她毫无避讳的说话惹的君青宴不高兴,频频对她使眼色。 云珞珈望向云华序,头往一边歪了歪,以为他是让她不要太过。 君青宴顺着云珞珈的视线看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云华序,“丞相大人眼睛不适?可要本王让人招御医给丞相看看?” “多些王爷关心,臣只是眼睛有些发痒,无需麻烦御医。”云华序抱拳颔首道。 “丞相无事就好。”君青宴又望向了云珞珈,“七小姐如何想,可与本王说说看,本王给你做主。” 云珞珈看不透君青宴想干什么,但她做都做了,也没在怕的。 她望向跪着的慕北珣,握了握手里的骨鞭,“我挺喜欢慕世子这个鞭子的,要不就当世子赔我的医药费吧,世子觉得如何?” “这鞭子可是三千……两……” 慕北珣抬头看到君青宴微眯的眼神,话锋一转,“七小姐喜欢拿去便是,七小姐千金之躯,我回府再让人送些补品过来。” “七小姐觉得呢?”君青宴再次望向云珞珈。 “我觉得就这样吧。”云珞珈清透的眼睛看向君青宴,眼神坦然,丝毫没有做亏心事的心虚。 云华序和丞相府几位公子,见君青宴频频看向云珞珈,心里都打起了鼓。 传闻安宁王不近女色,可他今日看自家七妹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几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安宁王不会是对他们的七妹有想法吧? 君青宴对着慕北珣摆了摆手,“既然七小姐说就这样了,那便就这样吧,你去吧。大林子,你送慕世子回府。” 慕北珣赶紧谢恩,起身带着人离开了丞相府。 慕北珣走后,君青宴看向云华序,唇间带着浅淡笑意,“丞相大人,本王这次来,其实是找七小……” 见君青宴要说她的事情了,云珞珈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王爷是找我看病的,父亲,哥哥们,你们先出去一下。” 她把云华序和几个哥哥都推出了房间,猛地关上了前厅的门。 第五章 本王的王妃才有资格赏玩 云珞珈关好门,转身望向君青宴,扬唇笑了笑,“冒犯王爷实非无奈之举,我也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她嘴上求着情,可脸上却一派坦然,眼底更是没有丝毫惧色。 君青宴抬眸看她,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他凝眸收回了手,声音清浅,“知道本王的身份,七小姐就不会拿本王当解药了?” “咳咳,应该还是会。” 云珞珈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毕竟王爷长得好看,而且又刚好在那。” 她这么直白坦然,君青宴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倒是对自己的清白毫不在意,失了清白,倒也不见她有丝毫在意。 云珞珈低头看向君青宴的腿,“这样吧,我给王爷医治腿,当对王爷的不敬赔罪了,如何?” 君青宴闻言,脸色冷了下来,“这就是七小姐说的负责?” 云珞珈懒得跟君青宴打哑谜,开门见山,“王爷想怎么样直接说吧,要杀要剐还是要怎么样?我照做就是了。” 她最烦猜别人的心思。 她本身对身份阶级概念没那么强,对君青宴也不了解,并没有觉得他惹不起。 君青宴眼睛倏然眯起,眼底凝结了几分寒霜,身上散发着高位者的威压,云珞珈这才感受到君青宴似乎真的不好惹。 她重视了几分,在旁边坐下了,“我脑子不好使,猜不透王爷的心思。我想王爷身份高贵,身边定然不缺女人,应当不是要我负责的。要是想责罚我,我觉得不如让我给你医治腿,将功补过。” 君青宴唇角突然微微勾起,“本王的腿自有御医医治,如何处置七小姐对本王的不敬,且日后再说。” 他对着云珞珈伸出了修长的手,那双浓墨般的凤目看着她,意味明显。 还玉佩! 云珞珈看了看他俊美的脸,又低头看了眼他略带薄茧的手,装傻充楞的把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故作羞涩的看着他,“我一个乡野长大的,实在是配不上王爷,但若王爷想要,那我也只能从命了。” 君青宴望着掌心的小手,眉头微蹙,轻笑了声,“七小姐不会连东西都不想还吧。” 这小姑娘装傻充愣倒是会的很。 君青宴低头看了眼掌心小手,小手白皙柔嫩,手指纤细如玉,看着倒不像是乡野长大之人的手。 “其实……” 云珞珈收回手,转移话题,“王爷的身体不是太好,那方面也需要调理,御医院的御医医术都不如我,我觉得王爷还是需要我的。” 她说着话,手指就往君青宴的手腕上放。 君青宴神色一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手上力道大的差点捏碎她的手腕。 云珞珈疼的皱眉,掌心陡然出现一根银针,银针从指缝窜出,插进了君青宴的手腕内侧。 君青宴猛然收回手,反手一掌对她的左肩袭了过去。 云珞珈闪身躲开,揉着手腕,皱眉看着君青宴,“我并无恶意,王爷何必动怒。” 她觉得君青宴似乎在故意隐藏什么,给他把个脉都这么抵触。 讳疾忌医,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隐疾? 云珞珈对君青宴的身体状况多了几分好奇。 道理上讲,那块玉佩是君青宴的,她确实该还给他。 可那块玉佩无意绑定了她的医药库房,她还想留着研究一下。 君青宴并不想跟小姑娘计较,凝眉直接开口,“那块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之物,无法赠与你,还与本王。” 毁他清白之事他不计较了,如今东西竟也不想还他,这姑娘到底哪里学的赖皮。 云珞珈听到君青宴说玉佩是母亲给的,知道这玉佩是留不下了。 云珞珈知道自己不占理,手伸进袖袋握住那块玉佩,用意念扫了遍医药库房。 医药库中满满的天材地宝,医疗器械,是她一点点搜罗来的,价值不可估量,她好舍不得就这么还给君青宴。 她依依不舍的把手里的玉佩递过去,割肉似的心疼。 君青宴看着她那神情,心中泛出疑惑。 这么喜欢这块玉佩? 他伸手去接玉佩,修长手指刚触碰到玉佩,云珞珈猛的把手握了起来,“王爷能不能借我观赏两天,两天后,我亲自送还给王爷。” 趁着这两天,她找个仓库,把她的宝贝全部从空间取出来。 君青宴的手还保持拿东西的姿势,抬眸看着云珞珈,嘴角浮现几分笑意,“本王的东西,自然只有本王的王妃才有资格赏玩。” 云珞珈不死心,“就两天,两天后,我送王爷一份大礼作为回礼。” 君青宴没说话,掌心朝上的手说明了他不同意。 云珞珈咬了咬牙,决定耍个赖,把玉佩往怀中一塞。 手刚塞进衣襟,她脸色变得有些不对,愣了一瞬,快速转身。 她好像没穿内衣,好在身上衣服够厚,不至于看出来。 君青宴看到她的反应,瞬时明白了缘由。 他耳根倏然泛起了红,别开了视线,手虚握着遮唇轻咳了声,“两日之后,你亲自送去王府。” 那个肚兜还在他袖笼中,那种私密的东西,他实在是无法拿出还给她,回去丢了罢了。 他对着外面叫了声小林子,前厅的门被人打开,一个跟大林子长得很像的侍卫走进来,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 君青宴微垂眼眸,淡声吩咐:“回府。” 小林子看了眼云珞珈,凝眉走到轮椅后,推着轮椅往外去。 走到门槛的时候,小林子轻松将君青宴和轮椅抱起,轻轻放到门槛外,推着离开了。 看到君青宴出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云逸和云瑜赶紧行礼恭送。 目送着君青宴走远些,云瑜和云逸,还有躲在暗处的云华序和另外两个哥哥都冲进了前厅。 云逸拉过云珞珈上看下看,满脸担忧,“安宁王没对你做什么吧?你刚才怎么就把我们推出去了?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云珞珈还没来得及回答云逸的连环炮,云瑜皱眉接着道:“七妹,你今日这般行为有损你的名节,你怎可让自己跟男子关门独处。” 云华序轻咳了声,问云珞珈,“你跟爹说实话,今日跟安宁王在宫中可发生了什么?” 几个哥哥听到云华序的话,全部投来审视的目光。 第六章 不知道能不能放活物? 云珞珈心里感叹云华序不愧是身居高位。 可这种失了清白的事情,在古代就是翻了天的大事,她当然不能承认。 要是直接说她失了清白,家里估计得闹翻了天。 到时候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云梦瑶设计的,所有人又都知道她失了贞洁,实在是得不偿失。 说不定她哪天就穿越回去了,原身在这里就更难活下去了。 云珞珈神情坦然看着五人,“没有呀,就是在宫里时我看到他坐轮椅,好奇的过去看了两眼,跟他说他的腿我能医治,他这才找来了。” 云珞珈看到他们怀疑的眼神,又补充了句,“真的,你们也知道我是药王谷长大的,我的医术可还是药王谷最好的。” 这话她倒是没说错,原身虽然傻,但是医术方面的造诣很高,药王那老头和她那些师兄弟对于她这点都很佩服。 云华序半信半疑,“没有就好,安宁王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你日后还是远离为妙。” 云珞珈疑惑,“为何要远离?” 接触下来,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人还行。 云华序对安宁王这么抵触,倒是让云珞珈对这个安宁王更好奇了。 云华序眉头皱起,“这安宁王性格阴晴不定,手段狠辣,陛下都忌惮他几分,少接触为好,还有……” “还有什么?”云珞珈继续问:“有什么隐秘么?” 她还挺好奇为何一个亲王,还是个瘫痪的亲王,为什么皇帝还会忌惮? “不全是,皇家之事不可……” 云华序陡然停住,满眼疑惑的看着云珞珈,直看到她眼底,“珈儿,你跟爹说,之前你是不是装傻?怎么突然就不傻了?” 这个事情他早就想问了,可方才一直没有机会问。 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就算云珞珈装傻,他也可以理解。 这些年实在是苦了她了。 老大查了一下她这些年的事情,药王谷的人对她倒也还算不错,不过也免不得有导致她需要装傻活下去的隐情。 云珞珈张了张嘴,对上五双炯炯有神,还带着探究的眼神,她心里有些虚。 她抿了抿唇,模棱两可的回道:“啊,装傻好办事嘛。” 怕云华序继续追问,她抬手遮唇打了个哈欠,“早上起得太早了,困死了,我想回去补个觉,爹,哥哥们再见。” 说完她就出了前厅,拉着门外的墨鸾跑了。 留在这让他们审下去,早晚要露馅。 得亏原身才回来三天,他们还都不了解原身,不然她怕是要被当成夺舍的妖怪了。 虽然她本来就跟夺舍差不多,但是却不能让别人知道。 墨鸾跟着云珞珈,眼尖的看到云珞珈青紫的手腕,担忧的捧起她的手,“小姐,你的手怎么会青紫成这样?” 云珞珈抬手看了眼,毫不在意,“没什么事,擦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这事你别跟祖母说。” 墨鸾是老夫人派遣过来照顾云珞珈的,跟老夫人多少会多说点。 云珞珈不喜欢太麻烦的事,这种小事传到老夫人那,难保不会夸大,到时候再追问她原因就很麻烦。 她是个极其讨厌麻烦的人,少点麻烦,就多点快乐。 “我到了小姐身边,就是小姐的人了。” 墨鸾猜想到了云珞珈的想法,赶紧跟她表了衷心。 云珞珈对着墨鸾笑了笑,进了东苑自己的院子,“咱院子有空余的房间吗?全部收拾一下,我要用。” 墨鸾回道:“西偏房和东厢房空着,我这就让人收拾。” “小姐不是说困了,先休息会,我去找大夫给小姐拿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她进寝室收拾了下床,让云珞珈休息才去让人收拾房间。 “药膏我自己有,房间收拾好叫我一声。”云珞珈懒洋洋的坐到床边。 等着墨鸾关上门,她赶紧去衣橱里找了件肚兜穿上。 她这会想起来肚兜可能就是堵君青宴的那块布,脸也忍不住有些发烫。 今日接触后,她觉得君青宴这人虽说有点阴晴不定,但也并不像是传言那样手段狠辣。 被她那样对待都没发怒处置她,可见心胸宽广大度。 他今日来,像只是找她要玉佩的。 想到两日后就要归还玉佩,她没再想君青宴的事情,拿出那块玉佩仔细看了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用意念进入了空间,在里面看了一圈,里面就是她之前在现代的医药仓库,还有些她平时堆放的无用的医疗器材。 只是空间没有墙壁,周围是虚空的,似乎是可以无限延伸扩展的样子。 她的视线扫到了那个放着的电动轮椅,又收回了视线。 她之前出过一次车祸,坐了些日子的轮椅,用完就放在药库了,有空改装一下给君青宴送去,当做补偿了。 她找了个活血化瘀的药膏,坐在床上给自己的手腕擦药。 清凉的药膏擦在伤处,火辣辣的痛感轻了许多。 把药膏重新收回进了空间,看着药膏凭空消失,她试着把旁边的香炉也放进来。 意念刚动,香炉消失在了小几上。 她用意念进了空间,一眼就看到了心里所想的香炉。 看来这里不仅能够取东西,还可以存放东西。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放活物? 她试着自己进入空间,可却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看来活人是不行的。 她往床上一躺,翘起了大长腿,对着窗户缝隙照进来的光细细观察玉佩。 之前她忽然与这块玉佩绑定空间,似乎是因为手上的血激活了玉佩隐藏空间。 她觉得空间这种事很不可思议,可有确实真的是存在的。 穿越这种事本来就不可思议了。 她实在是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摸着这块玉佩就穿越了,还在这可是空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玉佩。 会不会是因为她当时手上有血,她自己没有发现,所以碰到后就穿越来了。 有没有用可能,玉佩再次沾到血,她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坐起来,从空间取出手术刀。 第七章 区区装个白莲花,她手到擒来 血顺着玉佩滴落在了被子上。 她赶紧收回了手,取了个创口贴把伤口贴了起来。 看样子这不是回去的路子。 “小姐回来了吗?她早上出门时说想吃栗子糕,我给她做了好多,端来给小姐尝尝。” 外面传来青鸢的声音,接着墨鸾说道:“小姐要小憩一会,别吵着她,栗子糕晚点再拿过来。”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云珞珈走到青鸢身前,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香甜软糯。 想吃栗子糕,只是早上原身听了云梦瑶话,找的摆脱两个婢女的借口。 不过这栗子糕味道确实不错。 “很好吃。”云珞珈对着青鸢笑了笑。 青鸢有些吃惊,瞪着大眼睛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又望向了墨鸾,“小姐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傻笑了,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嗯,小姐她想明白了。” 墨鸾刚开始也有些吃惊,但她听到云珞珈承认自己之前装傻了。 墨鸾觉得云珞珈现在不装傻了,估计是觉得在丞相府安全了。 青鸢显然没明白墨鸾的意思。 云珞珈没有理会青鸢的疑惑,望向墨鸾,“给我找把几把锁来,我晚点要用。” 既然玉佩要还给君青宴,那么里面的东西得取出一些。 从空间取东西不能让人看到,药材取出来后,得把门给锁上。 房间下人收拾好之后,云珞珈进去把药库里珍惜药材连着柜子都从取出来。 她看了眼角落的电动轮椅,也从空间取了出来。 她的仓库很大,东西很多,一间房子只装了五分之一的东西。 她锁了门,正准备去东厢房,墨鸾提醒她该去饭厅吃晚饭了。 丞相府有个规矩,早晚饭可以在各自院子吃,晚饭必须去饭厅一家人一起吃。 一家人都去,就说明云梦瑶也是要去的。 白天虽然是教训过云梦瑶了,但她觉得云梦瑶不会那么简单就乖了。 那是个假千金似乎对她意见很大,她到是有些好奇她还有什么后招。 云珞珈不是个傻子,而且还会医术的事情,经过一个下午,整个丞相府都知道了。 要不是知道她在睡觉,老夫人和丞相夫人江氏肯定早就坐不住来看她了。 云华序一个正妻两个妾室,六个儿子,一个真女儿,一个假女儿。 这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相当热闹了。 丞相府内宅没有争斗,嫡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相处的一向和谐。 云珞珈到饭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原身的亲娘江氏翘首以盼等着云珞珈。 本来焦躁的神情,在看到她过来后露出了笑意,“珈儿来了,快过来坐。” 老夫人坐在正位,左手边坐着江氏和嫡出子女,右手边坐着两个姨娘和庶出子女。 云梦瑶之前坐在左手边,云珞珈回来之后,她就坐到了庶子六公子的旁边。 看到云珞珈来了,一群心思各异的人都打量着她。 云珞珈的视线扫云梦瑶,云梦瑶下意识的心虚的避开视线。 云珞珈心里轻笑一声,眼神清明,神态自然,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的走进来,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胆怯局促。 她刚进去,老夫人孟氏就笑容满面的对她招了招手,“乖孙女,来祖母身边坐。” 云珞珈笑着对着江氏叫了声娘,走到了老夫人身旁坐下。 “好了,人齐了,都吃饭吧。”老夫人拿起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吃饭。 老夫人给云珞珈夹了许多的菜,江氏也给云珞珈夹了块鸡腿,云华序看着云珞珈也忍不住弯起嘴角。 两个姨娘见老夫人疼云珞珈,也对她笑容满面。 坐在末位的云梦瑶看到大家都围着云珞珈转,身侧的手握紧,指甲深陷进了掌心,才忍住心里的酸涩。 这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宠爱,现在都被云珞珈给抢了。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从来不见她们对她这般亲热。 十几年的感情,竟敌不过才回来三天的人,她心里又酸又涩又恨。 身侧的老六云荣看到她神色低沉,给她夹了块鸡腿,“小瑶瑶多吃点,最近清减了许多。大家都疼她,没人疼你了,六哥哥疼你。” 荣声音稍大了些,故意说给大家听的。 云梦瑶赶紧轻轻碰了他一下,声音不大不小道:“六哥哥别这么说,都是因为我,姐姐才在乡野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祖母和爹娘对她好些是应该的。” 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闪过一丝嘲讽。 这云荣真不愧是个没脑子的,竟然真的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亏她下午演了那场戏。 “这事又不是你的错,别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云荣语气愤愤,心疼云梦瑶,“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七妹。” 云珞珈正吃着老夫人给她夹的鸡腿,听到那边的话,抬眸看了过去。 看到云梦瑶故作难过的模样,对着她勾唇轻笑,眼底一副看透的神情。 这云梦瑶胆子还挺大,在马车里吓成那个怂样,回来就敢继续挑事了。 “老六。”云华序怒喝了声,“吃饭就吃饭,哪里那么多话。” 云梦瑶见云荣被训斥,赶紧装好人帮忙说话,“爹,是我说错了话,别怪六哥哥。” 云荣有些不服气,“我哪里说错了,瑶瑶怎么说也是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当年换孩子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云珞珈回来后,你们谁还把她当云家的女儿了,你们都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他会说这番话,是因为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了云梦瑶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哭,加上云梦瑶对他演的那场装可怜的戏。 老五云逸戳了一下他的腰眼子,低声说:“六弟,别说了。” 老夫人凝眉,手中的筷子啪的拍到了桌子上,“我们何时不把瑶瑶当云家孩子了,缺她吃还是少她穿了,还是让她住下人房了?” 老夫人是个暴脾气的,最不喜欢后宅争斗吵闹的事情。 她自认家里没人把换孩子的事怪罪到云梦瑶身上,她到现在吃喝穿用依旧是嫡女待遇。 她还亲自交代下去,不允许任何人怠慢她,还要如何? 云珞珈看了会戏,觉得云梦瑶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她决定亲自给她示范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小手扶上了老夫人的手臂,神色低落,“祖母,都是我的错,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把头低了下去,紧张的咬着嘴唇,手也从老夫人的手臂上收了回去,在桌子下搓着衣角。 “是我不该回来,我回来让妹妹难过了。我在药王谷采药养鸡也挺好了,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不高兴,你们把我送回去吧。”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低头悄悄的抹起了眼泪,“那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祖母和爹娘,回来看到你们就想亲热,可我真的没想让妹妹难过。” 云珞珈从小到大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最会的就是见招拆招。 区区装个白莲花,她手到擒来。 她这委屈又自责的样子,让人心疼极了。 老夫人心疼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赶紧抱住了她,轻声哄着,“别瞎说,你是我云家的七丫头,怎么能把你送走呢。” 江氏也心疼的走过来,轻轻的拍着云珞珈的背,“娘的闺女,别难过,这些年你在药王谷受苦了,回来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的,谁敢说你的不是,娘跟他没完。” 江氏性子更火爆,这句警告,吓得老六一哆嗦。 云珞珈把头埋在老夫人怀里,不屑的看了眼云梦瑶。 都警告她别整幺蛾子了,还搞这白莲绿茶的做派,看样子给的惩罚不够,要不直接搞死吧! 至于怎么搞,得好好想想。 第24章 君青宴抬眸,看道云珞珈脸上明艳的笑意,眸光微闪,轻笑了声,“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云珞珈耸了耸肩,“也不如何,我只是觉得有趣。” 青鸢跟她说君青宴今年二十有二,也就说他腿没坏前就已经二十了,皇室子孙很小便会有宫人调教床事,十几岁便可成亲了。 看到君青宴露个腿都脸红,她觉得有些意外。 她收拾好银针,收进袖笼,从床边站起来,“王爷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明日我带上药过来,给王爷针灸药浴,王爷让人准备好浴桶和热水。” 君青宴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笑着点头,“七小姐明日何时过来?” 云珞珈想了下,“明天没事的话,跟今天时间差不多过来,王爷时间方便吧?” “方便。”君青宴回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下,转身往寝殿外走去。 在外殿看到大林子,她跟大林子打了声招呼,“可以去伺候你家王爷穿裤子了。” 小林子听到她的话,从殿外跑进来,瞪大了眼睛看她,“你对我家王爷做什么了?” 云珞珈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勾唇轻笑了声,“该干的都干了,你找地哭去吧。” 小林子这么介意她靠近君青宴,她都要怀疑小林子的性取向了。 小林子正要怒吼,大林子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吧你。” 他控制住小林子那张破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他脑子有点问题,七小姐别跟他计较。” 小林子跟大林子是亲兄弟,小林子年纪还小时,俩兄弟是君青宴在冰天雪地捡回来的。 他跟在君青宴身边多年,见多了对君青宴不怀好意的人,所以他对君青宴有很强的保护欲。 在他心里,所有靠近他主子的都是不怀好意。 云珞珈看到小林子在大林子手下挣扎,呜呜呜的想说话,还故意说了句气他的话,“我明日还来宠幸你家王爷,你再敢找我的事,我就跟你家王爷吹枕边风,让他打你板子。” 看到气得脸都涨红了的小林子,云珞珈心情不错的抬步出了前殿。 她都走出院子了,还听到小林子怒吼了句,“你这个阴险狡诈,不知廉耻的女人。” 云珞珈无所谓的笑了笑,准备明天给扎小林子的针淬点毒。 她走到安宁王府门口时,看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下,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白衣翩翩公子。 云珞珈与三皇子撞了个面,实在躲不过,行了个昨日江氏教给她的礼。 “见过三皇子。” 君璟霄看到云珞珈从安宁王府出来,稍微有些吃惊。 回过神时,对着她抬了抬手,“七小姐不必多礼。” 云珞珈站起身,看着君璟霄勾起了嘴角,“三皇子,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那日在御香楼,她帮他挡开暗器,查验上面的毒,答应给她的五千两还没给。 君璟霄倒是没有抵赖,扬唇笑道:“七小姐不提我倒是忘记了。” “贵人多忘事,可以理解,不过今日既然有缘见到了,三皇子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五千两给我。” 云珞珈抿唇浅笑,眼底没有丝毫对皇家之人的畏惧。 “自然是要给。” 君璟霄点头,“不过今日出门没带银票,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去丞相府可好?” “可以。” 云珞珈没有意见,颔了颔首,准备绕过去离开。 君璟霄回头看向她,问道:“七小姐为何在小皇叔府中?” 云珞珈回头回道:“还债来了。” 对于给君青宴治疗腿的事情,她答应了会保密,她自然不会说,但君璟霄自己猜出来的,就与她无关了。 她用君青宴解毒,现在来给他治疗腿,说是还债也没毛病。 从安宁王府离开,云珞珈直接回了丞相府。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便看到江氏坐在她房中,青鸢和墨鸾被罚跪在她面前。 云珞珈赶紧走进房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凝眉问面色不愉的江氏,“娘,怎么让青鸢和墨鸾跪着?” 江氏看着云珞珈叹了口气,“你还说,我让她们照顾好你,她们倒好了,我问你去哪了都不知道。” “你俩先起来吧。” 云珞珈让青鸢和墨鸾先起来出去,她坐到了江氏的身边,“娘,是我不让她们跟着,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去哪的,你罚她们做什么。” 江氏蹙眉,“娘也是担心你,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出门连个下人都不带,要是走丢了,你让娘怎么办?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云珞珈知道江氏是担心她,笑着抱住她的胳膊,语气软了许多,“娘,你也知道我外面长大的,不懂规矩,也不喜欢被束缚,我就是出门走走就回来了,不想让她们跟着。你看我这么大人了,鼻子下面就是嘴,找不到路我就问路人了,你就别生气了。” 她发现自己撒娇还是有天赋的,前两天还觉得恶心,今天就已经熟能生巧了。 她一撒娇,江氏就拿她没办法了,“你呀,别让娘太担心了,以后出门带个人,要不就找云逸跟着,他天天文不能武不行无所事事的乱晃。” “我知道了,那娘别怪她们俩了。”云珞珈反手抓住江氏的手。 其实她觉得云逸也并非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人品还不错。 江氏怨嗔了她一眼,“跟娘撒娇就是为了给她们求情呀。”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娘气坏了身子。” 云珞珈对着江氏笑的粲然,“娘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的。” “臭丫头,就会说好听话哄娘。”江氏显然对云珞珈的好听话很受用。 她突然想起正事,蹙起了眉头,“今日太子来府上了,娘担心你出来被他撞见,这才来了你院里。” “他以往偶尔也会来府上,昨日太子妃刚找你入宫,今日他便来了,娘就觉得他目的不单纯,你最好是别与他碰面。” “嗯,我就在院子里不出去。”云珞珈眼底笑意消失,眸光沉静如深潭。 这个太子还真是阴魂不散,长得丑还想得美,真以为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云珞珈虽然都没看到太子的脸,却已经对他厌恶至极了。 江氏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就留在这跟云珞珈说了会话,午饭也留在她这里吃了。 直到她身边的嬷嬷过来跟她说太子走了,她才回去午休。 云珞珈习惯性的想午睡一会,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三皇子来了,点名要见云珞珈。 午觉是睡不成了,不过有五千两,睡不睡午觉的不重要。 若只是送钱,不至于君璟霄亲自来。他这次来的估计不止是送银子的。 她到是有些好奇三皇子找她什么事。 第八章 简直就是开挂大男主的设定 她连忙低头认错,“爹爹教训的是,姐姐能找回来我也很高兴,不该胡思乱想的。” “知道错了就好,都吃饭吧。”云华序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吃饭。 “吃什么饭?” 江氏一拍桌子,望向老六云荣,怒斥道:“身为庶子,饭桌上指责长辈,谁教你的规矩,给我去祠堂跪着反省。” 江姨娘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云荣,“没听见夫人的话吗?还不快去。” 江姨娘是江氏的陪嫁婢女,两人感情深厚,当初给云华序做填房,也是为了不让柳姨娘抢了云华序。 云荣虽然没脑子,但也不敢违背夫人和姨娘的话,老实的起身去了祠堂。 闹剧过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哄了哄云珞珈,云珞珈也顺坡下,笑着说自己没事,安稳吃饭了。 江氏看起来似乎没有胃口,从开始就没吃几口饭,这会索性只给云珞珈夹菜,自己不吃了。 “娘,我够吃了,您也吃。”云珞珈给江氏夹了块肉。 江氏微微摇头,把肉夹进了云珞珈碗里,“娘近些日子没有胃口,你吃吧。” “没胃口?我给娘把把脉看看。” 云珞珈抓过江氏的手,翻转过来,指腹放在她的脉搏处。 只片刻,她眉头缓缓蹙起,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在座的那些人,又淡淡的笑了笑,“有些消化不良,我这里刚好有些山楂丸可以促进消化,娘亲拿着回去吃些。” 她放下筷子,去袖袋里掏山楂丸。 手触碰到那块玉佩的时候,感觉到了玉佩有些发烫,她赶紧用意念进了空间。 进去一看,之前所有取出来放进房间的药材和药柜,全部归位了,那个电动轮椅尤其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空间还有再生功能? 云珞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是得回去才能知道情况。 她取出山楂丸递给江氏,又多看了眼旁边吃饭的柳姨娘和江姨娘。 江氏的身体并不只是消化不良,而是吃了许多亏损气血,导致她肠胃功能紊乱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毒药,只是一些相生相克的食物,不会致命,但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不知道是谁对她下的手,所以她没有当场点破。 柳姨娘对云珞珈露出温和的笑意,“七小姐还真的会医术呀,我还以为五少爷乱说呢。” 云珞珈抬眸看她一眼,“略懂一些。” 这大宅子就是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哪怕谁也不去招惹,挡了别人的路就是罪过。 她跟江氏不说有什么感情,但江氏到底是原身的母亲,她占了原身的身体,得保护好原身的母亲。 大家吃完饭后,云珞珈说是想陪江氏说说话,挽着她的手臂进了她的院子。 江氏要给云珞珈拿些首饰,云珞珈拉着她过来坐着,直接跟她开门见山的挑明,“娘,最近可有人给你送吃的?你最近食欲不振,气血亏虚,是因为吃了些相生相克的食物。” 江氏听到云珞珈的话,眉头倏地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好个柳如意,胆敢害我。” 江氏是将门之后,脾气火爆,柳姨娘和那些庶子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娘确定是柳姨娘所为?”云珞珈问她。 刚才她观察了柳姨娘,没有看出她神色有什么异常,倒是在她给江氏把脉时,还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来。 要真的是她,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太好了。 江氏思索了会,“我先查查,这事你且别管了,你只管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缺什么来跟娘知会一声,娘让人给你置办。” “行,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娘也早些休息。”云珞珈站起来准备离开。 江氏把她送出门外,跟她说明日让老三带她出去逛逛。 “嗯,明日我上街,给娘抓些滋补身体的药回来,那个山楂丸娘可以吃着。”云珞珈应了声,就带着青鸢回院里了。 当天晚上,云珞珈正在给掌心的伤换药,就听到后宅有妇人哭喊着求饶命,那声音凄惨,大晚上的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云珞珈好奇,让青鸢去打探了下情况。 她闲来无事,蹲在廊下,仰头望着又圆又黄的月亮独自emo。 她感觉玉佩发热不太正常,回来后就打开房间看了眼,发现房间里空了,之前取出来的东西都回到了玉佩空间。 看来药库空间的东西,只能存放在玉佩的空间里。 她双手握着玉佩,抵在了下巴上,眯着眼睛等着青鸢回来给她讲八卦。 过了一会,青鸢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瓜子走了进来。 看到云珞珈还坐着,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小姐,我都打听到了,是柳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她最近偷拿府里的东西出去变卖,前些日子怕夫人发现,才以柳姨娘的名义给夫人送那些吃食。” “跟柳姨娘无关?”云珞珈对府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之前原身是个傻子,自然没人跟她说府里的情况。 除了至亲,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跟柳姨娘无关,柳姨娘和江姨娘都很怕夫人的。” 青鸢将剥好的瓜子仁递给云珞珈,“夫人是将门之后,当年嫁给姥爷前,还随着老将军出征过,处事果决,府里没人敢惹她的。” 江氏这么厉害,云华序竟然还敢纳妾,果然古代的男人有点身份就想三妻四妾。 想着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就膈应,还好她不太想嫁人。 云珞珈又问了些家里的情况,青鸢一五一十的交代回答。 柳姨娘当年是先皇赏赐给云华序的,云华序不敢不要,江氏再厉害也不敢抗旨。 江姨娘是江氏的陪嫁婢女,柳姨娘入府后,江氏正怀着大公子,为了不让柳姨娘独宠,江姨娘就给云华序做了填房。 江姨娘也是后来有了云荣,才被提位成了姨娘的。 江氏身边有大公子云赫,三公子云瑜,四公子云帆,还有七小姐,也就是云珞珈几个孩子。 二公子云峥和五公子云逸是柳姨娘所出。 江姨娘只生了老六云荣一个孩子。 这些年后宅有老夫人和江氏坐镇,算得上是很安稳了。 府里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她又跟青鸢打听了下君青宴的事情。 君青宴是先帝从宫外抱回皇宫的,先帝把他放在中宫皇后名下,在世时却一直养在身边亲自教导。 无人知道君青宴的生母是谁,也没人见过,但私下都猜测是红颜薄命过世了。 先帝对君青宴宠爱到了极致,死前还下诏书三十万虎啸军兵权永远属于安宁王。 据传闻,先帝其实还有密诏要将皇位传他,但他回绝了。 他十四岁上战场,十六岁砍杀敌军首领,一战成名。 十八岁五千闯敌营,大败敌方五万大军,冲出重围。 十九岁活捉敌方首领,设计夺回多座城池,保护了无数百姓性命。 二十岁先帝过世,澧王朝宫变,他亲手将叛乱两位兄长击杀,力推现在的皇帝登位。 他才二十二岁,就成了澧王朝的传奇人物。 云珞珈心里感慨了句,这简直就是开挂大男主的设定。 只可惜,他两年前出去游玩一圈,回来时就瘫了,身体也日渐虚弱了起来。 听完了八卦,墨鸾那边的热水也准备好了,云珞珈起身去偏房洗了个澡休息了。 第二天她刚吃完早饭,老三云瑜和云逸就来了,要带她出门逛街,带她买买买。 第九章 五千两还算正常收费? 云珞珈回来前,江氏和老夫人就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和首饰,这些她都不需要买。 她出门主要是想去看看玉佩,希望能遇到奇迹,看看空间能不能转移。 她心里知道君青宴这块玉佩特殊性,但没试过,总不死心。 这个空间她是真的想要,但她真的做不到昧下人家娘亲的遗物。 她还有个疑惑,要是说这块玉佩就是她家祖传的那块,可现在为什么会在君青宴这里? 云逸一路看到吃的就给她买,云珞珈吃两口就都塞还给他了。 云瑜这人死板,时不时的提醒云珞珈注意仪态,云珞珈随意笑笑,继续做自己。 她进了家玉器店,看了几块圆形的,雕刻繁复的玉佩。 一问价格,她傻眼了。 最便宜的一块也要三百两,质地和工艺比起君青宴那个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她身上没带钱,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什么银子。 转头看向身后两位哥哥,云瑜摇头,“府里中馈都是娘在管,月银多一两都不会给我们,出门前娘让我去账房领了一百五十两,买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是够了。” 云逸无奈耸肩,“我还在念书,三哥没银子,我更没有了。” “都这么穷呀?”云珞珈叹气。 云逸笑了笑,“也不是,四哥有钱,但他最近不在家。” 云瑜跟云珞珈解释,“嗯,老四对读书识字不感兴趣,最大的喜好就是经商,这次说是跟朋友去南方看看香料,已经去了半月了,都不知道你被接回来的事情。” 算了算,三个人身上凑不出三百两银子。 云珞珈叹息,这怎么跟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呢。 买了确实浪费钱,她本身也没想买玉佩,倒是想买块玉石回家找师傅雕刻一块。 她悄咪咪的扯下手上的创口贴,从已经开始要愈合的伤口硬挤出点血。 血沾上玉佩毫无反应,她就知道只有君青宴那块玉佩才可以了。 试过了就死心了。 擦干净玉佩上的血,她把玉佩还给了老板,又悄咪咪把创口贴贴好,拉着两个哥哥离开了。 云珞珈发现了相府很穷,得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没钱确实是不行,人得有钱才有底气。 胭脂水粉,首饰衣服云珞珈都没买,午饭云逸让云瑜带着云珞珈去京都最好的酒楼去吃一顿。 他是想着云珞珈在乡野生活那么多年,肯定没吃过多少好东西,带她去尝尝京都的美味。 以后他会带她尝遍京都所有美食。 御香楼,京都最顶级的酒楼,能在这里吃得起饭的,都是些富家子弟达官显贵。 伙计迎着他们进去时,一个白衣男子带着随从从云珞珈身边擦身而过。 男子身后从随从撞到云逸,还踩了云逸的脚。 云逸不悦的看过去,“怎么走路,没长眼睛吗?” “说谁没长眼睛?”那随从回过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云逸,那身形体态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云逸虽然不会几招,但在京都没他怕的。 他怒视那随从,“就说你没长眼睛,你长眼睛了能踩本公子的脚?” 那随从正要说话,白衣男子轻咳了声,怒喝了声,“朗月,给公子赔礼。” “你家主子倒是有些肚量,赔礼就不必了,本少爷也不是小气之人。”云逸大度的不跟个随从计较。 “对不住,是我不小心,还请公子恕罪。”朗月还是躬身赔了礼。 “没多大事,本少爷不跟你计较。”云逸傲娇的摆摆手。 白衣男子轻咳了两声,正准备带人离开,云珞珈眉头略微皱起,突然出声,“公子是不是有心疾之症?” 她话音刚落,朗月手里的刀倏然出鞘,银光闪动。 白衣男子伸手把他的刀挡了回去,疑惑的看向云珞珈,“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云珞珈淡淡摇头。 “不认识你如何得知我家主子有心疾之症?”朗月眼神凌厉。 他家主子身份特殊,认识他之人才知道他有心疾之症,所有他才会这么防备云珞珈。 云珞珈轻笑了声,“我得知你家主子有心疾之症,自然是因为我是大夫,从你家公子面色状态猜测而出。” 这白衣公子身姿挺拔,气质矜贵,身上的一闪面料一看就不是凡品,此人非富即贵。 她要是能治好他的病,怎么着也得赚一笔。 大堂有客人看过来,白衣男子对着云珞珈颔首浅笑,“劳烦姑娘去雅间详谈。” “公子请。”云珞珈勾唇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瑜和云逸知道云珞珈会医术,但也好奇她怎么从面相看出来白衣公子有心疾的,便跟了进去。 一方面保护自家七妹,一方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在雅间坐下后,云珞珈让白衣公子把手递给他,她莹润的指腹按在了他的脉上。 君璟霄看着云珞珈淡然明眸,苍白的唇露出一抹淡笑,“冒昧问一下,姑娘师从何处?” 眼前的姑娘看着仅有十五六岁,竟能凭着他的外貌特征看出他有心疾之症,若不是有预谋的故意接近他,那便是有些能耐了。 “药王谷,家师药王神医。” 云珞珈收回了手,抬眸看向君璟霄,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像一个人。 她收回视线,抿了抿唇,“公子的病症应有十多年了,常伴随咳嗽的症状,一直用针灸珍贵药材压制,最近严重了,胸痛心慌呼吸急促的次数变多了,药物也压制不住了,可对?” 本来对云珞珈的医术还有所怀疑,听到她的话,君璟霄彻底相信了她是药王神医的传人。 药王神医很有名,早些他给先帝治过病,先帝召他入宫做御医,他推却了。 传闻药王神医极少入市,没想到京都竟然还有他的徒弟。 他点头,“确实如此,与我医治的大夫最近常叹息,我这病怕是不好了。” 他也曾去找过药王神医,但药王神医也毫无办法。 “我能治。”云珞珈扬唇,“但是诊费很高,公子可能接受?” 君璟霄笑了笑,“只要姑娘能医治好我,我可奉上万金酬谢。” “万金!”云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全京都能拿出万金的人也没多少,治个病就能出万金。 此人看着气度不凡,云逸与京都很多名门公子都相熟,却从未见过此人,心里不由好奇起他的身份。 “不要那么多。”云珞珈缺钱,却也没那么黑心,“就正常收费,我医治好你的病,诊费收你五千两。” 云逸很吃惊,五千两还算正常收费? 谁家治个病要五千两呐。 他严重怀疑云珞珈对钱没有概念,并不知道五千两有多少。 “好。”君璟霄看着云珞珈敢要价,心中对她能治他的病也更信了几分。 初秋的天气还有些闷热,雅间窗户开着,有凉风从窗户吹进来。 云珞珈神色突然一凛,倏然望向窗外,在朗月拔剑前,一根钢针从指间飞出。 第十章 丞相没找人教导七小姐规矩吗? 钢针与暗器在空气中相撞,暗器轨迹偏移,钉在门板上。 云珞珈射出的钢针射入墙壁,直接嵌了进去。 朗月已经从窗口飞身出去,去寻找想要暗杀君璟霄的人了。 云珞珈走到暗器旁,蹲下去,拿出帕子包住暗器,从地板上拔下来,放在眼前瞧了瞧。 “竟然还淬了剧毒,看来这人是真的想让你死呀。” 她把暗器连着帕子放到君璟霄面前,扬唇笑道:“救命之恩不必言谢,三千两。” 君璟霄眯着眼睛看了眼桌上菱花暗器,抬眸对着云珞珈勾唇,“我的命可不止三千两,姑娘帮我查出暗器所淬之毒,我给姑娘五千两。” “没问题。”云珞珈用帕子包着暗器,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她略微沉眸思索了会,把暗器包起来放了回去,“淬炼的是一种蛇毒,毒蛇应当是三步倒,蛇毒救治及时还有活,但里面添加了些植物毒素,这毒无解,一滴就可让人命丧当场。” “姑娘可知道这种毒出自何处?”君璟霄问道。 单瓶鼻子闻一下就能分辨毒药,君璟霄更加觉得云珞珈不简单,心中对她疑心更重了些。 云珞珈坐到了他的对面,淡淡耸肩,“我又不是百晓生,我只知道此毒我可以解,出自何处这种问题为难我了。” “姑娘不是说此毒无解。”君璟霄继续追问,倒不是想查毒的出处,而是想试探云珞珈。 云珞珈知道君璟霄不信任他,却也不恼,“别人无解,我可解,阁下还有问题吗?” “谢谢姑娘解惑,没了。”君璟霄见云珞珈有些不耐烦了,浅淡笑了笑。 他没问题了,云珞珈倒是对他起了好奇心,“大白天都有人要暗杀你,我很好奇公子的身份。” 她看着君璟霄眼底闪过的怀疑,笑了起来,“公子没有必要提防我,我跟你搭话不过是想挣你点银子,没有别的目的,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旁边的云瑜和云逸也感觉到了此人身份不简单。 云瑜觉得,这样的人招惹上了会有很大的麻烦,便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云珞珈的衣裳。 君璟霄正要说话,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门外之人,他赶紧起身,颔首打了声招呼,“小皇叔。” 门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着玄色锦服,脸色虽略显苍白,却依旧丰神俊朗,气质矜贵。 男人身后跟着小林子和朗月。 朗月快步走进来,跟君璟霄禀报,“主子,人跟丢了,安宁王令大林子去追了。” 大林子轻功卓绝,暗器也很厉害,他去追人万无一失。 云瑜和云逸看到君青宴,赶紧行礼,“云家三郎(五郎)见过安宁王。” 云珞珈看到君青宴,只觉得冤家路窄。 见云珞珈没有行礼,云瑜又悄悄拉了下她的衣服,低声提醒,“七妹,行礼呀。” 云珞珈站起身,双手相交抵在额前,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云家小七问安宁王安。” 澧王朝男子行礼才是这样,女子屈膝颔首,从未见过女子这般行礼。 看到她这么行礼,君璟霄噗嗤笑了出声,“云家小七,哪个云家?可是太子太傅家的。” 云华序不仅是当朝丞相,更是太子太傅,亦是皇学的老师。 身为太子太傅,云华序自然是与太子走的比较近的,而君璟霄与太子向来不和。 他早些日子就听说了丞相家流落在外嫡女被接回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医术不错,暗器也使的不错的姑娘。 “回三皇子,正是那个云家。”云瑜此时已经知道了君璟霄的身份了。 澧王朝患有心疾,称呼安宁王小皇叔的,唯有三皇子君璟霄。 三皇子很少露面,他也只是听闻过,没有见过他本人,所以之前并不知道他就是三皇子。 小林子推着君青宴走进来,看到云珞珈他们几个外人,眉头蹙了起来。 君青宴视线淡淡扫过云珞珈,“丞相没找人教导七小姐规矩吗?” “回安宁王,家父……” 云瑜话未说完,君青宴淡声打断,“本王问的七小姐。” 他面色虽未露不愉,声音却有些微凉,云瑜赶紧跪了下去,“是,云瑜知错。” 云珞珈看到云瑜跪下去,眉头轻蹙起来,却规矩的回话,“回安宁王,我爹说我在乡野生活惯了,规矩不是一日可学成的,让我放纵些日子再学。” 古人的身份阶级太麻烦了,高位者掌握了生杀大权,动辄就得下跪求恕罪的。 多说句话,哪里就错了。 她不想跟君青宴纠缠,赶紧继续道:“臣女不懂规矩,就不在这打扰安宁王与三皇子了,我们这就告退。” 君青宴还没发话,她就拉起地上跪着的云瑜和旁白的云逸,赶紧从雅间出去了。 君青宴在她身后淡声道:“明日,七小姐记得还本王东西。” “知道了。”云珞珈很没规矩的回了句,顺手就关上了房门。 还玉佩的事情,她记得呢。 出了门,她才记起三皇子说好给的钱还没给。 不过她倒是不着急,银子早晚会给她的,而且还会送到她的手里。 看着关上的门,君璟霄微微眯起了眼眸,问君青宴,“小皇叔与丞相家七小姐相熟?” 他本来是想先让人查查云珞珈的,确定她的身份才会让她给自己看病。 没想到没等他查,便知道了她是丞相府的七小姐。 刚才她救了他,他对她已经有几分信任了。 可若她是丞相府的人,那便无法信任了。 “见过两面。” 君青宴摸着腰间新配的羊脂玉佩,眼底神色不明,“你觉得,我若是娶了丞相府的七小姐,丞相还会站在太子一边吗?” 君璟霄听到君青宴的话,诧异的望着他,“小皇叔是认真的?” 君青宴缓缓勾唇,“不是,我就算是要娶她,也不会是为了拉拢丞相,我又不争权。” 那件事虽说云珞珈强迫了他,可到底她的清白给了他。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让君璟霄吃惊。 他的唇动了动,才找回声音,“小皇叔动凡心了?” 第十一章 真的就有那么多巧合吗? 他心中神一样的小皇叔,竟然动凡心了,还是对一个行礼都不会的乡野长大的丫头。 君青宴嘴角的笑意味不明,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转移了话题,“你怎会与他们在一起?” 说起这个事情,君璟霄回过意来,“丞相家这个七小姐竟是药王神医的徒弟,她只看了我几眼,便猜出我患有心疾,我有些怀疑她本身就认出了我,接近我是别有目的,但她说接近我是为了给我治病挣钱,我并未全信。” 君璟霄比较小心,疑心道:“她是否有意接近皇叔了?我怀疑她别有目的。” 君青宴垂眸沉吟,半晌才道:“许是你想多了。” 外面吃着饭菜的云珞珈,边吃饭边看着君青宴的那枚玉佩,跟云瑜和云逸解释,“我捡到的,觉得很好看,就跟他借了把玩两天。” 云瑜和云逸倒是没想太深,云瑜只觉得云珞珈胆子大,脸君青宴的东西都敢要来玩。 吃了饭后,云珞珈去药铺给江氏抓了药,带着两个哥哥回家去了。 云逸一路上都因为云珞珈使用暗器那帅气的姿势激动,在马车里也问个没完,问她怎么发现有暗器的,拦截的速度竟然比三皇子身边的侍卫都快。 云珞珈听力超然,仅凭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她就能判断出暗器的距离,比朗月出手快是正常的。 云珞珈敷衍的回了句,并没说自己听力比常人好的事情。 云逸又问她会不会武功,平时善用什么武器? 云珞珈耐心回答他,“我惯用长枪,但更喜欢用暗器,方便携带。” 云家祖传枪法和一柄长枪,只传给历代家主,只是云家到云珞珈这代只剩她一个独女,枪法自然是传给了她。 “长枪?听闻安宁王一柄龙吟枪无人能敌,不知道你与他能过几招?” 云逸说着,突然想起安宁王的腿,有些惋惜,“可惜了他的腿,龙吟枪也要蒙尘了。” “龙吟枪?” 云珞珈有些吃惊,“你们可有人见过那枪?” 云家祖传的那柄长枪,就叫龙吟枪,因为据说是因为耍起来会发出龙吟而得名。 云逸摇了摇头,“没见过。” 云瑜回道:“两年前安宁王凯旋进城之日,我远远的看到过,枪身通体银色,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只是当时我离得远,看不清样子。” 云珞珈听到后,没再说话。 银色的枪身,龙吟枪,与云家祖传的银枪一样。 凰鸟纹样的玉佩,龙吟枪,件件都跟君青宴有关系。 真的就有那么多巧合吗? 她感觉心里好像生出了一团疑雾,疑雾似乎有些什么等着她探索,可却看不清路,虚得慢慢摸索。 回到府里,云珞珈把药给江氏送去了。 听闻云珞珈什么都没买,江氏拿出了自己陪嫁的镶嵌宝石的金镯子,给云珞珈戴了上去。 她陪嫁的是一对,本来准备云梦瑶出阁时给她的,可没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她没有怪云梦瑶,毕竟她那时只是个婴孩。 算起来,云梦瑶比云珞珈要大几天的,但云珞珈回来时,云梦瑶叫她姐姐,家里就默认让她那么叫了。 云珞珈陪着江氏聊了会天,回到自己院子时,从青鸢口中得知,宁远侯竟然亲自带着慕北珣来府上赔罪了,还带了好些补品,云华序正在前厅接待。 青鸢给云珞珈剥着坚果壳,闲话道:“要我说,宁远侯可能是不想退这个婚,毕竟宁远侯府年轻这代没有什么功绩,已经不复当年荣耀了。慕世子又这般烂泥扶不上墙,能跟丞相府攀上姻亲,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了好处。” 墨鸾端着茶水走进来,瞥了她一眼,“你呀,少说点话,哪天让有心人听到了,少不了罚你的。” “我又没说错。” 青鸢拨了个杏仁放自己嘴里了,墨鸾过来拍了下她的手,“没规矩,怎么能吃主子的东西。” 云珞珈倒是没介意,“没事,让她吃,你也坐下吃点,别一天到晚的忙活,不累吗。” 她是个能躺着都不想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 该勤快时勤快,该懒的时候就懒。 她接过青鸢递来的杏仁,“安宁王做主给退的婚,宁远侯应该不敢违命吧。” 虽说古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青宴也确实算是多管闲事了。但毕竟他是君,宁远侯是臣,应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且,慕北珣那样的,云华序应当看不上。 算了,她多余担心这个事情。 她拿出那块玉佩看了又看,明天还是要还给君青宴,她什么都捞不着。 想到这个她就憋屈,让青鸢和墨鸾别跟着,她自己在府里转转。 相府很大,她摸索到了后花园,站在已经只剩莲叶的莲花池旁,看着蝴蝶追逐盘旋。 君青宴说只有他的王妃才有资格赏玩他的物件。 她不能为了个空间,把自己搭上吧。 她都还不知道君青宴有多少女人。 她正琢磨着玉佩的事情,身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那声音走近了些,她转身看去。 身后带着冬青走过来的云梦瑶,看到云珞珈在,转头就想离开。 可她在看到拐角过来的身影时,却又走了过来,跟云珞珈打了声招呼,“好巧呀,姐姐也来这里看风景。” 云珞珈眼神淡漠的看着她,轻笑了声,“怎么,觉得这里也该属于你,我来了就是占了你的地方?” 这两天事情多,她都没抽出空去找云梦瑶的事,她这会倒是又凑上来了。 “姐姐怎么会这么想。” 云梦瑶一副受伤的模样,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我从来没觉得姐姐抢了我的东西,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云珞珈眼角余光往假山那边扫去,抿唇不语。 “姐姐,不要呀,啊……”云梦瑶突然惊叫了声,整个人栽进荷花池。 她在荷花池惊慌失措的扑通着,“救命呀,救我,救命……” 岸上的冬青吓得大喊:“救命呀,七小姐把小小姐推下荷花池了,快来人救命呀。” 云梦瑶正在溺水的感觉中恐慌,身边突然溅起巨大水花。 第十二章 该考虑一下婚事了 她没反应过来,云珞珈已经跳进了水里,在她耳边低语了句,“是你找死,别怪我。” 说罢,她就拉着云梦瑶潜入水下,禁锢住她挣扎的双手,把她拖进了池塘的深处。 云梦瑶在水下呛了好几口水,惊慌恐惧的挣扎,却看到云珞珈嘴角冷厉的弧度,顿时心如死灰。 云珞珈把她缠着拖进了荷花池中间,冷眼看了她一眼,放开禁锢她的手,一脚把她往深处踹过去,快速往池塘边潜去。 在冲过来救人的云赫下水前,她浮出水面拼命拍打呼救,而云梦瑶已经无力挣扎沉了下去。 云梦瑶想死,她实在是拦不住,只能成全她了。 云赫赶紧跳下去,把岸边挣扎的云珞珈救上来,招呼下人快下去寻找云梦瑶。 云珞珈被救回岸上后,缩在云赫怀中,拉着他的衣服瑟瑟发抖,“大哥,我腿抽筋了,快去救瑶瑶。” 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云赫也不忍松手,只能抱着她轻声哄着,“没事了,别人去救了,大哥在,别怕。” 他安抚了两句云珞珈,着急的看向池塘方向,“找到瑶瑶了吗?快去里面找找。” 池塘里已经被搅浑了,里面跳进七八个家丁,从祠堂听到动静跑出来的云荣也跳了进去。 他跪了一天一夜,腿早就麻木了,跳进去腿就抽筋了,好在被赶来的云逸给拽了出来。 “找到了,找到小小姐了。”一个家丁把云梦瑶从水下捞出来,云逸赶紧跳下去,把人抱上了岸。 云珞珈算了下时间,及时抢救的话,云梦瑶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实在搞不懂,就这个段位还玩什么宅斗? 那边冬青看到云梦瑶被救上来,哭着扑了过去,“小姐,你醒醒呀……” 她抹了把眼泪,转头看向了云珞珈,指着她说道:“七小姐,你……” “快让开,我看看。”云珞珈打断她的话,从云赫怀中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云梦瑶。 想陷害她,也得她给机会。 云梦瑶此时嘴唇苍白,躺在地上毫无生气,胸膛已经没有呼吸的起伏了。 云珞珈在她身边蹲下,翻了翻她的眼皮,摸了摸她的颈动脉。 虽然没气了,但还有得救。 云珞珈微微蹙眉,双手放在了她的胸膛,给她做了心肺复苏。 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绝不留她。 云梦瑶咳了一口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对上云珞珈凌厉的眼神时,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起差点死在云珞珈手里,她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女人太恐怖了,她好怕呀! “瑶瑶醒了,真的醒了,七妹可太厉害了。”云逸惊喜的叫了起来。 云赫面色深沉,交代下去,“我送七妹回去换衣服,老五老六,把瑶瑶送回去,再找大夫给瞧瞧。” 他把外衫脱下披在了云珞珈的身上,扶着她往前院走去。 走过后花园的圆形拱门,云赫才出声问云珞珈,“七妹,刚才是怎么回事?” 云珞珈抬头看了眼云赫,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眸,云珞珈知道事情不需要瞒着云赫。 她叹了声,满脸真诚,“我若说是云梦瑶自己跳进去,想要陷害我,我跳下去为了救人,大哥信吗?” 云赫蹙眉,“我信。” 云梦瑶自小就心思重,犯错的时候喜欢让老六顶缸,打完下人后,还会委屈哭着装模作样转移长辈注意力。 云珞珈回来前,大家都因为她是家里独女,对她极尽宠爱,但她却恃宠而骄,总喜欢背后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云梦瑶的人品有亏,云赫从她小时就知道。 他也试图改变云梦瑶,但云梦瑶只会打死不认,装无辜,根本不会改。 云赫是这群兄弟中智商最高的,也最理智的,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在翰林院中任职,云珞珈看到他的眼睛时,就知道他会相信。 “谢谢大哥相信我。”云珞珈对着云赫笑了笑。 云赫刚才跑过去时,云珞珈已经把云梦瑶拖进去了,后来云珞珈突然浮上来,云赫倒是没起疑。 “你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信你。” 云赫低头看着云珞珈,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之前为何装傻,而且就连药王谷的人都以为你是真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若是有难处,告诉大哥,大哥给你做主。” 云珞珈对着云赫摇了摇头,“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大哥就别问了。” 云赫抿唇浅笑,点头,“好,你不愿说,大哥不问了。” 青鸢和墨鸾看到云珞珈这么狼狈的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小姐这是怎么了?” 墨鸾赶紧喊人去烧水,给云珞珈准备洗澡的东西。 云赫把云珞珈送回来,就去了云梦瑶的院子。 老夫人和母亲最讨厌内宅争斗,他身为长子又是嫡子,必须提点一下云梦瑶。 实在不行,抽空跟云华序提一提给云梦瑶找个婆家,嫁出去便罢了。 云珞珈还在洗澡,老夫和江氏都赶了过来。 听到青鸢和墨鸾说云珞珈没事,正在洗澡之后,两人便在正房坐了下来。 老夫人看着江氏说道:“瑶瑶跟珈儿是不是八字不合?不然找人算算吧?” “哪里就信这个,我觉得就是性子不和,您也知道,瑶瑶那孩子心思重,珈儿这孩子又比较活泼,两人的性子实在处不到一起去。” “也是。” 老夫人蹙眉想了会,“她们俩都及笄了,这虽然退了宁远侯府的婚,该考虑一下婚事了。” 江氏摇了摇头,“可瑶瑶的身份,也没人愿意来提亲,珈儿刚回来,我就想着留在身边一段日子。” “我也想留在祖母和娘身边,才不要这么早就嫁人。” 云珞珈洗完澡,从浴房走过来,抱住了老夫人的脖子,“祖母别担心了,瑶瑶就是不小心掉进去了,我一心急就跳进去救她,没想到脚抽筋了,差点把自己也溺死。” 她无所谓的说着,老夫人和江氏听得心惊胆战的。 老夫人拉过云珞珈的手,轻轻拍了拍,“还说了,祖母听到你们掉池塘了,都要吓死了。” 江氏拉着云珞珈坐下,拿起她披在肩头的巾帕,给她擦着乌黑的长发,“娘也不舍得这么早把你嫁出去,但也怕留久了难嫁。赶明我跟你爹商量一下,看看谁家的未婚公子合适。” “这次可得擦亮眼给你找,你瞅瞅你爹之前定的那定远侯家的什么玩意,那种人嫁过去就是活受罪。” 老夫人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你爹看人的眼光确实不行,我得跟他说说,你的婚事我给你把关,再也不能让他胡来。” 江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陡然一亮,“娘,我觉得文将军家那个小将军就很不错,今年刚弱冠。据说文将军家风严明,一生只可娶一妻,永远不可纳妾。” 老夫人面上一喜,“还有这种事情,赶紧让人下帖,让将军夫人空了来府上坐坐。” “娘,祖母,先别说这个事情了,我们去看看瑶瑶吧。”云珞珈赶紧打断了聊的上头的两人。 她严重怀疑,再让她们聊下去,她跟那个什么文将军府小将军的婚事就成了。 第十三章 这会应该喝了孟婆汤,在哪家猪圈投胎了 老夫人和江氏成功被云珞珈转移了注意力,江氏亲自给云珞珈梳了头发,跟着她一起去了云梦瑶的院子。 云梦瑶溺水加上惊吓过度,回来后就昏迷不醒,还发了高烧,一直在梦魇说胡话。 看着云梦瑶这样子,老夫人和江氏都很心疼。 老夫人摸了摸云梦瑶的小脸,找来大夫询问了下情况,吩咐婢女照顾她。 江氏看了会云梦瑶,给她盖好被子,扶着老夫人离开了。 云珞珈说是想在这陪陪云梦瑶,单独留下了。 老夫人和江氏在的时候,冬青一直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方才大公子云赫来过,云梦瑶昏迷着,云赫就训斥了冬青一顿,还以看顾不周为名罚了她一顿鞭子。 她现在整张背都是火辣辣的疼,看到悠闲坐在云梦瑶床边的云珞珈,她心里怕的厉害。 春桃给云梦瑶换了头上的巾帕,看了眼坐着喝茶不说话的云珞珈,说道:“七小姐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小小姐醒了,我去通报你。” 云珞珈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漫不经心的滑动,瞥了眼冬青,“不用,我就在这等着她醒来。” 春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云梦瑶不喜欢云珞珈,她身边的婢女自然也不喜欢她,只是春桃比冬青要聪明些,不会明着跟云珞珈不对付。 云珞珈倒是没准备跟两个婢女计较。 源头在云梦瑶,从云梦瑶这里掐断,两个婢女自然是不敢造次。 云珞珈等了会,没有了耐心,走到了床边坐下,从袖带掏出了银针。 “七小姐,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春桃见状,赶紧走过来想要阻止她。 云珞珈淡淡撇她一眼,“自然是让你家小姐早点醒过来,难不成是想要她的命?” 春桃看她要对着云梦瑶的头下针,脸上露出了急色,“七小姐,你不能对……” 云珞珈觉得她太过聒噪,手指夹着银针,反手扎进了她后颈。 春桃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一软,缓缓的往地上倒去。 冬青正要惊呼,云珞珈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半个时辰就醒了,你带她去休息,我要是想对云梦瑶怎么样,在池塘边就不会救她。你要是也想在这闹,我就让你也睡半个时辰。” 冬青亲眼看着云珞珈救醒了云梦瑶,加上心里有点害怕云珞珈,赶紧过去把春桃扶起来,架着她出了房间。 “关上门。” 云珞珈冷漠的提醒了句,冬青脚步一顿,扶着春桃转身,艰难地把门关上。 两个碍事的婢女走了,云珞珈才对着云梦瑶施针。 没多久,云梦瑶顶着满头银针睁开了眼睛。 看到云珞珈坐在床边,她吓得猛地坐了起来,连连往后退去,可很快就靠在了床头,退无可退了。 “来人,快来人呀,来……人。” 她满脸惊恐的叫人,可发出的声音又小又哑,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别吵!” 云珞珈伸出食指抵在了她唇边,眼神冷漠,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再整幺蛾子就掐断你的脖子。” 看到云珞珈眼底的杀气,想起今日被她拉在水底的窒息感,云梦瑶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我错了,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 云珞珈盯着她看了会,轻笑了声,“今日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大概已经去见了阎王,地府效率高点,你这会应该喝了孟婆汤,在哪家猪圈投胎了。” 看着云梦瑶惊恐的眼神,云珞珈淡淡勾唇,对着她伸出了手。 云梦瑶看着她伸来的手,吓得缩成了一团,“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时糊涂,不要杀我。” 云珞珈拔下她头上的银针,淡声道:“我在外面过了十五年粗茶淡饭的日子都没怨恨,你有什么好怨恨的,好歹相府的人对你都很好,你以为排挤掉我,你就依旧是相府唯一的大小姐了?” 见云珞珈没有伤害她,云梦瑶才松了口气。 云珞珈把她头上的银针都拔下来收好,拍了拍云梦瑶的小脸,“倘若我出事了,你在相府才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人贵在知足,你若安安分分的,就还是相府的小姐,哪怕只是养女身份,也是锦衣玉食。倘若还想继不安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她靠近云珞珈的脸,眼底满是冷意,“你觉得突发急症暴毙好?还是高烧不退病逝好呢?” 云珞珈嘴角带笑看着云梦瑶,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地话。 云梦瑶盯着云珞珈,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连连摇头,“姐姐,我想活着,我再也不招惹你了。” 云珞珈蜷缩起食指,敲了敲云梦瑶的脑门,“你的脑子是裹脚布裹起来了么?净干些没脑子的事情,有这心思不如在家里人面前刷好感。” 云梦瑶下意识皱起眉缩着脖子,觉得她敲的不重,才松了眉头,诚心认错,“姐姐,我以后不敢了。” “可是我不信你。” 云珞珈从袖袋掏出一粒黑色药丸,挑了挑眉,“这是毒药,没有解药的话,就会穿肠烂肚而亡,死前痛苦不堪。这个毒只有我能诊出来,不要妄想有人能帮你解毒。你不惹事,我每个月会给你一次解药,吃了它,我让你活着。” 看着那黑色的药丸,云梦瑶满眼都是拒绝。 可在看到云珞珈凌厉的眼神时,她撇着嘴,委屈巴巴的伸手去拿药丸。 云珞珈看着她磨蹭的样子没了耐心,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快速把药塞进她嘴里,一推她的下巴,把药给她送了进去。 云梦瑶惊恐的挣脱开云珞珈,趴在床沿连连咳嗽,苍白的小脸咳的涨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一副可怜到了极致的模样。 可惜云珞珈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她看着云梦瑶梨花带雨的模样,勾起了嘴角,“每月十五去找我拿解药,乖一点的话,我一高兴就把你的毒给解了,说不定你还能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倘若再找事,就等死吧。” 家里人跟云梦瑶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云梦瑶要是死了,他们定然会很伤心。 云珞珈并非是对云梦瑶心软了,而是不想让家里对她好的那些人难过。 云梦瑶可怜的抽泣着,“我知道了,我会很乖的。” “还有。” 云珞珈站起身,提点了她一句,“老六那个傻蛋是真心对你好,别总利用他。” 该说的说完了,云珞珈没兴趣看云梦瑶哭唧唧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不远,一个下人从拐角出来,被突然出现的云珞珈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拜帖掉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太子想让珈儿入东宫 云珞珈弯腰帮忙捡起来,打眼看到了云将军夫人几个字。 那个下人赶紧赔礼,云珞珈让他站起来,蹙眉问:“这帖子是给云将军府的?” “回七小姐,夫人确实吩咐小人送去云将军府。”下人颔首回答。 云珞珈把请帖还给那下人,“行了,知道了,你去吧。” 看着那下人急切的脚步,云珞珈觉得有些头疼。 江氏来真的? 刚才提起来不久,这么着急就把拜帖送去了,这是怕去晚了那小将军轮不到她了么。 她要是不阻止一下,没几天她的亲事就该定下了。 云珞珈想了想,转头直接去了江氏的院子。 江氏正与江姨娘唠家常,云珞珈见到江氏,她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娘,其实我有心仪之人了,你就别急着操心我的亲事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氏愣了好一会。 待反应过来,她眼睛亮了起来,站起来把云珞珈拉过来坐下,“跟娘说说你心仪之人是谁,娘找人去给你说亲去。” 想到了什么,她有些为难,“不会是药王谷的人吧?要是那样的话,你爹估计不会同意,娘也不舍得你再去受苦。” 江姨娘也搭话道:“七小姐这身份,嫁到穷乡僻壤的地方确实不合适。” 有喜欢的人这种话是云珞珈随口编的,为了让江氏收起给她找老公的想法。 古代婚事多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以为要多废些口舌,没想到江氏对这事接受力这么好。 云珞珈在心里搜罗了一下合适的人,脑中陡然浮现君青宴那张俊美的脸。 丞相对君青宴那么排斥,拿他做幌子估计不行。 云珞珈想了会,才故作羞涩的跟江氏说:“不是药王谷的,也不是乡野的,女儿与他只有一面之缘,都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娘别急着给女儿说亲,等女儿想清楚了在与娘说。” 这么说应该能蒙混过去了吧。 古代女子及笄就该找婆家了,她已经及笄了,可她不想嫁人,父母这边实在是麻烦,只能暂且用这个权宜之计了。 “那就是这京都之人了?” 江氏有些好奇,眼底带笑看着云珞珈,低声问:“小声与娘说,是哪家公子?是今日上街遇到的,还是前日进宫遇到的?就算是个平民也不怕,让你爹给他谋个差事,有家里帮趁着,也不会苦了你。” “娘,你就别问了嘛。” 云珞珈故作害羞,抱着江氏的手臂低头撒娇,“等女儿想明白了再与您说嘛!” 她极少撒娇,尤其是这么做作的撒娇,她自己都瘆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她没有白牺牲,江氏被她娇羞的模样逗笑了,倒是没有再追问。 应付完江氏,云珞珈在江氏这边坐了会,跟江氏和江姨娘说了会话。 想起送去将军府的拜帖,云珞珈让江氏暂且别跟将军夫人提亲事的事情,就当是闲来去串门坐坐也行。 江氏得知云珞珈有喜欢的人了,自然不会再跟将军夫人提孩子的亲事。 江姨娘看着云珞珈跟江氏撒娇,满眼艳羡,“我真是想要个女儿,软软糯糯的多好,看到七小姐,我觉得这心都软了。” 江氏看着她笑道:“老爷还老当益壮,让他在努努力给你一个女儿,实在不行,给他买点补药。” 江氏将门之后,性格大大咧咧的,这么多年的后宅生活,倒也没改变她的性子。 江姨娘被江氏打趣的有些害羞,“哎呦,夫人,你瞧你,我都多大人了,还生什么,我拿七小姐当女儿疼就是了。” 云华序前些年倒是也挺厉害的,几年就七个孩子了,有了云珞珈后,便再也没有人怀上了。 尤其是近几年,她政务太忙,很少去后宅住着了,大多时候都是直接书房睡下了。 云珞珈觉得江氏是真大度,让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却丝毫不在意。 这里虽是古代,但身为现代人的云珞珈,实在是无法接受三妻四妾这种事。 到了晚饭时间,云珞珈与她们一同去了饭厅吃了晚饭。 今晚她吃的有些多,就随便在府里转转消食。 走在后花园的墙边,隐约听到了隔壁庑廊下传来江氏的声音,“夫君,珈儿今日与我说她有心仪之人了,我本来还想着给她看看云将军府家小将军的,如今倒是想随了她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她心仪之人是个什么样的。” 云华序略微沉吟,语气深沉,“说起珈儿的婚事我就头疼,今日太子旁敲侧击的问起了珈儿,我猜测他有心让珈儿入东宫,却碍于已有太子妃不好提出,想让我松口把珈儿送去。” “太子不是已有太子妃了,太子让珈儿入东宫,怕不是屈居人下做个侧妃。” 江氏语气有些烦躁,“他并未见过珈儿,只是想用珈儿拉拢夫君吧。” 江氏年轻时上过战场,并非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朝堂的事情她也懂些。 云华序轻哼了声,“我岂能不知,我宁愿珈儿嫁个普通人家,也不愿她卷入朝堂纷争。” 嫁入天家多不幸,更何况现在朝堂风云诡谲,实在是乱的很。 他的女儿已经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他怎么舍得她下半生再不幸福。 太子并未直说,只因他知道丞相嫡女做侧妃不妥,但丞相主动把人送去便不同了。 身为太子太傅,他很清楚太子秉性,哪怕他还没有太子妃,也并非良人。 云珞珈停下脚步,细细听着两人交谈。 她连宅斗都觉得烦,朝堂纷争就更不喜欢了。 嫁给太子还要做妾,估摸着还要晨昏定省的去给太子妃磕头奉茶。 若是他日太子做了皇帝,就一辈子锁死在皇宫,然后没完没了的宫斗。 尤其是还要跟别的女人睡同一个男人,身为嫔妃还没权利拒绝。 啧,想想她就恶心了。 她眸光突然一顿,心里有个了想法,踏着初月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云珞珈吃了早饭,跟青鸢和墨鸾说了声出府,还没等两人要跟着,就自己跑了。 她边走边打听,兜兜转转半个多时辰,才找到安宁王府。 第十五章 这人放在现代,妥妥的无脑粉 安宁王府异常气派,远远的就能看到府中亭台楼阁,还有座很高的似是观景台的楼。 云珞珈自报了家门,进去禀报的人很快跑出来,带着她去了那座在外面就能看到的观景楼。 观景楼有几十丈高,看不出几层,但这规格绝对超出了一个亲王府该有的。 可见,这安宁王确实不是一般亲王。 云珞珈跟着下了走了许久的楼梯,才上到最上面的观景阁。 观景阁四面垂放着珠帘,阁中装修华丽,紫铜缕空雕花香炉冒着袅袅香烟。 君青宴坐在轮椅上,拿着一张锦帕,正细细擦拭着手里那柄银色的长枪。 他手里长枪通身银亮,枪头与枪身为一体,枪柄处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竟与云家祖传的一模一样。 云珞珈看到那柄熟悉的长枪,一时忘记了给君青宴行礼。 君青宴掀眸看了她一眼,眉目深沉,“七小姐现在行礼都不记得了?” “行的也是错的,索性就算了,王爷也不是计较的人不是吗。”云珞珈本来也不太会行这里的礼,索性省了。 “放肆,竟敢对王爷这般无礼。”旁边的小林子见云珞珈如此无礼,怒喝了声。 君青宴没有阻止他,慵懒的靠在轮椅上,修长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云珞珈瞥了小林子一眼,“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几次接触下来,云珞珈感觉君青宴并不是个爱为难人的,说话就更随意了点。 顶着大太阳走了那么远的路,她有些口干舌燥,想坐下来讨杯水喝。 她刚坐下,小林子手里的弯刀出鞘,对着她就扫了过来。 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带着骇人的锐气。 云珞珈一个后仰身躲过了他的弯刀,起身后,快速拿过桌上君青宴的龙吟枪。 弯刀再次袭来,龙吟枪在云珞珈手里翻转,“当啷”一声,挡开了小林子袭来的弯刀。 她还只是坐着,就挡开了小林子凌厉一击。 君青宴眼神越发深沉,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 昨日他听君璟霄说云珞珈会使暗器,而且身手极其敏捷,动作比起朗月还要快些,他便想看看她武力如何。 “你竟敢碰王爷的枪。” 小林子怒起,手中攻势越发凶猛。 云珞珈听到小林子的话,扬唇笑了起来,略猖狂,“我碰了又如何?” 别说这柄枪,另一柄她也碰了,不但碰了,还用了,能耐她何。 这小侍卫还真是护主。 几个回合后,她乱使的枪招有些招架不住小林子的攻势,她眸光微眯,用上了云家传下来的穿云枪法。 穿云枪法招式诡异难辨,小林子没接两招,长枪抵住了他喉结。 云珞珈用枪头碰了碰他的脖子,淡淡一笑,“你这人好暴躁,我就累了想坐着休息会,你就拿刀砍我呀。” 小林子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就连一直淡漠不言的君青宴,这会看着云珞珈的神情也有些怪异。 小林子退开一步,从云珞珈手里抢过了君青宴的龙吟枪,怒视云珞珈,“你为何会使穿云枪法?” 从小林子口中听到枪法名字,云珞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很好的掩藏起神色,语气淡淡,带着几分随性,“会就是会了,哪里来的为什么。” 云珞珈坐到桌子边,嘴角带笑看着君青宴,礼貌的问了句,“王爷,我能倒杯水喝吗?” 穿云枪法她是故意用的,主要是想看看君青宴跟她云家祖上到底有没有关系。 小林子既然能认出来枪法,那枪法自然跟君青宴少不了关系。 君青宴盯着她看了会,才出声,“喝吧。” 这小姑娘刚才还嚣张至极,这会竟问她能不能喝杯水。 性情嚣张,却也有几分教养,倒是有趣。 大林子挂在房檐下,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他听闻了云珞珈会暗器,又看到她一手长枪刷的这么厉害,心里有些发痒,想跟她过个招。 在云珞珈倒了杯茶水,茶杯刚放到唇边时,一枚枣钉暗器从指间朝着云珞珈手里的茶杯飞来。 云珞珈淡定神闲,另一只手一挥,“当啷”一声,钢针与枣钉相撞,枣钉改变轨迹,朝着木柱子飞去。 钢针连带着枣钉插进柱子,入木三分。 大林子从房檐翻身而下,伸手去扒柱子上的暗器,暗器未动分毫。 不但能阻拦他的暗器,还能改变他暗器的轨迹,力道竟还这般大,大林子彻底震惊了,看着云珞珈的眼睛亮了起来。 想再试试,可却收到了君青宴清冷的眼神,他只能暂时收回了心思。 云珞珈把茶水喝完,舒坦的呼出一口气。 她放下茶杯,嘴角带笑看向了君青宴,“王爷的茶喝的可真不容易,我还想再喝一杯,成吗?” 君青宴摊了下手,“七小姐自便。” 在云珞珈喝水的时候,君青宴一直看着她。 等她三倍茶水喝完后,君青宴才问:“你为何会穿云枪法,那是本王自创枪法,从未传人。” 要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记忆没有缺失,他都会以为是他亲传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愣住了,凝眉盯着君青宴看了许久,“当真是王爷自创的枪法?” “大胆,竟敢质疑王爷。”小林子又暴怒了。 云珞珈瞥了眼小林子,皱起了眉,“我这人天生胆子大,要分你一半?哦不,你胆子也不小,主子不说话,你那张嘴倒是没停。” 这小侍卫脾气可真暴躁,一口一个放肆,一口一个大胆的,容不得别人对君青宴半点冒犯。 这人放在现代,妥妥的无脑粉。 云珞珈脾气不好,耐心更不好。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当玩笑,但多了便烦了。 君青宴对着小林子抬了抬手,“站远点,别说话。” 小林子领命,很不爽的看了眼云珞珈,站到了观景台的围栏边。 “确实是本王自创。”君青宴对云珞珈也起了好奇心。 枪法不可能是他传授的,偷学的也不可能,因为在这之前,他并未见过云珞珈。 “说实话,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跟王爷说不清。” 云珞珈有些苦恼蹙眉,“我只能说,咱俩可能有某种渊源。” 这么多巧合在,云珞珈严重怀疑君青宴跟云家老祖宗有某种联系。 云家族谱上有记载,第一代家主名叫云颜若,还是个女子,并非君青宴。 可为何君青宴的龙吟枪,穿云枪法,还有玉佩都成了云家的传家之物? 她心里疑团越来越大,有什么呼之欲出,可想细细探究时,却怎么了摸不到真相。 她盯着君青宴看了许久,君青宴被她盯的有些不太自在,伸手摸了摸腰间玉佩,轻轻咳嗽了声,“本王的玉佩呢?” 云珞珈没明说哪里学的枪法,想来是不愿说,君青宴心里疑惑,却没追问。 日后时间多的是,他早晚会知道真相的。 云珞珈猛的回神,却还是盯着君青宴看。 看了一会,她才扬唇一笑,“王爷,我想做你的王妃。” 第十六章 婚事是可以随意允诺出去的吗? 君青宴:“……!” 旁边的大林子和小林子都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大言不惭的云珞珈。 君青宴是澧王朝的战神,长相俊美无俦,是多少名门小姐爱慕的对象,就算是君青宴瘫了,想做安宁王妃的依旧不计其数。 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更没有人敢跑王爷面前说这种话。 君青宴愣了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七小姐就那么喜欢本王的玉佩,竟不惜以身相许?” 云珞珈正组织语言,君青宴指了指面前距离他近些的位置,“坐过来。” 云珞珈疑惑一瞬,搬着圆凳听话的坐到了君青宴的面前。 她还未问君青宴何意,一只指节分明好看至极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君青宴打量着她的脸,眼眸深沉,“七小姐哪里来的自信,本王会娶一个穷乡僻壤长大,完全不懂规矩的女人做王妃?” 小姑娘一双杏眼又圆又亮,眼底带着几分不染世俗的冷漠,如月入幽潭,清冷又迷人。 君青宴喉结微动了下,收回了盯着云珞珈眼睛的视线。 云珞珈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唇角微勾,大胆的把手放到了君青宴的脸上。 “呐,我就是提了自己想法,可没说王爷一定会同意。我也就是是试探问一句,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到,我又不会上赶子赖着你。” 君青宴摸她,她摸回去不算是占便宜把,她这人最讲究礼尚往来了。 昨日无意听到云华序的话后,她就在想这个事情了。 君青宴身份尊贵,皇帝都要忌惮几分,伦理上他还是太子的小皇叔,太子自然是不敢跟他抢人。 她可以先以君青宴女人的身份进安宁王府,过两年让君青宴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去,太子不至于要个二婚女人吧。 她自然也想到了君青宴会不同意,毕竟是她请君青宴帮忙,付出的报酬这位王爷也不稀罕,拒绝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她也就是个提议,君青宴要是不同意,她大不了另外找个合适的人。 君青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了,发出疑问:“那七小姐是想做本王的王妃,还是不想?” 君青宴薄唇紧抿,眸光沉静,看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感觉君青宴脸上皮肤很滑,云珞珈蹭了两下才收回手,把自己的下巴从君青宴的手上脱离。 “其实我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君青宴头次被个女人这么摸脸,微微蹙眉后,悄然红了耳根。 他轻咳了声,“帮什么忙?” 他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上次去相府找事,最后不但帮云珞珈退了婚,还给她主持了公道。 这次竟又被她给左右了。 他发觉到了自己对云珞珈的容忍度很高,但依旧好奇她想让他帮什么忙。 云珞珈把板凳搬离了些,手指在茶杯口无聊滑动,跟君青宴实话实说:“我上月及笄,本来跟宁远侯府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的,现在宁远侯府的婚是退了,我娘亲生怕我嫁不出去,急着给我找婆家,今日都出拜帖要去给我说亲了。” 她对着君青宴无奈勾唇,“我的情况王爷也清楚,残花败柳如何嫁人。” 君青宴眉头微凝,听她继续说:“我想让王爷娶了我,不必做真夫妻,等两年王爷再找个借口休了我另娶,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家赖着了。” 她不知道君青宴跟太子的关系,没有提起太子想让她进东宫的事情。 “所以本王有何好处?”君青宴语气清冷。 云珞珈回道:“我医术,武功都还行,可供王爷驱使。” 君青宴眸光沉沉,语气似是不悦,“澧朝规矩,上了皇室玉碟,只有死和厌弃冷院囚禁,没有休弃一说。” 云珞珈还真不知道澧朝有这么变态的规矩。 她沉默了会,抿了抿唇,“侍妾不用上玉碟吧?” 她就随口一问,也不是非君青宴不可。 皇家这么麻烦,她已经觉得君青宴不合适了。 君青宴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七小姐,丞相大人不要脸面了?相府嫡女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云珞珈也觉得不妥,从袖袋掏出玉佩放到君青宴面前,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得,我找别人吧。” 她转身正要走,猝不及防的被君青宴抓住手腕。 君青宴往后拉了一下,她脚下一个不稳,惯性退了一步,坐到了君青宴的腿上。 君青宴明显身体绷紧,手上却没有松开。 他的声音在云珞珈耳边响起,低沉带着愠意,“七小姐对清白毫不在乎,对待终身大事也这般随意,在你看来,婚事是可以随意允诺出去的吗?” 他觉得云珞珈身上带着些江湖气,没有丝毫的男女之防,过于肆意洒脱了些。 她是乡野长大,性情洒脱倒也可以理解,但对清白不在意,就连婚事都这般不在意,到底是有些过于心大了。 不知为何,本与他无关,他心中却有些恼怒。 云珞珈手腕之前被君青宴捏的青紫,这会他的手又握的这么重,她觉得有些疼。 抽了下手没抽出来,她索性算了。 在君青宴腿上转身了个身,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的俊脸。 那只没被握着的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弯起嘴角,“那不然,我的清白给了王爷,还是我主动送给王爷,我该不要脸的哭着找王爷负责任。” 看到君青宴喉结滚动了下,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到了他俊美的脸颊,笑意放大,“然后王爷大发慈悲收了我,我感恩戴德,在王爷的深宅大院盼着王爷想起我时来看我一眼?” 这些也许都是她多想了,但她确实对爱情和婚姻没太大的念想。 现代的爸妈感情并不好,父亲出轨,母亲抑郁症轻生了。 君青宴的脸上皮肤很滑,令云珞珈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继续说:“我所愿不过是自由,只是自由太难了。” 在现代,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也不容易。 何况是在女性地位低下的古代。 穿越前几天,她还被逼着相亲呢。 君青宴凝眉不语,她浅淡一笑,“好了,多谢王爷不计较我的冒犯和无礼,再见。” 云珞珈收回摸着他脸的手,撑着轮椅扶手准备正想站起来,君青宴勾着她的腰把她又拉了回去。 第十七章 这么快就来了? 云珞珈疑惑看他,他眸光深若幽潭,缓缓开口,“你想清楚,进了安宁王府,你的生活便不再平静了。” 云珞珈望着他认真的眼神,眸光动了动。 过了一会,她勾唇笑了笑,拉开腰上的手站起身,“我再想想。” 她说完抬步就走,还一路小跑,生怕君青宴会不让她走了似的。 君青宴:“……” 他转头问大林子和小林子,“是她说要做本王的王妃的吧?” 他同意了,她倒是生怕被赖上似的跑了。 小林子冷哼了声,“不识好歹,异想天开的女人。” 君青宴给了他一个冷眼,他根本没有察觉,依旧愤愤不平。 大林子戳了下小林子腰眼,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小林子拍开他的手,“干什么戳我?” 大林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规规矩矩的回了君青宴的话,“可能因为王爷说只有死和囚禁,所以七小姐害怕了。” 君青宴拿起桌上的玉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吓到了?他看倒未必。 小姑娘为何总爱摸他的脸?是喜欢他的脸? …… 云珞珈刚回到相府,就被早就等在大门口的云逸给拦住了。 云逸眼底都是着急,“七妹妹,你去哪了?刚才东宫来人,说是太子妃请你进宫,我看着母亲着急得很,就赶紧出来迎迎你。” “这么快就来了?”云珞珈心头一紧,越发觉得这个事情麻烦了。 “怎么了?母亲怎么那般着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么快就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逸满脑门子雾水,实在是看不懂怎么回事。 “一句两句说不清,不过没什么事,你别想太多。”云珞珈对着云逸笑了下,没有跟他解释。 太子没有明确要纳她,估计是觉得让太傅嫡女做侧妃不妥,实在是张不开那个口,就想曲线把她弄进去。 太子妃喊她进宫,估计是当说客的,或者还有别的想法。 她抬步往府中走去,青鸢和墨鸾着急了跑了过来。 云珞珈早上也没说去哪就跑了,她们俩担心了一上午,还被江氏训斥了一番。 看着云珞珈没事,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墨鸾看着云珞珈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让你回来赶紧去她那一趟。” “嗯,我这就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见个太子妃,或许还要见到太子嘛,多大点事。 云珞珈想着江氏肯定是有话要跟她交代,才会急着见她,当下赶紧去了江氏的院子。 江氏在院子里等的着急,看到云珞珈过来,就赶紧迎上来,拉着她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江氏满脸焦急的看着云珞珈,“珈儿,太子妃刚才差人来请你入宫去坐坐,她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想让你给太子做侧妃。” “太子并非良人,你可别中了他的计,进宫见了太子妃就罢了,其他的事情交给爹爹和娘。” 明知道没安好心,却也不能不去。 “娘别担心,我知道了。” 云珞珈给了江氏一个安定的眼神,“我对成为太子的女人没兴趣,有爹在 ,他们不敢对女儿怎么样的。” 云珞珈说的不错,有云华序这个丞相在,他们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在江氏心里,云珞珈是药王谷长大不懂规矩,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小姑娘。 她还是不放心,“要不就说你病了,你在院子里安心待几日,等爹娘想想办法。” 其实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云珞珈定一门婚事。 可如今云珞珈不愿意,她真的不想要勉强她。 云珞珈知晓江氏所担心的事情,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娘,躲不是办法,倘若说我病了,太子让御医过来给我医治,不但查探了我真病假病,还对我们施恩了,倒不如我进宫去看看,想办法直接断了他的想法。” 云华序在朝中位高权重,太子急切的想要拉拢,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他的女婿。 许多男人就是这样,把女人当争权的工具,一旦失败了,还会把罪责归咎与女人是红颜祸水。 这太子她还没见,印象就已经查到极点了。 江氏觉得云珞珈说的有道理,却还有些迟疑担忧,“前两日听闻安宁王找你看病了,他有求于你,不若娘托人去请安宁王给你做个主。” 澧王朝中,谁人不得给安宁王几分颜面,就连皇帝都对他有求必用,只要他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别。” 云珞珈觉得江氏想一出是一出的,赶紧出言阻止,“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能白白浪费了他这个人情,不如等等看,倘若我真的解决不了,咱再去求他帮忙。” “嗯,也可。”江氏依旧觉得云珞珈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今天只不过是太子妃要见云珞珈一面,也许只是聊聊天。 江氏关心则乱,难免把事情想的过于严重。 要入宫的话,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江氏命人套了马车,叫来老三送云珞珈过去。 到时候云珞珈进宫,他在宫门口等着,时间太久的话就赶紧回来想办法进宫捞人。 云珞珈看着江氏为她担忧操忙,眼神越发柔软。 虽说觉得江氏过于担忧了,但她能感受到江氏对她的母爱。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皇宫去,路上云瑜跟云逸说了下事情大概。 云逸听到后,满脸愤怒,“我家七妹妹这么好,那个太子怎么配,太子妃我们都不稀罕。” “小五,别乱说话。”云瑜见他说话没个顾忌,出言阻止了他,“虽然你说的对,但还是别乱说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给家里招惹祸端。” 云瑜跟云逸的性格相反,一个没心没肺,横冲直撞,一个谨言慎行,克己守礼。 云瑜和云逸都满脸担心,云珞珈却悠然自得吃着青鸢给她做的玫瑰花饼。 花饼酥糯可口,唇齿间都是玫瑰的香气。 差不多午饭的点了,青鸢给她拿了充饥的,先吃点垫垫肚子,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云逸看着她这没心没肺,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着急道:“七妹妹,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很好吃,你也尝尝。”云珞珈给云逸分了一块。 云逸没胃口,却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云珞珈把手里剩下的鲜花饼塞进嘴里,剩下的连着油纸包都塞到了云瑜的手里。 她拍了拍手上的饼渣,云淡风轻道:“担心有什么用,担心也要见,倒不如放宽心,到时候见招拆招,你们也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给太子做妾是绝对不可能的,见太子妃也就是想应付一下,顺便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云珞珈自己下车,拿着太子妃让人留的牌子进了皇宫,云瑜和云逸只能在马车等着。 第十八章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她可没什么用 云珞珈在宫人的带领下往东宫走去,闲来打量着巍峨的皇宫。 宫外的人看皇宫,充满了敬畏,羡慕,觉得那道高墙之内都是荣华富贵。 在云珞珈看来,皇宫就是世界上最大最贵最豪华的金丝笼,她嫌弃极了。 她跟着宫人穿过一片长廊,没注意到不远处凉亭里轮椅上跟三皇子下棋的男人正看着她。 君青宴一眼就认出了云珞珈的背影,手里的白子许久没落下。 “皇叔,看什么呢?” 君璟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能从背影看出那人是云珞珈,“是往东宫去的方向,皇叔认识那女子?” 君青宴手里把玩着玉佩,眉头深锁,低低的哼了声,“何止是认识。” 那是他未来的安宁王妃。 他扔下手中的棋子,对着大林子招手,“走,去勤政殿拜访一下皇兄。” 君璟霄见他突然要去见皇帝,有些意外,“小皇叔今日不是说不找父皇。” 君青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示意大林子推他走。 那边云珞珈跟着宫人进了东宫。 太子妃正在宫中赏着菊花,手中剪刀剪掉凋落的花,扔进了花盆里做花泥。 云珞珈见到太子妃,大咧咧的行了个礼,依旧是男子行的礼。 她知道这礼不对,是故意这么做的。 太子妃缓缓转头,面容明艳,姿态优雅端庄,在看到云珞珈的脸时,她嘴唇略微抿了抿。 她没有计较云珞珈没有行大礼,把剪刀递给了宫女,很热情的过来亲自扶起了云珞珈,“七姑娘不记得我的,前几日在贵妃娘娘的赏花宴上,我与七姑娘见过的。” 太子妃上来就套近乎,说话语气也很温柔,让云珞珈有些拿不准她想干什么了。 云珞珈故作迟钝,想了会才说话,“那天人好多的,我都不敢抬头,但我记得你,因为你长大很好看。” 乡野长大的孩子,说话自然是要接点地气。 太子妃听到她的话,高兴的笑了起来,“七姑娘真的是太可爱了,外面太阳晒,进殿坐。” 刚进殿中,云珞珈就蹙起了眉头,视线望向了香几上冒着香烟的丹鹤熏香炉。 这个熏香…… “七小姐不要太拘束,坐吧。”太子妃的话拉回了云珞珈的思绪。 她收回视线,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太子妃在主位坐下,让人又是奉茶,又是准备糕点的,对云珞珈热情的不得了。 云珞珈则是一副山炮进城,没见过市面的模样,拿着糕点边吃边到处张望,丝毫没有官家千金的仪态。 原本的云珞珈就是这样,比她还要胆怯点,她演的还是很含蓄了。 她不装一下,怎么能让太子妃放心下来呢。 傻乎乎的才没有攻击性,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这样的云珞珈,太子妃似乎比刚才更热情了,对着云珞珈也越发温柔,“七小姐喜欢吃什么就多吃些,吃完了我再让人准备。” 云珞珈毫无形象的大口吃着糕点,张嘴嘴里就喷出了糕点渣,太子妃却丝毫没有嫌弃,“七小姐慢些吃,若是喜欢,日后常来宫里,我让人给你备着。” 云珞珈喝着茶水咽下糕点,对着太子妃笑了笑,“我不喜欢入宫,宫里待着没有家中自在。” 这话说的有些大胆,但从涉世未深的云珞珈嘴里说出来,就算是正常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太子妃掩唇笑了起来,“别担心,日后你来我这,可以跟在家一样随意,不必拘束。” 云珞珈看着温柔的太子妃,扬唇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继续吃起了糕点。 太子妃满眼笑意的看着云珞珈,温声问:“听闻七姑娘是在乡野长大,回来了可还习惯?” “习惯,家里吃好喝好,有什么不习惯的。”云珞珈放下了糕点,又开始打量起了大殿。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看到她这么不懂规矩,眉头直皱,却很规矩的没有说话。 太子妃跟云珞珈聊了许多,大多都是问她回来后的感觉,只字未提太子。 来时,云珞珈从云瑜知道了些太子妃的事情。 传言太子妃贤德,才貌双全,有大家之风范,未嫁给太子之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云珞珈觉得传言说的不错,但她这个太子妃可并非只是传言的那么简单。 太子妃好坏暂时难断,但她可怜倒是可以确定了的。 确定了熏香的里面暗藏的玄机,云珞珈更加觉得太子不是个东西了。 但这事与她无关,她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太子妃喝了口茶水,殿外进来了一名宫女,走到太子妃身前禀报,说是皇后请她过去。 “你是不是有事呀,那我就先回家了,回家晚了娘和爹该担心了。” 云珞珈起身要离开,身体不稳的晃了晃,眼睛也有些迷离。 太子妃出言挽留,“我去去就回,你且在这等会,等我回来在这陪我用个午膳,若是觉得无聊,让吴嬷嬷带着你在东宫走走。” 太子妃看到她站不稳的眼神变化,没逃过云珞珈的眼睛。 她眼底深色一闪而过,对着太子妃点了点头,重新做回了椅子上,目送着太子妃带着一众宫女离开。 太子妃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云珞珈,眼底似有不忍,却依旧脚步坚定的离开了。 云珞珈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看了眼那个香炉,眸光沉了下去。 她正要起身出去走走,吴嬷嬷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了回去坐好,“外面日头大,七姑娘还是在殿中坐着等太子妃回来吧。” 云珞珈轻哼了声,微微眯起了眼睛,拉住吴嬷嬷把她过肩摔在了地上。 吴嬷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眼冒金星,“哎呦哟,你这个泼辣玩意,疼死我了。” 糕点茶水放了迷药,当她吃不出来。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她可没什么用。 云珞珈控制住哼哼的吴嬷嬷,拿出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神情淡定,还带着几分悠闲。 吴嬷嬷起先还挣扎,没一会,就失去知觉昏迷了过去。 云珞珈眉头轻皱,把吴嬷嬷拖着进了里殿,脱下她的外衣,发髻散开,塞进了太子妃的床上,让她背朝里躺着。 吴嬷嬷身形消瘦,盖上被子,从背后根本看不出是谁。 瞥了眼床上的吴嬷嬷,她快步出了大殿,在宫苑的花坛后躲了起来。 如她所料,她刚躲起来不久,身穿绛紫色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第十九章 别给自己找个敌人,也别小瞧了我 她猜测的没错,太子想毁了她的清白,逼她就范,然后估计还会把过错归咎与她。 等着太子进了殿内,云珞珈正准备离开,东宫又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公公手中拿着拂尘,在殿外禀报,“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很快,太子皱着眉从殿内走出来,衣衫整齐,可见还没来得及干什么。 皇帝召见的可真是时候。 可惜了,太子殿下享受不到美人了。 云珞珈浅淡笑了笑,替太子感到惋惜。 她安静的等着太子跟着公公离开,才站起身不急不躁的出了东宫。 她记得出宫的路,刚走不远,隐约感受到有人藏身从附近过去。 她回头看去,大林子突然飞身而来,落在了她的面前,“七小姐没事可太好了,我送七小姐出宫。” “嗯?”云珞珈疑惑的看着大林子。 大林子赶紧解释,“我家王爷让我去东宫带七小姐离开皇宫,我刚进了东宫,发现七小姐不在了,赶紧找了出来。” “哦,替我谢谢你家王爷,我自己可以走。”云珞珈对着大林子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宫外走。 她没问君青宴怎么知道她在东宫的。 想来,刚才皇帝突然召见太子并非偶然,而是君青宴有意为之。 云珞珈对君青宴那人印象还算不错的,长得好看,脾性感觉也不算坏,心思深点,在皇室很正常。 只是,他似乎格外喜欢管她的事情。 路过御花园时,她看到了游廊下坐着的太子妃。 太子妃正捏着鱼食喂鱼,只是看起来情绪不甚好。 自己的夫君可能在啃别的白菜,心情能好就奇了怪了。 云珞珈径直走了过去,太子妃这时也看到她了。 见云珞珈罗完好的走来,她眼底闪过惊讶之色。 云珞珈没有再装傻,对着她扬唇一笑,“太子妃还有心情赏风景喂鱼,可真是好兴致。” 太子妃看着云珞珈,故作没明白她的话,“不是让你在东宫等我,为何出来了?” 云珞珈看了眼她身边的宫女,面色从容淡漠,“太子妃确定要这么说。”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立刻让身边的宫女都退下了。 她放下鱼食,坐到了圆桌边倒了杯水,淡定的问云珞珈,“七小姐想说什么?” 云珞珈让她屏退宫女,不是为了顾及她,而是那些宫女的性命。 她自顾坐到了太子妃对面,捏了颗葡萄放嘴里,把皮吐在了圆桌上。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如太子妃所见,我并不是个傻子,我不但清楚太子妃要见我的原因,还大概知道了你们的手段。” 见云珞珈摊开了说,太子妃也不装了,轻笑了声,“太子想要你,身为太子妃,我自然是要为太子分忧的。” “啪啪啪。” 云珞珈给太子妃鼓了个掌,“太子妃真是贤良淑德,大度的很呀。” 她手肘撑在石桌上,弯腰靠近太子妃,嘴角带着轻蔑的弧度,“既然太子妃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太子妃最后也不一定能做皇后这种事吧。” “太子妃觉得把我这么一个人放在太子的后宫,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得到太子的青睐和感激?不,可能会失宠也说不定。” 云珞珈语气嚣张,令梅樱儿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看起来很不高兴。 云珞珈才不在乎她爽不爽,讥讽的笑了声,“我爹位高权重,跟你的家族比起来,太子似乎更需要我父亲的助力,你说要是我爹以皇后之位为条件,太子会不会答应?到时候我在有了太子的孩子,你说你得到皇后之位还有希望吗?” 太子妃名叫梅樱儿,兵部尚书之女,两年前刚及笄就被皇帝许给了十七岁的太子,赐婚圣旨下了没多久,就嫁进了东宫。 入宫两年,却还未怀上孩子。 此时最令她发愁的,应该就是孩子的问题。 “你……” 梅樱儿没想到云珞珈胆子竟然这么大,一时语塞,“我竟没瞧出你的野心。” “不不不。” 云珞珈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我非但没有野心,还根本就不想进东宫,对你在乎的太子和太子妃之位也没兴趣,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利害关系。” 她对着梅樱儿俏皮笑了下,“但你要是助纣为虐,把我弄进了东宫,我总得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以我的身份,相信你也不敢轻易动我,但我不一样,我敢动你呀。” 云珞珈看到梅樱儿脸色变了,笑着继续道:“所以,你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别让我进太子的后宫。你安安稳稳做你的太子妃,我潇潇洒洒做我的相府小姐,如何?” 梅樱儿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 过了许久,她才问:“你明明吃了带有迷药的糕点,为何没事?” 云珞珈笑了,“太子妃应该听说过我是乡野长大的吧,其实不然,我是在药王谷长大的,我师父是药王神医,你觉得区区迷药就能迷倒我?” “你是神医的徒弟?”梅樱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把葡萄皮拿起,放到梅樱儿面前的垃圾盘里,“如假包换,我哥哥们该等急了,就不陪太子妃闲聊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给自己找个敌人,也别小瞧了我。” 她扯过梅樱儿帕子擦了擦手,擦干净手后,把帕子还回去,起身便走。 刚走两步,梅樱儿叫住了她,“七小姐,你等等。” 云珞珈回头看去,梅樱儿有些为难道:“我入宫两年未能有孕,看了不少御医都无用,七小姐是神医徒弟,可否麻烦七小姐帮我诊个脉?” 每次找御医,御医都说是她身体寒气过重,不易有孕。 可她也连着调理了两年,不间断的喝了两年的苦药,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眼看着太子的张良娣有孕,她心里很是着急。 云珞珈冷淡的瞥了眼太子妃,“太子妃,我从来不是个会以德报怨的人。” 梅樱儿心知自己确实做了对不起云珞珈的事,张嘴却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云珞珈刚走出不远,身后响起了君青宴清冽低沉的声音,“七小姐,可是要出宫?” 云珞珈回头看去,大林子推着君青宴走过来。 君青宴今日身着墨兰色锦袍,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依旧不损他的绝代风华。 这男人,长得可真带劲,可惜了她对男人兴趣不太大。 她看到君青宴嘴角带笑,对着他勾唇一笑,“王爷,好巧呀,上午刚见,这会又见到了。” 君青宴浅笑不语,大林子推着他走到云珞珈的身侧。 两人并肩而行,往皇宫外走去。 云珞珈的影子将君青宴笼罩住,刚好帮他遮挡了灼热的阳光。 没走一会,君青宴给大林子打了个手势,大林子突然慢下来,绕到了太阳的那边,用影子给云珞珈遮住了阳光。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君青宴,笑着跟他说了声:“谢谢王爷。” “为何跟本王说谢?”君青宴有些不解。 云珞珈耸了耸肩,“谢谢王爷帮我。” 君青宴只是浅淡一笑,没有说话。 到了宫门口,君青宴才出声,“七小姐坐本王的车吧,本王有事情与七小姐说。” 第二十章 你怎么跟安宁王一起出来? “这般说不行,为何要上马车说?” 说话间出了宫门,云珞珈指了下宫门外不远处丞相府的马车,“我三哥和五哥在等着接我回去,我上王爷的车可能不太好。” 那边马车旁站着两个男子,他们正在说着什么,没有发现云珞珈出来。 君青宴凝眉看了眼云珞珈,点头,“那七小姐便先跟哥哥回家吧,明日我让人去丞相府接七小姐到我府上再说。” 云珞珈好奇君青宴要跟她说什么,但确实不方便上他的马车,不然云瑜和云逸肯定要刨根究底的问她跟君青宴的关系。 今日进了宫后,她发现,躲避入东宫的方法很多,不一定是要嫁人。 君青宴身份特殊,他的车总往丞相府去不太好。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浅笑了下,“别接了,我自己去,我找得到。” 看到云逸和云瑜迎了过来,她对着君青宴说了声再见,就往两个哥哥那边走去了。 “七妹妹,你怎么跟安宁王一起出来?”云逸视线往君青宴那边看了眼。 云瑜疑惑的看着云珞珈,疑惑中还带着几分担忧。 “别瞎琢磨可,出宫时遇上了,就这么简单。”云珞珈绕过两人,自顾的上了马车。 坐下后,她顺手掀开车帘,往君青宴那边看了眼。 君青宴的马车经过特殊改造的,从后面能拉出一块板连接地面,把轮椅从后面推上去。 君青宴感受到这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 对上君青宴的视线,云珞珈给了他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放下了窗帘。 云瑜和云逸一上车,就问她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云珞珈没有立刻回答,看了两人一会。 云瑜过于谨慎,心思有点多,容易事情复杂化。 云逸行事莽撞,做事说话没什么分寸,也容易把事情弄的复杂。 想了想,云珞珈决定避重就轻,只跟他们说梅樱儿游说了她一番,见她无意就没多说,只让她没事多进宫玩。 云逸和云瑜觉得也算合理,就没有多想。 云珞珈有些累了,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琢磨了下君青宴能有什么事情跟她说。 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君青宴还有什么事情能跟她说,便没有再想了。 左右明天去了安宁王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要做君青宴王妃的事情不算深思熟虑,也不算冲动,但她确实没有考虑全面。 她忽略了丞相府和君青宴的关系,也没考虑嫁给君青宴,会不会连累到丞相府。 这个事情还是上午君青宴的话点醒了她,所以她作罢了。 云逸和云瑜以为云珞珈睡着了,都没有打扰她,云逸还挪到了她身边,防止她不稳摔着。 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云珞珈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正准备下马车,云逸先跳下去,对着她伸出了手。 云珞珈看着伸过来的手,给了他一个笑容,把小手放到他手中,“谢谢五哥。” “自家哥哥,谢什么。”云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今天的太阳稍微有些晒,云珞珈忙活了一天,这会只想回去躺着歇一会。 她抬手遮唇打了个哈欠,与云瑜说:“三哥,我有点困了,回去睡一觉,娘和祖母那边你跟着说一声。” 江氏肯定担心着她,但她实在是不想再往那边跑了。 云瑜让她赶紧回去休息,他则去了江氏那边。 云珞珈回到院里,墨鸾就迎了上来,“小姐,你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厨房做点。” 云珞珈摇了摇头,“不吃了,我要睡会。” 她午饭虽然没吃,可糕点却吃了一肚子。 径直进了寝室,她脱了鞋子,拉着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 她才刚睡着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说话声。 她有些烦躁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开门。 墨鸾和青鸢手里端着两个盒子正往这走,看到她出来赶紧走上前去。 墨鸾捧着盒子与云珞珈说:“小姐,太子妃差人来赏赐的东西,我给你拿进屋去放着。” 云珞珈转身进了屋,走到圆桌旁坐下,“放着我看看都有些什么?” 她前脚刚出宫来,梅樱儿就让人送了东西来,想来是想让她帮忙治病的。 可她并不想管梅樱儿的事,自动把她给的这些东西,当做她为今日所做的事情道歉补偿。 梅樱儿给的都是些珠宝首饰,有一对价值不菲金丝珐琅镯子,还有两只碧玉玉簪,一对金钗,一些发饰。 皇室的东西不能买卖,换不了现银,没多大用处。 她随手把盒子盖上,问青鸢和墨鸾,“咱有银子吗?给我拿点,我出去买点药材,晚饭前会回来的。” “银子有一些,夫人拨来给小姐看着添置东西的,在我那放着,我去给小姐那拿。”墨鸾赶紧接话,转身去给云珞珈拿银子了。 青鸢赶紧拉住云珞珈的衣袖,苦着张小脸,“小姐,夫人说你出门我们要是不跟着,就打断我们的腿。” 上午两人才被训斥过,青鸢这会根本不敢放云珞珈出去。 “我娘吓唬你们的,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不让你们跟着的。” 云珞珈接过墨鸾递来的荷包,拉开青鸢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摸了下,“去给我做点芙蓉糕,我回来要吃点,乖。” 青鸢也才十四五岁,长相可爱,贪吃没心眼,还很会做吃的,云珞珈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青鸢没有拦住云珞珈,抿着嘴看向墨鸾,“墨鸾姐姐,你怎么不劝劝小姐?” 墨鸾轻轻笑了下,“别把我们小姐当闺阁小姐,她自己有主意,不会听我们的。” 墨鸾知道她劝说云珞珈也不会听,索性不如不劝。 云珞珈就是出去找了个药铺,买了点自己需要的药材就回去了,没在街上耽误着。 药库空间在君青宴的玉佩中,她已经把玉佩还给君青宴了,现在没有现成的药用,只能自己现做。 把玉佩还回去前,她从里面取出了些珍贵药材,还有些现成的药丸。 刚才摸了下袖笼,放在里面的一些东西似乎还在。 也就是说,少量从里面取东西,并不会被空间自动召回,只有在搬家似的取东西,空间才会把东西重新吞回去。 不知道靠近玉佩是不是就能取东西,明日去王府靠近君青宴试一试。 吃晚饭时,云珞珈跟江氏说了声,自己想要个小书房,就在偏房添置些东西,尤其是存放物品的柜子。 偏房收拾干净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她连个炼制药的桌案都没有,这才找当家的江氏安排一下。 第二十一章 她来干什么? 找到云珞珈时,江氏和云华序都以为云珞珈在穷乡僻野长大,根本不可能会识字,便没想着需要给她准备小书房。 他们都没想到,云珞珈流落在外十几年,不但识字懂医术,性情还养的这般好。 江氏一直觉得亏欠了云珞珈的,听闻她想要个小书房,立刻应允,“好,明日娘就吩咐人给你准备,需要写什么物件,你列个单子出来,娘让人都给你备上。” “不用明日,吃了饭就把我书房的书案和椅子给七妹妹搬过去。” 云逸说着话,从餐桌前站起来,就要去找人给云珞珈搬书案。 云赫也出声道:“我那边有个紫檀木书柜,把上面的书腾下来,让人给七妹妹搬过去。” “对,我那有些适合七妹妹看的书,我收拾一下给七妹妹送去。”云瑜也准备起身。 见大家都要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她,云珞珈赶忙出言阻止,“哥哥们的东西都留着自己用,我不着急用,慢慢置办就行。” 其实制药在卧室也可以,她只是不喜欢把卧室弄得乱七八糟,这才想要个单独的房间制药。 “今日就要给你,反正我也不爱读书。”云逸不听劝的跑了出去。 他平日里就喜欢玩乐,对拳脚功夫还有些兴趣,读书他实在不是那块料。 云赫和云瑜也吃好饭,回去吩咐人收拾,把东西给云珞珈送去了。 云华序也搁下筷子,满眼宠爱的看着云珞珈道:“爹那有套陛下赏赐的笔墨还未用,一会让人给你送去。” 云华序严于律己,对孩子的管束却没有太过于严格,只要他们不做乱纪违法之事,他并不会强制让他们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喜文的便学文,喜武的便学武,喜经商的那便经商,但对于言行举止他倒是约束的严格些。 对于女儿,他更算得上是宠溺了。 他云华序的女儿想要读书,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不用那么好的东西,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给我就浪费了。”云珞珈有些受不了家人的热情。 这家人真的都很好,尤其是对她,都是真心的在疼爱她。 “我的珈儿配得上更好的,怎么能说是浪费。”云华序蔓延笑意的看着云珞珈,感觉心里都软成了一团。 血浓于水,他对云珞珈的感情很复杂,觉得亏欠,也由心的喜欢宠爱着。 老太太琢磨着自己那有什么适合给云珞珈,回去就让人给她送了两个红珊瑚摆件。 就连两位姨娘都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柳姨娘送了两幅珍藏的画,江姨娘给云珞珈送了副她自己秀的屏风。 距离吃饭过不过半个时辰,天都还没黑透,云珞珈的小书房就被收拾的有模有样,书案书柜摆件书籍文房四宝一用俱全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房间,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大家,心里泛着暖意。 比起现代冷情的家,她很喜欢这种温暖有爱的家庭氛围。 这会天色不早了,大家满意的看了看收拾妥当的小书房,让云珞珈早些休息,就陆续的离开了。 云珞珈回寝室把药材拿到书房,正坐在书案前整理,墨鸾从外面进来。 她手里端着青鸢做的芙蓉糕,走到云珞珈面前,“小姐,瑶小姐来了。” “她来干什么?” 云珞珈抬起头看了眼墨鸾,配药的手没停,对着墨鸾道:“让她进来吧。” 云梦瑶自那日落水病了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这两日的晚饭她也因为身体不适没来。 刚安分了两天,不知道又来找什么不痛快来了。 云梦瑶手里捧着个盒子走进来,规规矩矩的跟云珞珈问了声好,“姐姐好。” 云珞珈头都没抬,冷淡的问了声,“你来干什么?” “听闻娘给姐姐置办了书房,我这有台爹之前给的汝窑青花笔洗,想来姐姐会需要,特意给姐姐送过来。” 云梦瑶的声音温软,带着几分怯意,完全没有了云珞珈刚回来时的傲气。 云珞珈这才抬头看向云梦瑶。 云梦瑶鹅黄色衣裳,趁的她整张小脸更显苍白,眼眶下带着一片乌青,想来这几天没睡好。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云珞珈倒也没有跟她为难。 云梦瑶却以为云珞珈还在生她的气,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可是还在怪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就别生我的气了。” 她听闻太子妃召见云珞珈入宫了,云珞珈本就被相府所有人宠着,现如今又与太子妃交好,她更是惹不起了。 云珞珈托着下巴看她,嘴角带着不知何意的淡笑,“知道错了就好,你少烦我,比送我东西更能让我高兴。” 小丫头看着哭唧唧的样子,云珞珈倒没觉得烦,只觉得有趣。 心里那么黑,外表却纯洁无瑕的小白莲,逗起来其实有些意思。 云珞珈这人嘴角常伴笑意,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日子的相处,云梦瑶发现了,云珞珈就算是在生气时,嘴角都会上翘,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所以她从心底就有些怕她了。 云梦瑶不敢反驳云珞珈,小心问道:“那我的解药,姐姐什么时候给我?” 云珞珈微微偏头,“我怎么说的,每月十五号来找我拿下月的解药。”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云梦瑶把笔洗放下,转身出了房间。 看了眼桌水的梨花木雕花盒,云珞珈收回视线,继续整理药材。 翌日,云珞珈吃了早饭后,又丢下青鸢和墨鸾,独自出了府。 走前,墨鸾让她早些回来,云珞珈摆了摆手说了声知道了。 昨晚江氏交代了墨鸾,平日没事的时候,教云珞珈一些见贵人要行的礼数和规矩。 昨天来过一次,云珞珈今天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安宁王府。 云珞珈昨天是不知道那个奢华的建筑是安宁王府的。 其实安宁王府的观景楼在城中很显眼,随便在哪个方位都能一眼看到。 大林子早跟门口的侍卫交代过了云珞珈今日会来,侍卫直接带着云珞珈去了君青宴的住处。 “姑娘进殿就好,我先下去了。” 侍卫把云珞珈带到院子后,就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君青宴的院子很大,假山林立,流水汩汩,池水清澈见底,水中不少的品相极好的锦鲤游动,池中还有两只雪白的长腿鹤站立其中戏水。 云珞珈没有立刻进殿,站在鱼塘边看那两只戏水的白鹤。 忽然身后有劲风袭来,云珞珈眼睛倏然眯起,快速弯腰躲过袭来的弯刀,身体旋转,裙摆飞扬间,指间钢针带着锐气对着小林子飞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既然七小姐不想要,那本王也不强送了 小林子竖起弯刀挡住飞来的钢针,面色不虞的看着云珞珈问:“怎么又是你?你又来王府作何?”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指间钢针再次向他袭去。 小林子闪身躲过,云珞珈动作更快,另一只手射出的钢针直插进了小林子的手臂。 小林子手臂一麻,手里的弯刀倏然掉落。 他怒不可遏的望着云珞珈,“你竟然伤我,还对我下毒。” “伤你又如何?”云珞珈不屑轻笑。 “你屡次对我出手,我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不过,毒我可没下,给你下毒还要给你解,实在是浪费我的药。” 云珞珈捡起地上的弯刀,把刀塞进小林子的咯吱窝,扫了他一眼,“眼红,脾气大火气旺是肝火旺盛之症状,我劝你多吃萝卜少操心,多打坐静心,以便病情早日康复。” 殿内婢女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对着云珞珈行礼,“七小姐,王爷在沐浴,我先带您先去殿中等候吧。” “好,有劳了。”云珞珈对着婢女浅笑。 她捡起地上掉落的钢针,站起身后,从小林子手臂上拔下钢针,在他的衣袖上擦干净上面的血,把钢针收到了腰间。 这样的钢针她药库很多,但玉佩还给君青宴了,她取出来的并没多少,得重复节约使用。 淡淡瞥了小林子一眼后,她才跟着婢女往殿内走去。 小林子的右手还是麻的,用左手把腋下弯刀拿了过来,气呼呼的望着进殿的云珞珈,“我不爱吃萝卜,也不喜欢打坐。” 云珞珈头都没抬,摆了摆手,“那你等着病死吧。” “没事你总惹她干什么?” 大林子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发麻的手臂,“你没发现我们王爷对她不太一样。” 小林子不悦轻哼,“我们王爷那是不与小姑娘计较。” “你这榆木脑袋。” 大林子一副他无可救药了的表情,转身走了,“王爷该沐浴好了,去伺候王爷出浴了。” 今日与昨日不同,今日云珞珈坐下后,婢女便上了新茶,还端来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招待云珞珈。 云珞珈吃了早饭来的,但这些点心过于精致,她挑了个桃花样式的糕点咬了一口。 入口清香,有淡淡的桃花味道,甜而不腻,特别的好吃。 不过,青鸢的手艺也不比安宁王府的差。 她等着无聊,有没有手机刷,闲来无事,她凝眉聚神听了会附近的动静。 耳中声音嘈杂,有人外面婢女的低声议论声,白鹤戏水声,还有君青宴清冽低沉的声音,“她来了?” “是,在殿中等候王爷呢。”是大林子的声音。 安静了许久后,君青宴似乎说了句,“本王腿疼,去给本王拿压制的药来。” 听到这里,云珞珈咬糕点的动作一顿。 听闻君青宴的腿不是外力所伤,君青宴也不让她把脉,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他不让她帮忙医治,是不信任她,还是说根本就不想治? 今日叫她过来,不会是想通了,让她帮忙治疗腿的吧? 云珞珈正凝眉思索,外面传来轮椅在地面行走发出的声响。 她回过神看去,轮椅上的男人面容俊逸,风姿绰约,眉宇间微微蹙起,带着几分难掩的隐忍。 君青宴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披散着,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的美感。 云珞珈站起来,对着君青宴弯起嘴角,打了声招呼,“王爷。” 小姑娘嘴角带笑,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又大又亮,君青宴看到她,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腿疼也好些了。 “七小姐久等了。”他笑了笑。 “没等多久。” 云珞珈又坐了回去,等着君青宴进来,才问道:“不知王爷让我来有什么事?” 大林子推着君青宴坐到主位,婢女赶紧奉茶,君青宴抬手示意婢女退下。 等着婢女都离开,君青宴才望向云珞珈,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本王近来腿疼的厉害,想请云姑娘为本王医治腿疾。” 呦呵,猜对了。 云珞珈笑着问道:“不知道给王爷治疗腿疾,是算在还债上,还是把债留着,给诊费?” 之前她用君青宴解媚药,等于是欠了他的债,这个债得还。 “还债?七小姐欠了本王什么债?”君青宴明知故问。 云珞珈见坡下,“既然王爷不记得了,那我便报诊费了?” “好,只要七小姐能治好本王的腿,七小姐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君青宴唇角带笑,眼神温暖。 云珞珈觉得他这个笑有点不怀好意,怎么那么像给她下套呢。 她本能想要君青宴的玉佩,视线往他腰间看了眼,但是理智让她没有开那个口。 张嘴要人家母亲的遗物这种事,她不太做的出来。 她略微沉吟,抿唇笑了笑,“我觉得还是当还债吧,无债一身轻,还完了我心里也安稳。” “哦?本王还以为七小姐会想要本王这块玉佩呢。” 君青宴淡淡开口,修长的手指摸向腰间玉佩,“既然七小姐不想要,那本王也不强送了。” 从他进门,云珞珈视线落在他腰间玉佩上好几次,显然是很喜欢。 云珞珈:“……!” 这君青宴怎么那么像只能看透人心的狐狸,刁钻又狡猾。 “其实,债也不急着还。”云珞珈很诚实表达,“我确实想要王爷那块玉佩。” 君青宴得逞的笑了起来,摘下腰间玉佩,在手中把玩,“我很好奇,七小姐为何这般喜欢本王这块玉佩?” 云珞珈不能跟他说是因为像云家祖传玉佩,也不能说绑定了她的药库,就随意找了个借口,“一眼就很喜欢,就好似人与人的一见钟情,没有缘由的喜欢。” 君青宴点着头,“既然如此,倒也算是缘分,只要七小姐医好本王的腿,这块玉佩本王便赠与七小姐,再给一万两做为诊费,如何?” 君青宴都开口送了,云珞珈不会脑残往外推。 “那就谢过王爷了。”云珞珈心里高兴,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本王还有一事需要七小姐配合。”君青宴望着云珞珈。 云珞珈问:“王爷请说。” 第二十三章 这玉佩是母妃留给本王赠与心爱之人做定情信物的 “为本王医治腿疾之事,需要七小姐保密。”君青宴眉头微蹙,眼眸深沉。 云珞珈应声,“没问题。” 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医生为患者保密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那什么时候给王爷看诊,我得先给王爷把个脉,才能知道王爷腿疾的真正原因。” 云珞珈望着君青宴,眼底带着坚定的自信。 “现在就可以。” 君青宴示意大林子推他过去,把手腕放在了云珞珈旁边的小几上,视线无意的扫过小几上放着的几种点心。 似乎只少了一块桃花糕。 云珞珈莹润柔软的指腹搭在君青宴的手腕,眼神淡然的低头看着他的腿。 她刚才听到了,他说腿疼,就是说腿是有知觉的,神经功能并未完全丧失。 片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把手收了回来,看向了君青宴的脸,“王爷的腿是有知觉的,只是使不上力,无法控制,还时常会觉得疼痛难忍,对吧。” “嗯,御医看过了,是中毒导致的。” 君青宴语气清淡,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好,“不过御医也没办法医治,只能给本王些止痛的药丸。” 云珞珈凝眉轻叹了声,“说实在的,这个毒我也是第一次见,而且王爷中毒已久,毒素已经扩散吸收了,治疗起来会很麻烦,治疗方法我需要回去思索一下。” 云珞珈心里大概知道该怎么治疗,但苦于很多需要的药材都在那块玉佩的空间药库里。 有几味药材极其珍贵,普通药铺很难买到。 君青宴收回手,整理着袖子,“无妨,七小姐也不必着急。” 云珞珈把视线落在他腿上的那块玉佩上,正要尝试能不能这样取药,君青宴发觉了她的视线。 他拿起玉佩递给云珞珈,“玉佩就当是诊费定金,待我痊愈之日,再奉上白银万两。” “那就谢谢王爷了。” 云珞珈立刻把玉佩接过来,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君青宴这么善解人意的不尊重。 她刚准备把玉佩收进袖袋中,君青宴轻轻勾唇,说了句,“父皇说,这玉佩是母妃留给本王赠与心爱之人做定情信物用的。” “……”云珞珈整个人麻了,玉佩收下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看到她愣住的可爱模样,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本王觉得能救本王的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云珞珈回过神来,发现君青宴是在逗她,对着他笑了笑,“巧了,我与王爷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觉得是物尽其用了。” 君青宴好不容易给她,还回去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主要是里面好多珍贵的药材给他治疗腿的时候还需要用。 云珞珈把玉佩收起来,手从袖袋中取出针灸用的银针,对着君青宴说道:“我还需要刺激王爷腿部穴位,以便于进一步确认情况,得麻烦王爷配合把裤子脱了。” 听到云珞珈这么直白的说需要君青宴脱裤子,大林子惊呆了。 君青宴也愣了一愣,凝眉看着云珞珈,“必须要脱?” “嗯,必须要脱。” 云珞珈看出君青宴的窘迫,淡然一笑,“王爷放心,医者不分性别,你就当我是个男人。” 大林子看了眼云珞珈,心里嘀咕着:“这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漂亮的小脸,抿了抿唇,“去寝殿吧。” “也好,躺着更方便些。”云珞珈毫不顾忌的说了这话,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君青宴抬手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耳珠,神色却依旧沉静。 大林子把君青宴推进寝殿,扶到他在床上坐着,蹲下伺候君青宴脱下了锦靴,起身望向跟进来的云珞珈,“七小姐,现在就给王爷脱裤子吗?” “你出去,本王自己来。”君青宴示意大林子出去。 大林子看了眼云珞珈,没有等云珞珈发话,倏地一下飞出了寝殿,顺手关上了门。 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家王爷自己努力了。 大林子走后,君青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珞珈,丝毫不见了刚才的窘迫。 他问云珞珈,“可是要现在就脱了?” 云珞珈并没有觉得尴尬,只是看出君青宴在逗她,也忍不住逗了回去,“王爷是不是不方便,要不然我帮王爷脱?” 被小姑娘调戏了,君青宴装不下去了,老脸有些发烫。 他拉了旁边的被子过来盖住了腿,“不用,本王自己来。” 他解开腰带,撑着床把裤子褪了下去。 看到云珞珈看着他,他略微垂眸,避开了云珞珈的视线。 他只能把裤子脱到膝盖处,凝眉望向了云珞珈,“我无法自行全部脱下,还要麻烦七小姐。” 云珞珈坐到床边,把被子往上掀了一些,拉着裤脚把裤子整个脱下。 被子虽说只盖住君青宴的关键部分,但他还穿着条底裤,倒也不怕走光。 云珞珈拿出银针摆放好,在君青宴腿上的穴位扎针,询问他感觉。 她面色坦然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君青宴感受着在他腿上乱摸的小手,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他避开云珞珈的视线,仔细回答她的问题。 在云珞珈的手摸上他大腿的时候,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喉结不受控的上下滚动了下,一把抓住了云珞珈要施针的手。 云珞珈疑惑抬头,“怎么了?怕痒呀?” 很多人的腿都怕痒,容不得别人触碰。 君青宴的腿虽然无法行走,可是触感还在,所以也难免会有怕痒的情况。 对上云珞珈明亮的眸子,君青宴掩唇轻咳了声,“嗯,有点。” “那我小心些。” 云珞珈没有注意到君青宴眼底的神情,低头继续施针,询问他,“这里可会比别处痛些?” “确实有些。”君青宴回应。 他垂眸看着认真的云珞珈,抿了抿薄唇,身侧的手握了握又松开。 他其实不怕痒,只是云珞珈手的触碰,让他有些紧张。 检查完后,云珞珈顺手把被子拉下来,把君青宴那双又长又直极其性感的腿给遮住。 她抬头这才看到君青宴红透了的耳根和脖子,愣了一瞬后,扬唇笑了起来,“王爷这般纯情,不会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吧?” 第二十四章 你家王爷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找地哭去吧 君青宴抬眸,看道云珞珈脸上明艳的笑意,眸光微闪,轻笑了声,“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云珞珈耸了耸肩,“也不如何,我只是觉得有趣。” 青鸢跟她说君青宴今年二十有二,也就说他腿没坏前就已经二十了,皇室子孙很小便会有宫人调教床事,十几岁便可成亲了。 看到君青宴露个腿都脸红,她觉得有些意外。 她收拾好银针,收进袖笼,从床边站起来,“王爷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明日我带上药过来,给王爷针灸药浴,王爷让人准备好浴桶和热水。” 君青宴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笑着点头,“七小姐明日何时过来?” 云珞珈想了下,“明天没事的话,跟今天时间差不多过来,王爷时间方便吧?” “方便。”君青宴回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下,转身往寝殿外走去。 在外殿看到大林子,她跟大林子打了声招呼,“可以去伺候你家王爷穿裤子了。” 小林子听到她的话,从殿外跑进来,瞪大了眼睛看她,“你对我家王爷做什么了?” 云珞珈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勾唇轻笑了声,“该干的都干了,你家王爷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找地哭去吧。” 小林子这么介意她靠近君青宴,她都要怀疑小林子的性取向了。 小林子正要怒吼,大林子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吧你。” 他控制住小林子那张破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他脑子有点问题,七小姐别跟他计较。” 小林子跟大林子是亲兄弟,小林子年纪还小时,是君青宴在冰天雪地捡回来的、 他跟在君青宴身边多年,见多了对君青宴不怀好意的人,所以他对君青宴有很强的保护欲。在他心里,所有靠近他主子的都是不怀好意。 云珞珈看到小林子在大林子手下挣扎,呜呜呜的想说话,还故意说了句气他的话,“我明日还来宠幸你家王爷,你再敢找我的事,我就跟你家王爷吹枕边风,让他处罚你。” 看到脸都涨红了的小林子,云珞珈心情不错的抬步出了前殿。 她都走出院子了,还听到小林子怒吼了句,“你这个阴险狡诈,不知廉耻的女人。” 云珞珈无所谓的笑了笑,准备明天给扎小林子的针下点毒。 她走到安宁王府门口时,看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下,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白衣翩翩公子。 云珞珈与三皇子撞了个面,实在躲不过,行了个昨日江氏教给她的礼,“见过三皇子。” 君璟霄看到云珞珈从安宁王府出来,稍微有些吃惊。 回过神时,对着她抬了抬手,“七小姐不必多礼。” 云珞珈站起身,看着君璟霄勾起了嘴角,“三皇子,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那日在御香楼,她帮他挡开暗器,查验上面的毒,答应给她的五千两还没给。 君璟霄倒是没有抵赖,扬唇笑道:“七小姐不提我倒是忘记了。” “贵人多忘事,可以理解,不过今日既然有缘见到了,三皇子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五千两给我。”云珞珈抿唇浅笑,眼底没有丝毫对皇家之人的畏惧。 “自然是要给。”君璟霄点头,“不过今日出门没带银票,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去丞相府可好?” “可以。”云珞珈没有意见,颔了颔首,准备绕过去离开。 君璟霄回头看向她,问道:“七小姐为何在小皇叔府中?” 云珞珈回头,半真半假的回道:“还债来了。” 对于给君青宴治疗腿的事情,她答应了会保密,她自然不会说,但君璟霄自己猜出来的,就与她无关了。 从安宁王府离开,云珞珈直接回了丞相府。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便看到江氏坐在她房中,青鸢和墨鸾被罚跪在她面前。 云珞珈赶紧走进房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凝眉问面色不渝的江氏,“娘,怎么让青鸢和墨鸾跪着?” 江氏看着云珞珈叹了口气,“你还说,我让她们照顾好你,她们倒好了,我问你去哪了都不知道。” “你俩先起来吧。” 云珞珈让青鸢和墨鸾先起来出去,她坐到了江氏的身边,“娘,是我不让她们跟着,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去哪的,你罚她们做什么。” 江氏蹙眉,“娘也是担心你,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出门连个下人都不带,要是走丢了,你让娘怎么办?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云珞珈知道江氏是担心她,笑着抱住她的胳膊,语气软了许多,“娘,你也知道我外面长大的,不懂规矩,也不喜欢被束缚,我就是出门走走就回来了,不想让她们跟着。你看我这么大人了,鼻子下面就是嘴,找不到路我就问路人了,你就别生气了。” 她发现自己撒娇还是有天赋的,前两天还觉得恶心,今天就已经熟能生巧了。 她一撒娇,江氏就拿她没办法了,“你呀,别让娘太担心了,以后出门带个人,要不就找云逸跟着,他天天文不能武不行无所事事的乱晃。” “我知道了,那娘别怪她们俩了。”云珞珈反手抓住江氏的手。 其实,她觉得云逸也并非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人品还不错。 江氏怨嗔了她一眼,“跟娘撒娇就是为了给她们求情呀。”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娘气坏了身子。”云珞珈对着江氏笑的粲然,“娘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的。” “臭丫头,就会说好听话哄娘。”江氏显然对云珞珈的好听话很受用。 她突然想起正事,蹙起了眉头,“今日太子来府上了,娘担心你出来被他撞见,这才来了你院里。他以往偶尔也会来府上,昨日太子妃刚找你入宫,今日他便来了,娘就觉得他目的不单纯,你最好是别与他碰面。” “嗯,我就在院子里不出去。”云珞珈眼底笑意消失,眸光沉静如深潭。 这个太子还真是阴魂不散,长得丑还想得美,真以为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云珞珈虽然都没看到太子的脸,却已经对他厌恶至极了。 江氏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就留在这跟云珞珈说了会话,午饭也留在她这里吃了。 直到她身边的嬷嬷过来跟她说太子走了,她才回去午休。 云珞珈习惯性的想午睡一会,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三皇子来了,云赫在前厅接待,三皇子点名要见云珞珈。 第二十五章 君璟霄被她瞄上,也算是到了霉了 午觉是睡不成了,不过有五千两,睡不睡午觉的不重要。 送钱不至于君璟霄亲自来,他这次来的估计不止是送五千两。 想到有银子赚,云珞珈起身,带着墨鸾去了前厅。 进门就看到云赫正陪着君璟霄喝茶说话,君璟霄依旧面色苍白,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看起来很是温和。 云珞珈对着君璟霄行了个礼,“见过三皇子。” 又跟云赫问了声好,“大哥。” 君璟霄掩唇咳嗽了两声,让云珞珈起身,“七小姐不必多礼,坐下说吧。” 云珞珈也没跟君璟霄客气,直接在他对面的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她望着君璟霄,笑道:“送个银子三皇子还亲自来了,真的是太客气了。” 君璟霄抿唇笑了笑,“我来找七小姐,并不只是送银子来的。” “三皇子找我还有何事?” 云珞珈早有猜测,却故作不知道。 之前说给他看病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心里有些纠结。 皇家之人沾染上了极其麻烦,尤其是皇子皇孙这些人。 只是君璟霄身为皇子,她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个病不给看怕是不会轻易过去的。 见云珞珈装傻,君璟霄只是轻笑了声,对着身侧的清风抬手。 清风明白他的意思,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走到云珞珈身前,双手奉上。 君璟霄掩唇咳嗽两声,咳的脸色涨红了些,赶紧喝了口茶水压了下,说话声依旧带着几分气喘。 “这是一万两,五千两是给七小姐替我挡下暗器的谢礼,还有五千两是提前给七小姐的诊金。” 从症状上看,他的病症确实比较严重了。 云珞珈接过银票,从里面拿出了五千两,剩下的五千两,她起身放回了君璟霄手边的茶几上,“无功不受,我还没做事,怎么能先收诊金。” 她重新坐回去,蹙眉看着君璟霄,半晌才说话,“三皇子的病我可以给你治,但我想问,给三皇子治病,我没危险吧?” 在这个谁都能要她脑袋的古代,她还是得防患于未然。 君璟霄笑了起来,“自然,就算是有,我也会护七小姐周全。” “我不信你能护住我。”云珞珈撇了撇嘴。 “七妹。”云赫见她出言不逊,赶紧出声阻止她。 “开个玩笑。”云珞珈对着云赫笑了下,继续跟君璟霄说:“不过我既然答应过给你治病,言既出,还是要做到的。” “那就有劳七小姐了。”君璟霄性情很温和,丝毫不计较云珞珈的话。 云赫是见过云珞珈救活了溺水的云梦瑶,相信她是会医术的,只是三皇子的病是御医都没办法的,他有些担心云珞珈能不能治好他。 三皇子与太子向来不和,这个病治好了无功,治不好有过,除了拿到些银子,没有别的好处。 但三皇子找上门了,这个病又非治不可。 云赫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护好妹妹。 不过,为三皇子治病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朝中现在局势混乱,几个皇子都在拉拢势力。 所有人都以为丞相府站在太子一方,其实丞相府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只效忠朝廷。 云赫跟云华序同在朝为官,云华序跟云赫聊过,云华序对太子并未寄予厚望。 有不明是非的别派党羽时常找云华序麻烦,首当其冲便是三皇子外祖镇国将军。 此时的丞相府与三皇子来往并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让人误以为丞相府与太子站在一路,哪一方势力对丞相府都会多少有点顾忌。 思及此,云赫并未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着。 云珞珈给君璟霄把了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从袖袋中给他找了速效救心丸,还有可长期服用治疗心疾的药丸,并跟他说明了使用方法。 “三皇子的心疾需要长期服用我配制的药丸,还需配合针灸治疗,三日一次。” 其实还可以手术治疗,只是有危险性,效果并不一定比服药针灸治疗好。 云珞珈想了下,问君璟霄,“三皇子是住在宫中,还是宫外有府邸?” 三皇子听她这么问,稍愣了一下,笑着回道:“我在宫外已有府邸,长居宫外。” 澧王朝皇子成年就会在宫外建造府邸出宫居住,他已经十七,去年便搬出了皇宫。 之前他还怀疑云珞珈是刻意接近他和君青宴,没想到她竟然连他出府居住都不清楚。 怪不得小皇叔说他想多了,如今看来,确实是他多疑了。 “那就方便多了。” 云珞珈点头笑了下,“我每三日去你府里一趟给你做针灸治疗,我的药你每日服用两次,另外一瓶是急救药物,在病发时服用,刚才我已经跟你说了服用方法了。后天上午我有时间,会过去给你做第一次治疗。” 君璟霄都记下了,把手边银票往云珞珈那边推了推,“诊费七小姐就先收下,后天晌午我让人来接七小姐,我就不多叨扰了。” 他说完话站起身,云赫赶紧起身行礼,送着他出了前厅。 云珞珈把银票拿了踹进袖笼,跟在云赫身后出去,目送着君璟霄走远。 她正要转身走,突然发现君璟霄身上倒了一个藕粉色身影。 云梦瑶手里拿着扇子,不小心绊倒在了三皇子身上,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哟,我的脚好疼呀,冬青快过来。” 君璟霄凝眉看过去,伸手扶着了云梦瑶,“姑娘没事吧?” 他们的距离与前厅有些远,也就她听力好能把对话听清楚,云赫根本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似乎也没看清楚。 云珞珈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跟云赫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去补午觉。 这云梦瑶不来她身边作妖,开始作别人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找能撑腰的夫家? 君璟霄被她瞄上,也算是到了霉了。 只要云梦瑶不烦她,不伤害家里人,她倒也懒得多管。 “七妹妹,等一下。”云赫叫了声云珞珈。 云珞珈转头疑惑的看向他,此时他已经追了上来。 云赫有一米八多,她侧仰着头有些累,便收回了视线。 云赫走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眼神温和的看着她,“七妹妹与三皇子如何相识的?怎么会为他挡下暗器?” 满打满算,云珞珈回来也不过几天,不但招惹了安宁王,如今就连三皇子都欠下她的情,他这个七妹可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第二十六章 怎么就非得急着嫁人了 听到云赫这般问,云珞珈有些吃惊,“三哥和五哥没跟你说吗?那日我跟三哥和五哥去逛街时,在御香楼遇上的,他遭遇暗杀,是我帮他挡开了暗器,就这么简单。” 听青鸢说,云赫和云瑜关系很好,她还以为云瑜都跟他说了。 “原来如此。”云赫点头,“我近几日除了晚饭时间,没有见到老三和小五。” 他最近事情比较多,实在是没什么闲暇时间跟兄弟们见面闲聊。 云赫转头看向云珞珈,担忧问道:“七妹妹可有受伤?” 云珞珈指间夹着跟钢针,手腕翻转间,钢针插进了不远处的大树中。 她扬了扬下巴,对着云赫笑了笑,“我这般帮他挡开暗器的,伤不到我。” 没想到云珞珈竟然还会暗器,云赫有一瞬的惊讶,“七妹妹不但会医术,竟还会使用暗器,当真是厉害,大哥佩服。” 他看眼欣赏的看着云珞珈,云珞珈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回了云赫一句,“大哥年纪轻轻就高中探花进入庙堂,小妹也佩服,佩服!” “你个鬼丫头。”云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满眼的宠爱。 小姑娘懂事还会哄人,性格也很好,相处下来,云赫越发喜欢这个妹妹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着,把云珞珈送到了院门前,云赫才转身离开。 走前,他还跟云珞珈说:“有事便去找大哥,不要觉得会麻烦大哥不好意思。” “放心吧,绝对不跟大哥客气。”云珞珈笑着点头。 云珞珈刚回到院子,老太太那边就来了人,说是让云珞珈和云梦瑶过去陪她说说话。 别说睡午觉了,屁股都没坐热乎,她就带着墨鸾去了老太太那边。 不是她不爱带青鸢,而是青鸢那丫头一天一半时间都在厨房捣鼓吃食。 自从知道云珞珈喜欢吃芙蓉糕,每天都要给她做,这会没在院中,估摸着又去厨房做吃的了。 云珞珈到老夫人的福安苑时,江氏和两个姨娘都在了,云梦瑶还没有过来。 老夫人看到云珞珈来了,招呼她去她旁边坐。 跟江氏和两个姨娘打了声招呼,云珞珈坐到了老夫人身边,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糖糕咬了一口。 老夫人见她爱吃,把糖糕往她面前推了推,“喜欢呐,多吃点,你看这瘦的,脸还没巴掌大。” 云珞珈咽下嘴里的糖糕,对着老夫人笑了起来,“祖母,您不懂,脸小才好看。” “是,我老人家不懂,但我还是觉得肉嘟嘟的小脸好看。”老夫人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小脸,眼底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 云梦瑶着急的走来,进门规矩的行礼问好,连两个姨娘都问了好,倒是让江氏蹙了下眉。 云梦瑶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到底是她疼爱长大的。 以往她从来不跟两个姨娘多客气,今日反倒客气上了,显然是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自己疼爱大的孩子,她还是很关心的。 老夫人让人搬了凳子,也招呼她近前坐,“瑶瑶,也来祖母身边坐。” 云梦瑶很听话的坐到了她身边的凳子上。 人都来齐了,老夫人就说起了正经事,“你俩都及笄了,按理说是该找个婆家了,我跟你们俩的娘商量了一番,倒是有几个中意的,找你们来闲聊聊。” 人家勋贵人家姑娘及笄,门槛都能被提亲的踏破了。 他们家刚退了宁远侯府的婚,倒是不应该着急,但老太太闲来无事就琢磨,越琢磨就越有些急。 尤其是江氏跟她说了太子想要云珞珈的事后,她这心里更加着急了。 她家的姑娘哪怕再不好,她也不想让她们进皇家的门。 皇家后宫多不幸,她丞相府的姑娘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做正妻,门楣地点的也不怕,但绝不能进天家做妾。 云珞珈听到这个话题就头疼,她瞥了眼云梦瑶,看到云梦瑶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 她百无聊赖的托着腮,抿了抿唇,对着老夫人说道:“祖母,我还想在家陪陪您和爹娘,不要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嘛。” 老夫人很喜欢听云珞珈说话,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只是找个婆家把亲事定下来,并不急着成亲,还是能在家待一些时日的,况且又不会远嫁,嫁了人也能常回家看看我们。” 老夫人的话句句在理,让云珞珈无话可说。 老夫人看了看云梦瑶,云梦瑶乖巧回应,“梦瑶全凭祖母和娘做主。” 云珞珈眼含笑意的看过去,云梦瑶规矩的坐着,模样甚是乖巧。 方才还想钓三皇子,这会又装乖全凭家里人做主了,她这是要广撒网呀。 这么着急给自己找婆家,是担心家里人忽略她,随意给她找个人嫁了? 这云梦瑶是从来没有信任过家里人,也从来不相信她们会对她一个养女好吧。 老夫人笑了笑,“那也得自己能看的上眼的,祖母可不是那古板之人,过两个月你们大哥成亲,那些个世家公子都会来,你们也远远的瞧瞧,瞧上了哪个跟祖母说,祖母给你们做主。” “我昨日去了云将军府,云家小将军真的是生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还知书达理的很有教养,我很是喜欢。” 江氏想到昨日看到的那个小云将军,言语中满是欣赏之意。 此时的云珞珈只想叹息,然后说一声,要不然她还是回药王谷吧,至少神医老头不会逼她嫁人。 在哪都逃不脱被逼婚的命运,真是糟心的不行。 云珞珈托腮听着她们说,半晌没有搭话。 她本身就没来得及午睡,这会趴在桌上犯困,身旁的聊天内容又极其的催眠,她就这么听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她们后来聊了什么,老夫人轻声叫醒了她,让墨鸾扶着她回去睡。 终于能逃离了,云珞珈瞬间就精神了。 她这里的年龄才十五岁,怎么就非得急着嫁人了。 刚准备走,老夫人又跟她说:“明日你二叔一家要来家里,会在家里用午饭,让墨鸾稍稍给你打扮一下。” 云珞珈穿衣很随意,都以舒服为主,头上也不允许墨鸾多给她戴太多首饰,看起来就颇有些朴素,不太符合相府千金的装扮。 “好,我知道了祖母。”云珞珈笑着应了声。 跟江氏还有两个姨娘打了声招呼,出了富安苑。 云珞珈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家里安排了宴席,她见过二叔一家人。 二叔云华朗也是老夫人亲生儿子,现任礼部侍郎一职,早些年就分了出去,老夫人一直跟云华序一起生活。 云华朗家里三女一儿,全部是妾室所生,但儿子一直养在嫡母身边。 对于他家那四个孩子,云珞珈印象深刻,那四个人极其没有教养,第一次见面,就跟云梦瑶一起欺负了原身。 明日,她倒是可以找个机会为原身出了那口恶气。 第二十七章 难不成她就是云家的老祖宗? 月色如水,温润的月光将视线所及的景致都笼罩上了温柔。 云珞珈手里拿着让青鸢去酒窖给她拿的老二的藏酒,爬墙上了房顶。 她边喝着手里的桂花酿,边看着天上圆月,听着夏末的蝉鸣。 还别说,老二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酿的酒倒是还不错。 这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天黑就睡,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晚上青鸢说起云峥酿酒极好,她就撺掇青鸢给她顺了一壶来,果真味道很不错。 她喝了口酒,拿出君青宴给她的玉佩,对着月亮仔细查看。 无论是材质色泽,还是雕刻的纹样,丝毫不差的就是她云家的传家宝。 现在玉佩在她手上,难不成她就是云家的老祖宗? 这个想法让她愣了一会。 要真的是那样,她岂不是自己的祖宗? 云家的传家的还有龙吟枪和穿云枪法,不会之后君青宴连龙吟枪也送给她了吧? 她提起酒壶,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 桂花香气在口中弥漫,她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似乎是酒劲上来了。 来了这里快一个星期了,这块玉佩似乎除了空间药库,根本没有回去的门路。 云珞珈在这待着还算舒心,倒也没有那么想回去了。 而且,她感觉自己跟这里似乎有着某种渊源。 天色不早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她明日还要早起出门去给君青宴治病,便提着酒壶准备再爬下去。 她喝的有些晕乎,站起来时脚下一滑,在房顶滚了两圈,紧急之下伸手抓住房檐。 下面悬空几丈高,她以为自己要摔成肉饼时,一个身影飞身而来,抓住她的后领把她提着下了地。 那人提着她也不往地上放,让她双脚悬空,还笑眯眯的说道:“我就说怎么一股子酒香,原来是你这个小馋猫在偷喝我的酒。” 云珞珈挣扎落地,转头看了眼老二云峥,“这你都能闻到,鼻子够灵的,二哥今天怎么在家,不用值班吗?” 云峥在京都禁军卫做了个巡城使,经常要值夜班在城中巡察,云珞珈极少能在家看到他。 “我这刚换岗,回来就闻到空气中的桂花酿,还想着谁那么大胆子敢偷喝我的酒,没想到寻过来就看到你这个小贼差点滚下来。” 云峥笑着弹了下云珞珈的头,“不要觉得这酒甘醇就多喝,这酒后劲大着呢,赶紧回去睡觉去。” 云珞珈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对着云峥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以后想喝还能去偷二哥的酒吗?” “随便你喝,但不能过量。” 云峥看着云珞珈红扑扑的小脸,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是只酒耗子。” “我千杯不醉。” 云珞珈对着云峥调皮耸肩,转身脚步虚浮的往房间走去,“二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转身关上了房门。 云峥扬唇笑了笑,才转身离开云珞珈的小院。 这个妹妹,似乎要开朗些,也不怪家里人都喜欢她。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投射出一道金色光线,微尘在光线中跳动。 床上的云珞珈还睡的香甜,觉得脸侧有些热,抬手摸了一下,翻了个身拉着薄被盖住了脸继续睡。 门外青鸢和墨鸾嘀嘀咕咕商量着要不要叫云珞珈起床,毕竟时间实在是不早了。 突然,云珞珈猛地睁开眼睛。 她懵了几秒,看着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快速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对着外面喊:“青鸢,快给我找衣服,墨鸾,赶紧来给我梳头。” 这里的发髻太过于反锁,她实在是不会梳。 听到云珞珈的召唤,门外两人赶紧冲了进来。 青鸢赶紧给云珞珈找了身衣服拿过来,云珞珈夺过来自己穿上,拉着墨鸾赶紧给她梳头。 梳好头发,墨鸾正准备问她用哪几个发钗,她接过青鸢手里的毛巾擦了把脸。 擦好脸后,把毛巾往青鸢手里一塞,站起来就跑了,“我还有些事情,午饭前会回来的,娘要问起来,就说我出门买点东西很快就回。” 墨鸾手里还拿着几支发钗,看了眼拿着毛巾一脸懵逼的青鸢,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般着急,早饭都不吃。” “哦,是哦。” 青鸢愣愣的接了句,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着急道:“小姐早饭都没吃呢。” 云珞珈快步往外跑,在出丞相府大门的时候,差点撞上外面回来的云荣。 她招呼都没打,就跑了出去。 云荣愣了一下,在她身后喊了句,“二叔他们一家要过来,七妹妹这会出门做什么去?” 云珞珈回头回了句,“有事,很快就回来。” 云荣与云珞珈接触的少,倒也没有再多问,带着侍从提着东西往院里去了。 老夫人一早吩咐他出去买点云家宝爱吃的酥皮鸭,他这才带着人去给那个小胖子买鸭子。 往荣王府去的路上,云珞珈还差点撞上云华序上朝回来的轿子,小心躲开才没被发现。 都怪她昨晚贪嘴,没想到那桂花酿甜滋滋的,后劲竟然那么大。 她这一觉睡的太沉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都错过了跟君青宴约好的时间了。 她跟安宁王府守卫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的跑去了君青宴的住处。 君青宴正坐在廊下看书,阴影下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但凭着他的神情,看得出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也是,约定好的时间迟到了,任谁也不会高兴。 听到云珞珈急切的脚步声,他的视线从书本移到云珞珈的身上,眼底却没有任何不悦。 “不好意思王爷,昨晚喝了点酒,起晚了。” 云珞珈一路跑来的,小脸跑的红扑扑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鬓角碎发黏在脸颊上,说话时还有些气喘。 君青宴看了云珞珈一会,勾唇笑了笑,“无妨,七小姐不用这般着急,本王让人给你准备了些糕点,先进殿休息一会。” 云珞珈刚好没有吃早饭,跟君青宴道了声谢,径直进了殿里。 依旧是昨天的位置,茶几上放着五六样糕点,除了桃花糕,其它糕点好似与昨天不一样了。 云珞珈坐下休息了会,婢女泡了新茶端了过来。 茶水有点烫,她喝了一小口,望向大林子推进来的君青宴,问道:“昨日让王爷准备的浴桶和热水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君青宴点头。 看着云珞珈拿起旁边芙蓉糕咬了一口,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昨日喝了多少酒,今日竟能起晚了?” 第二十八章 七小姐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就喝了几口,二哥酿的桂花酿后劲太足,日后定要少喝些。” 云珞珈随口回话,从袖笼掏出几个纱布药包,扔给了大林子,“先拿过去放浴桶里泡一会,我一会去给王爷针灸。” 大林子接过药包就进了内殿,留下了云珞珈和君青宴两人独处。 云珞珈看了一圈,今天倒是没有看到小林子。 那小子不在也好,省的要费劲跟他吵。 君青宴看到云珞珈连着吃了两块芙蓉糕,问道:“七小姐起晚了,所以没吃早膳就来了?” 云珞珈喝了口茶压了下糕点,“嗯,我是个比较守时的人,起晚了没道理还要磨磨蹭蹭的吃饭,晚些时候回家吃一样的。” “本王不着急,让人给七小姐准备早膳,七小姐吃了再给本王医治。” 君青宴抬手正想吩咐婢女,云珞珈出声阻止,“真的不用,我得早些回家还有事。” 她又喝了两口茶水,就不再吃了,站起来走到了君青宴的身后,“是在内殿泡么?我推王爷进去。” 迟到了就已经不好意思了,要不是跑的胃有些不舒服,得吃点东西填填胃,她也不会在这吃糕点。 “嗯,有劳七小姐了。” 君青宴见她不愿在这吃,便没再多说,“轮椅有些重,若是七小姐推不动,本王唤大林子过来。” “不用,这么近。”云珞珈推着君青宴往内殿走。 这个轮椅实木打造,云珞珈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不少,推起来依旧觉得很沉。 她再次想到了空间的那个电动轮椅,觉得有空可以改造一下外观送给君青宴,当对在皇宫那日的补偿。 大林子把药包放进了浴桶,出来换了云珞珈。 云珞珈让大林子把君青宴扶到床上,帮忙把他的裤子脱了,她需要先给他扎针。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尴尬了。 君青宴拉过被子,自行把裤子脱下,让云珞珈给他扎针。 云珞珈再次看到君青宴的腿,还是忍不住感慨了句,这双腿可真长,又长又直的,这两年肌肉倒也没有萎缩,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这双腿简直就是极品。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云珞珈小手落在他腿上的时候,君青宴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绷了起来。 云珞珈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笑了笑,“王爷,别紧张,不会很疼。” “王爷应该不是怕疼。”大林子在旁边笑着说:“可能是因为……” “咳咳……”君青宴的咳嗽声打断了大林子的话。 他偏头看向大林子,眼神示意他住嘴,“你先出去吧。” 大林子赶紧闭上了嘴,转身准备离开,又被云珞珈给叫了回来,“等等,你等会还要把王爷抱进浴桶呢。” 大林子本想给君青宴制造跟云珞珈独处的机会,这会又无奈的回来了。 给君青宴的腿扎好针,云珞珈示意大林子把君青宴抱去浴桶里泡着。 “七小姐先出去吧。”君青宴望着云珞珈。 “行,小心些扶着他的腿,别碰到了腿上的针。”云珞珈跟大林子交代了声,转身出了内殿。 君青宴只脱下了外衣,穿着松散的丝质里衣。 大林子抱着君青宴进了浴桶,站在旁边守着。 他有些不解的问君青宴,“王爷属意七小姐,为何不直接挑明,本身七小姐也有意做王妃,您直接娶回家多好。” 君青宴捞起一个药包,捏紧,语气清冷,“她不喜欢本王,再者,本王这般如何迎娶她?” 这双腿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如何迎娶她。 “王爷怎么知道七小姐不喜王爷?” 大林子是没这个感觉,他倒是觉得云珞珈看到君青宴就笑的特别的甜,像是喜欢他。 “本王看出来的。” 君青宴把手里的药包仍回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脸,让他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云珞珈提出做他的王妃只是一时冲动,现如今想明白了因果厉害,估计并不那么容易答应。 娶回来是一定要的,只是需要她心甘情愿的嫁他。 大林子无言以对,君青宴抬手示意他也出去。 云珞珈正准备君青宴口服的药,看到大林子出去,疑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他泡药浴守着点,他的双腿无力,万一滑进去了怎么办?” 大林子稍愣了下,眼睛一转,有些为难道:“我惹了王爷不高兴,王爷把我赶出来了,要不麻烦七小姐去看着点吧。” 云珞珈略微迟疑,“小林子呢,他肯定很愿意,要不然找个婢女也行。” 云珞珈倒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主要怕君青宴不好意思。 “小林子被王爷派出去办事了。” 大林子叹息了声,语气带着无限无奈,“王爷从不让婢女近身,平日都是我跟小林子近身伺候。” 之前有女人想趁君青宴腿脚不便爬他的床,君青宴暴怒,把人乱棍打死后就立下了规矩,谁敢近他身便乱棍打死。 “这么多事?”云珞珈吐槽了句,转身进了内殿。 君青宴正闭目养神,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清冷出声,“出去。” 云珞珈没理会他,走到浴桶边。 君青宴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想出手,看到是云珞珈时,及时收住了,冷冽的眼神瞬间隐藏,下意识拉了下衣领。 云珞珈扒着浴桶边蹲下了,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王爷穿着衣服泡怎么还害羞?” 按照传言,君青宴是这澧王朝的战神,残忍暴戾,传言不可信就罢了,她没想到君青宴竟然这么害羞。 “咳!”君青宴轻咳了声,唇角附上笑意,“本王并非害羞,而是不喜欢旁人靠近。” “哦。”云珞珈哦了声就没再说话了。 “所以……” 过了许久,君青宴再次开口,话却说了一半。 “所以什么?”云珞珈疑惑抬头看他。 君青宴内衫松散,露出性感锁骨,云珞珈大大方方的看着,等着他的回答。 君青宴轻笑了声,拉了拉衣服,“七小姐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云珞珈很平静的笑了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爷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看得,你露锁骨了,我就大大方方的看,又不是我扒了你的衣服看的。” 君青宴这人气质好,五官精致,脸部轮廓又颇硬朗,整个人完美到无可挑剔,确实是好看。 理直气壮,倒是附和她的性格。 君青宴无言以对,每次都是她有理。 “所以什么?王爷的话别说一半呀。”云珞珈想知道君青宴后半句话,便追问。 第二十九章 我打了就打了,还要挑日子不成 君青宴笑了起来,“本王从来不喜女人触碰,所以按理说,七小姐强了本王,且说了对本王负责,便应该对本王负责。” 云珞珈懵了,没想到所以是这个,要是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看到云珞珈呆愣的样子,君青宴哀怨叹了口气,“本王没想到七小姐说的负责,竟然是给本王治疗腿疾。” 云珞珈再能说,这会也没话说了。 负责的话确实是她说的,但她说的时候想的也不是以身相许这种负责。 她起身找了个凳子,坐到了浴桶旁看着君青宴,盯着他许久才问:“王爷认真的?” “本王从不说笑。”君青宴浅笑。 比起让她负责这事,云珞珈还有些好奇,“王爷真的是没碰过别的女人?” 她从来没想过君青宴还是个雏。 谁家皇子皇孙二十几了还没碰过女人? 没个满后院子的女人已经算是很不正常了。 看到云珞珈满眼的八卦神情,君青宴无奈轻笑,“本王十四岁就上战场了,二十岁方回来,回来后不久后就瘫了,何来的女人。” “怪不得。”云珞珈抿着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怪不得他那天不太行,第一次不太行很正常。 君青宴看她笑的奇怪,疑惑问道:“怪不得什么?” 云珞珈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没什么,针该取了,我给王爷取针。” 云珞珈弯腰去浴桶去捞君青宴的腿,提醒他抓紧浴桶边缘。 她拉起君青宴腿,边拔针边说:“那日确实是我对不起王爷,但也实属无奈之举。” 这条腿银针全部取下收起,“我这个人放荡不羁爱自由,不是说不愿意对王爷负责,只是我这个人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更不可能做妾,王爷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只娶一人。” 换了另一条腿,她继续说:“而且,你我之间也就只是发生过一次关系,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强行结为夫妻,才是对彼此的不负责。” 她摸索着把银针全部拔了下来,看了眼湿了的袖子,无所谓的把袖子撩到一边,望向了君青宴,“王爷觉得我说的对吗?” 她的那番言论在这里确实是够放荡不羁的。 不接受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便可以给安个善妒的名头。 失了清白,又可以安个伤风败俗的名头。 古人婚前面都不见,全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想要婚前感情基础,更是有伤风化。 可君青宴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云珞珈说的字字句句真都中正他的心思。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本王可以做到永不纳妾,感情的话,日久生情也说不定。你爱自由,本王可以给你绝对的自由,还可以为你撑腰,有本王撑腰,在这澧朝你大可以横着走。” 云珞珈低头用帕子擦拭银针上的水,闻言抬头看了眼君青宴,又低下了头,“王爷也说了是说不定,万一生不出来情怎么办?倒时候王爷是把我打死还是关在冷宫?” 君青宴凝眉,笑出了声,“那日本王是逗你的,本王怎会那般对你,在你心中,本王是那样残忍之人?” 这直球打的云珞珈措手不及,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君青宴这意思是要娶她,而且是那种认认真真的结婚,一辈子的婚姻大事。 协议婚姻云珞珈可以考虑一个晚上就决定,但是真正的婚姻让云珞珈避之不及。 她收起银针,低头避开了君青宴的视线,“不好意思,我暂时并不想嫁人。王爷还需要泡再泡一个时辰,我去让大林子给你加点热水,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后日上午我再来。” 面对君青宴直白的心意,云珞珈有些心虚的跑了。 君青宴看着她被狗撵了似的背影,无奈的低笑了声。 果然是不行。 云珞珈出去跟大林子交代了一声,一个时辰后把君青宴捞出来。 把平日里服用的解毒丸给了大林子,她就离开了安宁王府。 她倒是没想到君青宴会这么在意贞洁,竟然要用婚姻来让她负责。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却让她有点慌。 主要是她做了亏心事,确实是会心慌的。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袖子倒是干了,鬓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她准备回院子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再去老夫人那里见客。 从假山后走来了两男四女,云华朗家的男女一男,还有云梦瑶和老六云荣。 云华朗家的小胖儿子看到云珞珈,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趾高气昂的上下打量着云珞珈,发出了欠揍的嘲讽:“哎呦,这不是穷乡僻壤里长大的乡野村姑嘛,头上连个像样的发饰都没有,看着真是穷酸,果然,山鸡怎么都没办法变成凤凰样的,哈哈哈哈。” 穷乡僻壤长大的人,竟然还敢退他慕兄的婚,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害的慕兄都不带他玩了。 既然今天遇到了,要为他慕兄讨回公道。 云珞珈本来今天就准备找他们晦气的,既然现在遇上了,那也就不用等了。 云珞珈轻笑一声,还没说话,跟上来的云梦瑶就知道云家宝完蛋了。 果然,云珞珈笑容挂在嘴边,跃起一脚就把云家宝踹飞了出去。 云珞珈放下脚,轻哼了声,“长的跟头猪一样,就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了,我穷酸但我长得好看,你回去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肥头大耳绿豆眼,知道的知道你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猪圈里的猪成精了。不对,说你是头猪都是对猪的侮辱,猪长大了还能吃肉,你就每天只会哼哼哼。” 云家宝肥胖的身体重重落地,摔得他岔了气,听到云珞珈的嘲讽就更气了,面容扭曲的半晌没有爬起来。 云乔茜惊得长大了嘴,反应过来时,心疼的往云家宝那边跑去,赶紧扶起了云家宝。 云乔柒指着云珞珈,气得脸都歪了,“云珞珈,你竟然敢打我弟弟。” “我打了就打了,还要挑日子不成。” 云珞珈双手抱胸,唇角带着不屑,“瞧瞧你,脖子上青筋都要爆出皮肤了,也没见哪里比我像大家闺秀。” 云珞珈傲气的样子,让云乔柒愤怒到了极点,她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云珞珈冲了过来,“云珞珈,我今天跟你拼了。” “来呀。” 云珞珈本意就是要激怒她们,见她冲上来,嘴角笑意绽开,指缝已经夹了三根针。 今天她就要体验一下容嬷嬷扎紫薇的快感。 第三十章 好你个云家宝,竟然敢在我家欺负我七妹妹 云乔柒刚扑上来,就被云珞珈抱住了腰,接着云珞珈手里的针扎上了她的屁股,她疼的去“嗷”一声跳了起来。 旁人都没看出来云珞珈动手,就看到了她突然一蹦三尺高。 云家宝和剩下的两个姐姐看自家人被欺负,都冲了上来。 云家宝像个螺旋桨似的挥舞着胖手,对着云珞珈怒吼:“云珞珈,敢欺负我们家人,我今天要打死你。” 云珞珈淡定自若的笑着,另一只手里也夹了三银针。 眼看着四人就要跑到了云珞珈身边,云荣和云梦瑶突然挡在了云珞珈身前,挡住了冲过来的四人,也挡住了即将出手的云珞珈。 云珞珈看了眼面前护着她的两人,有一瞬意外,缓缓勾起了嘴角。 云梦瑶和云荣倒还知道护着自家人,在他们心里还是明白亲疏的。 云荣怒视着二房姐弟四人,眉头紧皱呵斥,“你们在我家欺负我七妹妹,当真不怕祖母惩罚吗?” 云梦瑶姿态也强硬了些,“你们要是敢打姐姐,我就去告诉祖母。” 二房的姐弟四人见云梦瑶和云荣竟然护着云珞珈,都有些气恼。 云家宝指着云梦瑶,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一个假的相府千金,在这里逞什么能耐,还真以为你在相府住了些年,你就是相府大小姐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贱民。” 云梦瑶最在乎这个事情,现在被他这本指着鼻子骂,又气又恼。 看到云梦瑶被云家宝骂的脸色发白,云珞珈的手放到她的肩上,把她拉开,走上前去,猛地甩了云家宝一个耳光,“放你娘的狗屁,你算什么东西,在我家里狗吠。” 她这一巴掌彻底惹怒了二房姐弟几人,几人怒不可遏的冲向了云珞珈,把云荣和云梦瑶都撞翻在地。 他们一下都没有碰到云珞珈,被云珞珈用针扎的嗷嗷叫唤,捂着屁股在地上打滚。 云家宝哭喊着,还不忘骂云珞珈,“你这个山鸡,竟然使阴招。” 打急眼的几人开始无差别攻击,把云梦瑶和云荣都拉过来一起打。 云荣多少是个小子,力气比二房几个姑娘力气大些,只是他被云乔茜扯着头发施展不开。 云梦瑶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但是动起手来丫咬又是抓又是挠的,也难缠的很。 云珞珈看着云梦瑶打架没忍住笑了,手下却依旧没停,一下一下都扎在他们的屁股上,把他们扎的哭喊着抱头鼠窜。 家丁听到动静都往这边来,可看到一群公子小姐打架,也不敢上前去拉,只能赶紧跑去后院叫人。 “祖母,那个乡野村姑她拿针扎我。”云家宝哭着就往后院跑,边跑还便捂着屁股。 云珞珈从旁边掰了根树枝,快速追上了他,树枝一横拦在他的身前,语气清冷道:“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云家宝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到了,哭着打了个嗝,赶紧闭上了嘴。 过了会,才敢小声说话,“你打我,祖母和大伯不会轻饶了你的。” 云珞珈甩起手里的树枝给了他屁股一下,冷哼了声,“我就打你了,怎么样?” 云家宝被她抽的嗷嗷直叫唤,那边的三个姐姐被云荣和云梦瑶抓着,根本没办法过来救他。 他捂着屁股跳脚,边跑边跟云珞珈认错,“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了,哎呦,别打了。” 云珞珈停下手里的树枝,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不悦,“我告诉你,我是乡野长大的,但你锦衣玉食的也没高贵到哪里去,还有,云梦瑶她是相府的人,你胆敢再骂她,我就撕烂你的嘴。” 这个云家宝刚才的话不仅是骂了云梦瑶,听在有心人耳中就是挑拨。 云梦瑶刚安分两天,要是听进去了,难免又找事。 她忙的很,没工夫跟小姑娘宅斗,还是尽量安抚一下。 “是是是,我胡说的,姐姐别打我了。”云家宝真的被云珞珈打怕了,整个屁股现在火辣辣的疼,疼的他都要受不了了。 云珞珈隐约听到有脚步声正往这边来,而且人数不少。 脚步声很急,而且越来越近,她扔掉了手里的树枝,扯乱了自己的发髻。 因为动作有点急,指甲划到了脸颊,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红痕慢慢的往外渗着血。 她疼的蹙了下眉,手指摸到了血,放下手没再管。 脚步声越来越近,远处长廊已经能看到人了,云珞珈在云家宝懵逼的状态中,扯过自己的头发塞到了他手里。 云家宝还懵逼着,云珞珈突然哭了起来,“家宝哥,你不要打我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就跟爹娘说回药王谷去。” “什么,我什么时候……” 云家宝话没说完,就让老五云逸扯着衣服扔了出去,“好你个云家宝,竟然敢在我家欺负我七妹妹。” 云珞珈看到家里人都来了,赶紧委屈的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祖母,二叔家几个姐姐和家宝哥打我,他们还说我是穷乡僻壤长大的山鸡,回到丞相府也还是个山鸡,还说你们都不喜欢我。” 云珞珈头发凌乱,脸颊还有个流着血的伤口,这会哭的梨花带雨,老夫人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你胡扯,我们那里打你了,明明是你打我们。”云乔茜上前辩解。 骂云珞珈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他们无从辩驳,但打她这个事情实在是诬陷。 这个云珞珈跟条泥鳅似的,他们一下都没碰到她,反倒被她拿着针追着扎,现在屁股都是疼的。 关键是这么隐私的地方,她们现在连捂着都不好意思。 云珞珈在老夫人怀里低头抽泣,茶言茶语,“祖母,你就别怪哥哥姐姐了,他们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的,我不像他们从小有人教养,他们嫌弃我也正常。” 她可不仅只有武力值,装个小绿茶白莲花她也是手到擒来,尤其是知道说什么能让老夫人和家里人心疼。 她这边哭的梨花带雨,可心疼坏了江氏和云华序,就连几个哥哥和姨娘都已经生气了。 第三十一章 打不得杀不得,那就试着驯化吧 老夫人听到云珞珈的话,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怒视着二房姐弟四人,厉声道:“都说的什么话,还能连起伙来打珈儿,简直无法无天,都给我过来跪着。” 二房家的四个孩子求救的望向自家爹娘,可云华朗出了名的大孝子,也不敢帮他们说话,反倒厉声喊他们过来跪好。 四人没有办法,只能过来跪下了。 云乔茜越想越不服气,委屈的哭着控诉,“我们真的没有打她,都是她在打我们,不信祖母问问瑶瑶和云荣。” 云梦瑶此时头发凌乱,脖子上也被抓到流血了,看起来比云珞珈还要狼狈。 她正委屈的低头抽泣着,被点名后哭的更凶了,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拭着眼泪,“他们骂姐姐和我,骂姐姐是山鸡,还说我,说我是贱民。” 云珞珈觉得好笑,云乔茜得多没脑子,才能让云梦瑶和云荣给他们作证。 云荣还惊讶于云珞珈的演技,看到大家都看到他,有些还没搞清状况。 反应了几秒,才点头,“瑶瑶说的对。” 云华序碍于自家弟弟的面子,一直没说话,可早已气的不行了。 他望向云华朗,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云华朗,你今天最好给我家洛儿和瑶瑶一个交代。” 他宝贝的两个女儿,竟然被他们家孩子这般欺负,他真的是气坏了。 他心疼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对着云梦瑶招手,握住云梦瑶的小手,“珈儿,瑶瑶,爹给你们做主。” 云华序在朝堂就是个正言厉色的人,云华朗一直很怕他,被他这么一说也急了。 他对着四个儿女怒吼一声,“不争气的东西,欺负起妹妹来了,看我今天不打断你们的腿。” 他脱下脚上的鞋子,对着云家宝的屁股就挥了上去,打的云家宝捂着屁股就跑。 云家宝一边躲避他手里的鞋子,一边哭喊:“爹,别打屁股,我屁股疼,哎呦,爹,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他这么一喊,他的三个姐姐顿时也觉得屁股疼的不行。 关键是这么隐私的部位,告状都不好意思开口,捂也不能捂一下,她们疼的都要哭了。 江氏心疼的拿着手帕擦掉云珞珈脸上的血,对着二房李氏冷哼了声,“我家珈儿再怎么样也是这相府的嫡女,你们家孩子竟然这般说她,还动起手来了,别怪我不讲情面,今日我就不留你和二弟在家吃饭了,教训孩子回自己家教训去吧。” 她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宝贝闺女,这般让人欺负了,别怪她这人不大气。 没人能欺负了她的女儿,还能在她家里吃饭的。 老夫人这会也气的慌,没给李氏和懵逼的云华朗一个好脸,拉着云珞珈和云梦瑶就往后院走。 “找人请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伤哪了。”江氏跟着后面,吩咐身边的嬷嬷去请大夫。 老夫人带着云珞珈和云梦瑶去了福安苑,温声哄了两人好一会。 大夫请来,给云珞珈和云梦瑶检查了一下。 两人都只有轻微的皮外伤,但两人都提不起精神,看着像是被吓到了。 云梦瑶的脉象确实有些像是受了惊吓的,但云珞珈并没有任何异常。 大夫只说两位小姐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些日子,给她们开了些安神药便离开了。 大夫走后,老夫人安抚了两人几句,才让人送她们回去休息。 走到福安苑外,云珞珈给云梦瑶递了瓶药膏,“呐,祛疤的,细皮嫩肉的别留疤。” 云梦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云珞珈,看到她嘴角浅淡的笑意,心中思绪有些复杂。 她接过药膏,对着云珞珈温婉的笑了笑,“谢谢姐姐。” 云珞珈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家里人对云梦瑶有很深的感情,受点伤家里人都心疼的不行,要是她出事家里人肯定会难过的。 打不得杀不得,那就试着驯化吧。 云珞珈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赶紧招呼着青鸢给她弄点吃的。 青鸢赶紧应声,小跑着去厨房给她做吃的。 墨鸾走到她身后,贴心的给她揉着肩,笑着问道:“小姐,打架累吧?” 云华朗和李氏对他们家独子李家宝宠的无法无天了,几个姐姐也是不敢不宠着,导致李家宝一向目中无人。 二房家的姐弟四人以前来丞相府也会欺负她们这些下人,云珞珈这次也算是为她们出了口恶气。 云珞珈舒服的眯起眼睛,“确实是有点累,不过主要是饿得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墨鸾突然想起一件事,手上动作一顿,“对了,早上宫里送了些秋桃来,据说是太子妃让人送来的,我去给小姐洗几个拿过来。” “不吃,我不爱吃桃子。”云珞珈睁开了眼睛,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出了房间,跟墨鸾说:“我去书房待会,青鸢饭做好吃的叫我一声。” 君青宴今天那番话勾起了她的愧疚心。 以身相许她做不到,便想着把那个自动轮椅改装一下,作为补偿送给他。 虽说不能弥补什么,多少让她心里舒坦点。 她进了书房,把电动轮椅从药库取了出来。 她靠着书案边,凝眉打量着现代感十足的轮椅,琢磨着怎么改装一下合适。 直接送给君青宴肯定是不可能,最起码改装到外观不那么吸引人目光。 她刚想好怎么做,青鸢就在门外敲门了,“小姐,出来吃东西了。” 云珞珈赶紧把轮椅收回空间,开门出去。 看到青鸢手里托盘的饭菜,她突然想起来,“厨房准备招待二叔一家,早就准备好的吧。” 青鸢笑着点头,“嗯,厨房已经做了一些菜,现在二爷一家都不在府上吃了,还没做的菜就留着晚上做了,我知道小姐饿了,就直接拿了些做好的过来。” “真能干!” 云珞珈摸了摸青鸢的头,回到房间坐在桌子旁,接过青鸢递来的筷子开始填饱肚子。 “这个鸭子的味道不错,这时候要是能来杯奶茶就更好了。” 云珞珈是个比较爱吃的,来了有些日子了,有些怀念甜滋滋的奶茶了。 第三十二章 需要本王回避么? 青鸢闻言,在旁边问道:“奶茶,是马奶茶吗?以前四少爷从草原带回来过,公子们都说难喝,我尝了口,确实是难喝的很。还有马奶酒,那个我没尝到,但二少爷喝的时候直接吐出来了,我想着应当也不太好喝。” “不是马奶茶,也不是马奶酒。”云珞珈摇了摇头,“是红茶煮出来,加上牛奶,再加上一些糖,里面还放着珍珠或者芋圆,甜甜的很好喝。这个季节要是能加两块冰就更好喝了。” 青鸢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做法,这会来了兴趣,坐在旁边询问云珞珈奶茶的做法。 云珞珈只会喝,并不知道怎么做,她所知道的就刚才说的那些了。 吃得差不多了,她对着青鸢笑了笑,“我就说说,也不是非喝不可。” 她放下筷子,让墨鸾去给她找些上好的木材,还有木匠用的一些工具。 一个下午,她都在书房研究轮椅尺寸,画改装图纸。 到了傍晚,青鸢给她端了碗疑似奶茶的东西回来,在书房外敲了敲门。 她一下午待的肩酸,站起来伸展了下身体,出去尝了青鸢做的奶茶。 喝了一口后,她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有那个味道了,茶味稍微重了点,多放点奶应该会好些,还少了珍珠。” 茶多奶少,稍微有些苦,但有糖的中和,倒也还能凑活喝。 青鸢认真的听着云珞珈的评价,把她说的都意义记在了心里。 “珍珠很稀有的,只有皇后贵人才能佩戴,平日赏赐高门贵妇的也只能收藏的。”墨鸾在旁边绣着帕子,接了话茬。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珍珠呀,放了我还怕牙硌掉了呢,不用放珍珠,就这么着就挺好。” 云珞珈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去书房继续她的轮椅改造工程。 还好她大学辅修的建筑设计,自己经常动手做一些建筑手工品,这点活根本难不到她。 当年因为这个爱好,还跟家里吵了好一场架。 墨鸾给她找的木材一般,她觉得配不上君青宴的身份。 吃了晚饭后,她找到了老二,让他帮忙想办法给她寻些紫檀木来,只在没有黄梨花木也行。 这几个哥哥她现在大概都了解了。 大哥太聪明,但是极其喜欢把事情弄清楚,为了避免他多想,就不找他了。 老三和老五太穷,估计给她找不到紫檀木。 老四倒是有实力,但人不在家,她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老六是个铁憨憨,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所以她只有找性格直爽,而且有些实力的老二。 云峥听到她要找紫檀木,稍微一琢磨,拍了拍胸脯,“等着,二哥明日就给你带回来。” 小七妹要的他应了便是,连问她干什么用的都没问。 云珞珈又跟他去酒窖,拿了他一坛子三月春,才回自己的小院去。 她本来想拆了书房的紫檀木书柜的,后来想了想,云赫割爱送给她的,拆了不太好。 拿酒时,云峥跟她说三月春口味甘甜,是樱桃果酒,没有什么后劲,她可以放心喝。 但介于那天喝多了起晚了耽误事,她就把酒放着一口都没喝。 翌日一早,她吃了早饭又出了门。 今日三皇子府的马车来接她,还是三皇子贴身侍卫清风来的。 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觉得路有些熟悉,没想到马车竟然真的是在安宁王府前停下了。 云珞珈下了马车,疑惑的看了眼清风,“为何不是去三皇子府。” 清风规矩回话,“三皇子交代我把七小姐接到这里来的,三皇子在王爷的寝殿等候七小姐。” 云珞珈这时候虽然不太想见君青宴,但是给钱的是大爷,她只能认命的跟着清风往君青宴的闲温居。 刚走到殿外,就听到君青宴低沉悦耳的声音,“你早该改口了,应称我王叔。” “称呼惯了,父皇都不说什么,小皇叔就别让我改口了。” 君青宴虽是君璟霄的皇叔,两人却也只有五岁的年龄差,平日处的根本不像是叔侄。 云珞珈刚要走进去,就听到君璟霄又说:“小皇叔不让七小姐给我医治的事传出去,是为了保护她吧,你不会真的想让她做我的小皇婶吧?” 听到这里,云珞珈的脚步顿了下。 什么都没听到的清风疑惑看过来,云珞珈赶紧回神,快步走了进去。 皇家的事情云珞珈不是很清楚,但大概也听青鸢说过一嘴。 三皇子生母惇贵妃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妹妹,皇后一向不喜惇贵妃。 云珞珈宫斗剧看的不少,大概也猜得出给三皇子看病是有危险的。 因为怕有心人为难她,所以君青宴才让人把她接到安宁王府来的? 君青宴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没有再说话,让婢女出来迎接云珞珈。 云珞珈跟着婢女进殿内,看到君青宴与君璟霄正在下棋,上前行了个礼,“见过安宁王和三皇子。” 君青宴落下指间白子,指了指旁边早就放好的凳子,“七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云珞珈坐下,看了眼君青宴,见他面色坦然,她倒是也没把昨天他说的话太放在心上。 她看着君璟霄不急不忙的落下黑子,直接问道:“是等你们这盘棋下完再做治疗吗?” 君青宴修长手指在棋篓里把玩棋子,转头看向云珞珈,唇角带着浅笑,“不下了,七小姐给璟霄治疗吧。” “好。”云珞珈笑着点了点头。 她从袖袋掏出针袋,边整理针袋边跟君璟霄说:“麻烦三皇子把外衣脱了,里衣解开衣带,胸膛露出来。” 听到她这话,君璟霄望向了自家小皇叔,看到君青宴面上带笑,指间棋子却都要捏碎了。 他试着问云珞珈,“必须要脱么?” 云珞珈疑惑从针袋上抬起头,“嗯,你不想脱呀,那可能不行,你要是不好意思,便让王爷回避一下。” 她说完这话就没再看君璟霄,拿出银针消毒,自顾的整理好要用的工具,才抬头望一眼君璟霄。 君璟霄心想,他哪里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怕被小皇叔打死。 君青宴见云珞珈准备好了,望向君璟霄,唇角带笑问道:“需要本王回避么?” 君青宴虽然在笑,君璟霄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通体生寒。 第三十三章 她就是存心找事 “不用,不用。”他连忙表示。 君璟霄磨磨蹭蹭的把上衣脱下,里衣衣带松开,只露出胸膛部分。 云珞珈扯开他拉着衣服的手,拿着棉球在他胸膛穴位消毒,语气淡淡道:“你病了这么多年,身材不好也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君璟霄常年病痛折磨,因为心疾原因无法学武,平日剧烈运动也不行,所以身材很是瘦弱,几乎皮包骨。 云珞珈这么直接,君璟霄脸色一红。 他转头望向了一直盯着云珞珈的君青宴,那眼神似乎在说:“小皇叔,她嘴淬了毒吧?” 君青宴根本没看君璟霄,那双墨玉般的眸子一直盯着云珞珈,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君璟霄无奈叹息了声,他从不近女色的小皇叔绝对是着了魔。 云珞珈给君璟霄针灸的时候很认真,没有抬头,亦没有跟他多聊,俨然一副大夫给病人治疗的认真模样。 主要是她感受到了君青宴的目光,抬起头就能看到他那直勾勾的眼神。 君青宴那眼神让她心虚。 至于心虚什么,她想着大概是因为她知道了他是第一次,还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她强占了。 人家找她负责任,她还不想搭上一辈子负责。 做了这种亏心事,不心虚就怪了。 终于给君璟霄针灸结束了,云珞珈收起银针,对着君璟霄交代,“要坚持吃我给的药,不要剧烈运动,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赶紧服用我给的那个速效救心丸。” “我就先回去了,三日后还来这里么?” “嗯,三日后还要麻烦七小姐来安宁王府。”君青宴唇角带笑,语气温柔,“本王让人送七小姐。”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被他眼底的笑意晃了一下,赶紧别开视线。 她把银针往袖袋中一塞,站起身对着君璟霄笑了笑,“好了,我就先告辞了,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君璟霄还在整理衣服,云珞珈就已经跑到了外面。 看着脚下生风的云珞珈,他怔怔的半晌才回过神,望向君青宴,“小皇叔,她在躲你呀,那眼神躲的不要太明显,你怎么着她了?” 君青宴修长手指夹起一颗白子,缓缓落在棋盘上,“躲没关系,无动于衷才令人头疼。” 小姑娘心虚了。 “嗯?”君璟霄不理解。 君青宴浅淡一笑,对着旁边的大林子交代了句,“给本王找块适合做箱子的黄檀木来。” “要木头干什么?”君璟霄这会更不解了。 君青宴没有回答他,修长手指执起一颗白子,垂眸示意他继续下棋。 云珞珈出了安宁王府后,想着今日闲来无事,便去街上随意逛逛。 她没有嫁人的打算,肯定不能一直住在丞相府,得多挣些银子给自己安个家,以便日后的不时之需。 街道两旁店铺琳琅,街边摊贩叫卖声起伏不断。 她正走着路,突然旁边铺子里飞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直直撞向她。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在看清楚飞过来的是个小孩后,她快速转身,伸手把小姑娘接住了。 小姑娘被吓得脸色苍白,紧紧的闭着眼睛,却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 云珞珈扶着小姑娘站稳,小姑娘脸色惨白,还不忘跟她道谢,“谢谢姐姐。” 云珞珈还没说话,店铺掌柜的走到了门口。 他把手里的药方扔了出来,对着小姑娘趾高气昂的怒骂:“呸,没钱还想抓药,那么穷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没准下辈子能投胎到个好人家。我看你这药也别抓了,去找那小贩拿点老鼠药,跟你娘一起吃了一了百了吧。” 掌柜的光是骂还不够,还对着小姑娘和云珞珈吐了口口水,“呸,真晦气。” 云珞珈捡起地上的药方,皱着眉看向那个掌柜的,没忍住接了话,“医者仁善,没钱不给抓药是没问题,但你让人离开就是了,何故又是动手,又是咒骂人的。” “还有,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个嘴是早上吃屎了吗?满嘴喷粪,我觉得你才该早死早托生,下辈子定然可以投胎做个畜生。” 掌柜的被云珞珈骂的急了,脱了鞋子就朝她扔了过去,“哪里来的疯女人,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滚,不滚我可就动手赶人了。” 云珞珈抬腿把他的鞋子踢回去,鞋底子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他瞬间恼了,捡起鞋子套上,快步回店里拿出了鸡毛掸子,指着云珞珈骂道:“再不走,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小姑娘见掌柜的拿出鸡毛掸子,吓得拉扯着云珞珈的衣裳,“姐姐,快走吧。”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只到她腰间的小姑娘,看到她满眼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别怕,他打不过姐姐,姐姐给你抓药去。” 云珞珈唇角带笑,大大方方的拉着小姑娘往药铺去,“为何要走,我要抓药,你们开药铺的不做生意?” 开门自然没有不做生意的,掌柜的听到云珞珈要抓药,瞬间换了个脸,赶紧进了药柜,弯腰搭背询问她要什么药。 “我要千年人参一株、百年灵芝一株、犀角、麝香、西红花、羚羊角、虎骨、熊胆、海龙,就这些吧。” 云珞珈一口气报了一串药名,全部都是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 普通药铺哪里有这么珍贵的药材,掌柜的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云珞珈是故意找事的。 他又快速变了个脸,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柜台,“小姑娘,存心找事是不是,别以为我不会拿鸡毛掸子赶你出去。” “我就是要买药,你们开药铺的不会连这些药材都没有吧?”云珞珈语气带着鄙夷。 那掌柜的皱着眉,不悦的哼了声,“这些药材,怕是皇宫御医院才有,你来我们小药铺找,不是存心找事是干什么?” “哦,御医院才有,你们这破药铺没有呀。” 云珞珈把那个破字咬的很重,还嘲讽的讥笑了声,拉起小女孩就要走。 她就是存心找事,不找事她进来干什么。 那掌柜的被云珞珈的态度气的火冒三丈,快步冲出来拦住了她,“你说谁是破药铺,这些药别说我们没有,整个京都城的药铺都难找,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的药铺。” “你没有,我有。”云珞珈扬唇对着掌故的勾起了嘴角。 掌柜的听到她有这些药材,噗嗤笑了声,“你有,笑死我了,你要是有,我把药铺送你。” 听到掌柜的话,云珞珈扬唇一笑,绕过掌柜的,对着大街上的人喊:“大家都来做个见证了,掌柜的说我要是有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犀角、麝香、西红花、羚羊角、虎骨、熊胆、海龙这些药材,他就把药铺送给我。” 外面闲逛的人听到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 药铺门口很快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真的假的,你能拿出那些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门口有人起哄问。 “能不能拿的出,看掌柜的有没有胆子赌了。”云珞珈淡淡勾唇。 她今天不仅要把这口气出了,还要白赚个药铺。 第三十四章 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听到掌柜的话,云珞珈扬唇一笑,绕过掌柜的,对着大街上的人喊:“大家都来做个见证了,掌柜的说我要是有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犀角、麝香、西红花、羚羊角、虎骨、熊胆、海龙这些药材,他就把药铺送给我。” 外面闲逛的人听到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 药铺门口很快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真的假的,你能拿出那些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门口有人起哄问。 “能不能拿的出,看掌柜的有没有胆子赌了。”云珞珈淡淡勾唇。 掌柜的看到云珞珈这么大的胆子,心里有些虚了。 那些药材任意一样都千金难求,何况一下拿出那么多。 他不太相信云珞珈能拿出来。 这么想着,他又放下了心来,讥笑了声,“我没胆子?我有的就是胆子,小姑娘家的在这口出狂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被自己吹的牛砸了脚后跟的。”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看着云珞珈说道:“是我说的,但我说的是你现在能拿出来那些药材才行,你要是拿不出来,就跪下给我磕头赔罪。” 他看着云珞珈穿的单薄,身上根本不可能装有那么多药材,就算她家里真的有,不回去拿也是没用。 “可以。”云珞珈轻笑一声。 她让小姑娘站在一边等会,走到柜台前拿起了纸笔,对着掌柜的说道:“口说无凭,掌柜的立个字据吧。” 掌柜的见云珞珈面不改色,突然又有点慌了。 她是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这时候,人群有人起哄,“快立字据呀,你是不是怕了呀掌柜的?” “大老爷们的可别出尔反尔呀,要不可就没脸了。”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掌柜的被架了起来,根本无路可退。 他看了眼云珞珈身上贴身的衣裳,怎么看她身上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药材,便一咬牙把字据立下了。 掌柜立好字据,云珞珈提醒他按上手印,拿起字据看了眼,折起来收到了袖子里。 “诶,你还没拿出药材呢。”掌柜的急的想要去抢字据,被云珞珈躲开了。 云珞珈放好字据,顺手就从袖笼里拿出了一颗千年人参。 “这颗是货真价实的千年人参,大家都看清楚。” 她唇角带笑的给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把人参在掌柜的眼前停了两秒,放到了柜台上。 “我得确定是不是千年人参。” 掌柜的吞了口口水,细细查看人参,确定是一颗货真价实的千年人参,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参,须须尾尾都完好。 这么好的人参,就这样被她就这样随意塞在袖子里拿出来的。 他这会慌得很,很怕云珞珈真的能拿出剩下的药材。 他稳了稳心神,催促着云珞珈继续,“还有呢,我看你也就能拿出这一颗人参吧。” 她那个袖袋,根本装不下那么多药材,顶多拿出个三四种就很多了。 云珞珈并没有反驳,不紧不慢的从两个袖袋掏出剩下的药材。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她拿出最后的海龙放在了柜台上。 药材全部取出来后,她对着已经傻眼的掌柜的摊了摊手,“掌柜的看还有少吗?来,有懂药材的兄弟也可以进来看看。” 人群中进来一个锦衣男子,走过来看了眼,对着围观群众确认道:“一样不少,全部都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药材。” 掌柜的这会已经慌了,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擦汗。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嘴上说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能从袖袋取出这么多药材,你肯定作假了,我要验证一下。” 他说着话就要上去拉扯云珞珈。 云珞珈正要躲,她身边那位锦衣男子抓住了掌柜的手,眼神凌厉道:“我平生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言而无信之人,另一种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他的手力量极大,捏的掌柜的感觉手腕都要断了,赶紧连连求饶,“好汉饶命,我真的没想打她呀,我就是想看看她是怎么从袖袋拿出那么多药材的。” “那更不行了。” 男子没有松手,语气不悦,“你这样随意触碰一个姑娘,是对姑娘的冒犯。” 云珞珈也没闲着,把药材又一样一样的收回了袖袋,收好还给掌柜的晃了晃沉甸甸的袖子,“呐,就这样放下的。” 给掌柜的看完,她才把东西用意念收回空间。 从袖袋中拿出那张掌柜的签字画押的字据,在他面前抖了抖,“愿赌服输,这个药铺是我的了,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药铺。” 掌柜的一听这话瞬间急了,扑通一下就给云珞珈跪下了,“姑娘,您行行好,我们一家老小都指望这个药铺过活了,是小人有眼无珠,您就放过小人吧。” 围观群众见老板输不起,发出了群嘲的声音。 掌柜的也不在意,趴下给云珞珈磕头,“姑娘,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次吧。你随意拿出的药材随便一样就够换我这药铺了,您也不稀罕我这药铺不是。” 云珞珈往旁边挪了些,躲开了他磕的头,眼底带着冷漠,“你刚才咒骂小姑娘和她娘一起去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行行好大发慈悲?” 掌柜的说的没错,她那颗千年人参就够换不少个这样的药铺了,何况是她拥有的可不止一颗人参。 但这掌柜的为人不行,她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给那个小姑娘磕头认错,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掌柜的言语恳切。 云珞珈走进柜台里面,拿出小姑娘的药方,转身去抓药,“我这人不是个好人,也没有什么道德心,你不要试图用道德绑架我。” “愿赌服输,你若赖皮我就报官,反正我这里白纸黑字还有你的指印,这官司打了你也必输。” 药柜里的药很多都是次品药,还有只是长得像的假草药,这掌柜的明显就是唯利是图,不顾病人死活。 她给小姑娘的药都是转身从空间取的。 把小姑娘的药配好,她往药包中间塞了包碎银子,然后趴在柜台上看着哭的鼻子眼泪的掌柜的。 “主要是你这样的人不配开药铺,没有悲悯心就算了,但你不能恶毒。你这药柜里一多半草药都是次品,还有些发了霉的,甚至还有假的草药,你就不怕吃死了人?” 听到了云珞珈的话,外面围观群众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指责掌柜的不是人。 掌柜的面色难看,却还在否认,“姑娘你可不能乱说,我从来不卖假药的。” 云珞珈眼神淡漠的从他身边过,提着给小姑娘抓好的药走到她面前,蹲下温声跟她说:“这个药给你拿去给你娘煎了,这里的量足够你娘康复了。” 她看了药方,就是热伤寒,还有些干咳,吃些日子药就能好。 “姐姐,我没银子,等我给别人洗衣服赚了银子就换给你。”小姑娘眼睛明亮,坚定的看着云珞珈。 门口这会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云珞珈过去把掌柜的拉了起来,“别碍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把掌柜的推到一边,她对着旁边的锦衣公子道了谢,“刚才谢谢公子。” “不必言谢,我也只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锦衣公子对着云珞珈笑了笑,笑容帅气不羁。 云珞珈点头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掌柜的老泪纵横的看着云珞珈,可怜祈求,“姑娘,您就行行好……” “你先等等。”云珞珈抬起手阻止了他的哀嚎。 第三十五章 圣父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对着门口围观的群众笑着摆了摆手,“今日感谢各位见证我与这位大叔的赌约,大家有事就去忙去吧,我要坐下来跟这位大叔好好谈谈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听她这么说就散了,还有人临走时说了句,“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也是真的知道错了,看起来挺可怜的。” 云珞珈自然不会跟路人计较,回去从药柜抓了把发霉的当归,快步走到他身边放进了他手里,“大哥,希望你家不会有人生病用到这里的药材。” 那大哥看到手里发霉的药材瞬间懵逼了,众人也向他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云珞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店门。 圣父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门外有人大喊了句,“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掌柜的,让他继续开药铺害人。” 转身发现那个锦衣公子还没走,云珞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忘记公子还在了,我这就开门让公子离开。” 锦衣公子笑道:“无妨,我没准备离开,我若离开了,这掌柜的欺负姑娘该如何?” 他担心自己走了,云珞珈一个小姑娘被老板欺负了,所以本身就没想走。 “谢谢公子挂念。” 云珞珈跟他客气了句,转头看向了掌柜的,眼神凌厉清冷,“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收拾好立刻离开。” 掌柜的见说软话没用,便强硬了起来,“这是我的药铺,我凭什么走?你们赶快离开我的药铺,不然我可报官了。” “报官?去。” 云珞珈直接提起掌柜的后领,连拖带拽的把人扯了出去,一手打开门,把人扔了出去。 “我本来想大发慈悲,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再走,既然你这么横,那就别怪我不仁慈了,直接滚吧。” 云珞珈在掌柜的惊讶的眼神中,“啪”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锦衣男子看着她,问道:“姑娘当真不怕他报官?” “怕什么?白纸黑字他亲笔写的,还按了手印,报官他就有理了?” 云珞珈不以为然,对着锦衣男子浅笑,“他若是报官我也不怕,刚好把麻烦处理好了,这会已经无事了,公子若是有事便先走吧。” 锦衣男子不但没走,还找了个凳子坐下,嘴角带笑,“我无事,等会再走吧。” 他担心那掌柜的真的报官,等会云珞珈一个小姑娘招架不来,连个证人都没有。 见云珞珈一口一个公子的叫,他自我介绍了下,“我姓云,名牧尧,姑娘不必唤我公子,唤我……” 想了想,他跟云珞珈萍水相逢的,好像叫别的也不合适,“随意称呼就好。” “姓云,巧了,咱俩同姓。”云珞珈笑了声,“那就称呼云公子吧。” 云牧尧有些惊讶,“姑娘也姓云?” “嗯,白云的云。”云珞珈点头。 她刚穿来不久,也不知道云在澧王是不是个大姓,偶尔出个门就能遇上同姓的。 她走过去把店门打开了,转头跟云牧尧说了句,“掌柜的真的有可能去报官了,云公子不走的话,一会可能要被牵连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云牧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翘起了脚,“我若走了,姑娘岂不是要独自面对,你就不怕?” 云珞珈走到柜台后,半趴在柜台上,无所谓的浅笑,“怕什么?怕事情就不会来了吗?与其畏首畏尾,不如迎难而上。” “说的好。” 云牧尧扬唇笑了声,眼底涌出欣赏,“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解,那我便更不能离开了,留下给姑娘做个证人也好。”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笑意放大,“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云牧尧身高看着有一米八多,长相也偏硬朗,身姿笔直,从刚才出手的速度便看的出是个练家子。 云珞珈对他的身份不好奇,不过初来乍到,多个朋友多条路。 “今年刚好弱冠,小姑娘可及笄了?”云牧尧支持纯粹的好奇。 云珞珈点头,“刚好及笄,你大我五岁。”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云珞珈面色如常,眼神冷淡,嘴角还带着浅淡的笑意,与云牧尧道:“这掌柜的速度还挺快,你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看到云牧尧疑惑的眼神,她往外抬了抬下巴,“呐,人这不就来了嘛。” 云牧尧转头看去,掌柜的带着一群官差进来,对着官差头指着云珞珈,“官爷,就是这个小姑娘,青天白日的就想强占了我的药铺。” 那个捕头拿着剑指着云珞珈,大声吼道:“大胆刁民,竟敢目无王法,强占他人铺子。” 云珞珈掏出那张掌柜的立的字据,展开在官差面前,“官爷,您看看,这是掌柜的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还有掌柜的指印,是他输给我了,这铺子算不得我强占吧?我不但有字据,还有证人,您要不要了解清楚再说。” 捕头看了眼那张字据,转头看向掌柜的,眉头紧皱,“你可没说这个。” “官爷,她胡言乱语的,我可没有写这个东西。” 掌柜的嘴上不承认,暗戳戳的给官差使了个眼色,藏在袖间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那捕头了然一笑,猛地转过头怒视云珞珈,“你这姑娘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个是真是假还说不定,拿来给我验证一下。” 他凶神恶煞的看向云珞珈,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字据。 云珞珈快速躲开,往后退了两步,轻笑一声,“官爷,你这是收了掌柜的好处,在这里假公济私,贪污受贿了吧,不知道你们衙门的官老爷知不知道你私自受贿这种事。” 捕头被云珞珈这么直接的揭了底,瞬间恼怒,指挥着身后的人,“给我把她抓了,押进大牢。” “啧啧啧,急了这是。” 云珞珈丝毫不着急,走到柜台后,拿起了鸡毛掸子。 捕头拿着剑上前时,她鸡毛掸子从手中飞出,直捣那官差面门。 云牧尧本想出面帮忙,却看着云珞珈游刃有余,便在旁边双手抱胸看热闹了。 这会双方眼看着要打起来,他才站起来,把云珞珈挡在身后。 “身为官差,私收贿赂,胆子倒是挺大,我看该进大牢的是你。” 第三十六章 王爷要来点吗? “都给我上,抓了他们。” 捕头捂着鼻子,没有搭理云牧尧,怒视着云珞珈,下令官差动手。 云牧尧飞身上前,跟官差打了起来。 那个捕头趁着他抽不开身,拿着剑奔着云珞珈就过来了。 他刚跑两步,手腕突然被飞来暗器击穿,腕骨碎裂,手腕鲜血喷涌,手里的剑“当啷”一声落了地。 他的哀嚎声响彻铺面,云牧尧这时也放倒了所有官差,有些吃惊的看过来。 他刚才都没有看到什么情况,那捕头的手就废了。 以为是云珞珈动的手,他望向了云珞珈。 而云珞珈的视线却绕过他,望向了铺面的外面。 她指间还夹着钢针没有用到,就看到了一枚枣钉穿透捕头的手腕,钉进了柜台中。 云牧尧转头跟着云珞珈看过去,就看到大林子推着轮椅上的君青宴缓缓过来。 君青宴青墨云纹锦袍,神情淡漠,虽然坐着轮椅,却依旧不减半分风姿和高贵。 满地哀嚎声中,云牧尧赶紧跪了下去,“云牧尧见过安宁王。” 云牧尧一跪下,躲在角落的掌柜的吓得腿软跟着就跪了下去,那些被打趴下的官差也都爬起来跪了下去。 君青宴被大林子推进了店内,侧眸看了云牧尧一眼,语气浅淡,“小文将军不必多礼,起来吧。” 小文将军? 云珞珈听到君青宴对云牧尧的称呼,转头看了过去。 她确实在青鸢口中听到过,文将军其实是姓云,送去文将军府的拜帖上也写的是云将军夫人。 当时看到拜帖她没在意,这会却想起来不对来了。 她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她娘最中意的女婿人选。 这云牧尧论长相气质都不错,性情觉得也很不错,很有正义感,算上文将军府那不许纳妾的规矩,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夫婿人选,也怪不得江氏会中意他。 “咳!七小姐。”君青宴轻咳了声,拉回了云珞珈的视线。 云珞珈看向他,他才缓缓出声,问云珞珈,“发生了何事?本王路过看到这边斗殴,又瞧见七小姐在,便过来瞧瞧。” 云珞珈忘记了给君青宴行礼,索性就算了。 她很淡定的跟君青宴说了下事情经过。 “出尔反尔,还收买官差,这个事情得让京兆府尹来判。” 君青宴望向了角落的掌柜的,掌柜的趴在地上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他对跪了一地的官差清冷道:“去个人把你们大人请来,就说本王在等他。” “是,小的这就去。”靠门边的那官差立马爬起来跑了出去。 捕头刚才疼晕了过去,但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这会清醒了过来,赶紧跪在君青宴面前,“小的一时糊涂,王爷饶命。” 君青宴对着小林子抬了下手,小林子过来对着他胸膛就是一脚,用力的踩住他的脸,“闭上你的嘴,别吵到王爷。”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这般,便知道他又要管她的闲事了。 其实有人撑腰管事的感觉是很好的,但她不太愿意让自己去依赖任何人。 依赖一个人久了,就会慢慢的离不开他,这种感觉很可怕,倒不如开始就不去依赖任何人。 不过以君青宴的身份,他想管,她也没权利不让他管,只能在旁边等着看君青宴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自从君青宴来了,云牧尧在旁边站的特别规矩,只是偷偷多看了两眼云珞珈,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那疑惑是对她身份的疑惑,但很快就了然了。 刚才他只看出云珞珈身上的衣服面料不一般,只以为她是哪家比较富裕的商人之女。 听到她姓云后也没多想,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不像个大家闺秀。 这会听君青宴称呼她七小姐,陡然想起了丞相府那个流落乡野刚找回来的七小姐。 若她真的是丞相府的七小姐,倒也不是传言中的那般粗鄙痴傻,反倒是有种爽快劲。 君青宴静默无语,店里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跪着头都不敢抬,那掌柜的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汗珠子啪嗒啪嗒掉了满地。 云珞珈倒是悠闲,闲来无聊,顺手从柜台上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 嗑瓜子的清脆声音一响起,大家都愣住了。 跪在地上的人心里想着,这个嗑瓜子的可真是嫌命长,胆子是有够大的。 云牧尧转头看过去,看到云珞珈真的在嗑瓜子,抿着的唇角忍不住上翘。 这丞相府的七小姐可真是胆大,敢在安宁王面前悠闲的嗑瓜子。 小林子本就看不惯云珞珈,这会看到她竟然嗑起了瓜子,蹙眉就想发难,却被君青宴一个冷眼制止了。 他皱起眉头瞪了云珞珈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前两天骂了云珞珈两句,就被王爷扔出去反省了两天,他现在对云珞珈是敢怒不敢言。 云珞珈看到他瞪她的那一眼,抓着一把瓜子走到他身边,嘴角带笑的逗他,“小林侍卫也想吃呀,想吃说一声嘛。” 她抓起小林子的手腕,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把手里的瓜子往他手里放了一半。 “你……” 小林子被她气的鼓着腮帮子,手里的瓜子想扔,又被君青宴瞪的收了回去。 “不用谢了。”云珞珈笑着转头。 对上君青宴似笑非笑的目光,她怔愣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扬起了嘴角,问他,“王爷要来点吗?” 君青宴对着她伸出了手,“可以来点。”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剩的几颗,又看向了君青宴修长的手,把手里剩下的最后几颗放了进去。 君青宴倒也没嫌少,用他那指节分明的手捏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君青宴唇色浅淡,唇线明显漂亮,薄唇微动,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云珞珈发现自己在盯着君青宴的嘴看,赶紧别开视线,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看着君青宴的脑后勺,心里感慨了句,好看的人嗑瓜子的样子都比旁人好看。 君青宴把那三颗瓜子嗑完,对着小林子伸出了手。 小林子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瓜子给了他。 云珞珈趴在柜台边磕着瓜子,发现云牧尧在看他,给他递了一把,“小文将军也要?” 云牧尧摇头,“我不要,七小姐吃吧。” 他们说话间,从铺子外面跑进了一个三十来岁身穿官服的男人。 第三十七章 这是爱好,做点小玩意打发时间 男人进来就直奔君青宴,规矩的给他行了个礼,“见过小王叔,侄儿御下不严,叨扰了小王叔,还望小王叔恕罪。” 京兆府府尹是君青宴大皇兄的儿子,当年先皇大儿子早亡,独子就被先皇留在了京都继承了王位,现如今在京兆府任职。 他幼时虽然还抱过君青宴,但现在无论是辈分上还是官职,君青宴都要高他,他见到君青宴也必须要行礼。 “嗯,你确实是御下不严。” 君青宴修长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眼神清冷的望了君子钦一眼,“把你的人带回去,这个铺子的掌柜的售卖低劣发霉假药,视人命如草芥,你也一并带走,按照律法处理了,别徇私落了话柄。” “是,我这就把人带回去,改日亲自去王叔府上赔罪。” 君子钦赶紧抱拳颔首,抬手示意人把断了手的捕头和展柜的带回去。 等人都走后,他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君青宴眼神深邃如渊,看着会君子钦离去的方向,过了会才微微垂眸,收回了视线。 店里现在只剩下云珞珈和云牧尧了。 君青宴侧眸望了眼云牧尧,“小文将军还有事?” 云牧尧赶紧回话,“微臣无事了,就先告退了。” 他知道君青宴这话就是让他走,便赶紧告退离开了。 走前,他看了眼云珞珈,心中想着,知道她是丞相府的七小姐就有再见的机会。 等云牧尧离开后,君青宴才问云珞珈,“七小姐现在可要回府,我刚好路过,可顺路送七小姐回去。” “王爷,您不是要去军……嗷~你掐我作甚。”小林子捂着腰,怒瞪向旁边的大林子。 大林子对着他眼睛都要眨巴瞎了,他还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眼睛生毛病了。” 大林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林子被哥哥揍完才老实。 云珞珈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小林子,又把他气得气鼓鼓的。 云珞珈没有继续逗小林子,她还有个疑惑,找君青宴解惑,“王爷,我手里有掌柜的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字据,这个铺子可是算我的了?” 在现代,这种赌注也没有法律效应,关于澧王的律法,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君青宴眼神温和的点头,“自然是你的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心里算是有了底。 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今日之事多些王爷解围,大恩不言谢。王爷有事便去办吧,我不用王爷送我,我还有些事暂时不回家。” 君青宴浅笑,“好。” 他手指微动,示意大林子推他离开。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望向云珞珈,出言提醒,“七小姐,本王给你的玉佩,可代表本王的身份,见玉如见本王,关键时刻可以拿出来用。” 这块玉佩不仅是他母妃留下的,还代表着他的身份,见玉佩如见他。 玉佩还有别的用途,他暂且没有跟云珞珈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她。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心里猛的一震,喉间堵了句话,却张不开嘴。 她还以为只是块母亲遗物,没想到还是代表他身份的玉佩。 这么重要的东西,君青宴竟然说给她就给她了,是说他任性,还是说他太信任她了? 看着君青宴上了马车,云珞珈握住了袖袋里的那块玉佩。 她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有出处,无法纾解。 这会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便从空间拿出一把锁,出了店后把门给锁上了。 这个店铺就算是用也得全部重新收拾,等有空了再过来收拾一下从新开张,暂且先放着。 君青宴腿部神经伤害很严重,要治好需要一段时间,暂时还是要依赖轮椅的。 不知道云峥把木材给她找来没,她先回家把那个轮椅给改好,送给君青宴还点人情。 不过,怎么觉得这个人情越欠越多,好像还不完了似的。 实在不行,之前君青宴给她许诺治好他的腿给的一万两也不要了,毕竟这块玉佩真的很贵重。 云峥办事效率很快,木材已经让人放到了她的小书房。 云珞珈回到家就午饭时间了,她得知木材已经在书房了,就随意吃了几口,把自己关进了小书房。 好在她的药库里不仅是药物,还有她之前放的一些以前用的工具,不用让墨鸾专门再去给她找。 工具用着顺手,她一个下午就把木头切割了出来。 晚上躲不开的家庭晚餐时间,吃完饭她就跑回去,继续把自己关进了小书房。 天色刚完,江氏带人端了碗燕窝过来。 她听说云珞珈这两日上午出门,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书房一个下午,还以为她是在用功读书,担心她累了,便亲自熬了燕窝过来看看。 云珞珈听到敲门声,顶着满头的木屑花打开门,看到来人是江氏,愣了一下,“娘,你怎么来了?” 本来以为云珞珈在读书的江氏,看到她满头的木屑花,顿时哑然,陷入了沉思。 她很快又笑了起来,“娘给你熬了燕窝,你吃些早点睡。” 她往书房看了眼,看到屋里的木头和满地的木屑,笑着把云珞珈头上的木屑拿开,“你把自己关在书房,就为了刨木头呀?” 云珞珈出来拉着江氏去了堂屋,“这是我的爱好,做点小玩意打发时间。” “这个爱好到是很不错。”江氏心里有些凌乱,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她端过那晚燕窝递给云珞珈,“把燕窝吃了,早些休息,明日再继续做,晚上灯光太暗,别伤了眼睛。” 她倒不是不喜欢云珞珈的爱好,只稍微有些担心她这般没有任何闺秀的模样,到时候该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最好是个能包容她一切的人家,身份地位倒也不那么重要。 她上次见过了文将军的夫人,那女子豪爽,心肠纯善,小文将军一表人才,性情爽朗,是个不错的人家。 只可惜她家珈儿有了心仪之人,有空还是要探探她的口风,问问她那心仪之人是谁。 “好,我吃了就早些睡,娘也早些休息。” 云珞珈一口气把燕窝喝了,跟江氏说话的时候,看到她在走神,试探着又喊了句,“娘,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快回去休息吧。” 第三十八章 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江氏回过神来,对着云珞珈笑着摇了摇头,“娘没困,就是想到了些事情,好了,娘回去了,你早点睡。” “嗯,娘也早点睡。”云珞珈站起来,送着江氏出了门。 等着江氏走后,云珞珈打了个哈欠,让青鸢和墨鸾准备洗澡水,她又钻进了书房。 墨鸾叫了她几次,她都说让她们先去睡,她等等自己去洗。 可她做着做着就忘了时间,蜡烛燃尽熄灭,外面的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坐在轮椅上睡着的她,才猛地醒了过来。 轮椅的轮廓的都拼好了,就剩下把自动设备拆下来装上去,然后再让墨鸾缝个坐垫就好了。 今天她还要去给君青宴治疗腿,赶紧把轮椅收进空间,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出了门。 正房外间墨鸾坐在桌子边趴着睡着了,显然是等她等的睡着了。 她拍了拍墨鸾的小脸,把她叫醒,“墨鸾,醒醒去床上睡去。” 墨鸾醒过来时还有些懵,看到云珞珈,赶紧站了起来,“沐浴,我去给小姐添热水。” 云珞珈拉住迷糊着就往外跑的她,“不洗了,你回去睡觉去,以后晚上不用等我,到休息的时间就去睡,我也去眯会。” 她有手有脚的现代人,不太喜欢这种奉献式的伺候。 墨鸾看到云珞珈头还有木屑,挣开了她的手,“小姐去睡会,我去把热水备着,小姐睡醒了再洗。” 云珞珈没拉住她,眼看着她跑出了院子,只能无奈算了。 她看了眼身上的木屑,最终也没能躺床上去,在墨鸾刚才睡的地方趴了会。 墨鸾刚打来热水,她就被惊醒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青鸢也把早饭给准备好了。 她吃了早饭,才不急不躁的出门。 云逸出门给云珞珈买了吃的,正往她住的小院走去,看到她一早又出门,有些疑惑的准备跟上去。 这几日他每天上午去东苑找云珞珈,都被青鸢告知云珞珈出门了。 他心里很好奇云珞珈每天早上都出去干什么,没想到今天就让他遇到了。 跟着云珞珈走了两条街后,看到云珞珈转身进了个巷子,他快步跟了过去,却不见了云珞珈的身影。 成功把人甩掉后,云珞珈唇角扬起笑意,才转身走向真正通往安宁王府的路。 她早就听到有人跟着她了,只是想看看跟着她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发现是云逸跟着她后,她便知道云逸只是好奇,就想办法把他甩了。 云珞珈到了安宁王府的闲温居后,才知道君青宴进宫了,需要她在府里等一会。 君青宴让人给她准备了不少的糕点和茶水,她早饭吃的饱,倒也没有什么食欲。 在椅子上坐的时间长屁股疼,她就走到了君青宴的软塌上坐着。 起先还从窗口看着外面水塘里的戏水的白鹤,窗外不时吹来带着花香的习习微风。 没几分钟,她就睁不开双眼,趴在软塌的小几上睡着了。 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都没有上前去叫醒她。 君青宴出门前吩咐了,七小姐来了要好好伺候,她想做什么都随意,不要阻止她。 这个随意,应该也包括在他的软榻上睡觉吧。 云珞珈一夜没睡,就有天快亮了眯了那一会,这会睡的雷打都不醒的沉。 君青宴回来时,看到趴在小几上枕着手臂,正睡的香甜的云珞珈,稍愣了一下后,嘴角忍不住上翘。 婢女要上前禀报,他抬手阻止了她们说话,压低声音吩咐,“去拿个毯子给七小姐盖上。” 大林子想把他往前推一些,他怕轮椅的声音吵醒云珞珈,示意大林子就停在这别动了。 婢女小心把毯子盖在了云珞珈身上,君青宴让她们都退下了。 大林子低头看到君青宴落在云珞珈脸上的视线,嘴角泛出笑意。 他家王爷好像真的开窍了。 这些年想靠近君青宴的女人大多都有目的,而云珞珈似乎没有任何目的,反而是被他们家王爷算计的。 这些日子的接触,大林子对云珞珈的印象极好。 她单纯善良,性情直爽,没有那么多心思,虽然有些猖狂,却有那个实力。 他觉得云珞珈要是能成为安宁王妃,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熟睡的小脸,许是光线有些亮了,还抬手挡住了眼睛,像极了惇贵妃宫里那捂着眼睛的小猫,手指还悬在空中颤了颤。 看着云珞珈可爱的小动作,君青宴的眼神越发的温和,眼底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 “王爷,祁将军跟顾将军打了一架,祁将军他……” 小林子从外面飞奔进来,话刚说一半,被突然飞来的玉佩惊得闭了嘴,赶紧接住了君青宴扔来的玉佩。 他正疑惑着,进殿就看到满眼茫然,明显刚睡醒的云珞珈,顿时明白了君青宴为何拿玉佩扔他了。 又是因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迷了他家王爷的心窍。 云珞珈醒来,看到对面盯着她的六只眼睛,瞬间清醒了。 在别人家睡着了,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她打了个哈欠, 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君青宴,“不好意思,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无妨,是本王的不是,与七小姐约好却还让七小姐等。”君青宴唇角带笑道。 “事分轻重缓急,可以理解,王爷让人准备药浴吧。”云珞珈表示理解。 身上的毯子掉到了地上,她弯腰把毯子捡了起来,叠好放在了软塌的一边。 “浴桶已经准别好了,我去让人添点热水。”大林子说着出去了。 虽已立秋,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有些烫人。 君青宴让小林子推他往里一些。 云珞珈看了眼被烈日笼罩的门口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我先推王爷进去针灸吧。”她收起思绪。 “好,有劳七小姐了。”君青宴回话后,云珞珈上前推着君青宴进了内殿。 小林子想要跟着,被君青宴眼神制止了。 云珞珈把轮椅推到床边,准备要去扶着君青宴上床上坐着,君青宴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浅笑着说道:“本王有些重,七小姐怕是扶不动。” “我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些。” 云珞珈一手扶住君青宴的手臂,另一只手从他腰间环了过去。 摸到君青宴的腰时,她稍愣了一下。 大男人的,腰还挺细,隔着衣服摸着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手感还很紧致。 云珞珈的触碰,让君青宴的身体倏然绷紧。 他喉结微动,快速抓住了云珞珈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拉开了些。 第三十九章 这男人简直就是妖颜祸水 云珞珈陡然想起君青宴怕痒,越是这样不用力的触碰越是痒。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云珞珈心头一颤,赶紧收回了手。 她把手背到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记王爷怕痒了,那还是等着大林侍卫回来吧。” 君青宴掌心空了,悄然把手握起放在了膝盖上,点头应承,“我叫小林子。” 君青宴对着殿外叫了声小林子,小林子快步走进来。 听到君青宴让他扶着上床后,他直接轻松将君青宴抱起放到了床上。 君青宴拉过被子盖住腿,自己熟练的把外裤脱下,示意云珞珈可以给他扎针了。 云珞珈准备好银针,坐到床边,把被子掀开些,低头专心的给君青宴针灸。 在她给君青宴针灸期间,大林子带人提着热水进来,把水温调好。 云珞珈拿出药包扔进浴桶,等着一会让君青宴进去泡。 给君青宴扎完针,她出去外殿等候了会,该取针时才回去。 取针之时,君青宴突然开口,“我虽不知道七小姐为何会穿云枪法,但看出七小姐的穿云枪有几个招式有些问题,七小姐若是不着急回府,等我泡完药浴可探讨一下。” 穿云枪法传到云珞珈这已经是十几代人了,有不足也是正常的。 说起穿云枪法,云珞珈的疑惑又被勾了出来。 云家祖上跟君青宴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下,点头,“好呀,我不着急回去,一会麻烦王爷指导一番。” 君青宴勾唇笑了笑,“不麻烦。” 庭院中有些热,大林子把君青宴推在房檐的阴影下。 云珞珈手中拿着君青宴的龙吟枪,给君青宴耍了一整祖传的穿云枪法。 一套枪法耍下来,君青宴看出了有几个招式是有些不标准的,还有些招式是完全不同的,但大致是从他的穿云枪法演变出来的。 到现在为止,他也是依旧不明白云珞珈到底是哪里学来的穿云枪法,说是他自创的枪法,却有有些不同。 他之前问了云珞珈,可她似乎是不愿意说。 心中疑惑,他却没有再问。 他手中拿着跟玉笛,坐在轮椅上指导云珞珈哪里不足,还有那些与他不同的招式,也比划了出来。 腿刚出问题时,他难受了些日子,但这两年逐渐习惯,也已经完全接受了。 他的腿一天不好,宫里那位就会安心。 之前寻遍名医都对他的腿没有办法,他便没有了医治的念头。 君青宴握紧手里的玉笛,见云珞珈复刻了一遍他刚才教的招式,转头笑意粲然的望向他,“王爷,这招我学的对吗?” 她之前就觉得这招似乎是有点问题的,经过君青宴这么一指导,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璀璨阳光下,小姑娘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泛着耀眼的光芒,嘴角的笑意似盛开的向阳花。 从认识她开始,君青宴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种由心发出的笑意。 他勾起唇角,对着小姑娘点了点头,“嗯,很好。” 看着小姑娘粲然的笑,君青宴没有哪刻觉得这般想站起来。 倘若他能站起来,便可以手把手的教她了。 云珞珈发觉君青宴的眼神过于温柔,笑意僵在了嘴角,握着长枪的手也下意识的攥紧了。 这男人简直就是妖颜祸水,谁能受得了这种大美男用温柔似水的目光盯着? 她别开视线,唇角重新挂上了往日浅淡疏离的微笑,“今日不早了,我再不回家,家人该担心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把龙吟枪递给身侧的小林子,对着他笑了笑,“有空再领教小林侍卫的弯刀。” 君青宴点头,“可需要本王让人套车送你?” 云珞珈摇头,“不用,我走回去,顺便……” 本想说顺便逛逛,但刚才才说过急着回家,她改口道:“顺便买点吃的。” 她跟君青宴道了个别就转身离开了。 没走多远,就看到不远处一群装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前院海棠树下玩闹。 玩闹的几人看到她从君青宴的院子出来,都看了过来。 云珞珈远远的听到她们说的话。 “听闻最近有个女人每天都去王爷院中,你们看是不是那个女人?” “我看是,不过长得也就那样,不如姐姐们好看,也不知道王爷怎么会看上她。” “姐姐们,我们去会会她吧,问问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听到这里,云珞珈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出了王府,完全没给这群女人机会。 不是她怕这群女儿,而是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吵吵起来,她们梨花带雨的找君青宴哭,闹得不太好看。 她就说君青宴怎么可能没有女人,这院里不是养了一大群么? 想起前几天君青宴还说他没女人,云珞珈撇了撇嘴。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呐。 幸好她没有头脑发热就真的嫁给君青宴,不然这群女人可真够烦的。 云珞珈轻哼了声,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她刚进大门就被跳出来的云逸堵了。 云逸眯着眼睛上下审视着她,皱着眉问:“小丫头,一大早的去哪了,大中午的才回来?” 云珞珈从他身边绕过去,对着他笑了笑,“有事,暂时不告诉你,等几天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帮忙,好呀,我最近都要闲出屁来了,爹和大哥三哥看到我就追着我去读书,可我真的不是那块料。” 云逸跟云珞珈抱怨着,完全忘记了问云珞珈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云珞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找也不是那块料的六哥玩,我还有事要回去忙了,没时间陪你玩。” “诶,你真不跟五哥玩呀,五哥刚拿了月银,带你出门吃好吃的,给你买衣裳穿。” 云逸在云珞珈身后喊,云珞珈头都没回,对着他摆了摆手,“真有事。” 她得把轮椅给君青宴改装出来,后天去给他治疗的时候给他送去,免得人情欠在心里难受。 本来想着回来就去给君青宴改装轮椅,刚进院子,墨鸾给她递来了一封信。 她打开看了眼后,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 又垂眸沉思了会,果断起身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会,家里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出去买吃的了。” 家里人对她的关注度太高了,导致她每次出门都得交代清楚去哪了。 第四十章 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青鸢端着午饭进来,看云珞珈又出去,在她身后喊:“小姐,饭还没吃呢。” “我出去吃。”云珞珈对着她摆了摆手。 刚才那封信是太子妃让人送来的,信中约她去铜壶茶楼,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 云珞珈本来不准备搭理,但好奇心战胜了,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梅樱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就算是想要她帮忙治病,那也该拿点诚意出来。 云珞珈跟着伙计从长桥走向铜壶茶楼湖心小筑的雅间。 到了雅间外,伙计便离开了。 云珞珈掀开竹帘进去,梅樱儿正坐在窗边喂鱼。 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摆了摆手让身边婢女出去。 婢女退下后,她才示意云珞珈坐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坐下说吧。” 云珞珈在她对面坐下,她亲自给云珞珈倒了杯茶。 云珞珈端起茶水正准备喝,看到对面梅樱儿正盯着她看,她不悦蹙眉,“太子妃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下药?” 听到云珞珈的话,梅樱儿笑了起来,“七小姐别生气,我只是想试试七小姐的医术。” 云珞珈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轻哼了声,“既然太子妃不信我,又何必找我,告辞。” 她话说完转身就走,梅樱儿在她身后出声,“你若真的不想入东宫,便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云珞珈脚步一顿,好奇心又出来作祟,转身坐了回去,拿过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呐,说吧。” 她午饭都没来吃饭,就想听听梅樱儿到底有什么事情跟她说。 这会走了,就白空着肚子走这么远的路了。 梅樱儿没开口先蹙眉,然后又轻轻叹了声,“我无意间得知太子与皇后密谋,想要找我的错处,让我将太子妃之位让出来。” “太子妃的位置一旦空了下来,皇后在陛下耳边吹点枕边风,你便想逃都逃不掉了。” 云珞珈喝了口茶,浅笑问道:“所以那个位置是给我腾的。” 她现在知道了,刚才梅樱儿说的那句话,也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的不想进东宫。 “不对,是为了给丞相太子太傅之女腾的。” 梅樱儿苦笑了声,“太子都没见过你,哪里就非你不可了,他想要的不过是想要丞相大人在朝中的权势,想要稳固他的地位。” 她这几年勤勤恳恳为太子着想,兢兢业业为他打理后宫,大度的从不与他的女人为难,不过是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顺带博个贤良之命。 她那般掏心掏肺的对他,可他还不是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 云珞珈对她的话很赞成,“所以呢,我需要现在就嫁人?不给他们任何谋划的时间?” 梅樱儿咬了咬牙,扬唇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狠辣偏执,“我不会让他们的得逞的,想利用我的时候就娶我,利用完了就想把我像抹布一样扔掉,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她自幼便一身傲骨,立誓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成为太子妃,定然不可能这么放弃。 “你既然有信心应对,还找我干什么?” 云珞珈看着她那疯狂的样子,心里想着,又逼疯一个。 果然皇家后宫就不是人待的地。 梅樱儿平静下来,好似方才癫狂的不是她一般,眼神沉静的看着云珞珈。 “你不想进东宫,就帮帮我,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孩子,只要你帮我怀上孩子,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珞珈看了眼梅樱儿,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她没有理由帮一个害过她的人。 虽说梅樱儿是被逼的,但她绝对算不得一个好人。 跟云梦瑶不同,她怕家人伤心才没报复云梦瑶,但梅樱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完全可以报复回去。 梅樱儿成功保住太子妃之位,确实能少了云珞珈不少麻烦,但她获利绝对比不上梅樱儿。 云珞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略微思考后,对着梅樱儿摊了摊手,“帮你可以,但是我的诊费很高, 诊费百两黄金,现在就要,而且是一次性交易,日后你孕期和生产都与我无关。” 梅樱儿很看着她伸来的手,稍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做了太子妃,荣华富贵,权势财富拥有尽有,你却避之不及,反而要区区百两黄金。” “我要的东西万金难求,你这样的人不会懂。” 云珞珈跟她所求不同,并不指望她能够明白。 她再次提醒,“一百两黄金, 若是没有我就走了。” 她不是只有跟梅樱儿合作这一条路走,她还可以找个人协议结婚,所以并不着急。 而梅樱儿却只有她这一条路。 梅樱儿抱住了太子妃之位,对她确实也有好处。 既然是利益相关需要合作,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她才不做这个傻蛋。 梅樱儿见她要走,回了话,“你等等,我让人去取。” 她叫了声外面候着的婢女,从袖笼掏出一块牌子,让她拿着去取一百两黄金来。 婢女去取黄金的时候,云珞珈给梅樱儿把了个脉。 身体有些亏损了,需要需用药物调理。 幸好她这里有中成药丸,不用她每天让人给她熬药,还要担心有没有人在药里动手脚。 云珞珈给她把完脉后,随口提了个条件,“我给你看诊这个事情,你最好是不要与旁人提起,倘若太子和皇后知道你在宫外找大夫,定然会怀疑你不信任他们。” “我明白。”梅樱儿点头,好奇询问:“我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一直不能有孕?” 云珞珈既然已经给她看病了,自然就没有瞒着她的道理,“你怀不上孩子,并不是你身体的问题,而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你有孩子,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她大概也知道是谁,但却不放方便明说。 梅樱儿这般聪明,定然也能想明白。 听到云珞珈的话,梅樱儿眉头蹙起,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她又问了云珞珈一个问题,“那我何时能有孕?” 第四十一章 得,要黑化了! 云珞珈浅笑,“只要按照我的方法调理,不出三月必有孕。” 梅樱儿身体本身没有问题,停了那熏香,不要再喝御医给她所谓的补药,吃两个疗程她的药,自然就能怀上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梅樱儿脸上露出了喜色,“我若怀上,你便是我的恩人。” “那要看太子妃了。”云珞珈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害过她的人。 梅樱儿嘴角浮现出笑意,盯着云珞珈看了会,“七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我有些喜欢你了。” 云珞珈与她以往见过的人都不同。 云珞珈这人看起来直爽洒脱,可却聪明的令人忌惮。 幸好她不想嫁给太子,不然怕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能让太子妃喜欢,可真是我的荣幸。”云珞珈淡笑喝了口茶水,随口应的话敷衍的不要太明显。 她托腮看着水上肆意潜水游乐的野鸭,还有池中欢快自由的鱼儿,没有丝毫跟梅樱儿聊天的欲望。 梅樱儿会觉得喜欢她,不过是两人不是对立面,而且梅樱儿现在还有求于她。 云珞珈虽然只见过梅樱儿两次,却已经能从她身上看到野心和对权力的欲望。 这样的人,永远的利益至上,哪里有什么情。 梅樱儿看出云珞珈不想与她多说,便没有再说话。 等着婢女捧着一个箱子进来,云珞珈打开箱子确定了里面的百两黄金后,才从袖袋取出了可以给梅樱儿调理身体的药丸。 她与梅樱儿说了药丸的服用方法后,眼神微沉与她说:“你之所以无法有孕,与你殿中常燃的香薰有莫大的关系,平日你服用那些调理身体的药物怕是对身体也有损,日后那熏香少熏为妙,至于喝的药物你自己应当知道如何处理。” 听到云珞珈的话,梅樱儿愣了许久,握着瓷瓶的手指泛出了白色,眼底逐渐泛红。 云珞珈并不想看她狼狈的样子,起身离开了。 她拿着那装着金子的箱子离开了湖心小筑,远远的听到湖心小筑中传来梅樱儿又哭又笑的声音。 得,要黑化了! 不知道梅樱儿这一刻还想不想给太子生孩子。 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把那箱金子连着箱子一起收进了空间,心情不错的进了茶楼的大堂。 大堂中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讲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台下听众更是热情高涨。 云珞珈听到说书先生在讲澧王朝战神君青宴,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招手唤了伙计给她上些点心和茶水。 说书先生说的那些什么君青宴的战绩,她都从青鸢那里听过了,只是没有他说的这般详细。 说书先生的版本里,君青宴在羌国和草原部落那里,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据说羌国不知道从哪得知君青宴瘫了,最近又开始频繁活动,不断在边关挑衅,还准备送公主过来和亲,刺探虚实。 云珞珈正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身侧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她侧眸看过去,二哥云峥那张帅气的脸映入眼帘。 云峥旁边还跟着个年轻锦衣男子,那男子就是跟云珞珈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文将军云牧尧。 云牧尧看到云珞珈时笑了笑,眼底没有任何惊讶,显然是昨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七妹妹好雅兴,竟一人来着喝茶听书,怎么没让小五小六陪着?” 云峥招呼伙计过来,又让他给添了些点心。 云珞珈对着云牧尧点了点头,继续嗑瓜子,“五哥话太多了,六哥不喜欢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六就是有点护着瑶瑶,没有不喜欢你,他敢不喜欢你,我揍死他。” 云峥抓了把瓜子递给身侧的云牧尧,跟云珞珈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云牧尧,人称小文将军,我听他说你们见过了。” 云牧尧探头望向云珞珈,“七小姐,又见面了。” 云珞珈转头对着他笑了笑,“是很巧,昨日还要多谢小文将军仗义出手。” “七小姐昨日谢过了,我与云峥兄弟相称呼,又大七小姐一些,七小姐若是不介意,可称我一声云哥,不必小文将军的叫。” 云牧尧性情爽朗,只觉得云珞珈一直小文将军的叫听着别扭。 云珞珈笑着点头,对着他爽快双手抱拳,“云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大哥也行,哈哈。” 云牧尧倒也不介意多个字,觉得云珞珈这性情很有意思,便笑道:“我若是也有个这般乖的妹妹就好了,既然你称我大哥了,我便也随云峥唤你一声七妹妹可好?” “不好,你想要妹妹让温将军和你娘再给你生个妹妹。”云峥将手里剥好的瓜子仁递给云珞珈,对着云牧尧调笑。 “滚蛋,我何苦让他们一大把年纪折腾。”云牧尧笑着给了云峥一拳,“咱俩是兄弟,你妹妹便是我妹妹,有何不好。” 云珞珈没有再参与两人的话题,吃着云峥给她剥的瓜子仁,听着台上继续吹着君青宴的功绩。 过了会,她转头问云峥,“二哥,这说书的随便说皇亲国戚的事呀?” 云峥嗑着瓜子,“说些丰功伟绩自然是可以的。” “哦。”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那安宁王有哪些不能说的?” “不能说的。” 云峥目光复杂的看着云珞珈,“不能说的你也不能听。” 他看着云珞珈的眼神附上几分怀疑,“二哥发现,你对安宁王的事很好奇呀?” 云珞珈坦然一笑,对着说书的抬了抬下巴,“呐,传奇人物,好奇不是很正常嘛。” 她靠近云峥,笑眯眯的追问:“他不能说二哥悄悄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云峥看着云珞珈求知若渴的大眼睛,有些为难的清了清嗓音,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传闻他伤了根基,不能人道,今生都无法有子嗣了。” “咳……” 云珞珈差点被嘴里的瓜子呛死,吓得旁边的云牧尧赶紧递了茶过来,“说什么吓到七妹妹了,快喝点水。” 云珞珈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对着云牧尧道了声谢,“谢谢云大哥。” 想到君青宴大概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传他不能人道,她便有些想笑。 可这会不太适合笑,她强忍住了,憋得脸都红了。 云峥以为她害羞了,有些懊悔跟云珞珈说这种事,“我说你不能听,你非要听,这会知道害羞了。” 第四十二章 去哪编造一个心仪的人? 云珞珈知道他误会了,但这是个美好的误会,就让他误会着吧。 云珞珈昨晚没睡好,这会听着说书的像是催眠的,困得她眼皮子总打架。 她遮唇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云峥,“二哥,我有些困了,先回家了,你跟云大哥继续喝茶。” “二哥送你回去。” 云峥把手中瓜子放下,正要起身,被云珞珈按了回去。 “我自己回去,我又不是什么闺阁小姐,不用你护送,你玩你的。” 她说完,对着云牧尧笑了笑,“云大哥,你们玩,我先回了。” 云牧尧笑着点头,“好。” 他昨天见识过云珞珈的身手,知道她与这京都的贵族小姐不同,她有自保的能力。 云珞珈回去睡了个昏天暗地,晚饭都没起得来去吃。 等她睡饱睁开眼,房间只有一盏昏黄的夜灯亮着。 她起床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银色月光瞬间倾泻进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温柔的月光下。 今晚的月色很好,星光点缀,夜色美不胜收。 云珞珈呼吸了一下夜间微凉的空气,一阵寒意袭来,她略微颤了下。 入了秋的夜果然与盛夏不同了。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回头看去,墨鸾手里拿着件外衫走过来,“小姐醒了,我就知道你夜间会醒,给你温着饭菜等你醒来吃点。晚饭你没过去吃,我让青鸢过去说了你还在睡着,饭后老夫人老爷和夫人都来了,确定你只是睡着了才放心。” 云珞珈把外衫披在了身上,对着墨鸾说道:“我自己去吃,你赶紧睡觉去吧,这么熬夜皮肤会变差的。” “我陪小姐说说话。”墨鸾一点都不听劝,非要等着云珞珈睡下再回去。 云珞珈确实有些饿了,出去吃了些饭菜,随意跟墨鸾闲聊。 吃饱喝足后,她更加没有困意了。 为了让墨鸾回去睡觉,她假装说困了,回到床上躺着,让墨鸾赶紧去休息。 等墨鸾走后,她又进了书房,把门插上,跟轮椅奋斗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才收工回房睡觉。 今日不用去给安宁王和三皇子治病,她本以为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想到还没睡多久,江氏那边的嬷嬷就来叫她了,说是江氏带她去花园赏花说说话。 云珞珈被迫无奈从床上爬起来,青鸢和墨鸾立刻进来给她收拾。 收拾妥当后,她随意吃了几口早饭,便去了后花园去找江氏。 江氏正坐在长廊喂鱼,看到云珞珈来了,赶紧对着她招手,“昨日娘发现园中的秋海棠开的正好,便让江嬷嬷去看你起了没,听她说叫你时你还在睡着。” 云珞珈走到身边,江氏拉住云珞珈的手,问她:“这两日你有些能睡,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珞珈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晚上睡的晚了些,我们去赏花吧。” “好,赏花去。” 江氏拉着云珞珈的手往海棠园那边去,边走边试探着问:“前些日子你说你有心仪的人了,只是还没确定心意,这会可确定心意了?” 云珞珈抿着唇无奈的蹙起了眉,“这个……” 这个真没有,她去哪编造一个心仪的人? 她要是真的随口说出一人来,以江氏的作风,怕是能直接去人家把亲提了。 关键是,她真的没那么一个合适的人。 就在她困扰的时候,江氏替她开解了,“是不是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他,没事,好男儿多的是。” 江氏笑着拍了拍云珞珈的手,走到海棠林附近时,云珞珈似乎听到了云峥和云牧尧的声音。 她侧眸看向脸上带笑拉着她直往前走的江氏,心里顿时知道了她打的什么注意。 感情她对把她嫁进文将军府还没死心呐。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古代,文将军府定下只能娶一人的规矩,可见对婚姻重视。 她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就是个不着调的,绝对不能霍霍人家云牧尧。 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想要溜,“那个娘,我想起来,我还有……” 她一个事还没说出了口,被江氏给拉了回来,“别着急,娘还有事情要说呢。” 云珞珈被江氏强行拉着往前走,远远的看着那边刀剑切磋的云峥和云牧尧。 一青一墨两个身影站在一处,身姿绰约,衣袂翩飞,好一对翩翩少年郎。 江氏指着那边青衣的云牧尧,满眼的欣赏,“你看那边跟你二哥在一起的少年郎,那就是文将军府的小将军,是不是一表人才。那风姿,那长相,是不是很英俊,看着就很招人喜欢。” 云珞珈看着江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娘,您还是个颜控呐。” “颜控?”江氏不太理解这个词,“此话何意?” 来都来了,云珞珈索性就坦然了,笑着跟江氏解释,“颜控就是说喜欢看长得好的,喜欢看脸。” “那有何不对,世人皆爱美,长得好看赏心悦目,选夫婿自然要选每日看着都舒心的。当年我嫁给你爹,就是因为他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嫁与他后,每每吵架,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不忍骂他了。” 江氏直言不讳,并不觉得喜欢英俊的有何不对。 云珞珈没想到江氏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而且思想这般开放,一点也不像个古人。 不过她是将门出身,还上过战场,自然是与一般女子的思想有些不同的。 江氏看到云珞珈有些吃惊的眼神,觉得自己可能说的过了。 她望向那边的云牧尧,又补充道:“当然,也要看家世和品性。” “云将军是澧朝有名的才子,文武双全,当年是以文官转的武官,云将军书香世家出身,先帝这才给他专门赐了个官衔。” “小文将军虽是武将,可却不似那些五大三粗的粗人,他也随了他父亲文武双全,小小年纪便是个小将军了,品性也是出了名的好,多好的夫婿人选呐。” 云珞珈有些无奈,“娘,您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呀,就不能让我在家陪你两年?” 江氏摇了摇头,“先把婚事定下我才安心,不然京都的青年才俊被人挑完了,咱就没得挑了。瑶瑶那里为娘也在物色了,也要好好的给她挑一个。” 江氏怎么说都有理,而且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她好,云珞珈完全不想说话了。 那边云牧尧看到了这边的两人,转头跟云峥说了些什么。 第四十三章 太安分反倒令人不放心了 江氏见状,赶紧拉着云珞珈装作赏花。 云珞珈真的是拿江氏没办法,刚才看的理直气壮,这会倒是不好意思了。 没一会,云峥带着云牧尧走过来,给江氏行了个礼,“母亲,七妹妹,近日海棠花开的正好,你们这是来赏花吧。” 云牧尧给江氏见了个礼,“伯母好。” “诶,带着珈儿过来赏花,你们都不必多礼了。”江氏看着云牧尧的眼神,妥妥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眼神。 她拉着云珞珈,跟她介绍,“这位是云将军之子。” 云珞珈装作头次见,对着云牧尧笑了笑,“云公子好。” 云牧尧见云珞珈的神情,便明白她故作与他不识,配合的笑了笑,“七小姐好。” 江氏不是迂腐之人,觉得成亲前还是要见面,还得看得上眼的,不然一辈子可怎么过。 她见云牧尧看云珞珈的眼神温和,当即便笑了笑,跟云珞珈说道:“娘想起还有些事情,让你二哥带着你玩吧,我就先回了。” 云珞珈已经放弃抵抗了,浅笑着点头,“好。” 云牧尧和云峥目送着江氏走远,云峥笑着望向云珞珈,很直接的说:“母亲看上云牧尧给你做夫婿了,你知道吗?” 昨日江氏找到他,让他今日约着云牧尧来家里玩。 他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会算是明白了江氏的想法。 原来是看上了云牧尧,想让他做丞相府的女婿。 云珞珈怕云牧尧会误会,看了眼他,发现他神色坦然,才松了口气。 她对着云峥无奈耸肩,“这话还用问我,不是都知道了吗?云大哥这不也知道了我娘那荒唐的想法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峥和云牧尧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倒是一点也知道害羞。”云峥摸了摸云珞珈的头,眼底满是喜爱。 他抿着唇略微沉吟,看了眼云牧尧,“其实,母亲的眼光还挺不错的,牧尧他确实……” “打住!” 云珞珈叹了口气,看着他,“我知道云大哥真的很优秀,是我不配,我穷乡僻壤长大的,屁点规矩不懂,你们就别拉着我霍霍人家好儿郎了。也别听我娘乱点鸳鸯,抽空我跟她说清楚,让她别再提这事了。” 她笑着望向云牧尧,有些歉意,“云大哥,这事你别放心上。” 云峥与云牧尧是多年好友,很了解云牧尧的为人,虽说他家门第配不上丞相府,但云牧尧的品性,家人都很好。 他这个七妹妹嫁过去,绝对不可能受一点委屈。 见自家七妹妹这样,似乎是不太愿意。 云牧尧面带笑意看着云珞珈,依旧坦然,开玩笑道:“七妹妹这是看不上我呀。” 云珞珈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稍微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哪里的话,不瞒云大哥,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不说清楚总归是麻烦,反正她乡野长大的,不守规矩也是正常,倒不如直接找个理由以绝后患。 她这话一出口,云峥怔住了,云牧尧脸上笑意也逐渐消散。 他自是没有立场问云珞珈的心仪之人是谁。 云峥似乎看出云牧尧的心思,好奇询问云珞珈,“七妹妹心仪之人是谁?可否与二哥说一说?” 云珞珈往周围看了眼,故作神秘的低声说:“不可。” 看到云峥僵硬的表情,云珞珈笑着转身走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云珞珈走远,云峥用肩膀碰了碰云牧尧,“七妹妹心里有人了,你做不成我妹夫了,倒是可惜了。” 云牧尧摇头,“有心上人怕是假的,不想我有别的心思倒是真的。” 他看的清楚,云珞珈说有心仪之人时,眼神毫无波动,根本就是拿来搪塞的借口。 小姑娘是没看上他。 云牧尧低头看了眼自己,到没觉得自己哪里差,便坦然的笑了笑。 “啧,那就是我七妹妹没看上你,你还是做不了我的妹夫。” 说起云珞珈时,云峥满眼温和,“你不知道我们家人多宝贝她,她看不上,定没有人会为难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这里定然是不管用的。” 云峥突然眼神一亮,“不过我还有个妹妹,瑶瑶听话乖巧,端庄知礼,没准瑶瑶瞧得上你。” 云牧尧没有说话,只是瞥了眼云峥,钻进了海棠林中,抬头赏花,“我何时说要做你妹夫了。” 海棠花挂满枝头,娇艳亮丽,开的甚好。 云珞珈回到自己的院子,悠闲的吃着青鸢给她做的糕点,听着青鸢说着府中的一些闲话。 什么近日柳姨娘总给云华序熬大补汤,想再生个女儿啦。 老三忙着秋闱,悬梁刺股,大家都等着他中个状元回来啦。 还有最对的就是讨论云赫婚礼的事情。 云珞珈听着昏昏欲睡,问了句,“小小姐这几天在干什么?” 云梦瑶这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都没出现在云珞珈的面前了,太安分反倒令人不放心了。 “瑶瑶小姐,最近好似每日都去夫人和老夫人那陪着说话。”青鸢若有所思,“哦,我方才还看到她去了夫人那边。” 云珞珈摸了下鬓角已经愈合的痕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青鸢,你去看看五哥在不在家,他若是在家,你便告诉他我找他。” 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去把那个打赌得来的药铺收拾一下,整改后开个正规的药铺。 “诶,我这就去。” 青鸢把手里剥了壳的杏仁放到云珞珈身边的小碟中,起身就去了。 她前脚刚走,门房带着大林子过来了。 大林子走到云珞珈身前,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七小姐,我家……” 云珞珈抬了抬手阻止大林子说下去。 她看了眼旁边拿着锦缎给轮椅做坐垫的墨鸾,微微纠结后,坐起身对着大林子笑了笑,“王爷有什么吩咐?” 大林子颔首,“王爷让我告知七小姐,明日他与三皇子有事不在府中。” “什么时候在。”云珞珈问了句。 大林子回答:“大后日有空。” “明白了。”云珞珈点头。 大林子颔首,转身离开。 第四十四章 跟着去玩两天 等着大林子走后,云珞珈望向了墨鸾,直接说道:“墨鸾,你是我身边的人,我信任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给君青宴和君璟霄治病的事情,她不希望被家人知道。 刚才没有避开墨鸾,是因为墨鸾日后在她身边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要避开贴身婢女很麻烦。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慢慢的了解了墨鸾一些,她不是个话多的人。 她希望墨鸾可信,也觉得墨鸾可信。 墨鸾听到云珞珈的话,赶紧站起来表了忠心,“小姐,我是您的人,永远都会是您的人,我知道做奴婢的本分,自不会多问主子的事情,也不会多说的。” “我信你,坐着吧。” 云珞珈扶着她坐下,对着她勾唇笑了笑,“我本身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的人就好了,平日不用这么拘束,青鸢那样就挺好。” 墨鸾性格很稳重,平日过于规矩拘谨,青鸢跟她刚好相反,话多,像只不受规矩束缚的小麻雀。 “我做不来她那般。”墨鸾想起青鸢,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珞珈也笑了笑,“那就做你自己,你这样也很好。” 两人性格互补也不错,墨鸾性子沉稳,平日还能看着点青鸢别惹事。 青鸢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边说:“小姐,五少爷还在府中,不过一会就要出门,据说是去城外的庄园去处理些事情,五少爷让我转告小姐,那边螃蟹正肥,回来给小姐带螃蟹吃。” “城外庄园?”云珞珈来了兴趣,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那边好玩吗?五少爷去那边几日?” 青鸢想了想,“山清水秀的,哦,对了,那边还有一大片桃园,这个季节秋桃长得正……好。” 她说着想起来云珞珈不喜欢吃桃,声音越来越小,“五少爷说他住上两夜,后日就回。” 山清水秀,风景好,她明后天不用去安宁王府,刚好有时间去看看。 她转头看了眼墨鸾,“墨鸾,别缝了,去准备身衣服,我们跟着去玩两天。” 自从来了这里,她还没出过京都城。 每天不是去给君青宴治病,就是在家被江氏催婚,云逸要出城,她刚好跟着出城去看看。 云珞珈说完,准备出门去找云逸,青鸢在身后问:“小姐,不带我吗?我也想去。”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青鸢,笑着说道:“带你,墨鸾收拾,你去跟我娘说声,我跟五哥出门了。” 听到云珞珈也带她,青鸢笑的合不拢嘴,着急的就往外跑了出去。 每天在府里她也无聊的很,能跟着主子出去玩可太值得开心了。 云逸正在让人收拾往车上装东西,看到云珞珈过来,本来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七妹妹,舍不得五哥么,还亲自来送五哥,五哥去两日就回来了。” 云珞珈扬起了笑意,“对,我舍不得五哥,所以想跟五哥一起去,不知道五个愿不愿意带我?” 云逸心里很想带云珞珈去,可想到了江氏和老夫人那边,有些为难,“你跟母亲说了吗?我若是直接带你走,母亲要罚我了。” “我让青鸢去说了。”云珞珈还是知道轻重的。 这个家虽然老夫人还在,但她不爱管事,府里大小事都是江氏说了算,凡事都要经过她的首肯。 江氏治家有道,对云华序的孩子们一视同仁,几个庶子虽不是她生的,但也都很尊重她。 “母亲同意,我就带你一起。” 云逸自己出门也挺没意思的,带着云珞珈去往往还能做个伴。 很快,青鸢找了过来,她带来了江氏同意的同时,还把在江氏那坐着的云梦瑶也带来了。 云梦瑶跟云逸和云珞珈打了声招呼,“五哥哥,姐姐,你们要去城外的庄园,可以带我一起吗?” 在两日就是十五了,她担心云珞珈赶不及不回来,这才赶紧跟来了。 她一双小鹿眼水雾朦胧的看着云逸和云珞珈,眼底的希冀让人不忍拒绝。 “母亲也同意你去了?”云逸问。 “嗯,娘同意了。”云梦瑶点头,“五哥哥,姐姐,你们带我一起吧,我不会添麻烦的。” 云逸看了眼云珞珈,云珞珈蹙了蹙眉,“想跟着就跟着吧。” 江氏都同意了,她若是不让云梦瑶去,难免有欺负她的嫌疑。 最近云梦瑶看着确实老实了,倒不如带着,顺便观察看看是不是真的学乖了。 “谢谢姐姐,谢谢五哥哥。”云梦瑶见云珞珈同意了,笑意在嘴角绽开。 云珞珈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她要是真的像表面这么单纯这么乖还挺可爱的。 只可惜了,她这乖巧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 之前她不揭穿云梦瑶,有些顾忌家里人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云梦瑶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很难让人相信她会做坏事。 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无用,徒增麻烦。 本来云逸自己去一辆马车就够了,现在又让下人有套了辆马车。 云逸觉得去的人太多了,便做主让墨鸾和云梦瑶身边的春桃留在府里。 墨鸾本身也惦记着云珞珈让她缝的坐垫还没做好,便欣然的留下了,只是她有些不放心青鸢照顾云珞珈。 她跟青鸢交代了许多,云珞珈笑着让她放心,扶着青鸢的手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云逸乘坐前面那辆,云梦瑶云珞珈和冬青和青鸢四人坐在后面那辆。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车里稍微有些闷热,两个婢女给自家主子打着扇子。 云珞珈掀开窗帘,看着城外路边的风景。 官道还算宽敞平整,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阴影笼罩着宽阔的道路,窗帘打开有清凉的风吹来,云珞珈瞬时便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让对面坐着的冬青把窗帘也掀开,让对面的风也吹进来。 冬青看了眼云梦瑶,云梦瑶凝眉,“姐姐让你开窗你没听到么,看我做什么?” 冬青这才赶紧把窗帘掀开。 外面的风吹进来,车里瞬间不闷了。 云珞珈伸手阻止了青鸢手里的扇子,“不用扇了,你也歇歇。” 云梦瑶见状,也让冬青歇下了。 云珞珈看着窗外风景,她看着云珞珈,半晌才说出一句,“姐姐,过两日就十五了。” “嗯?”云珞珈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她一眼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重新转过头去看风景,“我记得。” 云梦瑶这是提醒云珞珈十五要给她解药。 云珞珈倒是没把这事放心里,毕竟到时间云梦瑶自然会去找她。 微风在脸颊轻拂,感觉脸颊绒毛都在随风飘动,云珞珈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突然,她隐约听到马蹄声,伴随着刀剑碰撞声越来越近。 她将头伸出车窗,对着前面的云逸喊:“五哥,停下来,让车夫掉头。” 第四十五章 在你死我活间,她选择自己活 云逸听见她的话了,却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掉头。 他从车窗探出头来,问她,“为何突然要掉头?” 他话音刚落,迎面疾驰来了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黑衣人与前面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缠斗在一起,男子就在他们旁边被被一人围了起来。 黑衣人与男子的打斗惊了云逸马车的马,马匹突然暴躁了起来,冲撞进了黑衣人中间。 一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砍杀了驾车的马匹,马车骤然随着马匹的倒下翻倒在地,又撞倒了一个黑衣人。 眼看着黑衣人恼怒,便要对车夫动手。 云珞珈猛地从指间射出钢针,扎在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手里的刀陡然落下,恶狠狠的看了过来。 云珞珈赶紧把身子从车窗撤回来,转头看了眼被吓得缩在角落的云梦瑶,“都在车里待着别出去,我去看看五哥。” 云逸的马车翻了,他被卡在马车中不知道怎么样了。 “姐姐。”云梦瑶着急喊了声云珞珈。 看到她已经出了马车,小声说了句,“要小心呀!” 她以为云珞珈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可云珞珈却听得清楚。 那边满身是血的男子马匹被杀,全身上下都是刀伤,却依旧坚持着顽强抵抗,显然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这地方了。 云珞珈不想管闲事,快步往云逸的马车那边跑去。 云逸这会也从马车里钻了头,只是脚被压住一时难以抽出来。 他看到云珞珈跑过来了,她身侧不远处就是那群黑衣人,吓得赶紧让云珞珈回去,“七妹妹,我没事,太危险了,你别过来。” 云珞珈来都来了,自然不会不管云逸,“没事,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她弯腰正要把摔倒的车夫拉起来,身后突然有刀冲着她飞了过来。 那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麻,也把云逸吓了个半死,他急忙喊道:“七妹,危险!” 他挣扎着猛地抽出腿,却见云珞珈快速闪身躲了过去,那长剑直接插进了她面前的马车上。 云珞珈一把拉起车夫,把他往马车里塞,对着云逸喊:“五哥,你没事吧?” 她正要钻进马车查看情况,身后一匹骏马快速奔来,她闪躲不急,被人扯着腰带拉着上了马。 腰间抵着一柄匕首,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乖乖跟我走,你的家人就能安全了。我知道你会武功,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帮我杀了他们。” 说话间,男子已经驾马跑了很远。 骏马疾驰,耳边风声呼啸,身后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还有云逸和青鸢焦急的呼喊声。 黑衣人越来越近,男子直接把云珞珈扔到了他身后马背上,云珞珈心里骂了声娘,指间钢针对着黑衣人的死穴飞去。 这阴损的男人说的对,现在她就算下马解释她跟男人不是一伙的,黑衣人也不会信,甚至可能回头伤害她的家人。 在你死我活间,她选择自己活。 钢针不偏不倚,三根银针就干掉了三个黑衣人。 只要动手了就不能留活口,留了活口就会后患无穷。 她指间钢针飞出数根,身后的黑衣人全部被击杀,一个不留。 云珞珈的手绕过去要抓男子手中缰绳,“人都解决了,送我回去。” 男子紧抓缰绳,另一只手扯着云珞珈的腰带,又把她提到了前面,“别吵,你现在回去你家人才不安全。” “放屁,你当我三岁小孩,赶紧的放我下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云珞珈指间夹着银针,对着男子的手臂扎去。 男子预料到了她的招数一般,快速躲了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刀打晕了她。 云珞珈醒来后,火光闪烁,周围漆黑,借着光亮看着头顶若隐若现的蛛网,旁边还有个被灰尘笼罩的佛像,她明白了身处的地方。 身下铺着些稻草,旁边燃着篝火发出木柴炸裂声,灼热的火烤的她难受。 听到身侧有动静,她侧眸看过去,白天绑架她的男子正咬着块布包扎手臂伤口。 那布料颜色是蓝色的,明显就是从她身上撕下来的。 这人可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没经过她同意就撕她衣服。 “醒了。” 看到云珞珈捂着脖子坐起来,男子看了她一眼。 男子头发有些蓬乱,脸上溅的血渍都干了,满身血渍,这么凌乱不堪的模样,都还能看出来容貌上乘。 云珞珈坐起来,怒视着男子,“我说大哥你有病吧,我帮你把人都干掉了,你还要打晕我,你脑子是被门给夹扁了,还是被驴给踢散黄了。” 男子失血过多,嘴唇泛白,很难受的眯着眼睛看着云珞珈,“我担心他们还有埋伏。” 云珞珈有些无语,“所以你就拉着我给你卖命,我欠你的了?你给我保护费了吗?” 云珞珈知道自己丢了云逸得急死,也懒得跟这个浑身是伤,看着活不长了的男子掰扯,站起来就准备走。 男子抓住她的裙摆,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她,“现在在林中,林中有猛兽,现在离开不安全。” 破庙之外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远处隐约还有狼嚎声传来。 男子眼睛充血泛红,如鹰隼般锐利,看的云珞珈略微怔了怔。 这男人看着不简单,可别招惹上什么麻烦。 她不怕事,但是烦事。 云珞珈回过神,甩开衣摆上的手,转身回去靠着柱子重新坐下了。 要是没遇到这个倒霉男人,她这会应该在廊下看月吃鲜美的螃蟹,而不是在破庙里被蚊子咬。 现在走也走不了,她索性就释然了,跟男子说了句,“保护费六千两,衣服你撕坏的,五十两。” “你看我像有钱人?” 男子掀开衣摆准备处理腿上伤口,腿上好几道疤痕还在往外渗血。 云珞珈看他身上衣料普通,也觉得他不像是有钱人。 没钱的人被人这么追杀,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好奇问道:“你这是招惹什么仇家了,非要你的命不可?” 男子撕下身上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随口回答:“想要对方命的未必是仇家,也有可能是亲人。” 云珞珈对他的话没有异议,看他包扎伤口费劲,从袖袋中掏出止血药和绷带扔给他。 “先止血吧,你这血再流下去就没命了,我下半夜可不想守着一具尸体。” 第四十六章 越看越觉得像是捉奸现场 男子捡起地上的止血药和绷带,看了眼云珞珈,没有说话。 过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扔给云珞珈,“只有这个,吃点填填肚子。” 云珞珈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油纸包外面沾了血迹,打开看到里面的饼倒是干净的。 她望向男子,扬起了唇角,“有饼吃不错了。” 男子瞥了眼云珞珈没有说话,用牙齿咬开瓶塞,正准备给自己上药,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珞珈一口饼还没吃到嘴里,被他的突然倒下吓了一跳。 想着今夜难不成真的要跟尸体度过了,手里的饼瞬间不香了。 她把饼包起了放在一边,走过去,探了下男子的鼻息。 还有气息,只是呼出来的气息烫的吓人。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云珞珈不满的嘀咕了句, 她很不想管这个男人,但见死不救不是她的做人准则。 她先取出退烧和止痛药塞进男子嘴里,从空间取出些葡萄糖给他灌了进去。 扒开男子衣服,看到了他的胸膛深可见骨的刀伤,刀上旁边还有很多早已愈合的老的疤痕。 看着这新伤盖着旧伤的身体,云珞珈蹙了蹙眉,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铺在地上,把男子扶着躺了上去。 她先拿出麻药给他用上,才给他的伤口做消毒缝合处理。 男子胸膛左胸一道刀伤,背后两道,手臂上有两道,其中一道深可见骨,腿上的倒还行,只有左大腿上有一道不深的伤口。 这些伤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流血也能给他流死了。 好在他自己倒是知道包扎止血,只是包扎的一塌糊涂。 给他处理好新伤后,云珞珈看着他身上各处的旧伤,有些牙酸。 有烫伤,还有火烙的,其中鞭伤多一些。 这是经历过酷刑才会留下的伤痕吧。 这人,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不知道之前犯了什么该死的大罪,被这样不停的折磨。 今夜夜色浓黑,夜风有些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这会就算外面没有野狼她也没法走,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深处何处,更不知道该往哪走了,还是要等明日天亮了再说。 云珞珈给男人处理好伤口后,也没有胃口吃饼了,更懒得再给他把衣服穿上,直接用他那满是血污的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她身边有病人,就不太容易睡熟,一夜摸了男子无数遍额头。 他烧的太厉害了,半夜云珞珈又给他喂了一遍退烧药,他身体的温度才降下去些。 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在男子身边睡着了。 她虽然睡着了,但这样的环境让她没办法深入睡眠。 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外面有动静,而且感觉黑暗的环境瞬间亮了。 她惊的倏然睁开眼睛,看到破庙门口站了一大群拿着火把的人,她猛地坐了起来。 身侧男子这时也醒了过来,皱着眉看了眼外面的人,下意识去拿剑的动作停了下来,用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这么一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就滑了下去,露出了光溜溜的身体。 云珞珈看他这反应,明白来人不是敌人了,也收起了防备心,只是指间的钢针没有收回。 外面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看着他们。 云珞珈瞥了眼身侧没穿衣服的男人,顿时头疼。 这场景…… 越看越觉得像是捉奸现场。 得亏那男子身上有伤,不然还真是说不清了。 她知道来人是男人的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突然,外面人群分开,中间两人抬着一个轿椅过来。 看到上面坐着的人,云珞珈再次傻眼了。 来人竟然是君青宴。 得! 更像是捉奸现场了。 君玄翊撑着身体站起来,身体有些虚弱的晃了晃,云珞珈赶紧站起来扶了他一下。 他看了眼云珞珈,转头给君青宴见了个礼,“小王叔。” 君青宴看到君玄翊身边的云珞珈时,眉头微微蹙了下,抬手示意落轿,“给二皇子拿套衣服。” 大林子应了声,赶紧转身去给君玄翊拿了身衣服。 “七小姐怎么会跟玄翊在一起?” 轿子缓缓落下,君青宴抬手对着云珞珈勾了下手指,示意她过去。 云珞珈往他身边走去,站在他身前两米外,瞥了眼只穿着亵裤的君玄翊,“这话王爷得问二皇子,问问他为何把我抓到这里来。” 君青宴看了眼君玄翊身上处理好的伤口,眉头微微舒展,对着云珞珈招手,“玄翊更衣,七小姐还是回避一下。” 云珞珈没说什么,往外走了几步,站在庙门口,背对着庙的方向。 她想过那个男人可能是个杀手,也有可能通缉犯,甚至有可能是谁家养的面首,都没想到他会是二皇子。 堂堂二皇子,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身上新伤叠旧伤的,最老的伤疤看着有许多年了。 君玄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处理好的伤口,还有地上属于云珞珈的外衫,抬眸望向了庙外站在一群男人中的蓝色身影。 她没有趁他昏迷杀了他,报复他,竟还帮他处理了伤口。 他昏睡期间其实是有感觉的,直到云珞珈一直在照顾他,摸了许多遍他的额头,为他的身体降温。 等君玄翊把衣服穿好,君青宴才说话,“先回前方的驿站去休息,明日天亮再回京都。” “嗯。”君玄翊只应了声,在大林子的搀扶下跟上了君青宴。 君青宴被人抬着,侧眸叫上了云珞珈,“七小姐与本王乘一辆马车。” 云珞珈没有异议,她转头看了眼一瘸一拐的君玄翊,回过头发现君青宴正看着她,眼底神色不明。 她对着君青宴浅浅一笑,“多亏了王爷找到这里,不然我还得喂半宿蚊子。” “七小姐怎么会遇上玄翊?”君青宴有些疑惑,君玄翊怎么会跟云珞珈遇上。 云珞珈如实回答,一句话概括,“在京都无聊,想跟五个哥去城外庄园玩两日,流年不利,路上遇到了二皇子与一群黑衣人,然后二皇子就抓了我做垫背的了。” 君青宴闻言眉头轻蹙,又听云珞珈说道:“还有件事要麻烦王爷。” “七小姐说便是了。”君青宴侧眸望向她。 第四十七章 我有哪里不对吗? 云珞珈无奈叹息,“烦请王爷差个人回去通知一下我家人,告知他们我平安无恙,不然他们找不到我,要急死了。” 是她要跟着云逸出来玩的,她丢了,家里人那么在意她,云逸怕是少不了责罚了。 虽然耽误了些时间,总好过让他们干等着。 早一刻然他们知道,也能让他们早一刻安心。 “好。” 君青宴对着身侧的虎啸军的士兵招手,“你现在快马回京都,通知丞相府,七小姐与本王在一处,安全无恙,明日便回。” 虎啸军士兵行礼快步离开执行任务。 “谢谢王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云珞珈给君青宴发了张好人卡。 君青宴坦然接受,“极少有人说本王是个好人。” “管别人了,我觉得你是个大好人。”云珞珈这会心情轻松了许多。 家里人知道她没事应该就放心了,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君青宴被抬着上了马车,轿子上的两根抬杆子被抽出去,小林子上去给他的座椅调整了个方向。 看着云珞珈还在外面站着,君青宴对着她招了招手,“上来。” 云珞珈这才抬脚上了马车,在君青宴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君玄翊也被大林子扶着上了马车,坐在了云珞珈的对面。 他眼眸微垂,像是在看自己的腿,又像是在想事情。 本身他跟君青宴有很多事情要说的,但是多了个云珞珈,很多话便不方便说了。 马车行驶起来,马车中三人都没说话,马车外马车行走的声音和马蹄声在蝉鸣声声的夜间倒也不显得突兀。 半晌,君青宴才开口,“身体可还好?” 问的是君玄翊。 君玄翊抬眸,“嗯,多亏了丞相府的七小姐及时帮我处理伤口。” “谢就算了,把救你命的银子还上,还有你撕我衣服的赔偿。六千零五十两,记下了,回京都还我。” “没银子。”君玄翊语气平静,不像是耍赖,像是在叙述事实。 他刚才才知道,无意间绑的姑娘,竟然是丞相府的千金。 只是这千金小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那些个千金小姐,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自命清高,一边挥金如土,一边觉得那些黄白之物低俗不堪。 可云珞珈不仅会功夫,还会医术,被他绑到破庙也没跟他抱怨一句环境,还张口闭口的银子。 她不像个官家小姐。 云珞珈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语气也带着几分散漫慵懒,“那就记着账,给我写个欠条,有了还我。” 她最喜欢把账算清楚了,钱货两清,各不相欠。 比起欠人情,金钱债更好还。 君玄翊没有再说话,重新垂下了眼帘。 君青宴接了话,“这银子本王帮他出,回京都就让人给七小姐送去。” 云珞珈抿唇,也没有再说话了。 君青宴跟君玄翊是叔侄,叔叔愿意帮侄子还钱,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想了想,说道:“今日王爷帮忙通知了我家人,但归根究底是王爷的侄子先绑了我,这个情就不算我欠王爷的了。” 她倒是想跟君玄翊算账,但是跟皇家人掰扯什么? 这个哑巴亏她也就只能含泪吞了。 君青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轻笑,“好。” 到了驿馆后,门外迎了一群人,君青宴让大林子先带着云珞珈去休息,他在小林子的帮助下坐上在驿馆的轮椅,与君玄翊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云珞珈睡了一夜的稻草,身上刺挠的难受,特别想洗个澡。 可在驿馆不方便,她便想着忍一下,明天回家就能好好洗洗了。 可没想到,她刚准备躺下,大林子敲响了房门,“七小姐,你休息了吗?王爷吩咐我送些吃的过来。” “还没。” 云珞珈起身打开了房门,从大林子手里接过了托盘,对着他说了声谢谢。 大林子对着云珞珈笑了笑,“七小姐客气了,王爷还让我吩咐了他们烧热水让七小姐吃了个饭沐浴,我这就去让他们把浴桶抬进来。” “好,有劳大林侍卫。” 云珞珈端着饭菜进去,嘴角微微上翘。 她确定了一点,君青宴人确实不错。 不但人不错,还很细心。 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一口东西,云珞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风卷残云吃饱喝足,热水也准备好了。 她插上门,脱了身上的衣服,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君青宴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给她准备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从哪找的女人的衣服,竟然还很合身。 翌日,没人喊云珞珈起床,她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睡醒简单梳洗了一下出了房间,看到君青宴还有君玄翊坐在大堂的桌子边吃着早饭。 她笑着走过去,跟两人打了声招呼,“王爷早,二皇子早!” 两人回头看过去,眼神都一瞬的怔愣。 云珞珈头发没有人给她梳发髻,昨晚又散开了,她唯一会的就是用簪子在脑后盘起来。 澧王朝女子未出阁可以散些头发,嫁了人的才会将头发全部盘上去。 显然云珞珈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梳这里的发髻,也还是得盘起来。 刚才君青宴和君玄翊看到她时怔愣,也是因为她这奇怪的盘发。 还有个原因,便是发现云珞珈素面朝天,竟然更加灵动好看。 君青宴显然已经习惯了云珞珈的不寻常的作风,丝毫不在意她打招呼的方式,对着她点头笑了笑,“过来吃早饭,吃了早饭我们就该出发回京都了。” 君玄翊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云珞珈,没有说话。 云珞珈也没跟君青宴客气,看到桌上摆放了她的碗筷,坐过去拿起来了筷子就吃饭。 她吃饭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斯文,却也不粗鲁。 君青宴在她来之前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会一直看着她吃,眼神温柔沉静。 云珞珈被他的眼神看的别扭,抬头看向他,问道:“我有哪里不对吗?” 君青宴点头,“出阁女子才会将头发全部盘起。” 这会云珞珈没话说了,“哦,我吃好饭调整一下。” 吃饭的时候捯饬头发总不太好。 “这般也无妨,很好看。” 君青宴语气轻轻,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君玄翊看了他一眼。 看到君青宴脸上看小辈的神情,他又收回了视线。 吃好饭后,云珞珈把头发散下来,抓取了上半部分,用发簪盘了起来。 这般会好看些,但却没有整个盘起来舒服。 收拾好头发,云珞珈看向旁边坐的端正的君玄翊,随口问道:“二皇子身体觉得如何,后来可又有发烧?” 大夫见到自己经手的病人,不问一句总觉得不得劲。 第四十八章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君玄翊抬眸看向云珞珈,眼底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垂眸恢复平静。 他淡漠回道:“没有,好多了。” “那就好,记得按时换药,我这还有瓶药治疗伤口很有效,给你。” 云珞珈从腰带中掏出一瓶药,放到了君玄翊的面前,“这瓶不要银子,放心用。” 君青宴昨日让人给她的衣服款式普通,没有袖袋,她只能把玉佩藏在腰带中了。 她抬眸看了眼安静吃饭的君玄翊。 今天他收拾干净了,穿上了锦衣华服,加上他本身长得就很好看,气质又很清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皇子的贵气了。 她发现了,这个二皇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这种人一般心思重,还是少接触为好。 君青宴见她盯着君玄翊看了许久,微微眯起了眸子,“七小姐吃好了吗?吃好我们便启程回京都吧。” 云珞珈刚要去夹不远处的小笼包,听到君青宴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果断夹起了那个包子塞嘴里,又喝了一大口粥,“走吧。” 回去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君青宴说有话要跟云珞珈单独说,所以云珞珈便跟他共乘一辆了。 车窗是木制镂空雕刻的,窗外有风吹进来,马车中倒也不显得闷热。 马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路,君青宴从上车开始手里就拿了本书看着,丝毫没有跟云珞珈说话的意思。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的斜对面,如墨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会,没忍住好奇的问:“王爷要与我说什么?” 君青宴放下手中的书,手很自然的摸着腰间新配的玉玦,掀开眼帘,那双凤眸望向云珞珈,唇畔带笑。 “本王前些日子与七小姐说的让七小姐做本王王妃的事情,七小姐考虑的如何了?” 君青宴要说的是这件事,是云珞珈没有预料到的。 早知是这破事,她就不问了。 对上君青宴似笑非笑的眸子,她略微有些慌,别开视线,抿了抿唇,“那个,王爷的意思是真的成亲,做真夫妻的那种么?” “自然,负责不该这般么?” 君青宴直言,唇角带着云珞珈看不懂的浅笑,“还是说七小姐还是想利用本王当个避风港,两年后找个由头离开。” 他说的倒是不错,云珞珈之前的想法确实是拿他当避风港。 云珞珈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那时候对君青宴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觉得嫁给君青宴可以避免被太子惦记,更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觉得自己能帮点他的忙也说不定。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君青宴瘫着,两人可以建立互帮互助的革命友谊。 云珞珈正在组织语言,君青宴突然又说:“七小姐要是真的有那个想法,本王其实也不介意让七小姐利用一下。”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惊愕。 她有些搞不懂君青宴了。 侧眸看向君青宴俊美的脸,见君青宴还在对她温柔的笑,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君青宴什么意思? 屡次帮她解围,这种不平等要求他都能答应,真的就是因为有过一次肌肤之亲? 这男人…… 对上他深邃如渊的视线,云珞珈突然笑了起来,转移了话题,“我觉得王爷跟外面传言完全不同。” “哦?本王想听听在七小姐心里,本王是什么样的人?”君青宴嘴角依旧带笑,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云珞珈凝眉看着他,她的表情太过于温柔,看的云珞珈浑身不自在。 见云珞珈不说话,君青宴追问:“七小姐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云珞珈也不知道怎么说,组织了一会语言,“这么说吧,就是外面传言的王爷,若是想要一个女人应该是强取豪夺的,但我认识的王爷却很君子。” “哈哈,君子。” 君青宴被她的话逗笑了,“君子这个形容本王第一次听到,那七小姐是喜欢强取豪夺的安宁王,还是喜欢君子般的安宁王?” 这个问题依旧有些棘手。 君青宴今天总问些她回答不了的问题。 云珞珈想了想,直接道:“我不喜欢安宁王。” 看到君青宴眼神越发深沉,云珞珈继续淡定的补充,“或许我可以这样说,我不喜欢太复杂的环境,更不喜欢勾心斗角,皇家还有复杂的豪门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这么说王爷明白吗?” 她看着君青宴,继续补充,“而且,王爷的后院不是很多美人么,何必非要我对你负那个责?” 可能是因为父母的婚姻不幸,她对婚姻很不抱期望,没有期望自然就没有结婚的欲望。 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生子,她倒是觉得单身才能更好实现自己的人生的价值。 比如行医救人,挣钱养老,老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一群猫猫狗狗的悠闲养老。 “本王没有王妃,亦没有侍妾,哪里……” 君青宴突然间明白了,扬唇笑了起来,“你是说皇帝和太后赏赐的那些顾我的女人?” “那些人都是眼线而已,你进了王府,若是不喜欢就处理掉,若是觉得无聊留着玩便是了。” 处理掉,留着玩便是了?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似乎崩人设了。 外面马蹄声声,云珞珈有些茫然,眼神复杂的望向君青宴,笑着问道:“王爷,您不会是喜欢我吧?” 要是单单让她对那次负责,她觉得君青宴完全没有必要对她好。 想了许久,除了喜欢她这个原因,她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 云珞珈表面淡定,内心却慌的一批。 君青宴要是承认了,她咋办? 她是傻逼了吧,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过既然问都问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等答案了。 君青宴看着她懊恼的神情,扬唇笑了起来,“原来,七小姐不知道我喜欢七小姐,本王确实因为喜欢七小姐,才想让七小姐做本王的王妃,七小姐如何想?” 他还真不至于因为一次意外,就让人以身相许对他负责。 这些日子相处,他确实听喜欢云珞珈的性子,相处起来不累。 “你,你……” 云珞珈平日里利索的嘴皮子,这会突然就不好使了。 她张了张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君青宴,澧王朝的战神,最尊贵的安宁王,一群皇子的小皇叔,云珞珈最近可能是听多了他的威名,都要对他产生敬畏心了。 最近总见人喊他小皇叔,她都觉得君青宴高她一辈了。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喜欢她! 云珞珈觉得这比她中药强上了君青宴还让她难以接受。 “那个,我去看看二皇子的伤势。”从来没怂过的云珞珈,这会有些怂了。 感情,好可怕的东西。 她起身想要逃,手腕被君青宴抓住,脚下不稳,被君青宴拉到了腿上。 君青宴的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禁锢在怀中,声音微凉,“二皇子那边有大夫,不用七小姐操心。” 第四十九章 七小姐不够了解本王,本王就是那样的人 云珞珈总觉得他的语气冷硬,跟平时的他不同。 她侧过头去,对上他的视线,这一瞬她突然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君青宴。 君青宴的眼神冷厉如刃,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云珞珈觉得这才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安宁王。 君青宴看着小姑娘漆黑的眸子,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了声,“你也说了,本王应该是那种看上了便会强取豪夺的人,既如此,本王给七小姐两个选择。” 云珞珈微微蹙眉,“我猜不会是什么好事。” “嗯,七小姐真聪明。”君青宴勾起嘴角,眼神温柔。 君青宴嘴角的浅笑云珞珈以前觉得温柔好看,这会越看越觉得这狐狸精多少有点阴险。 “王爷说吧,伸头缩头都是死不是吗?”云珞珈想从君青宴腿上起来,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君青宴手臂收紧,勾着小姑娘纤细的腰肢,语气浅淡的说:“要么对本王负责,做本王的王妃,要么,本王近来刚好闲来无事,可以找点丞相大人的事。” “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王爷不是那样的人吧?”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故意吓唬她。 君青宴低低笑了声,“七小姐不够了解本王,本王就是那样的人。” 云珞珈看着他,心里暗骂他无耻,气得轻哼了声,“王爷就不怕我给你治病时动点手脚?” 君青宴笑了起来,“七小姐不知道,本王若是出事,整个丞相府都要为本王陪葬的,所以,七小姐如何选?” 这个澧王朝是皇帝的天下,可实则君青宴在皇帝的皇位在,君青宴若是出事了,皇帝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所以,皇帝只敢让他瘫,却不敢要他的命。 不但不敢要他的命,还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云珞珈想到他地位高,没想到高到这么变态的程度。 好吧,她被威胁到了。 她貌似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这玩意哪里温柔,哪里是个好人了,明明就是个会装蒜的大尾巴狼,白切黑的芝麻汤圆。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君青宴,问道:“有第三个选项吗?” 君青宴摸了摸她脖子后的墨发,“有,本王可以继续哄着你,直到你愿意嫁给本王,不过你不可与旁的男子过于亲近,就好比今日的玄翊。” “我可从来没跟二皇子亲近过。”云珞珈想翻白眼。 她什么时候跟男人亲近过了?她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好吗。 也就跟君青宴亲近了那么两回。 继续哄着她,直到她愿意,感情之前的温柔贴心都是装的。 果然,男人狡诈。 “那我选三,王爷继续哄着吧。” 云珞珈再次想从君青宴的腿上站起来,再次被君青宴拉了回去。 她侧眸看向君青宴,正要问他什么意思,君青宴带着薄茧的手移到了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 掌心的触感滑嫩柔软,他似乎明白了云珞珈之前为何要摸他的脸了。 云珞珈被他掌心茧子划的脸皮子疼,皱起了眉,“王爷准备这么抱着我不松手了?” 君青宴抿了抿唇,收回了放在她脸颊的手,搂着她腰肢的手也松了下来。 云珞珈起身坐回去后,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根。 其实,她刚才听到了君青宴如擂鼓的心跳声,知道他只是佯装镇定。 只是不得不承认,君青宴装的确实很好,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要不是她听力过人,还真就以为他如面上这般淡定。 云珞珈自知踢到了钢板,这澧王朝的战神果然不是白睡的。 只是嫁人这事她暂时还得缓缓,缓一天算一天吧,不能就这么把自己交代给了君青宴。 君青宴神情温柔的看着云珞珈,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小姑娘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云珞珈还没这么憋屈过,气了一路,没有搭理君青宴。 之前对他的滤镜碎了个彻底,现在觉得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 回京都有大半天的路程,中午云珞珈吃了些君青宴让人买的饭菜,之后依旧没有跟他说话。 下午时分马车进了京都城,君青宴亲自把她送到丞相府门口。 看着云珞珈跑进丞相府,他才让人离开。 云珞珈回到家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全家人都齐聚进了她的小院。 一大家子人把她团团围住,上上下下的查看她的情况,看看她有没有哪里伤到。 云珞珈在一群关心声中没有发现老五云逸。 就连云梦瑶都来了,云逸没有道理不来。 她拉住江氏的手,问道:“娘,五哥人呢?” 不出意外,云逸肯定被惩罚了。 说起云逸江氏就有些生气,“我罚他祠堂去跪着了,连妹妹都保护不好有什么用。” 云珞珈猜到了江氏会惩罚云逸,拉着江氏的手臂晃了晃撒娇,“娘,不怪五哥的,您别让他跪了,这事又不是五哥的错,您这般罚他,以后哪个哥哥还敢带我玩呀。” 柳姨娘也心疼自家儿子,但也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江氏叹了口气,“他保护不好妹妹,还不怪他?” “是我非要跟他去的,也是我自己跑出马车的,真的不能怪五哥。”云珞珈继续为云逸辩解。 见江氏表情松动,她继续撒娇,“娘,您就放五哥出来吧。” 她被君玄翊抓走这事,还真的怪不到云逸头上。 江氏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了,跟旁边的嬷嬷说:“去,让五少爷别跪着了,让他回院里休息,给他拿点吃的,告诉他珈儿回来了。” 见江氏终于愿意让云逸出来了,云珞珈松了口气,对着围着她的家人露出了粲然的笑容,“我真没事,奶奶,爹娘,姨娘哥哥,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有点困,想睡会。” 这么多人围在她这里,周围空气都不流通了,她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看着云珞珈安然无恙,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乖孙女,受苦了,赶紧的睡会吧,奶奶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她摸了摸云珞珈的小手,摆手示意大家都回去吧。 “珈儿,你怎么会跟安宁王遇上?” 云瑜突然的一句话,瞬间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她身上。 第五十章 大男人的哭也不嫌丢人 云珞珈被一群人眼睛盯着,稍怔一瞬,面色如常的笑道:“那个抓我的人是二皇子,安宁王去找二皇子,这不就遇上了。” 听到抓走云珞珈的是二皇子,众人脸上表情都很丰富,都闭口不提这个事情了。 众人让云珞珈好好休息着,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云珞珈的小院。 云梦瑶在旁边盯着云珞珈满脸都是不想走,可奈何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松,她只能暂时跟着老夫人先离开了。 皇子被刺杀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就算二皇子不受宠,那也是皇嗣,被搅进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人都离开后,整个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云珞珈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隐约听到院中传来抽泣声,她出门查看了下,发现青鸢在院子角落的桂花树下抹眼泪。 云珞珈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小丫头,哭什么?” “小姐,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青鸢抹着眼泪,两只眼睛红肿的像两个大核桃,明显就是哭了好久。 云珞珈最不擅长安慰人,她摸了摸青鸢的小脸,“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好了,别哭了,我想吃你做的芙蓉糕了,赶紧去给我做点去。” “诶,我这就去给小姐做。” 青鸢听见云珞珈说想吃她做的芙蓉糕,赶紧爬起来,转身就往院外跑。 看着青鸢颠颠的背影,云珞珈笑了笑。 果然还是得给她找点事情做。 小丫头心思单纯好骗,转移下注意力就哄好了。 墨鸾给云珞珈铺好了床,准备好了茶水,出来叫云珞珈回去休息。 云珞珈进房间喝了杯水,对着墨鸾道:“我不困,就是不想让他们都在这围着,我不睡了,我去看看五哥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被揍。” “夫人就只让五少爷跪着,没有用家法。”墨鸾跟云珞珈说。 她话音刚落,云逸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 云逸一跑进来,就拉着云珞珈上看看下看看。 看到云珞珈安然无恙,他哇的一声哭了,“七妹妹,都怪五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云珞珈被他哭蒙了,赶紧拉着他坐下,“五哥,不怪你,别哭了。” “母亲骂的对,我文不成武不能,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云逸越哭越伤心,根本听不进去云珞珈的话。 云珞珈哄了他一会见没用,猛地一拍桌子,“别哭了!” 云逸和旁边的墨鸾都被她吓了一跳,云逸更是吓得瞬间住声,还打了个嗝。 云珞珈见云逸终于安静了,耐着性子用袖子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五哥,娘说的不对,我觉得你虽然文不成武不行的,但你有你的优点,比如……” 云逸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的比如,她却半天没有比如出来。 看着云逸眼底的期待灭了,脸又垮了下去,云珞珈拍了下他的肩膀,“比如你是个很好的哥哥。” 云逸深深叹了口气,“好什么好,好还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被人抓了去,你不知道我当时都要吓死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看到云珞珈被人抓走时,云逸就觉得完蛋了。 他心里害怕没办法跟家里交代,但更担心云珞珈的安危,赶紧跑回来给家里报了信。 “没事,我不是什么深闺小姐,我有自保的能力。” 云珞珈给云逸递了帕子,“擦擦眼泪的,大男人的哭也不嫌丢人。” “我才十七,还算不得是个男人。”云逸拿过帕子,擦了脸上的泪痕,用他最后的倔强跟云珞珈争论。 看到他那样子,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五哥还是个少年。” 云珞珈能安然回来,云逸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云珞珈知道他跪了好久,从腰带中给他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裤子卷起来,我给你膝盖擦点药。” “不用不用,我拿回去自己擦就好了。”云逸赶紧接过药膏,“我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要不行了,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我回去补会觉。” “嗯,去吧。”云珞珈扶着他站起来,送着他出了小院。 等着他走远,正要转身回去,看到了不远处往这边张望的云梦瑶。 她以为云梦瑶又要整幺蛾子,微微蹙起了眉。 云梦瑶看到她的身影,带着冬青快步走了过来。 云珞珈没有回去,站着等了她一会。 她走到云珞珈身前,从袖中掏出了个荷包,“姐姐,这个荷包里是柳姨娘在珈蓝寺求的平安福,大师开过光的,送给你。” 她声音温软,带着几分讨好,似乎还有几分担忧。 云珞珈接过荷包,放在鼻前嗅了嗅,确定荷包没有问题,就收下了,“荷包我收下了,还有事吗?” 云梦瑶最近似乎确实学乖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憋着坏。 也有可能是被毒药吓到了,不过不干蠢事总归是好事。 “姐姐。”云梦瑶抓住了云珞珈的袖子,“明日十五了。” 云珞珈浅淡勾唇,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个月的份,下个月十五再来找我。” 那个毒药是真的,并非是随便糊弄吓唬云梦瑶的。 那个药不发作的时候,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她根本不怕云梦瑶去找别的大夫看。 云梦瑶拿了解药,眼巴巴的看着云珞珈,“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把毒给我解了吧。” “我这人铁石心肠,跟我撒娇没用,给不给你解药,看你往面的表现。” 云珞珈抽出了袖子,小手放在云梦瑶白嫩的小脸上,轻轻的拍了拍,“你乖一点,咱俩自然相安无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笑着转身回去了。 君青宴说话算数,当天便让人送来了六千两的银票,附带让人送了两箱珠宝首饰,还有一匹万金难求的贡品香云纱。 香云纱每年只进贡织出两匹,奢侈至极,皇后每年也只能分到一匹。 青鸢和墨鸾绕着香云纱看了半晌,碰都不敢碰。 第五十一章 再说一句我抽死你 “这就是传说中万金难求的香云纱,可真好看。” 青鸢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墨鸾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背上,“别乱摸。” 青鸢撇了撇嘴没敢再乱动了。 云珞珈把银票收了,首饰和香云纱让来人带回去了,“这些不是我应得的,麻烦你们带回去,与王爷说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 送东西的人一听,吓得赶紧把东西放下,转身就跑。 “七小姐体谅,王爷说了,东西送不出去,我们就都别回去了。” 有个人边跑还边好心的给云珞珈解释。 云珞珈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没有再去纠结,坐下翻看手里的银票。 六千两银票中,夹杂着一张房契,看着地址就是她从那个缺德掌柜的那赢来的那个铺子。 云珞珈盯着房契看了一会,抱起桌上的东西去了书房。 关紧房门,她把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里,明天带回去还给他。 这个君青宴真的是饿了送饭,渴了送茶,缺啥给啥,什么都能送到她心坎里。 这男人不是情商很高,就是身经百战,显然君青宴像是前者。 可怕,太可怕了! 云珞珈从空间把轮椅给取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细节,出了书房,找墨鸾问坐垫要做好的坐垫,回来放在轮椅上试了试。 墨兰色的锦缎,放在紫檀木的轮椅上,很合适。 电动轮椅她给加装了一个太阳能蓄电板,每天存的电量,足够白日君青宴自己在殿中自由行动使用的了。 直接推着去太招摇,突然从空间拿出太惊悚,所以得提前吩咐下人明早套马车,她明天做马车去。 云珞珈把轮椅整理好后,闲来无事就带着云逸去那个药铺去收拾,准备得空了整顿开业。 云逸把发霉的草药都清理出来,用抹布擦干净柜子。 没干一会,他就累的满头汗,跟云珞珈抱怨,“为什么不在府里带几个下人过来收拾,非得让我动手。” 云珞珈在他前面检查有哪些正常草药,闻言转头看他一眼,“五哥,你得锻炼下身体,不能总在府里闲着,时间长人就废了。” 没多少事情要做,她故意没有让云逸带下人过来。 云逸觉得云珞珈说的有道理,调整了下状态,满血复活,继续擦柜子。 他问了云珞珈这个铺子的怎么来的,云珞珈实话实说,却略过了君青宴给她送药铺房契的一环。 这个药铺她赢到手里之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搭理新开个药铺,最终还是觉得不要浪费这个铺子,修整一下重新开业。 忙活了大半日,云逸累的实在是不行了,蹲下清理下面柜子时撞到了柜台上,头顶的玉冠不小心碰碎了,头发也散了下来。 云珞珈见状,从头顶拔下了一根玉簪,把他头发绕了两圈盘在了头顶。 云逸觉得这样难看,非要去玉甸阁重新买个玉冠戴上。 云珞珈放下手里的抹布,锁上了店门,陪着云逸去买玉冠去了。 玉甸阁跟药铺是一条街的,距离不算太远,两人很快就到了那边。 云逸前些日子过来给云珞珈挑过首饰,掌柜的知道他是丞相府的五公子。 见到他进来,赶忙的迎来上去,“五少爷,您今日是要看点什么,我们店里刚来了一些好玉,您要不要看看?” 云逸摸了摸头发,“发冠坏了,给我挑几个看看。” 掌柜的赶忙去给云逸找发冠去。 云珞珈闲来无事,在店铺里到处看了看,看到了一块红色的玉石挺好看,便想拿起来看看。 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拿起了那块玉石。 云珞珈侧眸看去,打扮贵气的小姑娘看到她后,嫌恶的撇了撇嘴,“这不是丞相府那个野山鸡嘛,被我哥哥退了婚,就想着来买点首饰装扮一下自己,好让自己能够嫁出去吗。就你这姿色,戴多少首饰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 云珞珈转头看去,没认出眼前的女子,却看到了她身旁的慕北珣。 云珞珈打量着那个女孩,轻哼了声,“你出门前吃屎了吗?满嘴喷粪,自己不觉得臭吗?你瞧瞧你,长得像个泥巴地钻出来的癞蛤蟆,满肚子的坏水把嘴都毒烂了吧。” 慕瑾眠脸上有几个麻子,皮肤看起来并不好,最讨厌别人拿她皮肤说事。 云珞珈的话让慕槿眠气红了脸,又羞又恼的指着云珞珈,“你,你……你这个乡野村姑,实在是太粗鲁了,没有教养。” 云逸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把云珞珈护在了身后,满脸怒气的看着慕瑾眠,“你们宁远侯府没完了是吧,真当我们家好欺负,一次两次的欺负我们。” 慕北珣上次闹丞相府的事,不仅被安宁王训斥了,回家还被宁远侯给揍了一顿,这会满肚子气。 他一把推开云逸,满脸傲慢,“我们宁远侯府怎么了?你个丞相府低贱的庶子,也配跟我说话。” “啪!” 云珞珈小手抡圆了从慕北珣脸上扫过,还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掌心,才抬头看向傻眼了的慕北珣,“谁低贱?我看你才低贱,你再说我五哥一句试一试?再说一句我抽死你。” 她从腰后拿出那个骨鞭,云逸惊讶的往她身后扫了眼,“七妹什么时候带的鞭子?” “一直带着,是你没注意。” 云珞珈推开他,用鞭子指着慕北珣,“慕世子想尝尝自己鞭子的滋味吗?” 掌柜的早就凑上前了,她身后没有人,才敢把鞭子拿出来的。 慕北珣知道那鞭子抽人身上连皮带骨的,不由得拉着慕瑾眠往后退了一步。 云珞珈这个女人确实是有点疯,他在云珞珈手上吃过亏,所以是又气又忌讳。 “哥,你拉我作甚,她还能真的敢抽我们?”慕瑾眠拉着慕北珣,觉得慕北珣有点怂,翻了个白眼。 慕北珣堂堂宁远侯世子,被一个黄毛丫头吓退了,面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他怒视着云珞珈,“你竟然这般恐吓我们,就不怕丞相大人不好跟宁远侯府交……” “啪!” 云珞珈鞭子顺着慕北珣耳边甩过,带掉了他耳朵边的皮肉,疼的他嗷的一声蹦三尺高。 掌柜的刚才就想插话,一直没有插上话,这会眼看着要打起来了,着急的劝说;“哎呦,公子小姐们,有话好好说,可别打架呀。” 这要是打起来,他这铺子里的首饰玉佩可就要遭殃了。 慕北珣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对着身后的下人一挥手,“给本世子拿下他们俩,狠狠的打,别打死了就行。” 第五十二章 安宁王这么狂妄? 云珞珈轻蔑一笑,把云逸往店中推了一下,拿着鞭子钻出了店铺。 慕北珣的人她一鞭子撂倒一个,很快街道地面便躺了一地哀嚎的下人,旁边人见打起来都跑来了,免得被殃及。 云珞珈最后一鞭子甩在了慕北珣的小腿上,衣服被倒刺撕拉一下撕裂,鞭子带掉了他小腿皮肉,疼的他捂着腿疼的脸色惨白。 慕瑾眠看到云珞珈这般凶残,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躲进了柜子里面。 云珞珈把鞭子收起来,神态冷漠的扫了眼宁远侯兄妹俩,“今日人我打了,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宁远侯府,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我为何打人。” “我倒是要让他们评评理,宁远侯大小姐见面就骂我是野山鸡,宁远侯世子让一群家丁小厮打我,还让只留口气就行,我还手自保不知道有没有错?” 她这些话猖狂至极,可句句在理,句句都在警告慕北珣和慕瑾眠。 慕瑾眠在家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的乖乖女,听到云珞珈要去告诉父母她在外骂人,瞬间便慌了,求救的望向了慕北珣。 慕北珣疼的额头冒汗,却敢怒不敢言。 云珞珈若是让丞相找到家里,他不但讨不着好处,没准还要挨家法。 他看了眼遍地哀嚎的下人,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厉害,根本打不过。 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跟云珞珈僵持。 他望了眼慕瑾眠,招呼她过来,恶狠狠的瞪着云珞珈兄妹俩,“你们俩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珞珈不屑他凶狠的眼神,拉着云逸转身就进了玉甸阁,对着老板说了声,“把最好的发冠拿来。” 外面两兄妹骂了会下人没用,就带着人离开了。 云珞珈听到慕瑾眠低声跟慕北珣说:“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回家我们先跟爹爹告状,让他去丞相府给我们讨回公道。” 慕北珣接话,“先不要跟爹娘说了,你不知道丞相府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护犊子的玩意,他们把乡野村姑当个宝,根本不会惩罚她。等些日子宫里不是要办宴会给安宁王和皇子们选妃,你努努力让安宁王看上,做了安宁王妃,还怕收拾不了丞相府。” “我才不要嫁给个瘸子,我要嫁给太子,做太子侧妃。”慕瑾眠语气骄傲,“做了太子侧妃也能收拾云珞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远,说的那些话听得云珞珈想笑。 什么玩意,长成那个德行,还嫌弃上君青宴是个瘸子了。 呸! 接过掌柜的递来的发冠,云逸把头发束好,转身把云珞珈的玉簪插进她的发髻上,“七妹妹,你可真厉害,回去你教我用鞭子吧,或者教我长枪也行,我学了以后保护你。” “不用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就行了。”云珞珈对着云逸笑了笑,“你要是真想学,空了我教你鞭子。” 穿云枪法不能教,她还没弄清楚到底跟君青宴有什么关系。 君青宴说穿云枪法是他自创的,经过他指导的那次,云珞珈也是彻底相信了。 云家族谱上记载了,云氏祖宗叫云颜若,云颜若又会穿云枪法又会医术的,而且还拥有了君青宴的玉佩和龙吟枪。 她脑中产生了一个不算荒唐,但却让她有些心惊的想法。 云颜若有没有可能是她和君青宴的孩子? 可要真的是那样,孩子为啥跟她姓? 族谱上也没记载云氏祖宗是个皇室后代呀。 孩子的姓氏问题暂时不想,要是云颜若真的是她跟君青宴的孩子,那一切就能说清楚了。 也不对,还有可能医术和枪法都是她传授的,云颜若的父亲是姓云,龙吟枪是后来君青宴送的。 诶,还有可能是她没结婚,收养了个小女孩,取名云颜若。 她脑子里已经几个故事大乱炖了,正觉得一脑子浆糊的时候,云逸说了句,“七妹妹,我们回府吧,你把慕北珣给揍了,他要是回去恶人先告状,宁远侯说不定要去府里找父亲母亲要个说法的。” “嗯,先回家。”云珞珈倒不是担心宁远侯会去丞相府找事。 上次退婚的事情,宁远侯亲自登门去给云华序赔不是,就看得出宁远侯对丞相府还是有所忌惮的。 先不说慕北珣和慕瑾眠敢不敢跟家里告状,就算是告状了,宁远侯估计也不会正面跟丞相府起冲突。 云珞珈跟云逸回到府里时,刚好遇见了从外面进来的云华序和云赫。 两人过去打了招呼。 云华序看着云珞珈的眼神略显复杂,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跟小五去哪疯了?” “就上街逛了逛。”云珞珈笑着回话,诚实的跟云华序坦白,“在街上跟宁远侯世子和小姐起了点冲突,不过女儿没吃亏。” 提前让云华序知道,以防万一宁远侯府找过来,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云华序看了眼云珞珈,勾起唇角,“珈儿没吃亏就好,宁远侯府无需在意。” 对于云珞珈,云华序心里还是觉得亏欠的,所以尽可能的宠着护着。 云赫想起一事,跟云珞珈说:“过些日子,宫里要办秋日宴,五品官员以上家里的适婚小姐都要参加,七妹妹与瑶瑶到时候都要去的。” “是给皇子们选妃宴吧?”云珞珈想慕瑾眠说的话,心里有了些数。 云赫点头“七妹妹真是聪慧。” 他笑着望向云珞珈,继续说道:“陛下有五子,太子以有太子妃,侧妃之位却还空着,五皇子年岁尚小,其余三位皇子皆没有皇子妃,估计陛下想通过这次秋日宴给几位皇子选皇子妃。” “不给安宁王顺便选一个?”云珞珈好奇的问道。 她听着慕北珣的意思,大概是也有君青宴的事。 云华序侧眸看她一眼,“安宁王的婚事陛下怕是做不了主,就算是做主了,安宁王也不一定会遵循圣意。” “安宁王这么狂妄?皇帝的旨意都敢不听?”云珞珈对君青宴的地位实在是感到好奇。 就算他功高盖主让皇帝忌惮,但圣旨都不遵的多少有点狂妄了。 第五十三章 二皇子深夜来访,有事? “安宁王并非是狂妄之人,他……” 云华序不愿与女儿多说安宁王的事情,温和的看着她转移了话题,“为父做皇学的老师多年,除了这些年在外长大的二皇子,对其余几个皇子都算了解。他们中只有三皇子为人不错,但他却身体有恙,御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爹这是什么意思?”云珞珈有些没明白云华序想表达什么。 云赫给云珞珈解释,“父亲的意思是所有皇子都不是良人。” 官员子女与皇室的婚姻,不仅是婚姻那么简单,它和家族兴衰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云华序并不希望利用女儿的婚姻得到什么,他所愿就是女儿嫁个好人,一生幸福。 “哦,这样呀。” 云珞珈略微沉吟,笑着问道:“那安宁王呢?” 她这话一出,云华序和云赫都怔住了,云逸也在旁边着急的喊:“七妹,安宁王他更不行了,他再好也不行呀,外界传闻他不……反正不行。” 云华序眼眸深沉的望向云珞珈,“安宁王他乃国之砥柱,珈儿,他不可。” 云华序没有多说,但他的神情可见心情复杂。 “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他这人有些好奇罢了,爹别多想。”云珞珈坦荡的笑了笑。 她只是随口问问,那意思并非是想问君青宴适不适合嫁。 “那就好,好奇到无妨。”云华序看着云珞珈神情无恙,放宽了心,摸了摸女儿的头。 他在朝中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权,但总归是能保护好自己儿女的。 只要云珞珈不愿嫁给皇子,他自有办法能护住她,怕只怕她自己动了心思。 走到后院,云珞珈便跟他们道别,回了自己的小院。 晚上云珞珈胡思乱想的有些睡不着,又爬到房顶去看着月亮喝了些三月春。 白日云华序的意思她都明白,就是不要对任何一个皇子动心。 这件事云华序是多余担心了,云珞珈大概就没有爱情那根线。 每天被催婚真的是烦得慌,可家里人真的很好,她忍不住又往嘴里倒了两口酒。 今夜的月亮很圆,似乎快到中秋了。 少数蝉鸣声中隐约夹杂着风吹衣摆的声响,云珞珈眯起眼睛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月色下一个墨色身影潜进了丞相府,在房顶起起落落,奔着她院子的方向而来。 她在房顶托腮静静的看着,来人在她院外落下,缓步走进了她的院中,之后便安静的站了好一会。 月色下可以隐约看到来人身形熟悉,她收起了手中已经架起来的弩枪,将手里的酒壶扔了下去。 君玄翊反应迅速的接住了酒壶,仰头看向房顶。 云珞珈站起来,低头往下看,轻笑了声,“二皇子深夜来访,有事?” 君玄翊微微蹙眉,从地上飞身而起,在云珞珈身边落下,把手里包袱递了过去,“银子等些日子给你。” 云珞珈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件蓝色的衣裳,跟她那日穿的衣服颜色相同。 把包袱放下,她重新坐回了房顶,懒洋洋的语气,“银子你小皇叔已经替你给了,衣服倒是没给,这衣服我收下了,咱俩清账了。” 君玄翊在她旁边坐下,拎着酒壶往嘴里倒了口酒。 三月春味道甘甜,樱桃味道浓郁,完全就是果酒的口感。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二皇子身体恢复的挺快呀,前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没想到才两日就活蹦乱跳了,不过酒还是尽量不要喝。” 这酒只是口感甘醇,后劲还是有些大的。 云珞珈趁着酒意还没上来,站起来走到了墙边,准备下去回屋睡觉去,“哦,对了,以后别半夜来丞相府,当心家里护卫把你当大雁给射了。” 君玄翊都来到这了,说明丞相府的看家护卫不咋地。 云珞珈正蹲在房檐,准备借着围墙跳下去,君玄翊突然飞身过来,勾着她的腰身把她带了下去。 落地后,云珞珈推开他,往旁边挪了两步,“我自己可以爬下来,不必多此一举。” 君玄翊身上很冷,满身寒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说完,她看了眼比这月色还冷的君玄翊,抬步往房间走去,“夜深露重,二皇子身上的伤还没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君玄翊站在院中,看着云珞珈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许久之后才飞身离开。 翌日一早,云珞珈起床就让墨鸾吩咐人套车。 吃了早饭,她直接从书房把轮椅推出去,让墨鸾和青鸢帮着把昨日君青宴让人送来的东西跟她一起拿出去。 她让车夫把轮椅放到车上,青鸢和墨鸾把东西放上去后,便让她们回去了。 她也不担心家里人说什么,理由她都想好了。 君青宴救了她,她多少得表示一下感谢之情,这轮椅就是谢礼。 昨日君青宴大张旗鼓的让人送来了那些东西,家里人怕是都听到了些风声。 与其费劲巴拉的隐藏,不如就见招拆招吧。 她离开时,正要出府的云逸刚好又看到了她一大早出门,今日还是套了马车。 云逸悄咪咪的跟着马车,想知道她每天到底是去哪里。 在看到云珞珈在安宁王府门口下车后,他惊讶的捂住了嘴,有些不知所措的到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他才安心些。 怪不得他觉得七妹对安宁王感兴趣,本来还以为只是好奇,没想到他感觉的没错。 按照之前云珞珈每日早上出门的习惯,有可能每次都是来的安宁王府。 不行,他得赶紧的回府去找大哥二哥三哥去商议对策去了,不能让自家小妹被安宁王给霍霍了。 安宁王虽然是他心里的英雄,可不代表他可以拥有他这么好的妹妹。 云珞珈今天并不知道云逸跟踪了她,下了马车后,让守卫帮忙把东西送到君青宴的寝殿。 三皇子还没来,外殿只有君青宴一人坐在窗边软塌上看着是书。 云珞珈让人把东西放下,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王爷早。” 君青宴抬眸望向她,那张脸俊美无俦,眉头却微皱着,“七小姐早。” 从云珞珈这个角度看向他,他俊美的仿若画中人,与窗外美景融为了一体,白鹤假山水车皆成为了他的背景。 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穿上铠甲,不知道得是怎样的英姿飒爽? 见云珞珈把昨日他亲自挑选,让人送去的礼物又送回来,他蹙起了眉,“七小姐为何不收本王的礼物?” 第五十四章 本王面子上挂不住,自然强势 “无功不受禄,王爷的礼物太贵重,我不敢收呀。” 云珞珈拍了拍面前的轮椅,笑着坐了上去,“我倒是有个礼物要送给王爷,可以自动行走的轮椅。” 她坐在轮椅上控制轮椅转了两圈,给君青宴展示了下自动的功能。 君青宴看了许久,没有发现轮椅自动行走的原理,好奇询问:“它是如何自动行走的?” 云珞珈知道他要问,但她却没准备回答。 她把轮椅停到君青宴的身边,从轮椅上站起来,“我扶着王爷坐上来体验一下吧,顺便教你一下这个怎么控制。” 君青宴对着这个轮椅充满了好奇,把手伸给了云珞珈,“那就麻烦七小姐了。” 云珞珈刚才就发现大林子和小林子都不在了,殿中只有一个打扫的婢女,还有一个刚才给君青宴打扇子的婢女。 大林子和小林子都不在,只能她亲自扶着君青宴了。 君青宴双腿使不上力气,她把轮椅挪到软塌边上,扶着他的腰身调转个方向,不太费劲就能扶着他坐到轮椅上了。 君青宴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侧眸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纤长卷翘的睫毛,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配合她坐到了轮椅上。 云珞珈给他指着那个控制手柄,“王爷握住这个,然后用这个控制方向……” 君青宴不小心推动手柄,轮椅没有预兆的冲了出去,吓得云珞珈赶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关掉了轮椅。 她话还都没说完,君青宴突然就动手了,把她可吓坏了。 要是君青宴摔了,她这罪责可就大了。 君青宴抬眸看到云珞珈惊魂未定的模样,淡淡勾唇,出声安慰,“本王无妨,七小姐别担心。” 云珞珈呼出一口气,弯腰握住君青宴的手,放在控制手柄上,“往前有两档位,这样往前一下是慢行,再往前就是快点的,往后,转弯,掉头,都用它来控制,用起来很简单的。” 手背上的小手干燥温暖,掌心柔软,君青宴抬眸望向她,眸光深沉,“本王送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东西七小姐回去时带回去,倘若不然,本王就再挑些东西,亲自送去丞相府,顺便与丞相大人商讨一下提亲之事。” 提亲他虽说有些心急,却也想等腿彻底恢复了,能够正常行走时再去。 他这么说,只是故意吓唬云珞珈,好让她把东西都收下。 东西都是他亲自去库房挑选的,香云纱更是他专门找皇帝讨要的,云珞珈不收可不行。 “你这么不讲理是不是有点不好?” 云珞珈直视他的目光,唇畔带着浅淡的笑意,“王爷送礼一直都这么强势吗?” 君青宴抬手放到云珞珈的小脸上,“本王第一次给姑娘送礼,七小姐不收,本王面子上挂不住,自然强势。” “香云纱那样的东西,我做成衣裳穿过于张扬了,我这身份实在是不配。” 香云纱给云珞珈,她也不会拿来做衣服穿着招摇。 君青宴轻笑了声,轻柔的摩挲着云珞珈的小脸,“留着做嫁衣便不会过于张扬了,本王的王妃穿香云纱配得起。” 对上君青宴漆黑深邃的眼眸,云珞珈心脏陡然漏了一拍,脸上的手指动了动,云珞珈快速回神,猛地站直了身体。 她别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大林侍卫和小林侍卫不在吗?那王爷怎么药浴?” 君青宴控制着云珞珈给他的轮椅往内殿去了,“药浴的浴桶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麻烦七小姐扶本王上床,先给本王针灸。” 他低头看着自动的轮椅,眼底满是疑惑,好奇这轮椅是如何动起来的。 云珞珈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跟着君青宴进了内殿。 内殿中浴桶确实准备好了,浴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云珞珈顺手往浴桶里扔了几包草药,推着君青宴到了床边,有些吃力的把他扶上了床。 “本王的腿何事能有好转?”君青宴很自然的拉过被子盖住腿,自行脱了外裤。 其实这几日他觉得腿上知觉比之前强烈了些,痛感也轻了许多,只是他有些急切的期盼着腿早日好,好吧云珞珈早日娶回来。 云珞珈低头整理银针,给银针消毒,随口回道:“大概半月身体毒素可以清除,月余腿部神经可以逐渐恢复,但王爷毕竟瘫了两年,需要些日子做康复训练,祛病如抽丝,急也没用,王爷别着急。” 治疗都是她的事情,但康复训练需要君青宴的坚持和毅力。 “嗯。”君青宴淡淡应了声,看着云珞珈把银针扎进他的腿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君青宴别开视线,刻意忽略腿上的触感,转移了话题,“过几日宫中举办的秋日宴,以七小姐的家世和样貌,必然少不得麻烦,需要本庇护吗?” 云珞珈抬头看了君青宴一眼,扬唇笑了笑,“我说不要,王爷是不是真的会不管我的事情?” “不会,本王未来王妃的安危,本王定然会保护周全。”君青宴浅笑,眸光平静,只是在叙述事实。 云珞珈也懒得跟他争论这个事情,只是撇了撇嘴,“王爷这么肯定我就会成为你的王妃?” 江氏更喜欢云牧尧,说不定无视她的拒绝,做主把婚事给定下了呢。 对于君青宴,云珞珈觉得家里人都很抵触。 云珞珈其实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但就这么嫁人总是不甘心的。 “本王不是个会强取豪夺的人吗?强娶个丞相府的小姐又有何难?” 君青宴话刚说完,感觉腿上一痛。 他望向云珞珈,看到她嘴角得意的笑,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七小姐生气了?” 云珞珈生气倒不至于,只是觉得有点憋屈。 好像君青宴给她设定了个结局,她怎么着都逃不掉了似的,这种被人操控感觉很让人恼怒。 云珞珈耸了耸肩,“我这人有气当场就出了,已经出完气了,自然不生气了。” 给君青宴扎完针,她低头看了眼他修长的双腿,“王爷的侍卫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然七小姐抱本王去泡?”君青宴嘴角带笑。 云珞珈严重怀疑他是在耍无赖。 第五十五章 是不是对安宁王动情了? 她低头往君青宴的腿上看去,嘴角浮现一抹坏笑,“不会我抱了王爷后,王爷趁机让我立刻负责吧?” “七小姐这么想?七小姐不觉得不抱本王,本王也可以让七小姐立刻对本王负责吗。”君青宴眼底带笑,明显的跟云珞珈在开玩笑。 “本王真的那么着急的话,七小姐对本王无理那日,本王在丞相府便可以发难了。” 说起那天,云珞珈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她已经听到外面传来大林子的脚步声,赶紧收起银针往外殿走去,“大林侍卫回来了,我帮王爷叫进来。” 在殿外让婢女点了蜡烛,给银针消了消毒。 回来给君青宴拔针时,云珞珈提醒了君青宴一句,“王爷再好奇也不要拆了轮椅研究,除了我你们研究不出来什么,反而还容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还有,轮椅每日晒晒太阳,才能了个保持自动的动力。” 她并不担心君青宴真的拆了轮椅,就算是拆了,他们也看不懂原理,就连里电机发的材料都搞不明白。 “本王舍不得拆七小姐送的礼物。”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笑的温和。 他虽觉得能自动行走的轮椅很神奇,但云珞珈送给他的,他便觉得正常很多。 她身上实在是有很多秘密,需要他慢慢的去探索。 云珞珈总觉得君青宴暴露本性后,说话更直球了,让她有点难以招架。 跟她玩玩暧昧,她还能装作不知道,这么直白,连装不知道的机会都不给她呀。 云珞珈搬了个凳子坐在浴桶旁边,转移了个话题,“三皇子今日何时才来?” “昨日说了巳时过来,他向来守时,七小姐倘若府中无事,耐心等会。” 君青宴手臂搭在浴桶边缘,脸颊因为泡澡有些泛红,里衣浸湿,透出了肌肉的形态,整个一湿身诱惑。 云珞珈觉得美男养眼没错,但是看多了也不好,便起身准备出去等。 君青宴望着她说道:“七小姐的礼物本王收下了,本王的礼物七小姐也收下,如何?” “知道了,不收王爷该闹了。”云珞珈看着君青宴,扬唇笑了起来。 看到君青宴随着她勾起嘴角,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时,她心头陡然漏了一拍。 妖颜祸水说的就是君青宴这种,看多了对心脏不好。 “我先出去等三皇子。”云珞珈赶紧找了个借口遛了。 出了内殿,她坐在君青宴刚才坐的软榻上,趴在小几上托腮看着池塘的白鹤。 白鹤在水中安静的站着打瞌睡,那两腿跟麻杆似的又长又细的,水塘里的鱼明显的少了许多,也不知道君青宴多久给它们添一次鱼。 她好像每次来白鹤都在,偶尔在地面行走,好像从来没有飞走过,想来君青宴定然给白鹤剪羽了。 君青宴…… 那个笑容和眼神真犯规。 她发觉自己走神了,赶紧坐起来揉搓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了有半个时辰,云珞珈都无聊的要睡着了,君璟霄才从外面走进来。 君青宴听到外面的动静,让大林子出来把君璟霄叫了进去,顺便让云珞珈进里殿给君璟霄扎针。 针灸前,云珞珈例行给君璟霄先把了脉,询问了下他最近的状态。 自从接受云珞珈的治疗,君璟霄的身体好多了,咳嗽少了些,心脏疼的症状次数也明显少了,最近的脸色也好看了。 了解了情况后,云珞珈就给君璟霄做了针灸治疗。 期间君青宴与君璟霄闲聊了几句。 两人说着有关君玄翊被人刺杀的事情,关键的地方没有多说,说道是谁下的手时,两人很默契的停下了话题。 云珞珈知道那是她不能听到的,收拾好银针,就跟两位大人物道别,离开了安宁王府。 看着马车里的首饰盒和香云纱,云珞珈抿了抿唇,放弃了抵抗。 就算她拒绝了,君青宴一样会用别的方法送到她那,甚至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倒不如她索性把东西收了。 反正她欠君青宴的实在是算不清了,干脆就不费劲算了。 她这边刚回到小院,就看到她房中坐着的四个哥哥。 家里除了老六云荣没来,几个哥哥都是满脸复杂的看着她,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是的。 她心里发毛的走进了房间,有些口干,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下。 见八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从她进院子开始就没移开过,看的她心里发毛。 她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都在我这坐着,还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老二云峥憋不住开了口,发出了死亡三连问:“你每日去他府中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喜欢安宁王?还是说安宁王强迫你做了什么事情?” “七妹妹,你跟三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安宁王动情了?” 老三最近都在备考,平日很难见到,今天实在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才抽空来了。 云逸也急了,“七妹妹,你听五哥说,安宁王他虽然……但他不能人道,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的,嫁给她你这辈子连个孩子都不能有,你可不能糊涂呀。” 云赫眉头紧皱,沉吟半晌也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云珞珈,等着云珞珈解释。 云珞珈看着他们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去趟安宁王府,至于让你们这么紧张吗?” “不是一趟,是几乎每天都去。”云逸轻哼了声,揭穿了她。 云珞珈无语,看了眼老二云峥,先回了他的问题,“安宁王没有强迫我,我去他府中给三皇子看病去了。” 她跟君青宴约定保密给他治疗腿的事情,但跟三皇子可没约定,这事可以说。 云峥明白了,点头,“这样呀。” 云珞珈又回答云瑜的问题,“至于对安宁王动情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的,三哥可以放心。” 然后她又回答了云逸的问题,“安宁王不能人道这事有虚,而且我医术这么好,别说他不孕不育可能是假的,就是真的,我也能给他治好了,让他三年抱俩,儿女成群。” 她前面的回答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后面回答云逸的话一出口,大家神情又凝重了起来。 云逸激动的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能人道是假的,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家七妹妹单纯可爱,难保不会被人欺骗欺负。 第五十六章 羌国派来和亲的公主 他这话也是其他哥哥想问的,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云珞珈。 云珞珈被他们看的一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道:“我给他把过脉,我知道他不能人道是假的有什么问题。” 她这话一出,几个哥哥瞬间松了口气。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君青宴连路都走不了,能对呀做什么? 他也就只能被动享受。 呸,被动被欺负。 一直没说话的云赫说话了,“七妹,倘若你真的对安宁王有意,可直接与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的,只是要嫁给安宁王有些麻烦。” 云珞珈想了想君青宴说的话。 君青宴说,她没有选择权,必须要做安宁王妃。 若是如此,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就是垂死挣扎,想要贪恋最后的自由时光。 她凝眉看了看几位大哥,试探着问道:“我是不是必须要嫁人?我能不能回药王谷去做大夫?” 家里人要是对她不好,她倒是可以离家出走跑了算了,可家里人这么好,她实在是不忍伤他们的心。 关键是现在就算是让她跑,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四人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然后一致点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云赫解释,“澧朝有强制婚嫁制度,女子过年龄不嫁人要交税的。” 云峥补充,“药王谷艰苦,家里哪里不好,为何要回药王谷?” 随后他有继续说:“母亲和父亲不会同意你回药王谷的,就算是去药王谷,你也是要嫁人的。” 云珞珈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行了,我知道了,我就是看上安宁王了,要是必须要嫁人就嫁他吧。” 既然最终都是要嫁人,那她还是选择睡都睡过了的君青宴。 老二皱起了眉,有些苦恼,“其实吧,不嫁人二哥也养得起你。” 云珞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哥,你对安宁王到底是有多大的意见呀。” 她真的要被笑死了,刚才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女子要嫁人,一听对象是安宁王,马上就可以不嫁了,可见他有多不待见君青宴。 “意见到不至于,只是觉得与其让你嫁他受委屈,倒不如哥哥养着。” 云峥看着云珞珈叹了口气,“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云珞珈笑了笑,没有跟他们解释,“是他总比给太子做侧妃好吧。” “那倒也是。”云峥瞬间就释然了,“至少安宁王品性好。” “你们就别操心我这个事情了,我心里有数的,再说了还不是有爹娘做主嘛。” 云珞珈知道几个哥哥也是担心她,才会这般操心她的事情,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压力。 这事一时半会也商议不出来什么,云赫那边还有需要公务要处理,便没有多留,很快就走了。 云瑜也还急着去读书,跟着云赫一起离开了。 剩下了云峥和云逸跟云珞珈大眼瞪小眼。 云珞珈左右也没事可干,倒了杯茶水喝着,喊了青鸢去拿些糕点坚果过来,准备跟云峥和云逸聊会天。 她拿过杯子,给云峥和云逸各倒了一杯茶,问云峥,“二哥,你近来不忙吗?” “今日本身约了云牧尧去演武场练会武的,听到小五说你去了安宁王府,便爽约等你回来了。” 云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神复杂的看着云珞珈,“七妹,其实二哥觉得吧,云牧尧虽说地位比不得安宁王,但嫁给他定然会比嫁给安宁王幸福。” 云逸在旁边听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眼神好像有话要说。 云珞珈捏了个杏仁放嘴里,看着云峥,“嗯,我赞成二哥的话,可是我对云大哥没有男女之情,你别乱点鸳鸯谱,让人家误会。” 她目光倏地看向云逸,炸了毛的小猫似的咬牙切齿,“原来是你搞的事。” 云逸赶紧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七妹妹,我就是担心你吃亏嘛。” “我何时吃过亏?”云珞珈对着云逸扬唇笑了笑。 云逸细想了下,好像云珞珈确实没有吃过亏。 但凡跟她杠上了的,吃亏的都是别人。 云峥在云珞珈这喝了两盏茶后,侍从过来找他说了些事情。 他似乎是有公事需要处理,就急急忙忙的跟着来人走了。 走前,他跟云珞珈说了声,“四哥来信了,说是这两日就回来了,他是个爱玩的,到时候有人带你玩了。” 云峥走后,只剩下云逸一人在这跟云珞珈大眼瞪小眼。 云珞珈见他有话不说,也不问,拉着他起身,“走,我请五哥御香楼吃好吃的。” 云逸被她拉着跑出府,半路终于是憋不住了,“七妹妹,我想去虎啸军军营看看,你得空问问安宁王行不行。” 云珞珈回头看他,看到他满脸期待的样子,隐约想起了云逸说过很敬佩君青宴。 她笑着问:“你其实很敬佩安宁王对吧?” 云逸脸颊一红,“他是个澧朝的英雄。” 君青宴是澧朝的守护战神,保澧朝安稳多年,澧朝的热血男儿,没有对安宁王不敬佩的。 云珞珈半开玩笑的笑了笑,“等我真的成了安宁王妃,给你吹吹枕边风让他允许你去吧,我现在不太好跟他开口说这个事情。” 云珞珈就是不太想跟君青宴开这个口,随口敷衍云逸。 饭没有白吃的,云逸下午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这个道理。 傍晚时分,两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很长的异国装扮的队伍从街道行驶而过,队伍中间有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 马车周围轻纱随风漂浮,隐约露出马车中色彩艳丽的衣摆。 无论是马车装饰还是车中之人装扮,一眼便知道马车中是个女子。 轻纱飘荡,让马车中的女子多了几分神秘感,让人忍不住好奇车内是何等的倾城之色。 看着队伍行驶而过,云珞珈突然想起那日茶楼说书先生所说的,羌国想要刺探澧朝战神的情况,专门送了公主来和亲。 羌国这两年经常边关肆意挑衅,可却被君青宴打怕了,不敢真的进犯。 澧朝要交代的时候,他们给澧朝的交代是会加以管制,实则是在一直试探澧朝的忍耐度。 “羌国派来和亲的公主,听闻是要送到陛下后宫的。” 云逸在旁边低声说着,“羌国这两年边境经常挑衅,要是安宁王的腿康健,早就带兵去干的他们夹着尾巴缩起来了。” 云逸满腔热血无处发,越说越气愤,似乎恨不能亲自上前线去跟羌国干一架。 云珞珈凝眉沉吟,“既然要试探,为何不直接把公主送到安宁王府?” 这公主直接送到安宁王府不是更方便么,何必给老皇帝送去? “安宁王府可不是她们想进就能进的。”云逸轻哼了声。 云珞珈突然听到有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快速分辨暗器的目标是马车里的公主。 她指间快速闪出几根钢针,朝着那个飞来的暗器飞去。 暗器被钢针击中,“当啷”落地,队伍中的士兵迅速警戒了起来,“快,有人偷袭,保护公主。” 第五十七章 我扒你家祖坟了,还是抢你男人了 云珞珈看到远处骑马带着禁卫军迎来的三皇子,拉着云逸快速闪身躲在了摊位之后。 若是羌国公主在澧朝皇都出了事情,那么两国必定会恶交,严重怕是要起战事。 身为澧朝的一份子,云珞珈是不希望战争的,劳民伤财不说,边关的百姓日子又要民不聊生了,所以她刚才才出手了。 云逸好奇的想看看那边的情况,被云珞珈按着脑袋按了回去,“别让三皇子看到。” 她小心的顺着缝隙往那边看去。 君璟霄带着人过来下马,接过禁卫军递来的暗器在眼前查看了一番。 认真的看过暗器之后,他的视线在周围巡视一圈。 若有所思的往云珞珈的方向看了眼,抬手吩咐禁卫军散开,一部分去寻找刺客,一部分护送羌国使臣和公主进宫。 等着君璟霄带着队伍走远,云珞珈才拉着云逸站起来,蹙眉往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要杀羌国公主的是谁,不过这人选择在京都行刺,绝对跟澧朝有仇。 亦或者是跟羌国有仇,脑仁没有核桃大,不计后果的就要在京都报复回去。 她刚才使用的钢针君璟霄定然是看到了。 君璟霄见过她使用暗器,但没看到暗器本身的样子,不一定认得出来,但君青宴身边的小林子肯定认得出。 云逸看到云珞珈一路沉思,没有去打扰她,安静的跟在了她身边。 晚上有裁缝过来给云珞珈量尺寸,做秋日宴要穿的衣裳。 云珞珈让绣娘和裁缝给她挑选了个素雅的颜色,做的款式却要精致华丽些。 入宫赴宴太过于简单的话,会给丞相府丢脸,颜色太艳丽又有点容易成为焦点,麻烦的很。 身为丞相府的嫡女,她是与丞相府捆绑在一起的,所以很多时候真的不能随性而为。 晚间吃饭的时候,江氏说了老四明日便差不多能到家的事情。 听闻老四要回来了,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讨论着老四这次回来会给她们带什么礼物。 云梦瑶这几日脸色有点苍白,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听到云帆要回来时,脸上露出了期待和惊喜。 云珞珈回来这么多日子了,还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四哥,倒是也有几分好奇。 因为今日云帆要回来,她便没有去药铺收拾。 她早起去了趟老夫人那里,陪着老夫人聊了会天,在她那又蹭着吃了些甜口的糕点。 云珞珈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比较好甜口,她觉得甜的食物能让人心情愉悦。 她一早就发觉老夫人最近气色不好,给老夫人把了脉。 老夫人最近头疼症犯了,她给老夫人扎了个针,拿了些调理身体,促进睡眠的药。 头疼症这个问题很难解决,针灸也就只能减轻疼痛,疼的时候吃药压制,根本没有办法根治。 就在她准备回小院的时候,江氏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她又被江氏拉着说了会话。 在江氏提起云牧尧的时候,云珞珈趁机解释清楚,她对云牧尧没有男女之情。 江氏不会为难她,只是稍微惋惜了番,便将这事给翻篇了。 她是真的很看好云牧尧和文将军府,只是可惜了,她的女儿看不上。 江氏惋惜归惋惜,但很尊重云珞珈的个人想法,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云梦瑶刚从江氏那里离开,江氏说看着云梦瑶脸色不好,想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云梦瑶是江氏宠着长大的,她心里也清楚,云珞珈回来后,云梦瑶的心里会有落差感。 她对云珞珈好的同时,并没有忽略云梦瑶。 可看着云梦瑶不开心,她心里还是觉得心疼。 云珞珈听到她说云梦瑶身体不适,主动要求去给她查看一下身体。 江氏觉得姐妹俩多接触对培养感情有益,便笑着应了,让她空了过去一趟。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云珞珈就直接去了云梦瑶的院子。 还没进院门,她就听到云梦瑶房中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她听着陌生,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不熟悉的人,至少应该不是府里的人。 那女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愤,“梦瑶,你就甘心这般被她抢走了所有的一切吗?你怎么就这般软弱,药给你找了,主意也给你出了,你却被她搞的这么狼狈,你真的是气死我了。” 呦呵,原来云梦瑶背后有高人指点呀。 云珞珈停下脚步,双手抱胸靠在围墙上,继续听着墙根。 她倒是想听听那人还有什么馊主意可以出。 云梦瑶踌躇了半天没说话,只听到那个女人又说:“只有她不在了,你才是家里唯一的嫡女,她只要存在一天,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你明白吗?” 云梦瑶安静了会,说出的话却是否定她的,“没有,家人对我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亏待我的。” 她记得云珞珈说的所有话,包括云珞珈说她之前的十五年都是偷了她的。 “哎呦,你是不是傻。”那女人继续怂恿,“可你到底不是真的丞相小姐,家里人都是向着她的呀。” 云梦瑶踌躇了半晌,才说了句,“姐姐她人挺好的。” 那女人语气有些急了,“她是在骗你,她早晚会夺走你的一切的,之前你明明可以成为宁远侯世子夫人的,她一来世子就成了她的未婚夫,她还把婚退了,本该属于你的身份地位都被她毁了。” 云珞珈没有什么耐心听她逼逼叨了,快步往房间走去。 院中的婢女想要拦住她,被她一把推开摔倒在了院中。 云珞珈大步往前走,一脚踹开房门,眼神冷冷的看着面生的女人,“我扒你家祖坟了,还是抢你男人了,让你在这使出浑身解数挑拨我跟我自己妹妹的关系?” 那女人看到来人是云珞珈,被吓得一哆嗦,“你怎的这般不懂礼数,直接闯进别人房中,这般没有教养,果然是穷乡僻壤长大的。” 云梦瑶看到云珞珈气势汹汹顾得进来,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心里想的是,宁芊芊完了。 云珞珈缓步往宁芊芊走去,眼神带着冰冷和厌恶,身上强大的气息让宁芊芊心里生出了惧意。 云珞珈在她身前停住,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是哪位?在我家里教训我吗?我的家事需要你一个外人多嘴了?我看你就多余长了张嘴。” 第五十八章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四云帆 云梦瑶看到她嘴角的笑就更怕了,鼓起勇气小声跟她解释,“姐姐,她,她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出小姐,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玩伴,你,你别动手呀。” 宁芊芊自幼与她相识,两人还一同读过书,是挺要好的朋友,看到云珞珈这样,她很担心宁芊芊的安全。 “礼部侍郎家的嫡小姐?”云珞珈不屑的笑了声,“算个屁!” 她手上的力度极大,捏的宁芊芊下巴要错位了似的,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你放开我……” 宁芊芊痛苦拍着她的手,她的婢女从外面跑进来,赶紧上前来想要拉开云珞珈。 云珞珈转身将两个婢女踢飞了出去,抓着宁芊芊的头把她扯了过来。 她向来不能受气,不服就干,有气当场就出了。 像宁芊芊这种看不得别人好,背地里挑拨离间的人最是心黑,更得好好教训一番,让她长长教训。 见云珞珈动手了,云梦瑶担心的想要阻止她,“姐姐,你不要打……” 云珞珈倏然转过头看向她,吓得她后半句话都堵在喉间不敢说了。 云珞珈厌恶的看着宁芊芊,眉头紧紧皱着,扯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伸了两根手指扯着她的舌头,冷哼了声,“我最烦你这种背地里兴风作浪的人,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再有下次就割了你的舌头。” 宁芊芊舌头疼的要掉了,疯狂挣扎,可是她在云珞珈手里像是只小鸡仔,只能眼泪汪汪满眼惊恐的看着她。 宁芊芊的眼泪滴落在云珞珈的手上,云珞珈嫌弃的收回手,嫌恶的在宁芊芊衣服上擦了擦手。 “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以后不许再来丞相府,来一次我打一次。” 被云珞珈这么一教训,宁芊芊都吓破了胆了,哭着带着两个婢女赶紧跑出了房间。 云珞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转头看了眼云梦瑶,眉头缓缓舒展,语气清冷道:“这人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见云梦瑶只是惊恐的看着她,她倏地眯起了眼睛,“跟你说话没听到,让你以后不要再跟这人往来了,听不到?” 云梦瑶赶紧点头,“听,听到了姐姐,以后不会跟她来往了。” 在她心里,云珞珈发起火来就好像是恶鬼,实在是太恐怖了,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见云梦瑶乖巧了,云珞珈才坐下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坐下。” 云梦瑶不敢反抗她,听话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娘说你不舒服,让我过来给你看看。” 云珞珈这会脸色平缓了许多,看着云梦瑶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听见云珞珈说是来给她看身体的,云梦瑶听话的伸出了手,“麻烦姐姐了。” 云珞珈没有接话,把手指放放到她的脉上仔细辨着。 过了会,她抬眸看向了云梦瑶,淡声问:“十五那日,推迟吃解药是为了断定我是不是真的给你下毒了?” “不用试探,我真的给你下毒了,而且那个毒不发作神仙也诊不出来,你要是想找家人揭穿我,下月十五别吃解药,忍着痛去跟他们告状,只是希望你能扛过那种痛说出话来。” 云梦瑶体验过了那种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五脏六腑在翻搅,这几日甚至想起来就觉得疼,疼的她饭都吃不下。 云珞珈收回手,顺便把她的袖子整理好。。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云梦瑶苍白的小脸,“我给你下毒不是要你的命,只是约束你的行为,你不作恶,我自不会让你出事的。” 云梦瑶不说话,云珞珈拍了拍她的小手,“我希望你记住,家人才是你永远的后盾,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能指望的只有家人。” “那姐姐什么时候给我解药呀?”云梦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收回手,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可以滋补身体的药,你这两日吃一点,好好吃饭,至于解药,等我觉得你改邪归正的时候自然就给你了。” 云梦瑶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十五那日服药晚了,受了些苦,这两日没休息好,脸色才会不好看。 确定云梦瑶的身体没事,云珞珈起身要离开。 “姐姐。”云梦瑶站起来叫了声云珞珈。 云珞珈看向她,“还有事?” 云梦瑶抿唇,“我就是想问问姐姐,我送姐姐的平安符姐姐有带着吗?” 云珞珈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对着云梦瑶笑了笑,“这个,带着呢,你好好休息吧。” “嗯嗯,姐姐慢走。”云梦瑶送着云珞珈到门口,看着她走远。 春桃走到云梦瑶身边,望了眼走远的云珞珈,问道:“小姐,您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云梦瑶握紧了手里的瓷瓶,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有别的选择吗?等我先把解药哄过来吧。” 她府里大夫看过许多次了,都没诊断出她中毒。 十五那日,她本想着趁毒发找大夫的,可却实在是无法忍耐那种撕心裂肺,内脏被无数针扎的痛苦。 “您为何不跟夫人和丞相大人说呢?”春桃疑惑的看着云梦瑶。 云梦瑶瞥了她一眼,“她才是爹娘亲生女儿,而且我也没有证据,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惹恼了云珞珈,她连缓解的解药都不给我了,谁能救我?” 她现在看到云珞珈,心里还是打怵的,感觉自己怎么样都斗不过她。 云珞珈这个人好像能看透人心,她的念想刚萌芽,云珞珈就会提前扼杀并且报复她。 而且云珞珈每次动手,她能都感觉到云珞珈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对于云珞珈,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傍晚时分,云珞珈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四云帆。 云帆一回来就让人往家里各院送礼物。 云珞珈这边送来了几大盒香粉香料,还有几匹上好的锦缎,还有些塞外的小玩意,都是些女孩子用的。 青鸢见到这些东西,马上欣喜的凑上前,“是四少爷回来了吧,他每次回来都会给府里每个人都准备礼物,就连下人都会有些小玩意。” 云珞珈看着这些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其中一个素雅的象牙镯子她倒是蛮喜欢的,拿起来戴在了手腕上。 墨鸾从外面进来,跟云珞珈说:“我在外面遇到了老夫人那边的诗云,她说四少爷在她那,老夫人让小姐过去见个面。” 云珞珈本来也对这个四哥有点好奇,让青鸢留下收拾下这些东西,她带着墨鸾去了老夫人那边。 第五十九章 有钱就是不一样 云梦瑶已经早一步来了,正跟云帆和老夫人说说笑笑。 江氏和几个公子哥都在,满满一屋子的人。 云帆一身月色锦袍,面若冠玉,身材纤长,正与满屋的人游刃有余的谈笑风生。 饶是来了之后身边都是帅哥,云珞珈依旧觉得云帆长得很出众。 他不似老大和老三那般儒雅,而是长得有些柔和的美,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洒脱感。 云珞珈一进门,莱夫人身边的婢女给她行了个礼,“七小姐,您来了。” 房中正说着话的一群人,听到云珞珈来了,停住了话头看了过来。 云珞珈正要打招呼,云帆走到了她的面前,面色带着笑意看她,声音温润雅致,“你就是我素未谋面的小七妹妹,刚才听娘和祖母说了许久你的事情,小七妹长得可真是沉鱼落雁。” 云帆虽然在笑着,眼神却很深,云珞珈从他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云珞珈习惯性察言观色来分辨人心,虽没看出云帆的真情假意,却依旧对他笑的很甜,“四哥哥,我早就听闻四哥哥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哈哈,小七妹嘴巴可真甜。” 云帆笑的甚是高兴,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子银票塞到了云珞珈手里,“拿着,四哥哥给的见面礼,明个出去买些喜欢的衣裳和胭脂水粉。” 云珞珈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又抬头望向了云帆的脸。 看到云帆笑的开心,其他人也笑着让她把银票下,她只能谢过云帆,把银票给收了。 有钱就是不一样,见面就送钱,出手就是几千两。 人多的时候云珞珈不爱多话,坐在一边看着云帆应对着家里的一群人,观察着家里人的反应。 从家人的跟云帆的相处模式,可以看出云帆这个人很得人心。 云帆是江氏的小儿子,也就是云珞珈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云珞珈见着倒是有几分亲切感。 两个姨娘没有过来,云瑜也不在,云赫和云逸云荣倒是都在。 大家在老夫人这边坐了好一会,一家人直接去了饭厅吃晚饭。 江氏跟老夫人在前面走着说着话,云珞珈跟在身后,听着旁边的云逸叽叽喳喳说着话。 云帆突然停下脚步等云珞珈,等云珞珈走到身边时,他才从跟着一起走。 他侧眸,目光含笑的看着云珞珈,“小七妹,四哥这几日要稍微忙一些,等生意上的事情处理妥当,四哥哥带你出去玩。” 家里知道云珞珈被人调换的事情时他已经出门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收到了家里的家书。 他心里很期待见到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所以把行程都缩减,赶紧的赶回来了。 云珞珈来了这里有些日子了,本来前些日子能跟云逸去庄园吃螃蟹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倒霉催的二皇子就没去成,她倒是也有想出去玩玩的心思。 她转头看了眼云帆,对着他笑着点头,“好,我等四哥忙完带我出去玩。” 云帆看着云珞珈笑的桃花眼弯弯的,有种迷人心魄的美感。 云梦瑶跟在身后,看到云帆跟云珞珈这般亲近,垂眸咬紧了下唇。 最疼爱她的四哥哥,也把疼爱分给了云珞珈。 晚饭桌子上多了一道肥美的螃蟹,云珞珈想吃螃蟹好多天了,稍微多吃了两个。 婢女要上前帮她剔蟹肉,她拒绝了,觉得自己咬着吃才有味道。 只是用手拿着这么吃螃蟹,多少有点不文雅。 家里人的目光看过来,云珞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抬眸笑着问:“我有什么不对吗?为何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不对,接着吃,多吃点。”云华序宠溺一笑,给她又夹了一个螃蟹。 云帆也笑着说道:“只是见七妹妹吃的这么香,我都觉得这螃蟹吃起来比以往好吃了。” 云珞珈觉得云帆贼会说话了,无论是跟谁对话,都能说进别人心里,情商不是一般的高。 一顿饭吃完,云珞珈去后花园散了会步消食。 云帆确实很忙,除了刚回来那日见过,之后就没有在府中见过了,就连晚饭都极少见他。 云珞珈这几日除了去给君青宴和君璟霄治病,其余的时间都在打理药铺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君青宴和君璟霄会问她那日街上袭击羌国公主的事情,但两人都对暗器的事闭口不提,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那暗器是她的般。 既然君青宴和君璟霄都没问,她自然就当做无事发生了。 经过她几日的打理收拾,药铺已经焕然一新,静待开业了。 药铺里的草药全部换成了药库的上等草药,她还亲自设计了药铺牌匾,找了个木匠去做。 门匾她自己倒是也能做,只是有些犯懒不想做。 前几日做的秋日宴要穿的衣服送来了,墨鸾拉着云珞珈试了试。 云珞珈这几天稍微长胖了些,腰围的尺寸需要修改一下,墨鸾没让绣娘拿走,留下自己修改了。 云珞珈之前穿的衣服刚好撒了点茶水,就去衣橱里想找件干净的穿上。 打开衣橱随手拿了件衣服穿上。 衣裳款式简单了些,但是穿在身上还算是舒服。 青鸢在外面端着糕点进来,看到云珞珈身上的衣裳,好奇的问道:“小姐身上的是新做的宫里宴会衣裳吗?样式怎的比平日穿的还简单些?” 闻言,云珞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发现这件衣裳确实是没有穿过。 她衣橱里衣服很多,而且许多这种蓝色的,她也没太在意。 “不是,就是平常的衣裳。”云珞珈整理腰带时,低头看到了地上类似腰包的同色系包,应该跟这件衣服是配套的。 她拿起来准备佩戴在身上,青鸢过来帮她整理腰带,看着衣服嘀咕了句,“这哪个绣娘做的衣裳,针脚怎么这般粗,还不如我一个不擅女红的。” 云珞珈看了眼针脚,没觉得哪里粗,“还行吧,挺好看的。” 木匠那边说好今天傍晚过来换牌匾,她得过去监工,顺便查看一下药铺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细节。 穿好衣服,跟墨鸾和青鸢打声招呼就出门去药铺了。 她最近又发现了空间药库一个神奇的功能,里面的药竟然是取之不尽的,而且不把里面的柜子取出来的话,取出来的药物也不会凭空再回去。 她本来还有些惆怅需要查查草药从哪进购,现在这个问题也不用担心了。 木匠倒是很守时,她刚到药铺没一会,木匠就带着人扛着梯子过来准备更换门匾了。 之前的药铺她更名为云济堂,门匾是她自己画图稿设计的款式,与众不同的个性样式,在这条街上异常的显眼。 “往左一点点,对,右边稍微高一点,对,就这样。” 云珞珈站在药铺门口指挥着木匠安装门匾,旁边突然有人扯了几下她的衣服。 第六十章 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她疑惑的低下头,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大姐姐,我娘的病好了,这是我最近给人家洗衣服挣到的铜板,不知道够不够药钱?” 她小小的掌心里面放着十来个铜板。手指因为搓洗衣服的原因,皮肤磨得发红,手指背面都磨得破了皮。 云珞珈抓起她的小手看了眼,跟旁边的木匠师傅说了声:“就这么装,装好了进去找我拿工钱。” 她拉着小姑娘进了店铺,按着她坐到凳子上,“你先坐着,姐姐看看你的小手。” 小姑娘听话的坐着,把那几个铜板攥在掌心,生怕丢了的样子,格外珍惜的模样。 云珞珈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药膏,拉过小姑娘的手,给她涂抹了些止痛消肿的药膏。 手上接触药膏时有些疼,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云珞珈找了话题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小姑娘抬头看着云珞珈,回答道:“我叫江离忧,今年九岁。”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摸了摸怀里,“我娘说了不能白收姐姐的药,更不能拿姐姐的银子,所以我娘让我把银子也带回来还给姐姐。” 云珞珈专心的给她的手擦药,拿出几个创口贴把破了皮的地方裹了起来。 江离忧看着云珞珈,扬起了笑脸,“我娘说,我是遇到了大好人,姐姐是个好人,我娘还说过,好人一般长得都很好看,我也觉得姐姐长得很好看。” 云珞珈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纠正她的话,“你娘这话说得不对,长得好看的也有很多坏人,长得不好看的也有很多好人,不能以貌取人,懂吗?” “我大约是懂的。” 江离忧犹豫的点了点头,但眼底还有些茫然,似乎在试图理解云珞珈的话。 云珞珈看到她的样子,笑着问道:“真的懂了?” 江离忧这才摇了摇头,“其实有些不明白,因为大姐姐跟娘说的不一样,我认识的大姐姐很好看,人很好,但是药铺的掌柜的不好看,他人也不好。” 这个事情云珞珈一时半会也跟她说不明白,只能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总归好人和坏人不能只看外貌来辨别,这回应该明白了吧。” 江离忧虽然九岁了,但是看起来又瘦又小,很明显的营养不良,本该满脸小奶膘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看了眼缠上创口贴的手,江离忧有些苦恼,“姐姐给我包起来的手,洗衣服的时候会湿,抹的药也会洗没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把云珞珈之前偷偷给她的碎银子掏出来,放在铜板一起推给云珞珈。 “姐姐,我今天是来还你银子的,这些铜板是不是不够药钱?不够的话我等几天拿了洗衣服的工钱再给你送来。” 她之前来了好几趟,这个店铺都是关着门的。 昨天跑过来碰运气时,看到云珞珈在店里,今天才拿着银子过来的。 她知道这个店铺不是云珞珈的,就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这里。 云珞珈看着小姑娘坚定固执的眼神,又看了眼桌上那些碎银子和铜板。 小姑娘这个样子,这些钱她不收下估计不行。 她那双手都已经那样了,还得泡水搓衣服,想着云珞珈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江离忧看了眼铺子,好奇的望着云珞珈问:“这个药铺姐姐买下来了吗?我看关了好些天的门,昨天也看到姐姐在这里。” 云珞珈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扬唇笑了笑,“对呀,这里姐姐买下来了,姐姐这里还没有收拾铺子的伙计,你要不要过来帮忙?姐姐给你开工钱,你就不用给别人洗衣服了。” 江离忧听到云珞珈的话眼睛一亮,随即眼里的光又灭了,“可是我只会简单的收拾和洗衣裳,帮不上太多的忙。” “你就扫扫地,擦擦柜子,帮忙收拾一下铺面。” 云珞珈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我最不喜欢收拾了,你能帮忙收拾就行,我一个月给你半贯钱工钱。” “这么多!”江离忧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给别人洗衣服,洗两件衣服才给一个铜板。”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月能赚到半贯钱。 要是有半贯钱,她跟娘一个月也能吃上一次肉了,也能给娘做身新的衣裳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家跟你娘商量一下。” 云珞珈把面前的碎银子拿起来放进她手中,“这个算是预付的工钱,明日我有事不过来,后日你过来就行了。” 江离忧拿着手里的银子,被云珞珈带出店铺,走了一段路才清醒过来。 她转头看了眼店铺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她娘说的没错,善良的人就是好看的。 这个姐姐真的很好看,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好看。 装好门匾,云珞珈出去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工钱给木匠结算清楚了。 后面仓库还有很多草药没有处理,云珞珈关了店铺的门,把蜡烛点亮,去仓库里收拾一下。 里面有些晾晒的草药不错,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用了。 她挑拣着草药忘了时间,直到听到蜡烛发出“噼啪”炸裂声,她才回过神来。 这时候房间已经一片漆黑了,只有烛光照亮了身边一小片位置。 云珞珈看向窗户方向,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还好她出门前跟墨鸾和青鸢打了招呼,说晚上有可能回不去用晚饭。 手里还有些草药没有挑拣完,云珞珈从空间拿出剪刀,把蜡烛芯处理一下,蹲下继续处理剩下的药草。 等筐子里的草药全部挑拣完后,夜已经有些深了。 今夜月色似乎不好,窗外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月光。 这个沿街的店铺是个二层楼房,上面她也上去看过,不过放了些杂物。 她本来以为这个药铺只有前面那个铺子的,这几天才发现后面还有两个房间。 两个房间,一个做仓库用,还有一个似乎是老板临时休息的房间,里面还有些简单的生活家具物品。 后面还有的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栽种着一棵银钱树,这会的树叶还是郁郁葱葱的,只是地面许久没有打扫了,满地的落叶看起来有些荒芜。 云珞珈正准备收拾着回家去,突然听到后院有动静。 不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而是有人落在了院内。 感觉那人往后门走来,她立刻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放轻脚步往后门方向挪去。 第六十一章 你这人好不讲理 云珞珈身体紧贴着墙躲在门旁,手里准备好了弩枪,摆好了攻击射杀的姿势,等待着外面的人进来。 弩枪蓄势待发时,门外的身影轰然倒地,身体还撞到了门上。 云珞珈等了许久,听到外面许久都没有动静,她才从空间拿出照明灯,打着灯从门缝往外看了眼。 一个身影趴在门外的地上,身上穿着玄色锦袍,有血腥气从门缝飘进来。 云珞珈打开门闩,开门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用脚踢了两下,那个身影毫无反应。 她收起弩枪,拿着照明灯蹲下看了眼那人的脸。 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她“啧”了声,“怎么又是你。” 她把照明灯塞进腰间,费劲巴拉的把人拖进了房间,重新栓上了门闩。 君玄翊虽然有些消瘦,但是身高有一米八多,这样毫无声息的样子还是很重的。 云珞珈有些吃力的把人拖进了前掌柜的休息间,又把人拽上了床。 君玄翊身的衣服颜色很深,加上夜黑,看不清楚身上哪里有血渍。 云珞珈只看到他胸前衣服被刺破了,扒开衣服看了眼,有一道匕首刺穿胸膛的伤口。 这个伤口位置距离心脏只有一寸,刺他的人的手稍微稳一点,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身为一个皇子,三天两头让人刺杀,上次在京都城外就算了,这次还是在京都城内,两次还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真是个命运多舛的皇子! 能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云珞珈点亮了房间的蜡烛,把手电收起来。 正要去解开君玄翊的腰带把衣服脱了处理伤口,手腕突然被君玄翊抓住。 “哟,二皇子醒了呀。”云珞珈眼神揶揄。 君玄翊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视线又从她身上蓝色衣裳扫过,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腕,从床上坐了起来。 “伤口还没处理,起来干什么?” 云珞珈揉了揉被他捏着有些疼的手腕,从腰间的腰包里往外拿药。 君玄翊从床上下来,捂着伤口,有些艰难地说话,“不用七小姐帮忙医治,我没银子付诊费。” 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疼的脸色发白,还强撑着站起来要走。 云珞珈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无语,“诊费可以赊账嘛,伤口不处理,血流干了你就没命了。” 一个皇子能这么穷,是云珞珈无法理解的。 她虽然喜欢钱货两讫,把事情算清楚,但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君玄翊回头,眼眸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那只捂着胸口,满手是血的大手覆盖在了云珞珈的手背。 他眼神冰冷深沉,说出的话也泛着股寒意,“七小姐,离我远点。” 他掌心冰冷,手心黏腻的鲜血都冷的刺骨。 手背的黏腻感觉让云珞珈感觉很不舒服,她把手从君玄翊冰冷的手心抽了出来,“你这人好不讲理,不是你掉进我院子的?” “爱死不死,别说我见死不救就行。”云珞珈有些难以理解这个男人。 要不是这人掉进了他的院子,又是君青宴的侄子,她才不多管这个闲事。 君玄翊似乎是扯动了下嘴角,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想表达什么。 他看了眼云珞珈,捂着伤处转身离开,“处理一下院中血迹。” 云珞珈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打开后门走了。 虽说对君玄翊的行为难以理解,她还是很听劝的从后院水缸打水把院子里和后门的血迹清理了。 血迹刚清理干净,药铺的前门被从外面敲响了。 她赶紧在水桶里把手洗干净,检查了下身上。 确定没有血迹,才走出去询问谁敲的门。 “七妹妹,你真的在这里,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墨鸾和青鸢都要急疯了。”云逸的语气像是松了口气。 云珞珈打开店门,“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做,我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你还说,墨鸾和青鸢不敢让父亲母亲知道你还没回家,着急的跑去我那,让我帮忙找找你。” 云逸指了指云珞珈的脑门,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晚饭也不回家吃,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这个店有什么好收拾的,找几个下人来收拾不就行了,非得自己忙活。” “你不懂。”云珞珈走出店门,把门落了锁,“走吧,回家。” 这会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夜色黑的好似一头猛兽吞噬了这个世界。 云逸手里挑着灯笼,边走边跟云珞珈叨叨:“我来时想着,要是你没在药铺里,就得回府让下人到处找你了,到时候府里又要人仰马翻的了。” “没那么夸张,我就是晚回家一会,我回去跟墨鸾和青鸢交代一下,以后别大惊小怪的。” 云珞珈不知道,上次她丢了,家里人差点急疯了。 云峥连夜带着人出城去找,家里人担心的一夜都没能合眼。 云逸把上次她丢了的事说了下,云珞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以后注意时间,尽量不晚回去。” 两人刚到府门前,见一群禁卫军骑着马奔驰而过,其中还看到了今夜执勤的云峥。 云峥从府门前过,头都没转一下,骑马带着一大群的巡城兵快速跑了过去。 禁卫军走远了些后,云珞珈听到有人下令,“快,分三路,一定要把刺客抓住。” 云珞珈好奇的回头若有所思的看过去,云逸拉着她进了府门,“看什么呢?二哥八成去巡城去了。” “嗯,五哥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云珞珈在进后院的时候跟云逸分开了,边走边想着刚才听到的。 根本就不是巡城,而是在抓刺客。 君玄翊今日穿的是个黑色衣服,难不成这些人要找的刺客是君玄翊? 算了,不想了,左右也与她无关。 她一进院子,墨鸾和青鸢就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墨鸾担忧的看着云珞珈,“小姐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回来,今夜天黑,我们都担心死了。” 云珞珈笑了笑,“我有时会有点忙,你们不要管我,困了就回房睡觉。” 她进房间倒了杯水喝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给我准备点洗澡水,我想泡个澡。” “洗澡水备着,不过这会可能有些冷了,我去烧点热水来。” 墨鸾说着要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小姐,安宁王让人送了套衣裳和一些发饰来,说是让小姐穿那身去参加秋日宴,我给放在床上了,想等着小姐回来试一试。” 第六十二章 下这么重的手,真的是恶毒又小气 “知道了。”云珞珈应了声,起身往床边走去。 穿上叠放好了件水蓝色的广袖襦裙,裙子旁边的托盘里放着一对蝴蝶流苏钗,看起来异常精致。 发饰前几天两位姨娘和江氏送来了些,说是让她入宫打扮的得体些,别让人看了她的笑话。 她们大约也知道很多官家小姐看不起在乡野长大的云珞珈,才这般用心的给她准备发饰衣裳。 云珞珈把裙子拿起来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好几层,面料做工质感都很好,还没穿上身,便能看出裙子的款式很好看了。 云珞珈有些累了,不是很想试衣裳。 她想着就算是不合身,也来不及改了,就索性放着没试。 想躺会,又觉得满身都是药味和血腥气,她便走到了院子里,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 今夜有些沉闷,夜间怕是要下雨。 墨鸾和青鸢给她准备好洗澡水,她便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慵懒的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感受着温水包裹身体的舒适感,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二皇子这人给她一种神秘感,好似情绪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阴沉沉的有些可怕了。 云珞珈迷迷糊糊的差点在浴桶睡着,陡然清醒过来,赶紧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去床上睡觉去了。 翌日吃了早饭就开始收拾,君青宴给她送的那件衣服穿着很合身,尤其是腰身方面,简直就是完美贴合。 衣服端庄大气却不奢华,墨鸾给她梳了个百合髻,配上君青宴让人送来的蝴蝶流苏钗让端庄中多了几分灵动。 墨鸾看着镜子中的云珞珈,忍不住夸赞,“小姐,你今日真的是太美了。” “太美了,像天仙下凡。”青鸢在旁边夸张的看着云珞珈,眼底放光。 秋日宴不仅是官员小姐参加,各府中嫡子也都会一同出席宴会。 也就说不仅是给皇子选妃,也方便给公主选驸马。 云梦瑶一直以嫡女身份养大的,现在依旧在江氏名下,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出席了。 除了云梦瑶和云珞珈,老大云赫和老三云瑜老四云帆都会一同进宫参加宴会。 入了宫后,云家三兄弟把两个妹妹护在身边,偶尔有人过来搭话,他们便会与来人聊一会。 云梦瑶自幼在丞相府长大,很多官家小姐都认得她,很快便有人过来找她说话。 云珞珈看了过来的几人,其中有两人是云珞珈见过的。 那日赏花宴,她们跟着云梦瑶一起去捉奸的。 “各位公子小姐,宴会还未开始,你们可以到御花园随处逛逛,但不可去后宫惊扰了各位贵人。” 有个宫人过来,笑着与大殿的公子小姐们说了些规矩。 云赫被好友叫了过去,走前交代云珞珈和云梦瑶莫要乱走。 云珞珈很乖的点了头,“大哥不用担心。” 看着殿中的公子小姐,云珞珈突然觉得澧王朝的民风还是挺开放的,并没有说那种对女人过于苛刻的要求。 未婚男女婚前似乎也可以见面,女子有中意的男子,也可去男方提亲。 这些日子,江氏也没有过于干涉她出府的事情。 云梦瑶只是跟那几个官家小姐打了声招呼,就跟在了云珞珈身边。 云瑜和云帆与几个公子在聊天,云珞珈闲来无聊,又觉得殿内有点吵闹,就往殿外走了出去。 外面是广阔的高墙院落,耀眼阳光在青砖上铺下一层金色。 云珞珈看到云梦瑶跟在她身边,笑着问了句,“不去跟你那些好姐妹聊天,跟着我做什么?” 云梦瑶抿着唇笑的温柔,“我跟姐姐才是姐妹,她们怎能跟姐姐比。” 云珞珈笑了笑没说话,身体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接着衣服传来“撕拉”一声,云珞珈的衣袖被勾破。 从她身后走过来的宁芊芊,却捂着唇笑的做作,“哎呦,对不住了云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等回去我一定赔云小姐一件。”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对着宁芊芊笑的温和。 宁芊芊以为人多云珞珈不敢跟她计较的时候,云珞珈突然抬手,抡圆了给了她一个耳光,把她都打蒙圈了。 周围的人也被这个巴掌吓到了,瞪着大眼睛看过来。 云珞珈正想着怎么能让显得自己刁蛮高傲不讨人喜欢时,这宁芊芊送上门来了,她总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宁芊芊反应过来自己被云珞珈当众打了,又疼又羞又恼。 这么多人看着她被人打耳光,这下子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她羞恼的眼泪倏然流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指着云珞珈,“你,你竟然打我,云珞珈,你是丞相的嫡女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了吗?” 云珞珈抬起袖子,神情高傲,“你划破我的衣裳,我为何不能打你?”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宁芊芊哭的委屈。 慕瑾眠看到有云珞珈的热闹看,赶紧凑了过来,率先出声指责云珞珈,“她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人怎么能出手伤人呢。” 她装着好人安抚宁芊芊,看到她红肿的脸颊时,转头又怒斥云珞珈,“一件破衣裳而已,还你就是了,下这么重的手,真的是恶毒又小气。” “就是呀,为了一件衣裳就打人,果真是穷乡僻壤长大的。” 周围有人附和,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连带着殿内的那些个公子都惊动了。 云家几个兄弟似乎听到与云珞珈有关,赶紧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听着那些个不明是非的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云珞珈面色如常,神情冷淡,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不像是风波中的主角,而是个旁观看戏的。 等大家说够了,她才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们都看到她不是故意的了?还有,谁说这是一件破衣裳?” “一件衣裳而已,再贵又能值几个钱。”慕瑾眠冷哼了声,“再好的衣裳穿在你身上也是件破衣裳。” “本王送七小姐的衣裳,为何就成了件破衣裳?”低沉带着无限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君青宴一身绛紫色蟒袍坐在轮椅上,俊美的脸上附着寒霜。 第六十三章 天下之大,她根本无处可逃 君青宴身边跟着三皇子君璟霄,身后是高大的大林子和小林子。 他面容绝佳,可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人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脸。 君璟霄看到云珞珈,笑着打了声招呼,“七小姐,小皇叔亲自挑选的料子,吩咐宫里最好的绣娘给你做的衣裳,怎么就破了呢?” 他面上带笑,似是玩笑一般,可云珞珈却觉得他似乎想看热闹。 大家见到君青宴和三皇子,赶紧的行了礼,“见过安宁王,见过三皇子。” 云珞珈没有行礼,对着君青宴和君璟霄抬了下破了的袖子,“有人想划破它,我能怎么办呢,只是可惜了安宁王的一片心意和这么好的衣服。” “谁故意划破了本王送你的衣服?”君青宴语气浅淡,却让人心头一颤。 刚才还起哄指责云珞珈的人现在都变成了哑巴,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宁芊芊更是吓得赶紧跪了下去,“王爷,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只是不小心勾到了,真的就是不小心。”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君青宴,可传言中的君青宴很可怕,她本身对君青宴就心存畏惧,这会看到他这么问,心里更是慌的不行。 君青宴淡淡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对着云珞珈招了招手,“过来本王看看。” 云珞珈听话的走到他身边,只见他撩起云珞珈的袖子看了眼,随后对着身后的大林子招手。 “入宫竟敢带利器,如果不是为了划七小姐的衣裳,那就是为了行刺,把人带下去搜身审清楚。” “是。”大林子颔首领命,往宁芊芊走去。 宁芊芊见大林子走向她,吓得瞬间瘫倒在了地上,随即又赶紧跪好,对着君青宴连连磕头,“王爷饶命,是臣女错了,臣女认罪,臣女带发剑就是为了划破云小姐的衣裳。” 她哆哆嗦嗦的把手里藏着还没手指长的发剑拿出来,“臣女绝对不是为了行刺,求王爷明察。” 她是个女子,要是被人搜身名节就毁了,倘若真的认定她是进宫行刺,那她就没命活了,就连整个侍郎府都会被牵连。 君青宴的传闻她听过,传言他从来不讲半分情面,皇帝都要敬三分的人。 她真的不知道云珞珈身上的衣服是君青宴送的,她只是因为在云珞珈手里吃了亏,想让她当众出点丑。 今日来的官家小姐都是为了能博得皇子的青睐的,人越少越好,她对旁人自然也抱有敌意,只是先对云珞珈出手了而已。 “哦,这样呀。” 君青宴的语气淡漠,眼神清清冷冷,“那便鞭二十,送回去通知家人好好管教,衣裳赔偿三千两,让侍郎大人准备好送去丞相府七小姐那。” 君青宴都不知道宁芊芊谁家的,但谁家他都不在乎,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未来的王妃。 众人一听到要鞭二十瞬间都变了脸色。 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尤其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鞭二十得要了半条命。 传闻安宁王冷血无情,手段狠戾,果然不只是传闻。 宁芊芊吓得瞬间慌了神,到处找自家哥哥,希望能帮忙求求情,可她那个哥哥早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在惊恐中被大林子带人拖走,哭的凄惨。 没一会,便能隐约听到她传来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云珞珈听得最是清楚,心里却丝毫没有动容。 今天本想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现如今看来要随着君青宴了。 众人给君青宴让开进殿的位置,君青宴侧眸看了眼云珞珈,让君璟霄找个宫女带云珞珈去换身衣裳。 云珞珈抬手看了看被撕裂的袖子,跟着宫女去偏殿换了身衣裳。 她在换衣裳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宫女小声议论着昨晚刺客的事情。 据说二皇子昨晚遇刺了,二皇子府的人连夜进宫来找的御医,据说伤势严重,差点要了二皇子的命。 云珞珈略微蹙眉,感觉昨晚那个情况,不太像君玄翊遇刺,更像是他出门行刺被反杀。 外面的两个宫女又说了,二皇子连番遇刺,陛下震怒了,命人严查着那个事情,有传言说刺客是太子派去的。 之后她们觉得说的有点深,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羌国的那位公主。 云珞珈换好衣服回到大殿的时候,大家已经坐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几位皇子就只有三皇子跟着君青宴一起来了,其他位置还空着。 云赫和云瑜云帆三兄弟转头看了看云珞珈,云珞珈对着他们挑眉笑了笑,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他们放心了些。 方才就算是君青宴没有及时到来,他们也不会让云珞珈被人欺负了。 云赫本就觉得安宁王对云珞珈不同,现如今看来,安宁王对他这个妹妹确实不一样。 要是安宁王中意他的七妹的话,这事情便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君青宴来了之后,大殿气氛明显压抑了起来,本来热闹交谈的大家,都安静的坐着不敢多言了。 云珞珈安静的坐着,可往她身上瞄的视线太多了。 权倾朝野,手握兵权的安宁王亲自吩咐给她做衣裳,这么明显的偏爱,大家心里大约都有了猜测。 安宁王怕是中意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 但大家都想不明白,安宁王不近女色,这云珞珈虽说长得很美,可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这云珞珈到底哪里招安宁王这般喜爱?不但亲自给她准备衣服,还这般护着? 云珞珈毫不在意大家的目光,低头喝茶吃着桌上糕点。 君青宴早就跟她说过了,她注定会成为安宁王妃,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挣扎。 君青宴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事实上却不是个惹得起的人。 有丞相府在,她跑不了,就算跑了,只要君青宴想,很快就会把她抓回来。 天下之大,她根本无处可逃。 说心里话,成为安宁王妃,比成为太子侧妃,或者嫁给哪个不知道会有多少侍妾,还争斗不休的皇子要好的多。 她本意是不愿意嫁人,实现自己自由的梦想,可她从招惹了君青宴开始,那个梦想就没希望了。 逃不掉,那倒不如安心享受。 她可不是小说中什么倔强自尊比天大的女主,她要的是过的自在。 现在君青宴给了她仗势欺人的权利,那君青宴这个势她倒是可以仗一下。 她琢磨了一会,抬起头,便看到对面首位君青宴投来的目光。 君青宴眼神带笑,面色温和,看起来像个温润公子。 可接触了这些日子,云珞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装的。 她看着君青宴,笑着嘀咕了句,“大尾巴狼。” 第六十四章 你很快就要有王婶了 看到云珞珈的嘴唇动了动,君青宴唇角的笑意放大,眼底暖色更深。 他看得懂唇语,知道云珞珈在骂他大尾巴狼。 小姑娘似乎已经在接受他的好意了,大尾巴狼就大尾巴狼吧。 君青宴那直白深情的眼神,看的云珞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了口果酒掩饰情绪。 身侧云梦瑶看了眼云珞珈,又悄悄望了眼对面玉指执杯的君青宴,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 “太子殿下驾到!” 宫人的一声唱喝,众人赶紧站了起来,给太子行礼。 云珞珈随着众人站起来,头都没抬。 上次她在东宫见过太子一面,虽然没有看到脸,但她丝毫不好奇太子长得什么样。 长得再好,那么阴险的人也没什么看头。 她对太子没兴趣,可太子却在她面前停顿了下。 太子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虽然只停留了一瞬,依旧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必多礼,都坐吧。”太子让众人都免了礼。 他走到君青宴身前,跟君青宴打招呼,坐到了他身侧位置,“王叔,好久不见,王叔最近光彩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 君青宴面色温和,嘴角噙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确实有好事要发生。” 君青宴视线落在云珞珈身上,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你很快就要有王婶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太子脸上露出惊奇,“王叔这是有心仪的女子了,谁家姑娘能入的了王府的法眼,可在这殿内?” 君青宴没有回答,视线依旧停留在云珞珈的身上。 太子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不住了。 他再次确认了君青宴的眼神,确定他看的真的是云珞珈后,眸光沉了下去。 传闻君青宴手里还有先皇遗诏,只要他想做皇帝,便可随意废了现在的皇帝登基为帝。 他曾经问过现在的皇帝,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君青宴有夺位的想法,皇帝大骂了他一顿,还警告他不可动君青宴分毫。 他不懂皇帝为何这般护着君青宴,但他一直都很忌惮君青宴。 他总觉得君青宴在,皇位有可能并不是他的。 好在君青宴虽说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功高盖主,但却似乎对权势丝毫不在意。 现如今,他竟然也开始打起了丞相府的主意了吗? 太子心里思绪正混乱,看到云珞珈抬头对着君青宴浅淡一笑,眼底闪过一瞬阴冷。 丞相府的势力,他势在必得。 云珞珈触碰到太子的视线,立刻垂眸收回了视线。 这个太子从进来开始,视线就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估摸着还是贼心不死。 云珞珈总觉得他的视线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难受。 今日秋日宴,太子妃竟然没来,难不成她没斗过太子和皇后? 她这边刚瞎想一通,云珞珈一直没见过的四皇子和六位公主进来了。 梅樱儿也随后陪伴着皇后一同进来了。 云珞珈随着大家起身行礼,抬眸瞬间,看到梅樱儿看了她一眼,对着她露出几分笑意。 看到她的表情,云珞珈猜测,她的事情应该挺顺利的。 皇帝压轴出场,众人起身行大礼。 云珞珈穿越来之后,行了第一个大礼,虽说心里不甘愿,但是入乡随俗,这大礼必须得行。 皇帝看着起来不到四十的样子,留着胡子,面上带着几分威严,但是眼神作为帝王却有些过于柔和。 君青宴全程坐在轮椅上,接受了皇子公主的礼,见到皇帝也只是淡淡点头。 皇帝看到君青宴,倒是满眼的欢喜,还跟他随口闲聊了几句。 宴会开始,舞姬随着音乐入场。 中间舞姬身穿别国服饰,脚带银铃,脚腕银铃随着舞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舞姬身姿玲珑,舞姿轻盈曼妙,看着十分的赏心悦目,殿内的公子哥们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美女谁不爱,云珞珈也很喜欢。 她无意看了眼对面的君青宴,君青宴的视线却穿过舞姬,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上她的视线,君青宴勾起了嘴角,端起酒杯对着她示意,随后将酒杯放在粉润的唇边轻抿了口酒。 君青宴长相俊美,在这大殿中是顶尖的容貌,就上他气质出尘,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云珞珈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心脏也快速跳动了起来。 这男人是在撩她吧? 君青宴又对着她勾唇一笑,她坚定了想法。 肯定是在撩她! 舞姬一舞结束,给皇帝行了个礼。 “公主请起,落座吧。”皇帝对着为首的舞姬抬了抬手。 云珞珈看过去,羌国公主走到了对面澧朝公主的身侧位置坐下。 不是说公主是来和亲的吗?皇帝怎么没让她坐身边,反而放在了皇子公主的身旁? 她这边刚疑惑,皇帝一道赐婚羌国公主与三皇子的圣旨给她解惑了。 三皇子和羌国公主起身谢恩。 君璟霄面色依旧平和,没有丝毫的不愿,旁边的羌国公主面无表情的谢恩,回去落座。 老皇帝没自己留着,给儿子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皇后开口,让各家小姐有才艺的表演些才艺。 云珞珈来前也没人跟她说这事,旁边的云梦瑶表情茫然,显然也是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 想来是家里人本身就不想让她们出头,所以根本就没有提这个事情。 宁远侯之女慕瑾眠坐在殿中弹琴,拨动琴弦的动作行云流水,乐声悠扬。 云珞珈不懂音律,但也觉得她弹的还行,至少是挺悦耳的。 一曲终了,皇后出言夸赞,还给了些赏赐。 只是慕瑾眠这人不懂得见好就收,非要借机刁难一下云珞珈。 她笑着与皇帝和皇后说:“臣女听闻相府七小姐擅舞,不知有没有幸看到?” “哦,如此吗?”皇帝望向云珞珈那边,“既如此,朕也想看看。” 今日的目的本就是为皇子选妃,皇帝也一直在考虑自己哪个儿子适合丞相府的女儿,便也想趁机看看云珞珈如何。 云珞珈望了眼云梦瑶,云梦瑶对着她摇头。 琴棋书画她都很好,独独这跳舞她不行。 看到云梦瑶眼底的担忧,云珞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在众人的目光中站来起来。 第六十五章 小十三可要朕下旨赐婚? 看到慕瑾眠眼底洋溢的得意,云珞珈暗暗讥笑了声。 脑仁没有核桃大,还在这沾沾自喜。 她自己都能轻易解决她,别说她现在上头还有人。 云珞珈规矩的给皇帝行了个礼,面色平静道:“回陛下,臣女不会跳舞。” 她这样说无疑是极其扫兴的,尤其还是这样的场合,她竟然面不改色语气轻松的说自己不会。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云珞珈眼神扫向了慕瑾眠,微眯眼眸,继续跟皇帝说:“陛下,臣女在乡野长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宁远侯之女不可能不知道,她知道臣女乡野长大,必然也能猜到臣女不可能会跳舞。” 慕瑾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有些紧张了。 云珞珈却依旧,面色平静,“既然她知道臣女不会跳舞,还与陛下说臣女善舞,该算是欺君了吧?” 这句话一出,众人瞬间哗然。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严重者都有抄家灭门的的可能,云珞珈这个罪名安得很精妙。 关键是她说的句句在理,反倒让人觉得慕瑾眠本身就没安好心。 皇帝盯着云珞珈看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姑娘诚实还有胆识,倒是有点像她那个什么话都敢说的爹。 平日里皇帝最头疼,也最器重的就是云华序,陡然看到他的女儿,还觉得有些有趣。 皇帝不说话,众人都不敢说话。 慕瑾眠更是已经出汗了,出声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是听别人说丞相之女擅舞的,而且丞相之女又不止你一人,你旁边坐着的不也是丞相之女。” 她之前在云珞珈手里吃了亏,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整一整她,让她出个丑。 她本以为在皇帝面前,云珞珈不敢造次的,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连欺君之罪都给她安排上了。 云梦瑶虽然不是丞相亲生的女儿,但养女也是女儿,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应该算不上欺君吧。 她嘴上辩解着,可是心里却慌的很,生怕皇帝真的听了云珞珈的处置了她。 云珞珈并没准备放过她,追问道:“哦?何人说的?在哪说的?如何说的?她说让你在秋日宴上刁难我了?” 皇帝眉头沉了会,皇后出来打圆场,“小姑娘们闹着玩的,许是听岔了。” 她转头看向云珞珈,面容和蔼,想给她个表现的机会,“那你会些什么?” 皇后出来打圆场,云珞珈自然不好再纠缠下去。 皇后所给的表现机会,云珞珈根本就不稀罕,但她什么都不会的话,倒是让慕瑾眠的心思得逞了。 她垂眸略微想了想自己会点什么,她会的倒是不少,但是才艺表演还真的不会。 “我看……” 君青宴刚出声要给她打圆场的时候,她抬眸笑了笑,“跳舞我确实不会,不过我舞剑我倒是可以。” “舞剑,倒是稀奇。”皇帝对着旁边宫人抬手,“拿剑来。” 深闺小姐会跳舞弹琴的多,舞剑的倒是极少的。 殿中众人的视线落在云珞珈身上,云珞珈面不改色的接过长剑,见君青宴对着她笑,回了君青宴一个笑。 她正准备开始时,君青宴对着旁边的宫人招手,“给本王找一把琴来,本王给七小姐伴奏。” 君青宴没上战场前,以外貌琴技出名。 当年他的琴技也算是名动京都,只是上了战场后,所有的光芒都不及他在战场上的功绩。 众人听到他要为云珞珈伴奏,皆是满脸的吃惊。 皇帝起先也有些吃惊,随即大笑起来,“多年未曾听到小十三的琴声了,朕倒是十分想念,今日就沾了丞相家那丫头的光了,去取惇贵妃那把凤瑶琴来。” 凤瑶名琴,当年就是君青宴的东西,只是君青宴上了战场便把琴赠与皇帝了,皇帝登基后极少抚琴,便赏给了盛宠的惇贵妃。 如今君青宴要抚琴,自然是用他自己的琴。 皇帝这话一出,本想出风头献出自己的琴的慕瑾眠赶紧闭上了嘴,老实的在她的位置坐着。 君青宴对着皇帝勾唇一笑,“皇兄还真是沾了七小姐的光。” “哦?”皇帝闻言,若有所思的望向了云珞珈。 君青宴这般直白的话说出,刚才还只是猜测的众人,这会便可以确定君青宴对云珞珈的心意了。 云珞珈丝毫没有被人盯着看的局促感,只是抬眸望着君青宴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感情他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准备在秋日宴上给她打下安宁王的标签。 如今他一次两次的偏爱她,谁能不知道云珞珈是他安宁王看上的人。 君青宴在澧朝地位这么高,以后敢招惹她的人估计也少了。 收到云珞珈的笑,君青宴微微抬眉,嘴角笑意绽开。 皇帝见状,微微一笑,望着君青宴道:“朕觉得这七小姐配小十三不错,小十三可要朕下旨赐婚?” 他眼神温和,语气中带着宠爱,似乎是真的很疼爱君青宴这个弟弟。 君青宴略微沉吟,望了云珞珈一眼,故作小声与皇帝道:“臣弟还在征求七小姐的同意,不过皇兄可安排礼部准备起来,过些日子七小姐同意了,本王便去提亲。” “小十三这意思,人家姑娘还没同意?”皇帝八卦的看着君青宴,“那小十三可得努力了。” 君青宴掩唇轻咳了声,看了眼低头喝酒的云珞珈,“快了。” 皇帝和君青宴的声音并不小,周围的几人都听得清楚。 太子听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有些急切的望向了皇后,希望她能想想办法阻止。 皇后微微蹙起了眉,显然现在君青宴和皇帝已经达成了共识,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太子突然笑了笑,与君青宴说道:“太傅若是知道能有王叔这样的女婿,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他提了一嘴丞相,希望皇帝能考虑到丞相与安宁王联姻的隐患。 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手握兵权,两人联姻对皇室来说是威胁,他觉得皇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皇帝显然是没有抓住他想提醒的点,笑着点头,“那是,那个老家伙怕是要高兴坏了。” 皇帝这反应,气得太子一口血堵在胸口,难受的不行。 宫人取来了琴在君青宴面前摆好。 君青宴好多年没有摸凤瑶了,修长手指拨动琴弦试了试琴音。 凤瑶音色纯正悦耳,显然惇贵妃平日异常爱惜。 他抬眸望了眼云珞珈,云珞珈收到他的信号,拿着长剑上前,对着首位行了个礼。 琴声响起,云珞珈利落出手,剑招气势凌厉,随着悠扬悦耳的琴音婉转柔软下来。 她自幼学习穿云枪法,枪法使用熟练后,就自己练着剑玩,经常跟武侠剧中学习各种招式。 那些剑招实战起来用处不大,但舞起来着实不错。 舞剑就是在出招的动作柔和优美一些,出招和脚步踩着节奏来就好了,根本难不到云珞珈。 第六十六章 她看的血液上涌,心潮澎湃 君青宴与云珞珈配合的堪称完美,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君青宴的琴声过于美妙,一曲结束,众人还沉浸其中。 慕瑾眠低着头,咬碎了一口银牙。 本想让云珞珈出丑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云珞珈不但让她出了丑,还出尽了风头。 她悄悄望向丰神俊朗的太子,却看见太子紧盯着云珞珈,她登时心头怒意更甚了。 乡野来的死丫头,竟还会些狐媚功夫,勾引了安宁王还不算,现下竟然连太子都要勾引。 若是她敢跟她抢太子,那便休怪她让她好看。 “好,好呀,没想到小姑娘剑舞的这么好。” 皇帝率先夸赞起来,下面的众人也都附和起来,就连心里不痛快的皇后和太子,都不得不随着皇帝笑着。 皇帝让人给了云珞珈些赏赐,转头与君青宴笑道:“小十三好眼光,虽说这孩子乡野长大,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看着很有灵气呀,难怪我们眼高于顶的小十三能看上。” 君青宴闻言,扬唇笑了笑,“臣弟眼光自然错不了,她性情活泼有趣,臣弟腿脚不便,把她娶回府中,府里自然不会无趣了。” “小十三所言极是,到时候朕准备厚礼为你提亲。”皇帝哈哈一笑,赶紧让云珞珈回去坐着了。 他多看了两眼云珞珈,视线扫过了太子,倒是没有多做停留。 皇后与他说起过云珞珈。 皇后说她见过云珞珈一回,觉得她这孩子乖巧可人,太子对她也是有意。 话虽未明说,但皇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太子存了什么心思,皇帝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他当时觉得丞相定然不会愿意让女儿做太子侧妃,便没有应皇后。 现如今看来,太子这边不可能如愿了。 接下来的一些表演云珞珈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从开始的无聊逐渐找到了乐趣。 只是君青宴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让她总忍不住想笑。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避讳,看的这么光明正大的。 大殿中那么多美人,总揪着她盯着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她有意思。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就在众人准备离席的时候,那位羌国公主悄声靠近君青宴,手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直刺他的心脏位置。 众人大惊。 云珞珈手中银光闪烁,还未出手,就见君青宴轮椅瞬间调转了方向,一把抓住那位公主的手腕。 只听到沉闷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羌国公主惨叫一声,手里的匕首应声落下,被君青宴另外一只手接住。 君青宴坐在轮椅上,却轻松把人甩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匕首对着那美人公主扔了出去,匕首刺入她的腹部,直接穿透,把她钉在了柱子上。 从刺杀到被反杀,只用了一瞬间。 看到那公主腹部缓缓流下的鲜血,殿中女眷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躲开。 那公主口中溢出鲜血,双眼泛红,如厉鬼般瞪着君青宴,“君青宴,你杀我父兄,我要为他们报仇。” 她咬着牙拔下腹中匕首,忍着痛冲向君青宴,被冲进来的禁卫军按倒在了地上。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面露怒容的对着刺客怒斥,“大胆羌国,竟敢派刺客行刺安宁王,来人,押入大牢,给朕审清楚。” 禁卫军将刺客押走,刺客依旧紧紧盯着君青宴,猖狂大笑,“羌国公主早已被我杀了,他们定会认为是澧朝动杀的,你们就等着羌国大军压境吧,哈哈哈哈……” 君青宴脸色不变,轻哼了声,“本王等着。” 他抬手唤了大林子,“传令下去,追上羌国使臣,将他们请回来,本王要请他们喝茶谈心。” 前几日羌国使臣将公主送来,在京都待了两日便离开了。 这刺客口中所说倘若是真的,那使臣中必然有跟她同谋的,不然就算她全程戴着面纱,也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端倪。 刚才的变故,让皇帝脸色有些泛白。 君青宴吩咐好刺客的事情,转头与皇帝说道:“皇兄,你回去休息吧,羌国刺客的事情交给臣弟处理。” 皇帝点头,“好,你来处理吧。” 他对着旁边的宫人伸手,扶着宫人的手走出了大殿。 皇后赶紧带着皇子们和公主们离开了大殿。 小林子带着禁卫军疏散了殿内的所有人,云珞珈也跟着人群出了大殿。 走到殿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君青宴。 君青宴眉头轻蹙,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对着她勾了勾唇,笑着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云珞珈点头,转身跟着哥哥们往外走去。 刚才君青宴反杀刺客的手段,她看的血液上涌,心潮澎湃。 慕强是人类的正常心理,她从小就喜欢强者。 之前她对君青宴只能说是有些好感,刚才那一瞬她竟觉得无比心动。 君青宴今天坐的轮椅并不是她送的那个,没有任何辅助的轮椅,他瘫了竟然还能这么快的转动躲避攻击,可见其身手有多好。 对付刺客的招式利落果断,处理事情淡然从容,那瞬间他身上带着的王者之气将皇帝都压了下去。 那一刻,云珞珈觉得,皇位之上龙袍加身的人人应该是他。 但她听闻,当年是君青宴带兵支援,力挺皇帝登基的,显然他并不想做皇帝。 虽没有龙袍加身,可身上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 这么帅又强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心动。 刚才的场景在脑中盘旋,她除了觉得有些心动外,更加觉得君青宴这人深不可测了。 她想的过于入神,云赫连着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小七妹,吓到了?” 云帆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她这才回过神来,“嗯,四哥说什么?” “我倒是没说什么,大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云帆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担忧,“你这傻愣愣的,可是刚才的场面吓到了?” 云珞珈正想说话,突然发现有人握着她的手,那只手还在瑟瑟发抖。 她转头看了眼,云梦瑶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脸色惨白,咬着唇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她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云梦瑶的手,“别怕,我们都出来了,刺客也被抓了。” 云梦瑶之前虽说听宁芊芊的话害过云珞珈两次,可那都没有见血,她也都没有得逞。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场面,没有看到过那么多血,今天着实是被吓到了。 云帆也过来摸了摸云梦瑶的头,温声安抚,“瑶瑶别怕,四哥带你去买胭脂,给你安安神。” 云梦瑶抬起头,眼睛水汪汪的,心有余悸道:“好多血,那人会死吧。” “那是刺客的血,她敢行刺安宁王,死有余辜。”云瑜也出声安慰她。 说起安宁王,兄弟几个都看向了云珞珈。 云赫刚才就想问,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七妹,你与安宁王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第六十七章 突然体验到了仗势欺人的快乐 之前在大殿内皇帝和安宁王的对话他听到了些,君青宴想要娶云珞珈做安宁王妃,皇帝还有赐婚的意思。 他本以为只是云珞珈对安宁王有意思,没想到两人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当时他便觉得震惊,但碍于那个场合,没办法问云珞珈。 见几个哥哥和云梦瑶都看着她,云珞珈抿唇摇头,“没到那个地步。” “没到那个地步,是到了哪个地步?”云瑜蹙眉好奇追问。 作为云珞珈的亲哥哥,他是真的不希望云珞珈与君青宴在一起。 不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君青宴不但瘫了,还无法生育,他担心云珞珈日后会后悔。 云珞珈耸肩,“无可奉告,因为我也无法说。” 她跟君青宴的那个情况,她确实没法说。 她总不能说睡过了但是还没定情的程度吧。 也不能说君青宴在追她,还是霸道到她不同意就找丞相府茬这种事。 这种事情说出来并没有好处,以她对丞相的了解,也许丞相会为了他真的跟君青宴硬碰硬。 说真的,她并不觉得丞相有能力跟君青宴碰。 如若是会连累家人,她还是宁愿牺牲自由,嫁给君青宴拉倒。 倒也不是说她多么有牺牲精神,而是她觉得君青宴这人有些意思,她对君青宴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就在云赫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云珞珈转移了话题,“你们说,羌国与澧朝会打起来吗?” 倘若那个假公主说的是真的,羌国认定公主是澧朝所杀,必然会借机对澧朝发难。 澧朝这边,假公主虽说不一定是羌国皇室派来的刺客,可确确实实是羌国人,也确确实实要行刺安宁王。 云赫沉吟半晌,微微蹙眉,“此事安宁王定可化解,羌国前些年被安宁王打的连连败退,伤及国本,应当是不敢轻易挑起战争的。” 云帆倒是没有说话,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垂眸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说话,“有没有可能羌国是诚心送公主来和亲的,计划被仇恨安宁王的人给破坏了?” 他们在这猜测半晌,云瑜才说话,“此事很难段判定,就连这刺客是不是假的公主都很难断,但我觉得这仗应当不会打起来。” 云瑜说的不无道理,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慕瑾眠和慕北珣从身边过,慕瑾眠狠狠瞪了云珞珈一眼。 云珞珈侧眸看过去,摘下手腕的象牙镯对着慕瑾眠的膝盖弯扔了过去。 膝盖弯被突然袭击,慕瑾眠膝盖一软,当着众人的面跪到了地上,她瞬间羞的脸颊通红。 云珞珈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象牙镯子,满脸担忧,“哎呦,慕小姐怎么跪下了,走路也太不小心了,没有摔伤吧?” 她捡起象牙镯子起身时,在慕瑾眠耳边低声道:“以后少招惹我,不然我可就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慕瑾眠正要发作,云珞珈拽着她的手臂,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笑着给她拍了拍衣服,“慕小姐下次走路小心些,别再摔着了。” 慕北珣见自家妹妹被欺负,怒视云珞珈。 云珞珈对着他弯起了嘴角,“安宁王说……” “妹妹我们走。”慕北珣刚听到个安宁王,赶紧拉着慕瑾眠快步走了。 他不怕丞相府,但是对君青宴打心里的害怕。 云珞珈突然体验到了仗势欺人的快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宁远侯府兄妹俩走远,云珞珈若无其事的回了哥哥身边,对着哥哥们笑了笑,“走吧,回家吃晚饭。” 这次几个哥哥都看清楚了是她先动的手。 云赫看着她没有丝毫指责,反而勾起了唇角。 老四云帆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睚眦必报,小七妹不愧是我的妹妹,性情与我这般相似。” 云帆就是个笑面虎,平日看着特别好相处,对谁都和善,却是个十足十的小心眼,睚眦必报之人。 云瑜有些话想说,最后还是没说。 云梦瑶暗暗观察了几个哥哥的反应,在心里暗叹了声,眸光沉了沉。 看着他们这样对云珞珈的无限包容和宠爱,她有些羡慕,可心里却也动摇了,觉得有个云珞珈这样的姐姐并不全是坏处。 云珞珈最近对她确实包容,像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一般。 最重要的,她真的不是云珞珈的对手,无论是哪方面。 像云珞珈这样的人,做敌人不如做自己人有利。 出宫门口时,云牧尧正准备上马车,看到丞相府兄妹出来,上前打了声招呼。 云赫兄弟几个都认识云牧尧,笑着招呼了声。 云牧尧与云珞珈相识,但却与云梦瑶不熟,只与云梦瑶浅淡一笑,望着云珞珈夸赞,“七妹妹剑舞的真好。” 之前他并不知道云珞珈和君青宴的事情,今日的流言他听了个清楚,也看到了君青宴对云珞珈的保护,心里便有了些数。 在听到江氏属意他做云珞珈夫婿的时候,他还有几分心动的,如今便知道自己与云珞珈怕是没有那个缘分了。 “乱舞的。”云珞珈对着云牧尧笑了笑。 云牧尧笑意满面,“乱舞都舞的这般好,倘若七妹妹认真起来,那定然是要一舞倾城的。” 云珞珈被他的话逗笑了,“云大哥一直这么会哄姑娘开心吗?” “我可是头一遭哄姑娘。”云牧尧与云珞珈说笑。 周围有人投来目光,云牧尧笑道:“我刚好去丞相府找云峥有事,便与你们一道同行吧。” “好,那便走吧。”云赫应声,扶着云梦瑶和云珞珈先上了马车。 两名女眷坐一辆马车,他们兄弟三个坐一辆马车。 云牧尧自己府中有马车,单独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前后错落的行走着,云珞珈这辆马车突然压到了石头,车身倾斜,云梦瑶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往前倾倒。 就在她差点摔倒时,云珞珈勾住了她的腰,扶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车夫传来担忧的询问,云珞珈松开云梦瑶的腰,回了句,“无事,你继续走。” 云梦瑶对着云珞珈道了声谢,“谢谢姐姐。” “坐好,别总走神。”云珞珈叮嘱了她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假寐。 今天一个下午真是够累的,比她在药铺收拾一天都累。 云珞珈的马车还未到丞相府,便被驾马赶来的大林子截住了。 大林子在车夫惊愕的神情中跳进了马车,抓住云珞珈的手便往马车下拉,“七小姐,快随我回宫一趟。” 第六十八章 不给她补两刀都对不起王爷的好 “怎么了?”云珞珈嘴上疑惑的问,行动上却已经随着大林子下了马车。 大林子这么着急来寻她,定然是因为君青宴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林子勾着云珞珈的腰,飞身带着她上了马,驾马往皇宫疾驰,语气着急,“王爷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御医束手无策,只吊住了王爷的命,我才这般着急的来寻找七小姐。” “中了剧毒?” 骏马疾驰,耳边的疾风吹拂,云珞珈的话被风吹散,大林子隐约听出他疑惑的口气,解释道:“那刺客匕首上抹了毒,可随着皮肤渗入身体,虽说发作的比较慢,却是要命的剧毒。” 云珞珈想到君青宴中了毒危在旦夕,心脏陡然收紧,催促大林子再快一些。 大林子快速抽打马匹,已是速度的极限了。 御医说君青宴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他心里比谁都着急。 宫门的禁卫军守卫直接放马进宫,大林子直接骑马冲进宫殿。 他刚勒紧缰绳,马还未完全停下,云珞珈就从马上跳了下去,冲进了殿内。 殿内皇帝和几个皇子都在,大家都是满脸担忧的模样。 尤其是皇帝,急的坐立不安,正在大骂御医们无能。 君青宴并没有陷入昏迷,他上半身赤裸,心脏附近插满了银针,脸色呈现青灰色,眉头紧皱,明显的在承受极致的痛苦。 看到云珞珈来了,他努力对着云珞珈扯出一抹笑,“七小姐,来的可真快。” 云珞珈没有给皇帝和皇子们行礼,快步走到床前,拉过君青宴的手给他把脉。 她眉头越皱越紧,抬头看了眼君青宴,看到他唇角带笑,有些无语,“王爷还真是临危不乱,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君青宴轻笑了声,“总归是要死了,哭丧着脸又有何用。” “死?” 云珞珈从袖袋掏出针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手术刀,“王爷还没让我做上安宁王妃就想死,是不是太不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了。” 她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声,“给我取个盆过来,陛下,麻烦您让他们都出去,我给王爷医治不适宜太多人在场。” 她治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看着。 她割破君青宴的手指,拿出瓷瓶接了一点血后,任由毒血滴落在地上。 从袖袋中掏出一小瓶药,拿出两粒塞进君青宴嘴里后,伸手去取君青宴心脏附近的银针。 还没离开的御医看到她如此大胆的行为,赶紧出声想要阻止,“姑娘,银针是为了护住王爷的心脉,你这般直接取下来,剧毒会很快进入王爷心脉,王爷会有危险的。” 云珞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耐烦,“王爷要是有事,我会偿命的,出去。” 君青宴抬了抬手,“都出去吧,本王相信七小姐。” 皇帝深深看了眼云珞珈,下令让人全部都退出去了。 太子临出去前,回头看了眼云珞珈,眼神闪过一丝冷意和不快。 他并不想君青宴活,但皇帝却命御医竭力抢救君青宴,着急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在听到御医说没办法的时候,皇帝瞬间瘫坐了下去,那模样看起来特别的惊慌。 他本以为君青宴必死,没想到云珞珈却如此笃定能救他。 在人都退出去后,云珞珈把御医扎的银针全部取下,取出自己的银针重新在他身体各处扎了上去。 有人拿来了盆子,云珞珈让人把盆放在地上,把君青宴滴血的手放了过去。 君青宴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云珞珈笑道:“本王真的还有救?” “王爷不信我?” 云珞珈蹙眉,低头认真的给他扎针,“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没有把握的担保。” 君青宴笑了笑,“本王还想着若是活不了了,将龙吟枪赠与七小姐,如今看来,龙吟枪本王还有希望自己用。” 云珞珈扎完针,抬头对着君青宴一笑,“要不是用性命做担保了,为了龙吟枪我可是要见死不救了。” “本王不死也可以赠你,做聘……噗……” 君青宴的话未说完,一口深红色的毒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溅了云珞珈满身。 看到君青宴吐血了,云珞珈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笑了起来,“毒逼出来了一些,剩下的还需要研制解药来彻底清除。” 她掏出帕子给君青宴擦了擦嘴上的血,嘴角含笑,“王爷弄脏了我的衣裳,我就不用王爷赔了,但是今日救命的诊费要付。” 见云珞珈要把沾血的帕子收到袖笼,君青宴伸手把帕子拿了过来,“有些脏了,别要了,本王回去让人多给你送些。” 云珞珈松开手,低头看着君青宴逐渐恢复些血色的脸,微微蹙眉,“那个假公主死了?” “嗯,去大牢的途中就毒发身亡了。” 君青宴微微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睁开眼睛望着云珞珈,“那日在街头是你救了她的命?”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想着他终于问了。 “是我,王爷掩藏了真相,是为了保护我吧。” 云珞珈之前就猜测到了,君青宴没有提起她救下公主的事情,应当是为了不让她参与进这些事情。 君青宴真的是有在保护她。 君青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若是知道她会伤到我,七小姐可还会救她性命?” 云珞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凝眉沉吟了片刻。 当时救下那个公主,是为了不引起两国争端,为了千千万万不曾谋面的百姓。 可倘若她知道那个假公主抱着杀君青宴的目的,她还会救下她吗? “不会,我不给她补两刀都对不起王爷对我的好。”云珞珈看着君青宴坚定的笑着。 君青宴突然伸出手,勾住了云珞珈的脖子,把她拉向自己。 他唇角含笑,低声问道:“做本王的王妃,本王护你此生无虞,予你无上荣耀。” 云珞珈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一声,“我若是不答应呢,王爷准备怎么对我?” 君青宴苦恼的皱眉,深深叹了口气,“那本王便再等等。” 云珞珈扬唇笑了起来,拉开了君青宴勾着她脖子的手臂,“王爷,您没忘记自己还身中剧毒吧,现在我在救你的命,这个时候不是调情的时候。” “调情?” 君青宴无力的收回了手,闭着眼睛微叹一声,“本王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七小姐了。” 云珞珈低头看着君青宴,勾起嘴角,突然捏住君青宴的下巴,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第六十九章 本王何时能去丞相府提亲? 君青宴吃惊的睁开眼睛,云珞珈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唇边低声说道:“不会见不到,我们要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听到君青宴出事的时候,云珞珈的心跳也漏了一拍,着急的恨不能飞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君青宴,但她知道,如果君青宴就这么死了的话,她肯定会很伤心。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君青宴的眼睛被云珞珈捂住,感官更加的清晰了。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疯狂的心跳,似乎能听到纠缠不清的两个不同的心跳声。 “七小姐这是?” 君青宴眸光闪过惊喜,拉开眼睛上的小手,深邃的眸子盯着云珞珈,想要从她那得到她确切的答案。 云珞珈把手从他手中抽出,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既然我注定会成为王爷的王妃,不如早点使用王妃的权利。” 低头靠近君青宴俊美的脸,满脸纯真的看着他,问道:“王爷,是不可以亲吗?” 漂亮的小脸近在咫尺,鼻间隐约传来小姑娘身上的香气,君青宴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扬起唇角,“自然是可以亲,七小姐想怎么亲都可以,本王只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君青宴脸上笑意直达眼底,抬手摸了摸眼前的小脸。 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云珞珈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她从袖袋中有掏出一瓶药,从里面取出两颗,放到了君青宴的嘴里,“王爷把这个药吃了,我给王爷取针。” 君青宴看出了她是在害羞,淡笑凝视着她,“本王总觉得七小姐的袖袋似乎藏着另一个天地,里面的东西取之不尽。” 云珞珈面不改色,抬手对着他晃了晃,“没准王爷的感觉不错呢,我这里真的藏着另外一个天地。” 还是他亲手送的一个天地。 君青宴宠溺一笑,吃了云珞珈给的药。 他只当云珞珈是在跟他玩笑,并没把她的话当真。 经过云珞珈的治疗,他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身体的痛感也逐渐消失了。 垂眸看着给他继续针灸的小姑娘,他微勾唇角,问小姑娘,“七小姐,本王何时能去丞相府提亲?你觉得等本王能站起来了再去晚么?” 云珞珈取下银针,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晚。” 再晚点也没关系,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王爷服用了我的药,加上针灸治疗,现在体内的毒和之前所正的毒到达了相抵的水平,我刚才给王爷服用了可净化心脉毒素的药,王爷暂时不会毒发。” “不过还需要解药,至少得给我两日的时间,两日后我定然能研制出解药。” 云珞珈把银针收起来,拉过旁边的被子把君青宴盖起来,“王爷这两日切记莫动气,气血上涌会打破平衡,届时便有可能出现危险。” 她坐在床边看着君青宴,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需要我在这里守着你么?” 君青宴抬手握住她的手,紧抿着唇,“需要,七小姐方便吗?” 云珞珈笑了声,抿唇摇头,“不是很方便,但也不是不行。” 她回家去研制解药更方便些,但她心里有些不放心君青宴。 “那本王就强人所难一次,把七小姐留下,可行?”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掌心出汗,眼底缠着化不开的暖意。 云珞珈笑着应声,“那便就在这里研制解药,得让御医给我找些需要的药材和器具。” 外面响起了皇帝有些着急的声音,“小十三好些了吗?毒可解了?” 云珞珈把手从君青宴手里抽出来,处理好君青宴指尖的伤口,起身往殿外走去。 云珞珈今日才见过皇帝,但无论是在秋日宴上,还是君青宴中毒之后,皇帝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君青宴很重视,似乎是真心为君青宴担忧的。 她生性多疑,对皇帝还是保持着警惕心。 她出去给皇帝行了个礼,“回陛下,王爷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需两日才能彻底解毒,我需要御医给我找一些药材和器具过来。” “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好,好呀。”皇帝招呼着御医进去,“你们都留下,听她的安排,朕进去看看小十三。” 皇帝着急的走进殿内。 太子深深看了眼云珞珈,跟着皇帝一起进去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也跟在身后着急的进去了。 云珞珈站在殿门前,跟几个御医说了下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让他们快些送到这个殿内来。 那些东西其实她空间药库都有,只是在这里不方便取出来,还是得从御医院拿来。 等着跟御医商议完后,云珞珈进了殿内找到了大林子,麻烦他找个人去丞相府送信,就说她需要在宫里留两日,让他们不要担心。 大林子看了眼旁边的小林子,直接让小林子亲自跑一趟。 小林子瞥了眼云珞珈,凝眉点头,转身出去了。 小林子平日也就在安宁王府里任性些,在外面还是分得清是非轻重缓急的。 他知道是云珞珈救了君青宴的命。 身为君青宴的心腹侍卫,他自然也欠了云珞珈的情。 皇帝交代了君青宴好好休息,走前又嘱咐了云珞珈一定要救治好君青宴。 得到云珞珈的保证,他才带着几个皇子离开。 君青宴中毒后身体比之前还要虚弱,等皇帝离开后,他就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云珞珈给他把了脉,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护心脉的药丸。 药丸可以在口中自己融化,她没有叫醒君青宴,修长的手指把他略微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走到旁边的案几旁拿出了刚才装有毒血的瓷瓶。 很快,御医院那边送来了云珞珈所需要的药材和器具。 她把药材在案几上摊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每一味药材,确定药材没有问题后,她才开始研制解药。 殿外留下了几个宫人供她吩咐,她把有些药材磨成粉后,让人去打了些井水过来,还让人入夜后去御花园从荷叶上取些露水,明日要用。 君青宴昏睡了一整夜, 云珞珈坐在案几前跟药材奋斗了一整夜。 晨光微熹,她趴在案几上睡的正熟,关门的声音陡然惊醒了她。 她打着哈欠坐起来,披在身上属于君青宴的外袍滑落到了地上。 她侧眸往床上看去,君青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而且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轮椅上,正用手跟大林子比划着什么,说话的声音极轻。 他不知道云珞珈的听力远超常人,就算是耳语云珞珈都能听到。 云珞珈熬了个大通宵有些迷糊,但还是从君青宴的话中总结出了事情原委。 第七十章 你是第一个敢骂本王的 君青宴说的不多,云珞珈从中分辨出了重要信息。 虎啸军快马传信出去,那边连夜追到羌国使臣,却发现羌国使臣已经全部暴毙的了驿站。 不是简单的暴毙,而是有预谋的刺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这事情看起来过于蹊跷,明显就是有人提前计划设计好了的。 君青宴猜测,幕后之人不仅是想要他的命,更想要澧朝跟羌国打起来。 听到云珞珈这边的动静,君青宴转头看了过来,抬手示意大林子先出去。 “醒了,是不是一夜没睡?”君青宴控制着轮椅往云珞珈身边去。 见云珞珈看向轮椅,他笑着解释了下,“用惯了你送的这个,让大林子带了过来。” “嗯,王爷怎么下床了?”云珞珈睡的脖子酸疼,手扶着脖子转动了两圈。 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去案几上查看了眼半成品的解药。 看到半成品解药安然无恙,她彻底的松了口气,“呼,幸好没有碰洒了。” 她再回头,君青宴已经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眼神闪过一丝心疼,“辛苦你了。” 云珞珈打了个哈欠,笑着摇头,“这不算辛苦,以前研究新药方时,整夜不睡是经常的事情。” 她目光望向君青宴苍白的脸上,眼底神情温和,“能救王爷的命,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君青宴的视线落在云珞珈的小手上,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不要着急,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梳洗换身衣服,吃了饭再继续研制解药。” 云珞珈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想笑,主动伸手握住了君青宴的手,“来不及了,洗漱就算了,衣服也不用换了,让他们拿点吃的来,我要饿死了。” 君青宴正要反手去握她的手,她突然把手收了回来,转头开始整理还未研磨的药材。 她一边整理药材,一边拿着笔在纸上记录,嘴里还念念有词,“比例似乎有点问题,得快点制出成品试试看。” 君青宴见她忙起来了,没有去打扰她,驱动轮椅去殿门前,吩咐宫人去准备些吃的送来。 很快,宫人陆续端来了早膳。 君青宴让人把早膳在桌上摆好,转头唤了声云珞珈,“七小姐,可以吃早饭了。” “哦,马上来。”云珞珈嘴上应了,可是人却稳坐不动。 君青宴等了她一会,她却好似完全忘了吃饭这回事,继续低头凝眉仔仔细细的计算着药物的配比。 直到饭菜都要冷了,君青宴等的眉头都打结了,才又出声喊她,“七小姐,先用膳吧。” “嗯,好。”云珞珈又无意识的应了声。 君青宴似乎发现她的答应是潜意识的,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或者说根本没有在意到他说什么。 他驱动轮椅到了云珞珈的身边,稍微抬高了声音,“七小姐,先吃饭。” 云珞珈脑子里正闪过一个配比,突然被他打断,瞬间生出了烦躁感,声音也大了些,“闭嘴,再喊撕了你的……” 她骂到一半突然回过神,转头对上君青宴有些吃惊的眼神。 本身通宵睡不好就让她烦躁,这会又被人打断想法,她下意识的就骂了出来,实在不是故意的。 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在做事的时候才会自己进小书房把门关紧。 君青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让他闭嘴,也没人敢这么大声的吼他,眼前的小姑娘刚才似乎还说要撕了他的嘴。 他怔愣了会,看到云珞珈有些尴尬的神情,突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本王活了这些年,你是第一个敢骂本王的。” “那什么,我就是被打断了有点烦,不是故意骂你的。” 云珞珈有些尴尬的解释,不过看君青宴被她骂了似乎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开心。 君青宴止住笑意,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唇上,眉眼含笑,“七小姐脾气可真不小,日后我惹七小姐生气了,七小姐不会打我吧?” “那倒不会,我不是个暴力的人。” 云珞珈已经被打断了,索性把药材往旁边推了些,起身准备去吃饭。 君青宴坐的自动轮椅,她就没有推君青宴过去,自己走到了餐桌边。 她有些着急,也没等君青宴落座,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牛乳蒸蛋。 等她拿起筷子伸出去的时候,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盘川贝雪梨炖鸽子上。 君青宴控制轮椅到了她身侧,见她盯着那盘雪梨炖鸽子,发出了疑问:“那道菜有问题?” 云珞珈收回了筷子,夹了一口别的菜放进嘴里,语气淡淡,“牛乳与梨同食会导致腹泻,我刚吃了一口牛乳蒸蛋,若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再吃了那川贝雪梨炖鸽子,今日怕是要蹲在茅坑出不来了。” 就算是及时熬了止泻药喝,也得耽误不少的时间。 她又吃了口牛乳蒸蛋,转头看了眼君青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得王爷让人去查。” 她快速吃了几口没问题的菜,放下了筷子,黑眸满眼深意的看着君青宴,“跟王爷在一起还真是危险,幸好我是会医术,不然今日的吃食就可能不是食物相生相克这么简单了,也许吃进去的就是毒药了。” 君青宴若有所思的蹙眉,眸光深沉的看了眼云珞珈,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说过会护着云珞珈周全的,可他却根本没做到。 云珞珈说的没错,跟他在一起拥有无上权力的同时,也会有很多的危险。 云珞珈吃了个半饱站起来,“饭菜都冷了,牛乳蒸蛋我吃完了,那个鸽子你可以吃,我先去忙了。”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了君青宴,笑容坦然,“王爷,要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不会后悔的,咱俩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了,掌舵人要让船行驶的稳一点哦。” “嗯,我会的,七小姐放心。”君青宴淡淡一笑。 云珞珈已经坐了回去,又说了句,“王爷别叫我七小姐了,叫我名字就行了,叫我珞珈,或者跟家里人一样叫我珈儿。” “无倦,我的字。”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说道:“取君子无倦之意,我不喜欢这个字,平日也无人这般称呼。” 云珞珈已经投入到了配药中,随口回了句,“君无倦很好听呀,为什么不喜欢?好了,称呼就聊到这,你吃饭我干活了了。” 她拿起笔在纸上记录了一笔,认真的制药去了。 她刚投入一会,外面有人敲响了房门,“启禀王爷,太后召见丞相府七小姐。” 第七十一章 王爷得相信我的能力 云珞珈根本没有把外面的声音听到心里去,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君青宴皱着眉,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半晌没有理会外面的宫人。 宫人又禀报了一遍,“禀安宁王,太后娘娘召见丞相府七小姐。” 君青宴依旧没有理会。 君青宴虽然自幼便在太后名下,可却不是太后所生,而且太后一直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死,如今要见云珞珈,绝对是不安好心的。 如此,君青宴自然不会让云珞珈去见她。 那宫人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大胆!谁允许你擅闯本王寝殿的,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君青宴陡然一声怒喝,吓得那太监愣在了原地。 他快速回过神来,跪倒地上行礼,“禀安宁王,太后召见丞相府七小姐,奴才在外面禀报了,没有得到回应,担心殿内出事,这才开门进来了。” 殿内动静太大了,云珞珈这会才被惊醒过来。 她抬头看了眼后,没有多问,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君青宴视线扫过云珞珈,对着那宫人缓缓勾起了嘴角,“这就是你擅闯本王寝殿的理由?” 那看起来温和的笑意,却吓得那个宫人连忙低下了头。 君青宴又淡声道:“母后明知道我现在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七小姐正在争分夺秒的为了研制解药,在这个时候要见她,母后是怕我死不了吗?” 君青宴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惊雷,吓得那宫人头都不敢抬。 云珞珈分神听着他的话,心头也生出几分惊讶来。 原来,君青宴跟太后的关系不好。 关于君青宴的身世,云珞珈也从青鸢那听到过一些。 君青宴并非太后所生,而是先帝不知道在哪抱回来的。 他虽来历不明,可先帝却极其宠爱,将他算在中宫名下,以嫡皇子的身份放在身边亲自教养。 虽然知道君青宴的身世,但没想到他跟太后关系这么差。 那宫人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君青宴低笑了,对着殿外吩咐:“来人,这奴才擅闯本王寝殿,拖下去杖这三十,小林子亲自把人送回到母后那边,跟母后解释一下缘由。” “是。”外面进来侍卫,将那宫人拖了出去。 君青宴下令,“关上殿门,没本王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殿门重新关上后,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问:“这么对太后的人没问题吗?” 君青宴勾唇笑了笑,“她都不想让我活着,我打个太监有什么问题?” 他调整轮椅方向,面对着云珞珈,语气温柔,“你不用管其他,专心研制你的药就好。” 时间紧急,云珞珈确实也不想管那么多。 君青宴盯着看了会云珞珈专注的样子,对着暗处招手叫了声,“尾七,下来。” 他话音刚落,从房梁上落下一个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 尾七落下后单膝跪地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君青宴对着他招了招手,他马上站起来,弯腰靠近君青宴。 君青宴略微倾身,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云珞珈因为好奇,就侧耳偷听了下。 君青宴说的是,“去查一下今日早膳经手的人,查出来幕后之人。” 皇室便是这样,没有实权随时会被皇权吞噬掉,可若是权力过大,威胁到皇权,想要你的命的人就更多了。 他吩咐完后,尾七一溜烟就消失在原地了。 云珞珈只看到窗户一瞬间的开合,人就已经出去了,可见速度有多快。 她忍不住感叹了下,这轻功可真牛,嗖的一下就没了。 她就说君青宴身边不可能只有两个贴身侍卫,可这暗处的影卫气息太稳了,她在这这么久都没发现还有人在。 君青宴看向云珞珈,发现她怔愣的模样,以为她在思考,就没有去打扰她。 他控制着轮椅到殿门前,吩咐人去三皇子那给他找两本书过来。 发觉到自己的注意力被君青宴干扰了,云珞珈赶紧回神,继续忙研制解药的事情上。 过了一会,君青宴拿着书到她身边停下,在她身边安静的看书。 云珞珈第一次配比的解药终于做好了,拿起桌上瓷瓶里的荷露跟解药凝结搓成药丸。 她给自己先服用了个护心脉的药丸,取出手术刀,走到君青宴身边坐下,拉过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君青宴疑惑的看着她割开他手指上的绷带,又用刀挑开了他的伤口,然后用舌尖舔了一滴指尖的血。 “你疯了,这血有毒。” 君青宴猛的把手收了回来,眉头紧皱,眼含怒意和担忧。 云珞珈满脸的风轻云淡,“我知道有毒,我得试药。” 她说完也没再管生气的君青宴,坐回到案几后,拿起刚搓好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啧,有点苦呀,得加点蜜。” 云珞珈毫不在意的把还不确定的解药吃了,安静的坐着等药效。 君青宴蹙眉看着她,“你研制解药时都要亲自试药?” 云珞珈托着腮,感觉眼皮子很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当然不是,只是你中的这个毒有点刁钻,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不亲自试药的话拿不准。” “那,万一你研制不出解药,岂不是要与本王一起死了?” 君青宴轻笑了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还带着几分云珞珈不懂的意味。 云珞珈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皱了下眉,抬眸若无其事的回答:“王爷得相信我的能力,我说两天可以研制出解药,那就只需要两天。” 研制解药是个细致活,还需要些很特别的药材,宫里的御药房都没有,不过好在她的空间药库有。 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暴力的推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带着一群宫人走进来。 大林子和小林子跟进来,齐齐望着君青宴,等待命令。 耀眼的阳光从门外透进来,女人背光而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安宁王好大的威风,连哀家的人都敢打,是不是不把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太后站在君青宴的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君青宴。 比起太后满身戾气,君青宴倒是从容镇定,“我们实在是没有必要装出母慈子孝的样子,看我还活着,母后是不是很失望?” “你,果然野种就是没有规矩,连孝道都不懂。” 太后被君青宴气的脸色铁青,伸手指着君青宴,“你可还记得哀家是你的母后。” 她那句野种让君青宴脸色冷了下来。 他轻哼了声,讥讽道:“你本就并本王亲生母亲,母后这般问本王,那本王便想问了,母后可曾把本王当成过你的孩子?” 他忽的轻笑了声,“自幼若不是父皇护着,我怕是不知道死在母后手里多少次了吧,我很想知道,母后跟我有什么样的仇怨,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 太后抬手对着君青宴的脸就打去,就在快碰到君青宴的脸时,手腕被云珞珈给抓住了。 第七十二章 珈儿,你得相信本王 太后吃惊的看向云珞珈,“你竟敢拦哀家。” 云珞珈淡淡耸肩,把太后的手甩了出去,“太后,王爷身中剧毒,是个病人,您这样打病人不好吧。” 她说完了话,在君青宴身边弯下腰,小手在他胸膛抚摸给他顺气。 她边给君青宴顺气,还边提醒,“莫生气,王爷不要生气,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生气,你怎么能不听医嘱呢。” 君青宴这毒确实是生不得气,她看着这个太后都要生气了,何况是当事人君青宴。 这要是因为生气突然毒发,她就算是医术再好也不一定能把人救下了。 君青宴感受着胸膛的小手,唇角缓缓勾了起来,低低叹了口气,“是,我错了,我应该遵医嘱的。” “调整呼吸,淡定。”云珞珈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人。 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珞珈,眉头皱的都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低头审视着云珞珈,冷哼了声问:“你就是丞相家那个找回来的七小姐?” 云珞珈抬起头回道:“是我。” 太后突然冷笑了声,对着身后抬手,“来人,给哀家拖出去杖责。” “本王看谁敢!”君青宴握住胸前的小手,抬眸冷眼看着太后,“谁敢动她,本王要了谁的命!” 君青宴身上的气势过于强大,太后的人不敢贸然上前。 娘俩就这样杠上了。 太后见没人上前,恼怒转头大骂:“都是死人吗?丞相府七小姐违抗哀家的召见,还不快给哀家拿下。” 云珞珈靠近君青宴耳边问:“你能护住我吗?要是不行我是不是需要自保了?” 君青宴攥紧她的小手,轻笑了声,“珈儿,你得相信本王。” 他倏然望向太后,那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面色冰冷异常,“母后,你不要觉得父皇不在了就没人护得住我了,你要知道,本王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庇护。” 他语气冷绝,带着警告,“你这个太后,本王想让你做你便做,本王若是不想让你做,那你也该去寺庙给父皇祈福了。” “你胆敢……”太后被他气的哆嗦,伸出手指着他,满脸愤怒。 君青宴的手摸进云珞珈的袖袋,拿出了那枚凰纹玉佩,对着太后举起,“皇龙卫,见此令者可斩天子,父皇可与母后说过?” “什么?” 太后震惊的看着他手里的玉牌,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幸好被身边的嬷嬷扶住。 君青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母后,我以为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安心的做你的太后,便可颐养天年,可以非要跟本王过不去。” 不仅是太后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君青宴在众人面前,把云珞珈拉进了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本王要杀人了,闭眼,别看。”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对着暗处抬手,殿门关闭,从房梁上跳下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兵器出鞘,银光闪烁,太后吓得双腿发软。 “嗤。”一声利器插入皮肉的声音响起,扶着太后的嬷嬷应声到底。 接着银光不断闪耀,鲜血喷涌,太后身边的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留下身体抖若筛糠的太后一人。 太后的眼睛瞪着像铜铃,像是看恶鬼般看着君青宴。 君青宴勾着云珞珈的腰身,另一只手依旧捂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淡的对着太后说:“母后,这些人是你害死的,日后再想为难本王的时候,掂量着点行事。” 他扣着云珞珈的眼睛,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警告太后,“这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母后可不能为难她。” 他语气温柔如斯,可在太后眼里却如厉鬼般可怖。 “你,你是个魔鬼。” 太后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宫人的身体,吓得腿一软坐了下去。 云珞珈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有些不安稳。 他双手放在君青宴的手腕上,想要拉开她的手,君青宴把她往怀里拉紧,“别动,太脏了,等他们收拾干净。” 他温声跟云珞珈说完,下令道:“来人,太后受了惊吓,送太后回去休息。” 视线转向那些黑衣人,语气带着几分嫌恶,“利索点,把这收拾干净。” 云珞珈在君青宴的怀中,君青宴温热的胸膛就贴在她的背上,心跳强劲有力,跳动稍微有些快。 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那种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却听得清楚,甚至能够凭借声音脑补出来招式,和人死时候倒下去的姿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人头发发胀,胃里也忍不住的翻腾。 云珞珈来了之后也杀过杀手,可却没有被蒙着眼睛亲自感受杀人的场景。 这种看不见却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的感觉,比她不得已的用暗器杀人的冲击力大多了。 她握着君青宴手臂的手收紧,君青宴低沉的声音混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别怕!也别害怕本王,本王永远不会伤你。” 云珞珈虽然并没太害怕,但君青宴的话,还是让她感到了心安。 迄今为止,她最震惊的不是君青宴手握对皇帝的生杀权利,也不是他敢当着太后的面杀了她身边所有人。 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君青宴从她袖袋中摸出来的那枚玉佩,竟然那么重要。 那么重要的一个玉佩,她竟然天天揣着当个储物空间用。 君青宴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不是疯了吧? 云珞珈通宵忙活了一夜,这会在君青宴怀里又睁不开眼,旁边清扫的声音悉索声异常催眠,她迷迷糊糊的打了瞌睡。 等着殿内尸体血迹全部处理干净后,君青宴松开蒙在云珞珈眼睛上的手时,云珞珈竟然头一歪靠到了他的肩头。 他稍微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偏头看向她的小脸。 距离太近,他只能感受到云珞珈清晰温热的呼吸声,却看不清她的脸。 君青宴本来还担心她会害怕,没想到她竟然能在他怀里睡着,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他伸手抚摸着云珞珈的脸颊,云珞珈靠的不稳头晃了一下,嘴唇磕在了君青宴的下巴上,她陡然醒了过来。 经历过刚才那个场景,她竟然还差点睡着了,心真的是太大了。 她正要坐起身,看到君青宴抚着她的脸颊,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她被君青宴盯的心里发毛,疑惑的问:“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很美。”君青宴脸不红心不跳的夸着云珞珈。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腿上这么久,担心他的腿麻了,想要起来,却被君青宴搂在腰上的手又拉回去。 云珞珈回头,对上君青宴灼热的视线,突然心里漏了一拍。 她抿了抿唇,单手捧起了君青宴的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吻,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王爷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再不把解药弄出来,咱俩就得成一对死鸳鸯了。” 突然,她感觉到身下有些不对劲,惊讶的看向君青宴。 看到君青宴有些窘迫的样子,她丝毫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王爷,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该Y的时候吧?” 第七十三章 是骗太后的,这个不是皇龙令 听到云珞珈这么直白的揭穿他,君青宴的耳根瞬间红了。 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将他整个脖子都附上一层绯色,白里透红甚是好看。 他赶紧松开抱着云珞珈的手臂,扬唇轻咳了声,“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说,不知羞吗?” “是王爷起了色心,又不是我,我羞什么。” 云珞珈撇了撇嘴,转身偷笑着走到了案几前坐下,却又忍不住多看两眼君青宴害羞的样子。 安宁王处事之时冷血果断,但是在感情上却有些害羞,有种说不出的反差萌。 云珞珈刚坐下,突然感觉的胸口一阵热浪翻涌,热浪直往上翻,一口毒血从嘴里溢了出来。 “珈儿!”君青宴脸色瞬变,着急的用手臂撑着轮椅差点站起来。 “王爷淡定。” 云珞珈掏出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抬手制止了激动的君青宴,然后掏出护心丸吃了两颗。 “你别激动,当心自己的身体。” 她看了眼满眼担忧的君青宴,扬唇笑了笑,“没事,解药配比问题而已,死不了人。” 君青宴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皱起眉头,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云珞珈是为了给他研制解药,才会喝了他的毒血,他此时就算心疼也没办法。 他控制轮椅走到云珞珈身边,把手里的玉佩放到了案几上,“这个收好。” 云珞珈看了眼那个玉佩,眼神怪异的望向君青宴,“这么重要的东西,王爷为什么给我?” 可以号令皇龙卫的令牌,手握对皇帝的生杀大权,君青宴是疯了才把令牌给她。 她有没有疯,知道这个玉佩这么重要,便知道不是她能接受的。 君青宴突然笑了起来,“是骗太后的,这个不是皇龙令,我母妃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澧朝皇龙令。” 他从云珞珈袖中拿玉佩的时候没人看见。 没人知道玉佩在云珞珈这里,云珞珈便不会因为这个玉佩遭遇危险。 “骗太后的?” 云珞珈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太后那么好骗?” 君青宴慵懒的靠在轮椅靠背上,轻笑了声,“皇龙卫在他们看来只是传闻,没有人真的知道皇龙卫的特征,更没有人见过皇龙令,她不信又如何?” 因为见过皇龙卫的都死了。 云珞珈好奇的问:“那皇龙卫真实存在吗?” 她再一次被君青宴的权力震惊了。 她不敢想,真的会有人能掌握对皇帝的生杀大权。 如此看来,皇帝对君青宴的忌惮也是可以理解了。 君青宴笑了笑,“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太后和你都死了,你还要问下去?” “算了,不问了。” 云珞珈把玉佩收好,回过头去调整解药比例。 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好事,她的好奇心差不多也满足了,没有必要追问机密的事情。 君青宴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拿起腿上的书本继续看了起来。 君青宴的身体这会很虚弱,只看了会书就觉得有些困倦,唤了大林子过来扶他上床休息,刚躺下便陷入了沉睡。 云珞珈过去给他喂了药,便开始废寝忘食的研制解药。 在经过三次的试吃后,她终于是研制出了配比正确的解药。 这会天刚蒙蒙亮,连着两天两夜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的云珞珈,这会已经熬的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了。 她扶着案几站起来,脚麻的她踉跄了一步,晃晃悠悠的到了床边,赶紧在床边坐了下去。 低头看着君青宴更加苍白的脸,她把解药塞到了他嘴里,出声叫他,“王爷,把药吞了再睡。” 君青宴沉睡了许久,中间都没有清醒过。 云珞珈给他把了脉,确定人还活着,又晃了晃他。 君青宴被云珞珈叫醒,感觉到唇间有药丸,用舌尖把药丸卷进嘴里,吞咽了下去。 看到君青宴把解药吃了,云珞珈彻底撑不住了,歪倒在了君青宴的身边迷迷糊糊睡去。 睡前她还嘀咕了句,“不行了,再不睡要猝死了,天塌了也别……” 她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君青宴差点没听清楚。 他往床里面挪了些,掀开身上的被子盖到云珞珈身上,小心翼翼的把她脸颊凌乱的头发撩开。 “就这么大胆的睡到我身边了?” 君青宴轻轻的摸着云珞珈滑嫩的小脸,理智上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睡一张床,可却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早晚会是他的王妃,抱着应该无事。 大不了明日便去提亲。 他想叫人进来扶他下床,但不想让人看到云珞珈睡着的模样,便贪心的抱着她又躺了一会。 云珞珈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醒来时听到身后传来君青宴压低的声音,“全部都死了?最后查到的人确定与太子身边的太监接触过?” 尾七的声音,“是,我担心打草惊蛇,太子身边的太监我没动。” “嘘~” 身后传来云珞珈翻身的声音,君青宴提醒尾七小声些。 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些,“去杀了,给太子个警告。” 他语气冷淡,平淡的好似在说天气问题。 吩咐完后,他对着尾七摆了摆手,控制着轮椅转过方向。 看到床上的云珞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睡够了吗?” 他控制轮椅上前,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暖意,“睡着了跟小猫似的往我怀里钻,我要起床还耍赖的抱着我的腰不撒手。”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云珞珈还蒙圈的小脸,宠溺的笑了笑,“这么喜欢抱着我睡,不如早日嫁进安宁王府,日后我可以每日都抱着你睡。” 云珞珈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迷瞪瞪的看了会君青宴。 缓了几秒,她才说话,“王爷你是吃错药了么?还是说我的解药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你怎么突然这么骚了?” “嗯?” 君青宴愣了一会才理解她的话,大笑起来,“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本王的真实面目?” 云珞珈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觉得身体乏力,猛地又倒了下去。 “还好困,我缓缓,好饿,有吃的吗?” 君青宴对着外面拍了拍手,有宫人进来,君青宴吩咐人准备饭菜过来。 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云珞珈,君青宴温声说:“饭菜马上就准备好了,我还命人准备了玉泉池和干净的衣裳,一会吃了饭后去泡个澡。” 云珞珈感觉好些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抬起手臂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除了药味也没什么不好闻的味道,“我回家去洗吧,今晚要回家去睡个好觉。” 看着她的动作,君青宴笑了声,“让你泡澡是让你舒缓一下身体,不是因为你身上有味道,不但没味道,反而觉得还很香。” “哦,行吧。” 云珞珈笑着下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反驳他,“虽然没什么怪味,但也不香,王爷别哄我了。” 她虽说在这才是个十五岁小姑娘,但她的灵魂也有二十来岁了,不至于那么好哄。 君青宴浅笑,“我并非哄你,是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似花香,还有些甜。” 云珞珈在他怀里睡的时候,他确确实实从药味中闻到了香味。 “你像个流氓。”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稍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云珞珈说的似乎没错,他何时开始像个流氓了? 第七十四章 潜意识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 云珞珈打量了眼君青宴,发现他换了套靛蓝色的蟒袍,玉冠束发,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精神。 她拉过君青宴的手,手指放在了他的手腕,给他把了个脉。 毒确实是彻底解了,陈年毒还未分解,还需要继续治疗。 “他们都知道你毒解了吧?”云珞珈语气随口问道。 她睡的太沉了,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不过按理讲,皇帝肯定会来看君青宴的情况。 昨天皇帝也差人来问了情况,今日两日时间到了,皇帝那么担心君青宴出事,定然是会亲自来的。 “皇兄与几个皇侄上午来了,我出门见了他们,没让别人打扰你休息。” 君青宴靠在轮椅上,神态慵懒的看着云珞珈,“我本不想让你会医术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但情况危急,是无奈之举。”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云珞珈医术了得,日后她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云珞珈给他治腿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云珞珈毫不在意的坐到了床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 她会医术这事本身就没有可以隐藏,别人知道是早晚的事情。 况且,她也不觉得需要隐藏医术。 “你读过不少书?”君青宴对云珞珈很好奇。 好奇她这些年流落在外如何生活?又怎么会这么多的东西? 在药王谷长大,会医术是很正常的,可暗器竟也使的如此好,更让他好奇害死她的穿云枪法是如何学来的? 还有,她剑舞的也很好,像是翩然的蝴蝶,有似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鹰。 她如同带刺的花,美丽却凌厉。 云珞珈想了想,撩了额前碍事的碎发,“算是读过不少书,从记事开始就已经在读书了。” 九年制义务教学,加上高中大学,还有家里自幼看的一些古籍,确实是读了不少书。 她倾身靠近君青宴,笑的眉眼弯弯,“什么书都看了,就是没读过女德女戒女训,所以我不懂得怎么套好男人,更不会相夫教子,王爷不介意吧?” 君青宴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扬唇,“本王不介意,你这样的本王最喜欢。” 云珞珈笑了起来,“那就好,我没准备改,所以王爷介意的话,只能换个王妃人选了。” 她睡了这一整天,加上两天没有梳洗了,头发乱糟糟的。 君青宴笑了声,唤人进来伺候云珞珈洗漱。 云珞珈洗漱一番后,宫女准备帮她盘发髻时,她拒绝了,“我一会还要沐浴,先这样吧。” 在她梳洗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她散着头发坐到餐桌边,询问君青宴,“王爷一起吃吗?这会应该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君青宴控制轮椅过去,接过云珞珈递来的筷子。 旁边有宫女伺候布菜,君青宴示意她们出去,亲自给云珞珈夹菜。 云珞珈本身也不太挑食,这会确实是有些饿了,很认真的吃着饭。 她吃饭不急也不慢,但是看起来吃的特别香,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很快的吃饱喝足,君青宴让人带着她去玉泉池泡澡。 宫女伺候她更衣,她踏进温暖浴池中,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发出了一声喟叹,“有钱人的日子真好。” 大浴池,香薰花瓣,连脱衣服都有人伺候着。 此时,她便能明白那些拿命争权的人了。 云珞珈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宫女轻柔的给她用毛巾擦干头发水分,等头发快干了才给她梳发髻。 收拾妥当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云珞珈带着几个宫女回去,准备跟君青宴打声招呼就回丞相府。 她踏进殿门后,看到了君青宴身旁坐着皇帝。 君青宴看到她回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珈儿,过来。” 云珞珈过去给皇帝行了个礼,“臣女见过陛下。” 皇帝打量了她一会,笑着抬手,“不必多礼了,看座吧。” 云珞珈倒也没客气,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望向了面无表情摸着腰间玉佩的君青宴。 皇帝对着云珞珈和善的笑着,“朕想问问你,小十三的腿疾你可有办法医治呀?他这腿疾已有两年之久了,御医一直没有办法,朕见你医术高超,觉得你也许会有办法。” 君青宴腿没问题的时候,丰神俊朗,英姿飒爽,一柄龙吟枪杀敌无数。 腿伤了之后,便风姿不再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君青宴对着她笑了笑,“无妨,能医便医,医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我早已习惯了不能行走了。” 云珞珈抓到了他话中的意思,蹙起了眉,回答皇帝,“回陛下,王爷的腿伤时间太久,我没有什么把握医治,就算是尽力治疗了,王爷的腿部肌肉萎缩,恐怕也难以行走。” 君青宴没有直接跟皇帝坦白,便说明君青宴不是完全信任皇帝。 既然如此,云珞珈也只给他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唉,都是朕没有保护好小十三。” 皇帝满脸愧疚的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的真诚。 君青宴垂眸浅笑,“是我没有防范才遭此横祸,怎能怪皇兄。” 两人互相安慰,真假难辨。 过了会,皇帝又问云珞珈,“听小十三说,前些日子你一直在为老三治疗心疾,如今已有成效。朕就说最近看他脸色好看了许多,原来是有神医相助。” 云珞珈还没说话,皇帝又笑道:“你为安宁王和三皇子医治有功,理当重赏,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皇帝看起来极好说话,面上表情看起来也很温和,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 云珞珈潜意识觉得,他这个人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 云珞珈本身也不怕皇帝,便笑了笑,“诊金三皇子付过了,王爷的这份他自己应当也会付的,但陛下的赏赐臣女不敢不接,陛下赏赐什么臣女都喜欢。” 其实她就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况且她觉得,要是她指定要赏赐,皇帝估计也觉得麻烦,倒不如随便他赏点。 “哈哈,好,朕赏你入御医院为官可好?”皇帝面带笑意的望着云珞珈。 第七十五章 倦儿,明天见! 云珞珈微微蹙眉,正要开口拒绝,一直没说话的君青宴开了口,“皇兄,你让我的王妃来给你工作,我可是会心疼的。” “哈哈,她可还不是你的王妃呢。” 皇帝大笑起来,“你不是说得等小丫头亲口答应才提亲吗?”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对着皇帝挑眉笑了笑,“珈儿已经同意了。” “皇兄该让礼部操办起来了,臣弟已二十有二,在旁人那孩子都遍地跑了,我却连个王妃都没有,皇兄也不为我着急些。” “是我不为你着急吗?” 皇帝瞥了君青宴一眼,“朕给你物色了多少大家闺秀,你不是觉得人家徒有其表,就是嫌弃人家太纤瘦看起来弱不禁风,要么就觉得人家性格古板无趣,最离谱的说人家读过女德你不喜欢,你那般挑剔,怪得上朕?” “是是是,臣弟知错了。” 君青宴与皇帝说笑,“现如今臣弟觉得七小姐哪里都好,皇兄着急帮忙操办着,别让人跑了,她要是跑了,臣弟可就要光棍一辈子了。” 皇帝与君青宴闲聊了会,完全不顾云珞珈这个当事人。 云珞珈听着君青宴在这胡扯八道,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原来他连那种读过女德不喜欢的借口都找过,真的是离了个大谱。 外面的天色渐黑,皇帝起身离开,云珞珈起身恭送。 临走时,他侧眸看了眼云珞珈,眼神深沉,看不出其中深意。 君青宴目送着皇帝离开,深邃眸光沉静如幽潭般,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云珞珈舒展了下身体,从凳子上站起来,望了眼君青宴,“王爷,我要回家了,得麻烦你吩咐人套个车送我,我实在是不想走路。” 君青宴回过神来,对着她勾唇一笑,“车早就备好了,本王也要回府,与你一同走。” 他对着外面唤了声大林子,大林子进来推着君青宴往殿外走去。 云珞珈跟在君青宴身边,走带在空荡荡的宫墙之内。 天色已晚,月上中空,宫中只有宫灯泛着昏黄的光影。 快出宫门时,君青宴忽然出声,“日后倘若太后召见你,你直接推脱就是了,若实在无法推脱,便立刻让人去通知我。” “嗯,明白了。” 云珞珈垂眸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王爷放心吧,既然你已经是我的靠山了,我是不会放着靠山不用的。” 她这人最不要面子,面子那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能指望的时候指望一下,指望不上了再靠自己。 “能成为你的靠山,是本王的荣幸。”君青宴也笑了起来,“珈儿不乖,不是让你唤我……” “无倦吗?” 云珞珈扬唇,“王爷不是说不喜欢这个字,不然叫王爷青宴?”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大林子和小林子的脸色都变了。 这七小姐胆子也太大了,这般知乎王爷名字,是不要命了吧。 “大……” 小林子正要动怒,君青宴忽的笑出了声,“珈儿若是喜欢,随意便是,就算是唤我夫君我也敢应。” “咦~” 云珞珈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搓了搓手臂,“王爷,我觉得你这两天假酒喝多了。” “何意?”君青宴不解。 云珞珈笑了起来,“太骚了。” 君青宴真的是每次都能给她一种从没认识过他的感觉。 起初,看他那模样,想着他至少府里不少侍妾了,没想到他第一次给了她。 后来,以为他是个温润儒雅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腹黑。 现在,只觉得这家伙骚出天际了。 两人上了马车。 君青宴虚拳遮唇,唇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意,“珈儿不喜欢本王这般?其实本王还有很多面,只看珈儿喜欢哪一面。” 云珞珈实在有些吃不消这样的君青宴,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时而冷酷无情帅炸天,时而害羞可爱,时而又这么油出天际的? 见云珞珈笑成这样,君青宴有些懵,却也忍不随着她大笑起来。 大林子和小林子骑马跟在旁边,只觉得马车中两人异常开心。 小林子蹙眉看了眼马车,心里某处松动了些。 他许久没有听到君青宴这般开怀的笑了。 君青宴的马车宽大舒适,晃晃悠悠的把云珞珈送到了丞相府门前。 “谢谢王爷送我回来,再见。” 云珞珈正要下车,君青宴抓住了她的手。 云珞珈疑惑回头看他,君青宴温柔浅笑,看着云珞珈的眼底带着不舍,“记得明日去府上给本王医治腿疾。” “嗯,我记得了,王爷记得叫上三皇子。” 云珞珈说完便要走,可君青宴却还没松手。 她再次疑惑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王爷这是舍不得我?”她满眼笑意的看着君青宴,语气带着揶揄。 君青宴握着她手腕的手移到她的手上,拇指轻轻摩挲,面色有些紧张,“珈儿,明日见。” 云珞珈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笑着弯腰扶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另外一边脸上亲了一下,“倦儿,明天见!” 君青宴惊讶了一瞬,随即眼底露出了笑意,“好,快回家吧。” “嗯,再见。” 云珞珈把手抽出来,跳下马车,进了府门后,赶紧捂住狂跳不停的心脏。 睡都睡了,干那事的时候都没有激动,这会心跳个屁。 亲了亲了,抱也抱了,床也上了,这会搞起纯爱了? 艾玛,她竟然觉得纯爱更让她心动。 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刚进后院的门,云逸突然从旁边跳出来,吓的她差点就一脚给踢出去。 她刚才有点走神了,不然早该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 “七妹,真的是你!你这两日在宫里怎么样,可有受委屈?” 云逸拉着云珞珈到处查看,但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耀,他根本看不清什么。 他拉着云珞珈往石灯边走去,继续看着她,“这两日,父亲和哥哥都找陛下询问了你的消息,父亲想去看看你,陛下说你在为安宁王研制解药,不可打扰,母亲和祖母都担心的不行。” 云珞珈笑着扶着他站好,“我没事,就是熬了两个夜,这会有点困了,想先回去把觉给补了。” “那,安宁王他康复了吗?”云逸有些是在担心安宁王。 云珞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生龙活虎了,五哥,你要相信你妹妹的医术。” 君青宴不但生龙活虎了,还在她面前暴露了不得了的马甲。 第七十六章 女儿属意安宁王,可会对丞相府带来不便? “那就好,他若出事了,羌国便要得意了。羌国太卑鄙了,竟然想出这种无耻办法想置安宁王于死。他们就是怕安宁王,安宁王在一日,他们就不敢造次。” 云逸松了口气的同时,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怒,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爱国情怀。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会,笑着转身往东苑走去,“天黑,五哥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一进家门,门房那边就会去后院通知她回来了。 这会家里人应该都知道她回府了。 希望大家都睡了,不要再围在她那边问长问短了。 “天黑,我送七妹妹回去。” 云逸跟着云珞珈,好奇的追问安宁王如何中毒的。 云珞珈把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两人一路闲聊着进了东苑。 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云珞珈知道大家都没睡。 她快步走过去,江氏赶紧迎上来抓住她的手,询问她这两日累不累? 云华序也在,两个姨娘许是怕不来落人话柄,也带着婢女站在一旁。 几个哥哥倒是只有云荣和云逸在,其他的应该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老夫人没来,但是让身边的诗云跑了一趟。 诗云跟云珞珈解释说老夫人身子不爽,早早的就躺下了。 云珞珈询问了下老夫人的情况,诗云说只是这两日没休息好,没什么事情。 听闻老夫人没事,云珞珈便放宽了心。 今日太晚了,明日早起她去给老夫人看看,开点药调理一下。 这会天色不早了,云珞珈说了些宽慰他们的话,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江氏本身就已经宽衣上床了,听到门房说云珞珈回来了,又赶紧穿了衣服赶过来看看。 如今见她确实挺好的,便也放下心来带着人都回去了。 云华序没有离开,扶着云珞珈的肩往院子里走,似乎是有话跟她说。 云珞珈跟着云华序进了门,在桌边坐下。 云华序看着云珞珈,眼神复杂,微微叹息了声,“爹听闻安宁王属于与你?爹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对他也有心思,你若对他无意,爹去跟他说,绝不让他为难与你。” 云华序这个老父亲,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真的是操碎了心。 见云华序眉头紧皱,云珞珈伸手去给他抚平眉心,“爹,女儿属意安宁王,可会对丞相府带来不便?” “那倒不会。” 云华序满眼慈爱的看着云珞珈,“虽说安宁王身份高贵,但爹的珈儿也不是配不上。” 朝堂本身就是风云诡谲,云华序并不惧怕任何人,若是不能独善其身的话,他宁愿站在为国为民的安宁王一边。 至少安宁王全心全意为澧朝,而并非个人的私欲。 如今的太子行事阴损,他已经劝说无用,也是该到了放弃的时候了。 他收回思绪,愁闷的叹了口气,“只是他瘫着,爹就是怕苦了你。” 云珞珈对着云华序灿然一笑,“不会的,爹放心吧,我选择了就不会觉得苦。” 云珞珈知道云华序是真的疼爱他,便也敞开心扉接受这个爹了。 云华序宠溺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那爹就先回去了,珈儿早些歇息。” “嗯,爹再见!” 云珞珈站在门前,目送着云华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她在转身回去坐下。 青鸢和墨鸾赶紧过来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准备水洗澡? 云珞珈懒懒的托着腮,看了眼外面的月色,“澡不用洗,这边还有二哥酿的三月春吗?” 青鸢想了下,“好像还有一壶,小姐要喝酒吗?我去给小姐准备点下酒菜。” “喝两口吧,这两日有点累,喝点解解乏。” 云珞珈乏力的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问墨鸾,“你可听说过太后的事情?” 太后就那么让君青宴给送回去了,之后似乎也没什么动作,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君青宴做事确实狠戾,人说杀就杀,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可云珞珈并不觉得他残忍。 有时候不果决些,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现在心软,日后有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对于皇家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太后父亲是帝师,当年嫁给还是太子的先皇做太子妃。现在的陛下太后嫡出的,据传闻后来太后还生下过一个十四皇子,但很小就夭折了。” 墨鸾给云珞珈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面前。 云珞珈端起来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会,对着墨鸾道:“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她虽然熬了两天两夜,但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会倒是没有那么困。 “我陪小姐坐一会吧。” 墨鸾也不是很困,就坐到了云珞珈对面,跟她大眼瞪小眼。 墨鸾突然开口道:“这两日瑶瑶小姐过来过两趟,询问小姐回来没有,看样子是担心小姐。” “哦。”云珞珈毫无兴趣的应了声。 她倒是不太信云梦瑶是担心她,她大概是担心她死在宫里没有解药吧。 很快,青鸢端了下酒菜和一壶三月春来。 云珞珈让她添两个杯子,带着她跟墨鸾都喝了点。 一壶酒喝完,云珞珈才犯出困意,回去睡觉去了。 翌日一早,她吃了饭后,去给老夫人把了个脉,开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 正要出门,便有人来禀报,说是安宁王府的马车在府外等候。 之前都是云珞珈走着过去,或者以三皇子名义来接她。 现在一切揭开了,确实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在马车往安宁王府去的路上,云珞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让车夫往她药铺的位置绕了一下。 之前她跟江离忧那小丫头约定了,让她隔一日去药铺的,可她这两天都被困在宫里,把这事给忘了。 前天才是约定时间,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去没去。 马车从药铺门前经过,云珞珈从车窗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江离忧那小丫头蹲在店门口等着。 她赶紧让车夫停车。 马车停下,她急忙从马车上跳下去,走到了在门口痴等着的江离忧面前蹲了下去。 江离忧看到云珞珈出现了,漆黑的大眼睛倏地亮了,“大姐姐,你来了。” “傻丫头,看到没开门就先回家,怎么还傻坐在这呢。”云珞珈摸了摸江离忧的小脑袋,语气温柔。 江离忧摇头,“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来,所以在这等着。我娘说了,收了工钱就得好好干活。” 云珞珈笑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姐姐还有点事情要忙,你先回家去,明日再过来吧。” 江离忧笑着点头,“好,那我明日再来。” 云珞珈跟她交代完,重新返回马车,让车夫继续往安宁王府去了。 她从马车上下来后,发现安宁王府门外停放了好几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猜测安宁王这会许是有访客。 第七十七章 要不珈儿尝尝本王嘴里这颗? 大林子等在王府门内,见云珞珈来了,迎上前来,“七小姐,王爷在暖阁会客,让我在此等候,请你先去闲温居稍等片刻。” “有劳。” 云珞珈跟大林子客气了声,轻车熟路的往闲温居走去。 殿内依旧准备好了糕点,她刚进去,婢女就去给她准备茶水。 今日小几上除了糕点,还多了一盘葡萄。 葡萄在这个朝代算是奢侈之物了,少见不说,主要是运输很麻烦。 云珞珈确实许久没吃了,尝了一颗觉得很甜,便端着葡萄出去,坐在院中的假山上,对着那两只鹤“咕咕”了两声。 白鹤瞥了她一眼,高傲的昂头并不理她。 “啧,不知道鹤肉炖了好不好吃?” 云珞珈笑着嘀咕了句,又往嘴里放了颗葡萄。 在现代,鹤可是保护动物,别说吃了,伤了都得蹲号子。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想吃鹤肉,就是随口说说。 “珈儿惦记上本王的鹤了?不过这两只鹤是好友所赠,吃不得。” 君青宴坐着平日坐的轮椅,由大林子推着从外面进来。 他抬眸望着坐在假山上的云珞珈,笑意温柔,“不过,本王可以让人给你打两只回来炖了。” “还是别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也不是很想吃。” 云珞珈端着葡萄从假山上跳下来,摘下一颗,弯腰塞进了君青宴的嘴里。 她眉眼含笑,弯腰看着君青宴,问:“甜吗?” 君青宴皱眉,“酸的。” “嗯?”云珞珈疑惑,“不可能,我吃了这么多没有酸的。” 君青宴笑着逗她,“要不珈儿尝尝本王嘴里这颗?” 君青宴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云珞珈的腰。 云珞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看了眼他身后的小林子和大林子,挑眉,“王爷不知道害臊吗?” “本王不知。” 君青宴好心情的笑了起来,“不与你玩笑了,先进殿吧,璟霄有些事情,要晚些。” 进殿后,云珞珈把葡萄放下,径直进了内殿。 给君青宴扎了针,看着小林子把他抱进了浴桶,云珞珈在旁边问道:“王爷这几天腿部可有什么感觉?” 已经治疗了些日子了,从脉象上看,他身体内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腿应该是恢复了正常知觉。 再有几次,身体的余毒彻底清除,便不用经常过来给他针灸了。 君青宴凝眉想了想,“这些日子不疼了,扶着东西能站起来,却无法迈步。” 他有些天没有被腿痛折磨了,也让大林子扶着他站起来过,可也仅仅是站起来,还是无法控制腿脚迈动步子。 “差不多。” 云珞珈点了点头,“再几次,王爷就可以练习走路了。” 能站起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控制双腿了,到时候就该每日做康复训练了。 “到时候珈儿陪着本王练习吗?” 瘫了两年,现在有望站起来行走,君青宴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云珞珈笑了笑,“到时候看吧,有时间我就陪你练。” 康复训练前期她还是需要陪着指导的,后期君青宴在侍卫的陪同下,就可以自己做了。 “皇叔可在内殿?” 君璟霄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君青宴让大林子出去唤他进来。 君璟霄进来后,眉头便一直皱着,“二皇兄的伤很严重,到现在还昏迷着,我一早去了他那,在他那待了一会。” “御医如何说?” 君青宴靠在浴桶上,侧眸望向君璟霄。 君璟霄叹了口气,“御医说是没有性命危险,可二皇兄怎么就醒不过来?” 他自觉的坐到了椅子上,开始自觉的宽衣解带。 脱了一半,他突然停下动作,望了眼君青宴,又看了眼云珞珈,“不若七小姐一会与我一同去二皇兄府上,给二皇兄瞧瞧吧。” “不可。” 君青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御医说没有生命危险便无事,珈儿过去多此一举。” 尚未查出凶手,他不想让云珞珈掺和进去。 君璟霄自知多言,便闭上了嘴。 云珞珈拿着针走到君璟霄身前,垂眸为他扎针。 她想了下君玄翊的伤势,确定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不排除伤口感染的情况。 算了,这个闲事还是不要多管,那家伙脾气古怪还穷。 若是他真的有危险,估计不用她去,皇帝也会让她过去的。 她给君璟霄针灸完后,给君青宴取了针。 收拾好银针,她跟君青宴道别,“王爷,三皇子,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稍等一下。” 君青宴让她暂时一会,让大林子去里面取了个东西出来。 大林子娶了个雕花药箱过来递给云珞珈。 云珞珈接了过来。 “本王亲手做的,作为轮椅的回礼。”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又补充了句,“里面放了些宫中绣娘绣的绣帕,赔偿你给我擦血的那方。” 云珞珈打开药箱看了眼,里面满满的丝绸帕子,各式各样,面料高档,绣工精美。 君青宴说了给她送帕子,她都忘记了,没想到君青宴到还记得。 她忍不住笑了笑,“多谢王爷了,对了,解毒的诊费结一下。” 她看着君青宴,眼底的笑带着几分玩笑。 “诊费多少,本王一会便让人送去。”君青宴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 旁边的君璟霄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别开了视线,眼不见为净。 “算了,当我做好人好事了。” 云珞珈笑着背上药箱,“药箱我很喜欢,谢谢王爷,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跟君璟霄打了声招呼,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等着她出了内殿,君璟霄才说话,“刺杀二皇兄的事,父王似乎不再追究了。” “应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君青宴垂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水面的药包。 过了片刻,君璟霄再次开口,“羌国那边已经得知公主和使臣死在了澧朝境内,已经集结了军队,闹着要澧朝给个交代。” 君青宴轻笑了声,“这么快就集结军队,怕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不过是打探到本王瘫了,想找个由头找回点脸面,不敢真的发动战争。” “本王已经让人潜进羌国查询公主之事了,一会本王进宫一趟,让皇兄将此事压着,无论他们什么要求都不可答应。” 他冷哼了声,“等些日子,给本王下毒之事,本王还要好好与他们清算一番。” 云珞珈只听到这些便走远了,殿内两人又聊了些什么她就没有听到了。 云珞珈背着药箱刚走到王府大门时,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在王府门前停下,整齐划一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为首的男子高大威猛,留着粗狂的大胡子,转身便往安宁王府来。 看到安宁王府出来了个小姑娘,他眼睛瞪的像铜铃,发出了爽朗的大笑,“王爷府上也有小姑娘进出了,我们王爷这是开窍了。” 云珞珈侧眸看过去,他又笑了起来,“小姑娘长得真水灵,这模样,给我们王爷当个妾,来年再生个胖小子,美哉!” “你行了。” 另外一个瘦高的男子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别吓着小姑娘,没看到她背着药箱,应当只是个大夫。” 瘦高的男子对着云珞珈温和一笑,“姑娘别介意,这大老粗就是嘴快,没有恶意。” “嘿,说啥呢,大夫也能给王爷填个房。” 大胡子男人靠近云珞珈些,自以为笑的和善的问道:“小姑娘,老袁问你,你跟我们王爷什么关系呀?” 云珞珈往后退了两步,离这个大胡子远点,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我是他主子,怎么了?” 第七十八章 老袁有眼不识泰山 看到安宁王府出来了个小姑娘,他眼睛瞪的像铜铃,发出了爽朗的大笑,“王爷府上也有小姑娘进出了,我们王爷这是开窍了。” 云珞珈侧眸看过去,他又笑了起来,“小姑娘长得真水灵,这模样,给我们王爷当个妾,来年再生个小王爷,美哉!” “你行了。” 另外一个瘦高的男子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别吓着小姑娘,没看到她背着药箱,应当只是个大夫。” 瘦高的男子对着云珞珈温和一笑,“姑娘别介意,这大老粗就是嘴快,没有恶意。” “嘿,说啥呢,大夫也能给王爷填个房。” 大胡子男人靠近云珞珈些,自以为笑的和善的问道:“小姑娘,老袁问你,你跟我们王爷什么关系呀?” 云珞珈往后退了两步,离这个大胡子远点,面不改色的笑了笑,“主仆关系,我是主。” 这大老粗虽说没有恶意,但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太中听,云珞珈便也没给他好脸色。 “嘿,放屁!” 袁不繁对着云珞珈瞪着眼睛,“还没人敢说是我们王爷的主子。” 云珞珈轻嗤了声,面带讽刺,“现在有了,让开!” 这大胡子废话真多,说话时还唾沫横飞的,云珞珈实在是忍不了了。 袁不繁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伸手想要把他扒拉开,袁不繁却下意识的伸手擒她。 云珞珈快速往后退了两步,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袁不繁就抽了过去。 “呦呵,小丫头还会武功。” 袁不繁躲开了她鞭子,从旁边士兵手里拿过了三叉戟,“来,给爷看看会几招?” “老袁,别胡闹,跟个小姑娘动手,你不要脸我还要。”瘦高男子拉住老袁,劝说他。 “嘿,青云小子,老子警告你,少管老子的事啊。”袁不繁扒拉开他的手,“王爷的女人怎么能不会武功,我就试试招,不伤她。” 云珞珈鞭子用的一般,她看到王府门口守卫手里有长枪,过去把长枪拿了过来。 她把君青宴送她的药箱放到一旁,站起来望着袁不繁,嘴角微微上扬,“你该知道什么话能对姑娘说,什么话不能说,还有,别人不想理你时,你就少烦人。” 她微微仰头,神情傲然,有种不把袁不繁放在眼里的轻狂。 大胡子被她狂妄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嘿,黄毛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看招。” 云珞珈眼神清冷,快速闪避,没有直面却迎他的招式。 这大胡子一看就是力气很大的,她没有理由硬碰硬。 真的碰上了,就光是力量震慑她也必伤。 她只守不攻,一番纠缠过后,她摸清楚了袁不繁的路数。 袁不繁身形高大,力量上有优势,但是下盘不稳,招数倒也不算差,马上作战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地面作战短板就展露无遗了。 云珞珈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使出穿云枪法。 在他震惊的空档,挑开他手里的三叉戟,枪尖抵在了他的喉间。 “穿云枪,王爷竟把穿云枪法教给了你。” 大胡子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从未见君青宴将穿云枪法传给谁。 云珞珈单手拿着枪,手臂一甩,枪尖划破袁不繁的脖子的皮肤,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伤口缓慢的往外渗着血。 袁不繁下意识捂住脖子,确定伤的不严重,有些恼了瞪她,“试招怎么还伤人呢,你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云珞珈把枪扔回给那个守卫,冷眼看了眼袁不繁,“记住,以后跟姑娘说话客气些,别自以为自己幽默。” 云珞珈说完,拿起地上的药箱就往外走。 袁不繁快步追了过去,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手背又被她转身反手挠了几个血痕。 云珞珈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还有,不要随意去触碰一个姑娘的身体。” “好好好,老袁错了,你先别走。”袁不繁很没有诚意的认了错。 云珞珈冷淡的望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别说给你家王爷做妾的事,不然别怪我翻脸。” “嘿嘿,老袁有眼不识泰山。” 袁不繁憨憨的笑了起来,抬手挠了挠头,“我就是想问,你跟王爷啥关系?他是不是看上你了?穿云枪法都教你了,肯定是吧?” 这袁不繁说话确实不好听,但似乎确实就是脑子不好使,人倒是有点憨的可爱。 云珞珈这会气出了,也不想跟他计较,轻笑了声,“问你家王爷去,追着我问做什么?”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上了安宁王府的马车。 袁不繁盯着马车走远,猛的一拍青云的背,“哈哈,这小姑娘我喜欢。” 他本身手劲就大,这会激动的实打实的给了青云一巴掌,差点把青云拍的吐血。 青云咳嗽了两声,转头斜了他一眼,“你高兴个什么,在下属面前输给了个小姑娘,还有脸笑。” “嘿嘿,输在穿云枪法下,不丢人。” 袁不繁丝毫没觉得丢人,还回头望了眼门外的兵,大声问:“对不对?” “对,袁将军勇猛。”士兵们顺着他的话拍着马屁。 青云往王府内走,幸灾乐祸道:“想好一会怎么跟王爷交代吧。” …… 那边云珞珈把这边的对话听了个全。 一群人下马时,她就猜到了他们是虎啸军的,所以袁不繁虽然烦人点,但确实也没坏心思,她出了气就算了,也没必要多计较。 店里那边明天开门,她直接回了丞相府。 刚进院子,听到墨鸾说老四云帆一早过来找过她。 墨鸾问了云帆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云帆又笑着说无事便离开了。 云珞珈想着这会没事,就去云帆的院子去找他问问。 云帆回来后,每天都会让身边侍从给她送些吃的,但他本人却忙得不见人,这会也不确定在不在院子里。 反正她这会闲来无事,云帆若不在的话,她就去后花园转转。 这两日后院的海棠花还没凋谢,可以摘点让青鸢做海棠花糕吃。 她从来没去过云帆的院子,都不知道云帆住在哪处。 见着有个洒扫的婢女,她就抓了问了下位置。 丞相府很大,院落很多,她从穿越来后几乎没有再府里转悠过,对府里格局还不熟。 在院墙中七拐八拐的,许久才找到云帆住的院子。 云珞珈正要进院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那脚步声听着像是云帆的步伐节奏。 云珞珈转过头,看到云帆一身月色锦袍,手拿玉骨折扇,带着侍从缓步走来。 看到云珞珈在,他唇间勾起温润的笑意,“小七妹找我么?” 他走到云珞珈跟前,云珞珈皱着鼻子嗅了嗅气味,笑着问道:“四哥见姑娘去了?” 云帆身上有淡淡的香粉味道,这个味道清香淡雅,单一的木槿花的香味,而不是水粉铺子里杂乱的香气,也应该不是在哪种特定场合沾染了。 而且这个味道在云帆刚回来时,她也隐约从云帆身上闻到了。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云帆去见姑娘了,而且还是同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有可能是他的心上人。 云帆稍愣了一会,扬唇笑了起来,“小七妹怎么知道的?” 云珞珈吸了吸鼻子,对着云帆笑道:“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了,跟你回来那天身上的味道一样,怎么,金屋藏娇了?” 云帆没有回答,笑着拉着她进院子,“你来了正好,四哥刚好有事跟你说。” 第七十九章 人美,名字也好听 云珞珈跟着云帆进了院子,云帆吩咐伺候的婢女,“去把我珍藏的好茶给小七妹泡上。” 云珞珈在软榻上坐下,看着云帆问道:“我听墨鸾说四哥上午找我去了,我就过来看看,四哥找我什么事?” “不着急,先尝尝四哥这里的好茶。” 云帆摸着手里的折扇,似乎是在想着怎么跟云珞珈说这个事情。 “四哥,跟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就是了。”云珞珈看出云帆有些纠结的样子,很直接的问了。 见云珞珈这么直接,云帆索性就直说了,“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不是出了趟远门去看香料了?回来的路上在两个人贩子手里救下了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身子有点弱,我给她请了不少大夫,但大夫都说她是子娘胎出来身子骨就差,没有什么办法。” “我这两日看她咳的厉害,想着小七妹医术了得,想让你去帮忙给那姑娘看看。”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燃起了八卦之魂,笑眯眯问道:“那姑娘就是四哥金屋藏的娇吧?” 云帆拿着扇子掩唇神秘一笑,“是,诶,不是,总归这事别让祖母和爹娘知道。” 云帆平日里特别讨长辈喜欢,做事也很有分寸,他知道这事府里知道就大了,所以便一直藏着没说。 今日也是看玉绵不舒服,才问了云珞珈。 “为何?她身份特殊,还是四哥不准备对人家负责?”云珞珈只是纯粹的好奇。 名门宅邸规矩很多,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随心意的,这些她都知道。 说起这个,云帆略微有些惆怅,“这个不太好说,暂且先不提,小七妹什么时候有空,四哥带你去见见她,你顺带给她瞧瞧身子。” “我说你这些日子忙什么呢,原来不仅是生意,还忙着陪姑娘呢。” 云珞珈见他有难言之隐,就没有追问,笑了笑,“我就是个大闲人,要不吃了午饭就去吧。” 她左右没什么事情,倒是想见见那个让云帆惦记的姑娘。 “不在府中吃,四哥带你去御香楼吃。”云帆拉起云珞珈,着急的往外走去。 “这么着急,可见四哥对那姑娘是真的动了心呀。” 云珞珈任由他拉着出了院子,与他一同往御香楼走去。 云帆往日出门身边都会带着侍从,今日倒是没有带。 兄妹二人进了御香楼,掌柜的亲自迎了上来,赶紧请云帆上了楼上最豪华的包厢。 云帆让掌柜的把招牌菜都上了,掌柜的恭敬的行礼退下亲自传话去了。 见云珞珈面带疑惑看着他,云帆手中折扇帅气的转了个圈,靠近她故意小声道:“四哥我就是这御香楼幕后真正的东家。” “哇哦~,以后我来吃饭报三哥的名可以免费吗?” 云珞珈还以为掌柜的这么恭敬是因为云帆有钱,没想到他竟然是这里的老板。 云逸和云瑜都带她来过,他们似乎不知道这里的幕后老板是云帆。 她知道云帆生意做得不错,没想到他还有隐藏产业。 两人吃了饭后,云帆带着云珞珈去了城中一座清雅的小院。 云帆敲了敲门,里面有个老妪询问了声,听到是云帆来了,赶紧打开了大门。 云珞珈跟着云帆进了院子,打量了眼院子的格局。 是个两进的宅子,院子虽然不大,却非常的雅致,这个季节依旧花团锦簇。 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藕粉色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看到云帆带着云珞珈来,丝毫没有惊讶,反倒欣喜的迎了上去,“云大哥,这就是你与我说的小七妹吗?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没想到今日你就带她过来了。” 姑娘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可是眼神却很灵动。 看到云珞珈后也是满脸的欣喜之色,说话时一直带着笑,看起来性情挺开朗的。 云帆对着玉绵笑道:“这便是我常与你说起的小七妹。” 他语气温和,看着玉绵时满眼的宠溺和喜爱之情根本掩藏不住。 “我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每日在房中待着,就要闷死了,见到一般大的姑娘真的是太开心了。” 姑娘撇着嘴,可眼底却带着笑,看起来可爱又灵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云帆给云珞珈介绍了一下姑娘,“七妹,这位是玉绵姑娘。” “你好。”云珞珈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我叫云珞珈。” “人美,名字也好听。”玉绵对着云珞珈笑的很甜。 一阵微风吹来,玉绵掩唇咳嗽了起来。 她这咳起来就不停,苍白的小脸咳嗽的都泛红了。 云帆赶忙招呼她进屋去,别在外面吹风。 云珞珈跟着进了房间,玉绵接过云帆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两口,才觉得胸口舒服些。 她止住了咳嗽,给云珞珈和云帆倒了杯茶水,不太好意思道:“我身子不太好,呛了风就容易咳嗽。” “我听四哥说了,今日就是来帮你调理身体的。” 云珞珈端起茶喝了一口,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桌上有个绣了一半的绣品,是一株玉兰花,绣的特别的精美。 “这个我打发时间绣的,你要是喜欢,绣好了做个荷包送你。”玉绵笑意盈盈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笑着回应了声,“好呀,那这个荷包就当是诊费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见人就笑,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有种邻家妹妹的亲切感。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云珞珈却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相处融洽舒适。 “那你这个诊费收的有点少了哦,我可以多锈几个给你。” 玉绵笑着坐下,“其实我身子天生就弱,以前父母在世时,常给我找大夫调理还好些,后来父母不在了,就更一日不如一日了,好在是遇上了云大哥。” “把手给我,我看看。” 云珞珈对着玉绵伸出了手,玉绵把小手递给了她。 云珞珈给她把了个脉,微微蹙眉,“确实是有些体弱,我家里有些滋补调理的药,吃着能增强些,平日注意些也没什么大事。” 胎带的体弱,但却没有云帆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抵抗力差些。 平时注意保养,吃点滋补药,不影响寿命。 玉绵这个小姑娘很开朗,又爱笑,笑起来银铃般动听,性格实在是很讨喜。 云珞珈跟云帆在她这待了半天,三人相谈甚欢。 晚饭时间,两人才回府去吃饭。 刚才的接触中,云珞珈看的出云帆很喜欢玉绵,玉绵似乎对云帆也有些意思,只是两人似乎是没捅破窗户纸。 她猜测玉绵估计等着云帆表白,云帆大约是没想好怎么办,便没有开口表达心意。 聊天中,云珞珈得知玉绵是徽州人。 她自幼家境不错,后来父母离世,便在叔父家生活。前段日子叔母嫌弃她病恹恹的,便偷偷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云帆路过见她可怜,便把她买了下来。 她无处可去,只能跟着云帆来了京都。 她本意想给云帆做个婢女,可云帆说她身体不好,便在这置办了一个宅子给她休养。 说是等她身体养好了,再找个由头把她安排在身边。 第八十章 莫名的觉得的有些熟悉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问云帆,“四哥准备怎么对玉绵,难不成要把她放在外面做个外室?” 玉绵这个身份,在丞相府做嫡子的妻子是不可能的,做个妾室身份都有些低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平民想嫁入豪门都很难。 这可能也就是云帆藏着的原因吧。 “自是不能让她做无名无分的外室。” 云帆微微蹙眉,手中折扇抵着下巴,思索了下,“等些日子把她以婢女身份接到身边,等娶了正室,就抬了做个姨娘吧。娘和祖母还算开明,她这个身份做个姨娘没什么问题。” 云珞珈听的皱起了眉,但是却没说话。 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接受不了一夫多妻的,但在这个时代,云帆的想法就很正常。 在他看来,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 想法不同,自然是聊不到一起去的。 回府吃了晚饭,云珞珈让云帆明日去她那拿给玉绵的药,便被云逸拉走了。 云逸说今日街上花灯很好看,带着云珞珈出去转转。 云珞珈很少在晚上出门,想来在府里无事,便跟着他和云荣带着云梦瑶出门了。 云帆说晚些时候还有事,便没跟他们一起去。 这会天色刚晚,街道上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云逸跟云珞珈说:“快到中秋了,这些都是提前准备着的,中秋的灯会比这个时候的要热闹的多,到时候整个京都成都挂满了灯笼,还有很多有钱人家会给百姓们分发月饼糕点,相府每年也要提前做好多月饼,行善布施。” “陛下也会带着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去城楼看满城灯火,给澧朝祈福。” 古色古香的长街,街道上空挂满了红灯笼,路两边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看起来异常的美。 云珞珈看着挂满长街的红灯笼,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的美感。 几人看着云珞珈有些喜爱的神情,都有些心疼她。 她在乡野长大的,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灯笼。 之前满心怨气的云梦瑶,在这一刻也觉得有些心疼云珞珈,因为自己占了她这么多年的身份,稍微生出了一些愧疚之心。 在云珞珈专心看灯孔时,她悄悄的牵起了云珞珈的手,对着她温柔说道:“姐姐,中秋我陪你一起来看花灯。” 云珞珈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她笑了笑,“到时候再说。” 她感受到了云梦瑶的一分真诚,没有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任由她这般牵着。 云梦瑶似乎有些紧张,小手握的不紧,可掌心很快就出了汗。 云珞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侧眸对着她笑了笑,“怎么了?热了?” “没有,不热。”云梦瑶赶紧摇了摇头。 热是不热,就是有点局促紧张。 云珞珈当然知道她不热,只是故意逗逗她。 几人逛了一会,云逸提议带他们买点吃的。 大家都有这个想法,便一同往卖吃的地方去。 他们正往前走着,突然迎面有个人撞到云珞珈的身上。 撞到她的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子。 男人撞到人后,立马态度良好的道了歉。 云珞珈也不欲与他计较,就摇头说了无事,让他离开了。 那人刚与她擦肩错过去,云珞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袖笼,发现君青宴送她的那枚玉佩不见了。 她猛的转身去追,可那贼已经跑出很远了。 “抓贼,给我站住!”云珞珈对着那个贼大喊。 她指间夹着银针,可那男子距离有些远,前面又不时冲出路人,她一时间无法下手。 云逸紧跟着追了上来,云荣陪在云梦瑶身边,没敢丢下她。 那贼人跑的特别的快,而且很快就钻进了巷子里,云珞珈追的很吃力。 刚才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而且距离那贼人较远,她不敢轻易用钢针。 进了巷子之后,她指间银针对着那贼人飞了过去,没想到那贼人刚好转弯,钢针与他错身而过,直插进了对面的墙里。 巷子里的天太黑了,很难看清身影,更不好判断穴位所在。 又转了个弯,前面突然灯火通明,那贼人钻进了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店里。 云珞珈看了眼像是青楼,也跟着钻了进去。 门口接待客人的龟奴看到她是个女子,还没来得及拦截,她就已经钻进去,寻着那个贼人身影上了二楼。 二楼相较于热闹的一楼安静了许多,贼人在一个拐角处无处可逃,转头望了眼云珞,“不就一块破玉佩嘛,你个小丫头追着我到妓院了。” 云珞珈脸色冰冷,对着他伸出了手,“还给我。” “嘿嘿,老子就不还了今天。” 那贼人贱兮兮的笑了声,一把推开旁边的门就钻了进去。 云珞珈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嘎嘣”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脸色瞬变,脚步停下时已经走到了门口。转头往房间看去,一个身穿青色锦袍,带着半张面具的男子站着,手上掐着刚才那个贼人的脖子。 那贼人脖子往一边无力歪倒,眼珠子充血圆瞪,嘴里往外冒着血,明显已经凉凉了。 那面具男转头看到云珞珈,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掐着那贼人的手松开,贼人身体软塌塌的掉在了地上,他则若无其事的转身朝着云珞珈直直看过来。 云珞珈皱眉,见那男子似乎要朝她走来,连忙解释,“他偷了我的玉佩,我只是追来拿玉佩,麻烦将玉佩拿给我,今日之事我没看到。” 面子男子似乎咬了咬后槽牙,就在云珞珈以为要武力解决的时候,男子突然蹲了下去,在贼人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就在贼人的手里找到了玉佩。 看到玉佩时,他视线停留了几秒,才拿着走向云珞珈。 “是这个?”他的声音很低沉,听着不像是真声。 “对,就是这个,谢谢!”云珞珈点头,警惕的伸手去接。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令她不舒服的冷寒之意,那双眼睛如鹰隼锐利冰冷,看人时像是锐器划在身上,难受的很。 云珞珈浑身绷紧,提防着他随时出手。 可男子并未对她动手,而是把玉佩放到了她的掌心后关上了房门。 见房门关上,云珞珈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那面具男人徒手就能掐死一个男人,明显的武功很高,真的对上,她怕不一定是对手。 她侧眸往房间方向看了眼,心里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那男人虽然刻意改变了声音,可那声线她莫名的觉得的有些熟悉。 玉佩已经拿回来了,至于那个男人,她就当没见过。 青楼里的脂粉味呛人,声音杂乱,她把玉佩收起来就赶紧离开了。 这条街全部是勾栏瓦舍青楼之类的场所,距离刚才那条街有些远,她七拐八拐的追着贼人跑来,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巷子里太黑,好在没有人,她从空间取出袖珍手电走进了巷子。 刚转了一个弯,她突然听到周围有风吹衣摆和脚踏瓦片的声响,而且声音距离她越来越近。 第八十一章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倒一个是一个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奔着她来的,赶紧关掉手电筒,找了个隐蔽的墙角躲了起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跑,距离都差不多,而且容易成为靶子,倒不如在暗处观察按兵不动。 这些人怎么看都是朝她这个位置来的。 难不成是刚才戴面具的男人放她走了又后悔了,所以派人来追杀她? 黑衣人在巷子房顶停留,仔细寻找云珞珈的位置。 云珞珈指间夹着钢针,在黑衣人那边一道剑光闪烁之后,她手里的钢针飞了出去。 黑衣人应该是发现她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倒一个是一个。 从刚才的声音分辨,应该有八个黑衣人。 她射出三根钢针,干倒了两个,却也让其他人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 “在那。”有人喊了一声。 刀光剑影齐齐朝她劈来,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转身就跑。 本以为免不了一场死斗,可刺客却没有追来。 她在拐角处停下,趴在墙边疑惑伸头看了眼。 刚才那个位置,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两个黑衣人,跟那一群黑衣人干了起来。 两名黑衣人明显身手极高,那一群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刺客中一名黑衣人飞身趁乱逃跑,那两人中有人喊了句,“尾八,去追人,留个活口,我这全杀了。” “好嘞。”他话音刚落,尾八倏然飞起,在房顶跟着那黑衣人追了出去。 尾巴? 她听到过君青宴叫尾七,这个尾八跟尾七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看来,这两人是君青宴派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君青宴身边的这些人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她的,她竟然都没能发现。 幸好君青宴派人在她身边护着她惹,不然这么群人群攻她的话,她打起来也费劲。 那边个黑衣人虽然打的不费劲,她还是用暗器帮忙干倒了两个。 她的暗器都是找准死穴,没啥伤害,都是直接嗝屁的。 等着这边黑衣人都处理完后,君青宴的影卫走过来,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七小姐,我是安宁王影卫尾六,王爷命我们保护七小姐的安危。” 跟云珞珈猜测的差不多。 她对着尾六笑了笑,“麻烦你们了。” 房顶有个黑衣人飞身而来,云珞珈警惕的看了眼,尾六看过去,与云珞珈道:“无妨,是尾八回来了。” 尾八从房顶跳下来,眉头皱起,“刺客往三皇子府邸去了,在空中被三皇子府中护卫射杀了,这边有活口吗?” 尾六正要摇头,云珞珈走过去从一个黑衣人颈部拔下她的钢针,对着两人挑眉,“这有个活口,我的暗器偏了几寸,只是晕了。” 尾六和尾八过去,蹲下探了下刺客鼻息,还真的活着。 尾六提起那个黑衣人,对着尾八道:“我把此人送去王府,你保护好七小姐。” “放心吧。”尾八回应了声。 看着尾六提着人飞身离开,尾八对着云珞珈颔首一下,倏然消失在原地,瞬间就没了踪影。 云珞珈觉得很神奇,到处寻找了一番,也没找到尾八的踪迹。 只要不走神,仔细聆听,她的听力是常人的几倍,灵敏到仅凭脚步声都能判断出来人是谁,呼吸声有时也可以分辨方位。 可她却根本察觉不到君青宴这些影卫所在之处。 她试探着叫了声,“尾八,在哪?” 周围异常安静,片刻后身后左侧传来尾八的声音,“七小姐,我在你左后方。” 云珞珈回头看去,才发觉他倒吊在房檐,并且身体隐藏的极好,极难发现他的存在。 “七妹妹,七妹你在吗?” 前方传来云逸的喊叫声,云珞珈看了眼满地的尸体,快步迎了上去,“五哥,我在。” 她迎上云逸,在云逸发现尸体前,直接拉着云逸转身往回走去,“天这么晚了,我们回家吧。” 云逸疑惑的回头,皱着眉头嗅了嗅,“我怎么闻着前面一股血腥味。” 今夜夜色黑,云逸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地上的尸体,只是隐约闻到令人恶心的血腥气 “没有呀,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边什么都没有。” 云珞珈不想让他知道担心,拉着他快步离开,“可能是你嗅觉的问题,我都没有闻到。” 死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有血腥味的。 云逸被云珞珈拉着走远了些,空气中的血腥味确实是淡了很多,前面还隐约飘来糕点的香气,便把仅剩的血腥气给掩盖了。 云逸问云珞珈贼抓到了吗? 云珞珈点头,“没抓到,他被追的急了,就把我的东西扔给我了。” 她没说实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她总不能说看到了奇怪的面具男人,那个贼被他秒杀了,然后那个奇怪的面具男人没有为难她,还把玉佩给她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些事让云逸知道了也没好处,还不如不让他知道。 云逸对她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劝说了她一番,“财物被偷了就偷了,你的安全最重要,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追那小偷了,可担心死我了。” 上次他带云珞珈出去把云珞珈弄丢了之后,他就产生了应激反应,方才找不到云珞珈,差点吓死他。 “五哥别担心,我会武功的你忘了,对上这种小贼,只有他倒霉的份。” 云珞珈拍了拍云逸的肩膀,安慰着他。 “话虽如此,但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云逸还是心有余悸。 云珞珈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到了热闹的街上,找到了在附近等候他们的云梦瑶和云荣。 云梦瑶满脸担忧的看着云珞珈,问道:“姐姐没事吧,东西可拿回来了?” “嗯,没事,拿回来了。”云珞珈淡声回她。 这么折腾一番,大家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便商量着直接回府去了。 云珞珈脑海还在盘旋着那个面具男人。 那男人给她的感觉也有些熟悉。 虽说他戴着盖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但是唇线好像似乎很熟悉。 只是到底是谁,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墨鸾给她卸妆伺候她梳洗的时候,发现她头上少了只木槿花簪子。 早上是她给云珞珈梳的头发,所以她清楚的记得给云珞珈佩戴了那支簪子。 就在云珞珈早上回来后她还看到了,这会头上就没有了。 云珞珈摸了摸发髻。 早上墨鸾让她挑选簪子的时候,她确实选了只和田玉木槿花的金簪。 可惜了一个金簪子。 不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第八十二章 唇形,有点像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今天去过那么多地方,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云珞珈心疼归心疼,但确实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到处去找。 “嗯,只是可惜了,那是小姐平日最喜欢的簪子。”墨鸾觉得云珞珈说的很有道理。 “倒也无所谓,再买个相似的就行了。” 云珞珈不是最喜欢那个簪子,而是因为它素雅不惹眼,戴起来又轻便,所以每次她都选那支。 时间不早了,她遮唇打了个哈欠,让墨鸾回去休息,她也躺到了床上休息了。 今夜天色浓黑,秋风吹拂树叶。 秋日来了,只有少数虫鸣,不算扰人。 云珞珈白日确实有些累了,这会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之时,潜藏在屋檐下的尾八突然警惕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落在了云珞珈的窗前,手快速握住兵器,却见那个男人只是在窗边站了一会,随后又飞身上了房顶。 那男人在房顶坐了很久,尾八看了眼尾六,尾六摇头,没有让他动手。 此人看着并没有恶意,他们是保护云珞珈的生命安全,现在不是该出手的时候。 面具男人坐在房顶,手里拿着一支木槿花金簪看了一会,最后把簪子收到腰间,飞身离开了丞相府。 尾八低声询问尾六,“需要禀报王爷吗?” 尾六略微沉吟,“嗯,明日我去禀报王爷。” “那个刺客审问的怎么样了?”尾八好奇询问。 尾六摇头,“是死士,咬毒自尽了。” 尾八皱眉,“就他娘的知道是这样。” “少骂娘,忘了王爷给的教训了?” 尾六瞪了尾八一眼,尾八赶紧捂住了嘴。 云珞珈这会睡的正熟,根本没听到两人在外面嘀嘀咕咕半宿。 翌日一早,她收拾妥当,吃了早饭,在院子里等着云帆来拿药。 等云帆过来时,她跟着云帆一起出门,请他帮了个忙,“四哥,我开了个药铺,你帮我找个稍微懂点药理的伙计吧,我平时也不能每天都耗在药铺里。” 穿过来的这些日子,云珞珈发现了,她一个深闺小姐的事情超级多,根本没有时间窝在药铺里抓药看诊。 “这个好办,四哥得空就给你办了。” 云帆手里的折扇拍打着掌心,问云珞珈,“你怎么想起开药铺了?可是银子不够用,不够用跟四哥说呀,四哥这有。” 他说着话,又从袖笼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云珞珈,“这里应该有个两千两,你拿着用。” 云珞珈把他的银票推了回去,“我不缺银子,我开药铺这事说来话长,就不细细跟你说了。” 她把准备好的药掏出来给云帆,“这是给玉绵的药,你给她送过去,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得去药铺。” “好。”云帆接过药,把银票强行塞到了她手里,“拿着买衣裳穿。” 云帆的心意,云珞珈不好再推脱,便收下了。 到了街道路口处,两人在街头分开了。 云珞珈到了药铺后,看到江离忧已经在门口坐着等她了。 看到她来了,江离忧站了起来,笑着迎上了她,“大姐姐,你来了。” 云珞珈走过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来的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嗯,娘煮了粥。”江离忧笑着回答。 云珞珈开了锁,带着小姑娘进了店门。 小姑娘进去就开始找笤帚扫地。 云珞珈到柜台边,把备用钥匙分了两个出来,找了些绑扎药包的麻绳穿起来,递了一个给小姑娘,“你以后来的早,就自己开门进来。” “嗯,好。”江离忧把钥匙挂在了脖子上,往衣服里面放好。 云珞珈找出全新的账簿,整理了一下柜台,又去查看了一下草药。 草药都是她换的上等草药,柜台也整理的整洁有序了,直接可以开业了。 想着后面的草药还没收拾好,她跟小姑娘说了声,要去后面去整理草药,有人来抓药就叫她。 她自幼跟草药打交道,虽说没有独立经营过药铺,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后面仓库有些泛潮,她打开了些窗户通风。 在拿着没用的草药去后院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 “七小姐,离我远点。” “是这个?” 唇形,有点像。 但是按理讲,二皇子伤的不轻,该在府里休养的。 她正出神,江离忧跑过来叫她,说是外面有人来抓药。 她收回思绪,把草药筐子放到石台上,跟着江离忧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大堂里,她见来人是云牧尧,扬唇笑着打了声招呼,“小丫头说有人来抓药,没想到是云大哥。” 云牧尧打量了眼收拾整洁的铺面,对着云珞珈温润笑着,“我路过,看到小丫头在里面擦柜子,好奇进来看看,顺便我给我娘抓点安神药,她最近总头疼睡不好。” 云珞珈招呼他坐下,“将军夫人是最近才头疼吗?最近才睡不好?” “她时常头疼,大夫看了不少,效果甚微。” 云牧尧坐下,“似乎是每个月特定的那几日,她便会说头疼,睡得不好,不愿出门。” “每日特定的那几日。” 云珞珈心里有了判断,“我知道了病症,一会给你开点药拿回去煎了给夫人喝,不过她的症状,还是针灸治疗效果好些。” “云大哥所说的应该是神经性偏头疼,每月的月事期,受激素的影响便容易失眠,头疼的症状也会严重些。” 这种病例她接手过很多例,就只是普通的偏头疼和神经衰弱的症状。 这种症状问题不大,但是很难根治,是个很折磨人的病症。 听着云珞珈的话,云牧尧眼底涌出欣赏之色,“我只说了这些,七妹妹就能判断出病症根源所在,果真是医术了得。” 云珞珈给君青宴解了毒之后,关于她是药王谷长大医术了得的传闻就多了起来。 虽说君青宴中毒之事朝廷不让外传,可是知道内幕的人还是有,只是背地里传着而已。 他们背地里不仅传言云珞珈会医术,还传言她攀上了安宁王,有可能会成为安宁王妃。 近来因为她的关系,想攀附云华序的官员更多了。 想到这些,云牧尧微微侧眸,看了眼对面的云珞珈。 “我去给云大哥抓药。” 云珞珈抬头看了眼云牧尧,忽然愣了一下。 云牧尧的唇形也像昨晚面具下那个男人的唇形。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房中光线有些暗,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看清楚。 她收回视线,抬步走到柜台给云牧尧抓药。 刚把药抓好,几个宦官装扮的人走了进来,“相府七小姐可在?” 第八十三章 臣女明白了,可我为何要那么做? 云珞珈抬起头,望向那几个宦官,疑惑问道:“你们何事?” 为首宦官在秋日宴见过云珞珈,刚才她低着头没认出来,这会便认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有些傲慢道:“皇后娘娘召见七小姐,麻烦七小姐与老奴进宫吧。” 云珞珈与皇后从没单独见过,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要见她?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皇后这么明着召见她,不可能会对她怎么样。 她给云牧尧的药才抓一半,便对着宦官微微一笑,“麻烦公公稍等,我把这药给抓完。” “那七小姐可快些,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那宦官打量了眼药铺,不慎理解一个相府嫡女千金,为何要自降身份开个药铺。 传闻相府七小姐乡野间长大,果真是低贱惯了,有荣华富贵都不知道享受。 云珞珈丝毫不理会老太监,不急不躁的把药抓好。 用细麻绳绑好药包,拿着走到云牧尧身边,把药递给云牧尧,“云大哥,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一次,睡前服用,若是无效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上门去给将军夫人看看。” “好,七妹妹快去吧。”云牧尧接过了药,对着云珞珈笑着点头。 云珞珈依旧不着急,对着旁边擦柜子的江离忧说道:“小丫头,收拾好了就锁门回家,今日我不在药就不抓了。” “诶,我把这边擦完。”江离忧转头看了眼云珞珈。 在看到那边凶巴巴的宦官时,她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 “七小姐,您快点吧,娘娘还在等着您呢。”那宦官有些不耐烦了。 云牧尧看着他那傲慢的态度,皱了皱眉,最终也没说什么。 云珞珈瞥了他一眼,淡淡勾起嘴角,“成了,走吧。” 她也不想跟这个太监计较,随他自己嘚瑟算了。 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云珞珈往外看了眼,依旧没有搜寻到尾六和尾八的身影。 白天影卫想要隐藏起来难上加难,可她却一点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会不在,只有晚上跟在她身边。 不过见个皇后而已,云珞珈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 君青宴日理万机的,最好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他,希望尾六尾八那两人别去找他。 马车在路上行走着,云珞珈琢磨不出皇后为何要见她,便索性不想了,反正一会见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云珞珈跟着那宦官一路进了皇后宫殿。 她进入皇后宫殿时,皇后正在修剪一个盆栽里的花枝。 听到禀报云珞珈来了,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多余的那根枝子,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云珞珈行了个简单的礼。 “七小姐,见皇后娘娘该行大礼的。”宦官在她身旁提醒着。 “实在是抱歉,我乡野长大的,不是很懂宫里的规矩。” 云珞珈知道要行大礼,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跪而已。 皇后把剪刀放到宫女的托盘里,用帕子擦了擦手,对着云珞珈温和的笑了笑,“无妨,给七小姐看个坐。” 她缓步走到主位的坐榻上坐下,优雅的扶了下雍容华贵的发冠,示意云珞珈坐下说。 云珞珈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宫女搬来的椅子上,看着皇后,等着她说传召她的目的。 皇后不会平白无故的叫她来的,这么着急要见她,肯定是有事情要说,或者有事要对她做。 不过这么明着召见,应该是前者。 皇后也没有着急说话,等着宫女送上泡好的茶水后,她才端起茶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 “本宫今日找你,是为二皇子。” 她轻轻拨弄浮叶,“那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这刚被陛下接回京就接连受伤,我这个做母后的,看着他这么多天不醒也有些心疼。” 云珞珈安静的听着她这一串废话,等着她说出目的。 “宫里的御医虽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可这么多天了他都没醒来,本宫觉得这御医都无用,便想让你帮着去看看。” 皇后微微叹息了声,“虽说他自幼命硬吧,但到底也不是他的错,如今看他这般日渐消瘦,本宫心里实在是难受。” “皇后娘娘是想让我去给二皇子看伤?” 云珞珈听她说了半天,也没明白她的目的。 皇后笑了笑,“本宫是想让你帮本宫看看他能否醒过来。” 云珞珈“哦”了一声,装作不懂询问:“我要是能让他醒来,可需要我帮忙救治?” 皇后似乎觉得云珞珈实难沟通,又笨的很,逐渐有些烦躁。 但她却依旧没有挑明,而是疑惑问道:“你能治好他?” “没看到人呢,没什么把握。”云珞珈继续装傻。 皇后觉得云珞珈故意装傻,逼她直说。 她摆了摆手,示意宫殿的宫女和宫人都退出去。 云珞珈一看这人都走了,便知道皇后没憋什么好屁。 等人走了之后,皇后才揭开真面目,“陛下想让你去给二皇子治病,到时候你只需与陛下说二皇子无法醒来了,其他的事情便不用你管了,你能明白本宫的话吗?” 云珞珈当然是明白了。 皇后的意思是,让她推翻御医说的没有生命危险,让皇帝做好二皇子要死了的准备,然后好方便她下手把二皇子弄死。 可云珞珈装作不懂,“臣女不甚明白,二皇子能否醒来,臣女暂且还不能确定,得看了二皇子的情况再说。” 皇后被云珞珈气的心口疼,强行稳住情绪,“无论他能不能醒来,你都要说你无能为力,这回明白了?” 云珞珈恍然大悟的“哦”了声,随即面上露出疑惑,“臣女明白了,可我为何要那么做?” 皇后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云珞珈,放在茶几上的手握了握,随即又松了。 要不是秋日宴看到她那么聪明的摆了慕瑾眠一道,她还真以为云珞珈是个傻子了。 她知道云珞珈不但不傻,反而很聪明,猜测云珞珈定然是想要好处。 要不是皇帝与她说了准备让云珞珈去给二皇子诊治,她不能在这个关头对二皇子直接下死手,也不会找到云珞珈受气。 她耐着性子,笑着说道:“本宫可许你太子妃之位,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你做了太子妃,便可光耀门楣,让丞相大人成为国丈。” 云珞珈心里“呸”了声,脸上却很惊讶,“太子不是有太子妃了吗?” 皇后如今还在计划着废了梅樱儿太子妃之位的念头。 她是不是该约梅樱儿空了出去喝喝茶聊聊天了。 皇后轻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喉,“这个你不必管,本宫答应你,自然会让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哦。”云珞珈恍然的点头应了声,“臣女明白了。” 第八十四章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吗?” 皇后以为云珞珈真的明白了,笑容逐渐温和,“你我日后便是一家人,我们理应一条心对吗?” “嗯,皇后娘娘说的是。”云珞珈点了点头,很认同皇后说法的样子。 皇后见她真的明白了,而且是满心欢喜的接受了,便笑了起来,“如此,今日留下与本宫一同用午膳吧,用了午膳便去二皇子府上给二皇子诊治一番。” 云珞珈赶紧站起来,“臣女就不在皇后娘娘这用膳了,我早些去给二皇子诊治一番,办好您交代的事情。” 皇后觉得云珞珈还是聪明的,知道孰轻孰重,事情的轻重缓急。 她方才装傻,果然是想要好处。 如今好处够了,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 人性贪婪,她太过于了解了。 皇后笑着点头,“也好,过几日本宫再接你入宫用膳。” 云珞珈面带笑意颔首,转身之际嘴角的笑倏然消失,眼神也冷了下来,浮现出几分鄙夷。 这皇后口口声声说心疼二皇子,可却想要置他于死地,真是又当又立,虚伪的让人恶心呢。 云珞珈没有直接去二皇子的府邸,而是又回了药铺。 她才想起来,方才走得急,没有收云牧尧的药钱。 不过云牧尧怎么说都帮她出过头,这次的药钱就算了。 等她回到药铺,发现店铺的门没有锁起来,只是关了起来。 她进去找了一圈江离忧,在后院找到了她。 她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在后院拔草整理后院。 云珞珈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还没走呀,干了这么多的活累不累?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离忧转头看着云珞珈,脏兮兮的小脸带着笑,“我们晌午都不吃饭的,等晚上回家了再吃。” 她跟她娘相依为命,她娘身体平日不太好,家里的收入就是给别人洗衣服赚来的。 她们根本没有钱吃得上三餐,能吃两餐就很好了。 云珞珈有些心疼,捏了捏她的小脸,“怪不得这么瘦,去洗手等着,姐姐去给你买吃的。” 云珞珈记起之前云逸买的酥皮鸭就是在这条街,那鸭子的味道很好,便出门打听了下,给江离忧买了一只。 买了鸭子后,她又去买了几块酥饼。 她把吃的拿回来,江离忧还在后院忙活着。 “去洗手,过来吃东西。”云珞珈站在门口招呼了声。 江离忧听到之后,赶忙的去洗了手,跟着云珞珈走到了前面去吃东西。 虽然她很懂事,但到底是年纪小,看到这么香的鸭子,馋的吞咽了几口。 她抬头看着云珞珈,抿了抿唇,跟云珞珈道了谢,“谢谢姐姐。” “快吃吧。” 云珞珈给她拿了条鸭腿,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江离忧吃着香喷喷的鸭子,心里感动的想哭。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云珞珈,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我可以带一块给娘吗?就带一小块让她尝尝味道,可以吗?” 她是说着眼泪“啪嗒”掉到了桌面上。 云珞珈赶紧给她擦了擦眼泪,“姐姐正好要回家吃饭,这鸭子我就不吃了,你拿着回家跟你娘一起吃。” 她本身也是准备回家吃饭的,药铺这两天就当试营业了,等云帆帮她找到伙计在正式营业吧。 “可是,店里没人怎么办?”江离忧为难的问。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两天我没空,等找到了抓药的伙计,就能每天都开门了。” 她把鸭子用油纸包好,连着那两块酥饼一起塞到江离忧怀里,“走吧,我也要回家吃饭了。” 江离忧被她拉着出了药铺,看着她把门锁了,等着她走远,才抱着那个酥皮鸭快步往家里跑去。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那个大哥哥给了她药钱,她放在柜台下的箱子里,忘记跟云珞珈说了。 可这会已经不见云珞珈身影了,只好明天再与她说了。 云珞珈想到家里的墨鸾和青鸢,又绕了个路,给两个丫头也买了只鸭子,顺带给自己也带了一只。 她回到家,墨鸾赶紧给她泡茶,青鸢则去后厨给她端中午的饭菜。 云珞珈把买的酥皮鸭给了墨鸾一只,让她拿着跟青鸢一起吃。 这个鸭子确实不错,外皮酥香,肉却细腻鲜嫩多汁,尤其是热乎的时候,吃起来味道更好了。 今日皇后跟她说皇帝准备让她给二皇子诊治,若是如此,今日应当会让人来传话。 她嘴上虽然答应了皇后,但却没准备助纣为虐帮她害二皇子。 倒不是说为了二皇子,主要是皇后这人她很不喜欢,尤其是还拿她嗤之以鼻的太子妃之位许诺她。 就算是她逃不掉必须嫁人,她有什么理由不选洁身自好的君青宴,而选择那个大种马黑心的太子? 还有一点,她与二皇子虽然也不熟,也不是很愿意接触他,但他至少没那么阴险的利用她。 昨晚要杀她的那伙人还不知道是谁,按照尾六说的,君青宴那边估计也没查出来。 她来了之后得罪了不少人,能想到的人也很多,实在是猜不出谁想要她的命。 真的让她猜的话,宁芊芊,慕瑾眠,太子,还有太后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连最近安分下来的云梦瑶都有可能。 所以她根本无从猜测。 吃了午饭之后,大林子亲自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君青宴让给她送的。 云珞珈接过木盒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了一盒子红彤彤剥好的石榴,石榴上还放着一张纸。 云珞珈把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了那张纸。 纸上写着,【汝从未知吾思其人,思其心至难以寝食!】 君青宴的字很漂亮,这句带着相思之意的话配上他的字格外让人心动。 “咦~”云珞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个君青宴,真是知道怎么撩人呀。 大林子还没走,云珞珈让他稍等片刻,走到小书房,写了封回信。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是只有君青宴会,撩人她也会,不会也得学着撩回去。 她把写好的纸叠起来递给了大林子,“让他睡前再打开。” “好的七小姐,我会转告王爷的。对了,王爷还说,无论皇后见七小姐说了什么,七小姐都不必理会。”大林子把纸收好,颔首转身离开。 大林子走后,云珞珈坐在桌边,低头捏着剥好的石榴籽,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放着。 这个季节的石榴特别的甜,一直甜到人心坎里。 她就猜到了君青宴知道皇后召见她了。 这种被人监视生活的感觉不太好,但君青宴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云珞珈并没有觉得不高兴。 她这人坦坦荡荡,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什么是不能让君青宴知道的。 没等她甜多久,皇帝差人来了丞相府。 皇帝让人将前些日子给君青宴解毒许诺的赏赐送来的同时,也让人传了口谕,令她去给君玄翊治伤。 第八十五章 你该醒了,再不醒就没机会醒了 云珞珈把石榴收起来,让墨鸾拿着云峥的酒窖收着,防止天热放坏了。 等着皇帝差来传话的人走了,她让墨鸾把皇帝的赏赐收起来,收拾了君青宴送她的药箱,让人套车去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的位置相较于安宁王府和三皇子府,就显得很是偏僻了,几乎在京都边缘了。 站在府外一眼望去,看着感觉规格略低于皇子配置。 显而易见的二皇子并不受宠。 也是,受宠的皇子,怎么会弄得满身类似虐待的伤。 云珞珈跟门口守卫说明来意,守卫带着她去了二皇子的寝殿。 刚进院门,嗅觉不错的云珞珈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药味中还夹杂着难言的气味。 那味道像是许久没洗澡了,发了霉的被褥衣服的味道。 她站在殿门前犹豫了片刻,皱着眉进了殿内。 殿内没有一个下人,甚至连个婢女都没有。 云珞珈走进内殿的床边,低头看着躺着毫无生气的君玄翊。 味道是从他的被子上传出来的,有种汗臭味,药汁洒在锦被上也没有下人给换一下。 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云珞珈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味,皱起了眉。 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站在院子里喊了声,“有人吗?来个人。” 她喊了半晌,才有两个婢女不急不慢的走来。 其中一个婢女不耐烦的看了眼云珞珈一眼,“你谁呀?叫什么?” 云珞珈凝眉看她,“我丞相府七小姐,陛下让我来给二皇子治疗。你们去拿一套新的被褥来给二皇子换上。” “啧,丞相府的?谁信呐,你一个大夫来二皇子府逞什么威风?”那个婢女更加的不耐烦了。 云珞珈没了耐心跟她纠缠,眼神冷了下来,“我再说一遍,去拿套干净的被褥过来给二皇子换上。” 两人被云珞珈的眼神的冰冷的语气吓到了。 其中一个拉了下那个不耐烦的婢女,“海棠姐,我去拿……” “拿什么拿。” 海棠猛地抽出袖子,不屑的哼了声,“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丞相府的小姐又怎么……” “啪!” 云珞珈两步窜上前,猛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再哔哔我就扇死你。” “你……” “啪!” 海棠正要反驳,云珞珈又抡圆了手臂给了她一个耳光,把她直接甩飞出去摔倒在了地上,嘴角都流出了血。 云珞珈抽出腰后挂着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鞭,指着海棠,“我再说最后一遍,去拿套被褥过来给二皇子换上。” 她是个大夫,接手了这个病人,就会用心的去把他治好。 他那个环境,细菌滋生,伤口能好才怪了。 两人看到云珞珈的凶相,再也不敢反驳一句。 那个胆小的婢女,赶紧拉着海棠站起来往偏房去。 云珞珈看着两人,警告了句,“敢耍小心思,我就上报陛下,说你们苛待皇子。”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不受宠的皇子奴才欺。 她径直回到殿内,找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拉过君玄翊的手,拿出来放在床边,莹润的指腹放在了他的脉上。 脉象上看确实是问题不大。 她记得君玄翊的伤口位置,掀开被子去解他的衣服。 刚解开君玄翊的衣带,准备去掀他的衣服,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她抬头看去,君玄翊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正盯着她,干涩苍白的嘴唇紧抿,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不悦,“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我远点吗?” 云珞珈皱眉看着他,微微叹了一声,“你先松开我。” 她试探着抽了抽手,可君玄翊的手仿若钢筋铁骨,捏的她手腕骨头都要断了。 他哪里像是要不行的样子,明明根本就没什么事。 云珞珈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疼的皱眉,“手腕要断了,你先松开我。” 君玄翊看到她痛苦的神情,这才松开了手。 外面传来婢女的脚步声,云珞珈对着君玄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君玄翊领会,安静的闭上了眼。 看着他入戏那么快,云珞珈心里嘀咕了句,“这演技在现代怎么说也得拿个最佳男演员。” 她心里这么想,却拍了拍他,小声说道:“你该醒了,再不醒就没机会醒了。” 听到她的话,君玄翊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何意?” 可云珞珈并没准备给他解答疑惑,而是站到一边等着两个婢女进来。 婢女抱着被褥过来,云珞珈示意两人上前换上。 海棠肿着脸,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摸摸瞪了云珞珈一眼。 她把被子放到一旁,准备把床上脏了的被子抱下来,却看到君玄翊睁开了眼睛。 对上君玄翊冷厉的视线,她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解释,“奴婢给二皇子换被褥。” 不是说二皇子没有机会醒来了吗? 二皇子现在醒来了,要是知道她们在他昏迷期间那么对他,她们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君玄翊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凝眉,声音沙哑应了声,“换。” 海棠颤巍巍的把他身上的被褥抱下来,铺着的被褥掀开一半,新的放上去,两人费力的把君玄翊挪到干净的地方,把干净的被褥铺好。 云珞珈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君玄翊的身上。 看着被褥换好,云珞珈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 等着两个婢女出去之后,云珞珈才重新走到床边,弯腰掀开他的被子,去掀他的衣裳,“我并不想靠近你,是奉陛下之命来给你治疗的,你别乱动了,我看下伤口。” 她不好奇君玄翊为什么装昏迷,也不想知道。 一个皇子过的这么惨,若不是心思深点,估计活不到现在。 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她懒得招惹这些事。 君玄翊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望着云珞珈,身侧的手握成拳,最终没有阻止她。 云珞珈掀开君玄翊的衣服,心里犹豫了许久,淡淡出声,“我会禀明陛下,在我来之前你就醒了,你得配合一下。” 只有说他在她来之前就醒来了,皇后那边才没有理由找她麻烦。 皇后只是交代她别让二皇子醒来,可二皇子提前醒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理由帮着皇后害二皇子,也不想招惹上皇后那个麻烦。 “为何?”君玄翊看着云珞珈的眼底带着怀疑。 云珞珈把手从他背下穿过,扶着他坐起身,脱掉他的上衣,去解开他身上看着许久没换过的纱布。 温热的手触碰到君玄翊的皮肤,君玄翊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他低头看着认真给他解开绷带的云珞珈,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馨香,他抿了抿唇,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云珞珈感受到他绷紧的身体,出声提醒,“放松,伤口要崩裂了。” 第八十六章 不是什么好鸟 君玄翊试图放松,最后肌肉却依旧紧绷。 云珞珈无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全部解开的带着血的绷带扔到地上,看着伤口皱起了眉。 啧啧啧,血肉模糊,伤口也有些感染化脓,简直不忍直视。 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看,之前给他看病的御医实在是太敷衍了。 云珞珈本能的感觉到二皇子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并不想了解他,也不想靠近他。 她只是遵循圣意,给他治疗伤口。 走到旁边的桌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处理伤口的止血钳,手术刀,还有消毒用品,缝合用品。 君玄翊看着她用绿色的布兜过来的东西,微微蹙起了眉,却没有说话。 云珞珈把东西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她人坐到床边,在他身前的被子上铺了块无菌布,“我不给你服用麻沸散了,伤口发炎腐烂了,腐肉需要刮掉,会有点疼,但不至于忍受不了,缝合的时候才会疼。” “无妨。”君玄翊声音清冷,视线落在云珞珈用夹子夹着消毒棉的手上。 明明是可以无忧无虑的相府千金,可却有着一手好医术。 可这样的能力对她来说并非好事。 往往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被卷入风波,倒不如庸庸碌碌的做个无知千金。 云珞珈正给他的伤口消毒,他突然开口,“皇后找过你吧?你为何不听从她的吩咐,反而要帮我?” 他确定云珞珈不会害他,因为要害他的话,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让人给他换被褥。 更没有必要在他毫无抵抗力的时候,一次次的救他。 云珞珈给伤口消了毒,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会算命吗?皇后找过我你都知道?” 君玄翊没有解释,只是垂眸看着认真处理伤口的云珞珈。 消毒的时候并不痛,在云珞珈的手术刀碰到伤口的时候,他痛的身体猛地一哆嗦。 云珞珈抬头,看到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算了,你等一下。” 她转身去药箱拿了支麻药过来。 君玄翊看着她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眼底有些疑惑,却没有问那是什么。 “起初有点疼,之后就没感觉了,你稍微忍一下。” 云珞珈本来不想给他用麻药的,现在看来还是要用上。 君玄翊紧咬牙关,准备迎接她说的疼感,可针扎上去却没有想象中的痛。 而且如她所言,很快伤口附近就没有了知觉,整片都有种麻木的感觉。 “这是?”他没忍住好奇问。 云珞珈倒是没有多余解释,简单回了句,“升级版麻沸散,可以外用的。” 君玄翊没有再多问,看着她利落的把伤口腐肉处理好,内部用消毒药水冲洗,之后将伤口缝合。 她的动作熟练而专业,像是处理过无数次这样的伤口一般。 经过她妙手处理,本来狰狞的伤口瞬间便整齐了,只留下一道秀气的伤痕。 云珞珈剪断了缝合的线,正准备收拾工具,君玄翊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云珞珈疑惑抬头。 “怎么了?”她疑惑询问。 对上他复杂深沉的双眸,她忽然弯起唇角,“二皇子对我的缝合技术不满意?” 君玄翊松开了手,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不要与皇后和太子为伍。” 因为他们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 他并不想伤害云珞珈。 云珞珈看着他扬起唇角,“二皇子的担心多余了,我对你们皇家的争斗毫无兴趣,要不是陛下让我来给你治疗,我并不准备掺和进来。” 毕竟抗旨不遵不是小事。 她这话出口,君玄翊脸上表情松动了,唇角冷漠上扬,“七小姐是个聪明人,如此甚好。” 云珞珈拿起纱布和绷带,把他的伤口薄薄的遮上一层纱布,交代道:“我明天会来给你消毒换药,直到伤口彻底愈合,记得你答应我的,陛下问起,便说我来之前你就醒了。” 君玄翊醒了,应当会差人进宫禀报皇帝,并不需要她多操心了。 她拿起君玄翊染血的里衣,本想帮忙给他套上,看了眼上面的血渍,鼻尖萦绕着不好闻的味道,她随手把衣服丢到了地上。 “别穿了,一会喊你的婢女给你拿件干净的吧。” 皇子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能成大事者,必能做到忍辱负重,这二皇子定然不简单。 这样的角色,最终都会是大boss。 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君玄翊望了眼地上的脏衣服,抬眸看着收拾工具的云珞珈。 他的眸光深邃,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云珞珈,对上他的视线也只觉得深沉复杂,完全猜不透他这个人。 他一直看着云珞珈,直到她收拾好,才出声问道:“明日何时来给我换药?” 云珞珈把药箱背到肩上,转头看了他一眼,“大概在午时之前,天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对了,你身边那两个婢女换掉吧,不是什么好鸟。” 云珞珈说完就走了,身后君玄翊缓缓勾起了嘴角。 不是什么好鸟? 这话当真是有趣。 皇后安插的人,既然被他抓到了错处,不该是换掉,而是该直接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坑让乌鸦蚕食才对。 云珞珈走出二皇子府,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二皇子这人充满了神秘感,她不想跟二皇子多言,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 青鸢那个小妮子是个百事通,她应该能知道点关于二皇子的事情。 回到丞相府,云珞珈让青鸢把君青宴给她剥的石榴取回来,她端着石榴在走廊下,跟青鸢八卦。 青鸢给云珞珈剥着瓜子,边跟她讲关于二皇子的传闻。 传闻,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但后来那个女人私通东宫侍卫,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抓了个正着。 然后现在这个皇帝大卸八块了那个男人,忍痛赐了二皇子生母一根白绫。 皇帝本身很喜欢二皇子,但二皇子生母自缢,便冷落了二皇子。 后来,听闻二皇子母族犯了什么错,被举家流放了。 当年这个事情闹得很大,整个京都的勋贵都震惊了,因为老国公一家世代忠良,不知道犯了什么样的错让先帝那般震怒。 当然这种内幕青鸢不可能知道了。 自二皇子生母去世后,皇帝每次碰到二皇子都会觉得身体不适,便有人断言二皇子命硬,八字与皇帝相生相克,皇帝就把他丢在行宫自生自灭了。 青鸢说,她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个认识的嬷嬷以前在东宫当值,不然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内幕的。 云珞珈听完青鸢讲的故事,手里的石榴更有滋味了。 这个套路,二皇子回来后应该会复仇翻案的吧? 要说君青宴是天选男主,那这个君玄翊就是美强惨男主的代表了吧。 啧啧…… 君玄翊根本没有昏迷,那那天晚上在青楼遇见的男人,会不会就是他? 第八十七章 本王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好胆识! 那天晚上距离虽然较远,但云珞珈却闻到他身上味道清新淡雅,跟今天这个垃圾推理躺着的味道天壤之别。 但也不能排除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出门的。 没有证据,也猜不出,她就没有再去纠结了。 总归这个二皇子是什么身份,要干什么,都与她无关。 日落西山之时,大林子又给她送了些桃花糕来,还附带了君青宴的亲笔情书。 【晚风几许撩人意,清茶等风也等你。】 云珞珈看着寥寥几字的情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早就见了,这大男人怎么这么酸呢? 她让大林子等会,点了灯去小书房,给君青宴回了封信。 【山河已暮,时已寝安,虽不同枕,但与同梦,晚安!】 云珞珈自幼练习毛笔字,她的字如她的性格,行云流水透着几分英气。 君青宴在拿到云珞珈的回信后,仰头望中空的圆月,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小姑娘不来给他看病的时候,从来都想不到来找他,明显的对他并未上心。 不过无妨,感情之事慢慢培养便好。 第二天云珞珈吃了早饭就让人套车,背着小药箱过去了。 她进了闲温居的院子,便看到扶着假山站着的君青宴。 听到脚步声,君青宴缓缓转头望向她,“今日来的倒是早些。” 小皇叔一身月色长衫,身姿修长,面容俊美无俦,那双含笑的黑眸似乎有种蛊惑的力量,让云珞珈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坐在轮椅上的君青宴外表就极其出色了,没想到他站起来,竟然能好看到这个程度。 美色迷人眼,云珞珈这种对美色向来淡然视之的,也觉得君青宴帅的过分。 “珈儿,过来。”君青宴对着云珞珈招手。 “王爷能扶着东西站了,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云珞珈面露欣喜。 她向着君青宴走过去,快到他身边的时候,君青宴突然体力不支,往她这边倒了过来。 云珞珈快速张开手臂,接住了他倒下来的身体。 君青宴抱住云珞珈,扬唇笑着,“能扶着东西站一会,但是坚持不了多久,幸好珈儿扶住了我,不然可就要摔了。” 怀中的男人腿上没有什么支撑力,高大的身材压得云珞珈要扶不动了。 身边那么多影卫还有侍卫,鬼扯什么没她就摔了,明明就是想占她便宜。 她双手揽着君青宴的腰,对着旁边冷眼旁观的小林子道:“小炮仗,看不见你家王爷站不住了,快把轮椅拿过来呀。” 小林子听到云珞珈那么叫她,瞪了她一眼,“叫谁小炮仗呢。” 他嘴上不服气,却很听话的去把轮椅给推了过来,帮云珞珈扶着君青宴坐下了。 君青宴他伸出手,小心的握住身侧云珞珈的小手,示意小林子把他推进殿内。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被握着的手,没有挣脱,侧眸看着君青宴故作若无其事的脸,觉得他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想牵手手,竟然还偷偷摸摸的牵。 这么可爱的人,在战场上真的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吗? 君青宴掌心温热,故作淡定的与云珞珈说话,“前日袁不繁那厮找你麻烦了吧,本王已经严惩了。” “王爷如何严惩的?”云珞珈好奇的追问。 其实袁不繁找她麻烦,她打也打了,也教训了,君青宴罚不罚的都无所谓了。 君青宴笑了笑,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本王令他回去将兵书抄写三遍,他这人大字不识一箩筐,让他拿笔比杀了他还痛苦,让他长了记性,下次便不敢招惹你了。” 云珞珈弯腰对着君青宴甜甜一笑,“那可真的是要感激王爷为我出头了。” 虽说君青宴不给她出头,她也觉得袁不繁不敢再招惹她了,但君青宴既然跟她说了这个事情,自然是希望她识得他的好的。 只是让个舞刀弄枪的大老粗抄书,也就君青宴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治他。 君青宴抬眸瞥了她一眼,自己控制着轮椅进了内殿,“本王护着自己的王妃,用得着你感激?” 他这话没有不高兴,但多少带点怨气。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稍愣了下,故意跟他开玩笑,“王爷言之尚早,你的王妃现在还不是你的王妃呢。” 她话音刚落,君青宴漆黑的眸子突然望过来,眼睛微眯的盯着她看了会。 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逗的过了,君青宴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昨日你去了玄翊的府上,他的身体如何了?” 君青宴自己控制轮椅到了床边,扶着床想自己坐上去。 他的动作还有些吃力,小林子要去扶他的时候,被他伸手挡开了,“本王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 “我到那的时候他就醒来了,我只是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他好好养着很快就能好了。” 云珞珈完全没有去帮助他的意思,转身往浴桶里扔了几个药包。 君青宴反正是要做复健的,在保证不会摔倒的前提下,多练习自己行动对他的恢复有好处。 等着君青宴把裤子脱下来,她才过去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从药箱取出银针给他扎针。 君青宴蹙眉不语,半晌才说话,“尾六尾八轻功和武功都是拔尖的,可以保护你的安危。那日刺杀你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无从查起。” 见云珞珈只是认真的给他扎针,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珞珈抬头对着他笑了笑,“我相信王爷,而且我也没觉得担心或害怕,若真的是害怕,我便会离你远点了,对,还有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得离远点。” 云珞珈补充了一句真话,却是用玩笑的语气,“毕竟,靠近你们才会危险。” 这其中二皇子最危险,她确实也不想靠近,但是皇命难违。 “本王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好胆识!” 君青宴与云珞珈相处了有些日子,见她第一面便知道她有胆识,自然知道她这种性子无所畏惧。 但无所畏惧换另一种说法就是猖狂,这样的性情,身份地位不够高,容易招惹事端。 好在第一次招惹的是他,也慢慢的让他生出了保护她的心思。 他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身份和权力。 只要他安在,便可护她余生安稳。 “那倒是不用。” 云珞珈笑着给扎上最后一根针,对着他伸出了手,“手给我。” 君青宴把手伸出来,放到了她的掌心,还收起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云珞珈看着掌心指节分明的手,忍不住笑着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翻转过来,把手指放到了他的脉上。 她抬眸对着君青宴笑道:“只是诊个脉看看,你又趁机占我便宜。” 第八十八章 找她麻烦对他有好处吗? 平日君青宴看着冷漠寡情的样子,谈起恋爱来竟然还有些黏人,似乎随时都想贴贴。 云珞珈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君青宴,倒也说不上对他什么感情。 但正如他所说,他想要的,她逃不掉。 既然结局必须是嫁给他,倒不如不费那个力气,顺其自然算了。 给君青宴诊了脉后,云珞珈往外喊了声小林子,让他进来送君青宴泡药浴去。 最近君青宴药浴泡多了,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药香了。 味道并不难闻,有些清新的草药香气。 “珈儿留下,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君青宴反手握住云珞珈的小手,让她多待一会。 小林子进来,把君青宴抱起送到药浴桶。 云珞珈搬着凳子坐到了浴桶旁边,看着君青宴问道:“王爷还有何事要与我说?” 君青宴略微沉吟,才说话,“太子与皇后皆不可多接触,本王并非吃醋,而是知晓他们本性。” 云珞珈想起昨天二皇子也警告了她不要跟皇后为伍。 看来,这皇后和太子都不太得人心呐。 “你放心吧,我本身就不太喜欢皇后和太子,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不会接触的。” 云珞珈昨日违背了皇后的意愿,皇后竟也没有跟她发难,想来倒是有些奇怪。 虽然皇后没有找她,但她还是要提高警惕,提防着些。 “那我便放心了。” 君青宴依靠在浴桶边缘,微微蹙眉,“尾六尾八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 刺杀云珞珈的人,君青宴心中已有怀疑,只是杀手全部暴毙,他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是怀疑罢了。 “嗯,我知道了。”云珞珈淡笑着应了声。 她觉得今天的君青宴话格外多一些,似乎是心里有什么事情。 君青宴说完那些,便没有再说话了,微微眯着眼睛在想事情。 等时间到了,云珞珈帮君青宴把银针取下来后,跟他说了声,“我今日还要去给二皇子换药,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要过去了。” “嗯。”君青宴应了声,问道:“明日是不是还要过来给璟霄治疗?” 云珞珈起身收拾药箱,“嗯,确实要来的,不过三皇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再做一次针灸,吃着药就可以了。” 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个相府小姐,比宫里的御医都忙,好了,我走了,明天见。” 她都快成了皇家御用大夫了。 “明日见!” 君青宴回头,目送着云珞珈离开。 离开了安宁王府,云珞珈上了马车,让车夫去二皇子府。 她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在二皇子府上,而且就在二皇子的寝殿。 她一进门便跟太子打了个照面。 她下意识皱眉,随即面色如常的给太子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太子,见过二皇子。” “七小姐不必多礼。” 太子和善的让她起身,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我原先听闻七小姐是神医在世,没想到七小姐当真是妙手回春,二弟的伤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七小姐一来二弟便醒了。”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探究,看着云珞珈心里很是厌恶。 说的话也阴阳怪气的,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怒怼他。 她正要装听不懂谦虚一句,君玄翊突然冷哼了声,“??什么狗屁神医在世,昨日她来之时我便醒了,不然凭她?” 他语气带着鄙夷,有些厌恶的看了眼云珞珈,“本皇子不是说了今日不用你换药,不要妄想利用我讨好父皇,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平日君玄翊的话很少,但今天却格外的多。 他说的话都不好听,但云珞珈却能明白他的意图。 他这话明显是想表达对云珞珈不满,觉得她医术不行,还想利用救她讨好皇帝,顺带提一嘴行不通。 潜在意思就是皇帝根本不重视他,就算是她医治好了他,皇帝也不会在意。 云珞珈想着配合他一下,便从药箱拿出一瓶药,耍起小性子,很不高兴的扔到了床上。 “要不是陛下的旨意,你以为我愿意给你看病,是皇子了不起,今天我还就不忍你这个臭脾气了。” 她说完,背好她的小药箱,转身就走。 走到门前还觉得不解气,回头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不让我换药的,陛下问起,别说我不管你。” 要不是因为看到君玄翊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她也不会来给他换这个药。 反正伤口也处理好了,他骂起人来这么铿锵有力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 伤口用的缝合线是可吸收的,无需拆线。 伤药她也留下了,以后确实也不用她再管了。 君玄翊对上她气呼呼的神情,抿了抿唇,冷哼了声,“都看不起我,都给我滚。” 云珞珈听到这话,赶紧小碎步加速度的走了。 她还没走出二皇子府,太子跟了上来,“七小姐,今日可有事?本宫带七小姐出去看斗兽如何?” “不好意思,我有事。” 云珞珈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从未有人敢这么拒绝太子,太子心中生出怒意,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不虞,“七小姐不给本宫面子?真的以为靠上了小王叔,便可以不把本宫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他靠近云珞珈,笑容阴冷,“本宫让你去你就去,若是再反抗,可要想想你二哥可是在本宫手下做事的。” 云珞珈指间夹着的银钢针都要动了,听到了太子的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觉得这个太子多少脑子有点不好使。 闲来无事找她什么麻烦? 找她麻烦对他有好处吗? 完全没有! 云珞珈倒也不怕他,但是他毕竟是太子,撕破脸确实对丞相府和云峥不好。 她垂眸略微琢磨。 她没事就去安宁王府,众人皆知道她跟安宁王关系不一般,也知道她给三皇子治病,现在又给二皇子治伤。 从君青宴和君玄翊的态度来看,这个太子跟他们绝对不是一路,反而可能是暗敌。 她跟他们都有接触,旁人便有理由怀疑她与太子为敌,严重的上升到丞相府的立场。 她若是与太子走的近些,便没人敢轻易断定她与太子为敌。 如此一想,似乎对丞相府,对她都没有坏处。 思及此,云珞珈把手从太子手中抽出来,淡淡轻笑了声,“既然太子好意,那我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见她答应了,满意一笑,“可会骑马?” 云珞珈蹙眉看了眼马匹,“会。” 要是说不会,她严重怀疑太子要抱着她共乘一匹。 太子让随从把马匹给云珞珈,在旁边利落的翻身上马,转头望了眼云珞珈,示意她上马。 “稍等,我回马车拿点东西。” 云珞珈先上了马车,把药箱收进空间,才出来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踩着脚蹬上了马。 太子带着随从驾马疾驰,时不时的转头看了眼云珞珈跟没跟上。 他本来被云珞珈拒绝心里不畅快,想要为难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会骑马。 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相府千金,会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倒是比深闺的小姐有意思多了。 最近他处处不顺,心里本身很烦,本想带人去斗兽发泄一下。 斗兽看多了,如今也不能让他觉得高兴了。 可今日强迫云珞珈跟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意思了。 这个云珞珈屡次跟他作对,今日便要让她知道她真正应该站在谁的身边,提醒丞相府可不要站错了位。 云珞珈一路跟着太子一行人到了斗兽场,远远的便能听到狮吼虎啸。 第八十九章 我打你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 这里似乎是个园林,进了大门继续往里去写,里面树木成荫,初秋的树叶有些枯黄,枝叶依旧浓密。 穿过这片林子,有人过来迎接太子,“殿下,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公子小姐们已经都来了。” 太子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禁卫军,看了眼云珞珈,“好,奴隶都带过去了吗?” 云珞珈翻身下马,跟着太子一行人继续往里走去,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 太子突然停下脚步看她,对着她勾唇笑道:“这里可是养了许多猛兽,七小姐要是怕的话,可以躲在本宫身后,本宫保护你。” 他虽说长得也还行,只是言语动作轻浮,让人不喜。 云珞珈勾唇浅笑,语气冷淡,“那可真的要谢谢太子殿下了。” 今日她知道自己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权衡利弊后,跟着来了,可对于太子她是真的很不喜欢。 太子爽朗大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云珞珈跟在身后,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树木遮挡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高大的笼子,猛兽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应该是饲养野兽的地方。 往前走的正前方,能看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那边大概有几十号人,有男有女,个个衣冠华贵,看着像是管家公子小姐,她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突然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链声,云珞珈疑惑的回头看去。 只见一群士兵拿着长枪,押解着一排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人走过来。 那群被手铐脚链束缚,脖子上也被铁链锁住,而锁链的另外一头被攥在士兵的手里。 那群人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浑身干涸的血污,光着走在地上的双脚已经变形,头发已经长的遮挡了整个面部,看起来像个野人。 云珞珈注意到他,除了因为他年纪看起来比较小,还因为他太过于淡定了。 从出现开始,就低着头,安静的被士兵牵着,丝毫不像其他人满脸惊恐的样子。 太子见云珞珈停下了脚步,站定转头看去。 见云珞珈在盯着那少年看,他嘴角带笑给云珞珈解答疑惑,“这群都是奴隶,那个小个子,不要小看他,他可是能战猛虎的,把他送给本宫的人说,他是跟狼群一起长大的狼孩子。” 那个狼孩子突然抬头看了过来,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如野兽般盯着云珞珈,眼睛倏然眯起,带着危险的光。 这孩子眼神都不像个人,浑身都充满了攻击性。 这个眼神看的云珞珈蹙起眉,心里也陡然跳了一下。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乎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别看了,走吧。”太子催促着云珞珈快走。 云珞珈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看到那个狼孩子身上掉下了个东西。 她走过去弯腰把东西捡起来,正准备细看是什么的时候,那个狼孩子突然暴走,向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云珞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个狼孩子脖子上的铁链被士兵抓着,被一群士兵拿着长枪控制住,可却还在往云珞珈这边挣扎。 他带着铁链的手往云珞珈这边抓着,嘴里发出猛兽的呜咽声,双眼凶狠的盯着她。 云珞珈看了眼手里那枚穿着麻绳类似于狼牙的东西,又看了眼那个狼孩,试探着问:“要这个?” “怎么回事?”太子回过头询问。 一个士兵回答:“那位小姐拿了他视如命的狼牙。” 这狼孩无论平时怎么打骂都不闹,但有人碰了他的狼牙,他就会立刻扑上去把人撕碎。 云珞珈把狼牙往狼孩身前递了递,狼孩更加激动了,挣扎的铁链叮当作响。 “我不拿你的东西,这就还给你。”云珞珈往前两步,向着狼孩走过去。 太子一把把她扯了回来,怒吼道:“你疯了,他出手极快,一下就能抓破你的喉咙。” 虽说他今日带云珞珈来是想吓唬她一番,可却不能真的伤了她。 他还在拉拢丞相,丞相爱女如命,要是云珞珈在这出了事,他没办法跟丞相交代。 那个狼孩本来安静下来了,见云珞珈被拉回去了,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太子烦躁的对着士兵怒吼,“让他给我安静下来。” 士兵用长枪击打那个狼孩,训斥道:“别吵了。” “行了,别打了,我把东西给他就好了。” 云珞珈扯开太子的手,对着那个狼孩露出和善的笑容,把狼牙扔给了狼孩。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就这么傻乎乎的走到这么危险的人身前,她刚才只是找个适合的位置把狼牙扔给他,没想到太子这般小题大做。 狼孩速度极快的接住了狼牙,拉着麻绳绕到了手腕上,再看向云珞珈的时候,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凶狠了。 云珞珈对上他的视线,嘴角依旧是温和笑意,眼神中也不带任何敌意。 太子见没事了,赶紧催促着云珞珈快走。 那些人被带着往地下走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云珞珈跟着太子走到了斗兽场。 走近看,那边有很大一片空地,空地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数米深的大坑,坑底铺着青石板,墙壁也是石头壁垒。 那边早就围观的公子小姐们,看到太子来了,纷纷过来给太子行礼。 “都别多礼了。”太子微微抬手。 众人在看到云珞珈跟太子一起来的时候,脸上表情相当的精彩。 有人露出了鄙夷之色,有人不屑,还有人满眼的疑惑和惊讶。 “在这等着。”太子瞥了眼云珞珈,就转身过去与四皇子说起了话。 云珞珈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有个老熟人走到了她身边。 慕瑾眠故作熟络的打招呼,“七小姐,又见面了,最近过得可还好?前些日子不是还勾引的安宁王,如今又想勾引太子殿下,丞相大人真的是教女无方,教出你这么个下贱……” “啪~” 云珞珈揉了揉打人打的有些疼的掌心,冷笑讥讽道:“我告诉过你吧,少惹我,还有我最不喜欢别人对我家人指手画脚了。” “你……” 慕瑾眠被云珞珈打懵了,看到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语噎了半晌,才哭着说出一句,“我可是陛下下旨赐婚的太子侧妃,你竟敢打我。” 秋日宴后,皇帝给慕瑾眠赐婚太子做了侧妃,三皇子赐婚文将军之女,还给两位公主指了婚。 这些事情,云珞珈听云逸提过一嘴。 周围的人大都知道云珞珈有安宁王护着,这次她又是与太子一起来的,便都没有多说话。 云珞珈眼神冷淡的看着哭哭啼啼的慕瑾眠,轻笑了声,“我打你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 要是只阴阳她两句,她忍了也就忍了,可这傻逼女人非得要阴阳云华序,这她忍不了。 她公共场合打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慕瑾眠即将成为太子侧妃她照扇不误。 太子和太子妃她都不怕,怎么会怕个还没入宫的侧妃。 四皇子听到这边动静,拉着太子看了过来。 他笑眯眯的跟太子道:“皇兄,这乡下长大的小妮子可够辣的,秋日宴闹一场,这刚来就闹了起来,还打了你的即将入宫的侧妃,你不管管去?” 太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确实是有够泼辣的,什么侧妃,没脑子的女人罢了,看会热闹。” 他丝毫不准备上前去管事,只看戏的眼神看着那边的热闹,“听闻她是君青宴心上人,本宫觉得,把她纳入后宫比较有意思些。” “哈哈,皇兄,你这想法可真够损的。”四皇子笑着接话,“你要是得了这七小姐的芳心,不是公然让王叔没脸。” 太子勾唇冷笑,“就得下下他的脸。” 第九十章 反人类的表演 慕瑾眠见没人管,哭着往太子这边看过去。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慕北珣见自家妹妹又被云珞珈给揍了,赶紧过去,却又不敢惹她,忍着怒意陪着笑,“七小姐,你为何又要欺负舍妹?”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珞珈虽然不喜欢慕北珣,但他虚情假意的笑,也让她缓和了些。 她看着慕北珣,漫不经心的笑着说:“她侮辱家父,你说该打么?” 低着头看着哭哭啼啼的慕瑾眠,她语气森冷,“慕瑾眠,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穷乡僻壤长大的,不懂什么规矩,但我知道,我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上杆子来打我的脸,你说的对不对?” 云珞珈这番话明显的指慕瑾眠上赶子找打。 慕瑾眠被她说的无话,她又轻轻拍了拍慕瑾眠的脸颊,“我这人不喜欢玩心眼,瞎逼逼我就直接动手,你要是以为自己能在我这逞口舌之快就错了。” 她轻哼了声,收回手,“以后再惹我,我一定会揍的你爹娘都认不出你。” 太子看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这才走过来,漫不经心的询问:“怎么这般闹腾?” 慕瑾眠以为太子是来给她撑腰的,哭的更凶了,委屈的控诉着云珞珈打她。 云珞珈根本懒得理她,往第一排太子的位置直接坐了上去。 众人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到了。 她却侧眸对着太子勾唇一笑,“太子殿下不是邀请我来看斗兽吗?何时开始,我可不想在这陪慕小姐耍心眼。” 她忽的笑了,笑的猖狂,“哦,对了,慕小姐还蠢出天际,斗的这么没水准,像个小孩子过家家,无趣的很。” 太子听到云珞珈的话,忽的心情舒畅,开怀大笑起来,“好,看斗兽。” 这七小姐性子竟然这般狂妄,倒是好玩。 他理都没有理会慕瑾眠,对着旁边的士兵拍了拍手,“把红皮放出来。” 太子都发话了,众人都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好,激动的等着斗兽的开始。 慕瑾眠委屈的抹着眼泪,想离开,可却不敢下了太子的面子,只能站在慕北珣的身边,低头抹着眼泪。 她眼神阴鸷的盯着云珞珈的方向。 身侧的慕北珣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突然擦干了眼泪,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阴损的笑意。 云珞珈坐了太子的位置,旁人都以为太子会动怒,甚至是惩罚她。 可太子却只字未提,反而把位置让给了云珞珈,让人又在旁边添了一把椅子。 见太子如此优待云珞珈,众人心里都有些吃惊,也明白了不能招惹云珞珈。 大坑下的门里走出一个体型庞大的老虎,众人瞬间沸腾了起来,都不再关注云珞珈了。 接着,一个奴隶被从坑底的暗门用力推进了坑底。 那奴隶被直接推到了老虎的附近,顿时便吓得腿软了,哭喊着求人把他放出去。 可他越是害怕,老虎就越是凶狠。 云珞珈开始以为斗兽是动物之间的打斗,刚才看到那些人,便想到了会是让人斗兽。 可想到了跟亲眼看到完全不是一种感受。 周围的人群显然很兴奋,高声呼喊让老虎赶紧把那奴隶扔撕碎。 平日里斯文儒雅,亦或者温柔如水的官家子女,此时却都像是吃人的恶鬼一样面目可憎。 云珞珈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但也看不得这种反人类的表演。 坑底的男子此时已经被老虎按在身下撕扯,鲜血喷涌,四肢残破,腹部的脏腑都已经露了出来。 周围的众人发出了惊呼,可惊呼中却夹杂着兴奋。 旁边的太子看着惨无人道的场景,面色冷淡,眼底甚至带着几分不耐和嫌恶。 云珞珈之前对他只是不喜欢,现在便已经可以说是厌恶了。 如此冷血残暴之人,怪不得君青宴会不喜,云华序身为他的太傅,却从不说他一句好。 云珞珈抿了抿嘴,强行压下反胃感。 太子以为她是怕了,靠近她,对着她笑了笑,“七小姐第一次看斗兽吧,前面的都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才是重头戏,不用担心,老虎上不来,伤不到你的。” 云珞珈微微蹙眉没理他,看着士兵用钩子把被老虎撕碎的尸体勾走了。 坑底的老虎没有吃到多少自己的战利品,这会狂怒了起来,追赶着勾子想往坑上爬。 老虎狂怒的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跳上来一般。 太子又笑着跟云珞珈解释,“斗兽前,野兽都是要饿上三天的,不能让它吃饱了,它若是吃饱了,对接下来的对手就不感兴趣了。” 云珞珈听着他的自说自话,微微蹙眉,依旧没有说话。 为了安抚猛虎,旁边暗门又扔进去了一个男人。 猛虎见又有猎物送来,便开始扑向男人,男人吓得撒开腿就跑。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冲破身体的极限,跑起来异常的快,猛虎追了几圈都没追到。 上面的世家公子见他只是躲避,不耐烦的高喊着:“上呀,不干掉老虎,你就要成为它的盘中餐了。” “上,干掉老虎。” 旁边的人都起哄,让那个奴隶主动动手。 男人赤手空拳,几倍的体型差,人类的力量和速度与猛兽相差甚多,如何抵挡老虎猛烈的攻击? 这完全就是送人进去给老虎玩虐。 云珞珈不知道这样残忍又恶心的表演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让这群人这么兴奋。 第二个男人在坑里跑了几圈,最后还是惊恐的死在了老虎的口中,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男人死前眼底的惊恐,让云珞珈心里极其不适。 她没有体会坑底人面对猛虎时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可她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无助。 一连死了三人,太子下令用尸体把老虎引进笼子,又放出了另一头猛虎。 这头猛虎看着比刚才的那个还壮,众人看着更加的兴奋了。 云珞珈看不下去了,起身想走,太子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去。 “重头戏这才开始,七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句,“狼孩来了,狼孩斗兽最有看头。” “不走,站起来活动一下。” 云珞珈挣脱太子的手,低头往坑底看去。 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取了,弓着腰站在高大的猛虎身前。 他的身材矮小,在猛虎面前更显得很弱小。 可他眼神却锐利如野兽一般,紧盯着面前的猎物,等着猎物露出破绽,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云珞珈看着那个狼孩,心里无比紧张。 不知道为何,她看着这个狼孩,总觉得心里揪着。 她明确的知道自己与这个狼孩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心里好似有种难言的心疼。 她想,也许是刚才那几人眼底的恐惧,让她生出了恻隐之心。 坑底的老虎开始缓慢向狼孩移动,狼孩却依旧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一动不动。 第九十一章 给本宫杀了这个怪物 就在猛虎突然猛扑过来时,狼孩突然一个滑铲,钻进了老虎的肚子下。 他握紧手里的狼牙,卯足了力气插进了老虎柔软的腹部。 在力量的冲击下,他手中的狼牙划破了老虎的肚皮。 鲜血喷涌,疼的老虎愤怒嘶吼,快速转身向他再次扑去。 众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屏住呼吸,等着看盛怒的老虎如何把狼孩撕碎。 云珞珈被这场景激的心头一颤,指间悄悄夹起银针。 眼看着猛虎快要拍到狼孩时,她悄悄出手,一根钢针快准狠的插进了老虎的眼睛。 钢针整根没入猛虎的眼睛,猛虎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冲天哀嚎,用爪子抓挠自己的眼睛。 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不明所以,看到老虎抓挠眼睛,还以为它是眼睛不适,根本无人注意到云珞珈的动作。 云珞珈见老虎停下了攻击,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个狼孩突然转头看向她,那双如狼的眸子微微眯着,有些懵懂的歪着头。 他似乎发现云珞珈帮他了,但是不理解云珞珈为什么会帮他? 太子距离云珞珈较近,隐约感受到她似乎动手了,但是没有看清,也有些不太相信云珞珈有那个本事。 没容他多想,坑里的老虎突然盯紧了狼孩,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随时准备再次进攻。 狼孩还在往云珞珈这边看。 眼看着猛虎距离狼孩越来越近,云珞珈心里一慌,对着狼孩大喊一声,“小心,躲开!” 狼孩回头之时,猛虎突然跳起,即将扑倒狼孩身上。 云珞珈猛地站起来,正准备出手,狼孩身形灵敏的躲避,随即一个利落的弹跳骑到了老虎的背上。 猛虎被他揪着皮毛,疯狂的跳起来,想要把狼孩摔下来。 坑底传来老虎暴怒的吼叫声。 众人看着下面杂耍般的场景,嘲讽起来,“骑虎难下这狼人定然不懂,竟然还敢骑到老虎背上,看这猛虎怎么把他摔下来,把他撕碎的。” 就在那人话音刚落,狼孩蓄力一拳对着猛虎的脖子击打过去,手中狼牙插进了老虎的颈部。 他咬着牙,面目狰狞的用力往里插去,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把手指插进猛虎的伤口,用手撕开了老虎的脖颈。 老虎脖子的鲜血如血柱喷涌,用血给狼孩洗了个澡。 猛虎喉咙发出“咕嘟咕嘟”鲜血喷涌的声音,没一会,几百斤的猛虎轰然倒地。 太子见状猛的站了起来,咬着牙满眼心疼的看着倒地的老虎。 众人都知道太子最为喜爱这头黄毛斑纹的猛虎,如今猛虎死了,太子必然震怒。 可太子看了会坑里的猛虎,随后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狼人竟然能杀死我的黄毛,真的是太让本宫震惊了。” 众人也都被惊到了,见太子竟然没怒,这才激动的望着坑底。 相比较于众人的震惊,云珞珈反倒是松了口气,这个狼孩算是暂时活了下来。 只是在太子的手里,身处这样的环境,活着并非是好事。 之后迎接他的只会是更残忍的挑战,猛兽口夺命的日子怕是还在后面。 狼孩在干掉猛虎之后,往坑顶看了一眼,那双已经如同盯着猎物的野兽。 对上云珞珈微皱的眉头时,他缓缓收回视线,低头靠近猛虎的脖颈,迎着喷溅的血柱喝起了鲜血,又似乎炫耀似的望向了云珞珈。 饶是看多了人被猛兽撕裂啃食的众人,也被这幅景象震惊到了。 只是他们只是稍稍一愣,接着便露出了更兴奋的神情。 云珞珈看不懂狼孩想表达的意思,但她隐约觉得狼孩分得清好坏,至少知道她刚才帮了她,看向她的眼神是不同的。 有士兵请示太子是否要把狼孩带走时,狼突然抬头望了上来,然后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在坑底跑了起来。 就在众人还没理解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竟然速度更快的跑起来,沿着平直的坑壁往上移动。 “狼人要爬上来了,快准备弓箭。” 禁卫军开始惊慌大喊,把太子的等人护在了身后,各位管家小姐公子这会也有些慌,愤愤慌乱的往后跑去。 众人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提前没有准备弓箭手,这会慌乱了起来。 眼看着狼孩要冲上来了,太子夺过旁边禁卫军手里的长矛对着那个狼孩扔了过去。 可狼孩的速度太快,长矛根本无法刺中他,他稍微移动就躲开了长枪,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太子。 太子被狼孩的眼神吓得心头一颤,连连后退,紧张的对着禁卫军下令,“快,给本宫弄死这个怪物。” 这时狼孩已经爬到了坑上,抓起一个还没跑远的公子,直接把人甩下了坑底。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那人便失去了知觉。 见狼人上来了,周围的人乱做了一团,疯狂的往外跑,就连太子的护卫都吓得连连往后退。 狼孩刚才杀了猛虎的事情都是他们亲眼所见,这个狼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怪物,是个可以瞬间秒杀他们的怪物。 怕死是人性本能,就算心里知道要遵太子命令,可身体下意识还是要避开危险。 “杀了他,都上,给本宫杀了这个怪物。” 太子把身前护卫兵一脚踹了出去,“都给本宫上,不然本宫大卸八块了你们。” 周围士兵这会也不敢再后退,手中长矛,全部朝着狼孩扔去。 他们的举动激怒了狼孩,狼孩发现了太子才是发号施令的人,瞬间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他移动速度极快,闪身躲开所有的攻击,很快就冲到了侍卫面前。 他愤怒低吼,猛地出手,带着尖锐指甲的手直接穿透了士兵的软甲,插进了他的胸膛。 周围响起一片恐惧的尖叫,场面顿时更加的混乱了。 狼孩干掉太子面前的侍卫,朝着太子移动。 太子被吓得快步往后退去。 云珞珈刚才距离太子有些距离,这会太子连着退到了她身侧。 她凝眉看了眼太子,指间夹着银针,却一直没有出手。 她本该对狼孩出手,可她却不想管。 太子残暴不仁,荒唐无度,日后澧王朝要是落入他的手里,那百姓定将饱受苦难。 狼孩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太子,猛地向他冲了过来。 太子一把抓过身边的侍卫军挡在了身前,狼孩伸出的手抓住禁卫军的脖子,略微用力拧断了那禁卫军的脖颈。 周围的禁卫军手里没有了兵器,可见太子生命受到威胁,还是冲了上来。 太子扔掉手里的侍卫军,快步往后退到了侍卫军的后方,大声下令,“一起上,杀了这个怪物,给本宫把他大卸八块。” 狼孩被侍卫军围堵时,云珞珈的心里紧张了一下,可却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能出手的时候。 她心里为狼孩揪着,可若是一旦出手帮他,便会成为试图伤害太子之人。 倘若她独身一人就算了,可她身后是丞相府,如此做定然会连累到丞相府。 那边狼孩给大家表演着手撕活人。 太子看着那个出场景,竟然还在笑,笑的别有意味,似乎是在欣赏什么有意思的表演。 云珞珈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心头也泛起了无比厌恶的情绪,真想一针扎死这个死变态。 就在太子大意之时,狼人忽然凭空跃起,直直向着太子奔来。 太子身侧无人,竟随手抓过了云珞珈,把她挡在了身前。 第九十二章 珈儿,来本王身边 云珞珈快速抬手,准备出手时,狼孩突然停了下来,那只带着尖锐指甲的手就停留在云珞珈脖颈前。 他眯着那双锐利的双眸看着云珞珈,微微皱起了眉头,却没有下手。 那双看向云珞珈的琥珀色眸子中怒意逐渐平息,附上了几分探究。 太子这会早已扔开云珞珈,跑到了刚准备好的弓箭手身后。 太子都准备下令射杀狼孩了,见狼孩突然安静下来,有些惊讶的抬手,示意弓箭手停下。 云珞珈看到狼孩没有伤害她,也收回了准备出手的暗器。 她的速度跟狼孩根本没法比,要不是狼孩收手,她可能已经命丧当场了。 这个狗太子可真不是人,为了自己活命,谁都可以牺牲。 狼孩虽然没有杀云珞珈,可是眼神依旧满是防备。 “你不杀我,是因为知道我刚才帮了你对不对?” 云珞珈露出善意的笑意,不动声色的往后挪去,“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狼孩似乎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依旧紧紧的盯着她,她的脚刚动,狼孩的眼神就变得警惕起来,她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她笑着对狼孩伸出了手,低声与狼孩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我想办法救你出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狼孩依旧没有反应,但却似乎看出了云珞珈的善意,眼神柔和了些。 躲在弓箭手身后的众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他们觉得狼人不杀云珞珈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有人还有心情嘲笑因为云珞珈身上也带着野孩子的味道,狼人以为自己遇到了同类,所以才不杀她。 四皇子走到太子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皇兄,你刚才抓了七小姐扔向了狼人,她若是不死,怕是会记你的仇吧?” “还有,这狼人野性难驯,这般危险,若不赶紧射杀,暴走了之后万一伤了你我就不好了。” 太子看了眼云珞珈,还有些犹豫,“可这么多人看着,直接射杀相府嫡女,本宫便彻底与丞相为敌了。” 四皇子笑着出主意,“命人射杀狼人,把狼人激怒了,他定然会对这七小姐动手,到时候她就是死于狼人之手的,与皇兄有什么关系。” 太子眯着眼睛想了想,确实是可以这么做。 虽说云珞珈是他带来的,可死于狼人之手跟死于他之手有天壤之别。 况且,刚才他情急之下,确实是没看到身边的人是云珞珈,直接把她扔出去了。 若是云珞珈回去记仇的话,他依旧是会得罪丞相。 方才事情紧急,看到他把云珞珈扔出去的人不多,事后封了他们的口也简单。 云珞珈若死在狼人之手,丞相便不会知道是他害死的云珞珈了。 云珞珈听到了两人的密谋,正谋算着有几分把握带着狼人逃出去,或者空间有什么能遮挡箭的东西? 药柜似乎可以瞬间移出来遮挡箭,然后她拉着狼孩就跑的话,抢一匹马就能冲出去了。 虽说暴露空间的秘密是件危险的事,但事急从权,命都要没了,秘密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太子缓缓抬起的手,她紧张的吞咽了下。 就在她准备快速将药柜取出来时,忽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百兽园今日好生热闹,是有猛兽跑出来了,怎么还惊动了攻弓箭手?” 此时君青宴的声音仿若天籁,就好像救世神降临。 云珞珈听到他声音的瞬间,便知道自己有救了,感觉君青宴就好似挡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结实的盾牌。 那边的太子却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令射箭的手都抬起了一半,此时却不敢抬起也不愿放下。 他内心无比挣扎胡,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咬着牙准备下令射杀。 云珞珈瞅准他纠结的时机,一把拉住狼孩的手往君青宴的方向跑。 狼孩突然被她触碰,下意识的把她甩开,云珞珈身体腾空飞起,突然一道身影飞起,将她接住,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大林子接住云珞珈之后,赶紧把她放到了地上。 箭雨铺天盖地的朝狼孩射去,狼孩身形快速躲闪,可密密麻麻的箭雨还是有两只射穿了他的手臂。 云珞珈站定后,快速取出鞭子,帮他扫开了面前的箭。 箭雨落幕后,云珞珈对着受伤的狼孩招了招手,“过来,这里是安全的,来我身边。”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暗骂了声她个小没良心的。 小林子已经推着君青宴走到了弓箭手身边,太子和四皇子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装傻了,只能上前来行了礼。 太子对着君青宴行了一礼,解释道:“有个狼人奴隶跑出来了,伤了不少人,还差点伤了七小姐,我这才让弓箭手准备射杀这个狼人奴隶,救下七小姐。” 听到太子的说辞,云珞珈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没有揭穿。 今日之事,让她心中生出了个想法,必须干掉太子,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的那种。 所以在做不到那个程度之前,还需要隐忍。 四皇子也上前,对着君青宴行礼,笑着问道:“小王叔,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百兽园?” “珈儿胆子一向小,本王听闻太子带着珈儿来百兽园了,心里担忧,这才亲自来接她回去。” 君青宴瞥了眼旁边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那边衣衫褴褛,满身都是血污,有些懵懂却眼神犀利的狼孩。 见狼孩距离云珞珈不远,君青宴对着云珞珈招手,“珈儿,来本王身边。” 云珞珈看着那个狼孩,很听话的走到了君青宴的身边。 君青宴抬头望了眼云珞珈,掏出帕子递给她,“看你吓得满头的汗,擦擦吧,小姑娘家的,来这关押猛兽的血腥之地做什么。” 他话语中带着责备,但语气却很温和。 云珞珈望向了太子,语气委屈,“你当我想来,还不是你的好大侄儿非让我来。” 太子对君青宴心里不服,可是面上却不敢招惹,有些心虚的吞咽了一口,看了眼云珞珈,生怕她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可云珞珈没有再开口,也让他松了口气。 君青宴闻言,抬眸望向太子,面色清冷,语气带着几分责备,“身为储君,不在宫中为皇兄分忧解难,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到这里看那种惨无人道的表演,太子,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四皇子见君青宴当众训斥太子,出头帮忙解释,“小王叔,是我请皇兄……” 君青宴倏然看向他,冷声打断了他,“还有你,每日不学好,酒池肉林,奢靡无度,简直荒唐,你知道每日参奏你的折子有多少吗?” 太子和四皇子心里对君青宴不服气,但却也不敢反驳他。 毕竟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反驳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受到责罚。 君青宴摆了摆手,扫了眼周围的小姐公子们,对着大林子抬手,“让禁卫军把这群人送回各个府上,责令各府家法伺候,禁卫军观刑,告诉各位大人,谁家下不了手的,回头本王亲自去处置。” 那群人见到君青宴,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更别提求饶了。 君青宴摆了摆手,大林子带着一群禁卫军,送着那些个官家小姐公子们全部离开了。 等人走后,他又望向太子和四皇子,“此事本王会如实禀报皇兄,你们最近都安稳在各府待着。” “可是,那个狼人。”太子指了指在旁边已经安静下来的狼孩。 君青宴眯起眸子望了过去,那狼孩眼神倏然犀利,盯着君青宴,摆起了防守的姿势。 第九十三章 珈儿是这么想的? 君青宴蹙眉,倒是毫不在意说了句,“本王来处置,你们先回吧。” 太子望了眼那个狼孩,那狼孩倏然望过来,眼神锐利的像是在盯着猎物,随时都要出手把他撕碎的模样。 太子见状,往后退了两步,拉了下四皇子,给君青宴行了个礼,“小王叔小心,我们先回了。” 君青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云珞珈凝眉盯着太子的背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太子离开之后,那狼孩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甚至调整了攻击的姿势。 “别动手。” 云珞珈抬手挡住了他的视线,“伤了他谁都保不了你了。” 她也想立刻干掉太子,可太子的身份在那,想要他的命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太子拿她当人肉盾的事情,可没这么容易就过去。 她云珞珈睚眦必报,今日之事她记下了,这一报是早晚的事情。 狼孩有些不解的看着云珞珈,见云珞珈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把视线从太子背后收了回来。 太子走后,君青宴抬眸看着云珞珈,悠悠叹了口气,“你倒是胆子大,哪怕是太子强迫你过来,你拖延些时间,本王也能早些过来,不至于让你陷入危险。” 方才他看到云珞珈被弓箭手围着的时候,心脏都吓的收紧了。 太子那要撕破脸的决绝模样,但凡他晚来一会,云珞珈和狼孩这会都会被射成刺猬。 云珞珈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找君青宴,这会被他说的有些心虚,“我没脑子,我没想那么多,是我的不对,辛苦王爷了。” “哼,别敷衍我。”君青宴轻哼了声,也不忍再责备云珞珈。 “好了,别生气了。” 云珞珈以为君青宴还在生气,看了眼周围,弯腰悄悄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低声哄他,“别生气了,我下次注意。” 君青宴被她大胆的动作惊得一怔,红晕倏然爬上耳尖。 他往旁边看了看,小林子红着脸转身,还抬手示意其他禁卫军转身。 君青宴掩唇轻咳了声,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弯起,“今日之事便算了,日后小心些。” “是是是,知道知道了。”云珞珈听话的点头,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君青宴看着她那敷衍的态度,心里十分无奈。 不过不是因为她态度敷衍,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想到过他会来救她,出事的时候更没想到过找他。 归根究底,她从来就没想到过可以依靠他。 罢了,日子还很长,慢慢来吧。 他轻叹了声,收回了视线,望了眼那个狼孩。 狼孩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充满防备。 他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问道:“你可愿意与本王离开?” 狼孩不解,防备的抬起手。 云珞珈伸手拦住了他的手,对着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温声说道:“跟我们回去,我会保护你,你愿意吗?” 狼孩是跟狼群一起长大的,听不懂人言也实属正常,但野兽能敏锐的从语气中感受到对方有没有敌意。 狼孩懵懂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小心的朝他伸手,他下意识的想躲开。 等云珞珈停下的时候,他却扯住了云珞珈的袖子。 云珞珈有些惊喜,笑着问道:“你愿意跟我走?” 狼孩没有回答,但是眼神没有任何攻击性,依旧扯着云珞珈的袖子。 君青宴让人把马车驾过来,带着云珞珈和狼孩上了马车。 狼孩满身血污,远远的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 君青宴本意是打算让大林子带着他骑马的,可他却拉着云珞珈的袖子不松手。 有人上前,他就龇牙恐吓。 云珞珈帮狼孩说服君青宴,让狼孩一起做马车,不然再麻烦给她准备一辆马车,她带着狼孩坐。 君青宴盯着狼孩揪着云珞珈袖子的手,又看了眼云珞珈希冀的眼神,只能同意他们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君青宴掀开车窗,对着小林子交代,“去看看还有多少供人消遣的奴隶,择别处关押,别放百兽园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小林子行了个礼,转身去办君青宴交代的事情了。 马车缓缓行驶,云珞珈往君青宴身边靠近些,问道:“王爷,我二哥是在太子手下做事吗?” 云珞珈往旁边挪点,狼孩就跟着她挪点。 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云珞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想把袖子抽出来。 可狼孩攥的很紧,根本抽不出来。 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妥协了,由着他攥着。 君青宴看了她一眼,略微蹙眉,“算起来,你二哥算是太子护卫军首领麾下做事。” 他眼神微沉,问道:“他用你二哥威胁你了?” “对,他不但拿我二哥威胁我,还拉着我当人肉盾,他可真不是东西,残酷,冷血,暴虐,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说起太子的种种恶行,云珞珈越说越气。 她发觉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了,调整了情绪,眼神认真的看着君青宴,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不配做储君,倘若让他做了皇帝,澧朝就完了。” 君青宴的视线望着她,眼神逐渐深邃,表情也渐渐严肃了起来,“珈儿是这么想的?” 他没想到云珞珈会有这样的想法,有些许的吃惊,但却更多的是欣赏。 没想到她竟也有家国大义,会为澧朝未来担忧的想法。 看到君青宴的表情严肃起来,云珞珈皱起了眉,“我这么想有错吗?他拿人命聚众取乐,虽说那些人本身就是奴隶,可却也不该扔给野兽折磨。” “他身为储君,却毫无怜悯之心,看到猛兽将人撕碎,竟然还能笑得那般高兴,简直就是残暴冷血。” 君青宴凝眉听着她细说,突然轻笑了两声,“珈儿今日所受委屈,本王会帮你讨回来的。” “不是,我的委屈是一回事。” 云珞珈眼神一凛,神情认真严肃的看着君青宴,“王爷,太子真的不能担当大任,您辛苦守护的澧朝,不想败坏在他的手里吧。” 君青宴笑了起来,“珈儿说的对,本王辛苦守护的澧朝山河,自然是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伸手握住云珞珈的手,“只是,这事本王会斟酌的,你别操心,也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朝堂之下,权谋之战风云诡谲,他不想云珞珈涉险。 云珞珈点头,反手握住君青宴的手,“还有件事。” “你说便是了。”君青宴看着她。 云珞珈叹了口气,“给我二哥调个职的权利王爷有吧?” 暂时不是让丞相府跟太子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这事只能麻烦君青宴办。 君青宴略微想了下,“丞相府的二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将才,这事简单。” “那就先谢谢王爷了。” 云珞珈觉得有个有权有势的靠山的感觉真是不错。 君青宴把手指插进她的指缝,轻轻摩挲她的手指,笑着问道:“可还有事要本王办?日后有事还直接与本王说便是,这天下本王办不到的事情很少。” “只要珈儿想要的,无损国本的,本王皆可为珈儿办,但倘若珈儿能跟本王撒个娇便更好了。”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起来,“王爷喜欢那种小女儿姿态的?这个我倒是也会,只是这里有孩子在,不太方便。” 狼孩在旁边坐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珞珈,都看得君青宴心里不痛快了。 第九十四章 不洗干净怎么上床睡觉? 他微微蹙眉,往狼孩伸手,狼孩突然对着他龇牙,凶狠的看着他。 “还挺凶。” 他笑着收回了手,“这狼人还是很危险的,一会本王带回府中让人调教。” 云珞珈试着朝狼孩伸手,狼孩只是略微闪躲,然后就紧张的等着云珞珈摸他。 云珞珈看到了狼孩凶狠的一面,没想到他竟然也有顺从的一面。 他这样子,像是等待主人摸头的大狗子。 看来,她是得到了狼孩的信任。 “要不,我带回去吧。” 云珞珈觉得狼孩在她身边还算乖,耐心调教的话,应该能让他收起戾气。 哪怕自幼跟狼群一起生活,但他骨血里还是人类,慢慢教导的话,应该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君青宴看得出云珞珈很喜欢这个狼孩,可他有些不放心,“他如猛兽般野性难驯,你带回去不太安全。” 云珞珈摇头,“我身边不是有尾六和尾八,再说我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君青宴本身还是不太放心,可那狼孩一直跟着云珞珈,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别人靠近就龇牙。 他对云珞珈却是另外一种态度,平日安静乖巧,云珞珈伸手摸头都可以。 试探了几次,最终也只能让云珞珈带着了。 君青宴刚好有事要与丞相商议,便与云珞珈一同去了丞相府。 君青宴在丞相和云赫迎接下进了前厅。 云珞珈提前带着狼孩回了自己的小院,没让丞相和云赫撞上她带着满身是血的狼孩回来。 墨鸾和青鸢看到满身是血的狼孩,被吓得不敢上前。 青鸢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捏着鼻子,皱着眉头问:“小姐,这是谁呀?怎么像是在血水里打了滚,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百兽园捡的,你去命人烧点热水放在厢房让他洗个澡。” 云珞珈把狼孩挡在身后,防止他吓到小姑娘。 她又对着墨鸾道:“你去五哥那,把他身边的小厮借来用一下,还有,顺便从他那找身衣服过来。” 墨鸾和青鸢都有些害怕这个野人一样的狼孩,接了吩咐就赶紧出去办事了。 云珞珈抬手摸了摸狼孩被血浸染的头发,温声说道:“一会水烧好了,你先洗个澡,知道吗?洗澡。” 狼孩眼神有些茫然的盯着她,似乎没明白洗澡的意思。 他与人类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根本听不懂人言,只能从语气判断对方有没有恶意。 云珞珈知道他听不懂,也没强求什么。 在院子里闲来无事,她去旁边的缸里打了盆水,拉着狼孩在凉亭里坐下,拿出帕子湿了水,想要给狼孩擦擦脸。 她的帕子靠近时,狼孩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又靠近了些。 “擦擦脸,到现在我都没看清你长得什么样。” 云珞珈把他的头发往两边拨开,给他擦掉脸上的血污和泥灰。 狼孩有些抗拒,却没有反抗云珞珈,只是全程都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紧盯着云珞珈。 他的脸实在是太脏了,帕子很快就脏了。 云珞珈索性用手给他洗了洗脸,然后用帕子擦干他脸上的水。 很快,狼孩的脸就被洗干净了,等他的脸露出来后,云珞珈看的有些痴了。 狼孩皮肤是那种健康麦色的,眉毛浓密,一双眼睛狭长深邃,琥珀色的眼睛异常的锐利,鼻峰高挺,唇线清晰红润。 他的长相不似澧朝人,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虽然还只是个少年,就已经长得这么完美了。 云珞珈心里感慨了下,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她的五个哥哥都是一顶一的帅哥,君青宴更是帅的惨绝人寰,几个皇子虽说都不太正常,但是长相却没的说。 云梦瑶长得娇滴滴的,也是个美人胚子。 到现在为止,她觉得长得最差的,就是宁远侯府的兄妹俩。 看到云珞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狼孩眼底泛出疑惑,随后皱起了眉,麦色的脸颊泛起红晕。 云珞珈看到新大陆似的笑了起来,“哟,还知道害羞呢,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显然狼孩听不懂她的话,但却能很敏锐的从她眼睛里读懂情绪。 看到她笑的开心,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很快,青鸢带着人搬着浴桶和热水来了。 本想在厢房给狼孩洗澡的,可是他实在是太脏了,云珞珈就让人直接把浴桶放进了院子里。 等着水都准备好了,云珞珈招呼了声云逸身边的小厮,“小哥,他是个男孩子,麻烦你帮忙给他洗个澡。” 十五看着血池子里爬出来似的狼孩,实在是无从下手,但云珞珈吩咐了,他也只能从命。 云珞珈让青鸢和墨鸾再去烧点水,她自己也准备避个嫌。 她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浴桶,跟狼孩说:“你得洗个澡,洗好了我就回来了。” “他是来给你洗澡的,没有恶意,你不要伤到他,知道了吗?”云珞珈给他指了指十五,千叮咛万嘱咐,指望他能听明白。 狼孩出手极快,这样她还是不放心,嘱咐了声暗处的尾六和尾八,让他们看好狼孩,别让他伤了人。 狼孩不抵触云珞珈的靠近了,云珞珈轻轻摸着他的头,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按下了他手臂的麻穴。 狼孩眼底瞬间露出防备来,有些发怒的征兆,云珞珈赶紧温声安抚,“我不是要伤你,只是怕你伤人,你别害怕。” 她轻柔的摸了摸狼孩的头,狼孩逐渐被她安抚了下来。 “男女有别,我先进房间,你乖乖听十五的把澡洗了,乖。”云珞珈又摸了摸他的头,才转身往房间走去。 “来,先进浴桶里,我给你好好地搓搓。”十五伸手拍了拍狼孩的肩。 狼孩盯着走开的云珞珈,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要出手,可发现手臂使不上力气,一脚把十五踹进了浴桶。 还没走远,听到十五“哎呦”一声,赶紧回头看过来。 狼孩见云珞珈望过来,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站在浴缸前,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云珞珈打量了眼他身上破成布条的衣服,皱起了眉。 这么脏,不洗澡根本连房间都没法进,不洗干净怎么上床睡觉? 云珞珈走了回来,把十五从浴桶里拉出来,安抚了他一句,“你先回去换衣服吧,这里不麻烦你了。” 十五爬出浴桶,听到云珞珈说不用他了,赶紧拔腿就跑。 狼孩除了云珞珈谁都不让碰,云珞珈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亲自把他扔进了浴桶里,让他穿着衣服洗。 狼孩挣扎了几下,被云珞珈强行按了回去。 感受到从头上淋下的温水,狼孩逐渐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坐在浴桶里让云珞珈给他冲洗头发。 他实在是太脏了,一大桶水很快就变成又黑又红的脏水。 等着青鸢带人提来热水,云珞珈只能让狼孩出来站着,她用水瓢从上往下向给他冲洗。 狼孩个头还没有云珞珈的大,不动怒的时候眼神也是懵懵懂懂的,完全就是懵懂的小少年模样。 云珞珈给他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他左手竟然有六根手指。 第九十五章 好在,她现在把人带回来了 她仔细看了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左手确实多了一根大拇指。 她试着捏了一下,确定里面是有骨头的,而且还可以自由弯曲,只是用的机会并不多,有些累赘了. 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不小,手术可以做掉,问题不大。 现在狼孩对她还有防备心,等以后熟悉了,他能听懂人话了,再跟他商量一下把多余手指切除的事情。 由于狼孩的不配合,这个澡也只洗了七七八八。 云珞珈不方便给他搓洗身体,只能帮他把头发洗干净,身上一瓢水一瓢水的冲,冲到清水了为止。 他刚才在浴桶里泡了会,身上的浮灰都泡软了,水一冲就下来了。 虽说没搓洗,但至少外面看着是干净了,那破衣服里面的就随他去吧。 感觉洗的差不多了,云珞珈给帮狼孩把身上的水擦干,让墨鸾把准备好的衣服拿来。 她打量了眼狼孩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穿的还算是整齐。 狼孩身上穿着衣服,应当是会穿的吧? 只是狼孩手臂的力量还没恢复,这个穴按下去只能等自己慢慢恢复。 云珞珈拉着他往厢房走去,把他塞进了厢房,连同衣服扔了进去,喊了声,“尾六尾八,无论用什么办法,帮他把衣服穿好。” 她声音刚落,两个身影快速钻进了厢房。 很快,里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过了一会,又传来狼孩愤怒嘶吼的声音。 很快,房门被打开,长相绝美的小少年从房间走出来,满脸的怒气和不悦,可眼底却不带任何攻击性。 衣服是云逸的,稍微有些大了,脚下的衣服有些拖地。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他的衣服,暂时只能这么凑活了。 云珞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满意的笑了笑,“洗干净了觉得还能要了,啧,真不错。” 她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对着狼孩招手,“过来我这里坐着。” 狼孩看懂她的手势,抬步向他走了过去。 云珞珈觉得他有些被驯服的模样,似乎不反抗她了,而且还很听话。 “去给我把梳子拿过来。”她笑着看了眼看小帅哥看呆了的青鸢。 “诶,我这就去。”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赶紧回神,跑进房间去拿梳子。 狼孩走到云珞珈身前,云珞珈拉着他坐下,她的手被狼孩的长指甲划了一下手指,划的不严重,只是稍微留下一道红痕。 狼孩的指甲太长了,而且看起来很坚硬,一会得稍微修剪一下。 难说他会不会愿意让她剪指甲,想要折腾他,得趁着现在他手臂无力的时候。 她招呼墨鸾去拿剪刀来,抬起狼孩的手看了眼。 狼孩的手上很多伤痕,新伤旧伤层层叠叠,指甲尖锐,更像是野兽的爪子。 他的手掌僵硬,掌心有一层茧子,看起来以前应该是如同野兽一样四肢行走。 不过他现在是如同人一样行走,应当是在百兽园被驯化过了。 得亏是驯化过了,不然云珞珈带回来怕是更难招架, 低头看到他光着的一双脚上也满是伤痕,脚面布满了各种划痕,还有新鲜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云珞珈心肠不算软,但该有的怜悯之心还是有的。 看着这样一双手手脚出现在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年身上,她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来。 “你没有名字吧?” 云珞珈看着狼孩问道,狼孩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他这么久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要不是他嘶吼声那么大,看起来都像个小哑巴。 云珞珈琢磨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脑海忽然闪现出一个想法,笑着说道:“要不,你随我姓吧,姓云,名字的话,就叫十一吧,云十一,怎么样?” 她第一眼看到狼孩,就有种别样的熟悉感,也就是这样的熟悉感让她生出了救他的想法,并且付诸了行动。 她觉得可能她跟狼孩有缘,至少有眼缘。 她想起十一这个数字有很多重意义,拿来给他做名字倒也合适。 狼孩疑惑看她,眼神里似乎在确认什么。 “云十一,不喜欢吗?” 云珞珈明知道他可能听不懂,但还是确认了一遍。 “啊……”狼孩张了张嘴,只发出了这一个音节。 云珞珈笑了笑,自顾自的决定了,“你喜欢?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叫十一你要回应我。” 她用手指着狼孩,对狼孩重复了几遍,“十一,你叫十一,十一,十一,云十一。” “洗……一……” 狼孩努力试着发声,可说的不是很清楚。 饶是这样,云珞珈也很高兴了,“你能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明白呢。” 她兴奋的揉了狼孩的脸,笑着说道:“诶,对了,就是十一。” 狼孩没有抗拒云珞珈的揉脸,只是有些不太适应的扭开了头。 云珞珈把魔爪从狼孩脸上拿开,眼底洋溢着笑意。 看来狼孩并不是什么都听不懂,只是听不懂复杂的,简单的还是能听懂的。 看到狼孩洗干净,青鸢也没有那么害怕他了,走上前把梳子递给云珞珈,笑着说道:“这小乞丐洗干净了还挺俊俏的。” 云珞珈接过梳子,拿起十一一缕头发,轻轻的给他梳理,跟青鸢和旁边的墨鸾说:“他以后就留在我们院了,你们叫他十一就行了。” 狼孩的头发都打结了,实在是梳理不开。 云珞珈咬着牙梳的,又怕弄疼了十一不敢使劲,“这头发要不绞了吧,这还梳的开吗?” 青鸢见状,试探着问道:“小姐梳妆台上有发油,抹点那个好梳一些,只是那个有些贵,要给十一用吗?” “快去拿来,对了,墨鸾剪刀给我。” 云珞珈对着身旁的墨鸾伸手,墨鸾把剪刀柄对着她递过去,“小心些。” 云珞珈应了声,把剪刀接过来放到了屁股旁边,低头继续整理十一的头发。 能梳开的尽量梳开,实在梳不开的再剪掉。 墨鸾在旁边看着,想要上前帮忙,“小姐,要不我帮十一梳吧。” 让云珞珈一个人在那忙活,她站着看似乎不太好。 云珞珈笑着摇了摇头,“等他跟你们熟悉熟悉再说,我怕他应激。” 十一似乎跟她有一样的感觉,对对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好似以前就认识一样。 哪怕别人对他抱有善意,他也会露出防备和敌意。 可现在面对云珞珈,似乎没有了丝毫的防备心。 云珞珈确定自己之前不可能见过十一,就是在现代也没有见过跟他长得一样的人。 但很奇怪的就是,见到十一后,生出了圣母玛利亚之心,想要帮他,救下这个小可怜。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 本来她还在苦恼怎么把人从太子那弄来。 好在,她现在把人带回来了。 虽然过程有点波折。 说起这个,她真的得好好谢谢君青宴。 今天要不是君青宴及时赶到,她就算能带着十一跑了,也得经过一番生死搏斗。 自从她穿越过来后,君青宴真的是帮了她太多忙了。 青鸢拿了梳头油过来,云珞珈用梳子沾着给十一头发开结。 十一的头发实在是太乱了,有些地方已经打结成球了。 实在解不开的地方,云珞珈索性用剪刀给剪了。 墨鸾见她剪十一头发,稍微愣了一下,但是也没阻止她。 外面隐约传来轮椅行走的声音,云珞珈手里的动作稍微一顿,转头对着青鸢说道:“去沏茶,对了,再给十一准备些吃的过来。” 第九十六章 胡虞族?是敌人吗? 她都听到十一的肚子咕咕叫了。 在那种没有人权的地方,估计每天都很难吃饱。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云珞珈回头便对上到了院门前的君青宴的视线。 四目相对,君青宴满眼温柔。 她对着君青宴露出了个粲然的笑,“王爷跟我爹谈完事情了?” “嗯,谈完了”君青宴点头,“你二哥的事情我也与他交涉了,明日便调职去虎啸军。”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双手抱拳,玩笑道:“王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的恩情了。”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本王不要来世,只要今生,不要做牛做马,只要你以身相许。” 云珞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了起来,“是是是,知道了,今晚就洗干净喷香香送王爷床上去。” “你呀。”君青宴早已习惯了她口无遮拦,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 小林子将君青宴连人带轮椅抬进院中,推到了云珞珈旁边。 看到云珞珈手里拿着梳子,正给前面的小少年梳头时,君青宴神情微顿。 小少年转头看向君青宴,君青宴细细打量了一下小少年。 看到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君青宴微微蹙眉道:“这狼人像是胡虞族人。” 之前他看到狼人的瞳色就有些怀疑了,但澧朝也不是没有琥珀色瞳色的,所以并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他的全貌,才觉得他是胡虞族人。 “胡虞族?是敌人吗?” 云珞珈有些不解的看向君青宴,“胡虞族与澧朝不和?这孩子养着没问题吧?” 古代战争很多,很多族间都有仇怨,若是澧朝跟胡虞族有仇,那十一在澧朝就难生存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自己也才十五,一句一个孩子的,倒不觉得自己还小。” “我及笄了,就是大人了。”云珞珈在现代比这里大些,她自然代入的是现代的年龄。 二十来岁的人眼里看十一,确实也还是个小孩子。 见云珞珈凝眉看着狼人,君青宴补充道:“胡虞族与澧朝没有仇怨,只不过胡虞族身处关外,大多勇猛善战,可却且极度排外,也很少入关,所以极少能在澧朝看到他们。” 胡虞族男子都身材高大,比起澧朝人要高大很多。 这小狼人长得倒是真的俊,小小年纪便五官深邃精致,若是过几年长开了,定然是不得了的。 “能养在身边就没有问题。”云珞珈心里松了口气。 她继续给十一梳头发,转头跟君青宴说着话,“今日得多谢王爷出现的及时,不然我跟十一这条小命就没了。” 君青宴听了她的感谢并没有觉得开心。 他轻轻笑了声,“珈儿还真是越发的跟我生疏了,之前还能称我一声倦儿,如今倒是又王爷王爷的叫了。” 旁边的下人都装作失聪了,听不到主子们说话的模样。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倦儿那称呼不是有损王爷英明神武的形象嘛,而且王爷叫起来习惯了。” 开始她就称呼君青宴王爷,一直这么叫,顺口了就不想改了,跟生疏不生疏的倒是没什么关系。 而且吧,她跟君青宴的关系她还没入戏,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和别扭。 君青宴倒也不想强求她,盯着十一看了一会,“你确定要把他养在身边?” 他对着十一伸出了手,十一对着他龇了龇牙,手臂却没有动。 他低头观察了下十一手臂,发现他的手臂在挣扎,但是却动不了。 看着狼人这样,他想起来跟云珞珈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么泄了他手臂的力道的。 显然,云珞珈虽说要把他养在身边,但也还是担心他会伤人的。 云珞珈看了眼十一,“养着吧,耐心点教育,应该能教导好的。” “他很危险,我不放心。” 君青宴不是很赞成她把狼人养在身边,但见她真的喜欢,也不忍心强行把狼人带走。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不惹怒他的话,他还是挺乖的,你看,像只乖巧的大狗子。” 君青宴看着她喜欢的模样,无奈的轻笑了声,“行吧,我让尾四和尾五也过来待几天,等这狼人能听懂人言了再回去。” 云珞珈想说没有那个必要,但对上君青宴那不容反驳的眼神时,她闭上了嘴。 她确实不放心把十一让人带走,感觉放在哪都不如放在身边放心。 若是君青宴不让她养着,强行把人带走,她还真没招应对。 茶水和吃的送了过来。 云珞珈招呼君青宴喝茶,君青宴却跟云珞珈打了声招呼要离开了,“天色不早了,我不便在你这多待,先回了。” “那我送王爷。”云珞珈放下手里的梳子,站起来送了送君青宴。 十一见云珞珈走了,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光着那双脚跟了过去。 云珞珈把君青宴送出了她的小院,准备就此目送他离开。 君青宴突然让小林子停下,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提亲之事,我已经与丞相大人说了,再过些日子,等礼部那边准备好,我便会来提亲。” 本来他不说丞相也会跟云珞珈说的,但他想亲自告知云珞珈。 云珞珈听到他就要来提亲了,本能的僵硬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好,我知道了,那我等着王爷上门提亲。”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爱情那根弦,或者是感情比较淡漠迟钝。 虽说那日知道君青宴中毒时心里很慌,可过后便心如止水了。 她想了想,哪怕是家里任意一人突然生死一线,她应该也会觉得心慌。 要非说她对君青宴的感情,顶多只能算得上是有好感,跟对其他男人的排斥有所不同,她还是比较喜欢跟君青宴相处的。 “后日见。”君青宴温柔的笑了笑,让小林子推着他离开了。 “嗯,再见!”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摆了摆手,目送着他离开。 君青宴还没走远,云珞珈听到小林子跟他说:“狼人如何不通人性,可他到底是个少年,男女有别,这般放在七小姐身边不好吧?” 君青宴淡淡回应,“尾六尾八一样是男子,每日不也是跟在她身边,有何不妥?” “可……” 小林子还要说什么,君青宴抬了抬手,“珈儿不久便会成为本王的王妃,日后你对她需对本王这般,不可对她不敬,不然本王对你再宽容,也是要罚你的。” 小林子撇了撇嘴,“王爷每次都说罚我,最多就是让我出去办事,哪回真的罚我了,我就只是觉得七小姐配不上王……” “小林子。”君青宴冷喝了声,制止了小林子再说下去。 听着那边的对话,云珞珈轻笑了声。 这小林子还是个毒唯呀。 不过,谁在乎呢。 君青宴大抵对她是真的喜欢,处处为她着想,为她操心,每次有危险他都会及时出现。 她也想能够用心回报君青宴的感情,只是她实在是个比较难以付出真心的人。 算了,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云珞珈笑了笑,转身回去坐下,对着十一招手。 十一坐回原位,任由云珞珈继续给他梳理头发。 光梳头发就用了半个时辰。 云珞珈在抓起他的手要给他剪指甲的时候,十一突然抗拒起来,身体往后躲去。 指甲对于猛兽来说是利器,它可以伤人,亦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哪怕他信任了云珞珈,还是本能的护着不愿让云珞珈碰。 第九十七章 哟,小家伙还挺凶 “十一,听话。”云珞珈温声的哄着十一。 十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剪刀,本能让他觉得那东西很危险。 云珞珈知道他是本能屏蔽危险,抬起自己的手剪了指甲,对着他笑了笑,“你看,不疼的。” 虽然看了没什么危险,但十一还是有些抗拒。 云珞珈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塞进了十一的嘴里,“吃点东西,别闹了。” 十一似乎第一次尝到这种甜甜的东西,愣了一下后,眼睛都亮了。 他细细品尝起嘴里的糕点,没有再抵抗云珞珈给他剪指甲。 他的指甲又长又硬,这里的剪刀实在是不好用,云珞珈悄悄从袖笼拿出了精致的剪刀钳。 等十一吃完嘴里的糕点后,转身挣脱开了云珞珈的手,用嘴去叼桌上的糕点。 他的双手还没恢复力气,只能如野兽一样用嘴去叼食物。 云珞珈见状,招呼了青鸢过来投喂他,继续趁着他沉迷美食的时候,把他的手指甲全部修理干净了。 他的脚指甲因为每天光着走路,有时候还会爬行,指甲磨得光秃秃的,倒是没有修剪的必要。 好不容易给十一修完了指甲,她刚碰了下他手腕的狼牙,刚才还乖巧吃东西的十一,陡然防备的转过头来。 他盯着云珞珈,那眼神像极了护食的大狗子。 云珞珈摊开手,笑着解释了下,“我没有想要拿你的狼牙,我只是想给你换根绳子,给你挂在脖子上,这样就不容易丢了。” 十一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云珞珈没有再强迫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洗手去了。 等她回来时,看到青鸢已经给十一喂了一碟子的海棠糕了。 见青鸢还要给他喂,云珞珈赶紧阻止了她,“一会还要吃晚饭,别给他吃那么多。” 她端起旁边的茶水,递到了十一嘴边。 十一用试探着用舌头舔了一下,顿时被苦的拧起了眉毛。 云珞珈被他可爱的表情逗笑了,把茶水放到了一边,让墨鸾去倒点清水过来给十一喝。 墨鸾端着水回来递给云珞珈,问道:“小姐,十一他晚上在哪过夜?”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事。” 云珞珈这个小院平时就主仆三人住,打扫的婢女白天来收拾,晚上就回下人房去了。 虽然只有三人住,但是房间倒是不少的。 正房云珞珈住了,左边偏房做了小书房,右边青鸢和墨鸾住着。 现在院中空着的,也就只有东厢房那边了。 那边距离正房有些距离,十一到底是个男孩子,稍微住的远点也好。 想了会,云珞珈与墨鸾说道:“厢房的偏房不是还空着嘛,你去找管家弄张床过来,先让十一住那边。” 墨鸾看了眼年纪还小的十一,倒也没说什么,领了命就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由于十一总寸步不离的跟着云珞珈,云珞珈找了个理由没有去饭厅吃饭。 她是正大光明从正门把十一带回来的,家里应该是知道了她带了个人回来。 到了也没人来说什么,就管家过来问了一嘴,顺带看了一眼,显然是默认让她把十一留下了。 平时她有一点事,全家都要围过来的,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她想了下,可能跟君青宴把她送回来有些关系。 江氏他们不过来问候,她倒是觉得正好,也免得十一看到这么多人有应激。 他今天经历了斗兽场的事情,情绪还很不稳定,得给他个安全的区域让他安静一段时间。 天色渐渐晚了,夕阳余晖也隐进了山峦之巅,微风袭来,带着秋日特有的气息。 云珞珈本来想找云峥聊一聊的,但十一太黏人了,她只能让青鸢跑一趟,麻烦云峥过来一趟。 云峥本身吃了饭后约了云牧尧的,听到云珞珈要见他后,便先来了云珞珈这里。 云珞珈找他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只是想问问他的想法。 虽说给他调职的事情君青宴已经办了,但她还不知道云峥怎么想的。 先斩后奏也得奏,还是问一下以示尊重比较好。 云峥在云珞珈房中见到十一点的时候,吃了一惊,“这小家伙就是你带回家的狼人?” 他听府里的人说,那狼人浑身是血,满身污秽,衣衫褴褛的,像个血池子里拉出来的小乞丐,没想到洗干净了小模样还挺俊俏。 他想伸手去摸十一,十一眯着眼睛防备的看着他,对着他龇了龇牙。 “哟,小家伙还挺凶。” 云峥收回了手,满眼笑意的打量着十一,越看越觉得的这小狼人长得好看。 “十一,不可以。” 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头,十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珞珈对着云峥笑道:“他可是可以手撕活人,徒手斗猛虎的,二哥没事可别招惹他。” “这么厉害。”云峥打量着十一的眼神带着几分兴味。 这小狼人看着小胳膊小腿的,真能能徒手斗猛虎? 云珞珈招呼云峥坐下,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今日我去给二皇子换药,偶遇了太子,太子便要拉着我去百兽园看斗兽,我本不想去,可他威胁我说你在他手底下当差。” 云珞珈看到云峥黑了脸,给他倒了杯茶,继续道:“我推脱不掉便与他去了,他在遭遇危险时,竟然把我甩出去当人肉盾。” “幸好当时十一没有伤我,我才活了下来。后来他见我活着,便想下人灭口,令人射杀我和十一,好在安宁王及时赶到,我才有命在这跟你说话。” 云珞珈倒不是要云峥对她愧疚,她只是想让云峥看清太子为人。 这些事云峥是不知道的。 听云珞珈说完这些话,云峥气的猛地砸了一下桌子,“那个畜生。” 他这一下砸的桌子上茶壶震了一下,惊得十一瞬间警惕起来。 太子私下为人确实很差,只是他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拿他威胁云珞珈,还差点要了云珞珈的命。 若不是丞相拦着,他早就不想干了。 云珞珈安抚的拍了拍十一的头,继续跟云峥说:“我觉得太子这人太不是东西,便让安宁王给你安排调职了,据他说是让你去虎啸军,我想起还没问过你的想法,这才找你来问问。” 这个事情丞相已经找云峥谈过了,云峥知道要去虎啸军,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虎啸军是安宁王麾下大军,是澧朝战无不胜的军队。 在澧朝,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儿,无不对虎啸军有着无限向往。 “这事二哥知道了,二哥可是太高兴了,我这不正准备去见云牧尧那小子,跟他炫耀一番。” 丞相只与他说安宁王说给他调职去虎啸军的事,倒是没提起这事是云珞珈跟安宁王求来的。 云珞珈知道他没有意见就放心了,笑着说道:“那二哥快去找云大哥吧,我一会去你那拿些三月春过来喝点就睡下了。” “少喝些,那酒后劲大。” 云峥笑着站起来,伸手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忽的想起一个事情,“今日吃饭时,母亲说起你这这边养了狼人的事情,她不太放心想差人来看看,爹给劝下来了。” “爹说是安宁王说让你这边安心养着,他保证不会出任何危险的。” 他说着,对着云珞珈笑了笑,“七妹妹倒是会挑夫婿,挑到了这澧王朝最有权势最尊贵的男人。” 丞相也说了君青宴说起提亲的事情,现在家里上下都知道云珞珈是准安宁王妃了。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高兴,他们也担心安宁王的腿,还有他不能有子嗣的传言。 担心到时候云珞珈会难过,没有孩子傍身会不幸福。 第九十八章 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云珞珈笑着抬眉,“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的七妹妹。” “哈哈,对,我家宝贝七妹妹。”云峥被她逗笑了。 想着约定的时间要过了,他匆匆跟云珞珈交代了一句不要贪杯,就离开了。 今天经历了生死还活下来了,云珞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浅尝两口庆祝一下。 她倒也不是贪杯的人,只是云峥酿的三月春很好喝,时不时的就想来两口解解馋。 她喊了青鸢,让她去云峥那拿一坛子酒过来。 云峥那的三月春有几坛,直接拿一坛子过来,省的每次喝都要去打上一小壶。 月色高悬,她让青鸢和墨鸾先去睡了,独自坐在院中喝着酒,吹着初秋的冷风。 三分酒意时,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云逸好像跟她说过,想去虎啸军去看一看。 因为之前跟君青宴不熟,这个事情她一直没跟君青宴说过。 只是去军营看一下,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等再见到君青宴,跟他说一声,或者云峥方便的话,让他带着去看一眼,也好圆了云逸的心愿。 十一安静的待在她身边,安静到她喝着酒差点把十一忘记了。 等有了几分困意之后,她才发现十一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他本就瘦弱,蜷缩在地面只有一小团,看起来异常孤独可怜。 难以想象在没遇到她之前,十一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丛林里与狼群为伍,过着茹毛饮血,风餐露宿的日子不知道多少年。 进入人类世界后,每日被锁链捆绑,强迫他与猛虎以命相搏。 云珞珈在现代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她从小就被迫学习很多东西,没有童年,更没有同伴。 长大后也不太会交朋友,独来独往习惯了。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幸福感极低,所以她很珍视这里对她好的所有家人。 从来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她,倒是觉得十一似乎是属于她的, 还有,她潜意识对十一有种难言的执着,觉得就该养在她身边,这感觉说不出原因,由心而已。 小十一这些年受了那么多的苦,以后便留在她身边,当个弟弟养着倒是很好的。 她蹲下去,轻轻的摸了摸十一的头,温声喊他,“十一,回床上去睡,在地上睡不硌得慌吗?” 地面并非是平整的砖块,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这么躺着肯定很难受。 十一睁开眼睛看着她,她伸手把十一拉了起来,带着他去已经收拾好可以住人的厢房。 云珞珈带着他到床边,扶着他的肩把他按在床边坐好,耐心地跟他说:“你以后就睡这里,知道吗?” 十一不解的看着她,她按着十一让他躺好,拉着柔软的薄被给他盖上,眼神温柔,“好了,你以后就在这里睡,知道了吗?” 她坐在床边,十一就睁着眼睛没有动。 云珞珈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声说道:“闭眼,睡觉。” 十一真的是没有一点生活常识,跟带个小奶娃一样,吃饭都得喂,不然他就用手抓。 可他也真的乖,到了她身边之后就没闹过了。 想要教到他有自理能力,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云珞珈担心自己走了后十一会跟着,就在这边轻轻的拍着他,哄他入睡。 等发觉他呼吸平稳了之后,云珞珈才放轻动作起身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开门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这会夜深了,她又喝了点酒,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刚躺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中,金色阳光铺洒在床上,云珞珈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伸展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陡然看到蜷缩在床边地上的十一,被吓了一跳。 还有些混沌的脑子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带了个狼孩回来。 她昨晚睡的太沉了,十一进时她是一点都没有听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她刚睡着的时候就来了。 初秋的地面透着寒气,云珞珈掀开被下床,弯腰拍了拍蜷缩成一团的十一。 十一陡然睁开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防备。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云珞珈后,他才收起眼底的防备。 云珞珈伸手捏着他的耳朵,训斥道:“让你睡自己的房间,怎么来我房间地上睡了?” 十一不明白的歪着头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看起来纯净又可爱。 云珞珈瞬间被他萌化了,也发不起火来,只能叫了声尾六。 尾六从房梁上下来,抱拳,“七小姐有什么吩咐?” 云珞珈叹了口气,“以后晚上别让他进我的房间,看着他在自己的房间睡,实在弄不了就叫醒我。” 虽然十一还小,也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男女之防,但睡地上总归是不行的。 “是,我一会跟他们也知会一声。” 尾六点头,倏然又飞身回去了。 君青宴给他们下达的密令是保护云珞珈的安全,还有听从她的吩咐行事。 在判断十一对云珞珈没有威胁后,他就放任他进来了。 云珞珈拉着十一站起来,叫了青鸢和墨鸾洗漱用品来。 她洗漱一番后,又亲自给十一擦了擦脸,给他示范漱口。 十一学着她含了一口水,没等云珞珈让他吐出来,他“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云珞珈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水喷了十一满身。 十一满头满脸的水,呆愣的看着云珞珈,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喷他。 云珞珈赶紧从青鸢手里拿过帕子,帮十一把脸上头上的水擦干净。 帮他擦干脸上的水后,云珞珈才又教了他一遍如何漱口。 十一学着她的样子把水吐出来,云珞珈奖励的摸了摸他的头,“对,就是这样漱口的,以后记住了。” 她让人都先出去,自己在房间换了套水蓝色的衣裳。 打开房门,看到十一就眼巴巴站在门口等她。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昨天还凶狠的能把人撕碎的狼人,今天就变成了黏人乖巧的大狗子,这个反差萌简直让人心水。 云珞珈带着十一吃了早饭,亲自教他握筷子,教他怎么夹菜。 拿筷子对十一来说太难了,他那只手根本拿不住筷子,云珞珈一松垮他的手,筷子就掉了。 最后没办法,云珞珈只能让青鸢拿了勺子,让他试着用勺子。 他勺子用起来虽然也困难,但到底是能吃到饭了。 云珞珈昨天没有来得及去药铺,今天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不能开了个药铺每天让小丫头在里面待着不营业。 十一衣服有点长,她出门前拿着剪刀把他衣服剪短了些。 收拾好后,她准备带着他去了云帆那边,询问下让他找的伙计找到了没有。 云帆事情比较多,她担心不去催一下,云帆就把她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她刚出院门,正准备往云帆的院子去,云帆就从旁边庑廊的拱门走了过来。 看到云珞珈要出门,云帆手里的折扇拍了下掌心,“小七妹这是又要出门?得亏我来的早,晚一刻就遇不上你了。” 云珞珈笑着说道:“不会遇不上,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你。” 云帆笑了起来,“巧了,是为了找伙计那事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说是今日便去你那药铺,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他打量着云珞珈身边跟着的十一,眼底带着笑意,“这就是你昨日带回府上的小狼人?没想到长得这般好看,不过倒是不像澧朝人,有点像关外的胡虞族人。”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好奇追问:“四哥见过胡虞族人?” 第九十九章 有可能十一真的是胡虞族的 “见过,去年下半年我出过一次关,进入了胡虞族的地界,见到了传闻中的胡虞族人。” 云帆仔细打量着十一,随后又说:“琥珀色瞳仁的澧朝也有,但是小狼人这般凌厉的长相,确实更像胡虞族人,但也不能确定他一定是胡虞族人。” 他见过不少胡虞族人,胡虞族人普遍五官深邃精致,但都比不上小狼人这般貌美。 听了云帆的话,又想了想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十一。 君青宴和云帆都说十一像胡虞族人,有可能十一真的是胡虞族的。 太子说他是跟狼群一起长大的,君青宴说胡虞族人很少入关而且排外,十一大概率是在澧朝境内长大的。 不知道他为何会沦落与狼群作伴,也不知道他是家人丢弃的,还是有别的隐情。 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帮他查查身世。 只是他无根无缘,估计不会太好查。 十一见云珞珈看着他,便也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不懂云珞珈和云帆在说什么,但两人都是看着他说的,他觉得像是在说他。 云珞珈对上十一懵懂的视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跟云帆说:“四哥要出门吗?我们边走边说。” 云珞珈看到云帆带着侍从,猜着他大概也是要出门的。 云帆点头,“确实要出门,不过今日要去的地方远,需要坐马车,小七妹不是也要去药铺,四哥送你过去。” “好,那我们边走边说。” 云珞珈带着十一和云帆一同往外走去。 云珞珈问起了玉绵的身体情况,云帆说吃了她的药好些了,昨日咳嗽就少了很多。 “那就好,等药吃完了,我再去给她看看,好好调理一番总会好些的。” 云珞珈对玉绵的印象还挺好了,加上云帆喜欢,她爱屋及乌的倒是也愿意照顾点玉绵。 两人路上闲聊了会,很快就到了药铺门前。 云珞珈带着十一下了马车,跟云帆道了别,转身进了药铺。 药铺的门关着,但是却没落锁,应该是江离忧在。 江离忧正在擦已经擦的发亮的柜台,看到店铺门被打开了,她拿着抹布转过头。 本以为会是有人来抓药,她还紧张了一下。 在看到来人是云珞珈后,她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站起来跑了过去。 “大姐姐,我以为你今日还不来呢,昨日有人要抓药,我不会抓,今日就不敢开着门了。” 她有些歉疚的看着云珞珈,“我除了打扫卫生什么都不会做,我娘说姐姐只是在好心帮助我,我不该心安理得的拿着姐姐给的工钱,我娘说让我跟姐姐说,工钱可以减去一半才合理。” “别说傻话了,今日就会有伙计过来,到时候自然有人抓药了。” 云珞珈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我最近有些忙,等空了教你识些字,你认得字了,帮得上的忙就多了。” 她其实觉得小姑娘去上个学堂比较好,但是小姑娘和她那个娘感觉都挺固执,她说的也不一定会听,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十一眯着眼睛审视着江离忧,江离忧这才注意到云珞珈身后有人。 她好奇的盯着十一看了眼,看到他有些凶的眼神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别害怕,我在十一不会伤人的。” 云珞珈安抚了下江离忧,给他们做了个介绍,“这小少年叫云十一,你可以叫他小哥哥,也可以叫他十一。” 她温柔的摸了摸十一的头,笑着跟他说:“这位小妹妹叫江离忧,你不要对她凶,懂吗?” 虽然不懂云珞珈在说什么,但是十一见她的神情温柔,看向江离忧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药铺里被江离忧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地面都擦的锃亮。 云珞珈坐在桌边,无聊的指尖点着茶杯,等着云帆说要来的那个伙计。 她一眼没看到,十一就坐到了地上。 云珞珈赶紧把他拉起来,并指着对面的凳子,“坐上面去。” 十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理解了一下她的意思,乖巧的坐了过去。 很快,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从外面跑进来。 小伙子跑的脸通红,额头还冒着汗,进来看到云珞珈的身影,着急问道:“请问药铺老板在吗?” 这小伙子显然不知道云珞珈就是老板。 江离忧刚要告诉他,云珞珈拉住了她。 云珞珈站起来问小伙子,“老板出门看诊了,请问你是?” 小伙子赶紧回答:“哦,我是来这里做抓药伙计的。” “这样呀,那可太好了。” 云珞珈脸上露出欣喜,赶紧从袖笼里掏出一个药方递给他,“我着急抓药,你帮我抓一下吧,病人还在等着药呢。” 小伙子看着云珞珈塞过来的药方,有些为难,“这……我还没见过老板,私自动药铺的东西不好,要不您先等等。” “等不了了,实在是着急,求你帮个忙吧。” 云珞珈着急的看着小伙子,眼底带着急切的期盼。 小伙为难的摸了摸脖子,踌躇了会,松了口,“那,那好吧。” 他拿着云珞珈给的药方,走到了柜台后,照着方子把药抓好,手法利落的包好绑好,“好了,一共是五十八文钱,服用方法听大夫的就好。” 说完后,他把药放到柜台上,拿起旁边干了的毛笔,放在舌尖舔了一下,找了张纸把账记了下来。 云珞珈看着他这熟练的动作,眼底露出笑意,问了句,“为什么来迟了?” “啊?” 小伙子正记账,听到云珞珈的话,疑惑抬头,“那个,您不是着急吗?” “现在不着急了。” 云珞珈看着他,又问了遍,“你为何来迟了?” 小伙很是不解的看着云珞珈,但还是回答了,“一个弟弟发烧了,我给他熬夜,药罐子裂开了,我又重新熬了一次,所以有些迟了。” “哦,你有好多弟弟?”云珞珈抓住了他话里的问题。 小伙不明白云珞珈问这些干什么,想着她也许就只是爱闲聊,就老实回答了,“是慈幼院的弟弟,慈幼院有很多孩子,照顾他们的人手不够,我有时候会去帮帮忙。” “这样呀。”云珞珈点了点头。 她对着小伙笑了笑,“你可以留下来了,今天就可以直接上工,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伙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云珞珈,“您,您就是老板吧?那个,我叫聂书源。” 云珞珈笑了笑,把药包拿了起来,“对,我就是药铺的老板,在这工作工钱不会少你,但是我有个规矩,要有仁爱之心,诚信为本。” 她望着聂书源,补充了句,“但也不能平白让人欺负。” “是,我一定好好干。”聂书源赶紧弯腰行礼。 云珞珈让他站起来,拿过纸笔,往砚台里倒了些水,写了份雇佣合同,写完后让聂书源看了签字按手印。 她问了聂书源一些问题,比如年龄,是否婚配,和家庭住址之类的。 她还定了个规矩,有人来抓药,要是实在没钱付的,聂明书可以先与他回家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倘若真的没钱,便先把药给他,记个账,让他们有钱再来付便好。 听到云珞珈的话,聂书源看着云珞珈的眼里多了几分敬服之意。 交代好聂书源所有事情后,她便带着十一和江离忧去后面收拾仓库药材了。 她教江离忧如何挑拣草药。 过了会,看着认真干活的江离忧,她询问道:“我院里缺个洒扫的,你是愿意在药铺这边做活,还是去我家里?” 第一百章 落日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 云珞珈这人有时候心稍微会细一些,但有时又粗大条。 她刚才挑拣药材的时候陡然想起来一件事。 药铺里来了伙计,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小姑娘也十多岁了,她担心两人朝夕相对,对小姑娘名声不好。 她可以直接给钱帮助江离忧,让她直接回家去的,但江离忧不接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样容易毁了她。 “大姐姐希望我去你那里吗?”江离忧歪着头问云珞珈。 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但是她心里想的是,云珞珈哪里更需要她,她就去哪里。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了她的头,“那就去我家里吧,若是你娘自己在家也没关系,你就住府里,倘若不放心你娘随时回去看看。” “嗯,好。” 江离忧很高兴云珞珈给她拿了主意,“但我得先回家跟我娘说一下。” “嗯,确实要回去跟你娘说。”云珞珈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安静的十一。 十一闲来无事,捏了一块甘草放嘴里,嚼了两口后眼睛都亮了,便在那边吃了起来。 云珞珈看了眼他吃的是甘草,就没有阻止他。 甘草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十一眼白泛红,唇边生泡,吃点对他没有坏处。 云珞珈在药铺待了一会,从江离忧那把钥匙给了聂书源,便让江离忧回家与娘亲商量了。 她与江离忧说好了,若是她娘亲答应,明日一早她就直接去丞相府。 到时候她与门房说七小姐让她去的,便会有人带她过去她院里了。 让江离忧离开后,云珞珈带着十一去了趟成衣铺,给他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 本来想给他买几双鞋子的,可是他的脚实在是不太好好买鞋子,只好等回去让墨鸾给做两双。 十一的脚比她的要大些,一早她又让青鸢跑了趟云逸那,给十一找了双鞋。 不过云逸的鞋子有些长,十一的光脚多年,脚掌有些宽,穿着极其不合脚。 她带着十一进了府门,便看到太子带着随从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就这样迎面对上了。 十一看到太子立刻面露凶光,眯起了那双猛兽般的眼睛。 云珞珈抓住十一的手,把他拉到了身后护着,很冷淡的跟太子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神色复杂看着云珞珈,又打量了眼她身后的十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十一的样子变化很大,根本看不出他就是昨天那个狼人。 可他熟悉狼人的眼神,就是十一现在的这个眼神。 因为他私下聚众观看斗兽的事情,昨日被皇帝好一通臭骂。 皇帝知晓了昨日他带云珞珈去百兽园的事情,他今日是被皇帝逼着来跟丞相道歉的。 看到云珞珈和她身后的狼人,他心里的怨气骤然升起。 他心知昨日之后,云珞珈对他必定心有芥蒂,但也觉得似乎可以解释一番,再试探一下她。 他正想与云珞珈说话,身后传来了云赫的声音,“太子殿下还在,可是要回宫,我正巧要入宫,可否与太子殿下同行?” 云赫现在在翰林院当值,科考入翰林院只是个过场,以他的聪明才干,日后前途无量。 太子现如今拿不准丞相的态度,但云赫主动示好,他自然要对丞相府这个大公子客气些。 太子立刻变了脸,对着云赫客气笑道:“只是可以,修编大人请。” 云珞珈对上云赫的视线,云赫对她轻轻扯了扯嘴角,“七妹可是忘记了母亲昨日的责罚,无事早些回院子吧。” “诶,我这就回去。” 云珞珈拉了下十一,十一却依旧仇视着太子,不愿意跟她走。 她用力拉了下十一,语气带着几分不高兴,“别闹脾气,跟我回去。” 十一听出云珞珈语气不悦,这才跟着她离开,只是眼神依旧防备的盯着太子。 他是野兽思维,对待危险很敏感,仇恨也记得很深。 同时他的思想也过于单纯直白,喜怒哀乐全部都在脸上,根本不会隐藏分毫。 好在他自己不会乱跑,跟在云珞珈身边,云珞珈还能护着他些。 回到小院后,云珞珈带着十一吃了点东西,便进了小书房。 她一整天的时间都窝在小书房,十一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君青宴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所以她在用剩余木头给君青宴做康复训练用的行走训练器,方便他之后的康复训练。 看着十一坐在椅子上无聊打盹,她走过去对着他指了指外面,温柔的问道:“你要不要出去跟青鸢姐姐和墨鸾姐姐玩?” 十一这两天从云珞珈嘴里听到过不少次青鸢和墨鸾。 整段话连起来他不明白,但他大概知道云珞珈说的是那两人,也看懂了她的手势,她似乎是让他出去。 他把脸埋进膝盖里,用行动告诉云珞珈他选择继续待着。 云珞珈以为他会待不住,可她却不知道十一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也很久。 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安静的待着。 被关在地牢的时候他是一个人,里面又黑又潮湿。 现在不但身边有云珞珈,还有温暖的阳光,他自然是不愿意出去的。 云珞珈见他不愿意出去,便摸了摸他的他,随他的便了。 行走训练器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复杂,半天的功夫就差不多做好了框架。 框架组装好了,只是下面镶嵌的木头轮子刻起来麻烦。 云珞珈晚上又没有去饭厅吃饭,随便吃了几口,就继续去雕刻轮子了。 她想着今天做好了,明天就能拿着去送给君青宴了。 大林子又奉君青宴之命来了一趟,这次给她送的是个糕点。 糕点很精致,看着就不是市井之物,吃起来一股牛乳味,香香甜甜的很好吃。 当然,跟着糕点一起送来的,还有那封代表思念的情书,情书左上角画了个红豆枝丫。 这家伙,还真是会,竟然画了一株红豆表达思念。 云珞珈放下手里的活,给君青宴回了句情书,【落日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 她今天虽然没有突然很想他,但却一天都在惦记给他做行走训练器,应该也算是想他了吧? 在母亲时候,云珞珈对感情就越发淡漠了,尤其是这种男女之情,对于云珞珈来说有点复杂。 她懒得深想,顺其自然算了。 以前她不愿结婚,但似乎身份不允许。 对方是君青宴,她倒也可以试试。 倘若赌输了,她也并非毫无退路,所以便顺其发展吧。 她知道剩下的事情得做到深夜,天晚了就把十一送回去,看着他躺下睡觉了。 等着他睡着,云珞珈才回到小书房继续赶工。 她刚坐下拿起轮子没一会,隐约听到有开门声,接着便似乎是打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珈儿不会是专门在院中等我的吧? 她放下手里的活,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十一和尾六尾八打了起来。 十一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 虽然他移动速度快,还有一身蛮力,可手指甲被云珞珈剪了,身上唯一能用的就是手腕上缠着的狼牙,又不会任何武功,很快就被两人抓住了。 但尾六和尾八都不敢伤他,他又滑不溜手的,抓起来也费了些力气。 此时尾六和尾八一人抱着十一一只手,被十一甩飞了起来。 这场景看着怎么像在耍杂技。 云珞珈眯着眼睛看了会,才悠悠出声,“大半夜的杂耍呢?” 见云珞珈出来了,十一马上停了下来,大眼睛委屈的看向云珞珈。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双眼睛把他想说的都表达出来了。 云珞珈对他很无奈,只能幽幽叹了口气,“都松手,别折腾了。” 云珞珈走过去,拉开了三人。 尾六往旁边站了站,有些为难,试探着请示云珞珈,“七小姐,以后可以直接打晕吗?” 这小子跟条泥鳅一样,跑的快不说,小小年纪一身蛮力,又不能打伤,实在是难搞。 尾八偷笑了声,小声补充,“我也觉得直接打晕扔回床上方便。” “这事等会再说。” 云珞珈回了尾六一句,对着十一指了指房间,一脸凶相,“进去,睡觉。” 十一眼巴巴的看着云珞珈,歪着脑袋满脸的不解。 他那样子看着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云珞珈不忍心凶他。 “败给你了。” 她很无奈的笑了声,抓住十一的手腕,拉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她把十一按回床上,温声教他,“睡觉要睡床上的,懂吗?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你不用跟在我身边” 十一不懂,但是他很认真在听。 云珞珈知道教导十一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呀=耐着性子一遍遍的教他。 她摸了摸十一的头,温声哄着单纯如孩子的他,“我还有事要忙,你乖乖睡觉,听话。” “听……话。”十一看着她,试图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听到十一有说话了,云珞珈笑着点头附和,“对,要听话。” 她想好了下,十一学她说话了,但可能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与其让她大半夜的折腾尾六和尾八,倒不如她把东西拿到这边来做。 她把十一按在床上,拉着被子给他盖好,“你等我一会。” 她起身准备去小书房把东西拿过来做,刚站起来,十一就爬了起来。 她瞪着眼睛,凶巴巴的样子用食指指着十一,“躺下。” 十一愣了一会,躺下了。 云珞珈看到他乖乖躺下,心里惊了一下,感觉他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 她又瞪了十一一眼以示警告,才快速出门回小书房,拿着那四个轮子还有一盏灯过来。 她回来时,十一坐在床边,盯着没关的门看,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出去。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他又乖乖跳回床上,拉着被子躺好。 看了眼躺好的十一,云珞珈把灯找了个地方放下。 这会尾六和尾八都已经藏好了身,云珞珈出声交代了声,“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不用一直守着。” “七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有轮班,尾四尾五也在。”尾六在暗处回了话。 云珞珈记得君青宴跟她说过让尾四尾五也过来。 君青宴是担心十一的攻击性太强,可能会伤人。 现在看来,倒是他有些过于担心了。 明天去他府上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把人撤回去吧。 他那边应该更需要用人,放她这边浪费了。 云珞珈守着十一做活,直到凌晨,她才彻底完工。 看了眼睡熟了的十一,她伸了个懒腰,悄悄拿着东西出去了。 又在小书房忙活了许久,终于把步行训练器做好了。 她困得实在是厉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趴在书案上秒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觉得鼻子有点堵,干吞了颗感冒药,就起身准备去收拾吃饭。 她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十一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看到云珞珈出来,十一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只人性的哈基米,每天在卧室门前等着主人出来,看到主人了就高兴摇尾巴。 她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好了,去洗漱吃饭。”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早上才来的,还是夜里就来了。 有尾六和尾八在,他应当是早上过来的。 这小狼崽子太不省心了,云珞珈觉得自己养了个大儿子。 带着十一吃了饭后,她就出发出去了安宁王府,小狼崽子依旧紧跟着。 云珞珈不想带他,可又担心他在家里闹。 还没有养熟的狼崽子,战斗力又强,如果闹起来了,估计能把家给拆了。 拆家事小,就怕他伤人。 她坐着马车,带着十一和步行训练器去了安宁王府。 婢女告知她君青宴今日一早进宫去了,去时君青宴吩咐了她们转告云珞珈,他很快就回来,让她吃点东西稍等片刻。 君青宴并不是个闲散王爷,平时本身就很忙,云珞珈心里也清楚。 她进殿内端了盘糕点,就带着十一蹲在君青宴的池塘边,看着两只捉鱼吃的白鹤打发时间。 她需要见一见梅樱儿,但是却不能直接进宫去找她,这事又得麻烦君青宴帮他找人去传个话了。 传来之时,她本想独善其身,绝对不要参与到皇家争斗中。 可如今看来,事情根本不由她。 十一吃完盘子里的糕点,盯着白鹤,双手伏在地上,摆好了野兽捕猎前的动作。 云珞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警告道:“鹤不能追,鱼也不能抓,他的东西都很贵,姐姐赔不起。” 十一被云珞珈一巴掌揍的消停了,蹲在地上好奇的巡视周围。 云珞珈揍完十一,就听到君青宴回来的动静了。 她站了起来,往院外看去,等着君青宴的出现。 很快,坐在轮椅上的君青宴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依旧风姿绰约,高贵俊美,只是眉眼间没有任何笑意,看起来有些冰冷。 君青宴抬起头,对上云珞珈带笑的视线,本身清冷的目光中立刻浮现出了笑意,“让珈儿久等了。” “倒是没等多久。” 云珞珈笑着迎了上去,十一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打量了眼十一,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些许的排斥。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捏了捏掌心的小手,“怎么在外面晒太阳,珈儿不会是专门在院中等我的吧?” “当然了。”云珞珈直接认了。 她低头看着君青宴,笑着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一会治疗结束试试,我今天不急着回去,可以在这多待一会,一会陪你做会康复训练。” “好,最好是中午能陪我一起用午膳。” 云珞珈能多在这待会,君青宴自然是高兴的。 进了殿内后,他看了眼放在殿中的步行训练器,抬眸望向云珞珈,“这就是你要赠与我的礼物?” “嗯,这个叫步行训练器,给你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用。” 云珞珈从大林子手里接过了轮椅,亲自推着君青宴进了内殿。 经过浴桶的时候,她随手往里面扔了几个药包,“今天泡完药浴之后,药浴就可以停了,之后只做针灸和抗毒训练就够了,吃的药还是要继续吃。” “好。”君青宴点头,在云珞珈的搀扶下坐到了床上。 十一跟着进了内殿,很好奇的看着殿内的一切。 目光落在浴桶的时候,他跑过去,伸着头就想进去喝水。 云珞珈余光看到他,赶紧喝止了他。 第一百零二章 想要就要,毫不做作,才是她云珞珈不是吗 她赶紧过去拉着十一出去,麻烦大林子看着会十一,给他倒点水喝。 见十一盯着她看,她耐着性子跟他说:“在外面等我,我不走,听到了吗?” 十一眼睛没有疑惑,她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乖乖在外面等着。” 她转身回内殿,见十一没有跟着,她放下心里来。。 君青宴见她对十一这么温柔,酸溜溜道:“我也想每日跟在珈儿身边。”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脱下他的裤子,“王爷还记得自己是百姓心中的战神吗?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敬仰的战神这般黏着个女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君青宴也笑了,“那就不让他们知道便好,我还是要些脸面的。” 云珞珈认真的给君青宴扎着针,听到他的话笑了起来。 她笑的扎针的手稍微抖了一下,君青宴的腿突然下意识缩了一下。 云珞珈惊喜抬头看向君青宴,“王爷的腿可以控制了?再动一下试试看。” 对上云珞珈惊喜的眼神,君青宴心里一暖。 云珞珈此时是在为他感到高兴,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他又试着动了一下腿,却只能做到肌肉绷紧,腿却没有动。 看到君青宴努力尝试了,云珞珈轻轻的拍着他的腿安慰他,“没事,王爷已经恢复的很快了,我们慢慢来。” “嗯,好。”君青宴略微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急的,以前看不到希望便没有想法,如今看到希望了,他心里便开始期待康复了。 腿早些好了,他便能早些去丞相府提亲了。 还有对澧朝虎视眈眈的羌国,他能站起来才有震慑力。 云珞珈给君青宴扎完针,看到他微垂眼眸看着自己的腿,似乎是在出神。 她低头看着君青宴的脸,眉眼带笑,出言安慰,“是失望了?这不都快好了吗?” 君青宴抬眸笑了笑,“确实快好了,珈儿真是神医在世。” “神医在世这话不少人说,但只有从你嘴里说出来格外好听。”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的脸,对上他含笑的双眸,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今天看君青宴似乎特别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迷人。 一只温热的手捧住云珞珈的脸,君青宴喉结滚动了下,低笑了声,“珈儿这般看着我,我可就要忍不住了。” 云珞珈猛地回神,坏笑的勾起嘴角,“我有点伤寒了,你要是不怕被传染就亲。” “伤寒有何可怕的。”君青宴目光灼灼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看着他迟迟不动,抿了抿唇,利落的勾住君青宴的脖子,亲上了他的嘴唇。 忍不住就不忍,谈恋爱不就是要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么。 君青宴被她大胆的动作惊得浑身一僵,随即又笑了笑,主动撬开了云珞珈的唇。 想要就要,毫不做作,才是她云珞珈不是吗。 第一次接吻,云珞珈被亲的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大脑都没办法思考了。 肾上腺素荷尔蒙的激素上升的感觉令人感到很愉悦陶醉,她竟觉得这个吻很美妙。 云珞珈双手勾住君青宴的脖子,两人拥吻许久,君青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云珞珈。 他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悄悄的拉着被子把自己遮挡掩饰起来。 对上云珞珈玩味的笑,他侧眸躲开了云珞珈的视线。 他抬手掩唇轻咳了声,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与云珞珈说道:“让大林子进来服侍我泡药浴吧。” 他虽说想与云珞珈单独待着,但这感觉太过于磨人了。 尤其是,在他还无法动弹的情况下。 看到君青宴害羞,云珞珈心情别提多好了。 外面冷莫高贵铁面无情的安宁王,在她面前可爱的简直戳心。 这种反差,让她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满足感。 她挑起君青宴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笑着站起来,“好,那我先出去了。” 君青宴抬眸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抿了抿唇,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 放眼整个天下,敢挑他君青宴下巴的,也就云珞珈一人了。 三皇子忙完公事,过来做最后一次治疗,此时正在外殿等着。 十一今天倒是没有闹,蹲在水池边上吃着大林子给他扒好的石榴。 云珞珈喊了声小林子,让他进去伺候君青宴,便走向了在等她治疗的三皇子面前。 听到了云珞珈的声音了,十一站起来往殿内看了眼。 看到云珞珈在,他才放心的蹲下继续吃。 给三皇子做完针灸,云珞珈又给他拿了些药,叮嘱他,“药还是要继续吃,吃完之后再找我要就好,平日依旧不可做剧烈运动,锻炼可以打打太极,或者八段锦。” “八段锦如何打?” 君璟霄没听说过这八段锦如何打,满眼疑惑的看着云珞珈。 “额……” 云珞珈稍微想了想,笑着说道:“打太极对你的病也有好处,就每日打一段太极吧。” 君璟霄从袖笼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云珞珈面前,笑眯眯的说:“诊费加上八段锦教学费,八千两,有劳七小姐了。” 云珞珈记君璟霄的诊费是全额提前付的。 看了眼眼前厚厚的银票,她脸上立刻绽开了笑意,“好,去院子里打吧,但是我只教一遍。”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不过是演示一遍八段锦罢了。 君璟霄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云珞珈去了院子。 云珞珈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就开始给君璟霄演示八段锦的招式。 以前在现代时,每天上学前都要早起陪着爷爷那个老头打一段,她有时候困得都闭着眼睛打,动作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了。 她边比划边跟君璟霄讲解动作要领的和呼吸方式,言简意赅,很好懂。 打完一遍后,她收势,看着君璟霄问道:“三皇子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君璟霄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已经将云珞珈教的全部都记下了。 云珞珈没想到他真的一遍就记下了,还有些吃惊,“那咱俩算两清了。” 君璟霄笑着点了点头,“自然。”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审视,“我很好奇,七小姐真的是在药王谷长大的?药王谷中那么多能人异士吗?为何好似没有你不会的东西?” “哦。” 云珞珈轻笑了声,转身往殿内走去,“麻烦三皇子不要对我感到好奇,我怕你对我产生奇怪的兴趣,毕竟我是快要成为你小皇婶的人。” “我……” 君璟霄被云珞珈堵得无话可说,脸都要憋青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进了殿内,“我还有些话要与小皇叔商议,小皇婶要进去听吗?” 云珞珈很坦然的接受了他小皇婶的称呼,完全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娇羞。 她在君青宴的软榻上坐下,趴在眼前的茶几上打了个哈欠,对着君璟霄摆了摆手,“不去,你们说的都是朝政要事,我一个女子听它做什么。” 她昨晚赶工给君青宴做行走训练器,只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太困了。 抬头往外看了眼,看到十一跟大林子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她便放心的趴着眯了会。 君璟霄似乎也喜欢了她这样,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内殿。 迷迷糊糊中,云珞珈听到里面在说羌国的事情。 说什么羌国又要派遣使臣过来,商谈屏南公主在澧朝地界被杀,还有羌国使臣团灭的事情。 却只字不提羌国细作给君青宴下毒的事。 君青宴已派袁不繁带二十万大军去边关震慑了。 他向来不会忍气吞声,碰到了不要脸的,直接打烂他的脸就是了。 他们似乎还说起了羌国的屏南公主,据说查到屏南公主自幼体弱,生的貌美,确实与和亲队伍出发往澧朝来了。 但是后来公主如何被掉包,屏南公主是死是活却暂且没有查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王爷到现在还觉得我能置身事外? 云珞珈迷迷糊糊的听着,里面的谈话只过耳朵没过心,很快她就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君青宴给她盖上毯子,她才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 她看着外面的假山白鹤,愣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记起来自己在君青宴府中。 她转过头对着君青宴笑了笑,“昨夜没睡多少时间。” 她刚睡醒的迷糊样子,带着几分平日见不到的娇憨和可爱。 君青宴温柔的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微微蹙眉,“你为了给我做那个东西熬的夜?” 上次的轮椅云珞珈似乎说了是她做的,这个步行训练器,应当也是她亲自做的了。 小姑娘眼底一片乌青,今日看着面色确实不佳,想来都是为了给他做那个熬了夜。 不但没睡好,还染了风寒,还真是不懂得怜惜自己。 “嗯,稍微熬了一会。” 云珞珈懒洋洋的回了句,然后突然想起没看到十一在外面,赶紧坐起来要去找。 抬头后,她才看到十一蜷缩在她对面。 十一似乎也睡了一觉,这会被吵醒了,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君青宴。 他除了不防备云珞珈,对周围的人还是很有防备心。 云珞珈见他在就放心了。 她打了个呵欠,站起来去把行走训练器拿了过来,对着君青宴道:“我陪王爷做会康复训练,顺便跟王爷和大林侍卫说一下这个怎么用,这样我不在的时候,王爷就可以自己做训练了。” “好。”君青宴笑着点了点头。 他自己扶着轮椅站了起来,大林子要过来扶他,他伸手挡住了他的手,“本王自己来。” 云珞珈没有去扶他,只是扶好了训练器,让君青宴站进去。 君青宴的腿还使不上力气,可以站立,大部分力量都要靠手臂支撑,挪动起来极其困难。 殿内的地方很大,饶是在云珞珈的帮助下,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挪到那头。 云珞珈亦步亦趋的跟着,君青宴咬紧牙关痛苦的练习着,每一步都似乎要掏空他身体所有的力量。 他双腿许久没有吃力了,只走了这一小段,便满头的汗。 可他却哼都未哼一声,依旧坚持。 方才在扎针药浴前,更加艰难,这会比刚才好了些。 他已经看到了希望,这点苦累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云珞珈陪着他回到软榻边的时候,把轮椅推到了他身后,想要扶着他坐下。 君青宴额角的凸起的青筋,可以看出康复训练有多痛苦了。 可他全程却紧咬牙关,甚至还能抽空对着云珞珈笑着说没事。 他还想再练一会,云珞珈阻止了他,“第一天不要太为难自己,日后慢慢来。” 君青宴看了云珞珈一眼,抿了抿唇,脱力的坐回了轮椅上。 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行走,虽说是有助力的,但却依旧很值得高兴。 略微休息了一会,他侧眸看着云珞珈。 正要询问她有什么想吃的菜,云珞珈掏出手帕给他擦拭了头上的汗珠。 君青宴心头一颤,握住云珞珈的小手,笑意温柔,“在这用午膳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云珞珈没把手抽出来,回了他一个笑容,“巧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安宁王府的午膳并没有想象中的奢侈,君青宴云珞珈和十一三个人吃饭,准备了六个菜一个汤一个甜点。 云珞珈觉得这样的的规格也符合君青宴的作风,毕竟他看起来确实不是奢靡的人。 吃饭时,云珞珈问了君青宴何事要说。 君青宴似乎吃饭时不爱说话,稍微顿了顿,才笑道:“几日后便是中秋了,中秋可否能约佳人一同赏月?” “就这个事?” 云珞珈还以为君青宴要跟她说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约她看月亮。 中秋家里应该是有家宴的,家宴之后怕是会一起赏月,也有可能一起上街去溜达,到时候她倒也不是抽不出时间来。 “嗯?珈儿以为何事?”君青宴觉得云珞珈似乎有些意外。 云珞珈笑着摇头,“没事,当然可以了,在哪赏?” “我府上的观景台也可,晚些也可去街上看灯,中秋夜皇帝皇后会带着太子太子妃等城楼为百姓祈福,共赏澧王盛世,街上的人会很多,晚些过去刚好。” 君青宴把自己剔好的蟹肉放到了云珞珈面前,“这蟹肉肥美,珈儿尝尝。” 云珞珈看了眼眼前的蟹肉,对着君青宴笑了笑,“我自己吃就好了,王爷不必照顾我。” 旁边的十一还在拿着勺子跟碗里的奋斗。 饭前云珞珈专门给他挑了些菜在一个盘子里,单独放在了他面前,省的他把菜搅和乱了。 看着他吃的面前都是饭菜,云珞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云珞珈不是个会宠孩子的,只要他不用手抓,云珞珈倒是没有管他,让他自己慢慢学着用。 小孩子也都是从零开始的,十一学起来定然会比孩子快。 但凡看到他想要伸手抓了,云珞珈就会用筷子敲一下他的手背,然后告诉他用勺子。 君青宴看了眼吃的乱七八糟的十一,也没有说什么。 他看得出云珞珈是真的很喜欢十一,爱屋及乌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云珞珈才跟君青宴说有事要见太子妃。 上次太子妃召见她时给她牌子还在她这里。可她要私下里见太子妃,没有人能帮她递话。 思来想去,还是找君青宴帮忙最为合适。 听闻她要见太子妃,君青宴眸光略微沉了沉,问了句,“你为何要见她?” 云珞珈扬唇笑了起来,笑容一如之前那般张扬,“我这人睚眦必报,太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总得想办法还回去吧。” 君青宴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才蹙眉出口,“此仇我早晚会帮你报了,我与你说过不要掺和这些事情为好,你为何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自从认识开始,君青宴一向对云珞珈纵容,所以他这会的指责,云珞珈忽的有些不理解。 倒也不是因为他不纵容了所以不理解,而是她发现了她与君青宴的观点完全不同。 她略微恍惚了一会,蹙眉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这事就不麻烦王爷了。” 她没有生君青宴的气,毕竟君青宴确实是为了她着想。 君青宴轻叹了声,“我并不是怕麻烦,此事交给我处理,你可独善其身,何故非要自己冒险?” 云珞珈跟君青宴思维方式不同之处在于,君青宴似乎已经把她当所有物,早就在干涉她的事情,渗透她的生活了,想左右她的行动。 而她,逐渐有些接受了君青宴的帮助,但还不太适应完全去依附一个人。 她可以理解君青宴的担忧,但不能完全接受。 她不是任何人的依附品,她若是不愿意,没有谁能左右她要做的事情。 君青宴看出她不高兴了,与她解释,“我并非是指责你,只是不愿你卷入危险之中。”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忽的笑了声,“王爷到现在还觉得我能置身事外?”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早就卷进来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在王爷性命攸关时回去给你解毒的时候,就已经卷进去了。” “王爷在太后面前护我时,难道想不到太后会将对你的愤恨转移到我的身上?” “没卷进去我会大晚上的被刺客刺杀?” “王爷真的猜不出谁做的吗?” “还有,太子对我本就不满,他面上不动我,不代表背地里不动我。” “我因为王爷的一句不想我圈进危险,就该惶惶不安的等着敌人什么时候来杀我。” “哦,对了,王爷在我身边安排了影卫保护我。”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的道理,王爷不会不懂吧?” 第一百零四章 最讨厌你们这些男人的自以为是了 君青宴被云珞珈一顿输出说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出口反驳。 云珞珈轻笑了声,“聪明如王爷,我不相信王爷不懂。” “王爷当我是那般经不起事的弱女子就错了,我这人向来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还有,你觉得什么事都不让知道,背地里将事情处理好就是为了我好,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等于不知道危险的靠近,哪里就是对我有好处了。” “说实话,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男人的自以为是了。” “王爷把你的人撤回来吧,我不需要王爷的保护,日后也麻烦王爷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云珞珈笑着拉起十一,掏出帕子给他擦了下嘴,“我今日不高兴了,就先告辞了,对了,康复训练每天最多只能练一个时辰,分两次练。” 她说完,拉起十一转身就走,连药箱都没去拿。 君青宴看着她带着怒意的背影,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缓缓勾起了嘴角。 他低声说了句,“尾七,她比本王想象的还聪明是吧。” 过了会,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太过于猖狂了,得多花些心思护着。” 尾七没答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云珞珈拽着十一往外走,越走越觉得心里不痛快。 但是转念想,君青宴确实也没说什么能让她生气的话,但他话里潜藏的想法让她不爽了。 她接受君青宴的其中一条原因,是因为确实对他有好感。 可真当她是恋爱脑吗。 她早就看清现在东西局势了。 如今云华序虽说是在官场很有威望,可正因为如此,权谋之战便将丞相府却在风口浪尖上。 太子要她是为了巩固地位,得到云华序以及云华序那些门生的力挺。 可谁又能说清楚君青宴娶她是为了什么? 权势滔天的亲王,在战场尸山血海滚了那么多年的战神,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 而且还各种套路都用了,威逼利诱君青宴全在她身上用过了。 他就好像在捕猎一般,而她就是君青宴眼里的猎物。 君青宴这人深不可测,她并未完全相信。 鬼才相信权倾朝野的安宁王,会因为一次意外就非她不娶。 她愿意接受君青宴,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这群人中,君青宴算得上靠得住罢了。 或许,这也是他最深不可测的地方。 自从穿越过来,云珞珈就没听到别人说过他一句不好,可见他多能够用掌握人心。 十一被她拉着上了马车,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他靠近她的脸,伸出舌头想要舔舔她安慰她。 云珞珈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赶紧用手抵住他的脑门把他推开。 “别胡闹,把舌头给我收回去。”云珞珈指着他的舌头,瞪着他。 十一被她凶的把舌头收了回去,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云珞珈为什么生气。 云珞珈泄了气,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安抚他,“好了,我不是凶你,只是你是人,不是狼,更不是狗,所以不能用舌头乱舔。” 以前他跟狼群一起生活,估计觉得那是可以起到安慰作用的动作。 云珞珈看了会十一,突然想到了得给他吃点打虫药。 他之前食生肉饮鲜血喝生水,身体里寄生虫不知道得有多少。 这么多年那样的生活,他能活下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她从袖笼拿出一盒糖丸,拿了两颗给他,“吃了。” 十一拿过来看了看,直接塞进了嘴里。 吃这个词他是听得懂的。 以前在地牢的时候,常听到狱卒说。 他们每次说的时候,都会给他送来吃的。 云珞珈见他乖乖的把打虫药吃了,就没再管他。 她靠在车厢上,反思了一下自己今天是不是对君青宴过分了。 最后的结论是,没有,她只是说了实话。 她并没有生君青宴的气,更不会因为他不帮她传信而不高兴,因为她明白君青宴的初衷也许是好的。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陡然清醒了,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跟君青宴哪怕是结婚了,也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更多的应该是利益牵扯。 其实她依旧并不想结婚,可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她已经被当成搅浑水的棍了,这汪浑水她躲不掉了。 她拿出玉佩盯着看了好一会,出了会神。 玉佩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又为什么刚好穿越在与她同名的痴傻七小姐身上? 她穿越来了,原身原来的灵魂哪里去了? 又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原身的另一半灵魂。 原身之前便痴傻,而且她一来就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记忆…… 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没有再想那些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 举起玉佩看了一会,她的思绪又转到了最初的疑惑。 玉佩明明是云家传家之物,为什么会在君青宴的身上? 不对,现在在她身上了。 其实这么想什么都想不明白,想了也是白想。 如今,玉佩把她带到这里来是偶然还是必然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带着丞相府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马车在丞相府大门前停下,云珞珈带着十一回了小院。 江离忧在云珞珈刚走就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跟青鸢和墨鸾说着话。 青鸢给江离忧拿了些吃的,墨鸾在旁边坐着给十一做鞋子。 见云珞珈和十一回来了,三人赶紧的站了起来。 江离忧迎了上去,对着云珞珈笑着,“大姐姐,你回来了。” 云珞珈浅淡的笑了笑,问墨鸾,“带她去管家那边做记录了吗?不用跟她签契,她的月钱我私人出。” 云珞珈昨夜熬夜,虽说睡的时间够了,但她依旧觉得很累。 她对着几人摆了摆手,“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一下。” 十一要跟着她,她也没有阻止,任由十一跟着进去,但却明确给他指出了不能躺地上,要睡就去旁边的软塌上睡。 她跟十一交代完,就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拉着被子盖好继续睡觉,没在管旁边的十一。 来这里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没闲着,比在现代都忙。 她这会突然脱力了,想睡个天荒地老。 她这一觉确实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时被眼前十一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发现十一可能是在确认他是不是无了,她笑着把十一推开,“小傻子,没睡死过去,还活着呢。” 看到她醒来了,十一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站起来盯着她看。 云珞珈看到外面光线昏黄,显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喉咙发痒咳嗽了两声,对着空气叫了声,“尾六,带着你的兄弟都出来。” 她这边话音刚落,尾四尾五尾六和尾八都从房子各处飞身落在了床边。 四人整齐划一的黑色夜行服,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云珞珈也认不出谁和谁。 但日常尾八似乎听尾六的,她就直接跟尾六说了,“尾六,带他们都回你们主子身边吧,我这边不需要你们了。” “主子吩咐了,不可离开七小姐身边。”尾六回道。 “我说……”云珞珈蹙眉,不悦的眯了起了眼睛。 过了会,她摆了摆手,“算了,去个人请示一下他吧。” 她也懒得争论这些事情,掀开被子下床,收拾一番准备去饭厅吃晚饭。 连着两日她都没有饭厅了,今天再不去说不过去。 十一紧跟着她的脚步,她就直接了,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如今十一也听话了,倒是不用不担心他会伤人。 她刚带着十一出院子几步,门房那边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必须要交到云珞珈手里。 第一百零五章 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傻子带走? 云珞珈接过信件打开后,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所托之事已办妥,转述之语,明日未时老地方!】 看着属于君青宴漂亮的字迹,云珞珈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这是恃宠而骄了? 忘了君青宴杀人时冷酷的模样了,白天竟然对着他那么一顿输出。 不过,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君青宴的妥协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把信件收好,带着十一继续往饭厅走去。 走到饭厅门口,便看到云华序身边坐着的君青宴。 本该在安宁王府的君青宴,此时竟然在相府的餐桌上。 她看着君青宴,在门前愣了好一会。 “珈儿,来了就快进来,安宁王今日在府上用饭,快过来见过安宁王。”老夫人对着云珞珈招手。 家里人全部都在,老夫人也还坐在主位上。 云华序坐在首位,而君青宴竟然坐在了云华序的下位。 她没想到,君青宴竟然屈尊降贵的在这蹭饭。 云珞珈刚走近还没行礼,君青宴笑着温声说道:“本就是本王叨扰了,不必多礼,七小姐落座吧。” 云珞珈虽然跟君青宴的想法有了分歧,但也只觉得观念不同,并没有觉得君青宴有什么错。 她对着君青宴道了声谢,拉着十一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 家里有些人没见过十一,这会看到他跟着云珞珈,都好奇的看过去。 见是没见过,但大家都听说了,云珞珈特别喜欢这个小狼人,走到哪都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之前只是听说,现在看到她把人带来了饭堂,倒也证实了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小狼人。 云珞珈见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十一,跟众人解释了一下,“十一对家里不熟悉,总喜欢跟着我,我就带着一起来了,可是不合礼数?若是不合礼数,我便带他回小院吃。” 老夫人想说没什么,但却还是看了眼君青宴。 君青宴笑了笑,“本王倒是觉得无妨。” 老夫人和江氏附和。 云华序道:“让人给他拿把椅子。” 云珞珈带着十一到底是不方便,觉得他的吃相不太好,会影响到大家,便自己仔细耐心的指导他慢些吃。 许是君青宴在场,大家吃饭时都没说话,饭厅异常的安静。 君青宴安静吃饭,偶尔抬眸看一眼对面的云珞珈,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珞珈今日说的话,他自己想了一遍,她说的确实是没错。 他本想让她随性而为的,但却因为担心她不安全,惯性的想要掌控她。 可本就是自由翱翔的鹰隼,如何会甘愿被当做金丝雀被圈养? 云珞珈对弱者本能的有保护欲,说明她当自己是强者,强者怎么会喜欢被人掌控? 君青宴安静的吃着饭,独自分析对云珞珈了解的误区,越想越觉得有趣。 这样的女子他倒不是第一次见,但能让他这般操心的也就云珞珈一人了。 吃好饭后,君青宴说听闻相府的海棠花开的正好,让云珞珈陪着他在丞相府走走。 君青宴对云珞珈有意,已经是府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虽说还未提亲,但礼部已经在做准备,提亲的日子已经提上日程了,事情便也算是定了下来。 云珞珈没意见,众人便也没人出声。 云珞珈推着君青宴走进了海棠林,身后大林子拉着十一的手腕不让他上前。 海棠花依旧开的很好,君青宴和云珞珈安静的踏着夕阳,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云珞珈才跟君青宴道了声谢谢,“谢谢王爷帮忙给太子妃传信。” 君青宴随意摸着腰间的玉佩,语气浅淡,“珈儿要与我生疏了吗?白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珈儿莫与本王生气可好?” “我没生气。” 云珞珈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君青宴,嘴角带笑,“我只是说说我的个人想法,指出王爷的问题,只不过稍微激动了点而已,我什么时候跟你生气了?” “真的没生气?”君青宴转身看着她确认。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在轮椅旁蹲下,对着他笑着,“王爷对我什么样,我又不是不清楚。王爷想左右我的行为的想法确实让我有些不快,但我也不是那么好坏不分,不知好歹的人。” 当然,她依旧不相信君青宴对她有多喜欢。 大约,他要娶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风吹树叶发出轻微声响,空气中泛着初秋清甜的气息。 身后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这个声音跟着他们一路了,云珞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她转身往躲在游廊后的几个哥哥看去,“三位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云帆打开折扇遮住了脸轻轻咳嗽了声,带着云逸和云荣走了出来。 他走到君青宴的面前,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王爷见谅,我们就是担心妹妹。” 君青宴轻笑了声,“担心什么?担心本王对珈儿做什么?”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云帆的眼神在明显不过了。 他这腿,就算是想对云珞珈做点什么也难。 其实云帆和云荣都是云逸拉来的。 他好奇君青宴跟云珞珈如何相处,但他对君青宴本能的有些怕,便拉着云帆和云荣过来壮胆。 云帆倒是不怕君青宴,只说到:“其实我们想知道王爷对珈儿可否是真心的?王爷也知道珈儿自幼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找回来,我们家里人都担心她受委屈,对于她未来夫婿这个事情,我们便格外重视。” 君青宴拉住云珞珈的手,眉眼带笑,“本王对珈儿自是真心,你们大可放心把她交给本王。” 云珞珈知道几个哥哥是担心她,但是这个场景多少有点尴尬。 她对着云帆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带走。 云帆还没反应,云逸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七妹妹,你眼睛不舒服吗?可是被沙子迷了眼?” 云珞珈满头黑线。 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傻子带走? 云帆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云珞珈的意思。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那便希望王爷好生对待我们七妹妹,我们先告退了。” 他说完,就拉着云逸和云荣赶紧走了。 等着三个哥哥走后,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笑了起来,“珈儿这几位哥哥倒是有趣,有这样几个大舅子,我日后怎么会敢不对你好。” 云珞珈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这就叫上大舅子了?” “不可吗?本王与珈儿的亲事已经上了日程,为何不能叫?”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印了一个吻,接了上面的话题,“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会不理我,没想到珈儿这般善解人意。” 云珞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笑着,“我就是生气了也不敢不理王爷,况且王爷可还是我的病人,诊费也还没结清。” 她不生气不过是因为没有必要。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稳,想崩她心态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在珈儿心中,就只值那万两白银?”君青宴被云珞珈给气笑了。 小姑娘不喜欢他,倒是喜欢银子的很。 第一百零六章 她云珞珈也没几分真心 “那倒不是,王爷家财万贯,哪里是区区万两银子可比的。” 云珞珈故意只提钱,而不提他想听的。 君青宴却只是宠溺一笑,“嫁给我后,我的万贯家财都是你的。” 云珞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看去。 夕阳落入山峦,晚霞也逐渐失去了色彩,天很快就要黑了。 君青宴见天色不早了,叫了声跟在不远处的大林子。 “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先回了。”君青宴捏了捏云珞珈的手,目光带着不舍。 云珞珈对着他露出淡淡笑意,点头,“好,那后日见,王爷切记,每日康复训练只能做一个时辰,不要过于劳累。” “本王记下了。” 君青宴点头,招呼了声大林子。 大林子对着云珞珈颔首,推着君青宴离开了。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的背影,目光逐渐有些复杂。 十一好奇的盯着她看,她忽然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低声说道:“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他,不是吗。” 古代女人的婚姻,真的是比现代还要令人恐惧。 十一没明白她的话,她拍了下十一的手臂,“好了,回去了。” 她刚进院门,就听到江氏的声音。 江氏正在问话墨鸾和青鸢,云珞珈隐约听到她问的是关于十一的事情。 看到云珞珈回来,江氏站起来笑着招了招手,“珈儿回来了。” 她打量了眼跟在云珞珈身边的十一,伸手拉着云珞珈在她身边坐下。 “娘怎么来了?可是有事?”云珞珈反手握住江氏的手。 江氏笑着嗔怪了她一句,“小没良心的,还问娘怎么来了。你这些日子野的都见不到人影,你说你有多少日子没去看娘了,你祖母那边也没去,一天天的见不着人影。” 前段时间云珞珈确实是忙,听到江氏的话,云珞珈才意识到她确实不少天没去看她和老夫人了。 她有些歉意,“我以前野惯了,在家待不住,我明日就去看看祖母,以后会少往外跑的。” 明天下午两点才去茶馆见梅樱儿,上午就去老夫人那边坐坐,免得她们惦念着。 江氏看到十一只是乖巧的蹲在旁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君青宴发话了让云珞珈放身边养着的,她倒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看这小狼人倒是挺乖巧的,长得还很俊俏,比她家那几个儿子都还要好看几分。 见江氏盯着十一看,云珞珈跟她说了些十一的事情。 江氏倒也是个心软的,听到十一跟着狼群一起长大,而且还无家可归,便觉得有些心疼。 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夜深露重,江氏才带着身边伺候的大婢女和嬷嬷离开。 江氏离开后,云珞珈进了小书房。 她从空间取出了一些药物,做了颗缺德的药丸。 药丸做好夜已经深了。 她把十一送回房间睡觉,她才回去洗漱休息。 白日睡得多了,她有些睡不着,喝了些三月春才沉沉睡去。 翌日早起,十一依旧在门口站着等她。 她昨晚把房门和窗户都从里面拴起来了,十一就是想进去也进不去。 虽说他什么都都不懂,但到底是个男孩子,夜间让他进她房间睡还是不好的。 好在十一逐渐习惯了这里,也有些安全感,这两日没有那么闹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十一,她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跟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十一!” 十一看了她一会,扯了扯嘴角,“早……早上……好。” 他的声线越来越清晰了,只是说话并不利索,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在逐字逐句的学习说话。 听到他说话了,云珞珈笑的更开心了。 她捏了捏十一的脸颊,夸赞道:“十一真厉害,要多试着说话。” 十一懵懵懂懂的,但是知道云珞珈是在夸他,开心的用脸蹭了蹭她的掌心。 青鸢和墨鸾过来伺候云珞珈洗漱吃早饭。 早饭有肉粥,十一勺子用起来倒是熟练了,吃的挺好的。 吃了饭后,云珞珈带着跟屁虫去了老夫人那。 她到那边时,云梦瑶刚好也在那里,两人似乎在聊着云梦瑶的婚事。 云珞珈进去打了声招呼,坐在老夫人附近,陪着老夫人聊了会。 老夫人也说起了云珞珈和君青宴的事。 本身云珞珈和云梦瑶的婚事就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可如今云珞珈的婚事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很少管府里的事情。 但对于疼爱的孙女的婚事,她还是忍不住操心。 她倒是不太看的好君青宴,轻叹了一声,“其实祖母倒也不求你们嫁入高门,为家里带来什么荣耀,只求你们日后平安顺遂。婚姻与女人而言便是第二次投胎,投进了不好的人家,要受大半辈子苦的。” 云珞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笑着安抚她,“祖母就放心吧,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的。” 云珞珈穿越来有些日子了,除了刚开始云梦瑶的陷害,相府倒是挺平静的。 高门大院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勾心斗角,大家相处的倒是挺融洽的。 最近云梦瑶也安稳下来了,家里的气氛就更好了。 祖孙三人坐了一个多时辰,老夫人称有些累了,云珞珈和云梦瑶才结伴离开。 云梦瑶跟在云珞珈身后,低着头安静的走着。 云珞珈上次给了她两颗药,她这个月倒是不着急找云珞珈要解药。 她想与云珞珈找些话说,可两人平日里没有接触,倒是一时间找不到话聊。 走到分岔路口,两人要分开时,云梦瑶才出声,“姐姐,中秋家宴过后,我们去街上看彩灯吧。” 她柔柔弱弱的样子,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带着希冀望着云珞珈。 云珞珈不健忘,云梦瑶对她做的事情她都记得,只是为了家庭和谐不跟她计较了而已。 如今跟云梦瑶和谐相处,不代表她会真心实意的接受她。 况且,她云珞珈也没几分真心,不过就是谁对她好,她对谁好罢了。 她面容带笑的看着云梦瑶,“那日我有些事情,你让哥哥陪你去,乖。” 云珞珈轻轻摸了云梦瑶的脸颊,好似真的跟她是亲密无间的亲姐妹一般。 只要云梦瑶不整幺蛾子,云珞珈倒是愿意跟装一波姐妹情深。 被云珞珈摸脸,还让她乖,云梦瑶的小脸倏然红了个透,害羞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笑了笑,“我还有点事,先回院里了。” 说完,她便带着十一这个跟屁虫回去了。 快到约定时间时,她带着十一去了跟梅樱儿约定好的茶馆。 她都喝了半盏茶,梅樱儿才穿着斗篷帷帽姗姗来迟。 第一百零七章 想给你个忠告,不要太相信安宁王 梅樱儿斗篷和帷帽拿下来,身后跟着的婢女赶忙接了过去。 “七小姐要见我所为何事?” 梅樱儿自顾的在云珞珈旁边坐下,拿起旁边的鱼食,往湖中撒了一些。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也还没有一个月,可天气却相差许多。 上次见面时,天气炎热的让人有些浮躁,可如今秋高气爽,令人心情平静。 看着湖面争食的鱼儿,还有些令人心情愉悦。 见梅樱儿心情不错,云珞珈浅淡一笑,“太子妃最近气色好多了,今日心情看着也好,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梅樱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阳光在湖面洒下耀眼的光点,湖面粼粼波光投射在梅樱儿那双杏眸之中。 她掩唇轻笑了声,“好事,是有的吧。” 太子后宫无子嗣算是好事了吧,仗着太子宠幸趾高气昂的女人缠绵病榻算好事,她还没被拉下太子妃之位也算是好事。 “那可是要恭喜你了。” 云珞珈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直接转入正题,“那就说正事吧。” 她对着梅樱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人屏退出去。 梅樱儿对着跟在身边的婢女摆了摆手,“你们到外面候着吧。” 她带的人都是她娘家随着她一起长大的人,倒是可以信得过的,不过云珞珈信不过,便让外面等着也无妨。 两个婢女退了出去。 梅樱儿望向了在旁边吃着茶点的十一。 云珞珈给她倒了杯茶,看了眼乖巧的十一,“他跟狼群一起长大的,听不懂人言,无妨。” 既然听不懂人言便没有问题。 梅樱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正事?我说过,你若能让我怀上孩子,便是我的恩人。” “手给我,把个脉,边把脉边说。”云珞珈对着梅樱儿伸出了手。 梅樱儿把手递过来给她,看着放在她手腕上的手,眸光沉沉。 过了片刻,云珞珈让她换了只手,才说话,“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可以选择在排卵期受孕,去除月事期的前七天和后八天,中间的几天是最容易受孕的时间段,这几日你要多与太子同房。” 梅樱儿悠悠点了点头,有些苦恼,“近来太子对我颇有怨言,不怎么来我这里,你可有办法?” 云珞珈本身目的就不单纯,虽然跟梅樱儿所求不同,但她主动提起来就更好了。 云珞珈给她递了个香囊,“你单独见他时佩戴着,但是还需要配一个药,你得想方设法让太子服下。” 她把昨晚连夜做的药丸递给梅樱儿,“太子吃了这个便会对别人不举,但解药就是你的这个香囊,简而言之就是他日后只能与你一人欢好。” 听到云珞珈的话,梅樱儿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随即疑惑的看着她,“你此举何意?为何要这么帮我?” 云珞珈耸了耸肩,“我们不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况且太子对旁人不举自然不开心,他差点害死我,他不开心我就开心。” 竹帘缝隙透出的光线在云珞珈脸上透出斑驳光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梅樱儿盯着她看了许久,猜不透她所言真假,但却把药收下了。 云珞珈看了眼梅樱儿,笑了笑,“放心,我不只是为了帮你,你也不必怀疑我要害他,毕竟我也没那个胆子害他性命。” 梅樱儿握紧手中的瓷瓶和香囊,眼帘微垂,眸光阴沉,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云珞珈继续说道:“药给你了,你用不用自己决定吧,我日后要见你如何找你?” 梅樱儿稍微愣了下,疑惑看她,“此次不是你让宫女去我那传话的吗?” 云珞珈没说话,梅樱儿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她轻轻笑了笑,“我上次给你入宫的宫牌,你下次让人送到宫门前,差守卫送去我那就行了。” “好,知道了。”云珞珈点了点头。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就不用麻烦君青宴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也不准备在这多待,便跟梅樱儿说:“我还有事,今日便先走了。” 她正要拉着十一起身,梅樱儿突然悠悠出声,“七小姐,我不管你为何帮我,但我还是想给你个忠告,不要太相信安宁王。” “他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他的心思更加的可怕。” “安宁王妃的身份虽然尊贵,但他娶你定然有目的,你不要全心交付,省的丢了身又失了心。” 云珞珈对她的话没有多余的想法,但君青宴怎么样她自己会去判断。 她对着梅樱儿浅浅一笑,拉起十一,很真诚的跟她道了谢,“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梅樱儿觉得云珞珈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悠悠的叹了口气,“自古多少女子是栽在了情爱之中,有聪慧过人的,亦有咏絮才高的,可最终能逃得过情爱的才能成为赢家,希望你不要因为小情小爱毁了自己。” 云珞珈将她的自言自语听在耳中,带着十一离开茶馆,去了趟附近的医馆。 聂书源正在给人抓药,看到云珞珈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东家,您来了。” “嗯,忙你的。” 云珞珈礼貌的笑了笑,便带着十一进了库房。 聂书源一人完全可以看顾店铺,她就是刚好在附近过来看看。 在库房待了一会,她出门询问聂书源这两日感觉如何。 聂书源感觉甚好,只是提出想要赊账些草药给慈幼院的弟弟。 云珞珈满口答应了,让他需要就先抓了用。 她想了想,又与聂书源说道:“快中秋了,中秋那日给你准一日休假,那日不用开门,在家陪家人过节吧。” “谢谢东家。”聂书源笑着跟云珞珈道了谢。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便带着十一离开了药铺。 很快就到了中秋之日,云华朗一家又来了丞相府,只是今日他们家那几个孩子都安分了不少。 云珞珈没有搭理他们,他们倒是也没主动上前招惹。 长辈们和和气气的把饭吃了,二房兄妹三人也没敢整什么幺蛾子。 云珞珈答应了晚上要去陪君青宴看月亮的。 吃了饭后,她便又带着十一溜了出去。 倒并非她约会也要带着十一,只是十一离开她身边就要闹,不如带在身边安稳些。 这些日子她花了些时间,教会了十一用筷子,教会了他自己穿衣服。 他也逐渐适应了自己在厢房睡,只是每天早上云珞珈开门时,他还是会站在门外等着她。 看到她起床出来,高兴的模样似乎都要摇尾巴了。 云珞珈也逐渐习惯了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个跟屁虫。 十一偶尔会学着云珞珈说几句话。 云珞珈见他愿意开口了,就教了他叫姐姐。 十一没让云珞珈失望,没一会就学会了叫姐姐,每天姐姐的叫得特别甜。 最近云珞珈跟君青宴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并没有因为那日的事情有任何的不愉快。 君青宴这人没有上位者不容反驳的傲气,有话也会直接说,算是很好沟通的人。 云珞珈让君青宴把影卫撤回去这个事情,君青宴做了一半。 他把尾四和尾五叫了回去,尾六和尾八依旧留在了云珞珈的身边。 他解释,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并非是要监视她。 云珞珈没有跟他争论,默认把尾六尾八留下了。 只要君青宴不太过分干涉她的自由,她倒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第一百零八章 珈儿不想嫁给我? 今夜中秋灯会,整个京都都亮堂堂的,虽说往君青宴府上这条路不够亮,倒也看得清路况, 云珞珈和十一步行到了安宁王府。 君青宴早早就让大林子在府门等候了。 大林子拉住十一的手腕,跟云珞珈说道:“王爷在观景台等七小姐,十一我带着他去吃些月饼。” 十一最近跟大林子混熟了,倒是不排斥他了,但是没有云珞珈的话,他也不愿意跟大林子走。 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头,笑着跟他说让他跟大林子去吃月饼,十一才点了点头,跟着大林子走了。 看着懂了些事情的十一,云珞珈眼底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意。 终于把拉扯懂事了的感觉。 十一虽说懂事了些,但有时候还会惹事。 比如昨天,他就在夜里跑出去,把丞相府后院养的鸡给追的到处跑,鸡毛都给扯秃了,还揪断了两只鸡的脖子。 今天后厨的大娘找来,本来想跟她告一状的,可在看到十一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大娘变脸似的笑眯眯的盯着十一,夸十一人长得漂亮,干得事情漂亮,鸡毛都不用拔了,今日还有鸡可以吃了。 十一很多习惯暂时还改不了,比如看到可以作为食物的猎物就手痒。 要不是云珞珈和大林子看的紧,君青宴那两只鹤早就秃了。 云珞珈想到十一最近做的傻事,就忍不住想笑。 爬上观景台,看到君青宴坐在桌子前,手里正在做一个玉兔灯笼。 灯笼已经快成型了,看着是个玉兔样式的。 看到云珞珈来了,君青宴对着云珞珈招了招手,“过来看看我给你做的灯笼。” 灯笼雏形做好了,只是还需要在上面添上几笔画。 云珞珈走过去,看到他手里的灯笼,露出笑意,“王爷还是真是心灵手巧,连灯笼都会做。” “年幼之时,父皇曾教过我,倒是没什么难的。”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坐到他的腿上,把她抱在怀中,拿起旁边的笔,“珈儿给兔子画上眼睛吧。” “好,我试试看。” 云珞珈在现代时是学过基础画的,画画虽说不如画建筑图那么熟练,但是倒也还可以。 她提笔在灯笼的眼睛位置勾勒,很快就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 君青宴知道她会的很多,却没想到她画画竟然也如此的好。 越与云珞珈熟悉,他就越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一个宝藏,宝藏内有各种奇珍异宝等待他的挖掘。 云珞珈把灯笼调转了方向,笔放到了君青宴的手里,“另外一只王爷来吧,王爷的画工比我好多了。” 君青宴给她写的情书里画过红豆,画工比起她好太多。 阁中灯光摇曳,在云珞珈眼底缀出点点星芒,昏黄的灯光照脸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君青宴看着她的侧脸,扔下了笔,握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道是月色迷人,还是气氛刚好,云珞珈觉得这个吻格外绵长温柔。 过后,她趴在君青宴的肩头,笑的花枝乱颤,“王爷,你不能每次亲完我就杵着我呀,要不还是别抱着我了。” 君青宴搂住她的腰肢把她勾回怀中,“只是抱着无妨,不过珈儿别笑我了,你这般颤动身体,我便更加难熬了。” 君青宴宁愿忍着难受,也不愿意放开云珞珈。 他从袖笼掏出一只玉兔簪子,插进了云珞珈的发髻上,“本王亲自雕琢的玉簪,想来你应当会喜欢。” 云珞珈把玉簪拿下来看了眼,玉簪通体羊脂白玉,小兔子胖嘟嘟的特别的漂亮,小兔子眼睛的位置还镶嵌了两颗红色宝石,看起来栩栩如生的。 她对首饰不是很执着,但是这个簪子她确实很喜欢。 她把簪子插回头上,勾着君青宴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没想到王爷还有这般手艺。” 君青宴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满眼宠溺,“瘫了两年,无事之时便会雕刻些小玩意打发时间。” 曾经策马飞驰,风姿绰约,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却瘫痪了两年,心里的落差不知道得有多大。 云珞珈第一次觉得有点心疼他了。 她抱住君青宴的头,笑着说道:“现在不是可以走了吗?再过些日子,王爷便可以恢复到以前的风姿了。” “嗯,多亏了你。”君青宴温柔的摩挲着云珞珈的背。 云珞珈忽的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丢的那支金镶玉的木槿花簪子,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丢了个金镶玉的木槿花簪子,心疼了好些日子,比起那个簪子,我更喜欢你送我的这个。” “丢了便丢了,日后想要什么样的,我便给你雕什么样的。” 君青宴声音温柔,拿起桌上的灯笼,把另外一只眼睛补了上去。 他仿照着云珞珈画的那只画的,两只眼睛刚好对称,兔子看起来更加可爱了些。 桌上还有些中秋准备的糕点,君青宴询问云珞珈可要吃点。 云珞珈吃饱了饭来的,而且她不太喜欢吃月饼,就摇了摇头,“吃得太饱了,吃不下。” 君青宴点燃了灯笼中的蜡烛,才拍了拍云珞珈的背,“月亮升起来了。” 云珞珈从君青宴腿上起来,正准备推着他去观景台边缘赏月,君青宴把脚放到地上,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扶着桌子站稳,对着云珞珈扬唇笑道:“珈儿扶我一下,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康复训练他做了许多日,加上云珞珈的针灸刺激,他的腿一日比一日好,比起云珞珈知道的还要好些。 “恢复的比我预计的要快很多,不错呀。” 云珞珈伸手扶住他,让君青宴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手环过君青宴的腰,带着他缓慢的走到了观景台边。 君青宴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微仰着头看着天上圆月,“半月后,我便可去相府提亲了。” “这么快?”云珞珈略微有些惊讶。 虽说顺其自然的跟君青宴谈起了恋爱,也做好了要嫁给他的准备,可她心里还没准备好这么快嫁过来。 “珈儿不想嫁给我?” 君青宴下巴抵在云珞珈的头上,感受到云珞珈摇了摇头,嘴角才露出几分笑意,“我倒觉得还有些慢了,提亲之后,礼部那边准备成亲事宜,少说也得三月。” “三月也不多。” 云珞珈笑了笑,握住腰间君青宴的手,“我们上街去看灯笼吧,月亮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头一次在古代过中秋,想出去看看外面的百姓是如何过中秋的,看一看君青宴为澧王朝打下的太平盛世。 观景台没有下人在,君青宴坐回了轮椅,拿上给云珞珈坐的花灯,叫上云珞珈跟他走。 他自己控制着带着云珞珈上了里间的机关梯子,云珞珈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电梯”。 君青宴拉了下旁边的绳子,“电梯”就缓缓下落,很快就到了地面。 这个机关“电梯”的原理云珞珈大概也知道,但还是稍微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君青宴倒是没有跟她解释,唤了声就在楼下等候他的大林子和小林子。 小林子推着轮椅,大林子负责看好十一,君青宴则牵着云珞珈的小手,几人一同出了王府。 今夜的京都城万灯齐明,照亮了整片夜空,圆月当空,犹如玉盘高挂,夜色美的撩人。 到了街上,君青宴松开了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正欣赏着花灯,忽然旁边一群人骚乱的跑过来,其中有一人她认出来是相府的家丁。 她一把拉住那家丁,皱着眉问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情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知道我云梦瑶在哪? 那家丁被迫停下来,不悦的转头,发现拉着他的是云珞珈,眼底的不悦瞬间收了起来。 他往周围看了眼,着急的低声回云珞珈的话,“七小姐她……不对,是瑶瑶小姐她不见了,丢了好一会热,丞相和夫人都急坏了,阖府上下都在着急的找人呢。”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云珞珈皱起了眉追问。 “就是在街上游玩,被人群挤散了,转头就找不到了,那边整条街都找了几遍了,也没找到瑶瑶小姐,对了,还有二爷家的小姐也丢了一个。” 那家丁说的着急,表达的倒也还算清楚。 云珞珈了解了情况后,松开了那个家丁,“你快去找吧。” 云梦瑶怎么会突然丢了? 这个事情不对,她得先回家去看看。 “王爷,我家里出事了,我先回家看看,改日在陪你。” 她跟身旁的君青宴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十一往家里去了。 君青宴转头看着她着急的背影,让大林子推着他跟过去,招呼小林子去带人帮忙一起找。 他记得她与云珞珈在宫里发生那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云梦瑶。 以她对云珞珈的了解,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早该惩治了云梦瑶的。 如今她这般着急,应当不是因为云梦瑶。 云珞珈拉着十一快步跑到家里,看到前厅的灯光大亮,赶紧跑了进去。 前厅中,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看起来急的不行。 云华序夫妇坐立不安的在厅中走动,看样子都要急疯了。 云华朗夫妇,二房大女儿云乔茜还有小儿子云家宝也都在,云华朗夫妇也是满脸的着急。 几个哥哥都带人出门找去了,找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看着一大家子愁云惨淡的模样,云珞珈赶紧上前,询问情况,“祖母,爹娘,我听闻瑶瑶不见了,怎么回事?” 她倒不是多担心云梦瑶,她只是看不得家里人这么着急上火。 江氏见云珞珈回来了,上前抓住她的手,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眶都哭红了。 “瑶瑶与你二叔家的两个姐妹上街看灯,不小心被人群给冲散了,她和你二叔家的那个妹妹到这会都还没找到。” 想起云梦瑶那般柔弱,江氏担心的哭泣不止,“瑶瑶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呐。” 云珞珈虽然对云梦瑶没什么感情,但也能明白江氏对她的感情。 虽没有血缘,可毕竟是自己从襁褓小儿养大的,十多年的感情定然很深。 云珞珈前世很早就没了妈妈,对江氏格外的在意。 她抱着江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娘,您别着急,也许她们还在街上逛着,一会玩够了就回家了。” 这话只是用来安慰江氏的,对于云梦瑶突然失踪,云珞珈心里倒是有怀疑的。 云梦瑶跟云华朗家两个闺女一起出去的,这个事情不一定是被人群冲散了那么简单。 她拉着江氏安慰了几句,转头问云乔茜,“在什么地方被冲散的?” 云乔茜被云珞珈突然一个眼神看过来,愣了一下。 她很快的回过神来,着急的回云珞珈的话,“就在启辰大街的桥附近,我一转头,瑶瑶和妹妹就不见了。” 启辰大街附近? 云珞珈记得那条街,似乎就是她上次小偷偷了玉佩的附近。 云乔茜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大破绽,暂时无法确定这个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 她眼神微凉的看了云乔茜一眼,对着老夫人和丞相夫妇道:“我出去帮忙找找。” 她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江氏和云华序都没来得及阻止。 老夫人担忧的看着外面,“这瑶瑶和柒柒还没找到,珈儿就这么跑了出去,一会找不见了可怎么是好。” “没事的,珈儿有自保的能力。”云华序安抚了老夫人一句。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留下了一句“娘,您别太担心了,我出去看看去。”也跟着离开了前厅。 …… 云珞珈绕着小路快速到了启辰大街的桥边,十一跟紧跟其后,站在她身边警惕着看着周围环境。 云珞珈忽然想起云梦瑶送过她一个一个香囊,拿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子栀子花香的味道。 她记得很清楚,平时跟云梦瑶接触时,她身上好像就是这种味道。 十一跟狼群一起长大的,不知道嗅觉会不会比常人好些? 她把香囊让十一闻了闻,尽量把话说的简单一点,“十一,能找找这个味道吗?” 十一闻了闻香囊,随后似乎明白云珞珈的意思,径直往旁边的巷子里跑去。 云珞珈一看他往巷子跑去了,心想,有门呀! 她快步跟着十一过去后,十一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墙边脱裤子准备撒尿。 云珞珈赶忙背过身去,训斥了他一句,“十一,以后小解也要去茅房,尤其不能在女人面前尿尿。” 十一没有回应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 云珞珈耐着性子等十一解决完。 忽然,她听到附近有些不寻常的动静,猛地转头看去时,一个暗器向她袭来。 她眼睛倏然眯起,动作利落的侧身闪避。 十一的动作比她还快,猛地飞扑过来,把她撞开护在了怀里。 十一双手抱紧云珞珈,锐利的眼神往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眼底布满了防备。 以为又遇到了刺客,云珞珈一把抓住十一的手腕,准备拉着他跑。 可那个袭击她的身影却出声了,“找人,跟我来。” 那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云珞珈隐约觉得好像在哪听到过。 他走时盯着云珞珈看了眼,云珞珈抬眸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可那男人对上云珞珈的视线后,却别开了目光,转身走了。 这里虽然是深巷,可外面灯光照进来,巷子中并非什么也看不见。 方才那个身影高大,看起来像个男人的轮廓,而且云珞珈隐约看到他脸上似乎戴着面具。 这人好像就是上次青楼遇到的那个面具男。 那人上次对她就没有敌意,这次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 云珞珈略微犹豫片刻,把十一推开,拉着他跟上了那个面具男。 男人走的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她带着十一快步往男人消失的方向去,转弯才发现男人就在墙边的等着她。 看到云珞珈跟来了,男人才转身继续往里走。 云珞珈紧跟其后,问道:“你知道我云梦瑶在哪?” 男人没有回答,突然飞身上了房顶,踏瓦而行。 云珞珈在地上跟紧他,看着他飞身去了之前那片烟柳之地,然后快速闪身进了一个青楼,身影就此消失了。 那个方向,似乎是上次的那个青楼。 面具男故意引她去青楼,难不成云梦瑶在青楼里? 第一百一十章 你就不怕我救了人不来了? 云珞珈的疑心比较重,她不太理解面具男的所作所为。 现在她有些怀疑,上次的贼也是他安排故意引诱她过来的了。 可细想,那贼被他亲手杀了,可男人却没有伤害她。 不管那个男人什么目的,总归是找她就对了。 既然找上门来了,总得去了解清楚才行。 云珞珈收起心中的疑虑,带着十一找到了上次那个青楼。 烟花柳巷这种地方,追欢卖笑,淫靡声不断,实在是不该带十一过来。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总不能把十一丢在这个地方,只能抓住他的手腕,免得他走丢了。 门口的龟奴又准备拦着她,云珞珈拿出一块银子放到他手里,“带弟弟来见见世面。” 龟奴拿到银子后,态度立马大转变,那脸笑的像盛开的花似的。 “嘿,姑娘公子跟小的来,小的这就找妈妈给你安排。”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鬼都能放进去。 云珞珈顺利进门,抓紧了十一的手腕,免得他被人群冲散了,被哪个小狐狸精勾搭走了。 龟奴拿了银子后格外殷勤,笑着带着他们往二楼去。 走在楼梯上,云珞珈的视线往上次遇到面具男的房间看去。 龟奴见状,赶紧挡住了她的视线,提醒她,“那个房间被一位爷长期包下了,不对外开放的,那位爷脾气不太好,姑娘可千万别过去。”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小哥,我带着弟弟到处看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她说完,拉着满脸好奇四处张望的十一下了楼。 龟奴没有来得及阻止,就见她拉着十一进了楼下人群,从另外一边楼梯快速上了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尽头的那个房间。 龟奴想跟着追过去,却见房间的门骤然被关上了。 他吓得一个哆嗦,吞咽了下,赶紧转身回到了门前继续招揽客人,内心暗暗祈祷进去的两人能活着出来。 那位爷可不止是脾气不好,可是连妈妈见他都吓得腿抖不敢多言的主呀。 云珞珈拉着十一进门,那个面具男子坐在圆桌旁,端着茶杯正在喝茶。 面具男人见她进来了,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用冷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不去找妹妹,来我这里作什么?” “果真是你!” 云珞珈本来不敢确认,听了他的话,这才敢确定就是他引着她过来的。 她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为何帮我?” 面具男人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往旁边指了指,“那边最后一间房,救出你妹妹后,明日来这里找我,带上你手中最毒的毒药。” 云珞珈现下明白他的目的了,浅淡一笑,“你就不怕我救了人不来了?” “相府七小姐,你若不来,我会去找你的。”面具男子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云珞珈对他有了大概的怀疑,笑了笑转身带着十一出去了。 这男人知道她的身份,还知道她懂医术,明显的是熟识她的人。 男人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她根据男人所说的位置,找到了最后另一边最后一房间。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里面凄惨的叫声。 她快步上前,在门口确定里面的人数之后,猛地一脚踹开房门,指间的钢针朝着床边两个男人飞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刚扭头,直接被暗器戳中,下一瞬便倒下不起了。 云珞珈打量了一眼房间。 云梦瑶被捆绑在床上,被折磨的头发凌乱,嘴角还往外渗着血,但好在身上的衣服还都在。 不远处的圆桌旁,坐着两个熟悉的女人,慕瑾眠跟云梦瑶一起失踪的云乔茜。 “云珞珈,你怎么……” 慕瑾眠看到云珞珈竟然来了,惊讶了过后,赶紧躲到了身边那个男人身后。 云珞珈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凌厉的扫了眼慕瑾眠,还有她身边那个畏首畏尾,显然已经吓破胆的云乔柒。 云梦瑶看到云珞珈来了,本来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虚弱的说了声,“姐姐,救我。” 云珞珈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安抚她。 眼下先解决房间的这几个人。 她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慕瑾眠面前的男人就抽了过去。 男人抬手去挡鞭子,可鞭子带着倒刺,云珞珈猛地收回来时,带走了他一整条皮肉,他的手臂瞬时间鲜血横流。 男人疼的面色爆红,额头的汗瞬间就出来了。 他正要上前,被云珞珈指间飞出的钢针撂倒了。 见状,慕瑾眠吓得想要偷偷往门口去趁机逃跑,云珞珈手里的鞭子对着她扫了过去。 只听慕瑾眠哀嚎一声,腰间的衣服和皮肉都被撕开了,她的身体也被鞭子抽到了一边,躺在地上,捂着腰间的伤口痛苦哀嚎。 云珞珈面无表情,抬步往慕瑾眠走去。 见云珞珈朝她走来,慕瑾眠吓得浑身发抖。 她瑟缩成了一团,声音也忍不住发颤,“云,云珞珈,我可是宁远侯之女,你胆敢伤我。” 宁远侯府有太后撑腰,所以虽没有任何实权,却依旧有些地位。 云珞珈眼神冰冷的蹲下去,一把抓住了慕瑾眠的头发,如刃的视线切割着她的皮肉,吓得她浑身颤抖不止。 “你,你要干什么?” 云珞珈轻轻一笑,语气清冷道:“我家瑶瑶怎么着你了,你竟然要这么对她?嗯?” 她倒是没听说过云梦瑶跟慕瑾眠有什么瓜葛。 听到云珞珈的话,慕瑾眠咬牙切齿的看着云珞珈,“这是她背叛我的惩罚。”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云珞珈笑了起来,“对了,她还给你在赏花宴上下过药呢,那个药就是她找我拿的,她说你回来抢了她的位置,她要让名节尽毁,生不如死。” 慕瑾眠满眼讥讽,“她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要救她,你可真的是太善良了。” 云珞珈想了下,刚穿来那天,确实在云梦瑶身边看到了慕瑾眠。 她还没说话,慕瑾眠嘲讽的笑了声,“那天的药下的那么足,你怕是已经失身给哪个侍卫了才解了药性的吧?你如今肯定非完璧之身了。” “这样残破的身躯,竟然还敢勾引安宁王和太子,听说安宁王要去丞相府提亲了,你说洞房之夜安宁王要是知道你是个残花败柳,会怎么对你,哈哈哈哈,太好笑……” “砰!” 云珞珈抓着她的头发,猛地把她往地上撞击,顿时撞的慕瑾眠眼冒金星。 云珞珈眼神冰冷,好似没有任何感情一般。 她拍了拍慕瑾眠的脸,轻笑了声,“她对我怎么样我都知道,我愿意不跟她计较是我的事情,但是你绑架她让我爹娘担心,这就是你的罪过了。” 她并非不记得云梦瑶对她做的事情了,而是暂时不计较了。 但凡云梦瑶再敢找事,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正跟慕瑾眠说话,发现了旁边准备逃跑的云乔柒,猛地抬头看过去,“老实坐那,还没到你。” 云珞珈抓着慕瑾眠的头,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扔抹布似的往旁边一扔。 她对着十一指了指门,温声交代,“十一,看好门,今天谁都别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瑶瑶看着,杀人应该这样 见十一听话的堵在门口,云珞珈走到云梦瑶身边。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梦瑶,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脸,却令云梦瑶感到有些恐惧。 知道云珞珈是来救她的,可刚才慕瑾眠跟云珞珈说的那些确实是事实。 她担心激起了云珞珈对她的恨意。 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云珞珈要是想杀了她,真的是轻而易举。 云梦瑶下意识的往后退,眼底全是对云珞珈的恐惧,“姐姐,我知道错了的,我已经改了,我是你妹妹呀,是听你话的妹妹,你不要……” “知道了,别吵。” 云珞珈打断了她,抓住她被捆绑的双手。 她用手术刀割开了绑着云梦瑶的绳子,把她双脚的绳子也割开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云梦瑶身上有不少伤,脸上也挨了几巴掌,看样子被打的不轻。 不过她身上衣衫整齐,应当还没到凌辱那个环节。 云珞珈坐到床边,勾着云梦瑶的脖子,看着那边试图逃跑,被十一扔到地上的两人。 “瑶瑶,她们这么对你,你想怎么报复回来,姐姐在这给你撑腰,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云珞珈眯着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要不,就把凌辱欺负你全部杀了吧。” 明明说着这么残忍地话,可她却怡然自得的像是在欣赏风景。 云梦瑶盯着那边的几个男人,还有满脸恐惧的慕瑾眠和云乔柒。 想到刚才慕瑾眠让人那么对她,她愤恨的抓紧自己胸口的衣裳,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里泛出了冷意。 “真的,可以杀了她们吗?” 云珞珈知道,云梦瑶看起来像只小白兔,可心里也有阴暗的一面,并非看起来这么纯洁无瑕。 她笑了声,踢了一脚倒在床边的男人,“当然可以,但是不能只杀一个哦,要把那几个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她搂紧云梦瑶的肩,眉眼带笑的蛊惑着,“你想想,要不是我及时找来救你,你之后要遭受什么样的侮辱?” “那几个男人有可能会撕开你的衣服,侵犯你,夺走你的贞操,让你后半辈子都生不如死的在青楼里接客,而这些罪魁祸首依旧逍遥快活。” 她靠近云梦瑶耳边,语气心疼道:“我家瑶瑶可是相府所有人掌心的宝贝,怎么可以沦落风尘呢。” 在云珞珈的煽动下,云梦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看着慕瑾眠和云乔柒的眼睛一片猩红。 “对,没错,她们该死,她们都该死。” 云梦瑶激动的想要挣脱云珞珈的束缚,云珞珈把她按下,笑着把手术刀塞进了她的手里。 “去,割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为对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慕瑾眠这个女人太烦了,云珞珈对她的容忍早就到了极限。 今日她自作孽,怪不得她不留她的命了。 至于云乔柒,云珞珈跟她本身就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是厌恶。 跟外人勾结,欺负自己家人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云珞珈双手放在床边,怡然的看着双手拿刀靠近云乔柒的云梦瑶。 云乔柒见云梦瑶拿着刀朝她走来,吓得脸色煞白,“瑶瑶,你不要被她蛊惑了,你清醒一点,我是你的堂妹呀,你不能杀我的。” “不是!” 云梦瑶突然暴走怒喊了一句,“你刚才还骂我是个野种,是个不要脸的贱胚子,你不是我堂妹,我要杀了你。” 云乔柒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往慕瑾眠身旁躲去。 慕瑾眠一把推开了她,怒骂了句,“滚开,一个小贱蹄子也值得你这么害怕。”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对着云珞珈跪了下去,“七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珞珈目光平静,微微蹙眉,“你说你绑架丞相之女这事,回去你家里能给你兜下吗?” 她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啧,动用太后那边的关系的话,瑶瑶大概率就白被你们折磨了。” 她看着云梦瑶,心疼的叹息了声,“我可怜的瑶瑶,怎么能白受你这般折辱呢?” 她对于云梦瑶的心疼自然不是真的。 对于伤害她的人,并且要了原身性命的人,她永远不可能原谅。 不过她确实没想要云梦瑶的命,所以要把她拉进深渊,让她看清自己的恶,未尝不是一种报复。 听到云珞珈的话,慕瑾眠害怕的连连磕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绝对对此事闭口不提,不,我回去就闭门思过,再也不出来了。” 她的头磕的很用力,脑门很快就磕出了血。 云梦瑶已经红了眼,拿着刀就冲向了她,“你去死吧,去死,你这般折辱我,竟想闭门思过就算了。” 人在危险来临前了的爆发力是很强的,慕瑾眠看到云梦瑶拿着刀刺向她,竟拖着受伤的身体把云梦瑶压在了身下。 她骑在云梦瑶的身上,强行去抢夺她手里的手术刀。 可她到底是受了伤,云梦瑶触碰到她腰上的伤口时,她疼的一个哆嗦,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很多。 分不出功夫去看旁边吓傻了的云乔柒,她咬着牙喊了声,“快过来帮忙,你真的想死吗?” 云乔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想帮忙。 云珞珈看着云梦瑶不行了,才走过去,一脚把云乔柒踹了出去。 她拉起压在云梦瑶身上的慕瑾眠,扔到一边,踩在脚下。 把云梦瑶拉起来,她蹲下,一手抓着慕瑾眠,一手抓着云梦瑶拿着手术刀的手。 “瑶瑶看着,杀人应该这样。” 她扶着云梦瑶的手,把手术刀抵在了慕瑾眠的脖颈。 看了眼紧张的云梦瑶,她压着她的手,把手术刀割进了慕瑾眠的颈动脉,往前一划。 “看到了吗?这样才能把人杀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喷泉一般将血液四溅开来。 慕瑾眠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抬手去捂脖子,手还没抬起来,就失去了气息。 旁边的云乔柒瞬间被吓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梦瑶也被吓得不敢动弹,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接着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木然的看了眼地上慕瑾眠的尸体,又看了眼旁边的云珞珈。 “我杀人了,姐姐,我杀人了,我,我真的杀人了……” 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手里的手术刀“当啷”落地,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人不是她杀的,是云珞珈杀的,是她杀的。 她杀了慕瑾眠,会不会也要杀了她? 那个恶魔,杀了人后,表情竟然那么平静。 云梦瑶惊恐的浑身发抖,身体连连往后退,想要远离云珞珈。 云珞珈凝眉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毫不在意云梦瑶恐惧的模样,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术刀,一把抓过了云梦瑶。 她把云梦瑶扯了过来,指着昏迷的云乔柒,“去,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杀了她,你忘了她想毁了你了吗?” 云梦瑶逐渐冷静下来些,她继续蛊惑,“去,杀了她,杀了她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看到云梦瑶还在犹豫,她轻嗤了声,“瑶瑶,她们绑架了你,还准备让你一辈子在烟花柳巷做万人骑的卖身女,你真的不恨她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还想要什么? “我恨她,我要杀了她” 刚才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求了云乔柒的。 可是云乔柒还在笑话她,在辱骂她。 云乔柒该死,她该死,她们都该死。 云梦瑶被她说的动摇了,拿着手术刀靠近了云乔柒。 云珞珈站起来,冷眼瞧着,“她亲眼看到你杀了慕瑾眠,你若不杀了她,你便要为她偿命了,所以她必须得死。” 在云珞珈的蛊惑下,云梦瑶骑到了云乔柒的身上,咬着牙用手术刀割开了云乔柒的颈动脉。 再次看到鲜血喷涌,云梦瑶突然没有了恐惧感,心里反而生出一股快感来。 云乔柒她都下得了手,剩下的三个男人她根本没用云珞珈催促,直接上去上手去割断了他们的脖子。 等她处理完后这些人,云珞珈站在里面的柜子前,手里拿着件衣服对着她招手,“过来换套干净的衣服,然后离开这里。” 其实此时杀了云梦瑶更好,可江氏会哭,云华序会难过,几个哥哥会伤心。 云珞珈不想看到家里愁云惨淡的模样,只能暂且留下云梦瑶的命。 只要她听话,她这条命,她不介意一直留着。 把衣服递给云梦瑶时,她突然发现,一直听话的挡着门的十一,此时视线浓烈的盯着那边不断流淌鲜血的尸体。 血腥味刺激到了与野兽一起长大的他,让他觉得血液翻涌,喉咙发痒,想要饮血吃肉。 云珞珈看到他眼神灼热,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扔,赶紧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十一,你是人,人可不能吃人,尤其是不能吃那么肮脏的人,知道了吗?” 十一猛然回神,盯着云珞珈看了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乖!”云珞珈宠爱的摸了摸十一的头。 转头看到云梦瑶情绪激动的扯着身上的衣服,她把十一转了过去,“十一不能看,乖。” 她的手放在十一的头上,对着云梦瑶问道:“她们带着你从前门进来的?” 云梦瑶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随后回答:“不是,来的时候很安静,应该是后门。” 她是被人打昏了抬着进来的,但是在进这里之前她就醒来了,大概听到了进来时的动静。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安静,后来稍微有些吵闹,接着她就被扔到了这里。 慕瑾眠和云乔柒就那么让人折磨她,还说一会让那几个男人好好的伺候她。 她当时害怕极了,幸好云珞珈及时赶到了,才避免了她被人欺辱。 听到她的话,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会你想办法混出去,先从后门离开,然后去成衣铺尽量买一件跟你今天穿的差多的衣服。” “能悄悄回到府里,就悄悄跑回自己的院子去洗个澡。要是被人看到,就说你跟云乔柒也被冲散了。” “你脸上的伤是跟人起了争执被打的,不要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云珞珈在房间找到了帕子,用茶水打湿,拿过去帮云梦瑶擦干净脸上的血。 “瑶瑶,记住了,今天的你没见过慕瑾眠,更没有出现过在这个青楼,这样我才能保住你,不然你杀了这么多人,我可是保不住你的。” 她轻轻的把云梦瑶身上所有的血渍擦干净,拉起她的手,把她的指甲缝也擦干,“听懂了吗?” “嗯。” 云梦瑶点着头,眼底却神奇的没有了任何恐惧,只有对云珞珈坚定的信任。 云珞珈听着外面没有人经过,抓住云梦瑶的手,“现在外面没人,你得自己混出去,我在这善后,出去也不要说遇到我了,跟谁都咬死我刚才跟你说的说辞。” “好,我知道了。”云梦瑶点了点头。 云珞珈拉开门边的十一,把云梦瑶房间推了出去,重新关紧了门。 看着满地的尸体,云珞珈的眸子里映照出了血色,眸色深沉如海。 她就知道云梦瑶不是什么小白兔,第一次杀人就这么得心应手,除了杀慕瑾眠时慌张了,之后就好像无所畏惧了。 小姑娘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是披着羊皮的禽兽。 可真有意思! 这里的尸体还得想办法处理掉,不然很快就能查到她进来过这里。 从云乔柒这里,也能联系到云梦瑶。 虽说她可以把杀人的事推给云梦瑶,但这不是她的初衷,也违背了她不想让家里人伤心的想法。 她擦干净手上的血,趁着外面没有人,拉着十一出了门,把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离开这个房间,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返回了面具男的那个房间。 那个面具男经常出现在这里,看龟奴提起他害怕的模样,他定然不是单纯的嫖客。 既然他有求于她,而她的事情他全部都清楚,那便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所以,她想跟他做个交易。 敲响了面具男的门,门里传来低沉的嗓音,“谁?” “我,有事要与你商议。”云珞珈压低声音。 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眼前的男子高大的身影将云珞珈笼罩。 男子低头凝眉看着云珞珈,气息清冷骇人。 云珞珈丝毫不惧,从他身边绕过,顺手把十一也拉了进去,“我需要跟你坐下聊聊。” 男子关门回去,在云珞珈对面坐下,“你要跟我聊什么?” 云珞珈自顾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浅浅一笑,“既然你想从我这得到毒药,那带我过来这点报酬可不够。” 她已经大概猜出这个面具男的身份了,但既然他想隐藏,那么她就装着不知道配合他。 男子轻哼了声,“你还想要什么?” 云珞珈从袖袋中掏出四个瓷瓶,“这个是剧毒的毒药,毫克就能让人立刻毙命,旁边这个是解药。” 她又把另外两瓶往前推了些,“这个是慢性毒药,吃了后人会不安的乏累不安,就算是御医也查不出问题,连着服用三次,人就会油尽灯枯而亡,旁边的一样是解药。” 她把四瓶药都推给面具男,“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你得帮我把那个房间的尸体处理了,处理的程度是让所有人都找到那几具尸体。” 面具男没有去看毒药,而是盯着云珞珈平静的眼睛看了许久。 他眸光如同幽深的寒潭,阴冷深沉,好似深渊般能将人吸进去。 片刻,他才出声,“神医不是该救人,你杀起人来竟这般心狠手辣?” 男子声音幽冷,可却奇异的带着几分难掩的笑意,令人觉得很是怪异。 云珞珈看着他,给十一递了杯茶水,“医者,救该救的人,但该死的人便该死,我是医者没错,但我并非良善之人,尤其不是委屈自己饶恕他人的良善之人。” 她只救觉得该救的人,善心只给觉得该给的人。 可有些人想死,她也拦不住。 她给了慕瑾眠好多次机会,耐心已经耗尽了。 况且,慕瑾眠即将成为太子侧妃,到时候再想收拾就更难了。 今日慕瑾眠死了,她也算是提前为梅樱儿铲除了一个祸端。 突然有个黑衣人从窗户飞身进来,在面具男子耳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面具男子手握成拳,薄唇紧抿,凝眉盯着云珞珈片刻,突然伸手把四个瓷瓶拿了过去。 “外面有人来找你了,若不想被人发现那些尸体,就赶快去把人拦下离开。” 他说着又看了云珞珈一眼,“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我在,便能护你安好无忧 云珞珈笑着跟他道了声谢,拉过十一快速出了门,顺着不远处的楼梯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上,她便看到了佯装客人进来的大林子。 大林子忍耐着姑娘的靠近,皱着眉四处寻找云珞珈的身影,面上烦躁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 云珞珈看着装作客人的大林子,突然记起,她进来有一会了,尾六和尾八都没有出现。 她眼神疑惑的往二楼那个房间看了眼,眸光闪过一丝玩味。 果然,这京都藏龙卧虎,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这会正是青楼人流最大的时候,她拉着十一挤进人群,她直奔着大林子走过去。 她故意挡在了准备上楼找她的大林子面前,疑惑的问道:“大林侍卫,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明知故问,尾六和尾八跟不进去,定然会回去找君青宴。 大林子在这里自然是受了君青宴的命令。 他在这里,君青宴定然就在不远处。 君青宴真的是为她操碎了心,好好的中秋就这么被搅和了,他还要操心她的安全问题。 大林子看到云珞珈,本来紧皱的眉头舒展,赶紧对她说道:“七小姐,快与我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 云珞珈往通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眼,拉着十一跟着大林子出了青楼。 不知道云梦瑶逃出去没有? 跟着大林子出了青楼之后,大林子带着她走进了旁边不远处的巷子。 昏暗的巷子中,缓缓的月光铺洒满地,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君青宴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依旧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压迫感。 云珞珈快步上前,低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君青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君青宴敲击轮椅的手指停了下来,掀起眼帘看着云珞珈,“令妹本王已经让人送回府上了。”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的心沉了下去。 最近君青宴跟她说话时的自称都是我,这会他的自称是本王,明显的他是不高兴了,或者是动了怒。 云珞珈倒也没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哄起来麻烦。 她故作没发现他不高兴了,跟他道了谢,“多谢王爷!” “大林子,回去把事情处理利索。” 君青宴没有回应她,对着大林子下了令,抬手示意小林子推他离开。 小林子推着他掉头离开,身后一群亲兵紧跟其后。 君青宴还带了亲兵来,显然是做好了带兵掀翻了这个青楼的准备。 云珞珈没有阻止大林子。 他回去看看倒也没有坏处。 就算君青宴知道死了人,也不会害她。 退一万步讲,君青宴真的大义灭亲,还有云梦瑶顶锅。 君青宴让大林子回去处理,要么是云梦瑶说了什么,要么是猜出了什么。 她觉得云梦瑶坦白的概率很小,所以大概率是君青宴的猜测。 她要是明确阻止大林子回去,倒更显得她心虚。 她快步走过去,跟在君青宴的身边,低头琢磨着男人生气了该怎么哄。 君青宴沉默良久,才微微叹了声,“日后,凡事都不要冲动行事,进去前竟不确认尾六尾八跟进去了吗?” 尾六尾八身为武功极好的影卫,竟然被一群黑衣人拦在了外面,可见这青楼背后的主人并不简单。 上次云珞珈进青楼时,尾六和尾八就与这里的人交过手了,知道不好对付。 担心事情闹得太大,尾六赶紧回去禀报了君青宴。 “救人心切,下次会注意的。”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关心她,所以态度良好。 她并非是会无视别人好意的人。 虽然所有人都与她说君青宴不简单,可到现在为止,君青宴并未伤害过她,反而处处维护她。 君青宴好与坏还待定,但对她好是她深有感触的。 君青宴的马车在外面空旷地方等候,君青宴上了马车后,示意云珞珈也上去。 云珞珈拉着十一跟着上了马车。 坐在君青宴的对面,她垂眸皱眉,心里还有些不确定君青宴如何想。 希望那边的面具男人动作快点把尸体处理了,别让大林子发现。 毕竟杀了朝廷官员女儿的事情不是小事。 她倒不是担心君青宴会真的对她秉公执法,而是不想君青宴为难。 云珞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睛里浮现出几分茫然。 她在法治社会长大,可才穿越过来这里多久,她这双手就已经沾满了鲜血。 可她不杀人,人便要杀她,她能怎么办? 这次她放过了慕瑾眠,慕瑾眠日后做了太子侧妃,定然会不断地找她麻烦。 留下她只会后患无穷。 倘若她今日心软,便是留了个祸端,倒不如直接斩草除根,让她再也没有机会找事。 君青宴侧眸看着云珞珈,发觉她的神态不对,把手放到云珞珈的小手上。 他微微凝眉,声音低沉,却让人安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怕,我说过,有我在,便能护你安好无忧。” 云珞珈抬眸看向君青宴,心里知道慕瑾眠和云乔柒的死瞒不了他。 哪怕面具男把尸体处理的万无一失,但是宁远侯府和云华朗找人的时候,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 别人也许不清楚她们为何无故失踪,但是聪明如君青宴,又绝对掌握了她行踪,必然知道跟她有关。 可人还真的不是她杀的,但云梦瑶暂时也还不能死。 她没有选择跟君青宴说出实情,因为她知道君青宴跟她不是一类人。 他也许会护着她,或者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倘若知道了她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会如何想,是她想不到的。 她之所以宁愿相信那个面具男,是因为他跟她是同类人。 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她抿了抿唇,没有跟君青宴坦白今日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君青宴捏了捏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 云珞珈神色自然的对着他笑了笑,“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君青宴把云珞珈送到丞相府门前,看着她进去之后便离开。 丞相府前厅依旧灯火通明,云珞珈小跑了过去。 她故作不知道的询问云梦瑶的事情,进门就着急问道:“瑶瑶和堂妹回来了吗?”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丞相府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云梦瑶带着伤回来了,可云珞珈和云乔柒却迟迟未归,这么晚了,他们都担心云珞珈再出事。 江氏着急的奔向了云珞珈,急得眼泪都要掉了,“娘的珈儿,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娘了。” 云珞珈看着江氏,又着急的问了遍,“瑶瑶她们找到了吗?” 江氏打量着云珞珈,看着她安然无恙,才叹了口气,“安宁王找到了瑶瑶,差人把她送回来了,只是她满身的伤,受了惊吓,在房中不愿意见人。” “瑶瑶说柒柒跟她被人挤散了,到如今人还没找到。” 从江氏口中听到云梦瑶回来了,云珞珈便假装松了口气,“瑶瑶回来了就好。” 云梦瑶回来了,可云乔柒还没找到,云华朗一家也还在丞相府没有离开,几个哥哥还在外面帮忙找人。 这么晚了,云珞珈自然也不可能再出去找人,也不想在这应对这些事,便声称累了要回去休息。 江氏赶忙的让刚回来的云逸送她回去休息。 走在寂静的丞相府中,云珞珈望着月色铺洒的湖面,安静的往前走着。 云乔柒已经魂归西天,尸体可能都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无论如何找必然也是徒劳。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今早才看到你吗? 看出云珞珈心情不佳,云逸也没有多废话,安静的把她送到了东苑,看着她进了院子就回去了。 好好的一个中秋,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回到院子里,云珞珈让十一回房间休息,她自己打了一壶三月春,爬上了屋顶。 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她将酒在面前以祭奠的姿势洒了一些。 一路走好! 他听到院中有动静,侧眸看去,看到十一已经跳了上来,爬到了她身边坐下了。 十一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酒壶。 云珞珈笑着问他,“想喝?” 十一点头,“嗯。” 云珞珈就只是逗他一下,没准备让他喝酒。 她摸了摸十一的头,“小孩子喝酒不好,等你长大点了再喝。” 十一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只是听出了她不让喝,其他的倒也不是很明白。 十一很聪明,这些日子就已经能把云珞珈的话听个七七八八了,平日简单的话语,他也会简单回应了。 只是野兽的习性根深蒂固,他暂时还没有完全改掉。 两人并肩坐在房顶,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月亮泛着温润的光辉,平等的对待着世间万物。 云珞珈把酒壶里的酒喝完了,看着十一笑了笑,“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她生性冷情,有些不近人情,又敏感多疑,所以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永远都好似是孤身一人。 在现代时她不爱交朋友,母亲早亡,与父亲形同陌路,爷爷前两年也不在了。 她时常觉得,世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 到了这里,所有靠近她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自己的目的。 她越来越分不清真真假假了,甚至有一瞬间连善恶是非都模糊不清了。 可十一不一样,他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全身心的陪在她身边。 这世间万物都是虚无,只有十一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她不用对十一猜忌,也不用防范他,在他身边可以全身心的放心,可以完全做自己。 无论她是善是恶,十一都不会觉得她是错的。 夜深露重,云珞珈满眼宠溺的揉了揉十一的头,温声说道:“十一,夜深了,回去睡觉吧,我也该下去休息了。” 她把酒壶收起来,脚步稳健的从房顶爬下去,站在院子里的等着十一下来。 十一看着天上的月亮,竟突然站起来对着月亮嚎叫了一声。 那叫声与狼无异,特别的能唬人。 云珞珈叫了他一声,对着他招手,“别嚎了,下来吧,若是想它们了,有空带你去看看它们,你大半夜的这么嚎,容易把人吓着。” 好在他的声音并不大,京都城中也并无狼群,不然可就麻烦了。 十一低头看了眼云珞珈,听话的从房顶几个起跳落在了她身边。 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脑袋,指了指他的房间,“去睡觉去。”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得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惶惶不安。 青鸢和墨鸾到现在也还没睡,等着云珞珈下来伺候她洗漱。 云珞珈今晚不是很想说话,任由青鸢和墨鸾伺候着洗漱好,躺到了床上。 看着素色的窗幔发了呆,她便让青鸢和墨鸾吹了灯回房去休息。 翌日一早,云珞珈收拾妥当就去了云梦瑶的小院。 她把人遣出去,单独跟云梦瑶待了一会。 云梦瑶开始的时候紧张的拉着云珞珈的手,狼满脸惊恐的到处看着,把声音压得很低问她,“姐姐,真的没人知道吧,他们不会找到我们吧?” 云珞珈面色平静,凝眉问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今早才看到你吗?” 她眼神清冷,脸上满是迷茫。 云梦瑶瞬间明白了她意思,赶紧收起了恐惧,调整了仪态,“对,我昨日被人打的吓坏了,胡言乱语了。” 见她明白过来,云珞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背,“别怕,这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你吓坏了,就在房中躺几日,不要多想。” 云梦瑶许久才给云珞珈反应,“嗯,我得在房中休息几日。” 之后她便不说话了,云珞珈跟她说话,她也反应很慢。 见云梦瑶总是发呆走神,云珞珈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云梦瑶并不蠢,她知道人都是她亲手杀的,真的查出什么来偿命的也会是她。 根本不用云珞珈强调交代,她自然对那件事讳莫如深,咬死自己不知道的。 云梦瑶病了,病的高烧不退,卧床不起了好几日,家里人都急坏了。 云珞珈去给她看了病,确实是受到了惊吓所致的高烧不退。 她给云梦瑶开了些药,交代让她静养些日子,家里人便也没有多去打扰她。 在云梦瑶病了的这些日子,宁远侯府为了找人差点把京都给翻过来。 可最终却连慕瑾眠的影子都没找到。 慕瑾眠对于宁远侯府来说,可不只是大小姐那么简单,她还是太子的准侧妃,身上绑着宁远侯府未来的荣耀。 为了家族的荣耀,他们也会拼命寻找她的下落的。 只是这些都是徒劳,慕瑾眠此时兴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宁远侯府闹的京都鸡犬不宁,却没打扰到云珞珈的正常生活。 她依旧隔日带着十一给君青宴做针灸,时不时的去看看云梦瑶的情况。 君青宴对她的态度依旧,丝毫没有因为那日她闯青楼的事情而不高兴。 这两日,他的复健的效果越来越好了,只扶着云珞珈的一只手便能走了。 今日,他扶着云珞珈的手在殿内走了两圈,抬手将殿内伺候的人全部遣了出去。 等人全部离开,他才淡淡出声问云珞珈,“你与会春楼的幕后老板何时认识的?他可是那个面具男?他为何帮你善后?” 连君青宴的万里挑一的影卫都能拦住,不可能是简单人。 这几日他让大林子去查了,可是却根本查不出会春楼背后东家的真实身份。 他心中有猜想,但却也只是猜想而已。 联合着宁远侯府小姐的失踪,还有她之前与云珞珈的过节,君青宴猜测慕瑾眠定然是被云珞珈杀了。 云珞珈确实有杀了慕瑾眠的能力,但是尸体却也不翼而飞了,这明显不是云珞珈可以做到的。 倘若是有人帮她,能做到把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会春楼背后深藏之人。 猜到了君青宴早晚会问她,但是他问的这么直白,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云珞珈扶着他在软榻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另外一边。 她没急着回答君青宴的问题,而是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君青宴凝眸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本王需要知道你接触了什么人,才能够更好的保护你。”他看着云珞珈,眼神沉静清明。 云珞珈端过他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趴在茶几上,目光带着浅淡笑意看着君青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之所以帮我,是因为他找我要了毒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门干什么了? 君青宴眸色复杂的看了眼云珞珈,凝眸沉思片刻。 “所以说,他知道你懂医术,并且对你有所求,才会跟你有所接触。” 此人认识云珞珈,或听说过云珞珈的事情。 他忽的抬头望向云珞珈,“你之前进过一次会春楼,可是他故意让人引你过去?” 尾六和尾八跟着云珞珈有些日子了,上次云珞珈是被贼引着进了会春楼,这个事情他是知晓的。 也就是那次,云珞珈从会春楼出来便被埋伏了。 如此看来,那贼人和那些刺客,都很难说与那人有没有关系。 他虽还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却知晓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能拦住他手下影卫的人可不多,据他所知太后与太子都没有这个能力。 云珞珈指尖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上随便画了个猪头。 “王爷对我的事情还真的是了如指掌呀,我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王爷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君青宴,“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吃饭睡觉,什么时候出恭王爷也都知道呢?”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真不爽。 哪怕君青宴是在保护她。 明明说只是为了保护她,还不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脸上带笑,伸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王爷,我好些日子没去药铺了,今日就先走了。” 君青宴凝眉看着她,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云珞珈站起来,捧着君青宴的脸,在他的唇角印了个吻,“再见。” 说完,她便背起君青宴送她的小药箱,出了大殿。 走了几步又重新回来,往君青宴手里塞了个瓷瓶,“对了,我把毒药给那个面具男了,这瓶是他手里那个烈性毒药的解药,他身份不明,万一用到你身上也可以及时保命。” 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转身离开,叫上在池塘边抓鱼的十一走了。 君青宴从窗户目送云珞珈走远,脸色沉了下去。 他握紧手里的瓷瓶,无奈轻声笑了声,“小姑娘有情绪了,可是这京都就是龙潭虎穴,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实在是不得不防。” 云珞珈听到了他的话,轻轻叹息了声。 她穿越过来睡了君青宴那一刻,她就注定跟君青宴牵扯不清,跟这些风云诡谲的权谋纠缠了。 她不喜欢麻烦事,但从来也没怕过事。 既然躲不掉,那就准备迎接风雨,战胜风雨。 她与太子还有仇没有清算,自然是脱不了身的。 带着十一离开后,她直接去了药铺。 月底了,也该把这个月的账清算一下,给聂书源发月钱了。 比起她最近挣的诊费,药铺挣的钱真的是微不足道。 药铺的存在是为了给有些抓不起药的人,有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机会,赚不赚钱的她倒是不太在意。 这些日子忙陪君青复健,药铺她确实是许多日子没来了。 走近药铺,竟发现药铺的门是锁着的。 聂书源是云帆给她找的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她之前交代过,若是有人抓药没有银钱,便跟着去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他这会不在店里,应当是有事出门了。 云珞珈没有在意,自己开了药铺的门进去。 等了一会,聂书源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看到柜台后坐着的云珞珈,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远远看着门开了,还以为店铺里面进了贼,吓得他魂都要没了。 云珞珈正在看账本,见他回来了,随口问了句,“出门干什么了?” 聂书源把气喘顺了,红着眼眶说道:“慈幼院的弟弟病重了,我着急回去看了眼,对不住东家,我以后会尽量不关门出去的。” 云珞珈没有想要苛责他,只是问问他出去干什么了。 听到他的话,她抬眸追问道:“病重?看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云珞珈问的话直戳聂书源的心口,他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他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大夫说凶多吉少,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最近天气转凉,慈幼院好多孩子都咳嗽发热,我……” 闻言,云珞珈没等他把话说完,拿起小药箱叫上十一出了柜台。 “锁上门,带我去慈幼院看看去。” 好多孩子都咳嗽发烧,有可能是流感,但也保不准是其他问题,她得去看看才知道具体病因。 这里的医疗条件差,伤寒一场都能要了人命,孩子本就体弱,确实很难说。 聂书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云珞珈都出了药铺的门,他才猛然回过神,赶紧跟着出去锁上了门。 他记得东家似乎是丞相府的什么人。 平日里看到她穿的衣裳面料都是上品,身上头上的金银玉饰看着都价格不菲,可见不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大人物开个药铺都稀奇了,竟然还愿意亲自去慈幼院那种地方给孩子看病,这让他有些惊讶。 慈幼院距离这边稍微有些远,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路上,云珞珈问了些孩子们的病情,所有的细节都问了一遍,心里大概对孩子们病情有了了解。 她判断的对不对,还得看到病人再说。 聂书源跟门房的大爷打了声招呼,说是带了贵人来看看。 大爷打量了云珞珈两眼,便放他们进去了。 远远的看着慈幼院的大门还算完好,可是院子里却有些破,左侧的一些房子似乎是着了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还未重新修建。 院子里倒是干净,只是看起来有些萧条简陋。 往后院去,孩子们正围坐在院子的一张桌子前,手里拿着绳子在编花绳。 云珞珈一进门就隐约听到了孩子传来的咳嗽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呼吸声粗粝,听着便能感受到孩子们有多难受。 从声音上判断,确实跟聂书源说的一样,大概有七八个孩子的样子。 聂书源带着云珞珈走过去,跟带着孩子们编花绳的那个妇人说道:“嬢嬢,我带着我们东家来给孩子们看病来了。” 那位妇人抬头看了眼,看到云珞珈是个小姑娘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她虽觉得小姑娘医术应当不怎么样,但还是很热情的对她笑着说道:“这位一看就是贵人,我们这孩子病重的多,但是没有多少银钱做诊费了,实在是麻烦您跑一趟。” 她得先把话说在前头,不然一会没银子付诊费闹起来就不好了。 妇人穿着朴素,衣裳单薄,上面还有很多隐藏的针脚,看起来缝缝又补补穿了不少年了。 云珞珈将夫人眼底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没有丝毫在意,对着妇人笑了笑,“我来义诊,不要银钱,您带我去看看孩子们吧。” 她不习惯拐弯抹角,直来直往开门见山的说了,想赶紧去看看孩子们的病。 妇人听到云珞珈的话,更加客气了,“姑娘真是心善,我这就带你过去。” 虽说看着云珞珈很年轻,也不觉得她的医术比别的大夫好多少,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孩子们挨着受苦要好。 云珞珈跟着妇人进了慈幼院的休息处,边走边打量着这个有些破败的慈幼院。 慈幼院不甚大,分前后院落,前院除了那个烧坏的房间,还有几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房间。 后院像个大型的四合院,出了进的门,四面都是房间,很明显的就是休息的地方。 妇人领着她进了后面的大通间。 大通间里面有三排床铺,每排有十几个床铺,床铺上放着单薄的被褥,而且补丁连连,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在房间的角落用一块草席给遮挡了起了一片地方,咳嗽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妇人跟云珞珈说道:“这里是孩子们休息的地方,这些日子生病的孩子越来越多,只能用草席遮挡一下,免得让这些没生病的孩子过了病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 骨子里其实已经开始腐烂了 她说着,难过的叹息了声,“孩子们命苦,这慈幼院每年拨发下来的钱款吃饭都不够,我只能带着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伙计维持生计,但也只能做到个温饱,孩子们生病了也看不起,实在……” “嬢嬢,这些你就别跟我们东家说了。”聂书源阻止了滔滔不绝的妇人。 云珞珈能免费来给孩子们看病就很好了,一会被唠叨烦了就不好了。 富家公子小姐的脾气都不太好,他担心云珞珈生气,便没让妇人再说下去。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云珞珈道歉,“我平日里唠叨惯了,这张嘴开了就忍不住。” “无妨。” 云珞珈笑了笑,走进了草席遮挡的那边,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七八个生病的孩子。 她坐到床边,抓起一个男孩子的手腕给他把了脉,随后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捏开他的嘴查看了他的舌苔。 “他发了几日的热了?”云珞珈抬头望向那个妇人。 妇人看了眼那个孩子,掰着手指算了下,“小竹子病了有三日了,每日高热不退,今日都烧糊涂了,开始找娘亲了。” 她这边刚说完话,小竹子就抱住了云珞珈的手往脸上贴,迷迷糊糊的嘴里嘀咕着:“娘,别扔下我,我要跟娘一起走,别丢下我……好冷……” 妇人和聂书源见状,想过来拉开小竹子的手,云珞珈却轻轻拍了拍小竹子的胸口,温声的哄着,“好,不扔下你,要走也带着你一起。” 小竹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安抚,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云珞珈又去查看了一下别的孩子的病情,都跟小竹子的病症一样。 其中有一个已经病的奄奄一息了,应当就是聂书源说的那个病重的弟弟。 云珞珈扒开了他的衣服,给他扎了针缓解热气,还给他应急用了放血疗法。 在云珞珈给他看病时,聂书源和妇人都在旁边抹眼泪,那妇人更是哭的伤心。 云珞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退烧药丸,让聂书源想办法给孩子们服下。 聂书源赶紧接过去,去倒了水回来,挨个把孩子叫醒喂药。 云珞珈让妇人给她找来纸笔,开了两个药方。 等着聂书源给孩子们喂完了药,她把药方递给聂书源,“按照上面这个药方去药房抓药,熬着几个孩子分着喝。” “下面那张药方的药按照没生病的孩子的数量抓,熬了给他们也都喝点。” “这个病有一定的传染性,但是传染性不强,按理说早些医治不至于让孩子们病到这个程度的。” 几个孩子被折腾了一阵,这会有几个都醒了过来。 孩子们看着眼前仙女一样的云珞珈,发烧烧的红扑扑的小脸更红了。 有个小姑娘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云珞珈,对着她笑了起来,“大姐姐,你是仙女吗?”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好像李嬢嬢故事里说的仙女一样。 小姑娘年岁不大,两颗门牙都掉了,笑起来看着格外的搞笑。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姐姐是大夫,给你们治病的,天冷了,你们要多穿衣服,感染了风寒难受了吧。” 她说完这句话,房间里的几个孩子都安静了下来。 聂书源也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了漏风的窗户,有些为难的说道:“今年的布还没有发下来,孩子们去年的衣裳都有些小了。”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破烂不堪的门窗上,问道:“男孩子女孩子住在一个房间?” 李嬢嬢赶紧解释道:“自然不能住在一起,生病的这些孩子只是为了方便大夫看病,这才放在一起睡着。” “嗯。”云珞珈淡淡的应了声,让聂书源赶紧抓药去。 聂书源有些踌躇的看着云珞珈,“东家,这么多药,我们暂且没有银两付药钱,可否能从我的月银里扣?”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顺手摸了摸小竹子的头,“不要银子,我不是说了今日义诊吗,快去吧,别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诶,多谢东家。” 聂书源给云珞珈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赶紧拿着药方回去抓药。 孩子们都服用了退烧药,一会退了烧就能够舒服一些了。 云珞珈让他们都躺下,跟李嬢嬢坐在床边聊了会。 李嬢嬢说,小竹子五岁的时候死了爹,亲娘改嫁了,但是后爹不要孩子,他娘就把他丢在了慈幼院的门口,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天下着大雪,等他们发现时,小竹子冻得没了半条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身体暖了一夜,才把孩子救回来。 小杜鹃是别人在城外捡到送来的,自幼就没有见过爹娘,平日嘴甜爱说,是个很乖的孩子。 云珞珈看了眼这群没爹没娘的孩子们,凝眉问李嬢嬢,“官府补贴每年都不够用吗?” 这慈幼院看着规格并不小,可见建造初期应当是投入了些银子的,但现在里面破败不堪,明显的就是疏于管理了。 说起这个,李嬢嬢叹了一口气,“官府的钱财哪里那么好出的,我早些年是他们雇来的乳母,书源这孩子就是我奶大的。” “那会这里有不少乳母,也还有教书的先生,后来年年的银钱越发少了,官府也不愿拿钱出来雇佣乳母了,补贴也渐渐的没了。” “我去求了几次才给一点,真的是没办法了,我就带着孩子们做些伙计补贴,之前这里出去的孩子,有些有良心的也会拿点回来,不然早就撑不下去了。” 云珞珈大概明白了慈幼院现在的处境。 也明白了,澧朝只是看起来繁华,骨子里其实已经开始腐烂了。 到底是那些高位者看到的,还是百姓衣食无忧,才算是繁华盛世? 云珞珈摸了摸小竹子的额头,烧的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几个孩子在她跟李嬢嬢聊天期间都没有插话,没睡着的也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云珞珈和十一。 十一平时很安静,坐在旁边看着孩子们发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云珞珈能力有限,能救下一个十一,却救不了这里所有可怜的孩子。 她对着李嬢嬢笑着说道:“别担心,孩子们的秋衣很快就会到的,怎么也不能苦了孩子,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下一个宰相首辅呢。” “秋衣去年小些的还能穿,就是几个大的没有衣裳穿,我们这也在想办法多干点活计呢,能平安长大就好,没书读,哪里来的宰相首辅哟。” 李嬢嬢没有明白云珞珈的意思,只以为她是说话安慰她。 看着时间不早了,李嬢嬢与云珞珈说道:“今日多亏了姑娘,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们也没什么好的招待,姑娘在这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我去厨房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云珞珈还没答话,李嬢嬢就自说自话的站起来出去了。 小竹子睁开眼睛嘀咕了句:“平时不吃午饭的,今日竟还有午饭吃吗?”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莫名的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摸了摸小竹子瘦弱的脸颊,“嬢嬢心疼你们所以加餐了,姐姐就不在了吃了,李嬢嬢回来,你跟她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她站起来,唤了句十一,离开了慈幼院,直接回了丞相府。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此,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靠近她一些? 云珞珈回到丞相府,直接去了云帆的院子。 她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云帆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很忙,想着他应该是不在府里,但还是去碰碰运气看。 云帆院中的婢女告诉云珞珈,说云帆晌午就出去了。 还说他近日白天都不在府里,有时候天黑了才回来。 这个云珞珈倒是知道的,这几日晚上吃饭时,都没见到云帆的人影。 不但是见不着云帆的人影,也见不到老三云瑜的人影。 据说他马上秋闱了,正在悬梁刺股,点灯熬油的日夜苦读,只为了来年考取个功名。 云瑜是个书呆子,比起云赫还要古板几分的人,出口的都是大道理。 云珞珈平日犯错时,最怕的就是遇到他。 云珞珈找云帆的事情有些着急,在府里没有找到他,便又带着十一离开了丞相府,去了玉绵的小院去找云帆。 这里没有个手机,找个人就是麻烦。 云帆平日几乎每天都要来看看玉绵,云珞珈本以为能在玉绵这里找到云帆的,可惜云帆并不在玉绵这里。 云珞珈只问了来开门的人,得知云帆不在便没准备进去。 就在她正要离开之际,看到房间的方向有一只灰色的鸽子飞了出去。 她盯着鸽子的方向看了眼,疑惑的蹙起了眉。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见到玉绵养鸽子,是最近突然养起了鸽子了? 想着也许云帆怕她无聊,买了给她打发时间的,便没有再多想,直接带着十一返回了府里。 她与云帆院子里的婢女说了,等云帆回来,让她们过来告知她一声。 既然找不到人,那便只能在府中安心等着了。 天气渐冷,慈幼院的孩子们都在煎熬度日,她早一日把事情办好,慈幼院的孩子们早一日能过的舒适些。 晚上吃饭时依旧没见云帆的人影,云珞珈随口问起,江氏说道:“近来他好像在忙什么梁庄的生意,每日城外的跑,还有老五,近几日也去了庄园佃户那边不在府中。” 她以为云珞珈是想云帆了,笑着说道:“你若无事,可以让你六哥带着你玩,没事也可以找瑶瑶玩。” “嗯,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几日没见了,这才问问。”云珞珈笑着答话。 最近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她倒是落得了个清闲。 云梦瑶这几天身体恢复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好似无事发生一样,每日想来就去陪老夫人和江氏她们说话,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云珞珈本就觉得云梦瑶不是善类,脑子确实没有,但也没蠢到不可救药。 稍微调教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吃了饭后,云珞珈陪着江氏在后院散了会步,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直到夜深露重,十一都窝在云珞珈身边打盹了,云帆才着急的来到云珞珈的小院。 他近日确实忙,晚上又与几个好友出去喝酒了,这会才回来。 刚回到住处,听到伺候的婢女说云珞珈白日到处找他,本都有了几分醉意准备休息的他,赶紧的洗了洗脸清醒一下,赶过来看看云珞珈找他什么事情。 天大地大,小七妹的事情最大。 云珞珈没有睡,小书房里亮着灯,正在提炼制药。 青鸢看到云帆来了,与他说了云珞珈在小书房。 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 云珞珈站在门内,对着云帆笑道:“我可算等到四哥了,我还以为你今夜不回来了呢。” “近来有些忙,小七妹这般着急找四哥什么事?” 云帆进了小书房,看到蹲在椅子上打盹的十一,顺手去摸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了。 十一睡意朦胧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眯起眼睛继续睡着。 云珞珈走到书案后面,拿了张清单给云帆,“我需要四哥帮我办些事情。” 看到云帆眼底的疑惑,云珞珈搬了个椅子坐到他身前,跟他详细的说了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随后,她又问了云帆知不知道管理慈幼院这种地方的是什么人? 云帆略微沉吟了下,“我想起来了,那人似乎是太子良娣的哥哥,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嚣张跋扈,吃喝玩乐,欺男霸女,鱼肉百姓。” “虽说品性极差,但出手大方,身边平日里倒是围着不少的纨绔子弟。” 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 说完正经事,云珞珈给云帆拿了一瓶解酒护肝片,关心道:“这个酒前吃,对身体有好处的,四哥少喝些酒。” “小七妹真是关心四哥,四哥心都暖了。” 云帆揉了揉云珞珈的头,笑着接过了护肝片,拿着云珞珈给他的那张清单站了起来,“好了,四哥先回去休息了,事情明日给你办妥了,安心休息。” 云珞珈送着他出了小书房。 云帆回头看么了眼云珞珈,眼神温暖欣慰,心里的话最终咽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 他并不迂腐,也不觉得女子便不能成大事。 他觉得他的小七妹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她心性善良,有大爱。 翌日上午,京都街道一对拉着布料的车队,敲锣打鼓,喊着口号,“慈幼院孩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病无人医治,相府七小姐大发善心,自掏腰包,赠布赠粮了。” 车队分了几支,从京都东头喊到西,从北喊到了南头,京都每一条道路都走了一遍。 尤其是走到官府门前,更是停下来喊个三五遍才继续走。 今日京都人都看了个热闹,大家也都议论起了云珞珈此举的意义。 有人认为云珞珈是真的善良,能拿出自己的体己帮助可怜的孩子。 可更多人觉得云珞珈沽名钓誉,觉得她若是真的想行善心,哪里会这般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她这般大肆宣扬自己的善举,这些东西最后到不到慈幼院都未可知。 如意赌坊的三楼阁楼中,面具男子站在窗口,看着街道上热闹的景象,深沉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相府七小姐,可真是每次都能让他感到意外。 他一直担心靠近他会让她不幸,可她可真的是能闹腾,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生怕不能把天捅个窟窿。 如此,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靠近她一些? 从军营坐着马车进入京都的君青宴,刚进车门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喊声,还有大街小巷百姓的议论声。 君青宴昨日没有召见尾六和尾八,并不知道云珞珈做了些什么。 所以他不明白,怎么才一日不见,她就又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 他仔细听了听,抓住了些有效的信息。 慈幼院,缺衣少粮,云珞珈自掏腰包送了东西。 但她并不是很低调的送,而是高调到整个京都的宣扬。 小林子坐在马车中,轻哼了声,“沽名钓誉,虚伪至极。” 君青宴抬手弹了喜爱小林子的脑门,唇畔勾起笑意,“说你蠢材,每次你都觉得委屈了。” 小林子不服,抬手摸了摸脑门,“那不然呢,不就送了些布料和粮食,行善布施的富家小姐多了去了,没有见一个像她这般大肆宣扬的。” “做点善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就是伪善,想博得好名声,殊不知这样才更加让人厌恶。” 君青宴摇头,“并非如此,且恰恰相反。”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暂且还不能能够沉迷的清闲时光 他摸着腰间的玉玦,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与小林子说道:“她如此做,是因为知道找官府无用,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我,也不想让丞相操心,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引起官府和百姓的注意。” “如此闹大了,引起民愤,官府不得不管,贪污慈幼院钱粮之人也被推置了风口浪尖之上,慈幼院的事情便会被官府重视,如此便能很快的解决了。” “如此你还觉得她是沽名钓誉,伪善吗?” 听了君青宴的解释,小林子有些惊讶,“如此说来,她不是也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了?” 君青宴无奈的笑了声,“她做事不是向来如此吗?不知道怎的养成了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狂妄又聪明有能力,善良却不无脑,睚眦必报是信条,却也有颗慈悲之心。 他时常想,哪怕她身为女子,也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他猜测的不错,云珞珈确实跟他想的差不多,只是只是这样还没完。 云珞珈让人给东宫的太子妃递了信,让她查查太子良娣哥哥贪污之事。 如此既能解决慈幼院的事情,也能让梅樱儿多了个拿捏太子良娣的把柄。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此时的云珞珈,却带着十一在茶楼的二楼,悠闲自得的喝着茶吃茶点。 穿越来了好些日子,她几乎没有这么悠闲过。 看着街道人来人往,听着小贩的叫卖声,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八卦,这样的日子可真是舒坦。 本来,她要是穿越到了普通人家,开个医馆,便能一直过着这样悠闲自得的日子的。 可惜了,她穿越到了位高权重的丞相府。 现如今还被卷入了皇室纷争。 她与太子的是非还未清算,她暂且还不能能够沉迷的清闲时光。 云珞珈看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该看的热闹也看了,拍了拍旁边吃着糕点的十一。 “走了,该去慈幼院给孩子们复诊了。” 昨日孩子们吃了云珞珈的退烧药很快便退烧了。 又连着喝了两副药,精神头也好了很多,今日都没有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了。 他们身体还没有大好,都被李嬢嬢关在房间里面休息,没让出门吹风。 云珞珈带着十一跟李嬢嬢过去的时候,小朋友们正在聊天。 见到云珞珈来了,他们都围了上来。 小竹子看着云珞珈,笑着说道:“李嬢嬢说是仙女姐姐给我们看的病,仙女姐姐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听到孩子天真的话,云珞珈有些忍俊不禁。 她摸了摸小竹子的头,笑着温声道:“我可不是什么菩萨,也不是仙女,我是个神医。” “哇,是李嬢嬢故事里说的那种善良的救苦救难的神医吗?” 小杜鹃两颗门牙都掉了,一说话就漏风,看起来特别有趣。 云珞珈也不知道李嬢嬢故事里的神医是个什么样的,为了哄孩子,她也只能笑着承认了。 救苦救难的神医,她可真的是算不上救苦救难。 她算不得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个好人。 她摸了摸小杜鹃的头,欣慰的呼出一口气,“今日没有发热了,昨日病的最严重的孩子,还在躺着吗?” 昨天那孩子都要烧熟了,她给扎了针,放了血退烧,今日应当会好很多。 “神医姐姐说的是虎子吧,虎子今日还有些发热,还在床上躺着呢。” 小杜鹃接了话,拉着云珞珈往角落的方向走去。 李嬢嬢看着孩子们都围着云珞珈,生怕她会觉得烦,小声的嘱咐他们不要去烦云珞珈。 这里的孩子都是苦难中长大的,全部都很懂事,也很听李嬢嬢的话。 他们很喜欢云珞珈,也害怕云珞珈会觉得他们烦,便都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昨天李嬢嬢都跟他们说了,云珞珈过来给他们看的病,还没有收他们的银钱,还免费给他们所有人都抓了药。 她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来解救他们的,所以他们不能烦她。 云珞珈把手放到小虎子的额头摸了下。 他今天还有些烧,但是温度已经不高了,虽说因为身体虚弱躺着会,可看起来已经有些精神了。 云珞珈给他把了脉,询问他有没有地方不舒服的。 小虎子嗯了一会,才苦着小脸说:“每天都要喝药,嘴巴好苦。”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笑了起来。 她记起空间里前些日子放了些果干,便背着他们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两包果干,给李嬢嬢递了一包,“没多少,给孩子们分了甜甜嘴吧。” 她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把,剩下的也全部都给李嬢嬢拿去给孩子们分了。 她从手里拿了一颗在小虎子嘴里,“这个甜,吃了就不苦了。” 小虎子坐了起来,尝到嘴里甜甜的味道,眉头舒展开了,脸上的浮现出了幸福的笑意,“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干。” 云珞珈把手里一把都给了小虎子,“都给你,喜欢吃我下次来再给你买。” 小虎子把果干接过来,笑着天真烂漫,懂事道:“要留一些给书源哥哥吃,他有好吃的都给我了,我也要给他分一些。” “你吃了,等我回去了再给你书源哥哥买。” 云珞珈捏了捏他的小脸,眼神温柔深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千万年不变的大环境。 哪怕是现代社会,也是资本当道,百姓倒霉。 她能做的不多,只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物资还没送过来,等京都转完送来差不多得傍晚了。 跟着那批布料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绣娘和裁缝。 着急赶制的话,在天彻底冷下来之前,他们都能穿上暖和的秋衣了。 她人单力薄,幸好还有云帆这个哥哥帮忙。 她不信这么闹几场,官府那些人真的就会放任不管。 左右今日无事,她在慈幼院待了大半日,傍晚物资送到的时候,她才拉着十一悄悄溜走了。 她不想看到这里的人感恩戴德看着她的样子。 那种场景实在是又尴尬又难受。 离开慈幼院,云珞珈去了趟药铺,把这个月的月钱给聂书源发了。 回到丞相府,墨鸾给她拿出了个檀木盒子,说是安宁王让人送来的。 她打开看了眼,不出所料,最上面的是一封酸溜溜的情书。 只是今日不同,盒子里放的不是吃的,而是放了一沓子银票。 云珞珈拿出银票翻看了一遍,竟然有两万两。 君青宴没有明说,但云珞珈记得,这个银票应该是君青宴给她治疗腿疾的诊费。 之前他承诺医好了他的腿,把她要的那个玉佩给她,另外再给一万两白银的。 如今他已经差不多可以自行行走了,双腿可以算是恢复了,所以他送来了诊费。 另外一万两是什么意思,云珞珈倒是不太明白。 入夜,云珞珈正在小书房中研制药物,院外突然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云珞珈目光一凛,正要躲避,一个身影翩然落地,徒手接住了飞来的箭矢。 箭矢之上绑着一块布条。 尾六看了眼之后,走过去把箭递给了云珞珈,“七小姐,人可要去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您救救六公子吧 云珞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摇了摇头,“跑远了,追不上了。” 本身就是远程的弩箭射击的,那人射完箭就跑了,这会追也追不上。 主要是追到了也没什用,有用的应该都在这块布条上。 她将箭上的布条解下来,看到上面写着的【少多管闲事,不然下次箭就会射进你的胸口】,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就急了,还真的是沉不住气。 以为这就能恐吓住她? 这个闲事她都已经管了,自然是要管到底的,对于这个警告,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将布条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布条燃起的火焰,对着尾六摆了摆手,“你跟尾八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这会夜已经深了,十一早就被她赶回房间睡觉去了,她差不多也该睡了。 把燃烧的差不多的布条扔到地上踩灭,起身出了书房。 明日要例行去安宁王府看看君青宴的情况,得稍微早起一点。 说起来,她跟君青宴这个恋爱谈真的是随心所欲了,到没有想象中的压力,只是没有体会到那种掏心掏肺的感觉。 爱情这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太难懂,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翌日起床收拾好,她正准备带着十一出门,大林子亲自来送了口信。 他说君青宴今日进宫接见羌国使臣,今日可能一整日都不在府中,让她别白跑了一趟。 君青宴既然不在府里,云珞珈自然也就不过去了。 这羌国没完没了了,不是送个公主来,就是派遣使臣过来,明显的别有居心。 估摸着没探清楚君青宴的虚实不罢休吧。 只要君青宴还在,羌国便不敢造次。 君青宴的存在对羌国来说是最好的震慑。 如今他们要是知道他的双腿已经恢复了,怕是回去就该老实了。 每隔一日去一趟安宁王府,见一次君青宴,云珞珈都要习惯这个模式了,今天突然不用过去了,倒还有些不太习惯。 云珞珈今日左右无事,去江氏那里转了一圈,又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带着江离忧和十一出门看热闹了。 江离忧白日在这做工,傍晚时分就回家了。平日云珞珈白日不着家,很少碰到她,今日有空带着她出去转转。 还是昨日茶楼的那个雅间,云珞珈要了壶茶,点了一些茶点给两个小的吃了,她则坐在窗边嗑着瓜子看热闹。 今日她让云赫帮忙往慈幼院运了些砂石木头,准备给慈幼院破败的房屋做一下修缮,被烧坏的房子也做一下修整。 上面的事情不妥善处理,她明日再找些由头闹一天。 从古至今,舆论的压力都是无限大的。 她要的也不是只有慈幼院的孩子们生活得到改善,还要给那些贪污的官员一点警示。 看了会热闹,等着茶点被两个孩子吃完了,招呼了声两人,出了茶楼。 她带着两个孩子干货铺子给慈幼院的孩子们买了些果干,才背着小药箱往慈幼院去。 每日去给孩子们复诊一下,看看身体的恢复情况。 今日的慈幼院有些不一样,好多官员家的小姐夫人都往慈幼院送了东西。 云珞珈进门就看到院中热闹的场景。 她避开人群,轻车熟路的进去,直接去了孩子们养病的地方。 今日的孩子们身体都好了很多,只有小虎子还被留在房间躺着。 许是觉得他自己太过无聊,小杜鹃留下来陪着他说说话。 看到云珞珈来了,小虎子和小杜鹃赶紧迎了过来。 小杜鹃仰头看着云珞珈,眼睛亮晶晶的,“神医姐姐你来了,李嬢嬢说你昨天让人送了一大车的粮食和布料过来,我们今年过冬不用挨饿受冻了。” 小虎子脸色好看了些,也看着云珞珈说道:“昨日晚上我们吃了饭,不是粥,是香喷喷的饭哦。” “那是因为神医姐姐送来了好多粮食。” 小杜鹃有些骄傲,满眼亲切的看着云珞珈。 她注意到了云珞珈身边的江离忧,笑着问道:“你是神医姐姐的妹妹吗?” 前两天只看到云珞珈身边跟着十一,所以看到江离忧有些好奇。 江离忧摇了摇头,“我是小姐的婢女,我叫江离忧。” 她现在确实是云珞珈的婢女,墨鸾和青鸢是这么告诉她的。 小杜鹃觉得好奇,拉着江离忧追问:“神医姐姐是李嬢嬢讲的故事里的那种住大宅子千金小姐吗?” 江离忧想了想,“我不知道李嬢嬢故事里的千金小姐是什么样的,但是小姐确实住大宅子,她也是个千金小姐,但是是不一样的千金小姐。” 她说的小杜鹃更好奇了,拉着她在一旁问个没完。 最后还发出了一声感慨,“能在神医姐姐身边做婢女可真好。” 云珞珈在给小虎子把脉,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她收回手,笑着弹了下小杜鹃的脑门,“瞅你这点出息,当婢女哪里就好了,还得需要听别人差遣,要努力成为自己的主人。” 小杜鹃摸着脑门,反驳道:“可是神医姐姐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我想听神医姐姐的差遣。” 听着她童真的言语,云珞珈轻叹了声,摸了摸她的头,“还是要多读些书,等些日子,官府要是还没有作为,我给你们找两个夫子过来教你们读书识字。” 她又摸了摸江离忧的头,“到时候你也可以来读书,月钱我照样给你发。” “我不要,我就要跟在大姐姐身边,墨鸾姐姐会教我识字的。”江离忧立马拒绝了。 墨鸾确实是个识字的,平日里倒是能教江离忧一些。 她不愿意学,云珞珈也没理由强迫她。 在这待了一会,她就带着十一和江离忧离开了。 看到李嬢嬢在招待人,她只是远远的笑着打了声招呼,没有上前去。 不管这些小姐夫人是什么目的来的,但能确定的是孩子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子会过得好一些了。 出了慈幼院,云珞珈准备回府中去休息一下。 走到茶楼门口时,隐约看到茶楼里有个女人背影很像玉绵。 那个女人身边跟着个男子,但男子的背影却不是云帆。 只看到背影无法确认,她正要跟进去确认,老六云荣身边的侍从气喘吁吁的叫住了她,“七,七小姐。” 那侍从脸色通红的跑过来,着急道:“七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求您救救六公子吧。” 这人每日都跟着云荣,云珞珈认得他,好像叫什么八两。 看着他这么着急的模样,云珞珈蹙眉问他,“别着急,慢慢说,六哥他怎么了?” 八两苦着张脸,急的都要哭了,“六公子他,他被扣押在如意赌坊了,赌坊的东家让七小姐亲自去赎人,不然就要砍了六公子的手脚。” “您不知道,赌坊好多打手,都壮的跟牛一样,我们说了是丞相府的六公子他们也不认,只说必须见到七小姐才放人。” 第一百二十章 呦呵,还挺大方 听到八两的话,云珞珈大概知道了,那个赌坊的老板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然不会连丞相府都不放在眼里。 按理说云荣欠了钱,他们该选择跟着去丞相府取银子,而不是让人到处找她去赎人的。 很明显,那个赌坊老板要见她。 云珞珈对这个赌坊的老板生出了些好奇心。 她跟江离忧说了声让她先回府上去,让八两带路,带上十一去了如意赌坊。 白日的如意赌坊依旧人声鼎沸,赌博的叫喊声不绝于耳,热闹的人都挤不进去。 八两带着云珞珈从人群旁边挤了进去后,直接带着她上了三楼的阁楼中。 赌坊中环境幽暗,看起来有几分阴森的感觉,到了三楼楼下的声音就淡了很多。 “东家,我把七小姐带来了。” 八两在外面敲了敲门,房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男人的声音冰冷如霜,云珞珈听到那人声音后,瞬间便猜出是谁了。 回春楼遇见的那个面具男人。 这男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嘴上说着让她离他远点,可偏偏又一次两次的主动接近她,不知道意欲何为。 云珞珈推开门,视线与面具男撞上。 四目相对,男子眸光深沉清冷,她眉宇间带着浅淡平静的笑。 “你想见我传个信就好了,何必兴师动众的欺负我家六哥哥?” 老六云荣此时被绑在椅子上,眼睛上蒙着黑布,嘴巴也被堵了起来。 从来没听说过云荣赌钱,今日怕也是这个面具男人设的局,就为了引她过来。 云珞珈虽然猜出他是谁了,却不知道他找她为了什么。 听到云珞珈的声音,云荣呜咽着挣扎起来,可是手脚绑的很紧,挣扎也是徒劳。 他手腕都磨出血了,那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很惨。 面具男子对着云珞珈轻哼了声,“他在我赌坊输了却拿不出钱财来,怎么算的上我欺负他?” “欠你多少?” 云珞珈问面具男,侧眸看了云荣,提醒了声,“别动了,马上救你出去。” 云荣听到云珞珈的话,立刻安静了下来,听着面具男与云珞珈的对话。 “三千两。”面具男语气已经清冷。 三千两? 云珞珈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等着,最多一刻钟我就将银子送来。” 她踩了三楼,找掌柜的买了筹码,挤进了人群,参与进了骰子猜大小点的赌局中。 她听力超群,骰子几分几点什么方向都听得出来。 她把把押中,根本不到一刻钟,她就赢了五千多两的筹码。 因为她的参与,赌坊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面具男子通过阁楼的窗户观察下面的云珞珈,抿着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丞相府七小姐,真的是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见云珞珈这么赢,赌徒们都跟着她压了,庄家开始慌了,急的头上都冒汗了,赶紧让人去给面具男传话询问如何处理。 云珞珈从杂乱的对话中分辨出了面具男的声音。 他说:“随她去,赢多少给她多少。” 云珞珈笑了笑。 呦呵,还挺大方。 在时间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云珞珈出了赌桌,拿着筹码去换了银子。 那边赌桌上的赌徒看到她走了,不舍的挽留,“姑娘,再玩两把呀,多赢点回家做嫁妆,嫁个好男人。” 云珞珈想转头呸他一脸,但懒得搭理。 她拿着兑换好的银票上了上楼,推开了阁楼的门,数出三千两递给面具男,“银票给你,放了我六哥哥。” 面具男接过银票,从腰间抽出软剑,挑开了绑着云荣的绳子。 云荣得到了自由,赶忙扯掉眼睛和嘴里的布,走过去拉着云珞珈,着急的就往外走,“七妹妹,我们走。” 这个面具男是个变态,刚才还当着他的面,剁掉了一个赌徒的手指。 他还警告八两,若是两个时辰内云珞珈没来,就砍了他的手脚。 云荣被吓坏了,这会得到自由便只想快点逃走。 “站住!” 面具男冷冷出声,“六公子可以走,七小姐留一下,我还有些话要跟七小姐说。” 云荣虽说胆子小,但还是下意识的把云珞珈拉到了身后,壮着胆子看着面具男,“为何要留下我七妹妹,今日有我在,你别妄想可以欺负了我七妹妹。” 云荣平日里虽然跟云珞珈没有多亲近,但江姨娘每见他就跟他说云珞珈才是他亲妹妹,要对云珞珈好些。 而且,他也早已在心里认定了云珞珈是自己的亲妹妹。 身为哥哥,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身前的少年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可还是坚定的护在她的身前,云珞珈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她知道面具男不会对她怎么样,便拍了拍云荣的肩,“六哥哥先走,他不会伤害我的,回家去反省一下为何被骗进了赌场,今日的事情就别跟家里人说了。” 云荣虽说平日不太招人喜欢,脑子也不太好使,但说起来他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云珞珈对他是有一定的包容心的,但还是提醒警告,“日后再沾赌,我就告诉爹娘,家法处置了你。” 她与云荣说话的语气清冷,带着一些责备,那双漆黑的星眸看的本就心虚的云荣心头一颤。 云荣转头看向了面具男,面具男微微眯起眼睛,“我不会伤害她,只是说几句话。” 云荣又看了眼云珞珈,看到云珞珈点头,他这才放心些,“那我去下面等你,有事你就叫我。” “嗯,去吧。” 云珞珈对着他浅淡的笑了笑,没有强行让他离开。 当然,面具男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十个云荣也阻止不了。 云荣走后,云珞珈让十一把门关上。 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眸光含笑的看着面具男,“不知道二皇子费尽心机见我想说什么?” 她的话一出口,面具男瞬间掠身到了她身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眼神冰冷森然,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他只是掐着云珞珈的脖子,但是手上并未用力。 十一对着他出手,被云珞珈抓住手腕推了回去。 她笑着安抚十一,“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 面具男轻哼了声,松开了她的脖子,冷声道:“二皇子?七小姐怕是认错人了?” 云珞珈端起茶盏倒了杯茶水,喝了口已经断了热气的茶水。 苦涩的茶冲击了味蕾,她苦的咂舌,“你这口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这家伙竟然喝的苦丁茶,真的不是一般的口味。 面具男没有接她的话,追问道:“你从哪里断定我是二皇子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活很苦了,所以要吃点甜的吗? 还没等云珞珈回答,面具男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整张风华绝代冷若冰霜的脸。 他微眯着双眸看着云珞珈,让人看不穿他的情绪,“因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就笃定我不会伤害你,哪里来的自信?” 君玄翊那双眼睛深沉冰冷,从里面看不出丝毫人类该有的感情。 就好像他这个人本身就冷血无情,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这样的人,本能让人觉得想要远离。 云珞珈也不例外,她之前确实很不喜欢跟君玄翊接触。 不过可能是接触的次数多了,而且云珞珈也发觉他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敌人,所以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茶太苦了,云珞珈虽然有点渴,但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她答非所问道:“生活已经很苦了,吃点甜的多好。” 她说着话,从袖袋里掏出一包樱桃煎,打开油纸包放到君玄翊面前,“尝尝,甜的能让人心情愉悦,你也多吃点,也不用每天都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离远点。” 君玄翊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樱桃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我看你倒是没有想离我远点。” 很多人见到他真实的一面,都会露出抵触的神情,但云珞珈却没有。 她好像根本不怕他,也不会如旁人一般对他另眼相待。 他虽说疑惑云珞珈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却没有再追问。 本来今日他就是要以真实身份面对她的,她自己发现了反倒省事了。 云珞珈从他面前抓了一把樱桃煎,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十一,对着君玄翊悠悠道:“我也想呀,不是你一次两次的找我的吗?” 说实在的,皇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招惹,其中最不想招惹的就是二皇子。 虽说君玄翊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但这人总给人一种阴沉无情的感觉。 感觉只要是惹他不高兴了,他随时会伸出那双手把她掐着死。 她怕不怕是一回事,但是远离危险是人类的本能。 君玄翊看着云珞珈,半晌才出声,“我需要七小姐的配合。” 云珞珈从他面前捏了个樱桃煎放嘴里,懒洋洋的应了声,“哦,什么配合,党派之争,复仇这种事,我一个弱女子不参与,我就是个大夫,找我看病买药我可以,别的我做不到。” 本来只觉得君玄翊这人危险,现在看来他还深不可测,他这人隐藏的太深了,让人本能的没有安全感。 云珞珈虽然已经搅和进了争斗中,但也不想深陷其中。 她的目标只有太子,并不想跟别的事情也扯上关系。 “无需你做什么,你只需要站在我这一边。” 君玄翊看了眼面前越来越少的樱桃煎,又将视线移开。 云珞珈托腮看着君玄翊,眼底带着审视,“冒昧的问一句,你跟安宁王是对立面还是互不相干?” 说起来,君玄翊帮过她,站在他这一边倒是可以。 可如果他跟君青宴不对付,那这事还得三思。 当然思来想去肯定是不行。 君玄翊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抿唇看着云珞珈,“倘若我与小皇叔是对立面,你当如何?揭穿我?帮他对付我?” 云珞珈轻叹一声,无奈回答:“你也知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这人亲疏远近分的比较清楚的,若是避免不了,我自然是要跟自家人站在一起的。” 君玄翊的手背青筋凸起,脸颊肌肉绷紧,又问了句,“你就那般喜欢小皇叔?”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可想到时已经问出口了。 云珞珈这次倒是没有回答,把话题转移回去,“你跟他也有恩怨?” 她喜不喜欢君青宴这个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君青宴是一条船上的,以后也会是一家人,所以立场上她就要站在君青宴的身边。 最重要的,君玄翊这个问题她不是很好回答,因为她也没深想过那个问题。 情情爱爱的太复杂了,她想不太通,索性就不想了。 君玄翊也没有好好回答云珞珈的问题,而是又给她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成了我的皇子妃,也会站在我这边?” 听到他的问题,云珞珈脸上的慵懒的笑挂不住了,蹙起了眉头,“二皇子殿下,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没事我可走了?” 这人以前话挺少,而且做事也利落,今天怎么说个事情这么费劲。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君玄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云珞珈抬眸看去,他清冷的凤眸里隐忍散去,归于平静。 他薄唇微动,清冷的声音从口中从传出,“我与小皇叔无怨。” 云珞珈抽了抽手,君玄翊的手好像钢筋铁骨,手劲大的都快要陷进她的骨头里了。 她有些不太高兴的皱起了眉,“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会站适当的站在你这边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的我手腕疼,可以松手了吗?” 君玄翊这才松开手,视线从她的手腕扫了一眼,发现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已经被他抓的发红了。 不是在穷乡僻壤的药王谷长大的吗?皮肤竟然还这般娇嫩。 云珞珈揉了揉手腕,转头看着君玄翊淡淡笑了笑,笑容毫无感情,“还有,别琢磨什么我成为你的皇子妃,我没有那个兴趣,你身边太危险了,我想要安稳点的生活。” 君青宴身边也危险,但比起君玄翊,君青宴身边算是安全多了。 君玄翊轻哼了声,“七小姐想多了,我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 “如此甚好。” 云珞珈对着君玄翊弯起嘴角,摸了摸旁边十一的头,跟君玄翊说:“日后再找我,让人去相府传个话,别折腾我家六哥了。” 示意十一准备离开,她忽的又想起一个事情,问君玄翊,“我有事找你的话,是去二皇子府,还是去会春楼,亦或者这里?” 她暂且不会有事找君玄翊,但是万一日后有事找他,总得有个传信的方法。 君玄翊从手指上摘下大拇指的扳指递给云珞珈,“来这里,把扳指给管事的,我回去找你。” “好,那我就先走了。” 云珞珈接过他递来的扳指,拉上十一转身出了阁楼。 目送着云珞珈离开,君玄翊抬起刚才握着云珞珈手腕的手看了看。 手指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纤细手腕温热软滑的触感。 他有些恼怒的收起手,把手背到了身后,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樱桃煎。 想起云珞珈的话,他捏起一颗放到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绽开,冲击着他寡淡的味蕾。 生活很苦了,所以要吃点甜的吗?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可他现在还不没有资格享受甜的。 咽下嘴里的樱桃煎,将桌上的包起来放进袖笼,看了眼被云珞珈嫌弃的茶水。 还是苦的更适合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既然他会对我好,是因为要利用还是真心有什么... 云珞珈带着十一下了楼,从如意赌坊带着云荣离开。 一路上,云荣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走在云珞珈的身边低头不语。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说白了,今天云荣就是被拖下水的,但是他也太好骗了,随便就跟别人进赌坊吗? 快到丞相府门前时,云珞珈才说话,“六哥,今日之事我不会跟家里提起,但是你也该长点心了,不要谁都轻信,你也不小了,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云荣拉耸着脑袋,小声嘀咕着,“关系很好的好友要带我去玩两把,谁知道出了事他就跑了。” “关系好,好个屁,这种人以后别处了。” 云珞珈拍了拍云荣的肩,安慰道:“好了,别丧着张脸了,以后多跟三哥学学读书,不行跟二哥学武,实在不行跟着四哥学做生意,跟五哥学着打理家里事都行,别逃课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了。” 听闻云荣还没有资格进入国学读书,平日里就在一个官员家自办的学堂读书,管教不严,时常偷溜出去鬼混。 家里这几个哥哥,前四个一个比一个精,老五老六多少有点单纯。 老五只是有点冲动,倒也有追求有想法有能力的。 老六完全就是个心思单纯的蠢东西。 不过好在蠢东西他还算重视亲情。 就看他今天明明很害怕君玄翊,还坚定的把她护在身后,就看的出他是个很不错的哥哥。 “嗯,我知道了。” 云荣低着头回应了声,然后抬头看着云珞珈,踌躇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七妹妹,我很差吧。” 他苦恼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比不上几个哥哥,反正我姨娘也总说我是个蠢货,我没能保护你,还给你添了麻烦。” 云珞珈听着他的话,眉头一蹙。 她转头看向云荣,看到他眼底满是的失意,出声安慰道:“谁说的,六哥也挺好的,六哥只是太纯良了,所以才会被人利用,你多点防人之心就好了。” 云荣的话里全是自我否定,可见江姨娘平日没少打击他。 其实云荣单纯也不奇怪,家里那么多哥哥,他跟云梦瑶是家里最小的,大家定然都会宠着他。 因为江姨娘跟江氏的关系,江氏对云荣定然也更爱护些。 就是因为家里人都护着,所以他才会养成这么单纯的性格。 显然云珞珈对云荣的安慰作用不大。 不过云珞珈打击别人行,安慰人倒是不太在行,也就只能言尽于此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丞相府。 刚进后院,云珞珈就隐约听到了云峥的声音。 云峥笑声爽朗,说道:“羌国使臣本身还大言不惭的让澧朝给个交代,看到安宁王走着进大殿时,那脸色可真的是太精彩了。” 接着云赫的声音传来,他说:“对于羌国来说,安宁王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之前利剑蒙尘了,他们便觉得无所畏惧了,如今看到利剑依旧如初,他们自然是慌了。” “可不是,不光是羌国使臣的脸色难看,陛下和太子他们脸色也变了,还有那些官员的脸色……” 云峥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话,若有所思道:“大哥,你说安宁王瘫了这事是不是装的?因为功高盖主,担心陛下忌惮他,所以才会……” 他话又没说完,被云赫捂住了嘴,“不要口无遮拦什么都说,皇家之事不可随意议论。” 云赫心里其实有了猜测。 之前他就知道云珞珈三天两头的往安宁王府跑,现如今安宁王的腿突然痊愈了。 这件事,跟云珞珈绝对脱不了干系。 云峥拉开云赫的手,“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兄弟说说又无妨,其实也有可能是七妹妹给安宁王医治好了腿,毕竟之前安宁王中毒危在旦夕,也是七妹妹给医好的。” 他略微沉吟,发出了一声感慨,“要真是如此,七妹妹的医术可真的是太了得了,也怪不得安宁王一直护着七妹妹,还非要让她做安宁王妃。” 他说着,又叹息了声,“只是不知道安宁王是想利用七妹妹,还是真的喜欢她?”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云荣和带着十一的云珞珈。 稍微愣了一下后,他快步上前,与云珞珈解释道:“七妹妹,二哥只是有些担心你,安宁王定然是心悦你的,你别多想。” 云珞珈根本没把他那话放在心上。 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跟云峥说道:“我没事,二哥不用担心,不过无论安宁王存的是什么心思,他都会对我好不是吗?既然他会对我好,是因为要利用还是真心有什么关系。” 听她如此说,云峥倒是一愣。 他家小七妹竟如此看得开,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云赫倒是没有太吃惊,他觉得云珞珈的性情,这样想才是正常的。 她心思本就于一般女子不同,自然不能用一般女子的心思去揣度她。 云珞珈看着云赫和云峥往外走,问道:“大哥二哥可是要出去?要是着急出门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她笑着往旁边让了让。 云峥宠溺的捏了下她的小脸,“确实是要出门,你呀,以后少喝点酒,我的三月春都要被你偷喝光了。” 云珞珈俏皮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才拿了一坛子,二哥变了,之前说随便我喝的,我才喝了那一点就心疼了。” 云峥被她说的心里一痛,故作捂着胸口,“你个小没良心的,二哥心疼的是你的身体。” “行了你们。”云赫在旁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要少喝点,酒喝多了可不好。” 他看着云珞珈,面色温和的嘱咐了句,“你也在家里安稳待上几日,慈幼院那个事情,我与爹还有几位官员今日都已经上奏陛下了,很快便会处理好了,你莫操心了。” 听到云赫的话,云珞珈欣然一笑,“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也可以安心在家歇息了。” 她要的目的达到了,不用她再管可真的就太好了。 她满眼笑意的看着云赫,说道:“我回院里歇着了,你们去忙吧。” 话说完,她就带上十一往小院走去了。 贪官污吏历朝历代都不少,这次闹得阵仗不小,想来朝堂要清洗一波了。 如此一来,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些,可她真的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不过还好她背景强大,有个做宰相首辅的爹,还有安宁王这么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她进书房,将尾六和尾八叫了出来。 她有些事情要找两人问问清楚。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笋都让她给夺完了 尾六和尾八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一身黑衣颔首站在书案前,等着云珞珈的吩咐。 云珞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盯着两人看了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今日你们跟着我进赌坊了吗?” 确定一下君玄翊身边是不是确定有人能拦得住尾六和尾八。 尾六回道:“一楼二楼上了,三楼有人守着,靠近除非动手,确定七小姐没有危险,我们就只守在了二楼。” 他们尝试了几次上三楼,都被黑衣人拦了下来。 之后看到云珞珈进赌坊赌钱,他们便没有再强行跟上去。 今日君青宴在宫中有要事,他们也判断之后,并没有进宫通知君青宴。 云珞珈猜的不错,君玄翊身边有高手,而且是身手不亚于君青宴的影卫的。 虽然不知道他身边有高手,为什么在城外还被人伤成那样,但却知道他绝对藏得很深。 对于影卫靠近不了君玄翊的事她了解了。 只是不知道君青宴查出面具男就是君玄翊了没有? 她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主子只有安宁王是吗?” 尾八看了尾六一眼,老实回答:“我们至死,主子都只有安宁王一人,安宁王吩咐我们听从七小姐吩咐,我们便会听从七小姐的吩咐。” 影卫的存在就是为了主子卖命,这条命都是主子的,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主子安全,听从主子吩咐。 影卫能从影卫门出来的前提就是绝对的忠诚与武力值。 尾六补充:“七小姐的命令,必须是对主子无害的我们才会听从,但我们必须以主子的命令为主。” 回答的很充分,跟云珞珈猜测的差不多。 君青宴安排在她身边的影卫虽然是为了保护她,但也确实是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君青宴强行让她接受,她不得不接受。 可想起来总有种被人监视的不爽感。 云珞珈摆了摆手,“好,我没问题了,你们去吧。” 这皇家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好难搞哦。 慈幼院的事情她已经可以收手了,得需要跟云帆打声招呼,明日不用再继续了。 云帆出资备物资那些银子她倒是想给,但云帆大概率不会要,还有可能跟她生气。 所以银子的事情她就不提了。 云帆这个时间应该是不在家里,这事也没必要多跑一趟,她就直接写了张纸条,让青鸢给云帆那边送了过去。 无论云帆什么时候回来看到都可以。 云珞珈吃了午饭,正想在家悠闲一下午,听听青鸢说八卦,教导十一一些生活技能,逗逗他说话。 可天不遂她愿,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后召见她。 之前皇后让她害二皇子,二皇子没有如她所愿清醒过来了。 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后倒是没找她的麻烦。 现在是觉得风波过去了,想找她的事情了? 君青宴今日在皇宫吧。 她进宫的话,君青宴估计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了。 云珞珈并不怕皇后。 哪怕皇后真的想动她,也只能想想,毕竟她还得忌惮云华序在前朝的地位,还有君青宴对她的重视。 云珞珈身上的衣服过于随便了,让宫里来人等了一会,她回去换了身衣服,才跟着来人进宫去。 十一紧跟着她,她劝说良久,上了马车把十一留在丞相府。 可马车没走多久,她就发现十一跟在了马车后。 实在拿十一没办法,她只好让十一上了马车。 十一现在还是只听她一人的,留在丞相府也担心他胡闹。 伤人也许不至于,但是闹腾起来也够人烦的了。 再次来到皇后的宫中,云珞珈已经轻车熟路了。 进殿之后,看到皇后正拿着笔在纸上作画。 远远看着像是画了一树海棠,层层叠叠的海棠花开的艳丽,仿若天边霞云。 云珞珈依旧没有行跪拜大礼,只微微福身。 见十一没有行礼,皇后身边的公公出言提醒。 云珞珈拉过十一,解释道:“他与狼群一起长大,还不懂人言,不懂礼数,并非不尊敬皇后娘娘。” 不懂礼数是真的,但是人言十一已经能大概听懂了。 平时虽然很少开口说话,但云珞珈的话他大概都懂。 “无妨。” 皇后那边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公公退下,随后放下笔,坐到了软榻之上。 她目光微沉的打量着云珞珈,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过了许久,才让人给云珞珈看座。 云珞珈谢了恩之后坐下,垂眸不语。 皇后不说话,她便不开口,只是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熬着皇后开口。 反正是皇后有事找她,她沉得住气,沉不住气的就该是皇后了。 果然,半炷香后,皇后还是开口了,“你今日留下陪本宫用膳吧。” 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云珞珈浅淡笑了笑,回道:“全凭娘娘吩咐。” 反正不知道皇后要干什么,索性就安静的等着见招拆招吧。 上次见云珞珈,皇后就知道她不是个好对付的。 她心里憋着气,但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给了她警告,所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反省。 近日皇帝忙着前朝之事,无暇顾及她,她才得空召见了云珞珈。 她轻笑了声,敲打云珞珈,“七小姐可是不愿做太子妃?” 跟云珞珈绕弯子,云珞珈永远比她更能绕,倒不如直接说。 听着皇后的话,云珞珈叹息了声,“愿意又如何,太子不是有太子妃吗?总不得让太子妃给我让位。” 皇后还没死心,难不成不知道太子在百兽园对她做的事,还是以为她脑子有病根本不在意? 皇后听着云珞珈的话,笑了起来,“本宫不是说过,此事本宫来处理吗?” 确实说过,而且云珞珈还在梅樱儿那听了个全部。 关于皇后想拉梅樱儿下太子妃之位,给她腾地方的计划。 皇后到现在,怕是还不知道梅樱儿早就防着她了,并且早就开始计划反击了。 太子妃之位谁爱坐谁坐,反正她云珞珈不稀罕。 此时殿中只有皇后还有云珞珈和十一。 云珞珈忽然叹息了声,“可安宁王就快去相府提亲了,我也没有时间等了。” 皇后眉头紧皱,笑了声:“你们相府又不是只有一位七小姐,不是吗?” 呦呵,敢情皇后还想以假乱真,让她用云梦瑶替嫁? 这笋都让她给夺完了。 就君青宴那个性格,云梦瑶嫁过去当日,就是丞相府倒霉之时了。 “那不行的,相府的得罪不起安宁王。” 云珞珈有些为难,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哎呀,我今天怎么身上带了这个药,这个药吃了后,可以让人如突然病重暴毙而亡,御医都诊断不出来的,这东西太危险了,得带回去销毁。” 闻言,皇后眼神一顿,笑着说道:“拿来本宫看看。” “那娘娘可小心,此药沾上一点鄙死无疑。”云珞珈小心翼翼的把药送了过去。 皇后拿过来看了眼,忽的叹了口气,“本宫这宫里最近老鼠猖獗,不如留下给本宫药老鼠吧。” 她找云珞珈本也没有大事,只是为了敲打她一番。 如今看来,这相府七小姐野心极大,一直觊觎着太子妃之位。 当然,就算安宁王权势再大,可如何跟太子储君比较。 太子可是要做皇帝的。 皇帝在,安宁王永远是臣子。 云珞珈跟皇后闲聊了许久,装的乖巧可人,完全像是已经臣服于她,满心满眼都是太子妃之位的样子。 她安心的留在皇后这里吃了晚膳。 十一已经听话了,云珞珈不让他上桌,他就乖乖在旁边站着。 吃了晚膳之后,云珞珈正要离开皇后的寝宫,太后那边来人传话,说太后要召见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在珈儿面前,我只是你的未来夫君 说实在的,云珞珈不想见那个老太婆。 虽说与太后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对太后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君青宴自幼便被她视为眼中钉,对先帝有怨恨不敢与先帝发泄,便想着伤害君青宴。 这样的人,她实在是太不喜欢了。 君青宴跟她说过,太后召见的话,不想见可以不去,所以她不顾太后身边宫人的阻拦,果断带着十一出宫了。 皇后本要派人驾车送她回去,但太后却突然召见。 她只看到云珞珈跟着太后的人离开了,并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理会太后的召见,直接往宫外去了。 她给皇后的药并不是什么让人立刻暴毙的毒药,只是普通的维生素。 她只是想扰乱皇后的判断力,并且还可以用这个药大做文章。 无论皇后用不用这个药,只要她收下了这个药,她的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宫门口,君青宴的马车在不远处等着她。 见她出来,君青宴掀开车窗帘子,对着她招了招手。 云珞珈带着十一上了君青宴的马车,笑着看他,“王爷知道我进宫了,特地在这等我?” 君青宴坦然承认,“皇后可有为难你?” 云珞珈笑着摇头,“那倒没有,她就是劝说我别嫁给你,劝说我做太子妃来着,还说太子做了皇帝后我就是皇后了,嫁给你一个亲王,怎比得上做未来的皇后。” 君青宴轻笑了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此事由得了她做主?你如何说的?” 他并没准备让君奕博在太子之位上坐太久,之所以他还在太子之位上,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物色好适合太子的人选。 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车厢,车夫收到命令,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云珞珈倒也没有瞒着君青宴,耸肩俏皮回答:“我说我也想当太子妃,可是安宁王他痴情于我,怕是不会放手的。” 她半真半假的逗着君青宴。 在听到她说前半句的时候,君青宴的脸色黑了下去,等她说完后,他的眼底又浮现出了笑意。 “你倒是知道我对你情根深种,如此你竟然还想做太子妃?” 他伸手捏了下云珞珈的脸颊,却没舍得用力。 云珞珈抓住他的手,挑了挑眉梢,“我那不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嘛。”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凝眉认真的看着君青宴,说道:“王爷,我之后可能要不干好事了,提前告知你一声,你到时候莫与我生气。” 君青宴还未说什么,她又补充道:“就算是你生气我也是要做的,并且不希望你掺和。” 君青宴嘴唇刚动,她又说:“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非是征求你的同意,到时候出了事情你也可以不管我。” “你……” 君青宴刚说出一个字,云珞珈又道:“我出来时太后召见我了,我没去,直接带着十一出宫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跟太后就只有那一次接触,那一次也够太后对她恨之入骨了。 太后召见她绝对不会有好事。 就算不敢轻易要她的命,估摸着也想着损招折磨她。 她明知道太后召见她没好事,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跑过去受虐了。 看着君青宴对太后的态度,太后估计也没什么实权,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她。 “无妨,你无需见她,倘若你去了,我这会估计要去她那边捞人了。” 君青宴拉过云珞珈的小手,握在温热的掌心,侧眸看着云珞珈,满眼无奈。 太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上这睚眦必报的小姑娘。 若是太子不招惹云珞珈,许还能在太子之位上多坐些年。 如今,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报复太子,他根本拦不住。 君青宴得知自己拦不住她,只能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手,“万事不要冲动,不过冲动也无事,有我在可保你无事。” 他根本不知道云珞珈要做什么。 这小姑娘心思太活泛,做的事情也总能让人出乎意料,根本无法用常理去揣度她的心思。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她低头看着君青宴的腿,眉眼含笑,“听闻王爷的腿已经可以自己走了,真的要恭喜你了。” 才两天没见,君青宴都已经可以自己走了,真的不知道他之前要她扶着是不是装的。 君青宴低笑了声,“你已经听闻了,不过,传言有误,我坐着轮椅进了大殿,只站起来走了几步而已。” 他还做不到没有支撑力行动自如,但是装装样子倒也够唬人了。 为了今日在大殿震慑羌国使臣,他咬牙坚持,没有露出任何端倪来。 “那也还是值得恭喜的。” 云珞珈笑的眉眼弯起,由衷的为君青宴感到开心。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君青宴觉得心有泛暖,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他拿着云珞珈的手,望了眼旁边防备的盯着他的十一,有些无奈,“他这般一直跟着你,不会是我们洞房时他也要在旁边吧。” 自从云珞珈把十一养在身边,十一对云珞珈就寸步不离了,云珞珈也是走到哪里都带着。 平日里但凡他想亲近云珞珈一番,十一都会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小狼崽子把云珞珈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说起来,还是他同意云珞珈把十一养在身边的,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噗嗤”笑出了声,“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有让人看着洞房的癖好吧。” “本王完全没有。” 君青宴立刻表态,“我只是见他如此每日跟着你有些吃味罢了。” “跟小孩吃醋,你人设崩了王爷。”云珞珈被君青宴笑到了。 君青宴从开始就很直球,他对待感情就是很直接,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关于这点,她倒是很喜欢的。 她最不喜欢那种喜欢藏着掖着,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不说出来谁会知道你的感情。 “何为人设?”君青宴对现代词汇不理解,疑惑问道。 云珞珈笑着解释,“人设就是说你是个权倾朝野战神王爷,但是做的事情不像是你做的出的,说的话不符合你的形象。” “如此我便明白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宠溺的笑了起来,“在珈儿面前,我只是你的未来夫君,不用计较那么多。” 云珞珈抿了抿唇,勾起嘴角。 可能不是嘛,在外狂炫酷霸拽,谁见了都吓得哆嗦的君青宴,在她面前一直都温柔好说话。 君青宴从来没有真正用身份压过他,也没有在她面前摆过安宁王的架子。 哪怕她闹点情绪,君青宴也都是照单全收,一笑置之。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的手,与她说道:“明日我得空,带你出城去转转。” 第一百二十五章 炖,吃吃吃,别打孩子 阳光正好,秋风肆意,枯黄秋叶随风飘落。 云珞珈趴在车窗上,欣赏了一路沿途的自然风景。 马车停下后,她先跳下了马车,对着马车上的君青宴伸出了手。 君青宴扶着云珞珈的手下了马车,坐上了小林子搬下来的轮椅上。 他现在虽说可以扶着人行走了,但是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许的费力,走的路远些还是觉得坐轮椅方便些。 云珞珈走到轮椅后,打量了一番周围风景。 此处竹林环绕,环境幽静,只有一家酒肆。 酒肆孤零零的坐落在竹林间,院中有棵银杏树,金色的树叶随风摇摆,沙沙作响。 怎么看,都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倒像是高人隐居之地。 云珞珈收回视线,低头问君青宴,“是要去前面那房子?” 昨日君青宴说今天带她出城,一早就去丞相府接她去了。 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在这座酒肆外停下了。 看来,君青宴是来见熟人的。 “嗯,带你来品尝好酒。”君青宴笑着点头。 最近忙于政务,他也许久没有过来了,今日得空带着云珞珈过来坐坐,看看尾二最近过得如何? 云珞珈推着君青宴往酒肆去,还未进篱笆院门,酒肆中走出一个手里端着鸡食的汉子。 汉子看到进门的君青宴,脸上闪过欣喜,放下手里的鸡食,一瘸一拐的迎了出来。 “许久不见了。” 那汉子走到君青宴身前,低头对着他笑的欣喜。 “嗯,想你酿的酒了,你近来可好?” 君青宴扶着轮椅站起来,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珞珈上前扶住他。 对面的汉子看到君青宴站起来,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时,激动的差点落泪,“您的腿好了,可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接连说着几个太好了,可见是真的激动。 君青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对着他笑了笑,“还未完全康复,只是能行走几步了。” 他给汉子介绍了云珞珈,“这位是我未来的王妃,我的腿也是她帮我医治的。” “王妃!嗯?王妃?” 汉子惊讶的看向云珞珈,上上下下打量着,然后笑了起来,“王妃好,这会温然泉下有知也不必为王爷着急了。” 汉子提起温然,君青宴眼底闪过些许的失落。 他跟云珞珈介绍了下汉子,“尾二,名李鸣岚,他酿的一手好酒,一会让他拿了给你尝尝。” 李鸣岚跟着君青宴身后的大林子和小林子打了声招呼,带着几人带进了酒肆。 他让君青宴他们随便坐,赶紧去取了几壶好酒过来。 他坐在君青宴的对面,拿着新酿的酒给他介绍,“这是新酿的竹青酒,味道甘醇清香,您和王妃可以尝尝。” “李大哥还是称呼我七小姐吧,我与王爷暂且还没成亲,这般称呼王妃有些早了。” 云珞珈有些不太适应那个称呼,笑着跟李鸣岚说道。 李鸣岚看了眼君青宴,君青宴对着他点头,“这会称呼王妃确实早了。” “是我冒昧了。”李鸣岚笑了笑,给两人倒了酒。 “无妨。”云珞珈倒也不是太在意称呼,只是叫王妃确实太早了点。 她端着酒杯,低头看了眼尾二的脚踝。 应该是脚踝骨出了问题,估计需要手术治疗,而且有些东西她空间并没有,估计很难治。 君青宴注意到云珞珈的眼神,询问道:“珈儿可能医治他的腿脚。” 云珞珈摇头,“伤了筋骨,治疗起来有些难,我也不太确定。” 李鸣岚低头看了自己的脚,眼底划过一丝伤感,笑了笑,“不用麻烦七小姐,我并不想治,就这样就好。” 云珞珈捕捉到他眼底的神情,微微凝眉没说话。 尾二明显的就是暗影卫中排名老二的影卫,看着他的腿一瘸一拐的,应该是因为受了伤无法胜任影卫的工作了,才会隐退的吧。 只是这里地处偏僻,看着茅舍也不是很好,君青宴这么苛待为他卖命的下属吗? 不过若是个人选择就很好理解了。 退休后选择这么处偏僻的地方开酒肆,平日酿酒养鸡的,他看起来好像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只是在他提起那个叫温然的人,还有腿脚的伤时,他与君青宴的表情都有明显的失落感。 云珞珈觉得,这个尾二身上应该是有故事的。 那个温然,听着名字像个女人的。 尾二的故事怕是与爱情有关。 她正在散发脑洞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的鸡突然躁动了起来。 云珞珈转身一看十一不在,赶紧起身出去。 刚走到门前,就看到十一在追着鸡,手里已经掐死了一只,正拎着鸡脖子去抓别的鸡。 “十一,够了。”云珞珈呵斥了声。 看到云珞珈出来,十一停了下来。 他提着那只断了脖子的鸡,走到云珞珈身前,把鸡伸到她面前,说了个,“吃。” 这要是在家里,云珞珈马上就让人给他炖了。 可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私自动别的人的东西多少有点不礼貌。 云珞珈回头看向李鸣岚,李鸣岚满脸懵的状态看着十一手里的鸡。 君青宴却扬唇笑了起来,对着李鸣岚道:“炖了让他吃了吧。” 云珞珈抬手在十一脑门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在家缺你吃的了?出来丢人现眼的。” 十一把手里的鸡“吧嗒”扔到了地上,不解的摸着脑门。 “炖,吃吃吃,别打孩子。” 李鸣岚笑着扶着桌子站起来,走过来把地上的鸡捡起来,去厨房给十一炖鸡了。 为了防止十一再乱来,云珞珈拉着十一过去坐下,从袖袋的玉佩空间给十一拿了包果干,“老实坐着吃,别乱跑了。” 十一看到果干后,对着云珞珈点头,坐在她身边安静的吃了起来。 君青宴眉眼含笑的看着云珞珈训十一,“你管孩子太严肃了些。” 云珞珈侧眸看了他一眼,训十一的眼神还没收回来,看了君青宴一会才反应过来,“有吗?我对他很温柔了。” 她对十一真的已经是很温柔了。 其实不是说温柔,而是说在十一的面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面对别人时,她总习惯性的用笑容伪装,不会对任何人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平时能做到愤怒到了极致还面带微笑,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情绪。 但在十一面前,她不需要任何伪装,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看着君青宴眼底的笑,她也笑了起来,“也许吧,开始是因为他听不懂人言,只能感受到我的情绪,所以他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我就会凶一些,有些习惯这个模式了。” 君青宴倒了杯酒,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更喜欢你这个样子。” 平时的小姑娘一直在伪装,只有这会她才是最真实的。 他给云珞珈倒了杯酒,“尝尝,尾二酿的酒很好喝,完全得了温然的真传。” 这些日子云珞珈每日都在忙着各种事情,今天难得出来放松,便也没有拘束,端起君青宴给他倒的酒尝了一口。 有种清雅的竹香,入口清淡素雅,入喉有些辛辣,回味甘醇,味道确实不错。 云珞珈自己拎着酒壶倒了杯喝了,有些好奇的问君青宴,“温然是尾二的夫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喝醉 君青宴微微凝眉,眸光微垂,倒了杯酒,“温然是我的副将,我的左膀右臂,是我在战场上最得力的战将。” 听着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对温然更加好奇了。 战场上的副将,是男是女? 君青宴轻叹了声,端起酒喝了下去,转头吩咐大林子找李鸣岚拿些下酒菜来。 很快,大林子就端了几盘子下酒菜过来,有花生米,还有盘不知道是什么豆子的。 君青宴又喝了一杯酒,才继续说:“温然在战场上牺牲了,尾二也是为了她伤了腿,温然一直喜欢尾二,却从未跟他说过。直到临终前,才知道尾二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其间也是因为尾二对温然有些误会,才导致温然从未跟他表明心迹的。 说起来,两人间的遗憾,多少有些他的责任。 “所以说,温然是女子?”云珞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君青宴笑着跟她碰了下杯,“自然是女子,难不成尾二有断袖之癖么?” 云珞珈耸了耸肩,“未尝不可。” 她端起酒杯把酒喝了,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放嘴里,对着君青宴笑了笑,“开个玩笑了,你说的那个事情太令人伤感了,所以调节一下气氛。” 云珞珈不太喜欢那种令人意难平的事情,想起来就会觉得心揪着难受。 临终前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何等的苍凉。 不过,比起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要好很多。 死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活着的人却一直要饱受相思之苦。 她拿起酒壶给君青宴倒了杯酒,又问道:“影卫可以动情吗?” 电视剧里对影卫要求非常苛刻,几乎是把要求他们断绝七情六欲的。 君青宴喝下了云珞珈亲手给他倒的酒,轻笑了声,“自然是可以,难道影卫不是人吗?是人怎么可能断绝七情六欲?” “你这个老板很有人性呐。” 云珞珈端起酒杯,碰了下君青宴的杯子,眉眼含笑。 竹青酒喝起来味道甘醇清香,可是后劲有些大。 很快,云珞珈的脸颊就有些泛红了。 她没有喝醉,只是酒意上头,话稍微多了一些。 她问君青宴,“你常来这里喝酒吗?” “偶尔心烦便会来坐坐静心。”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红扑扑的小脸,“喝多了吗?他的酒虽然好喝,但是也不要贪杯,回去我给你讨几壶带回去慢慢喝。” 君青宴的手微微凉,云珞珈感觉很舒服,便拉着蹭了蹭,“没喝多,就是有点热了。” 她在君青宴面前时,也很少会露出这种女儿家的娇态来。 感受到她脸颊滑嫩的触感,君青宴感觉心头发软,眼神都要渗出蜜来了。 云珞珈松开他的手,托着腮又倒了杯酒细细品着,笑眯眯的看着君青宴,“君青宴,你很喜欢我呀?” 她似乎能感受到君青宴对她的喜欢,那种看到她心就软成一团的感觉。 她喜欢君青宴这样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什么珍爱之物。 这个眼神,像小时候爷爷看她的眼神,令人心生温暖。 她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些醉了,平日理智的心有些情绪翻涌出来了。 “嗯,喜欢。”君青宴大方承认。 他发觉自己喜欢云珞珈,便想方设法的抓住,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云珞珈笑容带着几分醉酒的娇媚,“有多喜欢?” 对于这个问题,君青宴没有仔细想过,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略微沉吟,诚实回答:“喜欢到,除了你,没想过让别人成为我的王妃。” 云珞珈笑了起来,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星眸含笑的看着君青宴。 她那双浓墨般的黑眸中带着朦胧的微醺,看起来多了几分魅惑,与她平日的眼神完全不同。 这双眼睛看的君青宴心里发痒,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脸颊,温柔的蹭了蹭,“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喝醉。” 云珞珈把手落在他的手上,滚烫的脸颊轻轻蹭着,“我没喝醉呀。” 她没觉得自己就只是有些脸热,最多只能算得上微醺,刚刚感受到三分酒意而已。 “你说没醉就没醉。”君青宴眼神宠溺,顺着她的话说着。 云珞珈托着腮看君青宴,嘴角勾起几分笑意,“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天底下怎么能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当时她中了药,却依旧觉得君青宴长得真的太帅了。 她算不上是个颜控,甚至可以说她天生对男人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所以你就不挑剔,强行睡了我?”君青宴笑着揭了她的短,“说好了对我负责,可却只是想用给我医治腿疾抵了?” 女子贞洁何等重要,云珞珈当时说不是要以身相许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惊的。 云珞珈笑了起来,笑容娇憨,“那我又不喜欢你,总不能因睡了一觉我就要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君无倦?” “嗯?”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真的醉了,开始口无遮拦了,一会君青宴一会君无倦的叫。 他平日从来不问云珞珈对他的心意,此时倒是可以借着她酒醉探一探。 他轻轻捏了捏云珞珈的脸,问道:“所以,你现在愿意嫁给我,是喜欢我了?” 云珞珈突然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自己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我不知道呀,可能是吧。” 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回答完君青宴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望着他问:“你与君玄翊的关系如何?” 从云珞珈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君青宴心里有一瞬间的不悦。 他微微眯着眼睛,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试探着问道:“你为何好奇我与玄翊的关系?” 云珞珈摇了摇头,“就只是好奇。” 君青宴凝眉,回答:“关系还可以。” 这些年,他一直暗地里照顾君玄翊,君玄翊能够得到旨意回到京都,也是他暗中操作的。 对于君玄翊,他虽有叔侄之情,但却不是很了解这个侄子。 “那就好。”云珞珈笑了笑,自斟了杯酒喝下。 她突然发现桌上少了一壶酒,转头就看到十一拿着酒壶在喝酒,两颊已经一片绯红了。 “十一。”她呵斥了声,一把夺过十一手里的酒壶。 方才自顾着跟君青宴说话了,完全没注意到十一偷喝了酒。 酒壶夺过来后,她才发现十一差不多把一壶酒喝完了。 怪不得这小子这会这么安静。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一会没注意,他竟然偷摸喝了一壶酒。 十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茫然的看着她,然后一个趔趄差点从的凳子上摔下去。 云珞珈被吓了一跳,正要去拉住他,旁边桌子坐着的大林子,眼疾手快的把十一个接住了。 看到十一没摔倒,云珞珈松了口气。 这时候李鸣岚回来拿酒调味,看到十一喝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嚷嚷着要吃鸡怎么喝多了,大林,抱去床上给睡吧,可惜了,鸡他吃不着了。” 大林子把十一抱起来,熟门熟路的进了李鸣岚的卧室,轻轻的把十一放到了床上,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他低头打量了会十一,勾起了嘴角,嘀咕了句:“小狼人有些人样了。” 多亏了云珞珈的善心,不然十一现在就算没被斗兽场的猛兽杀死,也依旧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饱受折磨。 他一直都觉得云珞珈是与他家王爷最配的人,有能力有本事,做事果断,却也有一个慈爱之心。 这样的女子,与他家王爷可真算是天作之合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比起其他方面,她对这方面很迟钝 云珞珈眼神懒懒的看着大林子把十一抱进了里间,无奈的笑了笑,收回视线,夹了一块腌萝卜放嘴里。 腌萝卜酸酸甜甜的,脆生生的很爽口。 她笑着夸赞了句,“这腌萝卜不错。” 说完,还给君青宴夹了一块放在他唇边。 君青宴把她夹过来的腌萝卜吃了,眉眼带笑道:“珈儿喜欢的话,回去时让尾二装些给你带回去。” “那倒不用。”云珞珈笑着说道,“你酒也要拿,腌萝卜也要拿,吃着还要拿着,你倒是好意思。” “给些银子,当买的就好意思了。”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 云珞珈赞成的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托着腮看着君青宴,眼神逐渐深沉。 君青宴只以为她喝醉了,修长的手指勾着她鬓角的发丝缠绕,温声问:“可是困了?” 云珞珈摇头,“不困,只是在想事情。” 关于明日见君玄翊要说的事情。 她安静了许久,尾二端着一大盘鸡进来,声音带笑道:“鸡来喽,还有两个菜,等我把饭盛了就可以吃饭了。” 他身后还跟着小林子,手里端着两个家常菜,放到了君青宴的桌子上。 君青宴让尾二和大林子小林子都坐下。 几人一起吃了午饭,喝了些酿的酒闲聊了会。 饭后,君青宴让大林子提着带来的食盒,让云珞珈在这里歇会,他跟着尾二出去了一趟。 尾六看到云珞珈盯着外面若有所思的模样,从暗处飞身落到她身前,跟她解释道:“王爷和尾二去祭奠温然将军了。” “嗯。”云珞珈应了声,好奇的追问了句,“温然将军生前是不是很喜欢喝酒?” 尾六顿了顿后,回答道:“是,她酿的酒很好喝,时常叫我们给她尝新酿的酒,尤其喜欢给尾二送酒。”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女将军呀,可以想象是怎样的英姿。 可惜了,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 半个多时辰后,君青宴和尾二他们回来了。 看到云珞珈还坐在酒桌前发呆,君青宴坐在轮椅上对着她招了招手。 这会时间不早了,君青宴准备带着云珞珈回城去。 大林子去里屋把十一抱进了马车,云珞珈几人跟尾二道了别后,也上了马车离开了酒肆。 走时,君青宴找尾二要了好几坛子好酒,还拿了他一坛子腌萝卜,说是拿回去给云珞珈下酒。 尾二将他们送出酒肆,看着马车走远了才回去收拾。 云珞珈喝了不少的竹青酒,这会有些微醺的醉意。 回去的时候马车晃悠的她觉得有些晕眩,便靠在了君青宴的肩头。 君青宴将她搂在怀中,防止马车颠簸把她给摔了。 小姑娘看着酒量不太行,才喝那么一点就醉了。 醉了后的小姑娘格外乖巧,让他想抱回府中藏起来的冲动。 日后还是要看紧些,不能让她在别人面前喝多了。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肩头,有些迷糊,忽然听到君青宴问她,“如意赌坊的老板与会春楼的幕后老板是同一人吧?你与他何时相识的?” 尾六将如意赌坊的事情都与他说了。 从尾六的话中判断,那会春楼的老板和如意赌坊的老板应当是同一人,而且他是故意用云家六郎钓云珞珈过去的。 他猜测的没错,那面具男与云珞珈相识,并且对她有所图谋。 云珞珈转头看着君青宴,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手摸上他的俊脸,回答道:“王爷真的很聪明,但是我跟他是盟友,我觉得盟友不可出卖,这与相不相信王爷无关,所以你别多想。” 关于面具男就是二皇子的事情,云珞珈从来不觉得该告诉君青宴。 她对君青宴信任是一回事,但是信任与要交代自己所有事情是另外一回事。 严格来说,她与君玄翊是盟友,合作精神她还是有的。 其实就算她不说,以君青宴的聪明和能力,他很快应该就能够查出来了。 君青宴握住她的手,凝眉,“盟友?你与除我之外的男子那般要好?我可是要吃醋的。” 云珞珈噗嗤笑了出来,单手捧着他的脸,转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君无倦,你有时说话特别的可爱。” 吃醋不闹别扭,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笑着靠会君青宴的肩头,继续说道:“我对情情爱爱的其实有些迟钝的,对除了你之外的男子也没有过于要好,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我可以嫁给你,可你也说过给我绝对的自由对吧。” 她放在君青宴脸颊的手轻轻摩挲着,“你要是这么爱吃醋,这么不信任我,还怎么给我自由?你这不是哄骗我吗?” 君青宴垂眸看着云珞珈,无奈轻笑了声,“我确实发觉你对情爱之事的愚钝了,我说过的话有效,不是哄骗你,你不想说便不说,我不会逼迫你说的。” 小姑娘对情爱之事不是完全不懂,只是比起其他方面,她对这方面很迟钝。 会主动亲近他,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吃醋与信任无关,只是难以言说的情绪罢了。 可是,显然小姑娘不是很明白。 云珞珈不愿意表露面具男的身份,君青宴没有再追问她,扶着她的肩让她小憩一会。 他想知道面具男的身份,会自己查出来的,不会逼迫云珞珈告诉他。 酒意上头,云珞珈被晃得有些昏沉,不知不觉的就靠着君青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回到了丞相府,君青宴将她叫醒,亲自送她回了她的小院。 让云珞珈回房继续睡后,他顺便去见了云华序,商议了提亲的事宜,又聊了些朝政之事。 以往君青宴与朝臣极少来往,如今云华序成了他未来的岳丈,在朝政方面自然是要多听些他的意见和看法,与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云珞珈回去借着酒意又睡了会,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她洗了把脸,先去十一的房间查看了他的情况。 小狼崽子醉的太狠了,这会还脸颊潮红的睡的香甜。 看着他把被子踢的掉到了地上,云珞珈弯腰捡起被子给他盖好。 晚饭时间,家人都习惯了十一每天过来同吃,今日没有看到十一还有些奇怪。 江氏疑惑的问道:“珈儿,小狼孩今日怎么没与你一同过来?” 云珞珈吃着碗里的鸡肉,抬头回了句,“偷喝了点酒,这会还醉着呢。” 江氏笑了笑,“他倒也是会折腾的,前几天把后院的鸡都给糟蹋了,我们这都连着吃了几天的鸡了。” 她这话说完,大家都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鸡。 食不言这点,丞相府倒是没有这个规矩,大家吃饭吃的算是比较轻松了。 等着饭吃的差不多时,云华序清了清声音,宣布了一件事,“安宁王今日与我商议了,下月十八要来府上纳彩。”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吃惊,互相看了看。 云赫笑着接了话,“七妹妹与安宁王情投意合,倒是早些提亲纳彩也挺好。” 没成亲也是时常见面,倒不如定了亲见面还名正言顺些。 “对,而且如今安宁王的腿疾也好了,我们也不必担心了。”云峥也接了话。 大家正喜气洋洋的时候,云逸突然说了句,“可是,不是说他没有生育能力吗?” 一个男子,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可是大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知你胆子大,却没想到这般大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怔愣住了,齐齐看向了云珞珈。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只是传言有可能只是传言,云珞珈给君青宴诊过病,应当是知道点什么。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云珞珈吃在嘴里的红烧肉瞬间就不香了。 她把肉咽下去,抬头看着众人,喝了口水,“我给他把过脉,没有发现他有那个毛病呀,估计是可以生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大家瞬间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扶着胸口,感觉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说完这个事情,江氏突然说了句,“说起来,瑶瑶跟珈儿一般大,珈儿的婚事算是差不多定下了,瑶瑶的夫婿也该上上心给挑挑了。” 老夫人似是有了想法,“不是说那个文将军家不错嘛,一生只能娶一个正妻,不可纳妾的,我们瑶瑶性子软,嫁过去不得受委屈。” “这倒也是。”江氏附和。 她心里有些许的疑虑,毕竟大家都知道云梦瑶并非丞相亲女了,不知道文将军府介不介意。 云梦瑶倒是没说话,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氏是真的喜欢云牧尧,跟老夫人聊了好一会。 云梦瑶听了一会,称身体不适就起身离开了。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都陆续离开了饭厅。 云珞珈走到云帆身边,跟他聊了会前两天让他帮忙的事情。 她本想提着把银子给他的,最后还是没提,只给他拿了些给玉绵补身体的药。 临着在东苑分开时,云珞珈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拉住了云帆,问道:“四哥,你前日可与玉绵去了同兴茶楼?” 她那时候只看到了个背影,看着与玉绵极其相似,但是身边男子她可以确定不是云帆。 她这么问也只是觉得这么问最合适而已。 云帆疑惑摇头,“并未,绵绵这些日子也未离开过小院,她生性有些怕生,所以极少出门。” “那是我看错了。” 云珞珈那天没能去确认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玉绵,所以并不敢肯定。 “应当是看错了。”云帆附和道。 玉绵与他说没出去过,应当是没出去过的,他相信玉绵。 他看着前方,嘴角噙着笑意,眼底满是坠入爱河的暖意,“我准备早些将绵绵接进府中来,下月大哥成亲后,我便接她入府。” 云珞珈看着坠入爱河的云帆,笑了笑,“我看倒是可以的。” 两人从庑廊处分开,云珞珈回小院后,又去看了看十一。 十一还在熟睡。 她有些担忧的给他把了脉,确定他只是喝醉了后,才放心离开。 白日睡的多了,她这会倒是精神了,闲来无事去书房,从空间取出了几本医书看着。 不知不觉看到了深夜,隐约听到房顶有踩踏瓦片的声音。 她起身刚打开房门,看到院中尾六尾八和一个男人打了起来。 月色如霜,月光下清晰可见男子脸上戴着面具。 “别打了。”云珞珈出声制止了打斗。 三人闻声停下动作。 云珞珈抬手示意尾六尾八离开,“我熟识的人,没事,你们去歇着吧。” 看着尾六尾八离开,她对着君玄翊招了招手,“进书房。” 不知道君玄翊大半夜的来相府干什么,但应当是有事情要说。 君玄翊跟着她进了书房,云珞珈给他倒了杯冷茶,坐到他旁边问道:“大半夜的,你来这干什么?不知道我身边有暗卫?” 君玄翊端起冷茶喝了一口,答非所问,“听闻昨日皇后召见你了?” 云珞珈沾着茶水在茶几上胡乱画着,听到他的话,停下手里的事情,“看来,皇宫里的事情瞒不过你,不过这样正好,省得我多费口舌。” 今日君玄翊不来找她,她明日也会去医馆找君玄翊的。 她的饵下了,需要君玄翊去钓这个大鱼,给鱼饵下点毒。 “正好?” 君玄翊眯起眸子,怀疑的看着云珞珈,“她为何三番两次召见你,与你可是有什么交易?” 云珞珈很不喜欢他审视的视线,眼底浮现出不悦,“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不懂?你若是疑心这么重,我们以后也不便接触了。” 君玄翊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指骨官泛白,手背青筋凸起,似是动了怒。 云珞珈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却见他缓缓松开了手。 君玄翊抿唇盯着云珞珈良久,才说:“我并非怀疑你。” “行行行,我信了。” 云珞珈无所谓他怀疑不怀疑,疑心病很难改,她也不指望君玄翊全身心信任她。 她直接说了正经事,“皇后从我这里拿了瓶毒药,我猜测她想给太子妃用,不过我给她的并非是毒药,但我希望它能变成毒药,但不是用在太子妃身上。” 她嘴角带笑看着君玄翊,“殿下,你觉得这个毒药给谁用了,会给她致命一击呢?” 云珞珈绕了一圈没有明说,可她知道君玄翊定然能懂她的意思。 君玄翊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看,眸光深邃如渊,深渊之下翻江倒海风云涌动。 良久后,君玄翊才轻笑了声,“云珞珈,我道我是个疯子,没想到你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他看着云珞珈的眸中有些灼热,如同遇到了同类般兴奋不已,“我知你胆子大,却没想到这般大。” 云珞珈若是个有野心的,这朝堂怕是她也不放在眼里。 云珞珈耸了耸肩,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笑意,“殿下说的话我可不懂。” 君玄翊这么说,应该是知道她的意思了。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需要多费口舌。 她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对着君玄翊道:“既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走吧,还有,以后少大半夜的来丞相府。” 她与君玄翊清清白白,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但君青宴说了会吃醋,她还是稍微在意他一点。 “大半夜的少来,难不成青天白日的来?” 君玄翊显然心情不错,竟然能一本正经的开了句玩笑。 也许在他自己看来这只是一句叙述,但云珞珈就是觉得他在开玩笑。 云珞珈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怕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我身边的暗卫可都是你小皇叔的人。” 影卫的事情她不说君玄翊也知道。 听到云珞珈的话,他微皱了下眉头,却一句话都没说。 坐了片刻,君玄翊站起身,深深看了眼云珞珈,声音低沉道:“皇后之事,会如你所愿的。” 云珞珈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如她所愿吗? 倒不如说是如他所愿! 与其说云珞珈想除掉皇后,换了太子,倒不如说君玄翊比她更迫切。 既然他如此说了,那么她就拭目以待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情不是常态吗? 云珞珈让人给太子妃梅樱儿递了信,梅樱儿即刻让人回话,约她下午在茶楼相见。 两人见面多次了,云珞珈对梅樱儿从初见的厌恶,到后来的怜悯,再到后来的欣赏,现在与她相处起来倒也算是融洽。 她今日约见梅樱儿,只是想告诉她,皇后怕是要对她动手。 她之前暗示了皇后,皇后就找她要了毒药,那毒药大概率会用在梅樱儿的身上。 安宁王的婚事是大事,他都准备去丞相府提亲了,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云珞珈觉得皇后也并非真的想让她做太子妃,而是拿着那个位置吊着她,打着别的主意。 至于她打的什么主意,云珞珈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猜的透的就猜,猜不透的就硬扛,她反正没在怕的。 梅樱儿指尖捻着茶盏,眼神清清冷冷的看着湖面。 半晌,她捏起鱼食往池塘里撒了一些,语气透着股苍凉的味道。 “最终他们还是想要我的命,人真的可以这般无情。” 不对,这世间就属人最无情。 当初她与太子也有过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时候,可现在看来那都是笑话。 太子那时对她好,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对太子来说有利用价值。 况且好都不是真心的,从不让她有孕的熏香便知道他对她一直都是虚情假意。 现在她毫无价值了,他们就想将她弃之敝履,连虚情假意都不给她了。 可她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呢? 云珞珈看了眼梅樱儿,温柔的摸了摸十一的头,“无情不是常态吗?” 人心本就难测,好与坏又不会写在脸上。 感情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今日可以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开,他日不爱你了,就会见你一眼都觉得晦气。 爱情嘛,爱的时候享受当下,不爱了就潇洒挥袖,自然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男人有时候可以当刀用,有时候也会影响出剑的速度。 她对爱情只能理解到这里,对君青宴的感情就是他对她好,她就也对他好。 倘若他不想对她好了,她就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梅樱儿的烦恼她不懂,也不想去了解。 她只知道,没有必要为了男人烦恼。 她在茶楼陪着梅樱儿坐了一会,随意聊了一会。 梅樱儿看着云珞珈,语气淡淡问道:“听闻下月安宁王便去相府提亲了,这些日子你要小心些,防止太子狗急跳墙,难保对你做出什么腌臜事来。” 梅樱儿跟太子同床异梦了那么久,虽说心冷了,但是还算了解太子,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个人。 他的手段从来不光明,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再脏再恶心的手段他都能使出来。 云珞珈耸了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又不会算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她的信条。 梅樱儿许是在这里坐着比较放松,坐了近两个时辰才带着人离开。 云珞珈也难得清闲,在小筑里坐到了傍晚,才带着十一回家去。 走出茶楼之后,云珞珈回头看了眼茶楼方向,回想了一下那天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无论是身段还有发型,都跟玉绵很像。 玉绵不是跟云帆过来的,那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是谁? 她记得玉绵说过,她在京都没有亲人。 但也不会是绿了云帆,真的是绿他的话,不可能来茶楼这种地方的。 她心里有疑虑,但是云帆明显的已经坠入爱河了,她无法与他直接说明心中的怀疑。 倘若她说了,云帆信她必然会内心煎熬,不信她的话会导致兄妹有隔阂。 主要她不能确定那日真的是玉绵。 就算是玉绵,也有可能她只是交了个朋友。 这一切都只是她仅凭一个背影的猜测而已。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多疑,所以她在没有实质证据前不能与他说什么。 天气渐冷,这些日子她有些犯懒。 除了去了几次慈幼院看看孩子们,就在府里教十一说话和规矩。 有时候也会教教江离忧识字。 慈幼院的孩子们都已经康复了,官府也已经上了心。 最近孩子们吃好穿暖的,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云珞珈担忧的了。 君青宴已经可以自己做康复训练了,而且最近似乎很忙,她便没有再去安宁王府。 君青虽然忙,但依旧每日给她送些吃的,或者一些稀奇的小玩意,附加一封情书。 他的情书向来简洁,一句诗句,或者寥寥几句表达感情的话。 云珞珈也每日给他回信,回信从开始的诗句,逐渐变成了日常问候。 自从穿越过来,云珞珈难得清闲。 江氏今日带着柳姨娘和江姨娘打马吊,本身云梦瑶闲暇下来会陪着一起打的。今日江氏让人去找她时,她说是身体不适,江氏就让人来找了云珞珈。 她们都以为云珞珈不懂马吊,事实上她确实也不懂。 不过自家人本来就是打着玩的,江氏和两位姨娘就一边打一边教云珞珈。 云珞珈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没几把就懂了个七七八八。 开始还会输点钱,后面就是她赢三家输了。 柳姨娘眼看着自己的月银都要输完了,苦着脸说道:“七小姐这运气真的是太好了,我们要的牌都在她那,再这样下去,我就输的胭脂银钱都没了。” “七小姐可不仅是运气好,最重要的是她聪明。”江姨娘笑着附和。 前些日子慈幼院的事情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她深居简出的,出去采买的婢子回来,也会跟她说些新鲜事。 那会大家都在说云珞珈的不是,等着没几天,风头就都变了。 现在大家谈论起相府的七小姐,都要称赞一句有大智慧有善心之人。 云珞珈笑着把赢来的钱给她们分了,“还不是姨娘和娘让着我,这些银子还你们,就当我孝敬你们买胭脂了。” 其实自家人玩的没多大,输赢也就是十几两的事情。 柳姨娘笑着把钱收了,还夸赞云珞珈懂事。 她忽的想起一个事,便心直口快道:“瑶瑶近来似乎总是身体不适,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 “瑶瑶那丫头性子太闷,有心事也不与我们说。”江姨娘叹了口气。 江氏皱着眉,心里有些担忧,“确实是,我一会去看看她。” 自从中秋那晚云梦瑶走丢后,她便一直都深居简出,比以往还不愿意见人了,性情也更加沉闷了。 想起来,江氏便觉得担忧。 这时,江姨娘突然起身,跑到了院中扶着树干呕了起来。 “呦,怎么了这是?”柳姨娘和江氏紧跟着出去查看。 江氏若有所思了一会,脸上浮现出笑意,“还能怎么了,老爷老当益壮,这是又要给相府添丁了吧。” 江姨娘只有云荣一个孩子,她一心的就想要个女儿,最近总给云华序炖补药,这回怕是要如愿以偿了。 “我给姨娘把把脉看看。” 云珞珈走过去,拉起江姨娘的手,手指放在她的脉上。 片刻,云珞珈收回手,对着江姨娘笑着道喜,“恭喜姨娘有喜了。” 江姨娘之前就有感觉了,而且她这个月的月事也没来,如今真的有了,别提多高兴了。 家里要添丁是好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这个喜事,江姨娘瞬间成了宝贝。 云珞珈之前还挺不喜欢晚上非得一家人一起吃饭的,现在倒是觉得这样一起吃饭很好。 每日家里有点什么事情,吃饭的时候就说了。 大家说完江姨娘的事情,便又说起了云赫的婚事。 前些日子,府里去下了聘礼,还有半月云赫就要成亲了。 最近一段时间,府里已经开始为了他的婚事忙活起来了。 相府嫡长子的婚事,现在自然是头等大事。 府里忙起来了,云珞珈倒是闲下来了。 她现在无事可干,倒是有大把的时间教十一练习说话,教他一些简单的道理。 只是悠闲地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日,云珞珈正懒洋洋的在院子里嗑瓜子,拿着书给十一读一些简单易懂的文章,宫里突然来人传信。 第一百三十章 主动找事,怪不得她 来人传召,说是皇后娘娘召见云珞珈进宫小住。 让她进宫的理由是,她马上要做安宁王妃了,可她乡野长得不懂规矩,陛下觉得得让她学些规矩才配得上安宁王,便劳烦皇后娘娘亲自教导。 听到来人的话后,云珞珈知道假毒药的事情怕是暴露了。 说什么得了皇帝的恩准,劳烦她亲自教导她规矩,说白了就是关在身边方便折磨她。 云珞珈浅笑的跟宫人说了句去书房拿点东西。 她一进书房就关上了门,把尾六叫了出来。 她让他去安宁王那传信,让他得了空就去把她捞出来。 虽说皇后不敢杀她吧,但是折磨她还是可以的。 虽说她不怕皇后,但每天面对那张脸,她也是会烦的。 得知云珞珈要入宫,家里人都着急的赶来。 云珞珈收拾了个小包袱,背着她极少离身的小药箱,笑着让家里人宽心。 君青宴总不能看着她在皇后那里受摧残,估摸着很快就会把她捞出来。 她这会才发觉上头有人的快乐。 有什么事情是比有人为你遮风挡雨更爽的? 云珞珈跟着来人上了进宫的马车,身边依旧带着紧跟着她的十一。 她看着对面坐姿都懂得端庄了的十一,心里想着不该带他来的。 可是十一只认她一个人,让他自己在丞相府他也不会愿意。 小崽子只在她面前乖巧,离了她身边,她还真是不放心。 云珞珈觉得自己还没有孩子,就已经懂了有了孩子后牵肠挂肚的感觉。 再次进皇后的宫殿,皇后没有了对云珞珈虚以委蛇的笑容,脸色难看了许多,架子也端了起来。 云珞珈进了大殿,微微福身行了一礼,极其敷衍,“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见云珞珈不对她行大礼,皇后大声训斥道:“七小姐,进宫这么多次了,还不懂规矩吗?” “就是不懂规矩,才需要皇后娘娘的教导。” 云珞珈面带淡淡笑意,说出的话却很是气人。 “好,那本宫现在便教导你,见本宫要如何行礼。” 皇后对着旁边的人抬手,下令道:“过去好好教教七小姐该如何给本宫行礼。” 她看了眼旁边的十一,眼神陡然冷了几分,“把那个畜生给本宫扔出宫去,主子不懂规矩就算了,养个畜生也不懂规矩。” “谁敢动他。”云珞珈把十一护在了身后。 动她别想,动十一更不行了。 她面色深沉的看着皇后,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是我前些日子给你的毒药没有毒死老鼠?所以您心里不高兴了?” 皇后定然是知道了她在耍她,这才恼羞成怒,想借着教导她规矩的机会折腾她。 可要是真的乖乖被她折磨,就不是云珞珈了。 说真的,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原因就是不怕死。 别说跟皇后呛两句不会死了,就算是她现在带着十一跑了,最多也就是给她点责罚。 她头这么铁的一个人,还怕那点责罚,现在爽了再说。 况且她背后还有君青宴那么棵大树。 皇帝都忌惮君青宴三分,皇后也就只敢借着教导规矩为难她,她还真不信皇后敢对她怎么样。 她这时候还想骂君玄翊一句,那货可真是不靠谱,做事真够磨叽的。 早点行动,皇后根本没有机会找她的事。 听到云珞珈当众提及此事,皇后的脸色倏然变了,抬手指着云珞珈怒斥,“你进宫还带毒药,意欲何为?” 她给云珞珈栽赃了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这招云珞珈用过了,非常好用。 但是别人用在她身上就不一定好用了。 她面色如常,对着皇后说道:“不是娘娘让我带的吗?娘娘不会是想倒打一耙吧?怎么了?难不成娘娘跟我要的那个毒药不是药老鼠的,而是用在人身上?” 云珞珈别的不行,但是气人最行。 倒打一耙,真真假假的话说出来就有人信了。 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放谁那都有够让人头疼的。 皇后主动找事,怪不得她。 “你……” 皇后被她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她下令道:“来人,给我掌这个口无遮拦的贱人的嘴。” 她的命令刚下,身边的嬷嬷就走向了云珞珈。 云珞珈还未动手,身后方的十一就一个生扑,把那个嬷嬷扑倒在了地上,新长出来的尖锐指甲对着她的脖子插了下去。 云珞珈见他要开杀戒,赶紧出声阻止,“十一,不可杀人哦。”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不屑的看了眼皇后,嘴角噙着笑意,“皇后娘娘,我觉得您不是想要教导我规矩,而是想借此机会欺负我。” “您堂堂一国之母,我一个小姑娘如何得罪您了,竟然让您这般记恨,非要这样对我?” 她这话无疑是在说皇后小肚鸡肠,不配为一国之母。 皇后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有碍于那个要吃人似的十一。 更可气的是,她发现她这会竟然拿云珞珈没办法。 云珞珈的话说出来,她继续惩罚她,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小肚鸡肠,借机欺辱小姑娘。 可就这么放过她,皇后这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她抖着手指着云珞珈良久,才咬着牙说出了句,“你,给我出去跪着,带着你的那个畜生一起跪着。” 云珞珈轻轻叹息了声,对着十一招了招手,“十一,过来。” 十一走到云珞珈身边,云珞珈拉过十一的手腕,看着皇后,“我们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皇后见她叫了十一,还以为她终于是学乖了,知道听从她的命令了。 可到头来,她却给她这么一句话。 本来就气的不行,这会更是气的血气上涌,感觉一口血堵在了胸口。 她已经气面容扭曲了,连平日里的端庄都毁的一干二净了,“你,反了天了你,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掌嘴。” “哦,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您是天?” 云珞珈故作惊讶的捂着唇,满脸恐慌,“娘娘这是想谋反呀,您若是天,那陛下是什么?天哪,我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娘娘不会是要灭口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整她,被气死都是该的 她这话一下就把皇后定位到要抄家灭门的大罪上了。 皇后根本说不过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看着就要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了。 她指着云珞珈,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你……牙尖嘴利的,本宫今日就要撕了你这张嘴。” 她气的都没办法思考了,自己往前冲,想要亲自对云珞珈动手。 不让下人近身她就自己来,她就不信了,云珞珈那么大的本事,敢对她动手。 要是云珞珈或者那个畜生伤了她,刚好也可以趁机治了她的罪。 果然,在十一要对她出手的时候,云珞珈拉着十一后退了几步。 皇后正想借机让人抓住他们,就听到了宫殿外传来了君青宴清冷的声音,“什么事情让皇嫂这般动怒,竟要亲自动手?” 这时,殿外宫人大声道:“陛下驾到,安宁王到!” 皇后听到皇帝来了,心中一慌,赶忙整理仪容,收拾好心情。 看着皇帝与君青宴进来了,她快步上前,带着宫人对着皇帝行礼。 云珞珈这会倒是乖了起来,拉着十一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对着皇帝行了个大礼。 “都起来吧。” 皇帝皱着眉看了眼皇后,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小十三听闻皇后要教导七小姐规矩,非要缠着朕与他过来看看。朕在宫外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了,怎么交个规矩还能吵闹起来?” 他看着皇后的眼神明显带着指责。 指责她不顾身份,竟与小姑娘这般闹起来。 皇后闻言,脸色变了变,上前回话,“回陛下,这七小姐实在是牙尖嘴利,又不服管教,臣妾只是想要。” 皇帝还没表态,云珞珈说话了,“我刚来,皇后娘娘就骂我不知礼数,我说我就是不知礼数才麻烦娘娘教导的,娘娘就让人强行按着我让我跪下,我有些不解,她就让我滚出去跪着,我……” 云珞珈嘴皮利索,说出来的话虽是事实,可却添油加醋的。 皇后担心她再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赶紧呵斥了她,“住嘴,陛下在此,哪里容的你胡言乱语。” 云珞珈被皇后呵斥吓了一跳,委屈的撇了撇嘴。 她小心翼翼看向了皇帝,又看了眼君青宴,委屈的几乎落泪。 “我不懂礼数本就是事实,安宁王要是嫌弃我不懂礼数,那便不要娶我好了,何必为难于我?” 虽然知道云珞珈是装的,可君青宴还是觉得心疼。 他走过来,轻轻摸着云珞珈的头安慰,“别难过了,我并没嫌弃你不懂礼数,我就喜欢你这般样子。” 他安抚了云珞珈后,有些不高兴的望向皇帝和皇后,“皇兄,皇嫂,她不懂规矩就不懂罢,她是做我的王妃又不是进宫,我都不嫌,你们何故要让她进宫来为难与她,让她受这般委屈?” 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康复训练,君青宴走起路已经好很多了。 轮椅放在外面,到殿内的这段距离完全没有问题了。 他此时满眼心疼的护着云珞珈,句句指责,倒是让皇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事本就是皇后提议的,他也只觉得云珞珈确实不懂规矩了些,也就顺着皇后的意,让她把人接进宫来教导。 本是好意,谁曾想皇后能把事情闹成这样。 他瞪了眼旁边的皇后,回头跟君青宴说道:“她不愿学便不学,朕就不委屈她学了。” 皇后被皇帝瞪的心慌。 她知晓皇帝对君青宴的宠爱,也知道皇帝必然会护着君青宴,所以她也不敢明面跟君青宴对上。 她被云珞珈气的这会手还发抖,却还要委屈自己安慰云珞珈,“七小姐乡野间自在惯了,是本宫为难你了。” 云珞珈见好就收,低头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说道:“是我配不上安宁王,是我不懂规矩,是我不好,让娘娘和陛下费心了。” 皇帝一看小姑娘哭成这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是皇后委屈你了,别伤心了,朕那得了株红珊瑚树,一会给你拿了回去把玩。” 云珞珈最会审视夺度,闻言,彻底擦干了眼泪,对皇帝谢了恩,“谢谢陛下。” “好了好了,不哭了就好,我这就带你回家去。”君青宴温柔的安抚着破涕为笑的小姑娘。 他知晓云珞珈多少有些装的成分,但却很愿意配合她演下去。 他很了解小姑娘,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自己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跟她呛起来,委屈的只能是对方。 看着云珞珈点了头,君青宴对着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皇兄,皇嫂,臣弟就先带着七小姐告辞了。” 皇帝笑着点头,对着旁边的公公摆手,“去把朕宫里那株珊瑚树给七小姐送去。” “臣女告退。”云珞珈乖巧的微微福身行礼,跟着君青宴转身离开。 撒狠是自我保护,但装乖她也很会。 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装一装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刚转身,她就收起了脸上乖巧的表情,眉眼间附上几分傲然和不屑。 想整她,被气死都是该的。 君青宴看着她变脸的速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真是胆子大,把皇后气成那样。” 刚进宫苑,远远的他就听到了皇后的怒吼,声音都比平日里尖锐了,显然是气的不行了。 进殿之后,他还看到了眼藏不住气到发抖的手。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挑眉一笑,“那是她活该,谁让她没事想找我的麻烦。” 出了皇后的宫苑,君青宴坐上了放在门口的轮椅上。 云珞珈还在分神听着殿内皇帝训斥皇后的话,嘴角的弧度放大,心情更加的好了。 进宫一趟,没什么损失,还气了皇后一场,赚了个红珊瑚树,赚了。 小林子推着君青宴,云珞珈跟在身边往宫外走去。 身后大林子从怀里掏出了个油纸包,把鲜花饼递给了旁边的十一。 十一接过鲜花饼咬了一口,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陡然亮了起来。 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大林子,生疏的说了一句,“好吃,谢谢!” 云珞珈最近教了他许多话,包括收到别人的礼物要道谢这种简单的道理。 十一活学活用,今日刚学的,这会就用到了。 云珞珈觉得十一跟大林子相处的一直都很好。主要是大林子性格好,有耐心,又能包容十一,所以十一对他格外信任些。 日后她要是实在没办法把他带在身边,倒是可以麻烦大林子帮忙带一带。 云珞珈回头摸了摸十一的头,笑着夸奖他,“十一真聪明,都已经知道道谢了。” 十一看着云珞珈,学着她笑的样子弯起嘴角,“谢谢,姐姐。” 十一说话两个字两个字的蹦,听起来特别的有趣,逗得云珞珈和大林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坐在轮椅上,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珈儿将狼人教导的很好,谁说珈儿不懂规矩,简直就是胡扯。” 君青宴对云珞珈向来很维护,但这话说的还是有些违心的。 小姑娘哪里是不懂规矩,她完全就是凭着心意决定懂不懂规矩。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低头笑着说道:“规矩是人定的,我的规矩就这样,何来的不懂规矩,你说对吧。” “大言不惭,狂妄至极。” 君青宴嘴上说着云珞珈狂妄,却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让王爷满意实在是太容易了 倘若不是生在官宦之家,不嫁进皇家,她确实可以如此。 不过,即便是她嫁入了皇家,他也依旧可以让她这般狂妄,目中无人的生活着。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担忧他有时不能在她身侧护着她。 他抬眸看她,眉眼含笑,温声说道:“今日我来的及时,是因为我本身就在宫中,倘若我没这么巧在宫中,或者说我不在京都,赶不及来救你,你定然是要吃些苦头的。” 云珞珈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君青宴以为她没听进去,轻笑了声,“日后稍微忍耐一下,拖延些时间,等我来了再闹也不迟。” 云珞珈觉得他说的甚是有道理,“嗯,日后我会掂量着点行事的。” 其实她已经掂量了,她知道皇后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 今日她也只是嘴上气气皇后,可没动她分毫,连十一她都没让碰她。 君青宴侧眸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嘴上这么说,脸上完全是毫不在意的神情。 不知道她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几分。 罢了,与其劝说她,不如多费心护着。 君青宴今日需去一趟军营,方向与相府相反,便带着云珞珈一起去了。 路上,云珞珈想起一事,跟君青宴说了,“对了,我五哥哥对你和虎啸军极其的敬仰,一直想要去瞻仰一下虎啸军的军威风姿,不知道方不方便?” 之前她一直没说,是因为云逸跟她说那会,她跟君青宴的关系半生不熟的。 后来没说是忘记了。 今天既然想起来了,她跟君青宴也算是熟人了,就跟他说了一下。 “哦。” 君青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下,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云珞珈疑惑的看着他,“哦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闻言,君青宴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军营有些规矩,可倘若珈儿能亲我一下的话,规矩倒也不是不可以破。” “亲一下是吧?” 云珞珈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掀开车窗窗帘,对着旁边骑马的大林子说:“大林子,带着十一骑会马。” “好的七小姐。”大林子应声,放慢了速度。 云珞珈打开马车车门,拉着十一的小手,对着他说道:“出去大林子带你骑马。” 她怕十一不懂,指了指大林子身下的马。 十一兴奋的点头。 云珞珈把十一的手拉着递给大林子。 大林子弯腰抓住十一的手,弯下腰,顺着他的手,勾住他的腰把他带到了马背上,护在身前带着驾马走快了些。 秋风肆意,十一第一次骑马,脸上笑意绽开,笑容明朗天真。 云珞珈看到十一这么开心还是头一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身后突然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腰,云珞珈身体被往后拉去,踉跄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君青宴搂着云珞珈的腰,那双如墨的凤眸看着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珈儿把十一送出去,是想如何亲我?亲的不满意,那些规矩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含笑,活脱的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云珞珈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对着他灿然一笑,一只手扶着他的脸,唇瓣贴近他的唇角,吐气如兰,“什么样的算是满意?” 她低头往君青宴下身看了眼,坏笑道:“让王爷满意实在是太容易了。” 君青宴对她有欲望,虽然从未对她有过逾矩行为,可每次稍有身体触碰,小青宴就会对她肃然起敬。 不得不说,君青宴的自制力是很强大的。 就算是有想法有感觉,他也从来不会轻浮的对待云珞珈,甚至连手上都很规矩,最多就在她的腰上放着。 君青宴也很无奈,身体实在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了滚,拉着小姑娘的手放在唇边,“好吧,只要亲了就可以。” 他本身就是逗云珞珈的,哪怕她不愿意亲,他也会答应她的请求。 云珞珈的手放在他脖颈上,手指勾了勾他的喉结,笑的趴到了他的肩头,“王爷,你也太没有原则了,像个沉迷女色的昏君。” 她总这么逗君青宴,君青宴对她是无可奈何,又喜欢的紧。 云珞珈从他肩上抬起头来,正要再逗逗他,他的大手抵住小姑娘的脑后,噙住了那张粉嫩柔软的唇瓣。 亲了不少回了,君青宴从开始的一知半解,到现在已经熟能生巧,技术纯熟了。 接吻的感觉甚是美好,君青宴很快就把小姑娘亲的眼神迷离了。 他温柔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唇边,“哪日让云峥带他过去就好,倘若他想参军,到也可以让云峥做主收下。” “这是亲满意了?” 云珞珈的脸伏在他脸侧,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故意逗他。 君青宴身体紧绷,喉结滚动,放在她腰间的手明显的用了几分力。 他极力隐忍,把小姑娘从腿上抱起,放到了旁边坐下。 小姑娘像个小妖精,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他耳根红到了脖子,视线避开云珞珈,自己平复心情。 云珞珈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意思,故意使坏的往他身边挪了挪,纤细的手指放到他的胸膛上,指尖顺着他的胸膛往下。 她趴在君青宴的肩头,故意在他耳朵边说话,“王爷,你怎么不抱着我了?相比硬邦邦的马车,我还是觉得王爷的怀里温暖,舒……” 她滑到君青宴腹部的手猛然被抓住。 君青宴侧眸看着她,眸色深深,眼底无限无奈,“别闹了,不然本王把持不住伤的可是你。” 虽说他特别想要云珞珈,可他的理智依然在,不能还未成亲就与她行那档子事。 想起那次与云珞珈的意外,虽说怒急了,却有种食髓的舒爽。 那感觉确实令他难忘,但他还是觉得应当新婚之夜享受那美好时刻。 云珞珈见好就收,笑着亲了下他的脸颊,“要不要我出去骑马,让王爷释放一下?” 君青宴知晓她口无遮拦,可她这般直白大胆的话,把他都气笑了。 “你当我是那种浪荡之人?” 云珞珈以前偶尔也看过几部言情小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还别说,拿来逗君青宴还挺有意思。 她笑着摇头,“当然不是,王爷在我心里是正人君子,正的不能再正了。” 确实正经,就是平时正经,偶尔一句骚话闪人腰的那种。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满眼宠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两人一路笑闹着到了军营。 这会过了操练的时间,士兵们都在营帐休整,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谈论事情的。 云珞珈先跳下了马车,对着马车中的君青宴伸手,君青宴握住她的手下了马车。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坐轮椅进军营,周围的士兵看到他站着下马车,又惊又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小姑娘还挺狂妄 以前那个英姿勃发的主帅恢复了,他们瞬间觉得信仰又回来了。 有个士兵快步往前方将军营帐跑去,激动的面红耳赤的去通知几位将军,他们的主帅腿康复了。 君青宴的腿好了的事情,几位心腹都知道了,只是虎啸军中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 很快,青云就带着三四位将士迎了出来。 对于君青宴双腿恢复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 可在看到君青宴身边有女人时,除了青云,其他人皆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几人给君青宴行了礼之后,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云珞珈的身上。 一个高高大大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先开了口,“王爷,这位是?” 君青宴拉过云珞珈的手,面容温和的跟大家介绍了下,“这位是相府的七小姐,也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的腿就是她医好的。” 前面听着几人还算淡定,听到君青宴的腿也是云珞珈医好的,几人都惊讶的看向了她。 小姑娘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虽说长相很漂亮,可看起来娇娇柔柔的。 这样年纪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医术,实在是让人觉得震惊。 要知道君青宴的腿是寻遍了名医,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基本确定了是无法医治的。 这样一想,便更觉得小姑娘的医术了得了。 “王妃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医术,可真难得,我这手腕总疼,王妃能不能给我看看?” 大高个把手伸出来,在云珞珈的面前转动了下。 “诶诶,对,俺最近腿也总疼,有没有什么办法?”旁边一个又黑又壮的汉子出声问道。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青云见状,笑着看了几人一眼,“你们就这么把王爷和王妃拦在这?我们王妃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一会生气了有你们好果子吃,老袁可都不是她的对手。” 青云这么一说,那个黑壮汉突然想起一个事,“对,俺想起来了,袁不繁那怂货说是被个小姑娘给打了,那小姑娘就是王爷未来的王妃,不会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君青宴笑了笑,“袁不繁这都跟你们说了?” 袁不繁那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性格其实挺好的。 他那人极要面子,按他的性子,这种丢人的事情应当不会说的。 他看了眼身边的云珞珈,云珞珈面色淡淡的,倒是没有看出不耐烦。 云珞珈看着前面的几人,浅淡的笑了笑,“他先招惹我,我才动的手,怪不得我吧。” 她记得袁不繁,在安宁王府门前说了些烦人的话,被她教训了一顿。 他被君青宴派遣带兵去了与羌国的边境,这会不在这里。 “王妃,能不能赏脸跟俺过两招,之前听老袁说,俺心里就发痒。”黑壮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捏了捏她的小手,望向了黑壮汉,“单衡,你可想好了,输给了小姑娘可就没脸了。” “那有啥,俺脸皮厚,再说了,也不一定就是俺输。”单衡扬起下巴,满眼期待的看着云珞珈。 见他这么坚持,君青宴侧眸看着云珞珈,询问道:“珈儿,可要让他看看你的厉害?” 军营里都是以武力智谋服人的,虽说他的王妃不需要证明什么,但若是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对云珞珈的态度就会更加的尊敬。 他指导过云珞珈穿云枪法,也看到她的功力,估计了一下,就算是赢不了单衡,但也能让人看出她实力不浅。 云珞珈扬唇一笑,望向君青宴,“可否借杆枪?最好是王爷的龙吟枪。” 君青宴自从瘫了以来,就极少带着龙吟枪了。 今日巧了,他将龙吟枪带出来了。 君青宴对着小林子伸手,“把枪给本王。” 小林子赶紧把枪递了过来。 拿过龙吟枪,君青宴亲手放到了云珞珈手里,“小心些,点到为止就好。” 演武场中,一群大汉正在赤膊对练。 君青宴见状,快速伸手捂住云珞珈的眼睛。 他望了眼高大的张天纵,凝眉道:“让他们把衣服穿上。” 军营将士们训练热了,习惯性的就会将衣服脱了。 他方才倒是没想起这茬,让小姑娘看了个正着。 张天纵领命,走到那群对练的大汉前,喊了声:“都把衣服给我穿起来,袒胸露乳的像什么话。” 他一边说一边把视线往君青宴和云珞珈这边落。 那群大汉收到眼色,看到了这边的君青宴和云珞珈,赶紧的停下动作,抱着衣服跑了,找个隐蔽的地方穿上。 云珞珈倒是不介意看看肌肉猛男,可奈何君青宴心眼太小,捂着她的眼睛不松手。 直到那群将士全部穿好衣服,陆陆续续的又回来,君青宴才收回捂着云珞珈眼睛的手。 单衡已经等的心焦不耐了,拿上双鞭对着云珞珈抱了个拳,“王妃,请。” 之前李鸣岚喊云珞珈王妃,云珞珈给纠正了。 到了这里,他们都这么喊,她就有些懒得再一一纠正了。 一个称呼而已,随他们叫吧。 云珞珈拿着龙吟枪走到单衡对面,对着他扬唇一笑,笑容爽朗自信,“不必手下留情。” 单衡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小小姑娘还挺狂妄。” 他率先出招,双鞭对着云珞珈攻击过去。 云珞珈双手握起长枪,脚步快步往后移动,并没有硬接他这一招。 比武力量大有绝对的优势,但却从来不是比的力量。 云珞珈前几招没有硬接,也没有主动出招,一直在观察单衡招式的漏洞。 就在单衡双鞭再次向她袭来之时,她忽的勾起嘴角,一个下腰避开他的攻击,手里长枪插进他的双鞭中间,手腕翻转,逼得单衡手里的兵器差点掉落。 周围看热闹的将士皆是心中一惊,一阵哗然。 之前看着云珞珈不接招也不出招,还以为她自知不敌单将军,所以才会拖延时间消耗他的体力。 对此,他们心中满是不屑。 谁不知道单将军勇猛,能战两天一夜,依旧生龙活虎的。 可云珞珈突然出招后,方才对云珞珈还有些不屑的众人,瞬间被打了脸。 此时,云珞珈虽然依旧不跟单衡硬刚,可却能很准确的破解他的招式。 单衡善战,可心思却玩不过云珞珈,手里的兵器几番要被她击落。 好在他身经百战,倒也没有任何慌乱,只是对云珞珈开始谨慎了起来。 之前还觉得袁不繁吹牛了,这会他亲自试了,才知道小姑娘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君青宴站的有些累了,坐到了大林子推过来的轮椅上,目光淡然的看着演武场两人的对战。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云珞珈正经与人对战,如此出其不意,确实是她的风格。 了解如他,兴许还能预判云珞珈的招式。 但第一次见云珞珈的单衡,显然是被她这种打法打的措手不及了。 周围看热闹的将士们越来越多,气氛也烘托了起来,还有人大喊让单衡手下留情,别把小姑娘欺负哭了。 那些喊话的人,明显的不知道云珞珈是君青宴未来的王妃,还以为那位将军带着家里妹妹来见世面。 战况激烈,青云看着心里忽上忽下的,紧张的眉头跳舞似的一会舒展,一会又紧紧皱起来。 君青宴笑着望向青云,出声问道:“青云,依你之见,他们谁能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输的心服口服 青云一直在观察着。 说实话,他现在还难以预判。 他看向君青宴,凝眉叹息了声,“王妃明显的不适合持久战,但是她的招式诡异莫辩,完全猜不透她下面的招式,倘若她能在十招之内赢了单衡的话还好,若是再打下去,她的体力怕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周围一片哗然。 云珞珈单手拿着长枪,微扬着下巴,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对面被枪尖抵在喉间的单衡。 “单将军,承让了。” 单衡手背被长枪挑开了皮肉,这会正鲜血横流,可他却毫不在意,满眼都是惊讶。 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他输的心服口服。 “王妃好功夫。”单衡双手抱拳,“单衡输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把长枪递给大林子,从袖袋掏出了伤药和绷带,“不小心伤了将军,抱歉,我给将军处理一下伤口。” 君青宴见她又从袖袋掏出东西,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见她背着药箱的,却总喜欢从袖袋拿东西。 她那个袖袋好像个乾坤袋,里面的东西似乎取之不尽似的。 “去营帐处理吧。”青云这边说了话。 演武场这边连个凳子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处理伤口。 君青宴点头,对着云珞珈和单衡道:“去营帐吧,刚好本王有事要与你们商议。” 云珞珈收起东西,跟着君青宴等人往营帐走去。 身后士兵还在讨论着刚才的对战,讨论的异常激烈。 云珞珈听到有人说:“这小姑娘不会是王爷找来接温然将军职位的吧?不过这姑娘比起温然将军也不差。” “哼,哪有人能跟温然将军比,你看她那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怕是吃不了军营的苦。” “别瞎说了,那姑娘是我们主帅未来的王妃,你们这么议论,当心挨军棍。” “王妃?不是来接温然将军职位的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去,那声音带笑,还带着几分骄傲。 “那是我家七妹妹,安宁王未来的王妃,她应该也不会喜欢来军营跟你们这群大老粗相处。” 听到云峥的声音,云珞珈转头看了过去。 云峥看到她回头,对着她抬手挥了挥。 云珞珈也笑着给他挥了挥手。 看到云峥对着她摆手示意她去忙后,她回过头,跟着君青宴他们进了营帐。 云珞珈药箱放在马车里了,让大林子带着十一去取了过来。 自从到了军营,大林子就一直看着十一。 刚才云珞珈跟单衡比试的时候,要不是大林子及时拉着十一,十一就冲上去了。 云珞珈倒不是故意伤单衡的,比武时刀剑无线,不小心受伤实在是很正常, 大林子把药箱给她取来之后,她给单衡缝合了手背的伤口。 缝合前她还用了些麻药,所以缝合时单衡并没有感觉到疼。 给单衡处理完手上的伤后,她又给刚才说不舒服的几位将军查看了下病情。 长期在战场摸爬滚打,刀剑下活命的将士,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旧伤。 以前没有及时医治留下的病根,过了这么久再想治疗基本无望了。 云珞珈能做的也就只有缓解他们的痛苦。 给他们做了个针灸疏通,拿了些止痛药,又跟他们说了些保养的方法。 虽说不能根治,但是处理得当的话,多少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在云珞珈给他们扎完针后,他们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轻松,之前还疼的不行的地方扎完针就几乎不疼了。 几人惊奇云珞珈的医术,很直白的又夸赞了她一番。 云珞珈倒也没有谦逊,只是笑着又叮嘱了遍让他们注意平时养护。 因着君青宴要与他们商议一些事情,云珞珈主动提出出去转转,去找云峥说会话。 君青宴要说的事情也不是机密,本身没准备让她回避,听闻她要去找云峥,让大林子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军营中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些粗枝大叶的汉子。 他们许久没见过姑娘,难免看到小姑娘犯冲撞了。 将士们都认识大林子,有大林子跟着就没有问题了。 云珞珈跟着大林子出去,回到演武场的时候,发现云峥还在。 云峥正在跟别人对练,看到云珞珈来了,赶紧停下,往她这边迎了过来。 云珞珈一战成名,她刚走过来,身边围上了一群汉子。 他们对云珞珈很是好奇,好奇的不止是她的身份,还有她的医术,她的枪法。 一群将士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吵闹,根本听不清他们谁说了什么。 云峥见他们太吵了,把云珞珈护在身后,呵斥他们都回去继续训练去。 云峥职位在军中不高不低的,管这群士兵足够了。 见他严肃起来,士兵们便都连忙回去了。 云峥带着云珞珈往别处走去,问她,“七妹妹今日怎么来军营了?” 云珞珈把进宫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下,只说在宫里遇到了君青宴,君青宴过来有事,就把她一起带来了。 给云峥解完疑惑,她把正经事跟他说了,“五哥前些日子跟我说想来虎啸军军营看看,我来时与王爷说了,他说让你有空可以带着他过来,倘若他有意从军,你也可以看着安排。” 云逸不爱文,对考取功名没有兴趣,平日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就是偶尔帮着家里处理一些外面庄子的事情。 倘若他有意从军,云华序应当会支持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峥笑着点了点头,“他倒是与我说过这事,我没放在心上,给忘了,明日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带着他过来转转。” 云逸空有想法,却是个典型的文不成武不能。 他倒是对君青宴很是景仰,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参军的心思。 再者,参军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就算他有意,也不知道他那个身板吃不吃得消。 云珞珈正与云峥在军营逛着,尾七突然找了过来。 他拦住云珞珈去路,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七小姐,王爷让您快些回去,宫里有些事情,需要即刻带七小姐入宫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那么做有何意义? 听到尾七的话,云珞珈眸光略微一顿。 她应了声,“好,去营帐吗?” “是,王爷已经在等七小姐了。”尾七回应。 云珞珈点头,她跟云峥打了声招呼,快步朝着君青宴所在的营帐方向走去。 她心中琢磨了下尾七的说的话。 需要带着她一起进宫的,大概率是让她去看病的。 云珞珈隐约觉得应该是二皇子有动作了。 快到营帐,她便看到君青宴站在在营帐外面等她,马车已经在旁边等候了。 见到她回来了,君青宴上前几步,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下令让马车快些离开军营。 十一跟着大林子在外面骑马,云珞珈从车窗看了眼,见他挺适应的,便没有叫他。 她收回视线,望向了蹙着眉的君青宴。 没等她开口问,君青宴便与她说了,“皇兄中毒了,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所以让人来寻了你。” 皇帝中毒可是个大事。 云珞珈凝眉不语,心里的猜测确信了几分。 她之前就大概有猜测是谁中了毒,只是她没想到君玄翊胆子竟然那么大,第一把就敢拿皇帝上手。 回去的路上马车行驶的比较着急,好在道路平坦,马车倒是也不算颠簸。 君青宴搂着云珞珈的肩,将她护在胸前,颠簸的感觉更加轻了些。 很快马车驶进了皇宫中,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宫苑前停下。 马车停下后,云珞珈先跳下马车。 她准备等君青宴时,君青宴将药箱递给她,让她与那宫人先一步过去。 他走路还有些慢,坐轮椅的话速度也快不起来,皇帝中毒在身,事态紧急,只能让云珞珈先行过去。 云珞珈接过药箱,与宫人快步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此时所有的御医都在皇帝的寝宫中,皇后和几个后妃,还有皇子们都在。 这知道的是担心皇帝的中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没了呢。 云珞珈进了殿门后,宫人赶紧说道:“七小姐接来了,快让七小姐给陛下看看。” 大家闻言,快速往旁边让开,给云珞珈让了路。 云珞珈扫了眼众人,背着小药箱快步走到床前,蹲坐在龙床边查看皇帝的情况。 皇帝此时人还是清醒的,只是面色发青,捂着胸口,眉头紧皱,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云珞珈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行礼,直接取出脉枕,拉过了皇帝的手腕。 看着云珞珈给皇帝诊脉,众人都面色凝重的盯着,满脸的紧张。 云珞珈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眼众人。 她的视线在皇后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要给陛下治疗了,伺候的宫人留下,麻烦其他人都先出去。” 云珞珈之前给君青宴治疗的时候,也是不许别人在场,大家倒是都知道她的规矩。 皇后有些意见,可见着皇帝对他们摆了摆手,也只能先带着人离开了。 等着众人离开之后,云珞珈直接从药箱中取出了解药递给皇帝,“陛下所中的毒药出自我手中,我这里有解药,您先服下把毒解了。” 大公公听到她的话后,脸色陡然一变,“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你给陛下下的毒?” 皇帝也皱着眉看着云珞珈。 “陛下先把解药服下吧。” 云珞珈没有着急解释,把解药放到了皇帝的唇边,见他不解,才解释,“自然不是我下的毒,倘若是我给陛下下毒,我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 见皇帝还有疑虑,她继续说道:“我没有理由害陛下,我爹对皇帝忠心耿耿,为澧朝鞠躬尽瘁,陛下对我们一家都很好,我与陛下又无仇怨,我那么做有何意义?” 皇帝接过解药放进了嘴里,审视的视线看着云珞珈,“朕方才见你往人群看了眼,你是在看什么?” 云珞珈看了眼周围的宫人,欲言又止。 皇帝留下大公公一人,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等人全部离开后,云珞珈才说出实情,“陛下,我来自乡野,说话直来直往,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便直说了,这个毒药确实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但并不是说就是那人要害您,也有可能是她把药丢了,被谁捡走了也说不定。” 皇帝明白她的意思,直接说道:“你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得到皇帝这个话,云珞珈才有些为难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召见过我,之后说是殿中有老鼠,我当时刚研制出来留着配药的毒药,就拿给娘娘了。” 看到皇帝的脸色阴沉,云珞珈又补充道:“我不是有意带毒药进宫的,只是当时刚好研制出来,放在袖袋中就忘记取出来了,恰巧皇后急着见我,她如此说,我就记起身上有带的,便给了她药老鼠。” 不管皇帝信不信,他必然是对皇后有所怀疑了。 云珞珈不担心她怀疑君青宴,是因为倘若真的是君青宴对他动手,她就不可能给他解毒。 就算皇帝多疑,也该能想明白这点。 她知道的就这么多,下面的事情皇帝肯定会彻查下去。 她要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君玄翊的安排了。 只希望他计划做的天衣无缝,让皇帝查不到他的头上。 皇帝盯着云珞珈看了半晌,那双平日看着温和的眸子带着审视,身上透出几分君王的压迫感。 云珞珈面色坦然,看不出任何不对。 皇帝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你确定此药是你给皇后的那个?” 云珞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皇帝,“陛下服用解药后,感觉身体如何了?” 皇帝吃了解药后,灼心的痛感已经缓解了,这会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他面色沉了下去,低声下令,“你回府去,禁足半月不可出府。” 云珞珈蹙眉,但还是谢了恩,拿着她的小药箱离开了。 所有人都等在了殿外,看到云珞珈出来后,皇后与几位后妃围了上来,询问皇帝的情况。 云珞珈只说了一句,“陛下已经无碍了。” 她转头,对着皇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后,背着药箱走向了君青宴身边。 “皇兄没事了吧?”君青宴蹙眉询问。 看到小姑娘脸色不好,他眼底闪过担忧。 云珞珈对着他摇了摇头,“陛下罚我禁足半月,我得先回家了。” 禁足半月事情不大,大概也就等到云赫成亲时,她的禁足就差不多解开了。 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皇帝定然会把事情彻查出去。 这件事她本来就没有参与,她最多就是那个不知情的给了老鼠药的,所以并不慌。 只希望君玄翊事情办的漂亮点,别让皇帝抓到了把柄。 今日她在人群里也看到了君玄翊,但君玄翊却没有看向她,两人也没有丝毫的眼神交流,就好似本身就不熟悉一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皇叔,你拉着张脸做什么?吓到人家了 君青宴不太明白解皇帝为何要禁足云珞珈,却没有多问,只让大林负责把云珞珈和十一送回去。 众人在外面等了许久,皇帝只见了君青宴。 他在殿内与君青宴聊了许久,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皇后想进去看看皇帝,也被大公公拦在了殿外。 大公公出来传话,让众人都各自回去,别在外面站着了。 皇后还记得云珞珈出来时给她的那个诡异的笑容,想起来便觉得心里犯怵。 只是她不明白云珞珈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 云珞珈心情平静的回到了家里,怡然自得的回去补了个觉,安心的在家等着宫里的消息。 傍晚时分,君青宴亲自来了她的小院,皱着眉看了她许久。 皇帝见他后,将事情与他说了,问他如何看? 他如何看? 他觉得云珞珈胆大包天,就算是想要陷害皇后,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倘若他不知道云珞珈要报复皇后和太子,这个事情他也不会往云珞珈身上想。 就好比皇帝,似乎是完全没有怀疑云珞珈的用心。 在他看来,云珞珈确实没有害他的动机,与皇后也算是无冤无仇。 还有,他对云珞珈的印象不差,觉得她就是性格直爽,而且没有任何心思的小姑娘。 这样一个率直的小姑娘,并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冤枉皇后。 就算今日她与皇后闹了些不愉快,也没有可能和机会给他下毒。 云珞珈亲自给君青宴倒了杯茶,托腮趴在桌上看着他笑,“小皇叔,你拉着张脸做什么?吓到人家了。” 君青宴被她给气笑了,“吓到你了?天塌了你都不带皱一下眉的,我拉着脸就能吓到你?” “嗯,好害怕。”云珞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君青宴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与玄翊计划的复仇手段?先扳倒皇后?” 倒还知道对付太子要先扳倒皇后,还算聪明。 只是这招对于君玄翊来说没有什么危险,可对于云珞珈来说,就实在是太冒险了。 “看来你已经查出来他的身份了。”云珞珈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也算是间接回答了他的话。 君青宴无奈的看着她,“今日之前我并没有查出来,也是今日之事让我有了猜测。” 之前他便怀疑面具男是皇家之人,只是不确定是亲王还是皇子。 之后见面具男与云珞珈来往密切,又加上今日陷害皇后之事,他便锁定了面具男的身份。 君玄翊当年母族满门流放,母亲被陷害自缢之时,君青宴年岁也不大。 但他那时每日跟先帝在一起,多少听到些风声,知道此事与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一族脱不了干系。 年幼时,君玄翊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粘着他,这些年他心里也记挂着君玄翊,所以从战场回来后,就想办法把他从行宫接了回来。 念及旧情的同时,他确实也有几分私心。 只是,没想到他把云珞珈拉下水了。 云珞珈正要夸赞君青宴聪明,君青宴蹙眉看着她,语气稍微有些生冷,“日后莫与他接触了?你不该参与这些事情中。” 事关重大,今日就是小姑娘生气,他也是要把话说完的,“日后,我会让尾六和尾八看着你,不会再让你见玄翊了。” 本是想给她足够的自由,可危险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到放任不管。 云珞珈凝眉盯着君青宴看了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个事情,我自己会掂量着的。” 她倒是没有生气,托着腮看着君青宴的眼底还带着笑意,“君青宴,你又不是我爹,你是长辈做习惯了吗?怎么总为我操那么多心呢。” 君青宴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嘴上还说着要给她自由。 云华序这个爹都没君青宴管的多。 “我是担心你,玄翊我虽不了解,但今日之事就算是查了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可却确实是连累了,并且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这般行事并未想过护你周全,让我如何能不担心。” 君青宴耐着性子劝说她,“你对太子有怨恨,此仇不报不快我明白,我答应你,时机成熟之时,我帮你报了这个仇如何?” 君青宴与太子并非没有叔侄之情,但那也只是幼时,在他还不是太子之时。 君奕博自从成为太子之后,心中便将他视为眼中钉,视为敌人,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然,对于君奕博的所做所为,他也觉得君奕博德不配位,太子之位早晚是要退位让贤的。 可此时却还不是时机。 云珞珈所作所为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云珞珈本身就是个不喜欢留着隔夜仇的,更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了。 大局观她是有,但她觉得太子德不配位,早换晚换都是换,直接找机会拉下马最好不过,完全没有必要等着君青宴嘴里那合适的时机. 她不想与君青宴争论,但是却不喜欢被支配的感觉,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我要偏要自己来,王爷准备怎么办?” 君青宴蹙眉,抬手把云珞珈鬓角碎发挂到耳后,“你非要与玄翊合作?” 他知晓是君玄翊所为,但他心中的天枰本就倾向于君玄翊,就算没有牵扯到云珞珈,他也不会揭穿君玄翊。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这人心眼小爱吃醋,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跟君玄翊合作,只是与他合作会省事很多。 说句实话,这种危险的事情,她并不希望君青宴插手。 说是君玄翊的复仇,严格来讲已经算是夺嫡之争了。 君青宴的身份不太适合参与这个事情。 云珞珈觉得,此事与君玄翊合作最为合适。 本身君玄翊与太子就有仇,太子是她与君玄翊的共同目标。 其二,就算是真的东窗事发,这个事情也牵扯不到君青宴身上。 她抓住君青宴的手,双手握着放在下巴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君青宴,粉唇轻启,“我要是说是呢?王爷准备再让几个暗卫将我软禁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王驯服她?本王已经快被她驯服了 听到她的话,君青宴面色沉了下来。 他语气深沉,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珈儿,你知道本王不会,莫要说这种话气我。”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不会那么做的,她也只是开个玩笑,不过看君青宴这个反应,她这个玩笑在他看来并不好笑。 古代这种男尊女配的大环境来说,君青宴已经算得上是很尊重她了。 虽说他控制欲强点,但也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不高兴了,笑眯眯的看着他,温声哄着,“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担心我不安全,或者两者都有。” “要是因为吃醋的话,我觉得你不够相信我。倘若是因为担心我不安全,我可以理解,也很感动,但是不愿意接受你这种禁止式的关心。” 很多事情不说就会产生误会,所以她想跟君青宴好好相处,自然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她不喜欢君青宴这么做,不会妥协,她便直接跟君青宴说,让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 如此一来,相处中的矛盾就会少很多。 她黑眸认真的看着君青宴,继续说道:“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便是这样,难道你不是因为我本身就这性子才喜欢我的?倘若你喜欢大家闺秀,倒不如直接找个愿意做金丝雀的养着,何必想改变我,让我做那笼中鸟呢。” 她向来能说会道,就好比她跟君青宴说的那句话,她说的就是道理。 或者说,别人说的她觉得有道理才会去听,倘若觉得没有道理,就会一笑置之。 她可以哄君青宴,但不会为了让他高兴就去妥协改变。 君青宴觉得每次自己都会被小姑娘说服。 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被小姑娘说服了。 他把手从云珞珈手中抽出来,捏了捏她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语气无奈,“你永远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被玄翊利用了。” 对于君玄翊,他还不算了解,完全没有想到他心思这般深。 如今发觉了,他觉得君玄翊过于危险,不想让云珞珈与他接触过多。 云珞珈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跟他应该算是互相利用。” 她跟君玄翊有共同的敌人,倒也说不上谁利用谁。 云珞珈见君青宴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拉过他修长的手亲了一下,“天不早了,王爷还不回去吗?” 君青宴看着她笑了声,“珈儿是怕我留下吃饭,这么着急下逐客令?” 云珞珈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你自己家里没饭吗?就想着在我家蹭饭。” “好好好,我回自己家吃。” 君青宴往外看了眼,见没人看过来,勾着云珞珈的下巴亲了她一下,“那我先回去了,你安心在家里待着,禁足期间莫出门,我空了便来看你。” 他起身唤了声大林子,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外时回头看了眼云珞珈。 他眼底带着些许的烦闷,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走到轮椅旁坐了上去,带着小林子和大林子离开了。 云珞珈起身把他送到院外,站在院门前目送他离开。 君青宴还未走远,云珞珈听到他微叹了声,“说的话她倒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这小姑娘太有想法了,让本王很是惆怅。” 他倒也不是想控制她,只是会不自觉的就担心她遇到危险,担心她会被人利用。 谋害皇帝的罪名若是牵扯到她,就算是他也很难办。 大林子回了句,“七小姐好比鹰隼,想要彻底驯服需要没日没夜的熬,定然没有那般轻松的。” “本王驯服她?” 君青宴笑了,笑声中带着无限无奈,“本王已经快被她驯服了。” 这小姑娘实在是难以管教,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不对,是根本没办法管教,除了纵容别无他法。 云珞珈听着两人对话,撇了撇嘴。 驯服她? 那确实是挺难的。 这会时间不早了,她回头叫了声十一,一起去饭厅吃饭去了。 云珞珈被皇帝禁足的事情,家里人很快就知道了。 至于原因他们都不知道,也没人问云珞珈。 禁足确实不是大事,他们倒是挺高兴云珞珈终于能在家老实待些天了。 之前家里根本关不住,一天天的不见人。 闲来无事,云珞珈帮着江氏准备着云赫成亲的事情。 关于云赫未来夫人的事情,云珞珈知道的很少,只知道是哪个世家小姐,似乎跟云赫早有婚约。 家有喜事精神爽,一家人最近都喜气洋洋的。 江姨娘有喜,云华序老来又有孩子也算是大喜事。 江氏最近对江姨娘格外照顾,什么事不让她做。 柳姨娘嘴上阴阳调笑两句,倒是也会主动关心江姨娘,还将自己的燕窝分给江姨娘。 大户人家后宅那些鸡飞狗跳的争斗,在这里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最近唯一奇怪的,就是云梦瑶太过于安静了。 平日里极少见到她,吃饭时她也安静乖巧的像是没这个人。 她如此反常,云珞珈倒是多留了些心。 观察了几日,她倒是没有做任何可疑的事情,云珞珈也就没有再管她呢。 禁足的日子,云珞珈难得清闲在家。 她让人搬了个躺椅放在院子中,悠闲的吃着嗑着瓜子,看着十一耍她教他的剑。 距离皇帝中毒已经五日了。 君青宴第二天确实来了,却对那件事情只字未提。 君玄翊这些日子也没有了信。 她心里虽然好奇,却也无处打探。 昨日和今日君青宴都没有出现,不过依旧每日让人给她送些吃食或者小玩意,每日的一封情书也没有缺席过。 云珞珈手里的瓜子磕完了,拍了拍手心的碎屑,转头看了眼字写的歪七扭八的江离忧。 江离忧这三个字她练了三天了,还是写的狗爬的似的。 “啧啧啧。”云珞珈指了指忧,“小丫头,这少了个点。” 江离忧小脸倏然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点点了上去。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起身拿起旁边的树枝,对上了十一手里的剑。 十一是个练武奇才,招数一遍就记住了,且招式凌厉。 云珞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穿云枪法教给他。 穿云枪法是君青宴自创的,虽说她也会,但估摸着跟君青宴脱不了关系。 说白了,版权是君青宴的,怎么着也得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云珞珈拿着木棍跟十一对练了一会,看着十一满头的汗,让他去喝点水歇会再练。 十一对着她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夸奖。 十一太过于单纯了,什么想法都在脸上,让人很清楚的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我们十一真厉害,这么快就把我教的都学会了。” 十一的身体素质好,又有天赋,确实是个练武奇才。 等她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他,在给他找个武功高强的师父,把他训练成个绝世高手。 “姐姐,厉害!” 十一用头蹭了蹭云珞珈的手,眸光纯净如山涧清泉,清澈的令人心动。 跟人类在一起时间长了,十一的面部表情了多了起来,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人类的小帅哥了。 本身长得就很优秀,最近皮肤也变好了许多,似乎还长高了些,越发的好看了。 云珞珈被他的小模样晃了眼,忍不住感慨,“小崽子长大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旁边练字练了一半,盯着十一看的小姑娘就是一个。 江离忧被人抓包,羞红了小脸,赶紧回过头去继续伪装练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人不眨眼的人,哪里就可怜了? 云珞珈心里惦记着宫里的事情,揉了把十一的头,回去继续躺着发呆了。 她不担心查到她头上,皇帝已经答应了恕她无罪。 这件事本就没有她的参与,她最多就是被迫给了皇后一瓶老鼠药。 她是没事,但却有些担心君玄翊那出了纰漏。 该倒的没倒,君玄翊要是就这样废了的话,她凭着自己想扳倒太子和皇后,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说君青宴权力更大,借他的力会更好,但她从来没想过让君青宴掺和这事。 她觉得君青宴这人比较正派,这种阴谋诡计不择手段的事情,她跟君玄翊这种人比较适合做。 她取出君玄翊给她的扳指,对着阳光把玩,从扳指的的圈里看着耀眼的太阳。 君玄翊这个不靠谱的,事情怎么样了也不跟她通个信,她等待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把扳指往空中抛了两下,接住紧紧握在掌心。 今天晚上君玄翊不来的话,她明天就让人把扳指送去如意赌坊。请他过来。 禁足期间,她还是尽量不要跑出去,免得让人抓了小辫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珞珈的召唤。入夜,君玄翊翻窗进了她的小书房。 云珞珈本来就是在等他,看到他来了,倒是没有太惊讶。 她把视线从医书上转移到君玄翊的身上,放下书给他倒了杯茶水,“二皇子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人了。” 君玄翊抿了抿唇,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水看了眼。 “这几日事情比较多,忙完我便来了。” 他声音略带几分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感冒了。 近来秋凉,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薄,身上带着的寒气中混着浅淡的桂花香气。 云珞珈看了眼他,低头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别看了,没给你下毒。” 君玄翊喝了口茶水,没有在意她的调侃,抬眸看向云珞珈,“他为何禁你的足?” 他并不知道云珞珈在里面跟皇帝说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皇帝为何禁足她。 云珞珈耸了耸肩,“我给皇后毒药药老鼠,陛下觉得我不该带毒药入宫,所以禁足我。”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猛地把杯子搁下,杯子里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 “你这般与他说的?” 君玄翊动了怒,虽然戴着面具,依旧看的出他的脸色很难看。 云珞珈抬眸对上他风云涌动的双眸,笑着耸肩,“我说实话而已,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打乱了你的计划?” 君玄翊还没说话,云珞珈继续说道:“要真是那样也没办法,你做事前也没跟我通气,我也仅凭着猜测,觉得这事与你有关,配合一下而已。” 君玄翊烦躁皱眉,“我不与你说,是因为我没想让你参与。” 他觉得要被云珞珈气死了。 向来对任何事情都很淡然的他,此时觉得被眼前的小姑娘气的胸口发闷。 他已经最大限度的不让她卷进来了,她倒好,自己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搁。 云珞珈愣了一会,才蹙眉道:“你事先也没跟我打声招呼,我以为你需要我的帮助。”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以为他们是合作关系,合作不是该配合吗? 君玄翊微微蹙眉,“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把你想的太聪明了。” “你这话说的让人很不开心。” 云珞珈怒瞪着君玄翊,“你考虑不周就考虑不周,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我?” 极少看到云珞珈生气,君玄翊倒是觉得很新奇,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 他抿了抿唇,声音清冷道:“他已经查出给他下毒之人确实是与皇后有过接触,而且也经过供认找到了盛放毒药的瓶子,此事皇后不认也得认。” “近来皇后对他颇有不满,很多话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大概是信了。” 不过皇帝多疑,信与不信,皇后这波也翻不了身了。 他回京以来,一直在背地里拉拢各方势力,宫里的也有了不少人,虽说用个些狠辣手段,但是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想要确保万无一失的干掉皇后,他确实花了些时间布置。 云珞珈倒是没有问他细节。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陷害,找个合适的人,让皇帝方便顺藤摸瓜摸到皇后那里,皇后自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珞珈看着君玄翊问道:“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皇后?” 谋害皇帝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皇后家族在朝堂盘根错节,本就有些扎眼,皇帝想整治,这倒是个好的机会。 关于朝堂之事,云珞珈知之甚少,倒也不是太关心。 君玄翊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皇后之位她必然是坐不稳了,至于他准备怎么处置她,暂且还没有定论。” 他眼神逐渐冰冷,眸光似是淬了冰碴一般,紧盯着茶几上紧握成拳的手。 君玄翊对皇后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这个仇恨支撑他走到了今日。 若不是有报仇这个信念支撑,年幼时被那般折磨,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云珞珈看着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说了句,“恭喜你除掉了一个仇人。” 君玄翊闻言,抬眸看向云珞珈。 在看到她眼底柔和的笑意时,心脏陡然颤了下。 她似乎不是在敷衍他,而是真心的在祝贺他除掉了仇人。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云珞珈与他是一条心的,是真心的为他感到开心。 他向来一个人,悲伤无人诉说,喜悦无人分享。 此时,他竟觉得有人能分享喜悦了。 “我说错了?” 云珞珈见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疑惑开口。 看到云珞珈眼底露出疑惑,他才猛然回神。 他快速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眸,“这次的事情你太不谨慎了,之后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参与了,我先走了。” 他喝下杯子里的茶水,觉得茶水有些甜,眸光微微闪了闪。 起身走到门旁时,他回头看了云珞珈一眼,低声说了句,“早些休息吧。” “嗯,你也是。” 云珞珈感觉他的背影无比孤寂,微微蹙了蹙眉。 君玄翊身上的各种伤痕足以说明他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甚至可以说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他小小年纪身上就担着那么重的仇恨,这些年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看起来他像是个冷漠无情,浑身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刚才云珞珈却觉得他很可怜。 外面传来风吹衣摆的声响,云珞珈回过神,掐灭了自己的圣母心,自嘲的笑了笑。 杀人不眨眼的人,哪里就可怜了? 就算是可怜,也轮不到她可怜。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云珞珈的心里安定了下来。 她吹灭了书房的灯,开门出了书房。 她刚走到院中,陡然看到院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云珞珈刚才光顾着跟君玄翊说话了,倒是没有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这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多久了,不知道看到没看到君玄翊? 这人大半夜在府里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太正常。 不管他看没看到,也得抓回来查查。 看来,她这会还不适合去休息。 她对着空旷的院子叫了声,“尾六,把人带过来。” 尾六和尾八这两人,除了她遭遇危险会出现,平时只在暗中观察,等待命令。 像这种盯梢,他们倒也不管。 之前交代了放君玄翊进来,他们倒是真的没有再拦着他了。 尾六听到命令没有出声回应,黑影却从院中一闪而过,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院内。 云珞珈回到小书房,重新点燃了书案上的灯,把灯拿到窗口软榻的小几上,坐在软榻上淡定等候着尾六把人带回来。 没一会,尾六就提着一个小厮后领走了进来。 尾六把人往地上一扔,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便站到了旁边。 小厮也是个怂包,半夜被个黑影追,早就吓破了胆。 他看了眼正悠闲的剪灯芯的云珞珈,腿一软跪了下去,却还装傻,“不知道七小姐为何抓小人来?” 云珞珈吹了吹剪刀上的灯芯,把剪刀放下,灯罩盖了回去,语气缓慢的问道:“你大半夜的在我院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小人只是路过,没有鬼鬼祟祟,七小姐明察。”小厮辩解道。 云珞珈拿起桌上的剪刀,猛地往茶几上一插,嘴角浮起浅淡的笑意,“低等下人夜间不可随意进出主子院落,你是明知故犯喽?” 小厮被她的剪刀吓得一哆嗦,赶紧伏在地上,“七小姐恕罪,我只是白日掉了要紧的东西,着急来寻。” “哦。” 云珞珈手里的剪刀瞄准了小厮的眼睛,嘴角带着清冷的弧度,“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小厮被她手里随时扔来的剪刀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俯身磕头,“是,是瑶瑶小姐让我来的,她,她让我等七小姐睡了,去您的书房给她偷一些药。” 云珞珈手里的剪刀往茶几上一丢,脸色略微沉了沉,“她让你偷什么药?” “小,小人不知道,她只是说看到的全部都拿走。” 小厮哆哆嗦嗦的说着,明显吓破了胆,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两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旁边书架,从上面拿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放到了小厮的面前。 “呐,这里都是我的药,你看看给她挑两个。” 云珞珈神态自然,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箱子里有好几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看着确实像是装药的。 小厮不解的看向她,却只看到她眉眼带着浅淡笑意,看不出她是否生气。 他猜不透云珞珈的心,踌躇着不敢下手。 “怎么,没你喜欢的颜色?” 云珞珈笑眯眯的看着他,把箱子猛的合上,全部塞进了他手里。 “那都给你吧。” 看着云珞珈这样,小厮更害怕了。 这个七小姐抓他来,问了两句话,也不惩罚他,还把药给他了,怎么看都不对劲。 他抱着箱子的手都在哆嗦,不敢拿走,也不敢放下。 云珞珈见他这怂样,站起来凝眉看着他,问道:“你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了?” 这人若是一直潜藏在外面的话,大概率是看到君玄翊从她的书房出去了。 要是嘴快传出去的话,多少有点不好。 可是他罪不至死,但放过又有点不安全。 云珞珈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杀不至于。 放了? 小厮看到云珞珈脸色冷了下来,连忙摇头,“小人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云珞珈坐回软榻上,盯着他看了许久,安静的琢磨了会。 她拿起剪刀对着小厮扔了过去,剪刀从他鬓角飞过,在他耳朵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滴落在了他的肩头。 小厮吓得腿一软,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云珞珈嫣然一笑,温声说:“别害怕,我现在不要你的命,这盒药拿去给瑶瑶,但是记住了,是你偷的,不是我给的,你耳朵上的伤树枝划的,跟我可没有关系,记住了吗?” 没等小厮说话,云珞珈对着他做了个投掷的动作,直对着他的心脏位置,笑道:“若是不听话,下次剪刀会直接插进你的心脏。” 看着云珞珈平静的眼神和那张漂亮的小脸,小厮只觉得看到了恶鬼,吓得浑身哆嗦。 “记住了,小,小人记住了。” 小厮磕头连连表示,看到云珞珈对着他挥了挥手,才抱着箱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明明是个妙龄少女,长得也很好看,怎么会这么吓人? 云珞珈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随时会要了他的命的疯子,让他一刻也不敢多留。 云珞珈给他的那个箱子里全是补药,就算是云梦瑶拿出去用也没问题。 云梦瑶急着找解药她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能让她这么拿到。 她大概看清了云梦瑶,那就是只披着小兔子皮的毒蛇,什么乖巧改邪归正都是装出来的。 这人留着早晚会是个祸端。 要怎么除掉才能不让家里人伤心呢? 这个问题有些难。 今夜暂且就先这样,云珞珈熄了灯回房睡觉去了。 翌日,云珞珈闲来无事去了趟云梦瑶的院子。 云梦瑶请了个大夫帮她检查药物,见云珞珈突然来了,吓得差点手抖把箱子打翻。 在云珞珈进门前,她把那个箱子藏进了被子中,急忙脱了鞋子上床,假装让大夫给她诊脉。 云珞珈走进房间,云梦瑶和大夫脸上的惊慌还没完全隐藏好。 云梦瑶倒是恢复的很快,大夫还在懵逼状态,手在空中抖了许久,才放到云梦瑶的手腕上。 云珞珈看破却没拆穿,满脸担忧的走到床边,“瑶瑶这是又病了?病了怎么不找姐姐呢,是不相信姐姐的医术吗?” 她低头看着云梦瑶的小脸,皱起了眉,“瑶瑶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热了吧,姐姐看看。” 云珞珈说着话,把手伸向了她的额头。 “不,姐姐不用担心。”云梦瑶下意识伸手挡开云珞珈的手。 伸手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在看到云珞珈冷下来的脸色时,她惊得猛的一颤,赶紧收回手解释,“没有发热,只是近来有些乏力,这才请了大夫来看看。” 她担心云珞珈误会,继续解释道:“我这没什么大问题,不想麻烦姐姐才没有去找姐姐。” 云珞珈坐到床边,心疼的看着云梦瑶,“姐姐心疼你,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她望向年过半百的大夫,笑着问道:“大夫,瑶瑶身体如何?” 大夫这会还是懵逼状态,抬头看着云珞珈,斟酌半晌才说道:“那个,瑶瑶小姐她有些体虚,我给开些补药补补就好。” 云梦瑶请他过来,给他塞了些银子,接着就给他一大盒瓶瓶罐罐的让他辨别一番。 关于要找什么药,云梦瑶还没来得及详细跟他说。 他还迷迷糊糊的,药箱就被拿走了,还被迫给她把了个脉,怎么能不懵逼。 “那麻烦大夫了。” 云珞珈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跟大夫道了个谢,还让冬青跟着大夫去抓药。 送走了大夫,云珞珈拉过云梦瑶的手,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瑶瑶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姐姐甚是担心,不会是中秋那日吓到了吧?” 她满眼担忧的叹了口气,“都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云珞珈提起中秋那日,云梦瑶目光闪躲,赶紧摇头,“不,不是被吓到了。” 她望着云珞珈,踌躇了会,才小声说道:“会不会是姐姐给我吃的那个药的原因?” 没等云珞珈说话,她又赶紧说道:“我没有怪姐姐的意思,我只想想,姐姐能不能把解药给我,我真的已经乖了,我以后全听姐姐的。” 云珞珈看着她但笑不语,看的云梦瑶头皮发麻。 第一百四十章 贪不该贪的财,就该为自己的贪念负责 她心里有想法是真的,但是怕云珞珈也是真的。 云珞珈给她的教训太过于深刻了,已经让她产生应激反应了,本能的就觉得她很可怕。 内心忐忑的等了会,见云珞珈还是不说话,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姐姐?” 云珞珈似乎是刚回神,蹙了蹙眉,“嗯,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从袖笼掏出了一粒解药递给云梦瑶,“解药姐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赶紧吃了把身体养好,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都怪姐姐想的不周到,差点伤了你的身子。” 看到她手里的解药,云梦瑶脸上一喜,“谢谢姐姐!” 她正要伸手去接,云珞珈突然又把解药握在了掌心。 云珞珈有些苦恼皱眉,“我书房突然少了一些药,那里面的药吃了对身体都有害,我这心里担心的不行,就怕谁拿去当补药给吃了。” 云梦瑶被子下藏的箱子她已经看到了,故意敲打了她一下。 云梦瑶惦记着她手里的解药,不敢说实话,只能敷衍道:“有没有可能姐姐忘记放哪里了?” “还真有可能。”云珞珈赞同的点头。 见云梦瑶盯着她手里的药,故作陡然醒悟,连忙把药给她了,“快把药吃了吧,这也快到十五了,早点吃了免得受罪。” 她这一番好姐姐装的情深义重,云梦瑶都要信了。 云梦瑶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药,快速把药吃了进去。 吃完药,看到云珞珈似笑非笑的脸时,她愣了一下,心里陡然一慌。 她都没怀疑云珞珈给的是不是假的解药,着急拿过来就吃了。 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她此时心里的喜悦陡然消失,满是慌乱。 她看着云珞珈试探着问道:“姐姐,这个是可以彻底解毒的药吗?” 云珞珈微微歪着头,笑着点头,“自然,姐姐会害你不成。” 她摸了摸云梦瑶的头,有些苦恼,“我得回去找我那箱子药了,希望可以找到,谁不小心拿的好好给我送回去就好了。” “嗯,姐姐慢走,我送送姐姐。” 云梦瑶想下床去送云珞珈,被她按了回去,“你身体不适,好生休养着吧,不用送了。” 云珞珈对着云梦瑶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院子时,她的脸色冷了下来。 演戏真累,主要还是这么假的戏。 她给云梦瑶的解药是真的。 她揣测了下云梦瑶的内心活动。 云梦瑶大概已经开始着急了,若是再不给她解药,压得狠了,有可能会爆发。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别说是装兔子的毒蛇了。 与其等着她急了咬人,倒不如给她解了毒。 之后让人看着点,若是她再有动作,直接斩草除根。 走远些后,云珞珈叫声尾八,让他近日多注意些云梦瑶的动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早已经被血浸染了。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倘若不是家里人对她太好,她担心家里人伤心,云梦瑶此时早就是一堆尸骨了。 回到院中后,她闲来无事,拿出了前几日跟墨鸾学习做的荷包收尾。 荷包缝合好后,她往里面装了些提神醒脑的草药。 君青宴今日还是没有来看她,却让大林子送了一筐子柑桔过来,自然还附带了一首酸诗。 云珞珈看完了他的酸诗,随手写了首相思。 看着手里孤零零的一张纸,又瞥了眼房间那一大筐柑桔,她觉得自己该回点礼。 她琢磨了一会,把自己这几天绣的那个大雁荷包拿出来,让大林子带了回去。 荷包她本身就是给君青宴绣的,只是开始是准备绣的红豆,树枝绣的乱七八糟,就改成了大雁。 说是大雁,其实更像水鸭子。 水鸭子也是半像不像的。 像什么其实可以全凭自己琢磨,君青宴要是觉得像鸳鸯,它其实也可以是鸳鸯。 大林子只看了荷包一眼,就赶紧收了起来,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告辞了。 云珞珈捕捉到了大林子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问旁边墨鸾,“他刚才那眼神是不是嫌弃?” 墨鸾本着尊重主子的信念,使劲的抿了抿唇,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昧着良心说道:“不是吧,他可能是觉得小姐绣的好。” “真的?”云珞珈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鸾。 一向端庄的墨鸾实在是忍不住了,咬了咬唇压着笑意,“其实,第一次绣的很好了。” “嗯,我也觉得。” 云珞珈赞成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知道自己绣的很差劲。 本想练练手再给君青宴绣的,但君青宴每天送东西来,她不回个礼不太好意思。 思来想去,君青宴什么都有,她也只有把这个荷包送出去了。 第一次绣的难看,其实是有情可原的,大不了以后再努努力,给他绣个好看点的。 她完全不知道,本身这几日因为羌国之事烦扰的君青宴,在看到她的荷包时,笑的心情都舒畅了。 大林子和小林子表示,好多年没看到他们家王爷笑的这么爽朗了。 大林子离开后,云珞珈从筐子里拿了个橘子剥开尝了一口。 她觉得有点酸,递给了十一,自己又重新拿了一个。 尝了一口手里的这个,酸甜多汁,味道特别好。 她跟墨鸾和青鸢说道:“留点自己吃,其余的拿去给各院分了,江姨娘那可以多给些。” 江姨娘刚怀孕不久,应该会好这一口。 看到旁边的江离忧,她拿了一个递给她,“留几个,晚上给小丫头带回家去。” “诶,好,我挑些留下。” 青鸢见到吃的眼睛就亮了,赶紧上前挑了一些看起来甜的留下。 君青宴送了一大筐来,挑了一簸箩后,还剩下大半竹筐。 墨鸾和青鸢分成等份,给各院送了过去。 晚上,云珞珈故意早些睡了,也吩咐了尾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管。 半夜时分,云珞珈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等着听到人进了书房,她穿衣服起了身,把昨日那个小厮堵在了书房。 云珞珈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小厮,从他手里拿过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药物全部在里面。 云梦瑶倒也不是无可救药,只是稍微有些不安定。 云珞珈对着偏房喊了声,“院里招贼了,墨鸾青鸢,去把管家找来。” 那小厮被云珞珈吓得僵在原地,到了这会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跪了下去,对着云珞珈求饶,“七小姐,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此时墨鸾和青鸢披着衣服跑出来,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小厮,青鸢赶忙的往外跑去,连着灯笼都没有点。 墨鸾走过来想护着云珞珈,云珞珈让她去搬了个椅子过来。 等着墨鸾搬了椅子回来,云珞珈坐到椅子上,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厮,“老实认了罪,不要跟狗一样乱攀咬,管家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她坐起身,叹了口气,“倘若你不要命的乱说话,乱棍打死也很难说,贪不该贪的财,就该为自己的贪念负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云珞珈倒不是要护着云梦瑶,只是攀扯多了,会把她给云梦瑶下毒的事攀扯出来。 到时候事情不太好圆过去,麻烦的很。 云珞珈说的道理小厮都懂,也知道自己贱命一条,招惹不起这些主子,跪着不敢说话。 听闻云珞珈这边招贼了,家里老老小小的,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来了。 江氏进来就找云珞珈,查看她有没有事,安抚她不要害怕。 那小厮跪在地上吓得发抖,云华序问了他为何偷盗,他倒是聪明的说是因为觉得云珞珈这里值钱的东西多。 府里谁不知道,七小姐回来后,宫里的贵人连番的赏赐,她这院里的房间都要放不下了。 由于小厮咬死是因为贪财,最后让管家给带下去惩罚了。 云梦瑶因为心虚,也穿了衣服挤了进来。 看到小厮把事情都担下了,她才算松了口气。 她那边刚呼出一口气,抬头便看到云珞珈对着她微微勾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就这般好笑吗? 看到云珞珈这个笑容,她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云珞珈冷血无情如厉鬼的样子在脑海里浮现,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不敢跟云珞珈对视,她赶紧低下头,谎称身体不适,让冬青扶着她离开了。 今日之事,她感觉云珞珈是在敲打她。 她肯定是知道了是她让人来偷的药,白日里才会突然去她那。 云梦瑶如惊弓之鸟,越想越怕,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她不能留在丞相府了,她得赶紧找个人嫁了,最好是找个能做靠山的人。 之前江氏与老夫人说的小云将军肯定不行,她得找个有权势的。 只有有了依靠,才不用再害怕云珞珈。 相府不帮她,她得自己找。 …… 看着云梦瑶逃跑的脚步,云珞珈眼神淡漠了下来。 她今日闹抓小厮这出,不仅是为了惩罚小厮,也是为了给云梦瑶一个警告。 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已经收到警告了。 给这个小妮子机会了,就看她把不把握的住吧。 她若乖乖的,就能让她安稳的活着。 可她若是不安分,那她的路就走到头了。 这会夜都深了,事情处理完了,云珞珈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家人轮番安抚了一阵云珞珈,便都散去了。 等人都离开后,云珞珈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十一。 刚才院中那么吵闹,竟也没见他出来看一眼,睡的倒真是熟。 按理说,十一在狼群中长大,应该更加敏锐的。 平日里也是一点动静就醒了,今日怎么闹得这么大怎么会没动静? 她有些担忧,转身去了十一去的房间去查看。 听到开门声,熟睡的十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月光照进房间,他极好的视线发现来人是云珞珈,又安心的眯着眼睛睡了。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帮他踢到腰间的被子拉上去。 她刚靠近十一,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小崽子又去偷酒喝了。 君青宴在李鸣岚那给她要的竹青酒,都要被这小狼崽子偷喝完了。 小崽子喝了一次就上瘾了,没事就去偷拿点出来喝,藏在哪都能被他找到。 “小崽子,这么点就成了酒鬼了。” 云珞珈轻轻拍了下他的脑门,没想到把他给拍醒了。 看到十一眼睛里的迷茫,她无奈的叹了声,轻轻拍了拍他,温声安抚,“乖,继续睡吧。” 十一应了声,往云珞珈手上蹭了蹭,继续安心睡去了。 近来十一对家里的环境熟悉了,对云珞珈没有之前那么黏了,偶尔也会自己在家里溜达了。 只是他回来得能看到云珞珈。 找不到云珞珈的话,他还会有些不安心,会情绪不稳,要闹。 云珞珈揉了揉小狼人的脑袋,看着他睡了,才转身回去休息。 禁足的日子并不无聊,云珞珈每日不但要教十一武功,还要教江离忧识字,闲来无事就跟墨鸾学学女红。 她开始时候拿针都像是给伤口缝针,把墨鸾吓得想收了她的针。 没几天就练得不错了,绣出来的花像个花的样子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悠闲自在的她都不想出门了。 禁足的日子没几日了,她趁着时间认真的学着刺绣,好早日给君青宴绣个好看的荷包。 君青宴近些日子很忙,连着几日没有看到云珞珈了。 今日刚有些时间,便亲自来府里看了她。 这些日子他已经行动自如了,多走些路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这次来相府,他是走着过来的。 他一身墨兰色云纹锦袍勾勒出他修长高挑的身姿,面容俊美,丰神俊朗。 忽略他腰间那个荷包的话,风姿绰约这个词配他很合适。 一眼瞥到他腰间那个丑荷包,云珞珈瞬间破防了,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权势滔天的战神这是不要脸了吗? 竟然还真的佩着这个荷包到处招摇。 君青宴走到她身边了,她已经笑的蹲到了地上,笑的肚子疼,爬都爬不起来。 君青宴本身不觉得好笑的,可见她笑成这样,被她的笑意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般好笑吗?” 好吧,他承认,刚看到这个荷包的时候,他也没忍住笑了,许久没有笑的那般开怀过了。 这个荷包确实很好笑。 但她是云珞珈亲手给他绣的,而且一看就是第一次绣,所以他视为珍宝。 君青宴弯腰去扶云珞珈,云珞珈笑的浑身无力,眼泪都笑出来了。 被他拉起来后,她无力的伏在他肩头缓了好久。 等止住了笑意,她赶紧把那个丑荷包从他腰间取下来。 她拿着荷包揉了揉酸痛的脸颊,看着君青宴道:“王爷英明神武的形象因为这个荷包都毁了,你戴着它招摇是想笑死谁?” 这要是戴着去了战场,还没开打,敌军笑死一半,杖都不用打了。 她拍了拍君青宴的肩,笑意还是止不住,“你若喜欢,我练好了给重新绣个好看的,这个别佩了,气场都没了。” 君青宴从她手里把荷包拿回来,放在眼前端详,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鹰隼绣的很好,只是不知道珈儿给我绣两只鹰隼是何意?” “鹰?”云珞珈嘴角抽了抽。 她想过君青宴会以为是水鸭子,也会以为是鸳鸯,着实没想到他会以为是鹰。 君青宴看着她的神情,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比翼鸟?” 云珞珈“噗嗤”笑出了声,“对对对,它就是比翼鸟,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当然得是比翼鸟。” 不能让他继续猜了,再猜下去,不知道又得出来多少个物种出来。 见君青宴要佩回去,云珞珈赶紧阻止,“实在是太影响形象了,别戴了,我现在绣的好看点了,等我练好了给你绣个好看的。” 君青宴拿起荷包看了眼,眉眼含笑的应了,“虽说我觉得这个也好看,但还是很期待下一个。” 云珞珈招呼着君青宴坐下,抬头看了眼院中又给十一拿吃的的大林子,“他刚吃了午饭,你别把他给撑着。” 大林子特别疼十一,每次见他都要给他带点吃的,都要把孩子宠坏了。 大林子笑着回应,“七小姐放心,我看着让他尝尝味道就好。” “嗯,都要喂成小猪了。”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外面高兴吃着美食的十一,嘀咕了句,“近来身高长得也快,这才多久,我就觉得快有我高了。” 君青宴也看向了十一。 大林子很高,十一站在大林子面前,到他肩膀位置,看起来确实长高了些。 他略微凝眉,望向云珞珈道:“确实,也不知道几岁了,快长成大孩子了。” “可不是,孩子长得可真快。”云珞珈笑着附和了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跟君青宴像是老夫老妻在看自家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过了年是不是都二十三了?” 这里算的都是周岁,君青宴二十三,在古代真的算是晚婚了。 太子比他小几岁,东宫都妻妾成群了。 君青宴要不是早年一直在打仗,回来就瘫了,估摸着也得妻妾成群,孩子都一堆了。 “嗯,确实是。” 君青宴黑眸盯着云珞珈,眸子微眯,“珈儿不会是嫌我老吧?” 云珞珈过了年十六,比他小七岁,倒也不算小太多。 “老?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云珞珈无语的看着他,伸手轻佻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感慨了句,“小郎君不仅年轻还很貌美,落我手里,算是我赚钱到了。” “没点正形。” 君青宴宠溺的笑了起来,拉过云珞珈的小手,握在温暖的掌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强制爱?还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他平日不苟言笑的,可面对云珞珈时,眉眼间总含温情暖意,嘴角也是落不下。 他想起一事,与云珞珈说道:“日后有事你可以与我商议,莫与玄翊接触了,可行?” 他是用商量的口吻,没有像之前那般强势。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了,小姑娘脾气不小,语气差点她就要生气。 吵生气了还得哄,倒不如温和点与她说。 前些日子他让人请了君玄翊去安宁王府,他与君玄翊聊了许久,大约知晓了君玄翊回京的目的。 那事情不仅牵扯党权之争,还牵扯朝堂之事,实在不是云珞珈该参与的。 君青宴权力极大,可他却不是重权之人。 朝堂之事,权势之争,不是太过分的他并不会插手。 就连皇室储位之争,他暂且都是旁观。 太子早晚要换,但在他看来,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掌控全局的权势和能力,可却不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云珞珈叹了一口气,示意旁边伺候茶水的墨鸾出去。 等人出去后,她才看着君青宴说道:“我喜欢有话直说,所以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我想要太子的命,这事不能拖你下水,君玄翊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她皱了皱眉,“我此时若是答应你不与他接触,之后再与他接触,那便是骗你。” “到时候你要是吃醋了生气了,再让人把我关起来,对我来个强制爱,我肯定会恨你。我一生气跑了,你满世界的抓我,我逃你追我插翅难飞的,劳民伤财,闹得鸡犬不宁的多不好。” 她喜欢平淡的爱情,谈个恋爱谈的轰轰烈烈,怪矫情的。 她这故事都编到两人决裂了,让君青宴怎么说? 君青宴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实在是绷不住了,“强制爱?还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你都哪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姑娘脑子里装的都是他不懂的东西。 他时常会听得有些懵,无法理解她所说的东西。 云珞珈耸了耸肩,“话本子都这么写,话本里那爱情轰轰烈烈的,我一点也不向往。” 现在言情小说不就是,动辄铁链穿琵琶骨,噶腰子噶自宫的。 君青宴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与她聊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他脸色正了正,跟她说了正经事,“你禁足不知道,皇后被废了,囚禁在原本的宫殿,皇兄最近脾气很大,朝堂风雨飘摇,丞相大人最近应该也很忙。” 听君青宴这么说,云珞珈才记起是有些日子吃晚饭都没看到云华序。 听闻江氏说了一嘴,他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 云珞珈喃喃了句,“只是被废了吗?” 谋害皇帝只是被废,皇帝还是仁慈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蹙眉,“是被废了,但是皇兄不会留她性命的,太子在殿前跪了三天,头都磕破了,皇兄非但没心软,反而震怒,将太子关了起来,变相的禁了足。” 自古皇帝多疑,皇后害皇帝,原因无非是为了给太子谋皇位。 皇帝虽有些软弱,但却也少不了帝王多疑的毛病。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无奈的轻叹了声。 小姑娘年纪不大,睚眦必报就算了,还心狠手辣。 可瑕不掩瑜,她做事果断,还有颗仁慈之心。 她性情极其矛盾,却也让人欲罢不能。 他清楚小姑娘为人,可却还是喜欢的紧。 君青宴没有继续劝说云珞珈,因为知道劝说无用,只能提醒:“我很喜欢你有话直说,但我还是要劝说一句,凡事不要牵扯太深。” 他握了握小姑娘的手,继续道:“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确实都可以护你,可怕的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没能及时护住你,让人钻了空子。” 小姑娘太让人操心了,他从来没这般为一个人操心过。 云珞珈知晓君青宴的担忧,笑着答应:“知道,我只要太子的命,朝堂之事我不感兴趣,太子之位落谁家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只要他们不妨碍我,我还是个很乖巧的人的。” 君青宴的手心太热了,云珞珈的小手都被他握的流汗了。 她把手抽出来,笑着看君青宴,“这个太子得罪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确实不配为储君。除了他,也算是为百姓做件好事吧。” “我没有什么心怀天下兼济苍生的大追求,我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这事我想管。” 人活一世,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多憋屈。 憋屈的活一辈子,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把事干了,死活由命。 太子虽是君青宴的侄子,可天家哪里有真情,太子屡次想要君青宴的命,只是奈何能力有限。 他所做之事,君青宴都知晓,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留着他暂且稳定一下皇子们骚乱的心罢了。 只要太子之位有人,他们就算是有野心,也不敢搞太大的动作。 现在的皇帝才能不够,他答应过先帝,要保澧王朝百年安宁的。 君青宴不会阻止君玄翊报仇翻案,甚至会暗地里帮他一把。 太子害他,他自然也不会对太子心软,所以不会保他。 他捏了理云珞珈的小脸,眼含温和笑意转移了话题,“你禁足还有三日,五日后便是你大哥婚事了,你大哥婚事过后五日,我便来相府提亲了,你可知道?”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要来提亲,只是没有算日子。 突然听到他说只有几天了,她才惊觉竟然这么快。 她对古代婚礼流程大概也懂,提亲到成亲少说也得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她问君青宴,“那什么时候成亲?” 听到她的话,君青宴稍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珈儿这般着急嫁给我?” 云珞珈还没说话,君青宴继续说道:“合了八字后才定下适合成亲的日子,我会选最早的日子,珈儿莫着急。” 说起结婚,云珞珈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 她盯着君青宴看了会,说道:“我嫁你可以,但是你若想纳妾,或者喜欢上别的姑娘,得先与我和离,到时候你若不愿,我跑了你可别迁怒我家里。”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想的太多,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脑瓜子里每日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会纳妾,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姑娘,所以你不能跑,你要是跑了,我定然要迁怒丞相府。” 他眯着眼睛,故作冷厉恐吓道:“你做安宁王妃,本王保丞相府前程似锦,你若跑了,我就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灭了丞相府满门。” “啧,你可真不是人。” 云珞珈嫌恶的瞥了眼君青宴,被君青宴捏着下巴亲了下。 君青宴在云珞珈这坐了一会,小林子从外面跑进来,附耳与他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君青宴应了声,对着小林子摆了摆手。 小林子退出去后,君青宴站起身摸了摸云珞珈的头,“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回去了,近日我怕是没时间过来了,你大哥成亲那日再来。” “好,你忙你的,不用惦记我。” 云珞珈站起来送着君青宴离开。 目送着他走远,才回头看了眼又在偷吃的十一,从他手里把吃的抢了过来。 “别吃了,肚子都要撑爆了。” 看着十一眼巴巴的样子,她也没把吃的给他,只是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就拿着吃的回房间了。 方才小林子跟君青宴说的话她听到了。 说的是已经查出羌国公主应该还活着,只是行踪暂且还没有查到。 还说了句袁不繁传了军务回来,需要他及时回去处理。 关于这个羌国公主,云珞珈倒是也有几分好奇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找太子不是在作死吗? 云赫婚事将近,这几日府里更加的忙了。 不过他的婚事有专人操持,云珞珈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江氏不求她帮忙,只希望她不添乱就好了。 她去了江氏那两趟,可江氏太忙了,她也只能转一圈就离开了。 九月十三,丞相府挂张灯结彩,府中满了红绸,一片喜气洋洋。 相府嫡长子成婚是个大事,云华序在朝廷的影响力又大,今日来祝贺的客人特别的多。 人太多的时候,十一的就会有点烦躁。 为了安抚小狼人,云珞珈没有出去凑那个热闹,而是留在小院陪着十一。 不用去看,也能猜想到外面有多乱,所以她也不想出去。 古代的拜堂成亲她虽然没有看过,但是能想象的出来。 她也不着急看新娘子,反正跟云赫成了亲后就能时常看到了。 等晚些时候,她再去恭贺云赫新婚之喜。 之前饭厅吃饭时,听到江氏和云华序聊过,前些日子云赫升了官职,可以考虑让他们小两口搬出去住。 不过老夫人不同意,云赫也表示没有必要,这个事情便搁置了。 小院外喜气一片,小院内也很热闹。 墨鸾和青鸢手里拿着点心在逗十一,十一也陪着他们闹着玩,慢悠悠的跑着去抢。 云珞珈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正看着闹哄哄的几人,尾八突然冒了出来。 尾八走到她身边,附耳低语:“云梦瑶正与太子在西苑暖阁中苟且。” 闻言,云珞珈眉头陡然皱了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让尾八盯着云梦瑶。 前几日给了云梦瑶解药后,她就担心云梦瑶会不安分。 没想到,她竟然挑选今日找事。 她缓缓坐起身,对着尾八摆了摆手,“你先去盯着,别让任何人靠近那里。” 云梦瑶这是想干什么?找靠山? 她找太子不是在作死吗? 云珞珈坐不住了,她从躺椅上站起来,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 她转头看了眼那边已经不闹了的四人,起身出了小院。 尾八不太方便露面,这个事情得她亲自去办。 云梦瑶要只是想巴上太子倒是还好,就怕她猪油蒙了心,脑子被驴踢了,再安排人去捉奸。 不行,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不能让云梦瑶给家里蒙羞,也不能让她毁了云赫的婚礼。 她刚出小院,发现十一颠颠的跟着她。 她招呼了声十一,带着他一路小跑到了西苑的暖阁外。 还没走近,云珞珈便听到了暖阁中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以云珞珈的听力可以听到,但是十一应当是听不到的。 她没有再往前,带着十一堵在了去往暖阁的必经之路的那座小桥上。 云梦瑶想作贱自己她不管,但是想毁了相府的安宁不行。 她在现代家里闹得不得安宁,到了这里,她要誓死保卫相府的安定。 整个相府就云梦瑶能作妖,把她扔出相府,相府就该太平了。 那边声音越发激烈,桥对面也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声音应当有不少人。 云珞珈转头看过去,云梦瑶身边的婢女冬青与云荣云逸还有柳姨娘正带着些下人往这边走。 冬青边走边着急说:“不知道小姐在不在这里,早上后我就没看到了,可真是急死我了。” 云珞珈迎了上去,疑惑的问几人,“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般着急?” 看到云珞珈在这,冬青本能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也是没少在云珞珈身上吃亏,自然知道这位祖宗惹不起。 云梦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千万要避开云珞珈。 她确实是尽力避开了,可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 冬青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柳姨娘主动接了话,“说是瑶瑶又找不见了,她身子弱,今日家里又乱,有点担心。我那边没什么事,这才带着人帮忙找找。” “不见了?” 云珞珈故作疑惑,“你们是要去这暖阁去找吗?她不在,我刚才与十一在那边玩了会,没见她过来。” 柳姨娘身后带了不少下人,今日要是放他们过去了,很快这个事情就会传出去。 甚至有可能很快传遍京都。 相府丢不起这个人。 云荣满脸担忧,“七妹妹刚才看了不在,那定然是不在的,我们去别处找吧。” 云荣与云梦瑶的感情很好,所以云梦瑶不见了,他比谁都着急。 冬青往暖阁看去,视线对上云珞珈警告的眼神,把张开的嘴闭上了。 云珞珈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快去找吧,我也带着十一在附近找找。” 闻言,柳姨娘点了点头,带着人往别处去了。 冬青还站在原地纠结,云珞珈对着她淡淡的笑了下,问道;“你不去找吗?不着急?” “我,奴婢这就去。”冬青怕被云珞珈发现端倪,只好赶紧转身离开。 云珞珈站在桥上琢磨了一会,咬着大拇指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 不知道云梦瑶是怎么勾搭上太子的,但她这个行为,定然是担心太子事后不认账。 云梦瑶嫁给谁她不在乎。 可她此举,绝对会让家里人生气,而且是极其生气的那种。 让家人失望,之后再处理掉倒是可以。 云珞珈想了一下,唤了尾八,让他去把君青宴找来。 倘若是要有人抓奸,君青宴于她来说是更好的人选。 君青宴既不会把这个丑事宣扬出去,还顺带帮云梦瑶达成嫁给太子的心愿,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边似乎已经收尾了,云梦瑶在太子说些蛊惑他的话。 大概说的是她也是相府的大小姐,而且相府的人都很疼她,太子纳了她的话相府必然会尽心尽力支持他的。 听着她说的那些话,显然是早有了想法。 而且她与太子应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没良心的瘪犊子,也知道相府人对她好。 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想把整个相府拖下水。 她指间捏着钢针,怒气生气,想着不然直接杀了算了。 “你一个养女,哪里比得上正经的相府千金。” 太子果然想吃完不认账,或者是想拿捏一下云梦瑶。 云梦瑶有些急了,赶紧说道:“那个女人是半路找回来的,与爹娘他们没有感情,我是他们养大的,他们待我如同亲生的一般。” 云珞珈越听云梦瑶的话就越是来气,她真是后悔了,那次在荷花池中,就该让她直接溺死算了的。 云梦瑶这么能作,实在是避免不了让家里人伤心了。 云梦瑶突然提起了东宫,云珞珈陡然冷静了下来。 东宫中有梅樱儿在,梅樱儿那个女人野心极大,定然不会看着云梦瑶得逞的。 云梦瑶这种蠢货根本玩不过梅樱儿。 她若是进了东宫,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么一想,让云梦瑶进东宫倒是有好处的。 她只是担心江氏与云华序为难。 细想一番,云华序聪明,更懂得孰轻孰重,定然不会因为云梦瑶就站在太子一边。 她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赶紧看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的都是我的,不要分的这么清 只见君青宴身着绛紫色蟒袍向着她走来。 君青宴身高腿长,风姿绰约,本就生的俊朗不凡,如今走起路来也正常了,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帅的让人无法忽视。 云珞珈快步迎上去,跟他直接说道:“你来了,陪我捉个奸。” 尾八只跟他说云珞珈要见他,倒是没说还有这个环节。 他正疑惑,云珞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边往暖阁那边走去边跟他解释,“太子睡了云梦瑶不想负责,咱俩去帮她一下。” 君青宴眼底疑惑更甚。 他并不赞成丞相府与太子牵扯。 他忽然记起,云珞珈之前中了药就是云梦瑶下的,便没说什么,跟着她上了暖阁。 小姑娘是个记仇的,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云梦瑶。 说是帮她一下,定然是打着别的主意。 “大林侍卫,你帮忙看着十一,别让他过来。”云珞珈转头低声吩咐大林子。 君青宴轻笑,“你使唤我的人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你的都是我的,不要分的这么清。” 云珞珈对着他挑了挑眉梢,快步走到暖阁前,推开了暖阁的门。 暖阁中,云梦瑶方才就听到了云珞珈的声音,正着急的穿着衣服,可却也只来得及穿了一半。 方才,她迟迟不见人来,便想着勾引太子拖延时间,没想到云珞珈会突然出现。 君青宴此时站到了云珞珈的身后,看到露着胸膛的太子,伸手捂住了云珞珈的眼睛。 他眼神凌厉的望着云梦瑶和太子,怒斥了声,“胡闹!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 他拉着云珞珈转身往外走些,低声问她,“珈儿之后想如何处理?” 云珞珈只说拉着他捉奸,却没有跟他说明下一步要做什么。 是该进宫禀明了皇帝,处罚太子,再把云梦瑶接入东宫,还是与丞相交代一声,让丞相定夺? 云珞珈皱着眉,低声回道:“你带着太子和云梦瑶见见我爹娘吧。”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让云华序和江氏知道这个事情。 这事情云梦瑶不无辜,云华序和江氏定然能想明白。 先让他们对云梦瑶失望,弄死云梦瑶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那么伤心。 君青宴凝眉看了云珞珈半晌,“事情办妥后,你需得给我个解释。” “没问题。”云珞珈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直接吩咐小林子,“去把我爹娘请过来。” 虽说大喜日子不该毁他们心情,但是兹事体大,这个心情不得不毁。 小林子瞥了她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按照吩咐去办事了。 很快,太子和云梦瑶穿好衣服出来。 云珞珈转头看向云梦瑶,眼神冰冷如刃,“瑶瑶,你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她语气带着怒意,面上也是一副痛心的神情,“今日是大哥的大喜之日,你却在这与人偷情,让爹娘的脸面往哪里放?” 云梦瑶无话可说,可此时她感觉有太子撑腰,便也没那般怕云珞珈了。 被云珞珈和君青宴看到正好,如此一来,太子就不得不纳她入东宫了。 “跟本王进来。” 君青宴睨了两人一眼,转身走进了暖阁,坐到了窗边的软榻上。 他脸色深沉,看得出很不高兴。 太子心里对君青宴不服,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君青宴指尖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眯着眼睛看了眼太子,“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理?皇兄对你寄予厚望,你如此做事太令他失望了。” 太子沉默不语。 云梦瑶突然跪了下去,为太子求情,“王爷,我对太子是真心的,我与太子已有肌肤之亲,求您成全我们。” 她这话刚说出口,便听到外面传来云华序愤怒的声音,“瑶瑶,你怎么能做这种有伤风化之事。” 听到云华序的声音,云梦瑶的身体陡然一僵。 她缓缓转头看向云华序和江氏。 看到两人痛心疾首的神情时,她眼眶也泛了红。 但是路是她选的,她没有回头路,就算是她对不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她跪朝云华序和江氏哭着磕头,“爹娘,女儿对太子殿下是真心的,求你们成全女儿。” 她若不为自己争取,便要嫁给那个无权无势的小云将军。 嫁给云牧尧,她这辈子都会低云珞珈一头,一辈子见她都要下跪。 她不想一辈子被云珞珈压着,所以她必须要为自己谋求一条路。 对太子,她当然是没有爱意的,可太子身份高贵,进了东宫以后就是皇妃,再也不会被云珞珈压上一头了。 太子没想到云华序会过来,惊讶一瞬后,心里闪过些想法,当即对着君青宴恭敬道:“王叔,我会与父皇请示,纳瑶瑶进东宫的。” 他转头望向云华序,态度诚恳谦逊,“太傅,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定然会对瑶瑶负责的,您放心,我这便入宫向父皇请旨。” 他最大的后盾皇后倒台了,以前与他交好的那些官员最近也都有些动摇。 皇后不在了,他更得为自己谋划了。 以前觉得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皇后的被废,让他意识到并非如此。 他为皇后求情导致皇帝大发雷霆,近日对他也冷漠疏远了很多。 如此下去,他的太子之位迟早要被人夺去的。 也正因有如此计较,他今日才会将计就计的接受了云梦瑶的勾引。 云华序失望的看着云梦瑶,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此,就罢了。” 江氏眼泪婆娑的看着云梦瑶,满眼的不敢置信,似是刚认识云梦瑶。 她心里的云梦瑶温柔乖巧,虽说性情有些内向,可却知书达理,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她失望的摇头,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走。 云华序再次叹息了声,实在是没忍住,甩袖愤怒离去。 明明是云梦瑶自己计划的,可她此时却哭的梨花带雨,委屈极了。 看着云华序和江氏离去的背影,她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悲声痛哭了起来。 她应当知道,她走了这条路,云华序与江氏再也不会对她如之前那般了。 她虽与云华序和江氏没有血缘,可江氏和云华序待她如亲女,疼她爱她多年。 伤了他们的心她也觉得难过。 可她就是不甘心被云珞珈压一头。 凭什么云珞珈回来了,一切好的都唾手可得,而她就得要云珞珈不要的? 她不甘心! 实在是不甘心呐! 这一切都是因为云珞珈,她要是没被找回来,要是死在外面,那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她的。 她死了就好了! 云珞珈感受到云梦瑶愤恨的视线,低头看了过去,眼底带着几分清冷。 接触到云珞珈的视线,云梦瑶心虚的快速低下了头。 她总觉得云珞珈可以看透人心,心里的想法她全部可以洞悉,她在云珞珈面前无所遁形。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才重新看向云梦瑶,失望的叹了口气,“王爷,太子,我先告辞了。” 她的戏演到这里该退场了,后续是君青宴的主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拿吃的哄,一哄一个准 君青宴见云珞珈想溜,凝眉看了她一眼,装着严肃的样子淡声道:“你去外面等本王,本王一会还有事情要与你说。” 刚才与云珞珈说好了的,等事情处理完后,云珞珈得跟他说明一下缘由。 小姑娘用完他就想跑,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那我在外面等王爷。” 云珞珈应了声,视线在跪在地上的云梦瑶身上扫了一圈,然后退出了暖阁。 今天这事事出突然,不过她办的还可以。 虽说是让云华序和江氏伤心了,但也最大程度的保住了丞相府的脸面,没让云梦瑶把丞相府的脸面丢光,也没毁了云赫的婚礼。 事情能够这么顺利,还得多亏了君青宴镇场子,不然定然不会这么安稳的解决了。 她走到外面,看到大林子正在教十一用暗器抓鱼。 看了眼池塘里飘着的几条锦鲤的尸体,云珞珈顺手抱胸,轻笑了声,“我二哥回来要是看到他的宝贝飘着,要闹得不得安宁喽。” 听到云珞珈的话,大林子脸色一变,快速掠过水面,把死鱼都捞了起来,兜进了衣服里包起来准备毁尸灭迹。 他没跟云峥交过手,不知道云峥的武力如何,但是想来不过应该不会输。 云珞珈没有再逗大林子和十一,听着暖阁内传出的声音。 君青宴与太子说了些话,大概是教导他不要沉迷玩乐,要多为皇帝分忧之类的。 君青宴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大,习惯操着长辈的心了。 太子平日再狂妄,面对君青宴时也不敢反驳。 君青宴语气清冷的教训了会太子,一直没有让云梦瑶起身。 他与旁人说话时声音清冷,面色也很冷漠,面对云珞珈时却是另一副面孔。 他对云珞珈温柔宠溺,好似稍微冷脸就会吓到她似的。 在暖阁与太子说了些话,他便撩了下衣袍起身,带着小林子出了暖阁。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要找她解答疑惑了。 见他出来,她回头对着他粲然一笑,“王爷是去我院中细聊,还是边走边说?” 前面已经拜完堂了,君青宴也已经露过面,给过了新人祝福,这会倒是不用再过去了。 “去你院中。”君青宴望着云珞珈的笑容,抿了抿嘴角。 小姑娘小小年纪,遇事沉重淡然,云淡风轻的,心态倒是很稳。 云珞珈带着君青宴去了东苑她的小院。 秋寒已至,外面已经有了几分凉意。 云珞珈一进院子,就让墨鸾去泡壶热茶过来。 君青宴坐到圆桌旁,等着云珞珈与他解释帮助云梦瑶进入东宫的缘由。 他想了许多种缘由,却都没想出来云珞珈此举的原因。 云珞珈没有着急说,拿起桌上放着的坚果,剥了两颗递给君青宴,“一两句话说不清,等会喝点热茶再说。” 她还在琢磨从哪说起不会太废话又容易理解。 君青宴接过她递来的果仁放到嘴里,没有催促她。 等着墨鸾泡了茶回来,云珞珈给君青宴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来吹了吹热气,轻轻喝了一口后,才说起缘由。 从云梦瑶给她下药开始说起,后来想栽赃陷害她,做的那些没脑子的破事。 云珞珈其实早就忍到了极限。 她一直没有收拾云梦瑶,无非是看在家人的面子上。 云梦瑶就是个定时炸弹,与其放在身边,倒不如扔到狼虎窝的东宫。 云珞珈与君青宴说她完全相信云华序。 确保云华序不会公私不分,所以她才会成全了云梦瑶,也顺势把身边的毒瘤送到太子身边。 君青宴头次听云珞珈说起相府的后宅争斗。 没想到她在家里,被云梦瑶这般算计着。 君青宴也相信丞相,所以觉得云珞珈这次做的很好。 还有几日就要来相府提亲了,他心中有些难以平静,看着云珞珈的眼神也越发暖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君青宴在云珞珈这边待太久了不好。 院中,大林子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柴火,正点着火给十一烤鱼吃。 君青宴和云珞珈聊完之后,也出去看几人烤鱼了。 大林子不管好不好吃,主打一个只要不用把鱼带回去,随便烤烤哄小孩。 云珞珈今天晚上也没去吃饭,搬了个小凳子坐着,等着吃烤鱼。 君青宴本身想带大林子他们离开的,见云珞珈等着吃,便也在旁边等了会。 十一看着鱼还可以烤着吃觉得很新奇,跟着大林子学着往鱼上面撒着调料。 鱼还没熟,刚冒出点香味,他就想往嘴里塞。 “还不能吃。”大林子赶紧拦住十一,把自己手里烤好的递给他,“这个可以吃了。” 云珞珈看着照顾十一的大林子,眼底泛出笑意,“十一谁都不亲近,倒是跟你挺亲近的。” 十一除了跟她亲近外,对谁都有些防备。 许是大林子每日投喂起了效果,十一对他也没有了丝毫防备。 大林子笑了笑,“小孩子就得哄,尤其是拿吃的哄,一哄一个准。” 小林子小时候他也是那么哄的,只是那会没有吃的。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十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照着火光,唇角带着欣慰的笑容,好像一个家长看着自家懂事的孩子。 君青宴摸了摸她的头,与大林子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与小林子先回去,你可以晚些回去。” 闻言,云珞珈抬头看向他,问了句,“这就回去了吗?” “嗯,回去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之后的几日要忙一些,你在府中乖乖等我过来提亲。” 君青宴又揉了揉云珞珈的头,眉眼间皆是温柔,“那日我会亲自前来的。” “好。”云珞珈应了声,站起来准备送他出去。 大林子也赶紧站起来,目送着君青宴离开。 “夜色寒凉,让墨鸾给你披上件披风。”君青宴离开前,嘱咐了云珞珈一句。 云珞珈点头,对着他笑了笑,“知道了,我冷了就回房间了。” “嗯,那我走了,过几日见。”君青宴不舍的离开。 云珞珈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君青宴走远,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层层波澜。 真的就要这么嫁给君青宴了? 万一哪天不知道触发什么机制回到了现代怎么办? 忽然间,有些说不出的情绪缠绕在她心头。 微风轻拂,一阵烤鱼的香气传入鼻间,云珞珈心头的情绪瞬间被香气吹散。 她凑过去,从大林子手里把烤好的鱼要了过来。 调料有限,锦鲤的口感也不咋地,云珞珈勉强吃了一条鱼,最后还是让青鸢去后厨给她拿了些吃的。 今日府中很忙,云梦瑶的事情虽说让云华序和江氏难受了,可却也没时间过于纠结。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是在闹洞房了。 方才前院喝酒的吵闹声云珞珈都隐约听到了。 吃了饭后,她闲来无事,让大林子看着会十一,她让墨鸾给她拿了件披风,准备去后花园闻闻桂花香。 金秋九月的桂花开的最好,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甜的气息。 云珞珈走到后院,感受着秋日湿润的气息,忽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爆发的太猛烈了,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炸死 听着那个声音,应该是许久未见的慕北珣的。 云珞珈示意身后的墨鸾安静,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去。 只看见那边的小路上,慕北珣正抓着云梦瑶的手臂,声音狠戾的逼问她,“中秋那日你见过眠儿,我已经查到那日你见过她了,她在何处?是不是你害了她?” 宁远侯府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慕瑾眠。 经过月余的时间,慕北珣确实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那日有人看到慕瑾眠与云梦瑶见过面,但之后就没有了线索。 云珞珈站在不远处看了会,听见云梦瑶怒喝着慕北珣,“放开我,我也只是在街上见过一面,之后便没见到了。” 人是她杀的,她自然是不敢承认了。 慕北珣还要逼问,云梦瑶突然大喊出声,“来人呀,有外男闯入后院了。” 慕北珣本来还想追问,但是听到她这么喊,吓得赶紧松开了她的手,在没人来之前急忙跑了。 云珞珈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香甜的气息在鼻间萦绕,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关于慕瑾眠的事情,云梦瑶是绝对不敢承认的。 其实她想到牺牲贞节抱太子的大腿这点,云珞珈明白她的想法。 实在是她给云梦瑶的压力太大了,加上云梦瑶的好胜心不允许自己那么憋屈,心里压力便更大饿了。 云梦瑶怕她的同时,内心还是想要反抗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显然云梦瑶选择了爆发。 只是她爆发的太猛烈了,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炸死。 她远远的看了眼云梦瑶,抬手折了一支桂花,带着墨鸾回去休息了。 翌日,云珞珈的禁足刚解,她就带着十一飞奔出了相府。 半个月没有去药铺看看了,她先带着十一去了趟药铺。 聂书源正在给人抓药,看到云珞珈来了,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东家,您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到云珞珈了,有些药都要空了。 云珞珈当时说进购药材的事情她来处理,可她这连着半月都不见人。 聂书源今日还想着,若是再两日不见云珞珈,他就得去相府找人了。 “嗯。”云珞珈对着聂书源点了点头,在旁边坐下了。 等着给人抓完了药,聂书源将之前就写好缺少的药材那张纸递给云珞珈。 “东家,这些药材已经没多少了,得添一些了。” 云珞珈接过纸看了眼,笑着说道:“库房有,我一会去找出来,你空了给添上就行。” 怎么会没有药呢,她的空间可是取之不尽的药草。 聂书源这些日子去药库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 不过云珞珈说有,那便定然是有的。 云珞珈询问了下聂书源最近店里的情况。 聂书源回答一切安好,只是有两位拿不出药钱,他让两人签了字,先给他们抓了药。 他忽的想起还有个事情,前些日子有个自称云牧尧的来抓过药,说是让他转告,他母亲用了云珞珈的药后好多了。 云珞珈点了点头,问起了慈幼院的事情。 说起慈幼院,聂书源脸上的笑意绽开,“最近慈幼院孩子们都过得很好,添了秋衣,穿的暖和,每日都能吃饱了,最近官府还给请了教书先生,一切都很好。” “李嬢嬢说这都亏了东家,这些日子东家没有过去,孩子们都很想念您。” 要不是云珞珈做的那些事,孩子们还在忍受病痛的煎熬,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他看着云珞珈,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木雕美人递给云珞珈。 “小虎子让我帮忙带给东家的,他还说希望东家空了去慈幼院看看他们。” 云珞珈接过木雕看着。 木雕是个姑娘,虽然不像她,但是乍一看真的还有些神似。 小虎子年纪还小,能雕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云珞珈看着木雕一会,把木雕收进了袖袋,转送进了空间收起来。 “我今日无事,去药库把药找出来就去看看他们。” 云珞珈站起身,带着十一去了后面的药库。 她从空间取出缺少的那几味药材,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保证聂书源过来就能看到。 看到药铺一切正常她就放心了,带着十一出门,去干果铺子买了些果干,两人才不急不躁的去了慈幼院。 她刚进慈幼院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哭喊的声音。 “大人,求你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李嬢嬢求情的声音传来。 “想得美,今天老子要打死他。”接着传来男人的打骂声。 云珞珈把手里的果干扔给十一,快步跑了进去。 看到一个肥胖的男子正踢踹着李嬢嬢,她从身后掏出鞭子,对着那个男人肥胖的后背就抽了过去。 鞭子的倒刺带下了男人的皮肉,男人痛苦的哀嚎了声。 “哎呦,谁他娘的敢打老子。” 男人转过头,凶狠的看着云珞珈。 他正想发作,云珞珈的鞭子对着他又抽了过来,“我管你是谁。” 他身边的小厮冲过来想帮忙,被云珞珈反手抽倒在了地上。 云珞珈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对着几人抽打过去,抽的男人抱着脚跳,最后直接滚到了地上,在地上不断的翻滚躲避云珞珈的鞭子。 “他娘的,哎呦,别打了。” 云珞珈抽的他浑身伤痕,鲜血淋漓才住手。 她走到李嬢嬢和孩子身边,边收着鞭子边说道:“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 男人已经被疼的几乎昏厥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云珞珈,咬牙切齿道:“我爹乃吏部尚书,你死定了。” 被个女人这么打,他实在是气不过,身上疼就算了,那口气差点憋死他。 “哦,官还挺大。” 云珞珈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意,“那你应该听说过丞相府七小姐,或者安宁王准王妃。” 她嫌弃的看了眼鞭子上的血,冷眼睨着爬起来有一骨碌吓得摔回去的男人,轻笑了声,“回去告诉你爹,等死被弹劾吧。” “你你你,你就是相府七小姐?” 云珞珈回京时间不长,但她的名头实在是响,他不想知道都难。 云珞珈微微歪着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看着地上的男人碍眼,她抽出鞭子,对着男人冷声说道:“现在爬起来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慈幼院的地,再敢进来我打死你。” 男人被云珞珈的鞭子抽的怕了,哪怕没有了力气,看到她拿出鞭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等着人走后,云珞珈才转身检查李嬢嬢的伤。 她被男人连踢带打的,脸上有不少的淤青,身上定然也少不了。 云珞珈看到旁边小虎子也受了伤,拉着李嬢嬢进屋,询问她那人为何会来这里闹?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只是可惜了,她的男人是太子 云珞珈拿出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给李嬢嬢脸上和手臂的伤处擦了些。 听过李嬢嬢的说明,她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 方才虎子趁着今日不用学习,帮李嬢嬢上街去卖花绳。 卖了花绳回来的时候,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方才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被虎子撞了一下,就抓着虎子不让他走,说虎子偷了他的钱袋子,当街就要打死虎子。 虎子好不容易挣脱,吓得赶紧跑了回来。 那男人带着人追了过来,强迫虎子把他的银子交出来。 李嬢嬢过来查看情况,那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拳脚往李嬢嬢身上招呼。 虎子满脸的淤青,嘴角还流着血,在旁边委屈的抹着眼泪,“我真的没有偷他的银子,书源哥哥跟李嬢嬢说过,我们虽然无父无母,但是也要堂堂正正做人,万不可做些偷蒙拐骗之事,我都谨记在心,怎么会去偷东西。” 云珞珈看着虎子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她招呼着虎子到她身边来,挖了些药膏给他擦在脸颊的伤口,温声哄着,“虎子乖,别哭了,我相信你没有偷他的东西。” 认识虎子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但云珞珈看得出他是个踏实孩子。 今日之事她插手了,那个胖男人被打的伤回家也得养些日子。 并且她自报家门给了他警告,他应当不会来这里闹事了。 她给虎子擦完药膏,把药膏给了李嬢嬢,让她每日用着。 孩子们这会都下课了,听说云珞珈来了,都围了过来。 云珞珈让十一把果干给她,十一依依不舍,眼巴巴的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委屈巴巴,看的她都要心软了。 云珞珈给十一留了一包,笑着说道:“下次再给你买。” 十一倒也不贪心,见还有的吃,就把其它的给云珞珈。 云珞珈把果干给了几个大孩子,让他们拿去分了吃。 李嬢嬢满眼感激的看着云珞珈,“多亏了你,这些孩子现在才会过得这么好,你不来时,他们每天都巴望着。” 云珞珈对着李嬢嬢笑了笑,“前些日子有些事耽搁了,今日才得空,我以后空了就来看看,若是有事,你也可以让聂书源给我传话。” 她近来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时常过来看看。 孩子们过得好她就放心了,也没必要每天都过来。 被李嬢嬢和孩子们强留着吃了顿午饭,云珞珈才带着十一离开。 她让人给梅樱儿传了话,让她空了来茶馆喝茶聊聊天,说一说云梦瑶的事情。 梅樱儿有野心,也聪明,云珞珈也愿意跟她一起喝喝茶。 只是可惜了,她的男人是太子。 现如今她与梅樱儿的关系还算和谐,到时候很难说不为了太子反目。 趁着现在,倒是可以没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从慈幼院出来,云珞珈直接带着十一回了家。 今日云赫的夫人一早要去给江氏敬茶。 说起来,云珞珈还没见过这位大嫂。 不过她倒是没有刻意去见她。 想着江氏定然会为云梦瑶的事情伤心,云珞珈把十一送回小院,就独自去了江氏那边。 她本想去安慰一番江氏,没想到柳姨娘和江姨娘,还有云赫的新婚夫人方氏也在。 四人正说着话,见到云珞珈来了,便一起看了过去。 江氏赶紧招手让云珞珈进去,笑着给方氏介绍,“雨桐呀,这是珈儿,家里的小七,你们还没见过呢吧。” 方氏长得不算是特别的漂亮,但是气质很好,眉眼间皆是温柔,让人看着很舒服。 她与云赫站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方氏正要跟云珞珈打招呼,云珞珈笑着道:“这位就是大嫂吧,我常听娘说大嫂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说好听话云珞珈特别会,只要她愿意,能说的天花乱坠,保准把人哄开心了。 第一次见面,还是留个好印象比较好,她就不吝啬夸赞之语了。 方氏闻言笑了起来,笑容温婉大方,“我也常听闻七妹妹的传闻,坊间都传七妹妹有颗仁善之心,今日一见,七妹妹不但心善,人也很美。” 云珞珈回京都不久,事情倒是闹了不少,坊间关于她的传闻也很多。 她刚回来便退了宁远侯府的婚,之后又闹了慈幼院的事,最重要的是一个穷乡僻壤长大的野丫头竟然得到了安宁王的青睐。 她现在在京都的名声,可是比起君青宴都响亮。 但方雨桐那日在街上,亲自见了云珞珈做的事情,之后也亲自去了慈幼院。 慈幼院的孩子和管事的都称赞云珞珈,她也愿意相信云珞珈是个仁善之人。 “她呀,就会胡闹!”江氏话说的嫌弃,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她招手让云珞珈坐她身边。 云珞珈坐过去,看着江氏没太受昨日事情的影响,也放下些心来。 柳姨娘是个能说的,挑开了话头,说着若是云赫争气些,十月之后家里就两个孩子了。 孩子多了,后宅便也能热闹些了。 她觉得云峥也该早日定下门亲事了,与江氏商议着,看着给他挑挑合适的姑娘。 这后宅当娘的,一天天的就是围着男人孩子转。 年纪这么大了,男人也没得争了,便把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了。 现在孩子都大了,旁的不用她们操心,每天都是操心怎么给他们找个贤良淑德的夫人。 云珞珈不爱插这种话题,托着腮听着她们闲聊。 方雨桐也没有接话,安静的坐在一旁。 她时不时的不动声色的调整一下坐姿,手也悄悄的往腰后放,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云珞珈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打了个哈欠,对着江氏说道:“大嫂昨日大婚太累了,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看来云赫昨晚还行,把媳妇折腾的不轻。 听到云珞珈这么一提醒,江氏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的放了方雨桐回去休息。 方雨桐起身行了礼,走时对着云珞珈投来感激的视线,脸上带着几分被看穿的羞涩。 过来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适,云珞珈这小姑娘倒是注意到了,还真是个细心的小姑娘。 云珞珈在江氏这里坐了一会后,墨鸾带着十一找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云珞珈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十一找不到人,所以有些烦躁,她没办法才把十一带过来。 十一平日很乖,就是还不太愿意说话。 偶尔说话,也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他与人类生活的时间还不长,离了云珞珈太久没有安全感。 见十一找来了,云珞珈跟江氏还有两位姨娘打了声招呼,准备带十一回去。 江氏看着十一黏着云珞珈,有些担忧的皱眉,“珈儿,可以给十一找个老师带着,也省的他平日一直跟着你。” 云珞珈大概能猜到江氏的想法,对着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等他懂事了,我就给他找个老师。” 十一还不太懂人之间的规矩,还需要好好教导一番,她暂时不放心交给别人带。 现在她带着,让他慢慢的懂一些道理,等日后她嫁进了安宁王府,让大林子带着,教导他些武功。 十一容易不安,一直在熟人身边,就不会让他觉得不安了。 昨日云梦瑶的事情,江氏没有与任何人说起,只是晚上与云华序聊了很晚。 今日,太子那边就送了些东西过来,与云华序在前厅说了会话,说是准备这几日就接云梦瑶进东宫。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个京都都震惊了 因为皇后那边刚出事,连个太子侧妃的名分都没有给。 太子只是说暂且接进东宫,等日后再给她个名分。 云华序和江氏疼爱长大的孩子,自己把自己作践成这样,他们很是难过,可却无可奈何。 云华序心里心疼云梦瑶,却也无话可说。 在君青宴来提亲的前一天,东宫一顶轿子把云梦瑶抬了进去。 那天,江氏把自己关在房间,哭的眼睛都红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云梦瑶为何要做那种事。 那日倘若不是云珞珈和君青宴先发现的,让旁人看到了,相府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疼爱长大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是把云珞珈接回来,她也没有轻视云梦瑶,云珞珈有的,云梦瑶也全部有一份。 前些日子还商量着给她找个好夫婿,这才没过多久,她便闹了这种事出来。 真的是太令她心痛了。 她不愿见云梦瑶这样被接进宫里,今日谎称身体不适躲在了房间。 云珞珈得知江氏身体不适,去她院中看了她。 见她只是伤心过度,留下陪了她好一会,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才离去。 前几日,云珞珈跟梅樱儿在茶馆见了面。 云珞珈把这个事情与梅樱儿说了一嘴。 梅樱儿不解的询问她的意思。 她笑着回了句,“是玩死还是半死,你看着办。” 选错大腿抱,是云梦瑶做的最错的决定。 她若乖乖的听从家里安排,这辈子许能安稳度日。 可她偏偏选择了这条最崎岖的路。 云珞珈自始至终没有再去见她,也没有逼迫她做些什么。 关于如何扳倒太子,她暂时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但绝对不需要云梦瑶帮忙。 云珞珈给梅樱儿把了脉,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她让梅樱儿注意着些,毕竟云梦瑶很喜欢搞一些不入流的把戏。 梅樱儿对着云珞珈笑了笑,“我还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皇后的事情与你有关吧?” 之前云珞珈跟梅樱儿见面时聊过皇后找她拿药的事情,梅樱儿也因为云珞珈给的假药逃过一劫。 那段时间她虽然入口的所有东西都要用银针试一试,但却依旧害怕的紧。 如今皇后倒台了,她终于是能轻松一些了。 云珞珈只是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两人坐着喝了一会茶,梅樱儿提前恭喜云珞珈与安宁王定亲之后,便带着贴身的婢女离开了茶馆。 这个祝福并不真诚,梅樱儿心里对君青宴还是不看好的。 她觉得君青宴娶云珞珈的目的并不单纯,只希望不会有跟云珞珈反目的那一日。 目送走梅樱儿,云珞珈笑着耸了耸肩。 君青宴说是这几日忙,确实没有去丞相府了。 本身一个政务繁忙的王爷,也不可能每日围着个女人转悠,云珞珈很是理解。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着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去了军营? 还是在皇宫? 或者在府里处理事务? 以前她极少会想君青宴,这两日倒是总能想起来。 她是想他了吗? 君青宴说是这几日忙,再说没两天就能见到了,她也没想去打扰他。 把茶喝了,带着十一去了趟慈幼院待了会就回家去了。 九月十八这日,安宁王去丞相府纳彩的队伍足足有两条街。 整个京都都震惊了。 这种盛世实在是难得一见。 安宁王给了相府七小姐最高礼遇。 这日一早,云珞珈就被墨鸾拉起来,按在妆台前梳妆打扮了一个多时辰。 方雨桐让人送来了自己最喜欢的金钗。 柳姨娘也给送了一副翡翠耳坠。 云帆更是给她送了个不知道哪里倒腾来的珍贵珠链和一整套头面。 她被墨鸾和青鸢按在化妆镜前捯饬了半天,坐的屁股都疼了。 看着镜子里华贵装扮的自己,云珞珈发表了内心的疑惑,“君青宴来提亲,我不是不用去见吗?为什么要给我打扮成这样?” 光是头面的装饰品就有几斤重了,是想压断她的脖子吗? 墨鸾笑着解释,“即便是不用见面,这样的日子也得重视起来,再说了,万一安宁王要见您呢。” 她跟君青宴有几天没见了,君青宴今日亲自来的话,应当是会想见她的。 她从头上扯下几支珠钗放在妆台上,“就算是见面,也没必要这么夸张。” 虽说算是现代的订婚,隆重点有必要,但是带这么多太麻烦了。 跟君青宴认识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是清新素雅的装扮,今天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墨鸾见她实在不愿意戴那么多头饰,倒也没有强求。 她家小姐天生丽质,随便装扮一下就很美了。 云珞珈准备起身时,忽然想起君青宴亲手给她雕刻的兔子玉簪。 她把玉簪取出来放头上比划了下,素雅可爱的玉簪放在这一堆首饰中有种点睛之笔的感觉。 看着并不突兀,她就找了个空位插了进去。 收拾妥当后,她吃了点饭,就在小院中等着君青宴。 向来淡定的她,今天也不免觉得有些紧张,像个小媳妇似的不安的搓着手。 很快,前院便热闹了起来,云珞珈在小院都能听到前院的动静。 青鸢在前院看着热闹,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对着云珞珈转述前院的事情。 “小姐,安宁王来了,纳彩带来的礼从前厅摆到外面看不到尽头,外面好多围观的百姓,我在前厅外看了一眼,那礼单足足有那么厚。” 她用手比划了下,礼单比一本书都还要厚了。 就算是皇家纳彩,也从未见有这么多抬礼的。 君青宴这是打破了规矩,为了表示对云珞珈的重视,直接将礼翻了几倍送来。 云珞珈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珞珈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但看着青鸢那样,猜着应当是超过了一般规格。 她在小院坐不住了,站起了身,跟十一说了声,准备去前院去看看。 墨鸾本想阻止她,但想了想她的性情,最后还是算了,只是急忙的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云珞珈一路走到前厅外。 前厅坐满了人,云珞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云华序手边的那个墨蓝色蟒袍,风姿绰约的男子。 君青宴面若冠玉,笑容的得体,正在与云华序说着话。 他今日是为云珞珈而来,以女婿的身份面对云华序,收起了他的威严,主打的就是一个谦逊有礼。 云珞珈本身很抗拒结婚,可是若能嫁给个把她当成珍宝的男人,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 许是感受到了云珞珈的视线,君青宴转头看了过来。 对上云珞珈的视线,他眼神瞬间温柔,嘴角勾出一抹温暖的弧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没想到她是憋了个大招 见君青宴往外看,大家的视线也都投了过来。 今日是君青宴来府里提亲的大日子,大家都留在了家里。 老夫人也在,就连老二云华朗夫妇俩都在,还有些云珞珈没有见过的人。 云华朗夫妇面上带笑,似乎根本没有受女儿失踪的影响。 本身云乔柒就不受家里重视,她失踪之后,也没见云华朗家里怎么大肆寻找过。 云珞珈收回思绪,看了眼前厅的一大群人。 她若是知道前厅人这么多,就不会过来了。 不过现在来都来了,转头走也不是个事。 她本身想见君青宴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好奇古代提亲是什么样子的。 君青宴丝毫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起身迎了出来。 他走到云珞珈身前,看着云珞珈笑着低声说道:“珈儿今日真美。” 以往云珞珈见他的时候都是装扮素雅,极少戴首饰,妆也是化的很淡雅,有时甚至素面朝天的,宫宴的时候都没有今日隆重。 可见,小姑娘对今天的日子很重视。 小姑娘底子好,哪怕是最简单的装扮,也很漂亮。 今日装扮起来,更多了几分华贵的美。 “人这么多,你可别调戏我。”云珞珈若无其事的看着君青宴,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难以辨别的羞涩之意。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何来调戏。”君青宴盯着云珞珈的小脸看,看的云珞珈都有些觉得脸热了。 云华序和江氏也跟着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六个儿子。 江氏看着云珞珈过来了,问道:“珈儿怎么过来了?这场合是你该来的吗,没点个规矩。” 她总是嘴上说着云珞珈没规矩,语气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前些日子皇后把云珞珈叫进宫,说是要亲自教导她规矩,可没想到当天云珞珈就回来了。 她问了问原因,云珞珈只说皇后觉得她太没规矩,教不了她,就让她回来了。 江氏闻言,还暗暗对皇后翻了个白眼。 自己要教导,又说教不了。 她不想教,他们还不愿意学了呢。 云华序倒是没有说云珞珈,慈爱的对着她笑了笑,“来了便来了吧,进去坐着说话,别人王爷在外面站着了。” 前厅外摆满了提亲的礼品,管家正带着人打理。 云珞珈应了声,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王爷,我们进去吧。” 君青宴笑着点头,“好。” 他下意识想牵云珞珈的手,想到了这是在云华序面前,便悄悄的把手握成了拳垂放在身侧。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的旁边,听着老夫人和云华序与君青宴说话。 意思大概中午君青宴是要在这里吃午饭的,问他可有忌口的没有。 而且云华序觉得君青宴纳彩的礼太多,有些过于奢靡了。 云华序在朝堂就是直言不讳的那种人,他虽对君青宴很是尊敬,却也依旧改不了有话直说的性子。 君青宴对着云华序笑道:“丞相大人放心,这些有些是皇兄为本王准备的,但大多都是本王私有之物,绝无一分民脂。” 他看了眼云珞珈,又道:“珈儿她值得本王的重视。”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云华序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看得出君青宴对云珞珈的珍爱。 君青宴对云珞珈重视他自然高兴,只是这纳彩的规格实在是高的离谱。 云珞珈在旁边喝着茶,听着他们闲聊。 其实坐在这里很无聊,大家都碍于君青宴的身份不敢多言。 云珞珈看到云逸在给她使眼色,疑惑的看了过去。 她用口型问云逸,“咋啦?” 她有些日子没看到云逸了。 刚穿越过来时,云逸还每日都黏着她。 这段日子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就连她禁足期间,都没能见到云逸的人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逸也不好跟云珞珈说小话。 云珞珈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趁着没人注意她,对着云逸使了个眼色,悄悄出了前厅。 云逸见状,跟着她后面出去了。 一到外面,云逸瞬间呼出一口气,“在里面可憋死我了,根本不敢讲话。” 主要里面也没他什么事,坐着实在是无聊。 云珞珈笑着看他,“你坐不住了才叫我出来的?” “那倒不是。” 云逸看着她叹了口气,“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瑶瑶为何突然被接进了东宫?府里有下人说,她背地里跟太子私相授受了,我很难相信她会干出那种事。” 在他心里,云梦瑶虽说不太爱说话,但很是乖巧可人。 这样乖巧的人,不可能做与男子私相授受的事情。 那两个闲话的下人在他的逼问下,也说不出什么,只说云赫成亲那日,看到云梦瑶跟太子一起出现在西苑过。 云珞珈从来没在家里人面前说过云梦瑶不好。 倒不是因为她品德高尚,也不是因为她护着云梦瑶,是因为说了没什么用。 不管他们行不行,都要费很多口舌。 若是他们不信,还会觉得她是对云梦瑶有意见,很难搞。 她拍了拍云逸的肩,叹了口气,“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瑶瑶自己的选择,她的选择我们阻止不了的。” 之前她还以为小白兔要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她是憋了个大招。 不过大招也是拿命发的。 她在东宫的日子,绝对不会比在丞相府好。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逸有些烦躁的叹了声,“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找个好人家嫁了做正妻,怎么不比连个名分都没有就去了东宫强。” 云珞珈对他的话保持沉默。 “不说瑶瑶了,前些日子我跟二哥去虎啸军军营了,二哥说是你跟安宁王求来的机会,还说安宁王说我要是想从军,就跟着二哥。” 说起去虎啸军军营,云逸显然很是兴奋,“你还把五哥的事放在心上呐,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云珞珈记忆力还行,稍微往心里放放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忘。 她对着云逸笑了笑,问道:“那五哥想从军吗?” 云逸略微沉吟了会,笑着点头,“我说与父亲商量一下,父亲是同意的。但是姨娘不太同意,其实姨娘一直想让我从文考取功名,但我实在不是那块料。可若说从军,我倒是还得想想。” 他虽然很崇拜君青宴,但是对于从军倒也没有深想过。 那日他去军营看了,将士们个顶个的又壮又黑,还不拘小节的光着膀子在秋日下练的满身是汗。 锦衣玉食的长这么大的他,武功也不会几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了那份苦。 “人生苦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要是没有想干的,就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云珞珈并没有什么人生信条,她大多时候都是由着性子来的。 她不喜欢委屈自己,凡事想做就做了。 善恶本就不好评判,她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说白了,就是说她活的很随意。 听着云珞珈的话,云逸愣了好一会,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长这么大,你是唯一跟我说怎么开心怎么来的。” 柳姨娘一直都希望他有出息,逼他读书,江氏和云华序有时候也说他不思进取,只有云珞珈是跟他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方雨桐从后宅走过来,看着两兄妹在树下说话,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第一百五十章 这样的话,她不就是自己的祖宗了? “大嫂。” 云逸赶紧跟方雨桐打了声招呼,随后说道:“我回前厅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好。”方雨桐笑着点头。 云珞珈也笑着叫了声大嫂,之后便没说话了。 方雨桐以为云珞珈紧张,笑着拉着云珞珈的手,温声安抚道:“今日是不是有些紧张,当时你大哥去我家提亲时,我也是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云珞珈其实并没有太紧张,但还是顺着方雨桐的话说:“是有些紧张,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这句倒是实话,她确实有种梦里的不真实感。 她有时候会想,她穿越过来发生的这一切,没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一个梦? 等有一天梦醒了,她一睁眼又出现在现代的家里,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虚幻。 方雨桐温婉一笑,“是会觉得有些不真实的,尤其是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更加会觉得不真实。” 云珞珈觉得方雨桐气质温婉,但是说起话来倒是直接,性情也算是好相处的。 家里没有了乌烟瘴气的云梦瑶,感觉舒服了许多。 云珞珈笑着逗方雨桐,“那大哥是大嫂心爱的男子吗?” 闻言,方雨桐的脸颊飘起红霞,有些害羞的抿唇浅笑,“我幼时见过他,那时就想长大了嫁给他,后来也是我主动让家里人说得亲,你说他是我心爱的男子吗?” “哎呦。”云珞珈笑着调侃她,“原来大哥小的时候就被大嫂盯上了呀。” 方雨桐被他调侃的脸色绯红一片,羞涩的瞥了她一眼,碰了碰她的手臂,往前方抬了下下巴,“呐,你心爱的男子来了。” 没等君青宴走近,她就带着婢女转身回了后院。 云珞珈抬头往前看去,君青宴带着大林子和小林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那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向她走来,云珞珈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跟君青宴订婚了! 她真的要嫁给一个古代的亲王了! 她穿越来多久了,倒是没有细算,只觉得时间好像很长了,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君青宴从坐轮椅,到现在可以走路,也是她的功劳。 或许,冥冥之中注定的,她就属于这个时代。 日后,她与君青宴若是生了个女儿,就取名字云颜若,成为云家的老祖宗。 她想着突然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话,她不就是自己的祖宗了? 而且,君青宴是皇家子孙,孩子随她姓是不可能的。 这个事情本身就迷雾重重,她理不清,还是不要多想,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许走到最后,一切自然明朗了。 “珈儿在想什么,笑的这般开心。” 君青宴走到云珞珈身前,把她的手捞进了手里,眉眼含笑,“去珈儿的小院吧。” 今日本无需他亲自前来,但是为了他的小姑娘,他还是推掉了所有事情,亲自过来了。 有几日没有看到云珞珈了,他心中甚为想念。 云珞珈唇角带笑,回答他,“我在想,我终究还是被你赖上了。” 闻言,君青宴轻哼了声,“你理应对我负责。” “是是是,我愿意对你负责。” 云珞珈连连点头,笑着哄君青宴。 她忽的想起一事,问君青宴,“最近吏部尚书可有在朝堂为难我爹?” “为何这般问?”君青宴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 他心中有了些猜测,大概是这些日子没见,云珞珈又干了些跟吏部尚书有关的事情。 他最近忙,也没有时间召见尾六,并不知道云珞珈又干了什么。 云珞珈淡淡耸肩,“倒也没有大事,前些日子,吏部尚书那个胖儿子去慈幼院闹事,被我打了个半死,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动静,我担心他爹找我爹麻烦。” “那倒没有,李尚书性情有些软,怕是不敢明着找丞相不痛快,但难保他背地里使绊子。” 君青宴就知道云珞珈进来又惹了事,才会这么问他。 他捏了捏云珞珈的手,“不过丞相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他就是想背地里使绊子,也无处下手。” 他虽未见过云珞珈下黑手的模样,但也能想的出她生气时不留手的狠劲。 小姑娘满心正义感,路见不平绝对是要拔刀相助的。 他一早便觉得,她身上带着股子江湖儿女的豪气。 两人牵着手进了小院,墨鸾赶紧去给两人泡茶。 十一跟在大林子身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希冀的望着他,在等他从怀中掏出好吃的给他。 自从云珞珈把十一养在身边,大林子都养成了出门身上必揣点零嘴的习惯。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把里面的牛乳酥酪拿了一颗递到十一嘴边,“尝尝,这个是第一次给你买。” 十一尝了一口,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对着大林子笑道:“好吃,还要。” “呐,都给你。” 大林子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笑着玩笑,“我那点月银,都给你买吃的了。” 闻言,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君青宴,“给他涨工钱,不能委屈了孩子。” 君青宴笑着点头,“好,回去就给他涨。” 云珞珈坐到桌子旁,随手抓了把核桃递给君青宴,又把剥核桃的钳子递给他,“麻烦你了。” 君青宴从来没干过伺候人的事,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随后明白过来云珞珈的意思,宠溺一笑,接过钳子给她剥核桃了。 云珞珈看着院中哄着十一的大林子,笑着与君青宴开玩笑,“大林子日后定然是个好父亲。” “嗯?” 君青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凝眉看向云珞珈,“我也会努力做个好父亲,好夫君的。” 他这话酸溜溜的。 云珞珈笑着看他,“王爷不会连这醋都吃吧?” 君青宴不置可否,把剥好的核桃仁递给了云珞珈。 想到他以后与云珞珈会有孩子,君青宴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在云珞珈这里坐了一会,云华序差人来请他和云珞珈,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俩过去了。 君青宴今日心情好,与云华序和几位公子多喝了几杯,离开时看起来有些微醺。 今日事情繁杂,他倒是没有富余时间与云珞珈单独说话。 走时,相府一家人将他送到府外,他也没机会与云珞珈交代几句。 在相府众人的恭送下,他淡笑上了宁王府的马车。 相府众人站在府门前目送他,直到他的马车远去,众人才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往回走去。 前两日因为云梦瑶所带来的沉闷感,都被今日喜庆的气氛冲淡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是扮鬼,你不该穿黑色,该穿白色 君青宴虽然走了,但府里还没有忙完。 那些礼品还得对礼单,往库房里收。 大家各忙各的事,云珞珈这个主角倒是闲了下来。 云珞珈本来也不喜欢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 她觉得闹腾,就带着十一回了东苑。 走到院中,低头看了眼低头学习写字的江离忧,笑着夸了句,“今日练得不错,这几个字写的很好看。” 江离忧被云珞珈夸赞的很开心,抬头看向她,对着她笑的眉眼弯弯,“小姐今日真美,美的像那画里的仙女。” “嘴甜。” 云珞珈摸了摸江离忧的头,温声说道:“好好练吧,晚上回去时,让墨鸾给你带些吃的回去跟你娘一起吃。” 江离忧每日都过来上工,帮着收拾下卫生后,就跟着墨鸾学学写字,或者跟着青鸢学着去做吃的。 小丫头学起来很认真,做事也利落,很是得墨鸾和青鸢的喜欢。 云珞珈也算操忙了大半日,感觉有些累了,去小书房的软榻上躺着。 她靠在软榻边,看着院中热闹的几人。 十一从窗户跳进来,坐在窗沿上,从怀里掏出了个油纸包,打开递到了云珞珈的面前,“好吃,姐姐吃。” 这是大林子今天给他的牛乳酥酪。 前几天他说好吃,大林子记在心里,来的时候就又给他带了一包。 云珞珈张开嘴,十一把牛乳酥酪放进她嘴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期待着她的评价。 云珞珈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着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真好吃。” 小崽子心思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没有人类的烦恼。 最初见到他时,他还是像个野人一样,眼神也如同野兽般凶狠,满心的不安,平等的防备任何人。 养了这段日子后,他的眼神越发的清亮了,心思却依旧如初生的婴孩一样纯净。 云珞珈其实有些担心,担心他在这种温馨的环境久了,会忽略掉人类的残酷。 就像君青宴不放心她一样。 她确实可以保护他,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就无法保证守护他安全了。 她现在才了解到君青宴的心情。 不过,这心情像是保护自家孩子的感觉。 君青宴没把她当另一半,似乎是把她当成了孩子。 云珞珈在小书房待了许久,眼皮有些发沉,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 晚上,她带着十一去了饭厅跟家人吃饭。 因着今日君青宴来纳彩,今日家里特别的热闹,云华朗一家子也留下吃了晚饭。 虽说云珞珈是今天的主角,可她却参与不进话题。 听着他们聊了一会,偶尔配合着回答两句。 她早就想离开了,可奈何这些人的问题太多,问题连珠带炮的轰炸她。 直到外面的天都黑了,她才得以脱身,带着十一回小院去。 云珞珈今天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加上下午眯了一会,这会根本睡不着。 她让青鸢给她装了一壶竹青酒,带着十一爬到了房顶,吹着小冷风喝着酒。 十一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想要拿她的酒壶,被她拍了手,然后就委屈的从房顶蹦跶下去了。 云珞珈宠溺的笑了笑,“小崽子,还有脾气了。” 她往院中看了眼十一,说道:“十一,别去偷我的酒喝,你该到点睡觉了。” 十一抬头看着她,“要去,睡觉。” 云珞珈要不是看到他往放酒的房间去就信了。 小崽子还学会阳奉阴违了。 “小崽子,只能喝两口,尾八,你跟着去看着,别让他多喝。”云珞珈不放心,担心十一不听话又喝多了,对着下面喊了句。 古代的酒都是纯良酿造,度数也不高,小崽子喝点也没大问题。 没问题是没问题,但总不能让他变成小酒鬼。 十一的声音从下面飘来,“知道,姐姐。” 云珞珈无奈的笑了笑,往嘴里倒了口酒。 她的手放在身后,懒洋洋的撑着身体看着天上的圆月。 清风吹拂脸庞,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和自由感。 刚来时信誓旦旦的想着绝对不嫁人,现在才过多久就订婚了。 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没一会,下面传来了十一烦躁的声音,“滚开,要喝。” 接着似乎是要打起来了。 云珞珈对着那边怒吼了声,“十一,给我滚回房间睡觉去。” 本来吵闹的的方向瞬间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就看到十一委屈巴巴的往厢房去了。 小兔崽子,不发火还管不了了。 不过,他虽然有了些脾气,但也还是很听她的话。 十一回去睡觉后,小院立马恢复了宁静。 夜间的相府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下,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景色美如一幅画卷。 云珞珈主要是想安静的待会吹吹风,酒倒是没喝多少。 忽然传来风吹衣摆的声音,她侧头看过去。 一个高挑的墨色身影站在隔壁房顶,脸上戴着熟悉的面具。 那身影既不上前,也不离开,只是站在隔壁房顶看着她。 云珞珈疑惑的盯着君玄翊看了会,笑着问道:“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不会是为了扮鬼吓人吧?要是扮鬼,你不该穿黑色,该穿白色。” 云珞珈喝了口酒,收回了视线。 君玄翊飞身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中的酒壶,倒了一口酒在口中。 云珞珈虽然是对瓶吹,但嘴唇也没碰到酒壶,所以并没有阻止他。 没有阻止是没有阻止,但是心理上有些不适。 这行为过于暧昧了,她不喜欢。 君玄翊喝了两口酒,清冷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我来借酒喝。” 云珞珈轻笑了声,“借酒何必半夜前来,找人知会一声,我便让人送你府上去了。” 她侧眸望向君玄翊,又道:“堂堂二皇子,府上难道连壶酒都没有,还要来我这借?” “你与小皇叔的喜酒,我来喝一口。”君玄翊转头看向云珞珈,眼神深邃沉静如幽潭。 朦胧月光下映照下,云珞珈白皙的小脸如玉般晶莹,眼眸如浓墨晕染,鼻尖小巧精致,嘴唇沾了酒水更显出几分诱人色泽。 君玄翊盯着她看了许久,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因为隐忍有些微微颤抖。 “喜酒还尚早,等我跟你小皇叔成亲时,去他府上喝吧。” 云珞珈往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身边人没有回应,半晌,她侧眸望了眼君玄翊。 “你这般半夜来我这的习惯不好,以后少来吧。” 她起身准备下去,君玄翊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手凉如月色,云珞珈疑惑回头,把手抽了出来,笑道:“皇侄儿,我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以后注意点。” 君玄翊收回手,清冷出声,“你似乎是在躲我。” “这哪里的话,我一个闺阁小姐,不便与外男多待,不是本该如此吗?”云珞珈云淡风轻的看着君玄翊。 君玄翊蹙眉,“可你从不是守规矩的人。” 云珞珈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你找我也没正经事,我都要嫁人了,确实不便跟你大半夜的在房顶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幽会,我这也是为了避嫌。” 她笑了笑,“说正经事的时候可以找我,平日喝酒就算了,咱俩也不是可以把酒言欢的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君玄翊那双狭长的凤眸一直盯着她,似是想要个答案。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这东西太难懂 云珞珈对上他的视线,略微愣了一下。 清风吹拂,她回过神来,淡声道:“盟友。” 顶多算是盟友,也只会是盟友。 她还是不太愿意跟君玄翊交朋友的,毕竟这人心思太深,不太适合交心。 “原来只是盟友。” 君玄翊自嘲的轻嗤了声,站起身,拿着云珞珈的酒壶飞身离开了,几个起跳便消失在了云珞珈的视线。 云珞珈有些不解他自嘲一笑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 她这个人最不会与人相处了。 人心这东西太难懂。 他表面跟你笑呵呵,心里也许转了八百个弯子想害你。 君玄翊与云梦瑶那种笨蛋不同。 云梦瑶容易被人看出心思,可君玄翊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云珞珈不喜欢与人深处,因为怕有感情牵扯。 没有感情牵绊,被伤害的时候可以果断处理,可一旦有了感情羁绊,人就会变得心软,变得优柔寡断。 云珞珈懒得琢磨君玄翊哪里不对,从房顶爬下去,回了房间。 君青宴提亲后似乎又忙了起来,几日都未见到他人了。 云珞珈闲来无事去过一次安宁王府,被告知君青宴不在府中。 虽说每日傍晚,君青宴都会让人送些东西过来,还有他亲笔写的两句话情书。 可几日不见,云珞珈也有些好奇他在忙些什么。 在今日大林子送东西来的时候,云珞珈问了大林子,“你家王爷最近忙些什么呢?” 大林子正给十一拿吃的,闻言回道:“王爷最近在忙朝堂之事,详细的不便告知七小姐。” “行吧。”云珞珈也没有追问。 朝堂之事确实是不方便细说。 只不过这君青宴最近也太忙了。 大林子走后,云珞珈带着十一准备出府买的酥皮鸭。 刚走出小院,看到外面有人正往这边张望。 那身影娇小可人,脸上带着好疑惑到处看着。 看到云珞珈出来,玉绵小脸上骤然一喜,快步走了过来。 玉绵走到云珞珈身边,看着她笑的甜美,“珈儿,我听云大……四少爷院里的婢女说你住的地方是这边,可相府太大了,我一路问了好些人才找过来,我不敢确定这就是你的院子,没想到竟然能等到你出来。” 云珞珈在府里看到玉绵也有些惊讶。 她忽的记起,云帆确实说过,等云赫成了亲,找个空把玉绵接进府里来的。 她笑着看着玉绵,调侃道;“四哥金屋藏娇藏不住了,带回家里来了。” 玉绵是良家女,虽不可能做相府嫡子的夫人,但做个姨娘倒是完全可以。 不过这是按照这里的规矩,云珞珈倒没有门楣的偏见。 她是不太喜欢一夫多妻,可这里是古代。 就算是她有想法,云帆的婚事也由不得她做主,最主要还是得看云帆。 玉绵羞红了一张小脸,娇嗔道:“你就别取笑我了,四少爷说把我接到身边方便照应。” 云帆还说,会找机会给她个名分的。 “四哥私心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吧。”云珞珈笑着开着玩笑。 在外养着的只是个外室,接进家里慢慢的让家人接受,倒也是个好办法。 “我倒是想天天都能看到你。”玉绵对着云珞珈娇笑道。 她在京都无人可依,每日在小院都要憋闷死了。 来了相府后,虽说有诸多不便,但有认识的云珞珈在,倒也能打发些无聊时光。 云珞珈本来是要出府的,可玉绵来了,她也不方便丢下她出门。 她带着玉绵进了她的小院,喊了青鸢,让她去帮忙买两只张记的酥皮鸭回来。 玉绵进了云珞珈的小院,在桌边坐下,看着云珞珈调皮的吐了吐舌,“相府可真大,我根本找不到方向,差点就迷了路,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你这边的。” “人口多,所以地方就大一些。” 云珞珈给她倒了杯茶,随口问了句,“在二哥院里住着可还习惯?” 玉绵抿了抿唇,黛眉轻蹙,“倒也没有不方便,只是四少爷让我以婢女的身份先待着,又不给我派活,我待着有些不自在。” 她没有明说,但云珞珈大约猜得出。 玉绵估摸着被院里其他婢女排挤了。 她笑着说道:“四哥出门了吧?你对府里不熟悉,一会我送你回去。” 想起那日在茶楼看到她与别的男子进去,云珞珈试探着问了,“你在京都可有朋友?” 玉绵略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云珞珈,笑道:“若说朋友的话,我把你当朋友,可是不知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云珞珈视线对着她的眼睛看着,玉绵笑意盈盈,眸光纯净,看不出任何不妥。 她笑了笑,“我自然也拿你当朋友。” 那日到底是不是玉绵,云珞珈并不能确定。 她与玉绵聊了许久,直到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亲自把玉绵送回了云帆的院子。 云帆刚回来,正在询问婢女玉绵去哪了。 但凡云珞珈晚一会把人给送来,云帆就要发火让人出去找了。 “回来了,一会不见就急着找人,在家里还能丢了?”云珞珈把玉绵送到房间,调侃云帆。 云帆看到玉绵跟云珞珈一起回来,瞬间放下心来。 他勾唇笑了笑,“绵绵初来,对府中不熟,我担心她迷了路。” “她找我去了,丢不了。”云珞珈解释了下。 在看到桌上笼子里的两只咕咕叫的鸽子时,她好奇的凑过去,伸手逗了逗。 她记得她在玉绵小院外的空中看到过其中一只。 仔细看了看,她好奇问道:“这两只是信鸽吧?” 玉绵上前笑着跟她解释,“是信鸽,之前云大哥给我的,让我有事就让飞鸽给他传信。” 听到玉绵这么说,云珞珈心里的另一个疑团也被解开了。 这两人还挺会玩,住的这么近还信鸽传书。 她逗弄了两下鸽子,站起身跟玉绵和云帆说道:“我先去吃饭了,四哥不急。” 她眼神暧昧的扫了眼云帆和玉绵,带着门口的十一离开了云帆的院子。 应该是她太多疑了,玉绵对云帆并没有二心。 她知道自己疑心重,但这是本性,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 玉绵来了相府之后,每日都会来找云珞珈坐会。 她的针线活比墨鸾还要好,细心的教云珞珈绣荷包。 云珞珈上次跟君青宴保证,说是等练好了手艺,一定给他绣一个更好的荷包,所以学起来也很认真。 君青宴忙完手里的事情,抽了个时间来了相府看云珞珈。 他来的时候,还给云珞珈带了一柄枪,与他的龙吟枪一模一样。 他的龙吟枪自幼学武的时候就在用,已经用习惯了。 见云珞珈喜欢他的龙吟枪,他便让人寻了能工巧匠,给云珞珈打了一杆一模一样的,上面还留了珞珈两个字。 他到云珞珈的小院时,云珞珈正专心的看着玉绵绣翅膀的纹路。 云珞珈过于认真,都没有听到君青宴走近的脚步声。 听到墨鸾和青鸢给君青宴行礼,她这才回过神,抬头往外面看去。 见君青宴带着大林子小林子走来,她把手里的荷包放到线框里,站起身迎了上去。 她笑着望向君青宴,“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君青宴快走两步,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唇角带笑,“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去找我,我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君青宴向来直球,云珞珈偏偏就喜欢他的直球。 她撇了撇嘴,回了句,“我去了,可你不在,倒不如等你来找我。” 说实话,她就去了一次。 她知道君青宴忙完了自然会来找她,所以没有再去。 玉绵也跟着走出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君青宴,似乎在等云珞珈的介绍。 云珞珈见状,跟她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安宁王,我的未婚夫。” 闻言,玉绵赶紧行礼,“见过安宁王。” 她的视线在君青宴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垂眸遮掩了眼底的神色。 云珞珈多看了她一眼,跟君青宴说道:“她是玉绵姑娘。” 君青宴淡淡看了眼玉绵,视线重新落在了云珞珈的身上,“珈儿在忙些什么,可是在给本王绣荷包?” 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线框中,看到了那个绣了一半的荷包。 这个看起来倒是有点荷包的样子了。 云珞珈耸了耸肩,“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做的。” 云珞珈招呼着君青宴坐下。 旁边的玉绵笑着跟云珞珈说道:“想起我那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 云珞珈知道她是因为君青宴在不自在,便没有留她,点了点头,“好。” 玉绵又给君青宴行了个礼,垂眸退了出去。 走到小院外转弯时,她回头往房中看了眼,抿了抿唇角,眼底充满了恨意。 线框里有两个荷包,一个是玉绵绣的精品,一个是云珞珈绣的勉强能分清是什么东西的半成品。 君青宴很准确的拿起了云珞珈绣的荷包,看着笑道:“这是鸿雁?” 他现在似乎知道云珞珈之前送他的那个是什么了。 好似也是想绣的鸿雁。 “是,绣的好吧。” 云珞珈觉得自己能绣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好了,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一个拿银针手术刀的手,绣起花来竟然也这么厉害,是她没有想到的。 君青宴看着她脸上的骄傲的神情,宠溺一笑,“是,我的小姑娘绣的真好。” 说实在的,君青宴觉得自己要是绣的话,定然比小姑娘绣的还好些。 可见她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就不想打击她了。 小姑娘绣的怎么样都是好的。 君青宴这次来,不仅是因为想云珞珈了,还有事情要与云珞珈说。 他们成婚的日子合了出来,已经以书面形式递进了丞相府。 关于这个云珞珈还不知道,君青宴告知她,合的日子在过了年的正月二十八。 云珞珈算了一下日子,不到四个月了。 “这么快?”云珞珈有些吃惊。 上次君青宴说起提亲,她也是这么说的,这次还是觉得有些快。 君青宴摸了摸小姑娘的手,“我还觉得有些晚了,要不是说那日成亲大吉,我恨不得明日就迎娶你进府。”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云珞珈笑着说道。 这会差不多中午了,君青宴牵起了云珞珈的手,“璟霄说御香楼出了新菜品,今日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许多天没有时间陪云珞珈了,今日得空可以陪她一会。 总在府中待着很没意思,他便想着带小姑娘出去走走。 “成,正好带十一出去吃点好的。” 云珞珈想起还没带十一去过御香楼。 说真的,御香楼的菜品确实很好吃,比府中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比起君青宴府里的厨子也好些,也不知道云帆从哪里找来的厨子。 君青宴的马车停在相府外。 他跟云珞珈坐在马车上,十一陪着大林子坐在跟着马车。 有大林子在的地方,云珞珈完全可以托孤,不用再操心十一。 吃饭时,云珞珈也是单独与君青宴吃,大林子小林子带着十一在隔壁包厢吃。 吃饭间,云珞珈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君玄翊近来过于嚣张了,得想办法除掉他。”这个声音似乎是太子的。 听到太子的声音,云珞珈放慢的吃东西的速度,凝神听着隔壁的对话。 太子话音刚落,有人接了话,“过些日子秋猎,是除掉二皇子的最佳时机,我们只需好好策划一番,想个不让人怀疑我们的法子。” 太子笑了起来,“秋猎确实是个机会,刀剑无眼,秋猎出现意外很正常,那便好好策划一番,让他有去无回。” 太子说完这些,沉吟了片刻,似是咬着牙继续,“若不是父皇非要护着君青宴,该把他的命也留在秋猎场的。” 他似是恨急了君青宴,“凭什么一个亲王权势竟比皇帝还大,他有什么权利训斥本宫,他算个什么东西,父皇那个老东西也是个老糊涂,竟然任由他功高盖主,目中无人。” 听到这里,云珞珈眉头皱了起来,想过去给太子两个大逼兜。 她听力超群,但是君青宴却完全听不到。 他看着云珞珈越吃越慢,吃着吃着还又起了眉,满脸嫌恶的神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这道菜的味道不对?” 第一百五十四章 果然,男人影响拔刀的速度 云珞珈摇了摇头,对着君青宴神秘一笑,“太子在隔壁,正跟人密谋在秋猎的时候暗杀二皇子。” 看到君青宴露出疑惑神情,她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继续道:“他还觉得你功高盖主目中无人,记恨你训斥他,想把你一块杀了。” “珈儿如何得知?”君青宴依旧疑惑不解。 他试着凝神听隔壁的动静,可却根本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云珞珈这才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听力远超于常人,基本上是正常人的三四倍听力,所以隔壁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她不凝神认真的时候,也就比正常人稍微好一点,可是认真凝神听的话,就要高出正常人好几倍。 所以平日里她不是很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因为会觉得很吵。 虽说自幼就习惯了,可被吵闹久了,依旧会觉得心烦。 君青宴第一次知道云珞珈竟然还有这般能力。 他吃惊过后,凝眉问道:“可会影响平日的生活?” “不会,只是不太喜欢吵闹的场合。”云珞珈笑着说道:“你现在不该关心太子的计划吗?” 君青宴微微蹙眉,“他对我只敢心里不服,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就算是真的想动我,他也没那个本事。” 他清浅一笑,“他想除掉玄翊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大概计划我约莫能才出来,倒是也不用太过在意。”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她夹了一块肉,看着君青宴问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狂妄的话的?” 君青宴把一块挑好鱼刺的鱼放到她碗中,唇角含笑道:“彼此彼此。” 云珞珈本身就狂妄的很,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小姑娘,竟然还好意思说他狂妄。 云珞珈把肉放进嘴里,不置可否的对着君青宴耸了耸肩。 其实太子还未想出来什么对策,只是说了些云珞珈之前听到的那些。 君青宴与云珞珈聊了会太子之事,又说起了云珞珈听力的问题。 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多说的。 云珞珈吃的差不多了,喝了口热茶,才与君青宴说:“我与二皇子是盟友,自然不可能知道他有危险而袖手旁观,这几日得空,我得去见他一面。” 她需要跟君玄翊商量一番,也许可以借助这次秋猎的机会,让太子自食恶果。 她正瞅着找不到机会,太子就上赶子送上门来了。 既然太子慷慨作死,她自然是愿意成全他的。 君青宴蹙眉沉吟片刻。 几位皇子中,君玄翊心思最为深沉,可却心狠手辣。 他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半晌才道:“此事我会与他交涉……” “我要见他,不是提醒他太子要害他,而是与他商议如何让太子自食恶果。” 云珞珈打断了君青宴的话,脸上是不容反驳的神情。 她说过的,太子不配做储君,而且拿她当肉盾一事,她要还回去,所以她要的不是大家安然无恙,而是要太子不得安生。 “珈儿,你可知太子倘若被废,几位皇子便会争夺起储君之位,到时候必然会闹的你死我亡。” 君青宴试图劝说云珞珈,“我说过我会帮你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什么时候是时机?” 云珞珈面色有些不虞,看着君青宴说道:“皇家历朝历代,哪一代没有储君之争?早争晚争都是争,血雨腥风避免不了,你又何必执着的觉得自己可以保全他们所有人。” 云珞珈以为君青宴是个冷厉果断之人,可他到底比她要有人情味。 其实换位思考,他可以理解君青宴。 虽说皇家之人没有感情,但也不是所有人皆如此。 那些皇子对于君青宴来说是家人。 就好比有人要对付她的家人,她许是要跟人拼命的。 君青宴皱着眉看向云珞珈,眼底带着几分为难。 云珞珈站起身,继续说道:“我说过,我这人睚眦必报,恩仇分的很清,你与我好我记得,但太子对我不好我必当偿还。如今选择在你,你可以选择阻止我,倘若不阻止我,此事我必做。” 说完,她推开椅子,径直离开了房间。 她就是不喜欢感情羁绊,若不是跟君青宴有感情在,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心里不舒服。 果然,男人影响拔刀的速度。 云珞珈去了旁边的包厢,拉着也差不多吃饱喝足的十一,直接离开了御香楼。 君青宴出来之时,她很利索的给了他一个背影。 大林子和小林子跟出来,看到君青宴眉头紧锁,心里猜测他们家王爷和七小姐闹了不愉快。 大林子上前问道:“王爷,七小姐方才脸色难看的拉着十一走了,可是与王爷闹气了?” 君青宴蹙眉不语,抬步往外走去。 上了马车,君青宴有些烦躁的摸着腰间的玉玦,眉头依旧紧锁。 小姑娘的格局竟远超于他。 小姑娘说的没错,历朝历代,储君之争自古便在,哪怕太子在位,也避免不了明争暗斗。 可先皇临终前,给过他交代,要让这代人避免上一代非死即伤的悲剧。 他明白云珞珈所说之事,可他答应了先皇的。 小姑娘看起来很生气,他暂且还不知道该如何哄。 他只觉得云珞珈生气了,可却没想到云珞珈比他想的更生气。 云珞珈回去便把尾六和尾八赶了回去。 尾六违抗了她的命令,她愤然拿起君青宴送的长枪,跟尾六打了起来。 那气势,倘若尾六不听话离去,她就把把人打的爬不起来扔回去般。 尾六不敢伤云珞珈,只能带着尾八回去跟君青宴复命。 君青宴这才得知小姑娘气性竟然这般大,连着他送的长枪都扔给了尾六,让他带回去。 只是吵了两句嘴,就不用他的人了。 云珞珈这么大的脾气,实在是令他感到头疼不已。 云珞珈把人赶回去后,坐在院中发了许久的呆。 她可以接受君青宴与她想法不同,也可以理解君青宴的阻止她的原因。 真正让她生气的不是因为君青宴,而是因为她自己差点动摇的内心。 她竟然因为君青宴的劝说,动摇了自己的决定。 就算是她放弃对付太子,也不该是因为男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的床上有什么? 君青宴见回来满眼愁色的尾六,让他们都留下了。 云珞珈明显的在气头上,他没有必要再去触她的霉头。 他是喜欢云珞珈,可她实在是太有想法了,并且根本不听劝。 云珞珈见尾六和尾八没有再回来,她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虽然能理解君青宴派影卫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可并不代表她喜欢。 看了眼线框里绣了一半的荷包,稳定了一下情绪,将荷包拿起来继续绣。 意见不合而已,没有必要生气。 她还有些笨拙的绣着荷包,十一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捏了一个果子递给云珞珈,“姐姐,吃。” 云珞珈笑着看了眼他一眼,张嘴把他手里的果子吃了,“嗯,好吃,你自己吃吧,姐姐不吃了。” 应该是大林子给他带的新品种零食,吃起来酥脆爽口,像是面制品,又有点桃子的味道。 云珞珈不是特别喜欢吃桃子,加上刚吃饱了饭,不想再吃了。 十一把果子收起来,坐在云珞珈身边,用手缠着线玩。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云珞珈心情不好,安静的在她身边陪伴,也不会出声打扰。 云珞珈任由十一在那玩绣线,很专注的绣了一会荷包。 过了一会,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拿出了君玄翊的扳指,在眼前看了一会。 太子想要设计害他,这个事情是必须要通知他的。 她想了想,觉得想要对付太子,就得将计就计,出其不意。 云珞珈把扳指握住,轻轻摸了摸十一的头,“走,跟我出去一趟。” 这会刚过中午,君玄翊应该不在如意赌坊。 白天人多眼杂,云珞珈找到管事的,把君玄翊的扳指递给他,留下了句,“告诉他,今夜我会等他。” 云珞珈不知道秋猎的具体日期,但是提前告诉他,方便他计划部署。 送了信之后,云珞珈顺带去了趟距离不远的慈幼院看了看孩子们。 见孩子们在上课,她没有上前打扰,跟李嬢嬢聊了会后,带着十一回了相府。 晚上,云珞珈在小书房研制新药,顺便等着君玄翊的到来。 直到午夜时分,她才听到外面有人来了。 君玄翊直接推门进了。 看到云珞珈在忙,他没有上前打扰,自顾的坐到了距离她不远的软榻上。 他拿下脸上的面具,自顾提起茶几上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这个茶放了许久,已经冷透了,可却依旧带着几分甜丝丝的味道。 他发觉云珞珈似乎喜欢甜口的,那日给他拿的果干也很甜。 云珞珈忙完手里的事情,才站起来走到君玄翊的旁边坐下。 前几日还让他晚上少来,今日就亲自去请了他过来。 不过云珞珈倒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她让君玄翊没正经事别来,今天确实是有正经事了。 君玄翊没有着急问她找他什么事情,只是安静的坐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云珞珈倒了杯冷水喝下才说话,“我偶然间得知太子想在秋猎之日害你,但是具体什么阴谋计划我不清楚,需要你自己去查。” “偶然间得知?小皇叔与你说的。” 君玄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似是想把她看透。 云珞珈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指间点着茶几,继续说道:“他想在秋猎之日要了你的命,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这一个两个的都抓不住重点,说起话来真费劲。 君玄翊没等到云珞珈的回答,微垂眼眸,清冷出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之后沉默良久之后,他抬眸看向云珞珈说道:“这件事我自己会看着办,你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把自己搅和进去。” 他并不希望云珞珈掺和进他的争斗,至少不要让人发现她参与了计划。 关于上次的事情,是因为君玄翊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 云珞珈看着他,说道:“但我需要提前知道你的计划,确保你能对付的了太子。” 这次秋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再想有机会扳倒太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君玄翊看了她一会,起身,“好,时机到了我会来告诉你的。” 他说完后,开门走出了小书房,没有回头,直接飞身离开。 云珞珈该说的说完了,正准备熄灯离开,看到君玄翊的面具落在了小几上。 她往外看了眼,君玄翊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她拿起面具,收到了空间,熄灯回去休息。 一连五日,云珞珈都没有再见到君青宴,但是君青宴依旧每日雷打不动的让大林子送些小玩意送信来。 云珞珈依旧收下,只是没有给他写回信,也没有跟大林子打听君青宴最近在干什么。 大林子还是每日来都给十一带吃的。 一切似乎都没变,可是云珞珈却知道她跟君青宴有了分歧,或者说分歧一直已存在,只是君青宴明知道有分歧,还是依旧想娶她。 今日大林子离开后,云珞珈想要回房间睡一会。 她刚走进卧房,发现江离忧正在她的床边站着,那眼神看起来异常的惊恐。 她过于专注了,就连云珞珈走到身边都没有发现。 “我的床上有什么?” 云珞珈好奇的问了她一句,吓得她身体猛地一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惊吓的抬起头,看着云珞珈,赶紧摇了摇头,“没,不是……” 一句话没说出来,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珠子从眼眶里滑落。 “怎么哭了?” 云珞珈弯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眼神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跟姐姐说,别哭了。” 小丫头今天很不对劲。 早上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小丫头心不在焉的,而且跟她说话也特别敷衍。 让她练字,教了五个错了四个。 她之前问过她一遍是不是有事了,可她只是摇了摇头。 也摸了她的额头,给她把了个脉,并没有发现身体不对。 只是她小小年纪,竟然有些许气血淤堵,郁结于心的症状。 第一百五十六章 唯一的亲人惨死 云珞珈本想休息会找她好好聊聊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她床边发呆。 云珞珈把她拉到桌边坐下,拿出帕子给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温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姐姐说说,说不定姐姐能帮你呢。” 江离忧看了眼云珞珈,看到她真诚的双眼,又快速把头低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没事。” 云珞珈见她不愿意说,就没有再强求她,而是往床那边看了眼,“我有些累,你要是不说,我就去睡觉了。” 江离忧没有说话,随着她的视线往床边看去。 视线触及床的那一瞬间,她好似触电般把视线收了回来。 看到她的反应,云珞珈确定了床上有问题。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往床边走去。 虽然看不到江离忧,但却能感受到她惊恐的视线。 云珞珈转身要往床上坐,江离忧突然站起来,对着云珞珈大喊了句,“姐姐,不要上床,床上,有毒蝎子。” 闻言,云珞珈视线投向她,凝眉询问:“怎么回事?我的床上怎么会有毒蝎子?” 江离忧刚才干了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对着云珞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着说道:“是我,是我放的,昨天有人找我,说是不把这个毒蝎子放到姐姐的床上,他就要杀了我和我娘。”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云珞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待我好,我不想伤害姐姐,可我怕他真的杀了我和我娘。” 听着江离忧的话,云珞珈皱起了眉头,走到她面前蹲下,用帕子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好了,我知道了,别担心,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 江离忧哭着摇头,“我不知道,他蒙着脸,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 “别哭了。”云珞珈抓住江离忧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别着急,我会保护你的。” 那人想要她的命,还知道她会医术,用毒药对她不起作用,所以用了毒蝎子。 “得先把毒蝎子抓出来。” 江离忧担忧的看着床的方向,眼底满是惊恐和愧疚。 她竟然真的对对她有恩的人下手,她心里又害怕,又觉得对不起云珞珈。 云珞珈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了镊子,按照江离忧指的位置掀开被褥。 被子中蛰伏着三只红尾蝎子,蝎子的体型很小,被褥被掀开后,立刻竖起了尾八做好的防御状态。 这种蝎子云珞珈知道,被蛰了之后,毒液会瞬间进入身体,几秒之内就会内脏枯竭,窒息而亡。 让小孩放这种剧毒之物,那人也真的是够丧尽天良的。 江离忧被蝎子吓得退后两步。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云珞珈,“之前蝎子就是装在这里的。” 云珞珈接过盒子看了看,又闻了闻,了然的笑了笑。 她打开盒子的盖子,用镊子夹起一个蝎子放进去。 本来还在挣扎的蝎子,到了盒子里之后就老实了。 她把三只全部抓起来后,问江离忧,“一共放了几只?” “只有三只。”江离忧很笃定。 她把蝎子倒出来之后看了好几眼,绝对不会有错。 云珞珈把盒子盖上,连用盒子和蝎子装进了袖袋,自己把被褥抱起来抖了抖,然后直接扔到软榻上,喊了墨鸾和青鸢给她铺上新的被褥。 等到傍晚,江离忧离开相府的时候,云珞珈带着十一跟了出去。 她现在暗处看看那个人还会不会出现。 按理说,他让江离忧今天给她放蝎子,定然会找她询问情况的。 云珞珈一路跟着江离忧到了她家里,也没见有人找她。 云珞珈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待会,突然听到江离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娘,娘你怎么了?娘你醒醒呀。” 听到江离忧的声音,云珞珈快速往她家里跑去。 就在她刚进门的时候,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正往江离忧的脖子刺去。 云珞珈来不及多想,快速抽出鞭子,对着那个蒙着脸的男子就抽了过去。 男子为了躲开鞭子,只能收回了刺向江离忧的匕首。 云珞珈指间快速祭出钢针,对着那个男子的脖颈飞去。 那男子武功极好,利索的旋身,躲开了飞向他的暗器。 云珞珈没等他站稳,手里的暗器再次向他飞去。 男人似乎不愿意恋战,再次躲开暗器后,直接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云珞珈迅速又将手里的暗器对着男人扔去,男人这次闪躲不及,被扎到了背上。 等云珞珈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这人武功极好,就连轻功也很好。 可是他逃不远了,因为云珞珈的钢针上涂了毒药。 她一部分暗器是干净的,一部分暗器上涂抹了毒药,用来应急。 没想到,今日竟然用上了。 云珞珈看了眼跪在血泊中,趴在已经死了的妇人身上的江离忧快步往外走去,想要找到那个中了毒的男人。 可是她顺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找了很远,别说人影,连个尸体都没有。 他中了毒还能跑了,想来应该是有人接应。 云珞珈的毒,不说无人能解,至少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人反正是找不到了,她心里担心江离忧,转身回去了。 此时,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看到江离忧的娘被人杀了后,都吓坏了。 有人赶紧去报了官。 云珞珈走进房间,在哭的没有了反应的江离忧身边坐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说话。 江离忧跟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现在唯一的亲人惨死,她的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 这个事情虽然不怪云珞珈,可到底是因她而起。 说些没用的话,要不是她圣母心泛滥收留了江离忧,对付她的人也不可能会想要利用江离忧,江离忧母女也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云珞珈一直陪着江离忧,很快官府的人来验了尸体。 确定死因,询问了云珞珈一些问题。 云珞珈知无不言,全部跟官差说了。 虽说她不太相信官府的能力,可万一有用呢。 自始至终,江离忧都呆愣愣的一句话都没说。 云珞珈配合完官府的人,等着官府的人把尸体带回去,她才试着跟江离忧说话,“官府会找杀你娘的凶手,你现在想跟我回家去。” 江离忧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云珞珈牵着她离开的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可她为何要让江离忧害她? 云珞珈牵着江离忧的手出了院子,才想起来好久没有看到十一了。 刚才她忙着与凶手打斗,之后又去追杀手,回来就忙着安抚江离忧,配合官府调查,完全忘记了十一的存在。 这会她才想起来,好像有一会没有看到十一了。 那小崽子人生路不熟的,迷路了可就糟了。 云珞珈站在原地,正要喊十一,十一突然从拐角的巷子钻出来。 “你去哪了?不要乱跑。”云珞珈蹙眉看着十一。 十一对着她伸出手,手心躺着一个荷包,他不太熟练的说着,“那个人,我抢来的。” “那个人?”云珞珈有些疑惑,忽的明白他说的可能是那个凶手。 她试探着问道:“那个蒙着脸的?” 十一点头,“我追,这,抢来的。” 他指着自己腰的位置。 方才看着那个蒙面男人从窗户逃跑后,十一就跟着追了出去。 他差点拦住男人,可是他不会飞,所以让那个男人被人带跑了。 云珞珈接过荷包,揉了揉十一的头,夸了句,“十一真厉害,先回家吧,回家给你拿好吃的。” “好。”十一兴奋的点头。 云珞珈低头看着江离忧,看到江离忧呆愣的神情,温声跟她说道:“走吧,跟我回家。” 江离忧以前有她娘亲惦记着,每天都要老远跑回家住。 现如今她娘去世了,以后还是让她住在相府吧。 江离忧进了屋里就看到了她娘躺在血泊中,有可能是那个男人根本没打算留她们娘俩的姓名。 无论江离忧有没有把毒蝎子放她的床上,那人都没有打算放过她们。 今日得亏她跟着过来,不然江离忧的命怕是也没有了。 江离忧不说话,跟着云珞珈回了相府。 到了熟悉的院子,江离忧才突然暴哭了起来,“娘,我娘没了,我没有娘了。” 她哭着蹲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进腿里,似乎是想逃避现实。 她不愿意接受她娘的离世,可大晚上的站到了这个小院后,她意识到以后再也不能跟娘躺在一起睡觉了,不能听到娘给她讲道理了,也再也没有哄她疼她的娘了。 云珞珈蹲下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却不怎么安慰她。 她也经历过丧母之痛,太过于明白那种旁人无法填补,那种撕心裂肺,感觉世界在无人可依的痛苦了。 她抱着江离忧许久,眼泪珠子砸在了江离忧的脖子上。 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妈妈,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墨鸾和青鸢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两人在院子里抱着哭,也不敢说话。 云珞珈陪着江离忧许久,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对不起,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杀你娘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到帮你娘报仇的。” 归根究底,江离忧她娘的死跟她也有关系。 江离忧哭的没有了声音,云珞珈松开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竟然哭的睡着了。 “小姐……” 青鸢担忧的看着云珞珈,正想问她怎么了,云珞珈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抱起睡着的江离忧进了她的房间,放到了她的床上。 “小姐,让小丫头跟我睡吧。”墨鸾走过来,视线望向床上的江离忧。 “不用,去给我打点水来。”云珞珈帮江离忧把鞋子脱了,拉着被子给她盖好。 青鸢和墨鸾见云珞珈心情不好,便退了出去。 云珞珈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江离忧,眼底带着几分心疼。 等着墨鸾把水打来,她洗了帕子,给江离忧擦了脸。 转头看到十一和青鸢墨鸾都在,她摆了摆手,“你们都去休息吧,十一也回去洗洗睡觉去。” 这么多人杵在这里她头疼。 青鸢和墨鸾见在这也帮不上忙,便拉着十一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等着他们都离开后,云珞珈看了会江离忧,拿出了十一在杀手身上抢来的荷包。 荷包绣工异常的精美,看着不像是一般绣娘绣出来的。 云珞珈拿着荷包走到外间,点亮了外面的蜡烛,在烛光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荷包。 现在留给她唯一的线索,就是手里这个荷包。 她仔细的查看,想着兴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荷包除了绣工好点,上面的花样是几朵罕见的花,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云珞珈把荷包放在鼻尖下细细的闻了闻,荷包上的气味有些杂。 她又仔细分辨了下,感觉似乎有种味道好像在哪闻到过,但是味道极其浅淡,淡到几乎闻不到。 就在她差点闻吐了的时候,猛地想起那个味道在哪闻到过了。 这荷包上的味道似乎是木槿花的味道。 她在玉绵和云帆身上都闻到过。 不过荷包上其他味道不属于任何人,也丝毫没有云帆的味道。 那杀手肯定不是云帆,不然云珞珈仅凭身形就能看出来了。 云珞珈又想起之前对玉绵的怀疑,心头疑虑再次涌现。 如果玉绵真的有问题的话,可她为何要让江离忧害她? 她与玉绵算是无冤无仇,严格说起来,关系还不错。 这些都是云珞珈的怀疑,不能仅凭着杀手荷包上微乎其微的相似味道,就判断玉绵有问题。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随意了。 云珞珈又闻了闻荷包的气味,想起白日里玉绵跟她一起绣的荷包还在这。 她起身去把线框找了出来,拿着玉绵绣了一半的荷包在鼻子下闻了闻。 荷包上沾染了玉绵身上的气味,确实是木槿花的味道。 这个荷包的气味比杀手的那个要重很多。 她拿着两个荷包盯着看了许久,却只能确定两个荷包的绣工都很不错,又巧合的沾染的气味也相似。 可是用这种气味的香料和熏香的都可能沾染上这个味道。 不可能因为有相似的味道,就把这笔账算在玉绵头上。 云珞珈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问题,便想着明日旁敲侧击的问问玉绵香料在哪买的。 虽说如大海捞针,但这是唯一的线索查,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知道他说的什么吗? 云珞珈实在是看不出荷包的门道,琢磨好了明天要查的方向,把荷包收进空间。 正准备去休息,她忽的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 似乎是有人落地发生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还有可以放轻的脚步。 她从空间取出尾六没有带回去的长枪,放轻动作打开房门,身形迅速的人冲了出去。 昏暗的夜空下,院子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往十一住的厢房摸去。 云珞珈不动声色的躲在暗处,看到有人已经打开了十一的房门,她手中钢针对着那边黑影飞了过去。 门外有一人应声到底,还有两人快速反应过来,身形利落的钻进了十一的房间。 云珞珈不确定一共有几个人。 她担心十一危险,拿着长枪冲了过去。 刚靠近厢房附近,她便听到房中传来一声闷哼。 快速钻进房间,她看到到十一双腿盘在一个人腰间,咬断了那人的颈肩动脉。 那人颈肩鲜血喷涌,痛苦的挣扎,可是十一却仅仅钳制着他不松手,抬起头的时候,手上的狼牙再次插进了男人的颈肩。 一共来了三个黑衣人,云珞珈的暗器干掉了一个,十一干掉了一个。 目睹了十一野性杀人过程的男人,靠在墙边瑟瑟发抖,想找机会逃跑。 十一杀红了眼,从尸体上跳下来,对着墙边的人就冲去。 云珞珈赶紧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拉了回来,防止他把最后这个弄死了,“十一,留活口。” 十一愣了一瞬,那人趁着空档想要跳窗逃跑。 云珞珈手里的钢针对着他的颈后昏穴刺去,那人被钢针刺中,从窗沿上跌落进了外面。 云珞珈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到又有几人落地的声音。 外面夜色昏沉,她从厢房无法看清正房那边有几个人。 方才担心惊醒了墨鸾和青鸢,让她们卷进来,她才没有出声。 这会人太多了,而且那些人很快就要进正房了,得摇人了。 她正准备大喊有贼,那边忽然打了起来。 她快速从厢房跑出去,隐约从人影中分辨出尾六的身影。 这批刺客有五六人,她拿着长枪快步跑过去,加入了战局。 穿云枪法势不可挡,那几人很快就抵挡不住,死在了云珞珈的枪下。 尾八和尾六把手里的武器收起来,询问云珞珈,“七小姐,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他们这些日子没敢靠近云珞珈的小院,但都隐藏在相府的暗处,暗暗地保护着云珞珈。 方才确定有人来了之后,他们在暗处观察了一下,确定云珞珈可以轻松解决就没出手,没想到还有第二批人。 墨鸾和青鸢被刚才的打斗声吵醒,开门看了眼。 两人被满地的尸体吓傻了,呆愣的站在了门口。 云珞珈发现两人醒了,便赶回去继续睡,“别看了,回房间去。” 吓傻了的两人这才回过神,赶紧退回了房间,关紧了房门。 云珞珈看了眼尾六,微微蹙眉,才说道:“处理干净,不仅是尸体,还有血也清理干净。” 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不然事情会更麻烦。 她看着把尸体扛起来飞身离开的尾六和尾八,无奈的叹了口气。 前些天,她耍了性子把人赶回去了,君青宴这些日子人没出现,倒还是强行把他们安排在她身边了。 那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猜,猜男人的心实在是太麻烦了,倒不如用那个时间办正经事。 她回小书房找了些麻绳,转身走向厢房门外那个只是晕了的男人。 亲自拿出一些麻绳,把人捆上了,拖着塞进了小书房。 十一的房间全是血,十一身上也溅了不少的血。 她让十一自己去清洗干净,换套衣服,再去小书房找她。 十一听话的换好了衣服,去了小书房。 云珞珈给他倒了杯茶水,让他用茶水漱了漱口,并且交代了他一番,以后打架别上嘴,那坏人的血多脏呀。 撕咬是十一根深蒂固的攻击方式,遭遇危险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扑上去撕咬了。 听了云珞珈的训斥后,他乖巧的点了头。 云珞珈回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让十一先在软榻上睡一晚,厢房那边还得等尾六和尾八把尸体和鲜血处理好。 云珞珈搬了个凳子坐到那个凶手面前,扯下了他蒙面的黑布,借着灯光细细看着他的脸。 这人面容硬朗,五官长的格外立体,看起来跟京都这边的人长相不太像。 京都人大多长相温和,但这人看着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不太像京内的人。 云珞珈拔下他颈后的银针,倒了杯冷茶泼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被冷水刺激的猛地惊醒。 在看到眼前盯着他的小姑娘时,他愣了一会。 云珞珈坐回她对面的凳子上,好脾气的询问:“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说了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十一这会还没睡,躺在软榻上看着这边。 男人在接触到十一那双野兽般的眸子时,快速别开了视线。 死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十一那种野兽般撕咬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虽说对十一有些惧意,可却没有理会云珞珈。 云珞珈倒也没有恼怒,用从他脸上解下来的布,勒进他的嘴里,把他的舌头压在布下面, 用力的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男人冷眼看着云珞珈,还不知道惹怒这个女人,会遭受怎么样的痛苦。 云珞珈从空间取出尖嘴钳,走到男人身后,把钳子插进男人的指甲,猛地拔掉了他的指甲。 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男人痛的闷哼了声,身体都在颤抖。 云珞珈用尖嘴钳夹着指甲走回男人面前,把指甲抬起来观赏了一会,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我是个大夫,我有千万种折磨人还不让人死的办法,所以我劝你老实说来个痛快的。” 男人咬着牙,双目猩红,恶狠狠的盯着云珞珈,依旧闭口不言。 云珞珈见他还不招供,回到他身后,连拔了他三个指甲,还用钳子插进了他指甲的嫩肉中转了一圈。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音在安静的夜间尤其突兀。 云珞珈一把捂住他的嘴,强迫他安静下来。 她对着男人微微偏头,视线带着警告,“别嚎,不然我拔光你的牙齿。” “εγεζτζηυ……” 男人从口中发出一些云珞珈听不懂的声音。 云珞珈以为他是嘴里堵着布说不清楚,就把他嘴里的布扯了下来。 男人动了动被勒的僵硬的嘴角,又发出了一串云珞珈听不懂的话,“φυρρπγξ……” 云珞珈愣了好一会,眉头皱着打量他,把尖嘴钳抵在他的颈间,“说人话。” 男人摇头,继续说着鸟语。 云珞珈有些头疼的扶额,转身出去喊了声尾六。 尾六放下手里的尸体,跟着她进了小书房。 “说话。”云珞珈用尖嘴钳抵着男人的下巴,让他重新说话。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疼的咬牙,一里哇啦的说了一串,似乎在骂人。 云珞珈用钳子的手柄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打掉了男人一颗牙齿。 她转头看向尾六,问道:“知道他说的什么吗?” 尾六一直跟在君青宴身边,见多识广的,没准能听出这人说的哪里的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羌国人为什么要杀她? 尾六盯着男人看了两眼,对着云珞珈点头,“这是羌国的本土语,他应该是羌国人。” 云珞珈凝眉盯着那个羌国人看了会,心中带着几分疑惑。 羌国人为什么要杀她? 是因为她是君青宴的未婚妻? 杀不了君青宴,所以想拿她开刀? 云珞珈沉默了会,看着尾六道:“你能听懂他说的什么吗?” “不懂,但是王爷他懂,他学过羌国本土语。”尾六回答。 身为君青宴的影卫,这些年跟他走南闯北的,倒是见识过不少人,但羌国话实在是不太好学,他没能学会。 “他还真是什么都懂。”云珞珈凝眉嘀咕了句,“不仅聪明,还心胸宽广。” 这句心胸宽广算不上是夸人。 一次两次要杀他的人,他都可以容忍那人的存在,可不是心胸宽广。 云珞珈自认她比不了。 听不懂这人说话,云珞珈没有办法,只能麻烦君青宴了。 还跟君青宴闹着脾气,可此时却不得不用到他。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尾六说道:“你把他带去给君青宴,让他帮我把让江离忧往我床上放毒蝎子的人,还有杀江离忧娘的人查出来。” “好的七小姐,我会转告王爷的。”尾六点头。 云珞珈用迷药迷晕了那个羌国男人,把男人解开丢给尾六。 等着尾六把人带走后,她跟十一说了声让他睡觉,就准备回房休息。 刚出小书房,看到了站在正房门口的江离忧。 院子里的尸体虽然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没散去。 江离忧傍晚的时候刚闻过血腥味,这会空气中弥漫血腥味让她很难受。 她跑到院子里弯腰干呕起来。 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她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 她吐着吐着就咳嗽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呕出了一口血。 云珞珈赶紧走到她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看到江离忧呕血,她并没有太着急。 小姑娘气血淤堵在胸口,呕出这口血对她的身体只有好处。 江离忧呕的眼泪横流,转头看着云珞珈又哭了起来,“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我娘了?” “没事的,别瞎想,不会死的。” 云珞珈摸着江离忧的头安抚她,“你只是吐出了淤堵的血,不会有事的,别太难过了,我给你拿点药吃了就好了。” 江离忧抱着云珞珈的腰,安静的流了许久的眼泪,泪水打湿了云珞珈的衣服,让云珞珈心里很是难受。 她有些后悔了,也许就不该圣母心泛滥帮小丫头。 要是她没有想要改善小丫头的生活,小丫头跟她娘虽然过的苦一点,但至少都能够安稳的活着。 她抱着江离忧叹了一口气,“是姐姐连累了你们,当初要不是让你留在身边,你也不会被人利用,你娘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是姐姐对不起你。” 江离忧在她怀中摇了摇头,“不是的,要不是姐姐给我拿药,我娘早就病死了,是那些要害姐姐的人害死了我娘,跟姐姐没有关系。” 小丫头太懂事了,让云珞珈心里更加的愧疚了,“你放心,我已经抓到了凶手的同伙,很快就能为你娘报仇了。” 江离忧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会刚过子夜,云珞珈带着江离忧回了房间,坐在床边守着她继续睡。 江离忧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发呆。 云珞珈也没有睡,坐在床边看着江离忧发呆。 过了许久,江离忧望向云珞珈说道:“姐姐,我想把娘接回来安葬,明天你能陪我去吗?” “好,明日我们就去把你娘领回家安葬。”云珞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江离忧本身就早懂事,她娘的去世,让她好像瞬间又成熟了许多。 云珞珈心疼的看着江离忧,帮她把被子拉高了些,轻轻地拍着她让她睡觉。 云珞珈实在困得很了,靠在床头坐着睡着了。 江离忧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等着感觉云珞珈没有动作了,才睁开眼睛,拉着被子给坐着睡着的云珞珈盖了些。 她知道那些人是针对云珞珈,可她也知道云珞珈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想害人的坏人。 她娘说过,大姐姐是好人。 而且大姐姐对她很好,给她银子,还教她认字,她是好人。 云珞珈身体很疲倦,坐在床边都睡着了. 她只觉得打了个瞌睡,外面的天就亮了。 身边的江离忧动了动,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侧眸看向已经从床上爬下去的江离忧。 昨晚天黑没注意,她这才看到江离忧身上的衣服染了血。 云珞珈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对着外面招呼了声墨鸾和青鸢。 “身上的衣服脏了,换一件干净的穿。”她拉过江离忧,把她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墨鸾和青鸢端着洗漱的水进来。 云珞珈让墨鸾去给江离忧找身衣服,交代她们拿那身素雅的。 前些日子天冷了,江氏让人来给云珞珈做衣裳时,云珞珈让人顺便给院里所有人都做了。 给江离忧做的衣服,刚好还没给她,今日正巧能给她换上。 墨鸾应了声,把洗漱的水在小几上放好,转身出去给江离忧找衣服了。 云珞珈洗了帕子,让江离忧擦了把脸。 接过墨鸾递来的衣服,她边给江离忧穿边说道:“以后小丫头就在我们这住下了,找管家在你们房间给她添置张床。” “好。”墨鸾应了声。 本身话多的青鸢,被昨夜的事情吓到了,这会倒是没有说话。 她跟墨鸾大半夜都没睡着,还听到了旁边房间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昨晚开门那一瞬间外面的尸体还有血腥味太过恐怖了,可是早上醒来,院子里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导致她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跟墨鸾认证了,才确定昨晚那事是真的。 她们的小姐似乎很神秘,但也从来都不跟她们说自己的事情。 虽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云珞珈不说,她倒也不好多问。 云珞珈给江离忧穿好衣服,带着她一起吃了早饭,就准备出门去官府把她娘的尸体接回家安葬了,顺便再去趟卖香料的铺子,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她正准备走,身后的青鸢突然不小心的把线框给打翻了。 线框打翻了没事,可墨鸾在帮忙捡的时候,拿着玉绵绣的荷包说了句,“玉绵姑娘的绣工真好,只是这绣法跟我们的不一样,得了空我得找她问问这针法怎么绣。” 听到墨鸾的话,云珞珈停下了脚步。 她从袖袋的空间中把昨晚十一在杀手身上抢来的荷包拿出来,转身走回房间,把香囊递给墨鸾,“你看看这个绣法跟玉绵的是不是一样的?” 她对女红一知半解,昨晚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墨鸾精通女红,她也许能看出来点门道来。 第一百六十章 那朵柔弱的小白花到底是个什么鬼? 墨鸾接过云珞珈递来的荷包,仔仔细细的翻看着。 看仔细了之后,她然后跟云珞珈说道:“这个很像是玉绵姑娘的绣法,小姐你看,她每次收针的时候,习惯性的把线勾回来再隐藏,而且这个针法很难,用这个针法的人应该很少。” 云珞珈经过墨鸾的指点,把荷包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把那个半成品也拿出来看了眼。 经过墨鸾这么一说,两个荷包确实是同一种针法习惯。 她又从袖袋空间取出之前玉绵送她的荷包递给墨鸾,“你再看看,这个是不是跟这两个出自同一人之手。” 若真的是玉绵的针法,加上荷包上的味道,她觉得就没有必要去香料铺子去看了。 巧合可以有,但是一连着几个巧合就肯定是有问题的了。 墨鸾接过她递来的荷包,仔细的看了看,最终确定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看着是同一种绣法,而且很像是一个人绣的,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这两个荷包起针和收针的手法却一模一样。” 墨鸾把荷包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两遍,最后又给了云珞珈一个结论,“不过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有相同习惯的人。” 云珞珈没有说话,把那两个荷包收了起来。 她看了眼青鸢和墨鸾,嘱咐道:“这个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玉绵,知道了吗?” 墨鸾和青鸢不是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她们听从就对了。 两人点头应了声后,云珞珈又交代道:“今日玉绵要是过来,你们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别的一概不要多说,尤其是昨晚的事情,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昨日的人要真的跟玉绵有关,那她今日定会过来查看情况。 若真的是她,在没拿到确凿证据前,还不便打草惊蛇。 她倒是想看看,那朵柔弱的小白花到底是个什么鬼?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江离忧,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皱着眉头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没等她问出口,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走到暗处的时候,她叫了声尾六。 既然尾六尾八都在,该使唤还是要使唤。 她跟君青宴只是生气,又不是分手,他的人依旧是她的。 云珞珈让尾六今日跟着点玉绵,无论她做了什么,或者是见了什么人,都要及时的通知她。 她答应了江离忧把她娘接回家,把后事处理好,所以今日要去办这个事情。 等着尾六离开后,江离忧仰头看着云珞珈,问道:“姐姐,是玉绵姐姐做的吗?” 云珞珈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姐姐还得查清楚,这件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姐姐查清楚了就告诉你,好吗?” 江离忧大概是听明白了,对着云珞珈点头,“好,只要姐姐能给我娘报仇,我全听姐姐的。” 云珞珈摸了摸江离忧的头,带着她和十一出了门。 她先去找了专门办理丧事的商户,定了个上好的棺材,然后去官府领尸体。 官府的人开始还不让领,后来云珞珈拿出了君青宴给她的玉佩,那个官府老爷亲自将尸体送回了家里。 平日里江离忧母女俩跟邻居关系也都比较好,得知江离忧的娘去世了,大家都过来帮忙吊唁。 云珞珈买了最好的棺材和寿衣,雇佣了专门丧葬的人帮忙人安葬了。 没让尸体在家停放多久,当天就让人给抬着去与江离忧的爹合葬了。 一众人在墓地站了许久,都有些感慨的看着江离忧。 江离忧跪在墓碑前哭了半晌,直到云珞珈担心她哭坏了身体,强行把她拉了回去,一众人才跟着一起回去。 邻里间的都听江离忧的娘说过云珞珈,在一起商量江离忧以后何去何从的时候,大家都看向了云珞珈。 邻居倒也有自家没有女儿想要收留江离忧的,但江离忧表示想要跟云珞珈回去。 既然孩子做了选择,便也没人说什么了,江离忧就跟着云珞珈回去了。 忙活了一整天,等着云珞珈回到家之后,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云珞珈不回来吃饭,只有江氏差遣人过来问了一嘴原因。 在墨鸾那里得知云珞珈有事出去了,便也没有再多问。 回到家后,云珞珈带着江离忧和十一吃着青鸢给她留的晚饭。 她吃了口饭,才问墨鸾,“今日玉绵过来了吗?” “早上小姐刚出门,玉绵小姐来了一趟,我跟她说小姐出门了之后,她在这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墨鸾给云珞珈夹着菜,回答了她的问题。 云珞珈忙活了一天,中午也没吃,这会饿的不行了,急着吃了两口菜,才继续问:“她有没有问你什么问题?旁敲侧击的那种。” 墨鸾想了一下,“她倒是说了昨晚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好像是从我们院子发出的,询问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如何回答的?”云珞珈凝眉看了眼墨鸾。 昨晚那个羌国男人确实发出了惨叫声,但是在云帆的院子绝对听不到。 这个玉绵这么问,显然是有问题的。 墨鸾说道:“我说她听错了,昨晚我们都睡的很好,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云珞珈给十一和江离忧每人夹了一块肉,点了点头,“嗯,你跟青鸢都要当做不知道。” 青鸢在旁边没忍住,问道:“小姐,昨晚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呀?不会真的跟玉绵姑娘有关吧?” 云珞珈猛地抬头看了眼青鸢,眼神锐利的让青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为了你们好,别多问。” 云珞珈叹了口气,垂眸继续吃饭,“近来不太平,以后睡觉前把房门闩好了,夜间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青鸢和墨鸾赶紧回应。 近来确实好像不太平,她们夜里看到过好多次黑影,昨晚尤其吓人。 青鸢是个胆子小的,昨晚因为担心云珞珈的安危,她才开门出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开门就看到好几个尸体,吓得她这会想起来心还在颤抖。 吃了饭后,云珞珈洗漱一番后,让青鸢和墨鸾回去休息了。 墨鸾拉着江离忧的手,准备带着她一起回去睡觉。 江离忧挣脱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说道:“墨鸾姐姐,你们先回去睡吧,我还不困,跟小姐说说话。” 江离忧不愿意去睡,盯着云珞珈,似乎是有话要跟云珞珈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个事情还有些麻烦 墨鸾看了看云珞珈,云珞珈对着她点头,“你们先去睡吧,今晚她跟我睡也行。” 身为现代人的云珞珈,没有那么严重的阶级之分。 她一直把江离忧当做个小妹妹看待。 让她跟墨鸾她们睡,是因为她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吩咐墨鸾和青鸢干活,是因为他们拿了工资。 在现代,拿了工资的人,一样是要干活的,这个没有任何毛病。 墨鸾离开之后,云珞珈拉着江离忧在桌边坐下了,主动问她,“你是有话问我吗?” 小姑娘刚才一直盯着她看,显然是有事情要跟她说,或者是有事情要问她。 不给她机会说的话,她怕是今晚也很难入睡了。 江离忧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泪光,“姐姐,是玉绵姐姐要害你,也是她让人杀了我娘对不对?” 她不小了,已经可以理解很多事情了。 这两天跟在云珞珈身边,已经大概猜出来是玉绵干的了。 她一直觉得玉绵很温柔,可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明白,云珞珈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明明对她那般好,她为何要害她? 还有她娘亲,又有什么错? 她回去时她娘亲已经死了,那人还要杀了她,显然他们本身就没准备让她和她娘活。 无论她有没有把毒蝎子放云珞珈的床上,她最后都会被杀死的。 得亏云珞珈没有跟她计较,反而救了她的命,她才得以活下来了。 云珞珈看到小姑娘眼里的恨意,心底沉了沉,“姐姐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怀疑与她有关,是否真的是她还需要找到证据。” 她摸了摸江离忧的小脸,温声说道:“你别着急,等我查清楚了就告诉你,好吗?” 小姑娘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可却被人利用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看着她眼底隐忍的泪水,云珞珈感到很是心疼。 江离忧这个年纪都要隐忍泪水了,实在是太残酷了。 好,那姐姐早点睡吧。”江离忧把眼泪憋了回去,对着云珞珈点头。 她相信云珞珈,看着云珞珈的目光坚定且信任。 看着她站起来,云珞珈出声道:“要不要跟姐姐睡?” “不了,我跟墨鸾姐姐睡。” 江离忧看着云珞珈,抿了抿小嘴,说道:“姐姐,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她想要自保的能力,倘若她会武功,再遇到坏人就不会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她会武功的话,不但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云珞珈,还可以打坏人。 “当然可以,但是学习武功很累的,你得能坚持下去。” 云珞珈觉得小姑娘学点武功并没有什么不好,不但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只是学武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中的辛苦是无法言喻的。 “我可以吃苦的,我不怕苦。”江离忧眼神坚定,信誓旦旦的说着。 云珞珈看着她坚定地模样,对着她笑了笑,“好,只要你能坚持,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你,倘若有一天我没东西教你了,我就给你找师父。” “嗯,谢谢姐姐。”江离忧点头,“那我回去睡觉了。” 她说完就出了云珞珈的房间,去偏房睡觉去了。 云珞珈看着江离忧离去的方向,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昨夜就迷了一会,脑子有些昏沉,但是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有些难以入眠。 起身去隔壁房间打了一壶酒,坐在院中的假山石上喝着。 她对玉绵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了。 突然出现在云帆的身边,身体柔弱,与羌国人有着联系,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她想猜不出来都难。 倘若她猜想的没错的话,玉绵就是羌国那位真的屏南公主。 君青宴查了那么久,没想到屏南公主竟然藏身在丞相府。 任谁也不会想到,羌国的公主会潜藏在相府。 这个事情还有些麻烦。 倘若让人知道了羌国的公主在丞相府,有心人定然会因此诬陷丞相府通敌叛国。 此时云帆的感情已经是小事了,整个丞相府的安危才是大事。 玉绵太聪明了,又擅装柔弱,只可惜她行错踏步,没有忍住想置她于死地。 云珞珈喝了一口酒,将尾六叫了出来,询问他玉绵今日的活动轨迹。 尾六跟她说,玉绵今日并未出府,但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玉绵显然猜出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 不过担心事情暴露,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她此时定然如坐针毡,瞅着机会就会联系外面的人的。 京都的城防也不行,竟然放了这么多羌国人进来,得通知君青宴戒严了。 “你继续盯着玉绵,这几日她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及时来通知我,尤其是她出门,一定要跟紧了。” 云珞珈皱着眉,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山根,“她那里一只鸟都不能让飞出去,注意点她的信鸽。” “是。”尾六颔首,给云珞珈递了一个信号竹筒。 “七小姐若是有危险,可以将这个打开放到空中。” “好,谢谢。”云珞珈收下了他给的信号竹筒,“辛苦你了。” 云珞珈这么客气,倒是让尾六有些不自在了,“为主子分忧是我们应该做的。” 云珞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笑了笑,“嗯,去吧。” 尾六离开后,云珞珈强迫自己回去睡了。 这几日事情还多了,得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 云珞珈刚要睡下,身边突然落下了一个人影。 她猛地惊醒过来,辨认出落在床边的人是尾六。 看到尾六手里抓着一只信鸽,她瞬间清醒了。 “她往外传信了?” 云珞珈坐起来,伸手接过了尾六递来的信鸽。 “是的。”尾六把信鸽递给云珞珈。 云珞珈从信鸽腿上拿下了信件,打开看了眼。 还好字是跟澧朝的字是一样的。 信中寥寥几字,大概意思是说她担心自己已经暴露了,让他们准备行动。 具体的行动她不清楚是什么,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云珞珈起身拿着信鸽去了小书房,点了书案上的灯,拿着纸笔模仿着玉绵的字体,重新写了一封信。 她写的是一切安好,让他们放心,等候通知。 把信重新绑好后,她跟尾六说道:“晚上不用盯着了,你跟着信鸽去找一下他们的基地,到时候通知君青宴,时机成熟后一网打尽。” 君青宴那边虽说有个羌国的俘虏,但是能不能审问出来什么还很难说。 尾六领命,云珞珈将信鸽递给了他,他走出房间放飞了信鸽,紧跟着信鸽离开了丞相府。 这么一折腾,云珞珈的困意又被赶走了。 不过觉必须要睡,不然会没有精神。 她吹了灯走出小书房。 正要回房,一个墨色身影从房顶落下。 “有血腥味。” 君玄翊皱着眉看着地面,月色下看不真切面容,但声音依旧凉薄淡漠,“有刺客来过?” 云珞珈笑着望向君玄翊,“二皇子鼻子够灵的,都清洗这么干净了,你还闻得出来。” “我只是对血腥味比较敏感。”君玄翊往房间看了眼,“我要进去坐坐。” 他只是打招呼,并不是询问。 云珞珈耸了耸肩,“你大半夜来我这坐什么,是来跟我说你的计划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想接近我,我便给她个机会 君玄翊没有说话,进房间坐下后,就自顾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茶冷了,但依旧带着几分甜滋滋的味道。 云珞珈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喝着茶水不说话,也没有急着催促他。 他近来来她这里越发随意了,连茶都自己倒了,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君玄翊喝了一杯冷茶后,才缓缓出口,“我查到了太子的计划,他想诬陷我刺杀皇帝,我准备将计就计,但是稍微改变一些策略。” 云珞珈托着下巴看着他,询问了他详细的计划。 君玄翊看了眼桌上的蜜饯,重新收回视线,将自己的计划与云珞珈细说了一番。 云珞珈觉得他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也算是可行。 倘若成功的话,就不单单是让皇帝对太子失去信任那么简单了。 她从袖袋的空间掏出一瓶药递给他,“注意安全,危险时这个药可以救命,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太子他不配你拿命拼。” 君玄翊接过她递来的药,眼底深沉的色泽逐渐散开,嘴角带上几分柔和,“好,我记下了。” 太子自然是不配他拿命拼,但是能够得到那个位置,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云珞珈虽只把他当成盟友,可她却依旧会对盟友表示关心。 可是……只是盟友…… 云珞珈叹了口气,下了逐客令,“既然事情说完了,二皇子请回吧。” 君玄翊将药收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冷冽的声音问道:“你遇到麻烦了?可需要我帮忙?” 外面的血腥气很重,应当不止一个人。 云珞珈扬唇一笑,“我还可以解决,这事就不用麻烦二皇子了。” 君玄翊没有再说话,往外看了眼,起身走出房间。 他来去如风,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云珞珈的视线中。 云珞珈看了眼桌上的空杯,起身去把房门关上了。 这君玄翊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是自己那连茶都喝不起了?每次来她这里都要喝杯茶,还要细细品。 没有想太多,云珞珈回了里间床上躺下了。 她这两日睡眠实在是不够,刚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翌日,她刚收拾好吃了午饭,君青宴带着大林子和小林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珞珈看到君青宴,走上前笑着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王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君青宴看出云珞珈不生气了,伸手配合的扶起她,温声道:“七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起。” “谢王爷。”云珞珈任由他扶起。 君青宴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走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云珞珈让墨鸾去泡茶后,她则直接关上了房门。 君青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她坐到君青宴身边,开门见山的问道:“王爷审问那个羌国人审问出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用的。” 君青宴摇了摇头,“这种奸细嘴一般都很紧,还得花时间熬,我让小林子亲自审着了。” 云珞珈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屏南公主,她在京都。”君青宴说到这里,眉头微蹙,“城防军也换了。” 前些日子皇帝给他举荐了个城防军首领,他没有驳了皇帝的面子,就用了。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面上带着几分愁容,“你查到屏南公主身在何处了吗?” 看着她的模样,君青宴笑了声,“在丞相府四公子的院子里,对吗?” 见他都知道,云珞珈倒也不用纠结了,直接说道:“只是四哥他色迷心窍,相府绝对跟羌国人毫无关系,你信吧。” 她知道君青宴既然知道玉绵在相府,定然也让人查清楚了玉绵的一切。 “我信,现如今需要保全相府的声誉,让你四哥亲自把人交出去,才能不落人话柄。” 君青宴早已查清楚玉绵怎么混进的相府,自然也知道云帆对玉绵的身份一无所知,并且只是被她所迷惑了。 云华序现如今是他的岳丈,一荣俱荣的关系,他自然是要护好。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叹息了声,“这个怕是有点难,给我几日的时间。” 她想了想,“或者,悄悄的把玉绵给处理了?” 君青宴摇头,“需得拿她与羌国谈判,这是个好机会。”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云珞珈起身去开门,把墨鸾手里的茶水端了过来,随即又关上了房门。 她走回来,把茶水递给君青宴,“很难说服我四哥,得想个法子让他看清玉绵真面目。”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说道;“明日我邀请你去游湖,你可把你四哥和屏南公主带着,她想接近我,我便给她个机会。” 云珞珈觉得可行,“好,几时,在何处?” 君青宴身边高手如云,自然不可能真的会让他受伤,所以云珞珈并不用担心。 君青宴跟云珞珈定好了时间地点后,盯着云珞珈看了会。 他本以为小姑娘还要哄一番才会消气,没想到见到他小姑娘就给了他笑脸。 他拉过云珞珈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还是与她解释了一下,“我知晓你的想法与我不同,我不会强迫你听从我的,也不会阻止你做的事情。” 其实他这些日子想了想云珞珈那日所说的话。 她说的没错,历朝历代夺嫡之争都是残酷的,并且是避免不了的。 皇家之人为了那个位置,可以杀兄弑父,无所不用其极。 不仅是父子兄弟之间,叔侄之间亦是如此。 自古哪个皇帝不是踏着兄弟至亲的骨血登上那个位置的。 他确实是答应了先皇不让上一代悲剧重演,可太子之位稳住又如何,之后被废依旧避免避免不了争斗,倒不如他挑选一位合适的皇子扶持。 云珞珈之所以不跟君青宴生气,完全是因为她可以理解君青宴的立场。 站在君青宴的立场,他确实要考虑那些事情。 可是他的立场跟她冲突了,所以她便没有在与他继续商讨那些事情。 矛盾的起源不仅是因为不说,还有些是因为说的太多。 云珞珈笑了笑,“没关系,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咱俩互不干扰还不会吵架,多好。” 君青宴倒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笑着点头,“需要我帮忙时直接与我说,我愿意为我的小姑娘效劳。” 他承诺过会给云珞珈自由,便不会剪断她的羽翼。 他只希望她在行事时注意安全。 关于那晚遭遇刺客的事情,君青宴已经得知,便没有再多问。 与云珞珈说了会话,君青宴就带着大林子小林子离开,骑马去了军营。 君青宴离开之后,云珞珈去找了趟云帆。 云帆今日带着玉绵出门逛逛了,云珞珈倒是没有着急,跟他院子里的人交代了声,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等候。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惜了,是敌人! 云帆回来之后,他那边的婢女过来通知了云珞珈。 云珞珈放下手里的瓜子,跟十一知会了一声,就去了云帆的院子。 今日云帆给玉绵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放在桌上,好多都是城内最贵的店铺的东西。 看到云珞珈来了,云帆笑着招呼她进去,从袖袋掏出了一块专门给云珞珈选的羊脂玉,“小七妹,快来看看四哥哥给你买什么了?” 之前跟云逸在一起聊天时,偶然听云逸说起云珞珈刚回来时去看玉佩,却因为银子不够所以没买到,他便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四哥哥专门给我买的吗?” 云珞珈接过玉佩,细细看着,故意调侃道:“不会是给玉绵买的,拿来哄我的吧。” “怎么会,四哥哥专门给我们小七妹买的。” 云帆用手中折扇敲了下云珞珈的额头,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四哥哥平日里对你不好吗?竟然这般说,真是让四哥哥心寒。” 云珞珈马上认错,“我错了,谢谢四哥哥惦记,玉佩我很喜欢。” 玉绵在旁边看着云珞珈,暗暗的猜测她有没有对她产生怀疑。 云珞珈发现玉绵在看她,笑着走到玉绵身边,看了眼桌上的礼品盒,说道:“四哥对绵绵可真好,这是把街都搬空了吧。” 她笑着调侃了玉绵,“绵绵遇到我四哥哥有没有觉得很幸福?” 看的出云帆是真的喜欢玉绵,可奈何玉绵只是在利用他的喜欢。 云珞珈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个是没有责任心的,另外一种就是利用别人感情的。 明日倘若玉绵真的会中计,云帆定然会很伤心。 可这却没有办法,云帆一人伤心与否,根本比不得丞相府所有人的安危,更比不得国仇家恨。 玉绵见云珞珈看着正常,便放下了心。 她有些羞涩的看了眼云帆,低着头说道:“遇到云大哥是我最幸运的事情了。” 云帆此时看着玉绵的眼神黏糊,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他见玉绵害羞,转移了话题,问云珞珈,“院里的丫头说小七妹白日来找我了,可是有事要找四哥哥?” 听见他提起,云珞珈好似猛然想起来般,“四哥不问我差点忘了,安宁王明日要带我去游湖,我觉得就两人去挺没意思的,就想着你跟玉绵要是无事,一起去,这事我还跟二哥说了。” 她看了眼玉绵,笑着问道:“玉绵来京都还没去游过湖吧,四哥带着一起去散散心吗?” 云帆望向玉绵,温声问道:“绵绵可想去?” 玉绵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可云珞珈面色如常,与之前她见到的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玉绵此次潜入相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有靠近君青宴的机会,伺机杀了他。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无论是云珞珈有没有对她产生怀疑,她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玉绵抬起头看着云帆,笑着点头,“我还没有游过京都的湖,云大哥带我去吧。” 听到玉绵的话,云珞珈心里叹息了声,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这一去,云帆便要遭受背叛的痛苦了。 玉绵与云帆相识多日,云帆对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好,不知道玉绵对云帆可有一点真心? “那便去。”云帆笑着回了云珞珈的话。 云珞珈拿了盘子里的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笑着跟两人说道:“既这样,明日出发时我让人来叫你们,天不早了,该去饭厅吃饭了。” 她拿着糕点转身,对着云帆摆了摆手,“四哥哥,饭厅见。” 出了云帆的院子,云珞珈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手里的糕点也没了滋味。 倘若玉绵今日拒绝了去游湖,也许她心里还在意些云帆。 可她思考了过后,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对云帆怕是没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是利用罢了。 希望明日云帆知道真相后,不会太难过吧。 云珞珈有几日没去饭厅吃饭了,今日很早的过去等在了饭厅。 很快老夫人和江氏过来了。 看到云珞珈今日来了,江氏走到她身边坐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几日没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天天瞎忙活什么呢,都不去祖母和娘那里走动走动。” 云珞珈讨巧的笑了笑,“前两天有些事,以后我有空了一定多去看看祖母和娘。” “你这丫头,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会哄人,没见你去我那几次。”老夫人被云珞珈给逗笑了。 这丫头野惯了,府里根本关不住她。 好在外面都知道她是乡野长大的孩子,倒也没有人拿规矩教养去说她。 云珞珈对着老夫人乖巧的笑了笑,“以后一定常去陪祖母。” 她心里想着,她可是在费心的抓敌国奸细,在保护整个相府的安危,真的很忙。 以前云梦瑶还在府里的时候,倒是经常去老夫人和江氏那边。 现在她去了东宫,老夫人那边就突然安静了下来,老夫人适应了好些天依旧觉得空落落的。 众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今日的人来的齐,该到的都到了。 吃完饭,众人离开时,云珞珈追上了云峥,拉着他往后花园走去,与他说了些玉绵的事情。 她将玉绵的真实身份跟云峥说了,也说了明日去游湖的事情。 听到云帆带回府的姑娘是敌国公主时,云峥突然脸色大变,“四弟可知道这个事情?” 云珞珈摇头,“四哥哥他还不知晓,我们现在主要是摆脱相府与玉绵的关系,四哥那里我会让他知道的。” 云峥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对着云珞珈点头,“好,我知道了,如此便按照你和安宁王的计划行事。” 云珞珈回到小院,让尾八通知了尾六,今晚只管盯着玉绵,不要阻止她往外传信。 玉绵既然猜着自己有可能暴露了,却依旧要冒险将计就计,怕是孤注一掷,想要跟君青宴来个鱼死网破了。 这些年的战争,羌国多少人死在了战场上那个战神的枪下,也难怪玉绵会恨极了君青宴。 若不是敌人,云珞珈倒是挺佩服玉绵的。 为了家国仇恨,可以潜进敌国,委身不爱的人,装柔弱,委屈求全,伺机报仇。 实乃巾帼。 可惜了,是敌人! 翌日,安宁王府的马车过来接上了相府的公子小姐们。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比起你们羌国,实在是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了 云珞珈只叫了云峥的原因,是因为云峥本就是君青宴的人,而且他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能够理智做出应对,是个很好的战友。 秋日游湖,清风带着几分桂花的清甜,站在游船甲板上吹着风,别有一番滋味。 君青宴今日在甲板上设宴,带上了府里的好酒招待他们。 等着游船到了湖中央时,君青宴牵起云珞珈的手,指着湖中央的小岛与她说起了传说。 据说湖中间的小岛上有前朝一位公主的坟墓。 云峥附和,把这个故事补全。 游船靠近了湖中央的小岛,君青宴牵着云珞珈下了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云帆担心玉绵受风,给她穿了件厚实的披风,还给她戴上了挡风的面纱。 等待几人都跟上之后,君青宴忽的想起有东西落在了游船上。 他转身回去拿的时候,从玉绵的身边经过。 本身安静乖巧的玉绵,突然把身边的云帆推开,从披风中抽出一把软剑,对着君青宴就刺了过去。 君青宴此时就站在湖边,弯腰闪躲她手中的剑时,脚下一滑。 云珞珈被他吓了一跳,却见他往后退了一步,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轻盈的跃起,稳稳的落在了船上。 云帆震惊的看着手里拿着软剑的玉绵。 “君青宴,本公主今日要让你为了皇兄偿命。”玉绵拿着软剑飞身上了游船,面色狠戾,手里对着君青宴刺了过去。 她此时哪里还有丝毫柔弱的样子,看着君青宴的眼底满是恨意。 君青宴侧身闪躲,大林子从船舱飞身而出,对着是玉绵迎击了上去。 岛上周围涌出一群黑衣人。 君青宴快速飞身回来,将云珞珈护在了身后。 黑衣人还未靠近几人,云峥带着一群影卫迎了上去,双方很快打斗了起来。 影卫将君青宴和云珞珈几人护在中间。 云帆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玉绵,嘴唇颤抖了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听得清清楚楚,玉绵对着君青宴自称本公主。 云帆见过澧朝所有的公主,显然玉绵并不是澧朝的公主。 忆起玉绵遇到他时的模样,和之后跟他在一起时的一切,云帆心头一阵钝痛。 云珞珈抓住云帆的手臂,眼神歉意的看着他。 云帆瞬间明白过来,云珞珈早就知晓了玉绵的身份,就连云峥也知道了,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自诩聪明过人,可却被一个姑娘耍的团团转。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 真的是太可笑了! 玉绵武功不错,可却不是大林子和小林子的对手。 她很快就被小林子砍伤了手臂,被大林子踢断了一条腿。 看到玉绵跪倒在甲板上时,云帆的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就想要挣脱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紧紧抓住他,冷声提醒,“四哥,她是我们的敌人。” 云帆陡然清醒,泛红的眼睛看了眼玉绵,看到她根本没有看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君青宴的时候,他瞬间心死了。 他明白了,玉绵对他没有爱,有的只是利用。 眼泪从脸颊愤然滑落,他闭上眼睛别开了视线。 所有的羌国奸细全部被抓住,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返回船上,坐到了船舱中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 大林子押着玉绵走进船舱,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弯上,她痛的瞬间跪了下去。 她眼神狠戾的看着君青宴,怒骂道:“君青宴,你不得好死。” 君青宴表情浅淡,眼神冷漠的如附冰霜,“屏南公主,战场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地方,你皇兄的死是因为他技不如人,本王何错?” “你心狠手辣,残忍暴虐,杀戮这么重,你会遭天谴的。” 玉绵这会无法动弹,可是心里的怒气却没有消散,只能用嘴巴发泄。 “你放屁!”小林子对着玉绵的胸口就是一脚,“我家王爷保卫了澧朝疆土与百姓,是英雄,你们羌国的都是狗,就喜欢挑衅,打不过就耍赖,技不如人还在这里吠叫。” 小林子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这一脚差点把玉绵踹得吐血。 君青宴勾了勾唇,目光锐利的看着玉绵,“你可知你今日行为会对羌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见玉绵不说话,君青宴轻笑了声,说出的话却冷的如同凛冬的寒风,“本王会以羌国奸细刺杀本王为由发兵羌国,一路从边关打到羌国的皇都,杀光羌国的人,占领羌国的国土。” 玉绵听到君青宴话,脸色陡然煞白,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卑鄙。” “本王卑鄙?” 君青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本王做事比起你们羌国,实在是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了。” 他没在与玉绵多说,抬了抬手,旁边的暗卫手拿枷锁上前,将玉绵锁了起来带走了。 云帆不愿看到玉绵如今的样子,站在甲板上吹着冷风。 玉绵从船舱出来时,看到了云帆,忽然大叫起来,“君青宴,你抓了我我没用,澧朝的丞相府与羌国串通,他们早已经是羌国的人了。” 闻言,云帆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他看着玉绵,红着眼睛说道:“玉绵,你在说什么?” 玉绵避开云帆的视线,扬唇笑了起来,“相府四公子与我私定终身,整个相府都是我的人,他们早就通敌叛国了。” “啪!” 云珞珈猛地甩了玉绵一巴掌,冷笑了声,“谁会信你的话?你不知道今日为何会被抓?那我告诉你,就是丞相府的人揭发了你的身份。” 君青宴从船舱出来,对着尾四摆了摆手,“把她带下去,毒哑。” 听到君青宴的话,玉绵的瞳孔陡然一震,张口便准备怒骂他。 可她刚一张口,嘴里便被尾四塞了一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云帆不愿再看她,转身往旁边走去,走进了安静的角落,倚靠着船舱滑坐了下去。 云峥想过去看看,被云珞珈拉住了。 云珞珈对着他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待会吧。” 虽说不知道让他自己待着是对是错,但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是需要安静的。 君青宴吩咐人返航,带着云珞珈进了船舱。 近来天气寒凉,他担心云珞珈受了寒气,回到船舱后,赶紧给她到了杯热茶。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会真的要发兵攻打羌国吧? 上了岸后,君青宴带着人押着玉绵和羌国的奸细先回去了,让安宁王府的马车送相府的公子小姐回府去。 他吩咐大林子把今日的消息放出去。 消息中称京都闯入了羌国奸细,是相府的人帮忙抓到的。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放给百姓的,而是放给该知道的人的。 消息这般传出去,就算是有人有心想要诬陷相府,也会有很多的说辞辩证。 安宁王府的马车很大,加上十一,四个人坐着很是宽松。 马车中人不少,可是气氛却凝滞低沉的有些压抑。 来的时候欢声笑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 云帆不说话是因为心情很复杂,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话。 任谁被心爱的人利用,得知心爱的人从未爱过自己,并且还想着拉上他全家的命,都会觉得心里难过的。 除去这些原因,最让云帆痛苦的是,玉绵这般对他了,他看到玉绵受伤,心脏依旧不受控制的疼。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云珞珈不说话是因为,她知道这会怎么安慰云帆都是没用的。 这已经可以算的上的心理创伤级别的了,得他自己慢慢的恢复,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他需要时间,具体需要多少时间得看他的自我调节能力了。 云峥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府的危机解除了,还抓到了羌国的细作,他应该感到高兴,可云帆此时这么难过,他也没有办法高兴。 几人各怀心思回了相府,直接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云珞珈进了院子,看到江离忧蹲在假山石旁边发呆,神情看起来很是悲伤。 她娘亲刚死没几天,她悲伤才正常。 看着江离忧这样,云珞珈忽的想起一个事情,转身又带着十一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去了安宁王府。 她去的时机不对,君青宴此时把人带去了地牢,并没有回府。 云珞珈倒是没有着急去找君青宴,而是在安宁王府坐下了。 事情是要办,但却没有那么着急。 她坐在院中看着那两只白鹤,让尾六去通知君青宴她想要见一见玉绵,顺便让他与君青宴说一声,审问玉绵的时候,帮忙问一下杀江离忧娘的杀手是谁,还活着与否? 她答应过江离忧为她娘报仇的,所以凶手的生死她必须要知道。 云珞珈靠在假山上晒太阳,望了眼盯着白鹤的十一,从袖袋的空间给他拿了袋果干,“吃这个,别盯着他那两只鹤了。” 君青宴说那是故人送的,定然是很重要的,她得看好了。 见她不进殿内,婢女在她身边放了个小方几,给她端了糕点茶水过来。 君青宴特别交代,倘若云珞珈来了他府上,定然要伺候好。 她们也都知道,云珞珈会是这安宁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所以伺候起来极其的用心。 云珞珈客气的跟两个婢女道了谢。 她习惯性的礼貌与别人保持距离。 在现代说谢谢是日常礼貌,可是在古代跟婢女说谢谢,做婢女的就会觉得有些受不起。 虽说会这么觉得,但她们对云珞珈还是很喜欢的。 云珞珈没有主人家的架子,也不喜欢为难下人,性格又好,这样的人做了安宁王府的女主人,是她们的福气了。 云珞珈在船上吃了不少东西,这会不太想吃东西。 她看了眼果干吃了差不多的十一,跟他说了声小几上的糕点可以吃。 她在安宁王府等了快两个时辰,君青宴才带着大林子和小林子回来。 他虽回来得晚,可是脚步却有些急。 他知道云珞珈在府中等他,生怕云珞珈的等急了。 “进了趟宫里,所以耽搁了些时间,珈儿怎么不进殿中等着?” 君青宴快步上前握住云珞珈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用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牵着她往殿中走去。 “在院子里吹吹风挺好的。” 云珞珈跟着君青宴进了殿内,问他:“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君青宴给她倒了杯热茶,“查出来了,在羌国奸细藏匿点找到的,不过找到时那人只剩下一口气了,禁卫军抓到就直接扔进了牢里,方才去看了一眼,还没死。” 那人嘴唇发紫,面色发青,一看就是中了剧毒的。 现如今还活着,也就靠着药物吊着一口气了。 云珞珈想起一个事,与君青宴说:“那人应当与屏南公主关系不一般,他身上带着屏南公主亲自绣的荷包。” 一般女子送男子荷包,都是作为定情信物的。 而且,中了她的毒药想活命基本要很大的代价,倘若是一般手下,玉绵定然不会下那么大的力气去救他的命。 那晚去她那里的杀手,可能不仅是想要拿回荷包,估计还想抓了她给那个男人找解药。 君青宴点头,“嗯,不过就算他死了也无妨。” 云珞珈没有接君青宴的这句话,她从袖袋中拿出了那晚在玉绵信鸽上换下来的纸条,“这是在她送出去的信鸽上拦截的,里面说的计划我还不清楚是什么,查出来也许对你有用。” 现在羌国那些人都在君青宴手里,她想要查也得从君青宴这里着手。 君青宴看了眼纸条,把纸条拿过来收好,“好,我让人审审。” 他看着云珞珈,温声问道:“我听尾六说你要见屏南公主?今日天不早了,明日可行?” “不着急,明日也行。” 云珞珈喝了口茶,又说道:“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明日我要去取他的性命,没什么问题吧?”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要杀那人的缘由,笑了笑,“问题是没有,但前提是得让他活到明日,他中毒已深,很难活到明日。” 将死之人,让他死在云珞珈的手下倒也无妨。 小姑娘胆子大,对杀人似乎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君青宴知晓她胆子大,倒也能接受她这般果敢凌厉的性格。 云珞珈又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君青宴,“你赶紧让人把这个药送给他吃了,我明日得见到活的。” 她要让江离忧看着她为她娘报仇,倘若那人死了,那就没有意义了。 君青宴唤了一声小林子,把药给他,让他跑一趟地牢,把药给那个快死的男人吃下。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问君青宴,“你准备如何处置屏南公主?不会真的要发兵攻打羌国吧?” 有的时候发动战争是迫不得已,可战争一旦开始,遭殃的就是百姓和将士们了。 百姓赋税要增加,将士们要把头别在裤腰上去战场厮杀,为保疆土拼了命的冲锋陷阵,马革裹尸。 到时定然会血流成河。 倘若是为了保卫疆土倒也死得其所,可有多少将士是因为上位者私欲和贪念而战死沙场的。 云珞珈平日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但是她却不是很主张打仗。 君青宴指尖轻轻敲击着茶几,略微蹙眉,似是在想云珞珈所问之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小狼崽子越养越像只大狗子了 云珞珈以为他不方便说,正要说算了,君青宴手指突然停下。 他抬眸看着云珞珈,说道:“一个屏南公主可以换三百万两白银,你觉得这个仗应该打吗?” 羌国公主潜藏进澧朝皇都刺杀安宁王属实,人证物证皆在,他们抵赖不了。 这个把柄在君青宴手里,羌国要么痛快的给银子把人赎回去,要么就迎接澧朝的怒火。 羌国早年与澧朝打了许多年的仗,在君青宴的虎啸军下受创严重,这两年并未缓过来。 若不是君青宴带兵,他们还有希望与澧朝一战。 可如今君青宴康复了,他们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三百万白银他们定然会掏。 君青宴并未把屏南公主放在眼里。 她一人换三百万两白银充盈国库,亦可以购买战马,强盛澧朝军队,他自然觉得如此更好。 一个会被送来和亲的公主,定然不太受宠 她冲动行事让羌国赔了这么多银子,就算放她回去,羌国君王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云珞珈虽然一直跟君青宴意见不合,但却从不否认他的大局观和能力。 君青宴不仅是战场上的战神,他的格局与治国才能也是无人可比的。 她看着君青宴的眼神带着欣赏,由心说道:“自然是银子香,打仗这种事情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难得有赞成我的时候。”君青宴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 云珞珈抓住他的手,撇嘴,“意见不同时自然是要说出来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她心里有杆秤,有自己的大局观和观点。 再者说,这件事跟她的利益不冲突,她没有理由不赞成。 “是是是,小姑娘最是明辨是非。”君青宴宠溺的笑着。 他一直把云珞珈当成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所以平日里就是闹了口角,也不会跟她计较。 云珞珈虽说要强,但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反而很喜欢君青宴的这种宠溺。 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晚了,云珞珈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她站起身,勾着君青宴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先回去了,明日见。” 君青宴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他的腿上,抵着小姑娘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唇。 前些日子忙,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云珞珈了,这两日见面也是为了其他事情,许久没有与小姑娘亲热了。 君青宴吻技越来越纯熟了,云珞珈没有反抗,安心享受着。 亲了许久,君青宴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小姑娘,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我让人套车送你回去。” 要不是为了小姑娘的名声着想,他还真想把小姑娘留下过夜。 不做什么,只看着她也会心情舒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云珞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君青宴对着外面候着的婢女吩咐了声,让她们去吩咐套车。 等待的时间,君青宴一直抱着云珞珈。 他两只手掐了下云珞珈的腰,微微蹙眉,“几日不见,似乎是瘦了些。” 虽说瘦的不多,但他抱着能感觉到比前些日子轻了些许。 云珞珈想了下最近发生的糟心事,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忙来忙去的到处跑,不瘦才奇怪。 “可能是吧,不过瘦点也没事,几顿饭就补回来了。”云珞珈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君青宴没有说话,凝眸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珞珈,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两圈。 “看什么,耍流氓我可不会矜持的。” 云珞珈勾着他的脖子,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在他身上上下扫,最后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这张脸在现代,下海挂牌打底得二十万,娱乐圈出道的话,连演技都不需要,卖脸就行了。 她视线越发灼热,君青宴觉得这小姑娘对他起了色心。 云珞珈的视线看的他心脏狂跳,血液沸腾,他喉结滚动,赶紧抱着她站起来,把她放到了软榻上。 “本王还有些事,先出去一下。” 君青宴把她放下后,脚步急切的往外走去,好像有狗在撵他。 云珞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忍不住笑弯腰了腰。 这个男人怎么做到有时候这么可爱的? 在外面雷厉风行,手段狠戾果断,面对她时温柔绅士,有时候还可爱的撩人。 真别说,云珞珈似乎很喜欢他害羞的样子。 每次看到君青宴害羞的样子,云珞珈的荷尔蒙都会飙升,心情极好,心跳也会快些。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嗜好。 婢女采薇进门差点被君青宴撞到,赶紧往旁边躲开,给君青宴让了位置。 她走到殿前,对着云珞珈说道:“七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云珞珈跟采薇道了谢,看了眼那边跟大林子学武的十一,叫了他一声,“小崽子,回家了。” 有大林子带孩子,她算是轻松多了。 现在有大林子在的地方,十一也不会黏着她了,只需要确认她没有离太远,就会一直跟大林子在一起。 这小狼崽子越养越像只大狗子了。 可以对别人和善,但主人却只能有一个人。 “嗯。”十一重重的对着云珞珈点头。 他看了眼大林子,跟他说道:“哥哥,我,走了。” “好,去吧。”大林子揉了揉十一的脑袋,嘴角带笑。 这小狼崽子养熟了真可爱,又乖又聪明。 他有时候在想,王爷跟七小姐有了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以他家王爷的性子,估计不会舍得把小世子给他带着玩。 云珞珈跟大林子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后,带着十一往外走去。 晚霞温柔,秋风吹拂,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云珞珈看了眼旁边的十一,小崽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眼底都带着几分愉悦。 “很喜欢大林子哥哥?”云珞珈问了句废话。 十一所有的心思都在脸上了,根本不用多问这一句。 十一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疑惑,“什么是,喜欢?”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十一的头,“喜欢就是想跟他一起玩,看到他就高兴。” 听了云珞珈的解释后,十一沉吟了半晌,才笑着跟云珞珈说:“喜欢,姐姐。” 他最喜欢云珞珈,想跟她在一起,看到她就很高兴。 云珞珈被他逗笑了,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姐姐也喜欢十一。” 小狼崽子心思真单纯,根本藏不住半分心思。 云珞珈希望他这般纯净的心思能保持,可又担心他过于单纯被人利用。 十一听到云珞珈的话,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云珞珈揉了揉了他的头,带着他上了外面的马车。 回到相府后,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云珞珈带着十一早些到,人都到齐了也没见到云帆。 云珞珈收回视线安静吃饭。 云帆刚被人骗财骗色骗感情,还利用了他差点害了家里人,心情定然是很不好的。 她快些把饭吃好了,跟饭厅众人说了声她还有事,就起身快步去了厨房。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会害怕吗? 十一跟着她身后走着,云珞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十一,让他先回小院等她。 十一略微沉默了会,乖巧的点头,回了云珞珈的小院。 走到厨房,看到厨娘还没熄火,云珞珈让厨娘帮忙又炒了两个菜。 趁着厨娘炒菜的空档,她跑去了酒窖偷拿了云峥一坛子三月春。 等着厨娘做好了菜,她提着食盒,拿着酒去了云帆的院子。 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喝醉的那会可以很放肆的将情绪发泄出来,总比他这般无声无息的扛着好。 云珞珈到云帆的院子时,他的婢女告知云珞珈云帆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寝室了。 云珞珈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他又试着敲了敲,云帆带着寒意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说过了不要打扰我,把我的话当我耳旁风了吗?” 云帆心情这么难过,却依旧没有对婢女发作,可见其的风度。 云珞珈比常人冷情,可却也不是毫无感情。 云帆对她很好,她心里清楚,自然也会觉得心疼云帆。 敢这般伤害她的哥哥,倘若不是玉绵还有用,云珞珈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云珞珈出声回应,“四哥,是我。”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云帆把门打开,看着提着食盒抱着酒坛子的云珞珈,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小七妹担心四哥呀。” “我是来找四哥陪我喝酒的,这坛酒可是二哥最后一坛三月春了,赶紧喝了,不然他找来了就喝不成了。” 云珞珈从他身边挤进房间,把酒菜放到了转桌上,边把菜拿出来摆好,边与云帆胡扯。 云帆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着云珞珈这么热情,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他让婢女去取了两个酒杯,陪着云珞珈坐到了桌边。 云珞珈打开酒坛,闻了闻飘出来的酒香,一脸陶醉,“二哥酿酒真的是有一手,闻着我就要醉了,前些日子他还嫌弃我把他的酒喝光了,今日咱俩就把他最后一坛喝了。” 云帆看着云珞珈脸上的笑意,心里苦涩也变得甜了些许,“二哥酿酒好,那四哥好吗?” “自然是好,四哥哥有钱呐,四哥对我来说是行走的财神爷,我最喜欢财神爷。” 云珞珈那张嘴特别会哄人,不会哄人的时候都是因为那人不配她浪费口舌去哄。 她明明是来安慰云帆的,可却一句也没提那件事情,还成功让云帆露出了笑意。 云帆被云珞珈感染,心情好了些许。 空腹喝酒的话对胃不好,云珞珈没有急着让他喝酒,拿着筷子让他吃了几口菜垫垫肚子。 云帆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菜。 云珞珈给他倒了杯酒,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杯,“四哥陪我喝一杯。” 云帆端起酒杯,陪着云珞珈喝了一杯。 云珞珈陪着云帆一杯一杯的喝着,云珞珈酒量不行,后期就浪费了些酒倒进了空间。 很快,云帆就喝的有些醉意了。 他红着眼睛看着云珞珈,苦笑了一下,“七妹妹,四哥哥是不是很蠢,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还差点害了相府。” 云珞珈摇了摇头,“四哥很好,是她伪装的太好了,跟四哥哥没有关系,因为四哥哥好,所以才会被她骗。” 云帆十几岁就在生意场上混,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可却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他觉得心痛,也觉得难过。 他那真心浇灌的感情,可却被人弃之敝履。 玉绵被抓之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想到玉绵受伤了,之后可能还会被处死,云帆心头陡然一痛。 他抬头看着云珞珈,皱着眉,眼底带着无限痛苦和纠结,“她会被处死吗?” 云珞珈看着云帆难过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没有跟云帆说实话,因为不太确定这个事情能不能说。 她不能体会云帆的痛苦,但是可以理解,她劝说道:“四哥,她对你没有感情,她只是在利用你,也许你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她不值得,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你这样伤心,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你忘了吗?她被抓的时候,还想拉上整个丞相府垫背。” 云帆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才会更加的痛苦难过。 不仅是感情上的受伤,还有被人背叛利用的痛。 他看着云珞珈笑了笑,“我知道,我会想明白的。” 他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谢谢小七妹惦记,我没事的。” 从云珞珈进来,他就知道云珞珈是为了安慰他,让他吃点东西。 这个七妹妹他没有白疼爱。 他若是不好好的振作起来,都对不起云珞珈对他的关怀。 云珞珈没说话,对着他笑了笑。 云帆嘴角带笑的盯着云珞珈看着,眼神温暖,“好了,四哥没事了,小七妹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会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夜的月色并不好,夜空漆黑一片。 云帆唤了声采薇,让她点灯送云珞珈回去。 “酒我留下了,四哥哥不要喝太多。”云珞珈笑着拍了拍还剩大半的酒坛子。 她相信云帆是个坚强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而颓废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 “好,放心吧,我会给你留一半的。”云帆笑着点头。 看到采薇提着灯笼过来,云珞珈跟云帆道了别,走进了外面浓墨般的夜色中。 今夜是个阴天,明日估计天气不会太好。 云珞珈回到小院后,跟采薇道了声谢,转身进了亮着灯的房间。 墨鸾这个时间还没睡,手里拿着衣服在缝补。 青鸢和江离忧也在她身边,三个人正说着话。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三人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云珞珈身上带着几分酒气,对着三人笑了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姐姐还没回来,我们睡不着。”江离忧看着云珞珈说道。 云珞珈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害死你娘的那人抓到了,明日我带你去见见。” 听到云珞珈提起她娘,江离忧眼眶又红了,可她却强忍着泪水,咬着唇眼神坚定的对着云珞珈点头,“好。” 云珞珈有些累,进里间去洗漱了一番。 出来准备休息时,忽的想到没有看到十一,便出门去十一的房间看了眼。 看到十一已经睡熟了,她才回去休息。 翌日吃了早饭后,她就带着江离忧和十一出门了。 她去的有点早,君青宴去上朝还没回来。 她在殿内等了一会,君青宴才回来。 只是与他一同回府的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和几个大臣。 君青宴让小林子带着他们去书房等着,他回院子与云珞珈说了些话。 嘱咐了云珞珈一些事情,他便吩咐大林子带着她们去了地牢。 他今日有些事情要与大臣们商议,所以没有时间陪着云珞珈一起去。 云珞珈也并没想让君青宴陪着,与他道别后,带着江离忧和十一上了安宁王府的马车。 刚进地牢的大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带着些许阴暗潮湿和腐烂的味道。 云珞珈看了眼江离忧,温声问道:“会害怕吗?” 这小丫头比她想象中的要坚强。 孩子不能放在温室里养着,早晚要出去经受风雨的。 经历风霜雨雪,以后才能够独立勇敢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 江离忧抿着嘴,看向云珞珈摇了摇头,“我不怕。” 想到那个害死她娘的杀手,她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怎么会害怕。 她嘴上说着不怕,可是走进地牢,看到牢里凶神恶煞的囚犯时,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十一进来后,也有些不安,看着旁边的囚笼,视线里充满了防备。 云珞珈想起十一之前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的。 她回头看了眼十一,抓住了他紧握成拳的手,问他,“十一怕吗?” 十一盯着她看,摇了摇头,“不怕。” 他只是感受到这里危险,进入了防备状态,并不是觉得害怕。 云珞珈觉得十一不会说假话,摸了摸他的头,“不怕就好。” 前面带路的狱卒在一个囚牢前停下,走上前拿着钥匙打开个牢笼的门,跟云珞珈说道:“这里就是您要找的人了,羌国人阴险,您小心些。” “谢谢。”云珞珈从袖袋掏出一包银子递给狱卒。 狱卒看了眼大林子,见大林子没说什么,乐呵呵的把赏钱拿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 牢里的男人吃了解药人活了过来,但是脸色依旧很难看,泛着一种将死之人的灰白。 他手脚都被铁链拴着,整个人看起来也瘦了一圈。 男人今日没有戴着面罩,云珞珈看清了他五官。 他长得不错,五官立体,偏向于凌厉的长相。 他坐在地上的草席上,那双眼睛凶狠的看着云珞珈,高傲的仰着下巴,冷嗤了一声。 云珞珈跟着轻笑了声,走进牢房中,从腰间取下鞭子,用力的甩了他一鞭子。 她对着男人冷喝了一声,“你给我跪下。” 鞭子所过之处衣衫破裂,带走了男人手臂上的皮肉,瞬间鲜血淋漓。 男人疼的眉头皱起,紧咬着牙关,憋着一口气闷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让我跪,你不配。” 大林子想要上前去教训他,云珞珈拿着鞭子挡住了他,“你看着点十一,别让他去把那个叫玉绵的女人给撕了。” 十一并不会主动去伤人,云珞珈这个话是说给这个男人听的。 听到玉绵的名字,那个男人果然有了反应。 他眼睛猛地睁大,面带怒意的问云珞珈,“你们把她怎么了?她在哪里?” 看到他这么激动,云珞珈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男人跟玉绵的关系不一般。 或者可以说,这个男人对玉绵用情至深,怕是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云珞珈拉过江离忧,低头跟她说道:“看清楚了吗?他就是杀死你娘的人,他嘴里的那个女人才是幕后指使者,要是他忏悔的态度不诚恳,我就带你去找那个女人,用这个鞭子抽在那个女人身上,毁了她的脸。”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离忧坚定的点头,“我看清楚了,我要他跪下跟我娘赔罪,不然我就跟姐姐去用鞭子抽玉绵那个坏女人。” 小姑娘视线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眼底全是愤怒。 就是眼前这个坏人杀了她娘,害的她没有了娘。 想起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就恨不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偿命。 云珞珈仔细观察着江离忧的眼神,看到她的眼里没有害怕,就放下了心。 这小姑娘聪明,还有胆量,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然会很不错。 她不能时时在她身边护着她,所以她必须要有能够自保的能力。 云珞珈抬头望向那个男人,弯起嘴角,笑容浅淡,声音也很轻,“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停顿了一下,话音陡然转冷,“跪下!” “玉绵她怎么样了?她在哪?我要看到她还活着,你让我见他。” 男人着急的看着云珞珈,腿稍微挪动过了一下,可却依旧没有跪下。 云珞珈见他不动,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不然这个鞭子抽的下一个人就是她了,我这个鞭子抽一下,可是连着皮肉的。”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秒,见男人没动,抓住江离忧的手,“丫头,走。” 她刚带着江离忧走两步,还没到牢门口,身后传来了男人跪地的声音,“我跪,你不要折磨她,我跪下了,你别去。” 云珞珈松开江离忧的手,回头甩出鞭子对着他抽了过去。 一鞭子抽完,她指着江离忧跟男人说:“你杀了她娘,让她一个孩子没有了母亲,你该死!” 男人被抽的抖了一下,然后又跪直了,目光坚定的看着云珞珈,“胜者王败者寇,落到你们手里了我认,但我与你们是敌人,杀了敌人有何错?” “放屁,有本事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澧朝百姓何错之有?” 云珞珈又甩了他一鞭子,这一鞭子带走了他的半边耳朵,他再也忍不住的倒地哀嚎了声。 云珞珈面色冷硬的对着他连抽了三鞭子,才停手。 他们想要杀她,她没有任何怨气。 可他们却伤害普通百姓,伤害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 尤其是杀了她身边的人。 所以他该死! 男人捂着耳朵,面容痛苦,却依旧咬着牙与云珞珈争论,“那我羌国百姓何错之有,死在你澧朝战火之下不是没有。” 云珞珈收起鞭子,冷笑了声,“战争伤亡必不可免,现如今两国早已休战,可你羌国如今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挑起战争,羌国百姓受苦,也是你们所造的孽。” 前些日子假公主给君青宴下毒,真公主又潜伏京都,想要伺机对君青宴不利。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倘若君青宴是个暴脾气的,澧朝的大军早已压境了。 男人还想争辩,云珞珈对着他的身体又连着抽了几个鞭子。 那男人被打的,瞬间全身鲜血淋漓,面色惨白一片。 他身体本就虚弱,这会被打的倒地不起,痛苦的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 云珞珈把气出了,低头问江离忧,“丫头,你想如何处置他?让他为你娘偿命可好?” 云珞珈向来是恩怨分明,信守承诺。 她答应了江离忧为她娘报仇,便一定会为她娘报仇。 江离忧就算是胆子再大,她也还是个孩子,杀人这种事情她不敢做。 她看着眼前满身鲜血的男人,有些许的退缩了。 云珞珈没有催促她,安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江离忧盯着男人看了许久,想起娘亲的惨死,咬了咬牙,与云珞珈说道:“我要他为我娘偿命。” 是这个人杀了她娘,她不能心软,心软的话就对不起她惨死的娘。 “好,那我们现在就取了他的性命。” 云珞珈清浅的笑了笑,从袖袋玉佩的空间取出了那个盛放毒蝎子的盒子。 她顺带取出一个镊子,从盒子里夹起一只休眠的毒蝎子。 毒蝎子在盒子里是沉睡状态,可刚被夹子夹出来就开始剧烈的摇摆起了身体。 云珞珈把毒蝎子夹紧了,问江离忧,“我们用这个送他上路好不好?” 他的主子给的东西,用在他身上刚刚好。 “嗯,都听姐姐的。”江离忧点头。 男人看到蝎子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忍着身上的剧痛,赶紧说道:“等等,我想见一见公主。” 这个蝎子剧毒,根本无药可解,毒性发作极快,就算是有药也来不及。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他想要最后再见玉绵一面,哪怕只有一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实在是太简单了 云珞珈不是个会对敌人仁慈的人,相反,她会让敌人死的无比凄惨。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把蝎子先放了回去,盖上盒子。 她蹲到男人面前,嘴角噙着笑看他,“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现玉绵的身份的吗?” 她将蝎子收起来,拿出了十一从他身上抢来的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在看到她手里的荷包,男人脸色陡然变了,“把荷包还给我。” 这是公主给他的定情信物,公主说了,杀了君青宴就与他浪迹天涯相伴一生的。 他着急的伸手去抢,手臂刚伸出来,就被铁链拖拽住了。 手臂上的伤被撕裂,鲜血流淌的更加厉害了,他疼的瞬间收回了手臂。 云珞珈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把荷包握住,粉嫩的唇里说出杀人诛心的话,“就是因为你的这个荷包,让你的公主彻底暴露了,让她陷入了牢狱,记住,是你害死了她。” 出任务时还带着这么有明显特征的东西,不知道是真的深情还是傻。 男人听到云珞珈说是他害死了玉绵,瞳孔骤缩,表情逐渐痛苦狰狞,“是我害死了公主殿下,都是因为我,是我。” 他伏在地上,猛地给云珞珈磕头,“都是我的错,求你饶了她的性命,求你了,不要杀她,求求你了。” 云珞珈指了指江离忧,“对着她忏悔。” 男人听话的转头对着江离忧磕起了头,“都是我,都是我,求求你们放过公主吧。” 江离忧看到他这样,觉得解气了许多。 云珞珈瞥了男人一眼,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取出蝎子扔到了他的脖颈后。 蝎子的尾部扎进他的脖子,他瞬间脸色铁青,双眼翻白到底,很快就彻底没了声息。 这个蝎子尾部的毒短时间只能用一次,需要时间再次积攒。 男子倒地之后,云珞珈把蝎子装了起来,收回了空间。 她用男人的那个荷包在他身上蹭了些血,转头对着大林子说道:“带我去见见玉绵。” 闻言,大林子赶紧说道:“七小姐,王爷吩咐了,屏南公主的性命得留着。” 刚才看了云珞珈的手段,简直是残忍至极。 人杀了就算了,杀人前还要诛心,而且还做的这么熟练。 大林子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珞珈,以前只知道她厉害,脾气大些,可却从不知道她手段这么毒辣。 他心里感慨了一番,回去后得提醒他家王爷以后少招惹王妃生气。 云珞珈对着他挑了挑唇,“我就是给她送个东西,不用开牢门,她那么值钱,我怎么会动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是想要挣三百万两白银,那可就太难了。 孰轻孰重云珞珈还是拎得清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大林子才算是放下心来,带着她往关押玉绵牢房走去。 云珞珈在他身后,与十一和江离忧说道:“你们俩要记住,对待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留有危险,他们有可能会反扑要了你的命,对待恶人必须以恶制恶。善心是留给善人的,不是留给坏人的,明白吗?” 十一自然是不太明白的,但是江离忧却明白了。 她对着云珞珈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她对云珞珈有种崇拜之情,从刚开始见面,云珞珈在她心里便是高不可攀又让她羡慕的存在。 云珞珈说的话必然是正确的。 她以后也要像云珞珈这样,强大到不让任何人欺负。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头,“你娘的仇也报了,以后你跟着我读些书,学学武功,女孩子要有自保的能力。” “嗯。”江离忧点头,抬眸望向云珞珈,说道:“那姐姐是不是就是我的师父了?” 师父? 云珞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身份。 不过小姑娘说的倒也没错,这样说起来,她还真的算是她的师父。 不仅是江离忧,她也算是十一的师父。 她对着江离忧笑了笑,“算是吧,不过你不用那么称呼,还叫姐姐就好。” 江离忧是个很懂规矩的,在府里有人的时候,她都会叫云珞珈小姐。在没人的地方,她就会称呼云珞珈姐姐。 江离忧对着云珞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十一也点头,学着江离忧,“知道了,姐姐。” 云珞珈笑了笑,只是嘴角很快就放下了。 因为她看到了被关在牢里的玉绵。 玉绵此时坐在石床上,身上出血的伤染红了衣裳,脸色惨白一片,看起来甚是狼狈,丝毫没有了之前娇柔明媚的模样。 看到云珞珈来了,她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皮,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云珞珈没有在意她的态度,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眼底却带着冷意。 她拿出了刚才染了血的荷包,在牢笼外晃了晃,“知道你是怎么暴露身份的吗?是因为它,那个男人把荷包丢在了小丫头家里。” 听到她的话,玉绵猛地掀开眼皮,看着云珞珈手里的荷包,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她咬着牙,却强忍着怒意,不想让云珞珈看了她的笑话。 云珞珈要说的不多,该说的也说完了,便把荷包扔了进去。 “你心爱的男人的荷包,留个念想吧,也长点记性,以卵击石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她看到荷包掉在了玉绵的脚边,嘲弄的笑了声,转身带着两个小的和大林子离开了地牢。 玉绵欺骗了云帆的感情,不能伤她,出口气还是要的。 地牢中潮湿阴暗,味道也很不好闻。 出了地牢的瞬间,外面清新的空气让她觉得无比舒畅。 江离忧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娘亲的仇报了,她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也挪开了,也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大仇已报,可以告慰她娘的在天之灵了。 这些羌国的奸细真的好坏,潜藏进澧朝京都来杀人。 她将这份仇恨记在心里,逐渐生根发芽。 君青宴那边太忙了,云珞珈没有再去安宁王府打扰他。 她让车夫把她送去了慈幼院。 许久没有去看看孩子们了,今日得空便去看看。 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她买了几大包的糕点,给十一和江离忧一人分了一包后,其它的也让他们提着了。 她刚进慈幼院得大门,远远的便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 走进里面才发现,孩子们围着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美的男人欢呼。 男人手里拿着树枝,正在教孩子门简单的剑招。 第一百七十章 就爱兴风作浪的主 这个男人云珞珈认识,这人便是常常夜间去她那的君玄翊。 她只是没想到,君玄翊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被孩子们围着还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这样每天冷脸的人,孩子们竟然还挺喜欢他。 君玄翊一个帅气的剑招挥出,又收到了孩子们的一阵欢呼。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走来的云珞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了云珞珈。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云珞珈,没有说话。 云珞珈浅淡的笑了笑,跟他打了招呼,“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君玄翊还没回答她,慈幼院的孩子们已经围了上来。 “神医姐姐来了。” “神医姐姐,我好想你呀。”小杜鹃仰着头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头,从江离忧和十一手里拿过了些糕点吃的递给前面几个孩子,“拿去屋里分了吃吧。” 小孩子听到有好吃的,别提多兴奋了,一溜烟的去房间分糕点吃了。 云珞珈面对孩子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柔软的光,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温柔了许多。 君玄翊盯着她看了会,直到云珞珈侧眸看过来的时候,才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看向房间吵闹的孩子们。 “你喜欢孩子?”云珞珈好奇的问了句。 君玄翊回头看向她,往旁边的桂花树下走去,“不喜欢,但是他们的心思很干净。” 这里对他来说是一片净土,他来到这里才会觉得情绪安稳。 也许最初来的时候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现在是这个原因。 云珞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走到了旁边正在洗衣服的李嬢嬢身边蹲下。 看到李嬢嬢还穿着单薄的衣裳,她微微蹙眉,“嬢嬢,天冷了,你也添件衣服,要是你冻病了怎么照顾孩子?” 她之前让人送来的布匹应该是用不完的,可李嬢嬢竟然舍不得用一点。 李嬢嬢看了眼桂花树下站着的君玄翊,跟云珞珈说道:“前些日被你打的那个什么尚书家的少爷又来了, 把这里的布匹都抢了,好在郁林将布匹抢了回来,还将那人赶了出去。” 不知道郁林跟他说了什么,从那以后,那个胖子再也没来了。 “郁林?”云珞珈疑惑的往桂花树那边看了眼。 君玄翊听到了她的疑问,看向她,与她解释道:“就是我。” 只有清清淡淡的三个字的解释。 云珞珈明白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现如今不能过于表现自己,不然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他的身份太敏感,用化名倒也是正常的。 “你收拾那个畜生了吗?”云珞珈站起身,往君玄翊走去。 君玄翊看了她一眼,“他父亲是那位的人,留下他钓鱼用,不着急。” 云珞珈知道他话中那位说的是太子。 君玄翊的争斗她不参与,只是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孩子们糕点分完了,这会拿着糕点出来吃着。 小杜鹃掰了半块放到了李嬢嬢的嘴里,“嬢嬢尝尝,姐姐买的糕点可好吃了,有我们院里桂花的味道。” 李嬢嬢根本没机会拒绝,糕点就被塞到了她的嘴里。 香甜的糕点在口中化开,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桂花糕,真好吃。” “嗯,桂花糕真好吃。”小杜鹃手里还藏着半块。 她走到云珞珈身前,递给她,“姐姐也尝尝。” 云珞珈笑着掰了一点点,“姐姐尝一点点就好,你吃吧。” 君玄翊又看到了云珞珈眼底萦绕温柔的模样,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 他是不喜欢孩子,但是她却好像很喜欢。 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小虎子看向了他,他陡然回神。 发觉自己看着云珞珈笑了,他皱起了眉,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小虎子看到君玄翊离开了,说了句,“郁林哥哥走了。” 君玄翊每次离开都不会跟他们打招呼,所以他们也习惯了。 云珞珈顺着虎子的视线看去,只看到君玄翊快速消失的一片衣摆。 她撇了撇嘴,说道:“没礼貌,十一和小丫头不要学他。” 江离忧点头答应了。 十一吃着糕点点头,“嗯,好。” 云珞珈在这陪了孩子们玩了一会,带着十一和江离忧走药铺转了一圈。 看着聂书源在忙,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丞相府。 刚走到相府门口,云珞珈便看到了相府外停着的富丽堂皇的马车。 这马车看着规格都有君青宴的高了,应该是属于皇室之人用的马车。 那车四个角都挂着绛紫色的穗子。 在澧朝,绛紫色代表着尊贵,能用这种颜色穗子的人,大多身份高贵。 云珞珈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她快步走上前询问了门房,“这马车谁的?府里来客人了?” 门房的人跟云珞珈恭敬的说道:“回七小姐,是太子和侧妃来了。” “侧妃?”云珞珈蹙眉,问道:“侧妃说的可是瑶瑶?” “正是瑶瑶小姐。”门房回答。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谢谢吴伯,我先进去了。” 她早上出门前还没听说云梦瑶成了太子侧妃,没想到她出个门再回来,云梦瑶就从没名没分,一下成了太子侧妃。 梅樱儿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让云梦瑶成了太子侧妃? 云珞珈心里疑惑丛生。 听到前厅有动静,想着太子跟云梦瑶应该在那边。 她不想正面接触太子和云梦瑶,脚下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可她刚走不远,云梦瑶从前厅走出来看到了她,还叫了她一声,“姐姐。” 云梦瑶穿的雍容华贵,面容含笑,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贵气了。 一些日子没见,她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之前唯唯诺诺的乖乖女,带上了几分傲气,看人都学会用鼻孔了。 云梦瑶不作不闹不找事,云珞珈也不会找她的事。 可云梦瑶就是个有点底气就爱兴风作浪的主。 “我正准备去姐姐院子找姐姐说些体己话呢。” 她叫住了云珞珈,目光含笑的打量着她,“姐姐似乎瘦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像变成了只小狐狸 “多谢太子侧妃关心,多日不见,侧妃更加光彩照人了。” 云珞珈笑着配合她,眼底却带着几分清冷的疏离。 云梦瑶身后跟着冬青和春桃,两人规规矩矩的跟在云梦瑶身后。 云珞珈瞥了两人一眼,两人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姐姐怎么与我如此客气了。” 云梦瑶走到云珞珈身边,亲昵的挽住了云珞珈的手,“这些日子不见,我很想念姐姐。”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眼神玩味,“瑶瑶进东宫几日到是与我越发亲昵了。” 想她?怕不是想挨揍吧。 云梦瑶之前在府中每次见她都有几分惧怕,这会倒是敢亲近她了。 才多久不见,怯懦乖巧的小白兔,好像变成了只小狐狸。 “我们是姐妹呀,相府就我们两个姑娘,我自然是要与姐姐亲近的。” 她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伪装过后温和的笑意,“我们去姐姐的院子坐着说说话吧。” 云珞珈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定然是想要作点什么妖。 她倒是想看看云梦瑶拉着她想说些什么。 “好,去我院子吧。”云珞珈没有抽出手,任由云梦瑶挽着。 演戏嘛,看谁演的好了。 云梦瑶想跟她演姐妹情深,那她就陪着玩玩。 到了云珞珈的小院,云珞珈让墨鸾去沏茶,她带着云梦瑶进了房间在桌边坐下。 看到十一和江离忧跟了进来,她随手抓了把瓜子,递给了两人,“你们俩去把昨日墨鸾教你们写的字去练几遍。” 云梦瑶拉着她回来,自然不会是真的要跟她讲体己话,把人支走才方便她发挥。 江离忧点头回应,把瓜子给了十一,带着他出去了。 云梦瑶盯着十一和江离忧看了一会,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注意到云梦瑶的视线,云珞珈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瑶瑶盯着两个孩子看什么?” “我在想,姐姐真是有爱心。”云梦瑶转头看向云珞珈,面色带笑。 她知道十一是个小狼人,是云珞珈在斗兽场救下的。 那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全京都一半的官家公子小姐都被波及了,就连太子都得了两顿训斥。 也就是那一次,许多人都知道了云珞珈惹不得,知道她身后有权倾朝野的战神安宁王撑腰。 至于江离忧,云梦瑶大概也知道她个贫苦人家的孩子。 还有她帮助慈幼院的事情,更是闹得京都人尽皆知。 云梦瑶这句话倒是真心夸奖的,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她自认自己没有那种心胸,她只希望自己能够过的好。 云珞珈并不喜欢别人夸她有爱心,尤其是这话从云梦瑶嘴里说出来。 云珞珈捏起一个核桃把玩,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梦瑶,语气清清冷冷,带着几分警告,“瑶瑶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吧?” 云珞珈给云梦瑶的心理阴影根深蒂固,她虽然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云珞珈不敢轻易动她,可想起之前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云珞珈这个神情她太过于熟悉了,忍不住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她紧张的看了眼云珞珈,“我知道,我并不想与姐姐为难。” 如今她身份不同了,倒也敢跟与云珞珈对视了,只是眼神中还有些惧意。 她跟云珞珈接触了很多次,知道她狠起来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怂恿她杀慕瑾眠的时候云珞珈的样子,令云梦瑶午夜梦回都觉得心慌。 不过,比起以前在相府,她现在并不担心云珞珈会要了她的命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把核桃在桌上拍碎了,拿起核桃仁放进了嘴里,“我也不想与你为难,毕竟我们都是相府的女儿,你若不作妖,我也不会动你。” 云梦瑶屈服于云珞珈是真的,她傍上太子,只是想为自己谋求一条高人一等的身份。 可是如今她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子妃梅樱儿怀有身孕,还是个笑面虎,伪善,心思极深的一个女人。 表面上对她很是和善,可却给她一种令人心思深沉的感觉。 要不是因为太子不喜欢太子妃,她在东宫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云梦瑶突然抓住云珞珈的手,眼神恳求道:“姐姐,我想要个太子的孩子,要快一些的,你帮帮我,我得了太子的宠爱,对家里也是有好处的。” 太子答应她了,倘若丞相站在他那边,助他顺利登基为帝,他就让她做皇后。 云珞珈盯着云梦瑶看了一会,问了句,“你是不是还想利用爹对你的疼爱,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虽说云梦瑶不是云华序的亲生女儿,可却是云华序千娇万宠的看着长大的。 就算是云华序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但定然会觉得为难。 还有一点,在她心里,太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云梦瑶给太子生孩子并不是好事。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梦瑶微蹙起了眉头,“姐姐说的不对,那不是利用,是为了相府好,到时候太子登基为帝,他许诺我皇后之位,相府自然也得利的。” 云珞珈凝眉打量着她,安静了许久,才冷喝了声,“放屁!他的话你也信,你长脑子了吗?” 云梦瑶被云珞珈骂的一愣。 她怔愣了一会,才说出心里所想,“姐姐,你是觉得太子登不上皇位吗?” 云珞珈心里知道太子走不到那个位置,可她却不会跟云梦瑶说。 这种事是不能过多议论的,不然说出来都是麻烦。 她恨铁不成钢,有些嫌恶的看了眼云梦瑶,“他登不登的上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他承诺你的话你就信?” 她不知道云梦瑶是真的看不出太子是什么人,还是被蒙蔽了双眼。 太子妃的位置,太子不知道承诺多少人了。 他只是在利用女人谋取利益,兴许他对东宫的女人都是这么承诺的。 这种鬼话云梦瑶都信,简直愚蠢至极。 “姐姐,信不信由不得我,你根本不懂我的难处。” 云梦瑶见云珞珈这般说,也是有些恼了,“我进了东宫,太子便是我的天,只有他好了,我才能好。也只有我好了,相府才会飞黄腾达。” 她没有什么能力,想要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无人匹及的荣华富贵,只能依赖太子。 云珞珈被她气笑了,“你有难处?是我让你进东宫了,还是爹娘让你进东宫了?你过得不好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的贪婪。” “对,我是贪婪。” 云梦瑶被她的话戳了痛处,猛地站了起来,“我何错之有,我不是丞相府的女儿,可我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我害怕过抬眼看人的日子哪里就有错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太子侧妃,哪里有错。 云珞珈猛地甩手给了她一耳光,“你将丞相府的脸面踩在脚底下做踏板,你没有错?” 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 她用手指戳着云梦瑶的胸膛,冷眼看着她,“你还想利用整个相府做你向上爬的梯子,利用父亲对你的疼爱,你没有错?” 云珞珈的手挪到她的脖子上,恨不得直接掐死她,“云梦瑶,你可以自己争取你想要的,但不要利用别人对你的爱,父亲母亲和祖母,还有家里的哥哥,哪个人对你不是千依百顺,你利用他们的时候心不会痛吗?” 云梦瑶被她放在脖子上的手吓得脸色煞白。 她以为成了太子侧妃云珞珈就不敢动她了,可没想到云珞珈竟然还敢对她动手。 云珞珈看着她眼底的惊恐,猛地甩开她,“云梦瑶,你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不要把主意打到丞相府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废后死了! 云梦瑶摸了摸脖子,没有感受到痛感,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紧咬着牙关,眼神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情绪,“姐姐,我没有你高尚,但我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仰视我的。” 云珞珈这般对她,她应该是要恨云珞珈的,可她却并不恨云珞珈。 在云珞珈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她确实是恨不得云珞珈消失的。 可现在,她只想要高云珞珈一头,把云珞珈踩在脚底下,让她跪下仰视她。 云珞珈轻笑了声,毫不在意道:“我很期待。” 太子树敌太多,注定不可能走的太长远,就算她不动手,君玄翊也不会放过太子。 以她对太子和君玄翊的了解,太子定然是很难斗得过君玄翊的。 君青宴和稀泥的心态看着,但是内心也是不看好太子的。 云珞珈并不觉得太子能顺利登基,所以也不会存在她仰视云梦瑶的一天。 退一万步,就算是太子真的做了皇帝,云梦瑶成了皇后,她也不会去仰视她。 “那姐姐便等着吧。”云梦瑶轻哼了声,甩袖转身出门带着冬青和春桃离开了。 云珞珈凝眉看着云梦瑶离开的背影,托着腮嗑了颗瓜子,凝眉走了会神。 云梦瑶现在不想要她的命了,开始想让她跪着仰视她了,还真是好大的目标。 她从来不鄙视有野心的女人。 哪怕是不择手段上位,也是她的本事。 但她很讨厌忘恩负义的人,就好像云梦瑶对待疼爱她的家人。 她只想着利用家里人稳固她的地位,却丝毫不念及家人的对她的情意。 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云珞珈发了会呆,叫来了十一和江离忧,让他们把作业拿来检查了一番。 让他们休息了一会,她开了个小会,告诉他们明早要早起练功。 把十一和江离忧打发出去,她便无事可做了。 想着不知道云帆今日好些了没有,她起身去了云帆的院子。 出院子前特意跟十一打了声招呼,免得他一会找不到她要闹。 云帆今日没有出门,在府中休息着,云梦瑶回来,他都没有过去。 不过他倒也没有在房间消沉,而是在院子的凉亭里品茶吹风。 倘若不是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倒真的像是无事发生般,还是那样的风流倜傥。 看到云珞珈来了,云帆笑着招呼了声云珞珈过来,“小七妹来了,过来尝尝四哥哥的新茶,可是千金难求的茶,我也是费了些力气才弄来的。” 云帆神色自然,看起来好像已经走出来了。 不过感情这个事情很难说,走没走出来一半是靠理智,另一半还是被心所操控的。 云珞珈走上前,端起云帆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 她不懂茶,却也品出了香气。 她很给云帆面子的夸赞了句,“好茶。” 这边正聊着天,采薇跟采荷从外面回来。 两人手里拿着云帆洗好的衣服,边走边小声的聊着天。 “瑶瑶小姐跟太子走的真急,宫里好像是发生大事了。”采荷好奇的跟采薇说。 采薇压低了声音,“我听到了,好像说废后没了,具体怎么没的,我倒是没有听到。” 云帆没有听到两个婢女嘀咕的事情,但是云珞珈听力好,她听得一清二楚。 废后死了! 她记得君青宴说过,皇帝不会留着废后的性命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君玄翊的事情。 君玄翊那人做事太过于隐蔽,又善于伪装,很难让人看透。 君青宴对她的提醒也不无道理,君玄翊这人确实太深了。 不过还好她与君玄翊算是盟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倘若是敌人的话,倒是个很危险的人。 见云珞珈在发呆,云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了句,“想什么呢?” 云珞珈回过神,笑着问他,“四哥哥是个有才情的,为何会选择经商,而不走仕途呢。” 其实每个人的选择都是值得尊重的,在现代资本家的地位很高,在哪个时候都是有钱好办事,她并不会觉得商人的地位低。 她纯粹是好奇,身为丞相的嫡子,云帆为什么会不选进官场。 云帆笑了笑,“官场尔虞我诈的,肮脏的很,我看不惯。” “我这个人比较俗气,且喜欢自由,功名利禄那种东西我不喜欢,建功立业也不是我所求,我就喜欢实实在在的银子。” “文人雅士都说银钱是俗物,可我把手里这俗物换来的茶送他们的时候,他们那副嘴脸比俗物还俗。” “我就喜欢看到他们见钱眼开的模样。” 他嘴角笑意绽开,补充了句,“这就是我不想走仕途,而选择经商的原因。” 云珞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笑着端起茶杯碰了下他的杯子,“四哥说的有道理,干了这杯雅致的东西。” 云帆被她逗笑,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跟云珞珈说了声等他一下,走进了房间。 等出来时,他给云珞珈拿了一沓子银票。 “拿去买些好的料子做冬装,过几日我要去胡虞族那边看看,用我们的茶叶去换些东西回来。” 比起一直在京都待着,他更喜欢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河流,秀丽风景。 前些日子,为了照顾玉绵,他一直都没有出门。 现如今,心中了无牵挂,是时候出门走走了。 云珞珈穿越过来后,还没出过京都,她倒是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山河大地。 她接过云帆递来的银票,拿在手里弹了一下,“这么厚,太多了。” “多买点,不够再找四哥哥要,四哥哥多的是。” 云帆摸了摸云珞珈的头,满眼都是暖意,“这次四哥去胡虞族给你带几块上好的狐裘来给你做大氅。” 云珞珈没跟云帆客气,把银票收了起来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帆,说道:“我也想跟四哥出去看看京都外面的世界。” 十一是胡虞族人,她也想顺便去看看能不能查到十一的身世,看看他还有没有父母亲人在世。 到时候查到了,他们若是因为嫌弃十一有六指把他丢了,那她便为十一这么多年所受的苦讨个公道。 倘若他们不是有意丢弃十一的,十一在这个世间也能多几个亲人。 云帆笑着摸了摸云珞珈的头,“路途遥远,这一去要好久,四哥哥走走玩玩,来回就要两个月,你还要准备年后成亲的事情,这次不便带你,不过你成亲前,四哥定然会回来给你准备嫁妆的。” 云珞珈知道云帆就是不想带她,担心带着她会有危险,也会有很多麻烦事。 她倒也没有强求,只让云帆帮忙去暗中查一下十一的身世。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真是巧了,在这都能遇到 废后的丧事办的悄无声息。 多年的夫妻,皇帝对皇后并无信任不说,似乎也没有半分的感情。 都说帝王薄情,但凡他信任皇后,让人多查查这个事情,就算君玄翊设计的再完美,多少也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他多疑,又忌讳皇后母族,觉得她和太子的设计谋权,心中早已对她没有了信任。 帝王之爱,一旦涉及权利,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废后之事后,皇帝对太子必然也会多许多怀疑的。 太子要面对的不仅是兄弟的觊觎,还有皇帝的猜忌,简直是举步维艰,日子也不好过。 近来君青宴要忙的事情很多,忙着清肃朝堂之事,还有跟羌国谈判之事,倒是鲜少露面了。 云珞珈这个恋爱谈了也好像没谈。 除了每日傍晚的那份糕点,还有那封情书让她记得自己还有个未婚夫。 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是不爱黏在一起。 闲暇时光在一起腻歪一下,忙得时候各忙各的,这就是她觉得最舒服的相处状态。 最近她倒是很少出门,大多在家里教导江离忧和十一练武读书。 十一的招式学的很快,但是基本功并不扎实。 她每天都让两个孩子先蹲半个时辰的马步,先练稳下盘,白日再教几个简单的招式先练着。 每日陪着老夫人和江氏说说话,回来教导两个孩子学习,闲来无事就继续给君青宴绣荷包,日子过的倒是充实的很。 不过在家待久了也觉得憋闷。 今日闲来无事,云珞珈让人套了马车,带着十一和江离忧去了城外竹林李鸣岚那找酒喝去了。 云峥的酒让她慢慢喝完了,上次从李鸣岚那拿来的竹青酒也快没了,今日去再买些回来。 走时她从家里让人抓了两只鸡带着,又从街上买了两只酥皮鸭,还买了些下酒菜。 上次十一把人家的鸡弄死了,她总得带点吃的去意思一下。 这个季节城外竹林的竹子也不再翠绿,酒肆旁边的银杏树叶一片金黄,地面铺了一层的金色树叶,看起来特别的有意境。 云珞珈下了马车后,才发现酒肆外拴着两匹骏马。 那骏马毛色油光水亮膘肥体壮的,看起来就是好马,可见马匹的主人应当也是非富即贵。 云珞珈之前还觉得这个酒肆开的偏僻,估计不会有什么客人。 现在看来,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云珞珈带着十一和江离忧下车,让十一把两只鸡提着,并且嘱咐他这次千万不要再抓人家的鸡了。 十一很乖的点头应了,跟着云珞珈提着鸡进了酒肆。 李鸣岚正给客人打酒,听到动静抬头看去。 见来人是云珞珈,他放下东西就准备迎出来。 “你先忙你的事,我们不着急。” 云珞珈把手里的下酒菜对着他举了举,示意自己就只是来找酒喝的。 旁边角落的桌子边坐着的两个男子,本来还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云珞珈的声音后都看了过来。 “七妹妹,可真是巧了,在这都能遇到。”云牧尧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云珞珈了,没想到在这竟然能遇到。 他旁边的云峥站了起来,看着云珞珈笑问:“七妹妹怎么会到这里来喝酒?” 这里这么偏僻,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他还以为云珞珈没出过城,没想到她竟然都找到了这里来。 云珞珈也是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两人,有些惊讶,“他家的酒好喝,我这不就来了,你们看着是这里的常客呀。” 云珞珈把下酒菜放到桌上,随手拿过十一手里提着的鸡放到地上,跟李鸣岚说了声,“上次十一抓了你的鸡,我让他带了还你了。” “吃了只鸡而已,还专程还回来,七小姐也太客气了。” 李鸣岚打好了酒,端着走向云峥他们那边,笑着问云珞珈,“七小姐喝什么酒?可是与他们一起?” 李鸣岚认识云峥和云牧尧,也知道云珞珈的身份,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 “自然是一起。” 云珞珈还没说话,云峥先开了口。 他招呼着云珞珈过来坐,故作不满的调侃她,“是二哥酿的三月春不如这掌柜的竹青酒好喝?七妹妹竟然跑这么远来找酒喝。” 云珞珈回怼了一句,“二哥不是也来了,倒也好意思说我。” 她让江离忧和十一坐旁边的桌子,给她们拿了一只酥皮鸭,又放了两个小菜。 安排好两个小的,她坐到云峥身边,笑着小声跟他说:“忘了告诉二哥了,你酿的三月春被我喝完了。” 云峥瞪大了眼睛,弹了下云珞珈的脑门,“不是让你少喝点了,好几坛子你就喝完了?你怕不是个酒缸子吧?” 云牧尧看着云峥笑道:“七妹妹想喝点酒而已,喝完了说明你酿的少了,你该反省一下,明年多酿一些,让七妹妹喝个够。” “嗯,对,云大哥所言甚是。”云珞珈对云牧尧的话表示赞成。 李鸣岚弯腰拿起地上的鸡,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喝着,我去炖只鸡。” “别炖了,我买了菜,过来一起喝点。”云珞珈叫住了他,“留着下次我们来了再炖。” 云牧尧也招呼他过来坐,“难得一起喝酒,这都有菜了,就放过那两只鸡,过来一起喝点。” 云牧尧是个好酒之人,常来这里跟李鸣岚喝酒,跟他也算是熟人了。 李鸣岚看了看三人,把鸡放到了外面,又去打了一壶高粱酒过坐下了。 十一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急的也想喝点。 见状,李鸣岚笑着起身去给他打了些甜米酒,“这个甜米酒,小孩子喝点也没事。” 见他这么说,云珞珈也没有阻止。 等着李鸣岚回来坐下,云珞珈给几人满了酒,喝着闲聊天。 李鸣岚虽然以前是君青宴的影卫,可他现在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平日里从不提起君青宴。 本身他就话少,这会也只是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他看起来更喜欢听别人说话。 几人聊了会天,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穿着软甲,说话都是大嗓门,还没走进酒肆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老板,给我们宰两只鸡,来几盘小菜,上两斤酒。” 一群人走进来,为首的把手里刀往桌子上放,看起来趾高气昂的。 不过他显然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哪个是老板,也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云峥和侧面对着他的云牧尧。 李鸣岚起身看着他,笑容温和道:“官爷,我们这里是酒肆,只有小菜,那鸡是我养着的,不是给客人吃的。” “鸡养了不就是吃的,现宰不就行了。”那官爷瞥了眼李鸣岚。 “就是,宰两只。”旁边的士兵附和着。 李鸣岚倒也不想惹事,只好点头,“好,这就去给各位官爷杀鸡。” 旁边的十一从他们进来就警惕了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眼底带着野兽般凶狠防备的神情。 云珞珈发觉十一不对,正想过去询问他情况,十一突然跳了起来,接着就往外冲去。 他脚步极快,云珞珈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到了外面蒙着黑布的板车前,一把扯下了盖在笼子上的黑布。 “嗷呜~” 看到笼子里卧倒的两只狼,十一发出了洪亮的狼嚎声。 在看到十一的时候,那两只狼也快速的站了起来,靠近笼子边缘对着十一闻了许久。 确定十一的气味时,两只狼也躁动了起来,开始去撞笼子了。 “怎么回事?快出去看看。” 酒肆里那群士兵赶紧跑了出来。 还没等他们走近,十一徒手劈断了关着两头野狼的木头笼子,蹲下抱住了两头狼。 那个首领看到野狼被放出来了,立刻把士兵拦住,所有人都拿出武器戒备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私自动我们的东西?”那首领拿着刀指着十一。 云珞珈这会已经跑出来了。 那个首领拦住她,“小姑娘,别过去,那两只可是野狼,凶得很。” 云珞珈也知道野狼性情凶猛。 她没有走过去,站在原地看着十一问了句,“十一,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一个小姑娘要养狼? 十一这会抱着两头狼,听到云珞珈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姐姐,家人,我的。” 十一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委屈,让云珞珈感到心疼不已。 虽然十一的表达能力有限,她还是明白了十一的话。 十一的意思是说这两头狼是他的家人。 看着十一跟那两头狼那般亲昵,那两头狼对十一也很亲密,想来应该真的是十一以前认识的狼。 据说十一是在密林被抓的,这两头狼应该也是。 这两头狼要真的是十一的家人,这个事情她还得管一管。 云珞珈转头看向那个首领,对着他颔首,态度谦和,“大哥,那两头狼能卖吗?”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个首领都惊呆了。 他独自理解了一会,才不可思议的问云珞珈,“买狼?你一个小姑娘要养狼?” 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那两头狼凶得很,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的,还伤了好几个人。 怎么这两头狼见了这个小子,乖的像狗一样? 他们盯着十一看了会,看到他的眼睛时,陡然想起了什么。 云珞珈还没说话,他就反应过来,试探着问她,“你是相府的七小姐?” 相府在乡野长大的七小姐,从斗兽场带走了一个狼人养在身边,京都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抓捕这个狼人的时候,他还参与了。 他太清楚狼人有多凶了。 当时狼人伤了他们十几个兄弟,还徒手撕了两个人。 现在看着这个狼人听云珞珈的话,还已经会说话了,心里无比惊讶。 云珞珈点头,对着那个首领笑了笑,“我是,我想买下这两头狼,可以吗?” “这个……” 那首领为难的摇着头,“七小姐,这个我们可做不了主,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让我们放进秋猎场补充狩猎的野兽,实在是没办法卖给你。” 他们只是听命办事的,做不了那个主。 十一这个时候似乎是认出了首领参与过抓他。 他眼神凌厉凶狠的盯着首领,身体已经做出了攻击的状态。 云峥和云牧尧过来查看情况。 那首领这才注意到两人,也认出了两人的身份,对着两人行了个礼,“小云将军,云首领。” 云峥和云牧尧点了点头。 方才云珞珈跟这个首领的对话他们听到了。 可太子的东西,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云珞珈平日里确实不守规矩,但是这种明抢让人东西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去做的。 她看到十一似乎是想要对这个首领出手,蹙眉呵斥了他一句,“十一,不要动手。” 十一把两只狼护在身后,看着云珞珈指着那个首领,“坏人,抓我,抓我家人。” 那个首领被十一指认,面上一尬,对着云珞珈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希望七小姐能体谅。” 抓小狼人也是奉命行事,只是奉的不是太子的命,但那位大人也是为了讨好太子。 太子喜欢看斗兽的事情人尽皆知,想讨好他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他们这种听命行事的,有时候做事就是迫不得已。 不然谁会拿命去抓野兽呢? 那两头狼对着这群士兵也是怒目相对,龇牙咧嘴的做着准备进攻的姿态。 那群士兵见状,也赶紧拿出武器,做了戒备状态。 云珞珈见那两头狼也盯着她和云峥云牧尧,便拉着两人站到了旁边。 十一带着两头狼走进了些,士兵们亮出了手里的武器。 云珞珈视线扫过十一,看到他眼神危险坚定的护着两头狼。 看来,今日他定然不会放弃这两头被他称为家人的狼了。 眼看着两边要打了起来,云珞珈凝眉想了想,从袖袋拿出了君青宴的玉佩。 “我这有安宁王的玉佩,见玉佩如安宁王亲临,这两头狼今日我要了。” 首领做不了主,她不能硬抢,只能先利用一下君青宴的权势了。 那首领转头看了眼云珞珈手里的玉佩,仔仔细细看了许久,突然对着云珞珈行礼,“那便麻烦七小姐让王爷与太子说一声了。” 安宁王有一自幼佩戴的凰纹玉佩,据说是先帝亲赐,象征着安宁王的身份。 他的玉佩常年佩戴,不少人都见过。 即便是没见过,澧朝佩戴凰纹玉佩的也只有安宁王一人。 他听闻安宁王极其宠爱相府七小姐,没想到竟然连这个玉佩都给了她。 天子尚且要给安宁王几分薄面,他们自然不敢说个不字。 “好,我会跟王爷转告的。” 云珞珈收起了玉佩,让他们回去喝酒休息去了。 她看着十一身后的两头狼,这会儿倒是有几分惆怅了。 这人好带回家,狼怎么办呢? 狼可是会吃人的,怎么往闹市放? 十一和狼见士兵都撤退了,便蹲在了一起开始嚎,具体嚎什么,云珞珈自然是不知道的。 云峥看着这两头狼也觉得惆怅,抬手扶额,“七妹妹,你不是连狼也要带回相府吧?” 相府都是文人,而且女眷很多,带着两头吃人的狼可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这两头狼这会没有攻击他们,但是野兽就是野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到时候要是伤了府里的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云牧尧微微凝眉,“我府中以前养过几条狗,有专门养狗的院子,倒是可以暂时放一放。” 云牧尧这话倒是提醒了云珞珈。 她眼睛登时一亮,“四哥在城里有个小院,养着这两头狼倒是最好不过了,我回去将院子借来用些日子。” 之前云帆用来让玉绵住的院子不错,院子不算大,而且周围也没太多的住宅,倒是个方便养狼的院子。 不过这狼养在京都不是正经事,还是得找个机会把他们送回丛林去。 十一和两头狼突然看向了云珞珈,十一跟两头狼哼唧着什么,两头狼看着云珞珈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看着跟狼无障碍交流的十一,云珞珈无奈的笑了笑。 说起来,十一跟她一起生活不过几月,可跟狼却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他虽然是人,但是习性更接近狼一些。 而且这两头狼看起来很听十一的话,十一在狼群的地位应当不低。 云珞珈见十一一时半会和狼亲热不完,让云牧尧和云峥先进去喝酒去。 她准备劝说一下十一,让她把两头狼赶回笼子里待着。 笼子被十一这个莽夫扯断了两根,还得找人帮忙修补一下,不然也没办法把它们带进城。 云峥和云牧尧不太放心云珞珈自己在外面,想要拉她一起进去。 云珞珈只能让他们稍等一会,跟十一说了先让狼进笼子,等会带着他们进城去。 听到云珞珈的话, 十一眼睛一亮,对着云珞珈连连点头。 他跟两头狼嘀咕了一会,两头狼竟然真的走进了笼子。 云珞珈喊了李鸣岚,让他帮忙找了修补的工具过来,亲自拿着过去修补笼子。 两头狼看到云珞珈拿着东西靠近,防备的看向了她,对着她龇牙咧嘴的露出了凶相。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善,她实在是不敢认,怕遭天谴 十一对着两只狼头赏了两巴掌,怒瞪着它们。 两头狼呜咽了两声,瞬间老实了,也不敢再对云珞珈龇牙咧嘴了。 云珞珈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笑了一声,对着那两头狼得意的勾唇。 两头狼敢怒不敢言,盯着云珞珈看,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云珞珈自然不会跟两头狼较劲,她拿上木棍和麻绳,让十一帮着忙,把笼子断裂的两根柱子补上了。 有十一在,两头狼乖的像狗一样,别说伤害云珞珈了,怂的一直往后躲。 云牧尧和云峥要上前帮忙,被云珞珈拒绝了。 这两头狼明显的怕十一,十一会护着她,可不一定会护着云峥和云牧尧。 而且就两根柱子,很快就能修补好,根本不需要他们上手。 很快修补好笼子,云珞珈拿过旁边的黑布重新盖上笼子。 十一不解的看着云珞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它们盖起来。 不是说要带它们回去吗? 云珞珈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的解答他的疑惑,“先去吃饭,吃饱了就带他们回城,盖着它们是想让他们老实点。” 十一这才明白云珞珈的意思。 他掀开黑色的布,用独特的方式跟两头狼打了招呼,跟云珞珈往酒肆走去。 云珞珈招呼了声旁边的三人,三人紧跟其后。 这批野兽是太子让人抓了放进狩猎场的,她半路以君青宴的名义拦截了两头狼,回到京都得抽空跟君青宴说一声。 太子不会因为两头狼跟君青宴计较是一定的,但她该打招呼还是要打招呼。 那群军官知道了云珞珈和云峥他们的身份,见他们进来,都起身行了礼。 “你们随意,不用在意我们。” 云珞珈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江离忧那小丫头也回来坐好了,却迟迟不见十一。 云珞珈正想出去看看,旁边的那个首领笑了起来,“这狼人跟狼还有些感情,竟然还抓了鸡给狼吃。” 听到那个首领的话,云珞珈这才知道十一又搞事了。 怪不得她听着外面鸡闹得厉害,原来是那个崽子又对它们动手了。 本来这次特意多带了一只鸡过来赔给李鸣岚,现在好了,带了等于没带。 看来,下次再来时得带上一车过来,省的十一来一次霍霍人家一次。 李鸣岚是个大方的人,他走进来听到那个首领的话,笑着说道:“那小伙子是个重情义的,不仅自己要吃饱,给同伴也要吃饱,多好的孩子。” 他早就看着十一虽然单纯,可却是异常忠诚重情义的人。 那孩子他喜欢,吃他两只鸡就吃了吧,鸡养了本来就是为了吃的。 十一给两头狼扔了一只鸡,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冲过去想要再抓一只。 李鸣岚看到他的目标后大惊失色,“祖宗,那只不行。” 他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腿伤都没影响他发挥,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座的都没看清他怎么飞出去的,再看到他时,那只膘肥体壮的鸡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挡住了十一的魔爪,轻轻抚摸着鸡的脑袋,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我可就指着它下蛋,这只不行。” 云珞珈站起来,伸手指着十一,“你差不多得了,那两只先吃点垫垫,回去了我再给它们拿吃的,你先给我进来。” 见云珞珈要发怒了,十一悻悻的收回了手,低着头进了酒肆。 “乖乖别怕,今天的蛋还是要生的。” 李鸣岚一边防备的盯着十一,一边摸着怀里老母鸡的头。 云珞珈没想到李鸣岚还有这么一面,笑着跟他说:“李大哥喜欢吃鸡蛋?下次我来给你带点。” “成呀,多多益善。”李鸣岚倒是没有跟云珞珈客气。 以前温然就喜欢吃鸡蛋,他不轮班的时候就会出去寻摸野鸡蛋拿来煮了送给她。 他现在倒是也因为温然喜欢上了吃鸡蛋。 每日不吃一个,就觉得心里头有些发慌。 云珞珈没有训斥十一,只是让他安心坐着吃饭,告诉他外面那两个家伙她会照顾好的。 十一相信云珞珈,安心的坐下吃了些东西。 “七妹妹都要把那狼孩子宠坏了,孩子可不能这么宠。”云峥望着云珞珈笑道。 平日里走哪都带着不说,就算是惹了事也给兜着,简直是宠的没边了。 云珞珈耸了耸肩,与云峥开玩笑,“孩子要面子,在外面给他些脸面,等回去了关了门收拾。” 她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宠十一。 她只是知道十一不懂事,需要多些耐心包容,慢慢教导。 十一做的事情都是无意识对错才做的,并非是故意惹事,就算是罚了他也不一定知道自己错在哪,倒不如耐心些指正。 “你要是真的舍得就怪了。”云峥可太知道云珞珈有多宠十一了。 他发现了,他这个妹妹对于弱小的人会格外关照一些。 就好比十一,还有她院中的那个小丫头。 明明是个下人,可从没见她把那丫头当下人。 云牧尧侧眸看着云珞珈,嘴角带笑的喝了杯中酒,“七妹妹是人美心善。” “云大哥过奖了。”云珞珈给两人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人美她承认。 这张脸跟她现代的长相一样,只是年龄小些,等比例缩小了些,多了些许的婴儿肥。 她长得像现代的妈妈,五官精致,黛眉杏目,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小巧,唇线明显,唇瓣粉润莹润,是个标准的小美人。 这张脸纯中带着几分魅,加上她有种天生的傲气,放在哪都是很出众的。 但是心善,她实在是不敢认,怕遭天谴。 酒喝的差不多了,等着李鸣岚给官差端来鸡,她起身给李鸣岚递了一个银锭子。 “李大哥,给你酒钱,再给我拿两坛子竹青酒,米酒也给我来一坛,我要带回去。” 十一偶尔会去偷喝酒,给他也拿一坛子米酒,也省的他偷喝她的酒。 云牧尧走过来,把云珞珈的银子拿回来,从身上掏了银子递给李鸣岚,“给七妹妹准备吧。” 他把云珞珈的银子还给她,对着她笑道:“跟哥哥们喝酒,如何能让七妹妹出银子。” “为何不能我出。” 云珞珈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去驳云牧尧的面子,把银子收回来了,对着他道了谢,“谢谢云大哥请我喝酒,下次有缘遇到,我请你。” 专门请她的身份不方便那么做,要是巧遇喝一杯倒也无妨。 云牧尧笑了声,爽朗的语调透着几分愉悦,“如此便就这么说定了,我可是记下七妹妹的话了。” “自然。”云珞珈对着云牧尧笑了笑。 她等着李鸣岚的酒,询问云峥,“二哥,我拿了酒就回家去了,你跟云大哥与我一同回去,还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 “一同回去吧,你带着两头狼我也不放心。” 虽说知道云珞珈身手不差,但那毕竟是野狼,让她与狼同行,他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云珞珈点了点头,这时候李鸣岚也取了酒回来了。 云牧尧接过云珞珈要的酒,帮忙抱着放到了云珞珈的马车上。 那装着两头狼的板车没有车夫,云珞珈本想自己驾车回去,可云峥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姑娘家驾车。 他坐到了板车上,手里牵住缰绳,把自己的爱马交给了云牧尧。 十一想要跟两头狼待在一起,云珞珈也觉得他在这边也可以。 方才她修补的笼子并不是很结实,他在这待着,两头狼也会安分些。 来时候只有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云珞珈手里没有云帆那边小院的钥匙,只能先把狼运到相府门前,她回家去找云帆拿钥匙,再出来把两头狼放过去。 不知道云帆在不在家。 她本身有些着急,可她刚进院子,就被人给拦下了,“七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应当是伪装的好 拦着她的小太监云珞珈认识。 这个小太监云珞珈在皇帝寝宫见过,他似乎是皇帝身边照顾的人。 小太监见云珞珈停下了脚步,赶紧行礼,“七小姐,陛下身体不适,让奴才过来请您过去看看呢。奴才这这等的心焦,您快些的准备跟奴才进宫去吧。” 他在这等了一会没等到人,心里着急着呢。 正准备先回去复命,赶巧云珞珈回来了。 云珞珈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便知道不可能让他等着她把事情处理完的。 那两头狼她还没有安顿好,可这会不可能把皇帝丢那,再去安顿那两头狼。 她跟小太监说了声,“我回去拿了药箱就走,公公稍微等会。” 她确实是没有时间了,但是云峥没什么事情,让他帮忙把两头狼先给安顿了。 小太监点头应了声,催着她快些,别让陛下等的太急了。 云珞珈招呼了江离忧一声,让她跟紧了。 在快到小院的时候,她让江离忧自己回去,她则快步跑向了云帆的院子。 算她运气好,赶巧今日云帆在府中。 云珞珈见到云帆,着急的的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云帆笑着答应,“七妹妹放心去吧,事情交给我跟二哥就好。” 看云珞珈跑的小脸泛红,他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去忙你的事,有我跟二哥在,保证万无一失。” “好,那就麻烦四哥哥了。”云珞珈跟云帆说完之后,赶紧折了回去。 在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从空间把药箱拿了出来背在了身上。 云珞珈在大门口迎上那个小太监,招呼了他一声就出了大门。 云峥还在外面等着,看到云珞珈这么快出来了,有些疑惑,“七妹妹这么快就回……” 他这会看到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后面的话便没有问出口了。 云珞珈看着云帆无奈的耸肩,“我有事要进宫一趟,四哥一会出来,你跟着四哥过去就好,它们放在笼子里不用打开,我回来了处理。” 十一一直待在车上没下来。 这会看到云珞珈似乎要走,他才从车上下来,走到云珞珈身边。 云珞珈进宫见皇帝的,不方便带着十一。 她摸了下十一的头,认真的跟他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会,你留下等我。” 她跟十一指着云峥,嘱咐道:“我不在的时候都听他的,明白了吗?” 十一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也不知道这么说他能不能听。 不过她知道十一不会伤害她的家人,所以倒不会担心云峥。 就算是十一真的犯浑,以云峥的身手,也不至于会受伤。 只要他不犯轴要跟着就没事。 “哎呦,七小姐诶,您快点的吧。” 那小太监心里实在是着急,看着云珞珈交代来交代去的,急的脸都红了。 “诶,这就来。”云珞珈答应了他一声。 她正愁着十一,突然看到了板车,忽的灵机一动,跟十一说道:“你跟你的家人待着,等着我去接你,听到了没?” 方才十一没有应声,这会倒是点头答应了,“好。” 把十一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云珞珈赶紧的跟着小太监走了。 上马车时,她对着云峥强调了一遍,“二哥,你就看着他别惹事,一定要看好了。” 这孩子自己带久了,给谁都会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云峥笑着对云珞珈摆了摆手。 云珞珈跟着小太监上了马车,这才有时间问他,“小公公,陛下是哪里不舒服?” 宫里那么多御医,什么病不能治?偏偏让人来找她。 倘若不是因为病的太严重,那就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太监对着云珞珈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陛下只说他头痛,让我出宫去请七小姐过去。” 头痛? 云珞珈这会大概确定了,皇帝要见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治病。 宫里的御医不可能连个头痛都治不了。 倘若真的那么废,皇帝也不会拿银子养着他们了。 不过皇帝有什么目的,还得见到了才知道。 多想无意,云珞珈就安静的坐着没在说话了。 过了一会,马车在宫苑中停下。 云珞珈跟着小太监下了马车,跟在他身边快步的往皇帝的勤政殿去。 看着方向不是去皇帝寝宫的,云珞珈完全确定了皇帝并没有不舒服。 她心中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是皇后的事情皇帝有所察觉,所以喊她来问话? 应当不是,若是如此,皇帝不会装作不舒服,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让人拿了她问话。 到了勤政殿外,小太监让她在殿外稍等一会,他则快步进了殿内禀报皇帝。 云珞珈在殿外等了一会后,小太监出来把她带了进去。 云珞珈实在是想不明白。 皇帝要见她,明明下旨召见就好了,可为何还要装作身体不舒服? 跟着小太监进了勤政殿后,看到皇帝正自己盘腿坐在地榻上,指间夹着白色棋子,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云珞珈很规矩的上前行了礼,“臣女见过陛下。” 皇帝悠悠抬起头,笑着对云珞珈招了招手,“会下棋吗?过来陪朕下两局。” 她没有下跪,皇帝倒是也没有在意,反而眼神和善的看着她。 围棋云珞珈倒是会一些,只是兴趣不大。 她对着皇帝摇头,“回陛下,臣女不会这么高雅的东西。” 反正皇帝知道她在药王谷长大,也知道她除了医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倒是不用勉强自己配合他。 皇帝没强求云珞珈,自顾的又落了一子,才转身撑着头看向云珞珈。 皇帝那双眼睛并不凌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和仁爱之感。 倘若云珞珈记得不错的话,皇帝今年应该也才三十五岁。 他面容也算俊朗,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虽说留着胡子,可看起来并不显老,反而有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身上没有上位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会让人产生很好亲近的感觉。 云珞珈觉得,他应当是伪装的好。 她绝对不会相信,真的会有这样单纯的皇帝。 皇帝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才入主题。 “朕今日找你前来,确实是因为最近总犯头疾,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要交代给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是身体没病,脑子有点病 云珞珈与皇帝除了废后下毒的事情有过单独接触,其余时候几乎没说过话,甚至可以说都没见过几次。 她实在是想不出皇帝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 她看着皇帝,算是恭敬的说道:“陛下有事直说就是了,我现在是先给陛下把脉,还是先听陛下交代事情?” 虽说皇帝看着和善,但该给的尊重她也会给。 毕竟皇帝再弱,手里也掌握着生杀大权。 皇帝对着云珞珈笑了笑,“先给朕把脉吧。” 他抬手示意旁边的人给云珞珈看座。 云珞珈把药箱放到旁边地上,从里面拿出了脉枕,蹲坐在皇帝身前,把手放到了皇帝伸过来的手腕上。 皇帝低头看着云珞珈,笑着问道:“人人都说小十三与朕长得十分相像,你觉得他与朕长得像吗?” 云珞珈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随后垂下眼眸,微微凝眉,回了皇帝的话,“臣女自幼便不太看得出这些,请陛下恕罪。” 不能说像,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倘若不说皇帝跟君青宴是亲兄弟,根本不会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兄弟。 不过皇帝君青宴像他母亲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长的不像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皇帝问的这个话。 任那个眼睛不瞎的都不会说他们长得像,可皇帝却说别人说他们像。 不过皇帝这么问了,自然是有他的谋算。 云珞珈回答像就是欺君,回答不像,可别人都说像就,就她说不像,自然也是她的问题。 她心中疑惑,皇帝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这么无聊的问题,问了有什么意义? 皇帝听到云珞珈爱的话,笑了声,转移了话题,“朕的身体如何了?上次的毒可有残留,近来总觉得头疼的厉害,你给朕好好瞧瞧。” 脉象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之前中的毒吃了解药就能完全清毒了,根本不存在残留。 但皇帝说头疼,云珞珈总得给他找出头疼的原因。 “回陛下,陛下的身体没有问题,近来头疼应当是陛下有忧心之事,烦闷所致。臣女建议陛下放宽心,多出去走走放松心情。” 云珞珈收回手,把脉枕收起来,走到旁边给她准备的椅子坐下。 皇帝根本没病,叫她来难不成就是为了问她君青宴跟他像不像? 这是身体没病,脑子有点病。 “这样呀,近来朕确实有些烦心事。” 皇帝的手抵着头,凝眉看着云珞珈,说道:“之前有御医说小十三的身体似乎不易有子嗣,你给他治病良久,可发现他有这个问题?” 君青宴不易有子嗣这个事情,不是皇帝一个人跟云珞珈说了。 甚至外面都在传言君青宴没有生育能力。 可她从来没有发现君青宴有这方面的问题。 别人与她说是担心她,可皇帝定然不是。 她猜想,皇帝应当是担心君青宴有子嗣。 倘若君青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皇位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大。 可倘若他有自己的孩子,难保他不会想要皇帝这个位置。 君青宴的权势太大,皇帝忌惮也是正常。 思及此,云珞珈蹙起了眉,“安宁王确实是有这个问题。” “哦?那你可能医治?朕就希望小十三好好的,与你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皇帝虚伪的笑着,眼神伪装的温和看起来异常真诚。 云珞珈猜出了皇帝的心思,不禁心里冷笑。 还希望他儿孙满堂,不是希望他断子绝孙就不错了。 这个皇帝跟皇后是一路人,虚伪至极。 云珞珈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露声色,为难的摇头,“难有把握。” 根本不用治疗,当然是没有把握了。 她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皇帝这是在敲打她,不想让君青宴有孩子。 因为她与君青宴婚期近了,所以皇帝有些急了。 皇帝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惋惜,“真的是委屈你了,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你需尽力为他医治,如此对你也好。” “臣女爱慕安宁王,只要能与他相伴,就算一生无子也心甘情愿。” 云珞珈知道皇帝多疑,她与君青宴成亲,等同于丞相府也与君青宴站在了一起。 皇帝心里的危机感很强,他皇帝的位置还没坐稳,不但要担心儿子们,还要担心弟弟,不头疼才奇怪。 他故意说自己对君青宴情根深种的样子,让皇帝觉得她跟君青宴在意就是为了爱情。 不过她说了皇帝也不一定信。 “那就好,小十三能娶到你也是缘分。”皇帝大笑了两声,对着旁边招了招手。 旁边的小太监手里端着一碗汤过来。 皇帝对着云珞珈笑道:“御膳房今日熬了些血燕,既然你来了,就尝一尝。” 云珞珈看了眼那碗血燕,心里有些犯恶心。 她最不喜欢吃燕窝这东西 ,想着就已经反胃了。 但皇帝赏赐的,她拒绝了就是抗旨不遵。 不要看这个皇帝好说话,真的想找茬,也能扒了她半层皮。 “谢陛下!” 她端过托盘上的碗,拿着调羹搅拌了一下碗里的血燕。 碗内奇怪的气味让云珞珈皱起了眉。 里面添加了可以导致不孕的药,这碗燕窝她喝下去就会伤了她的根本,再想要孩子是难上难的事情了。 就算是她医术不错,想要身体恢复的话,也需要很长时间去调理身体。 皇帝明摆着是不想君青宴有孩子。 她猜测,皇帝因为某些原因不敢动君青宴,却想从她身上下手。 她看向皇帝,皇帝眼神坦然直白,明显的是知道她能够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所以,这碗血燕皇帝是铁了心让她喝了。 倘若她不喝,皇帝怕是立马会给她定个罪名处置了。 云珞珈倒是不担心喝下燕窝会有事,因为她可以装作喝了,暗中把里面的东西放进空间。 皇帝见云珞珈迟迟不动,意味不明的出声,“你不喜欢朕赏赐的血燕?还是说他们进贡的血燕品质有问题?” 云珞珈知道皇帝在逼着她喝。 今天她喝了出了问题,他也可以把问题归咎于进贡血燕的地方。 她琢磨了一下,这会把燕窝倒到皇帝头上后,皇帝会不会震怒灭了丞相府满门。 想了想,觉得这事情太冒险了。 她的理智让她妥协了。 她抿了抿唇,对着皇帝说道:“燕窝没有问题,谢陛下赏赐。” 她端着燕窝正要喝,外面有人叫了声安宁王。 她回头看去,就见君青宴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他边走边说:“听闻皇兄身体不适,我忙完就赶紧进宫来了,皇兄哪里不舒服?” 第一百七十八章 要不干掉他自己做皇帝吧 君青宴进来看到云珞珈在这里,有些惊讶,“珈儿也在。” 看到云珞珈手里的血燕,他笑着道:“今日本王在军营忙了一天,可是累死了,珈儿手里端着的给我先解解渴。” 他顺手端过云珞珈手里的燕窝,好爽的一口气喝了。 云珞珈和皇帝都没来得及阻止,君青宴就把空碗放到了旁边小太监手里的托盘上。 皇帝愣了一会后,温声指责君青宴,“你怎么还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吃。” 本身就是不想让君青宴有孩子的药,如今君青宴喝了更好。 云珞珈微微蹙眉,碍于皇帝在场没有说话。 “小姑娘是我未来的王妃,不会连一碗燕窝都不舍得给我这个未来夫君喝吧。” 君青宴笑着回话,给皇帝行了个礼。 “你呀,不是累了吗,坐下歇着吧。”皇帝给他看了坐。 君青宴坐下后,眉眼带笑的望向云珞珈,“几日不见,珈儿似乎清减了许多,可是府里的吃食不合口味?” 云珞珈抿了抿唇,怪嗔了君青宴一眼,“我清减不是因为王爷抢我燕窝喝吗?” “哈哈,你看看,让你抢她的燕窝。” 皇帝笑的敞亮,好像根本不知道那碗燕窝里放了东西似的。 云珞珈不得不承认,这皇帝的心理素质是真的不错。 治国能力行不行她不知道,但这心态是杠杠好。 皇帝面上对君青宴是真的宠爱,可背地里做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厌恶。 不过,君青宴不仅是在朝中权势大,手里有兵权,更是百姓眼中澧朝的守护神。 皇帝忌惮他并没有不妥,只是手段有些下作了点。 云珞珈严重怀疑,君青宴之前瘫痪就是皇帝所为,不然君青宴开始为何会那么抗拒她给他医治。 说起来,皇帝的皇位还是君青宴帮他坐稳的。 他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太是东西。 “是是是,赶明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君青宴笑着认错,又把话题转到了皇帝的身体上,“皇兄身子哪里不爽,还把珈儿叫来了。” 皇帝依旧是说头痛,但是问题不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一个兄友弟恭的场景。 君青宴与皇帝聊了一会,便以天色不早了为由,带着云珞珈离开了皇宫。 在往宫外走时,云珞珈笑着望向君青宴,“你知道那碗里有什么你就敢端过去喝了?” “有什么都不打紧,珈儿不是医术高强吗。” 君青宴神态轻松,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似乎根本不在乎那碗里有什么东西。 云珞珈凝眉看着他,故意吓唬他,“那我可要愧对你的信任了,那里面的东西我也解不了。” 其实那碗燕窝里的东西只对女人有用,对男人根本不起效果,顶多让他受寒拉几天肚子罢了。 只是君青宴想都没想就抢过去喝了,让她有些惊讶。 他是过于信任她了,还是说真的不顾自己也要护着她?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无妨,我相信珈儿总有办法的,就算是没有办法,我喝了也比你喝了要好。” 云珞珈对他的话很不赞成,微微蹙眉,“王爷需要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我,今日这断子绝孙药王爷喝了,日后怕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故意吓唬君青宴,没有告诉他实情。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垂眸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他从大林子手中接过了马匹的缰绳,才凝眉看向云珞珈,“珈儿可介意?” 云珞珈见他当了真,故意皱着眉问道:“你这会可后悔喝了?” 君青宴摇头,勾着云珞珈的腰把她抱上马,他自己也翻身而上。 他在云珞珈身后浅淡说道:“如此,我便更不后悔了,我喝了总比珈儿喝了好,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语气在云珞珈听来,好像这事并不大。 云珞珈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君青宴又说道:“即便如此,本王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的,倘若日后珈儿想要孩子,我便从宗亲中过继一个给你养着。放心,从生下来便给你养在身边,不会与你不亲的。” 云珞珈这性子,无论交给谁他都不会放心,只能放在身边护着。 云珞珈对君青宴彻底无语了。 才这么一会,他连过继孩子给她养都想到了。 君青宴这会要是跟她面对面,定然能看到她那个翻到天上的大白眼。 谁家生的孩子会舍得过继? 不过君青宴的地位这么高,被遣往封地的皇室子弟,估计不少都想要自己的子孙后代回到京都来。 进入了京都这片土地,便会有无限可能。 君青宴见云珞珈不说话,拉着缰绳把速度降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云珞珈,低声问她,“还是说珈儿只想要自己生的孩子?” 云珞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突然说道:“皇帝对你并不好,要不干掉他自己做皇帝吧。” 君青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无奈的叹了声,“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君青宴被先帝允许骑马配武器入宫,他这会骑马还没带云珞珈出宫。 还在宫里,这小姑娘就敢说这种话,真的是胆大包天了。 云珞珈拉开他的手,看了眼周围动荡的宫苑,轻笑了声,“也有你怕的时候?你为何怕他?”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对皇帝脾气太好了,似乎都是在顺着他。 君青宴轻叹了声,“并不是怕。” 他有他自己说不得的原因。 这澧朝的天下本就不该是他的,他不想要,可却必须要守着,这是他欠先帝的。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没说谎。 他对皇帝的态度确实不像是怕。 云珞珈从他神情看的出来,他对皇帝没有惧意。 云珞珈这人记仇。 皇帝给她喝断子绝孙药这个事情她记住了,早早晚晚有一天要讨一盘回来的。 她问君青宴,“倘若我得罪了皇帝,你能保证护住整个相府吗?”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蹙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云珞珈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了句,“你之前的腿也是皇帝干的吧?” 君青宴略微沉吟,说了实情,“是。” “狗皇帝!”云珞珈冷哼了声。 这仇又多了一条。 皇帝就是又想利用君青宴震慑羌国,又担心他抢了他的皇位,甚至都不记得是他及时赶回来,帮助他登上的皇位。 听到云珞珈骂皇帝,君青宴反倒是笑了起来,“他对我确实不好,但皇位他坐着最为合适?” 云珞珈又忍不住想翻他白眼了,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毕竟老翻白眼不好看。 她没忍住吐槽君青宴,“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别人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给劲巴拉全心全意的帮别人守江山?” 她与君青宴是完全不同的观点,她理解不了君青宴救世主一样的行为。 倘若她是君青宴,狗皇帝对他好就算了,这么对她,她直接就干掉狗皇帝了。 就算自己不做皇帝,也要扶持一个听话的上去。 她承认,比起君青宴的的格局,她眼界只在于有仇就报,绝不委屈自己。 君青宴无奈轻笑,“小丫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皇兄他做的事情确实不对,但他没有触及我的底线,倘若有一天他触及了我的底线,我定然也不可能容忍。” 听到他这么说,云珞珈好奇的问了句,“敢问王爷的底线在哪?”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还真的是与众不同的狂 君青宴低头看着云珞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君青宴没有回答便是不想说,既然他不愿意说,云珞珈也没有追问。 看着君青宴骑马往相府的方向去时,云珞珈重新给君青宴指了路,让他先去一趟云帆的小院那边。 在过去的路上,云珞珈跟君青宴说了在太子手里劫下两头狼的事情。 她说的算是比较详细的,重点突出了她用他的名义要下的这两头狼。 这事不算是大事,就算太子心中对君青宴有敌意,这点事情他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但她得跟君青宴说,让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君青宴在她身边留了影卫,就算是她不说,君青宴也会知道的。 君青宴毫不在意的笑了声,“无妨,只是养着的时候需要小心些,别让它们给伤了。” 他是发现了,别家小姑娘养的都是猫猫狗狗小鸟儿,他家小姑娘钟爱危险的宠物。 别人养猫,她养狼,还真的是与众不同的狂。 倘若他身上没有那么重的担子,倒是能让她更加肆意妄为些。 这会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街道上的商贩很多,出门闲逛的百姓也多。人潮涌动。 为了避免当街骑马惊扰百姓,君青宴特意找了些无人的巷子穿梭。 君青宴骑的并不快,吹着秋末的风却依旧有些寒凉。 他将云珞珈护在胸前,关怀的问了句,“珈儿冷吗?” “不冷。”云珞珈摇头。 她忽的想到了一件事,“陛下说旁人说你跟他长的像,还问我觉得你们像不像,怎么看你们俩都没有像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身体陡然紧绷,云珞珈瞬间就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君青宴这样的反应,让云珞珈更加的好奇了。 皇帝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君青宴听到皇帝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她本想着能从君青宴这得到答案时,君青宴却轻笑了声,“无事,只是有些人眼睛瞎了罢了。” 他身体随着这话放松下来,把云珞珈护的更紧了。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这人心里事太多,还不愿意跟她说。 君青宴不愿意说,就算是她问了估计也没用,她索性就不问了。 还没到小院,云珞珈远远的就听到了那边吵闹的动静。 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催促君青宴快些。 君青宴抽打马匹,快速的往小院的方向赶去。 刚走近些,云珞珈就看到云帆和云峥云牧尧几人退出院子,快速拉起了院子的门。 君青宴拉动缰绳,云珞珈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跑上前问外面的云帆,“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云帆还没说话,云峥解释道:“那个小狼崽子,我们说把狼暂时先放笼子里,他非得要给放出来。” “那两只狼一出来就钻的没影了。” “我们去找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只,差点伤了牧尧,牧尧自保出手就伤了那狼。” “那小狼崽子看到狼伤了就急眼了,追着牧尧就打起来了。” “那小狼崽子是你的宝贝疙瘩,我们哪里敢动他,这不就躲出来等你了。” 云峥抱怨了一通,然后对着云珞珈无奈苦笑,“就是这样了。” 这时君青宴从马上下来,几人立刻给君青宴行礼。 “不必多礼。”君青宴示意几人起身。 云珞珈看向云牧尧,有些担心的问道:“云大哥没受伤吧?” “我无事。”云牧尧笑着摇头。 “没事就好,我进去看看。” 云珞珈走到门口就要推门进去,君青宴抓住她的手腕,“等等,我先看看情况。” 君青宴飞身上了墙,借着昏暗的光线往院中看去。 此时,十一和两头狼都在院门内,其中一头狼正在给另外一头狼舔舐伤口。 此时他不确定两头狼有没有攻击性,定是不能放云珞珈进去的。 还没等他说话,云珞珈一把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珈儿。”君青宴见云珞珈进去了,着急的直接跳进院子中。 两只狼见有陌生人进来,防备的视线倏地扫了过来。 云珞珈快步跑过去,把君青宴护在身后,呵斥了十一一声,“小崽子,看好你的狼,不然我就把他们八角花椒炖了。” 十一没听懂八角花椒,但是听懂炖了。 他脑海里想起了被炖了的大公鸡,连忙的把两头狼挡在了身后,并且转头给了它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见两头狼不敢攻击云珞珈,君青宴才算放下心来。 云珞珈看了眼他身后的狼,看到其中一头狼的前面左腿抬着不敢连着地面,那样子似乎是断了。 想来是云牧尧自保下意识打断了狼腿。 那头狼的头上也流了些血,看着应该是撞哪里伤的。 狼刚被人类攻击过,防备心会更加的重。 它盯着云珞珈和君青宴的视线充满了防备。 云珞珈跟十一说道:“看好它们,我看看它的腿。” 十一回头给了两头狼一个眼神,两头狼很乖的就地趴下了。 云珞珈放下怀中的小药箱,走到十一的身边,在那头受伤的狼身边蹲下了。 君青宴在旁边护着云珞珈,防止狼突然暴起伤了她。 见大林子和小林子要进来,他担心惊扰了狼,便抬手阻止了两人。 云帆跟云峥走近了些,云帆看着十一笑了笑,“这小子不会是狼王吧,你看这两头狼对他唯命是从的。” “看着像。”云峥附和云帆的话。 之前在酒肆的时候,两头狼就很听十一的话,而且似乎对他还有些畏惧。 这小子称呼狼是家人,这个话应该是云珞珈后来教的,他以为在一起的就是家人。 这些狼应该是跟十一出自同一片地方,所以十一才会称呼它们家人。 云珞珈给狼检查了一下腿上的伤,从药箱的下层背着人拿出了固定支架和绷带。 狼腿的骨头没有完全断裂,用支架暂时先固定一下,等明天他们都不在了,再给它打个石膏有利于恢复的好点。 可能是因为太疼了,云珞珈一碰到它的腿,它就对着云珞珈龇牙。 它每次龇牙,都会换来十一的一个大逼兜。 几个巴掌打下去,它呜咽了一声,倒头躺了下去。 实在是累了,凶不动了。 云珞珈给狼腿绑好支架,检查了一下它头顶的伤。 确定没有大问题,给伤口撒了点止血消炎药,用绷带缠了两周。 等着给它们处理好伤口后,天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云珞珈站起身,伸手捏住了十一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训斥道:“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我是不是让你听二哥的话,他不让你把狼放出来,你为什么不听?” 十一见那两头狼看着他,赶紧把云珞珈的手拉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委屈看着她。 看到他这个眼神,云珞珈没有继续跟他算账,算是给了他几分面子,“走,跟我回家去。” 十一看了眼两头狼都没事了,给两头狼视线交流了一番,跟着云珞珈离开了小院。 因为云帆和云峥都在,君青宴就把云珞珈交给两人,带着大林子和小林子驾马离开了。 不过他离开的方向似乎不是回王府的,而是出城的方向。 云峥疑惑的嘀咕了句,“安宁王大晚上的出城做什么?” 云帆不喜欢多聊朝堂之事,所以从不接这种话题。 第一百八十章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软 云牧尧倒是接了话,“最近京都不太平,前段时间城里还出现了羌国的奸细,羌国派遣来谈判赎回公主的使臣近日要抵达京都了,秋猎的日子都因此推后了。” “朝堂内部清肃废后母族一党,这些事情安宁王都要操心,他近来要忙的事情很多,出城为了哪件事无从猜测。”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忙,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忙。 狗皇帝的事情全给他忙了,却还那么重的疑心。 处处防着他,废了他的腿不成,现在明着想让他断子绝孙。 云珞珈越想心里越是觉得生气。 她气的不仅是皇帝欺负君青宴,还气君青宴对皇帝的纵容。 她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一路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犯错了,跟在她身边也没有多话。 云珞珈还以为他在反省,可当夜丞相府的鸡圈就遭了殃。 一大早后院的大娘就找了过来。 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叉着腰对着十一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以前你弄死了鸡,我们还能捞着个死鸡做菜,昨个那生的鸡你给拿哪去了?难不成你能把生鸡给吃了?” 这大娘府里出了名的泼辣,知道云珞珈宠着十一,她气得也实在是忍不了了。 十一满脸无辜,云珞珈很是无奈的看着十一,抬手扶额,“妈耶,熊孩子真难带。” 她给大妈掏了一锭子银子,让她去买点鸡填补上去,并且跟大妈承诺,十一这边她会训斥管教的。 云珞珈是家里的小宝贝,大妈怎么敢跟她拿钱,只能瞪了十一一眼,这事就这么算了。 云珞珈知道十一是把鸡偷出去喂狼了。 她盯着十一看了会,抿了抿唇。 看着十一纯净的眼睛,她过了半天才说话,“我不会饿着它们的,你以后不要再自己偷拿家里的鸡了,知道了吗?” 十一以为云珞珈要揍他,没想到只是说了他两句,当即点头,“嗯,知道了。” 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头,语气温和,“行了,我们过去看看它们的伤,等它们的伤养好了,就把它们送回原来的地方去。”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的眼睛亮了起来,“姐姐,我也要去,想去。” 它来到人类的世界好久了,很想念丛林里的那群狼。 “成,等它伤好了,我带着你一起去看看。”云珞珈答应了十一。 她跟君青宴成亲还有些日子,等着过段时间狼的伤养好了,她就带十一回去看看。 不过在此之前,得让云峥帮她查一下十一之前生活在哪个丛林。 云珞珈带着十一去了趟小院,把那头狼腿上的支架换成了石膏,头上的伤口也重新换了药。 狼的恢复能力很强,用不着几天伤口就会恢复,腿伤稍微要养一些日子。 这些日子,云珞珈每日都陪着十一过来给两头狼喂食。 它们的伤也一日好过一日,与云珞珈渐渐熟悉起来,也不再会对着她凶了。 云珞珈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狼训好了就是狗,是会对人很忠诚的。 不过她倒是没准备留下这两头狼在身边。 就算它们听话了,等伤好了之后,还是要送回丛林去。 秋猎的日子近了,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出行祭祖,路上遭遇杀手埋伏。 杀手被君青宴抓住,现在正吊在城门口吊尸。 好奇的人群都往那边涌过去,云珞珈想带着十一回府,硬是被人群潮流给带着往前跑去。 还未走近,就看到城门口挂了一排的黑衣尸体。 那些尸体被绳子套着脖子,身体在风中摇摆,人看着应该是刚死,身上的血顺着脚往下滴落,在地面凝聚成了一滩。 血腥味随着风吹过来,有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 云珞珈远远的看到城楼之上,君青宴一身墨兰色四爪蟒袍,脸色冷硬刚毅,眼神清冷深邃,没有一丝情绪。 他身边站着的禁卫军首领,正在宣读这些人的罪行。 云珞珈抬头看了看一排尸体,又看了眼城楼上的君青宴,抿了抿唇。 君青宴的心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软。 相反的,他对待敌人几乎可以说是冷血无情,果断狠绝了。 可他对待皇家的人,却是格外的包容。 就算是别人想害他,他都照单全收,从来没见他计较。 难道真的因为那些人是他的家人的原因? 云珞珈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那些人害他,他还不当回事。 旁边有人觉得这么把人尸体吊着示众有些不人道,旁边的人赶紧阻止了他,让他不要说了。 就在禁卫军首领宣布要对这些尸体进行鞭尸时,在人群里突然飞身出了三个人。 三人蒙着面,手里拿着长剑飞身而上,很快就砍断了几个吊着尸体的绳子。 见钓的鱼来了,君青宴对着下面一抬手,一大群禁卫军快速涌出来,把老百姓全部隔离在外驱散了。 君青宴手拿弓箭,对着钓来的大鱼射了一箭出去。 箭擦着一个人儿耳朵飞过,带掉了他蒙面的布。 君青宴眼神冰冷,对着他不屑的轻笑声,“今日你们逃不掉了,不要白费力气了。” “狗皇帝的狗腿子,要来就来,老子怕你。”那人长剑指着君青宴。 君青宴对着身后之人挥手,弓箭手就位,铺天盖地的箭雨对着那三人射了过来。 就算三人武功再高,这会也插翅难飞。 君青宴有意留一个活口,那些箭将其他两人射成了筛子,只留下了一人。 君青宴让小林子下去,与那最后一人打了起来。 那人手臂受伤,很快就栽在了小林子的手里。 被小林子按在地上后,那人目眦欲裂的看着同伴尸体。 他紧咬着牙关,眼睛红的好似要滴血,对着尸体大喊:“兄弟们,是我对不起你,今日没办法把你们带出去安葬了。” 明知道十死无生,他们还是为了同伴不被折辱而出现了,只为了救下几个尸体。 虽说愚蠢冲动,可这份义气倒是让人敬佩。 云珞珈拉着十一躲在一棵树后面,看了君青宴捉拿杀手的整个过程。 君青宴走下城楼,让人把那个活口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人死了。 他皱着眉扫了眼地上的那些尸体,捡起地上一把刀,对着城楼上还挂着的两个尸体的绳子扔过去。 刀割断了绳子,那两个尸体掉落在了地上。 君青宴轻叹了声,对着大林子吩咐,“把尸体去山上处理了。” 视线扫过躲在树后的云珞珈,他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云珞珈点头,带着十一转头就要走。 没想到她刚走两步,不知道从哪钻出了一个蒙面人,手里的长剑对着她就招呼了过来。 云珞珈身体反应速度极快,堪堪躲了过去。 可那人招式凌厉,云珞珈闪躲的有些困难。 那人手里拿着长剑,可云珞珈却没有兵器,又是近距离攻击,很快就被逼的连连后退。 她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了,快速躲到了树后,从空间里取出了君青宴送她的长枪。 长剑再次袭来的时候,她反手抬起长枪挡了过去,只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那人的虎口一震。 他躲在暗处看到了君青宴对云珞珈使眼色,本想抓了云珞珈做人质,跟君青宴交换自己的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姑娘,竟然是个硬茬。 刚才附近的百姓太多,尾六和尾八被挤的距离云珞珈稍远了些,这会急急飞身过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第一百八十一章 骂人可是不对的 那人见没有机会再靠近云珞珈,而且自己也陷入了危险,转身便想要逃跑。 尾六紧跟其后追去,可却不曾想树上还有隐藏的刺客。 树上的人手里拿着双刀,从树上直直落下,手里的双刀对着云珞珈的头顶刺去。 云珞珈正准备躲开,腰身被君青宴一把够了过去。 云珞珈眼前一晃,再看过去时,那个刺客已经被十一快速的身形扑倒在地。 十一手里紧握着绕在手腕上的狼牙,快准狠的插进了那刺客的脖子,那刺客的颈动脉被扎破,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痛苦不已,濒死之时,手里的双刀还对着十一挥了过去。 可是他的手速比不上云珞珈,云珞珈快速推开君青宴,手里的钢针对着他飞了过去。 那刺客手腕被钢针刺穿,手里的双刀猛地掉落。 十一顺手接过双刀,对着他的脖子扎了过去。 那人的颈动脉已经被狼牙刺穿了,就算是十一不补刀,那人也没有活路了。 十一补了两刀后,那人彻底没了声息。 云珞珈看着十一短刀用的挺好的,让他把短刀拿着收起来练手。 这时尾六把那个想抓云珞珈的人活捉带来了回来。 那人看到君青宴后,对着他啐了一口,“狗杂种。” 听到他骂君青宴,云珞珈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踢完捏着他的下巴,冷眼看着他轻笑了声,“骂人可是不对的。” 她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猛地甩了那人一巴掌,“你才是个狗杂种,蠢货。” 她不管这人是为什么要杀皇帝,在她面前骂君青宴就是不行。 一直都是君青宴护着别人,第一次有人护着他,他觉的感觉很奇妙。 尤其是小姑娘笑着让别人不要骂人,她自己却恶狠狠的还了回去。 小姑娘还真的是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能吃。 “你个贱……” 那个男人张嘴就要骂云珞珈,云珞珈又甩了他一个耳光后,君青宴捂住了他的嘴,对着大林子说道:“押进大牢,让孟江先审着,留着他的命。” “是。”大林子领了命,带人把那个男人押了下去。 等着人都散去后,君青宴打量了眼云珞珈,确认她并没有受伤,才凝眉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差点出了危险,真的是太让他担心了。 这会周围的百姓都已经散去了,只剩下遍地刺客的尸体,还有那些手里拿着兵器的禁卫军。 云珞珈对着他抿了抿唇,“我去喂狼,刚出来就被冲过来看热闹的百姓挤过来了,没想到能看到安宁王抓刺客的英姿。” “你呀。”君青宴宠溺的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送你回去,我让尾四尾五跟着送你回去,这几日不太平,你出门注意些安全。” 本来朝廷最近就不安稳,这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批刺杀皇帝的刺客,就更加搞得人心不安了。 此时刺客若是盯上了云珞珈,她就不太安全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云珞珈正要回去,君玄翊突然出现在君青宴身后。 他目光从云珞珈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小皇叔。” “嗯。”君青宴淡淡应了他一声,看向了云珞珈,“珈儿先回吧。” 云珞珈对着君玄翊敷衍的一礼,“见过二皇子。” 虽说她是准安宁王妃,是君玄翊未来的小皇婶,但现在毕竟还没嫁过去,在人前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君玄翊点了点头,但似乎是有话要跟君青宴说,视线没有在云珞珈身上多做停留。 知道他们有事情,云珞珈也没有再多做打扰,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十一离开了。 去了一趟药铺,将这个月的账算了一下,月钱给聂书源结了,云珞珈也没有在药铺多做停留。 她最近研制了些药丸,放在店里试着售卖了,据聂书源说反响很好。 只可惜了她一人之手实在是做不了太多。 药铺目前的生意还不错,虽说有一部分赊账给病人了,但是因为草药不用本钱,每个差不多都是纯利润,算起来就还不错。 云珞珈本来的人生梦想是一人一店平淡度日,但现在店有了,人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平淡度日更像是奢望。 既然是奢望,她也就摆平了心态,准备琢磨一下做点什么。 回到小院,云珞珈看到了云帆让人给她送来的新做的冬装。 墨鸾看着这个料子,感慨道:“这可是江南上好的锦缎,据说是千金难求,四公子一下就给我们小姐做了五身衣裳,真的是疼小姐。” 云珞珈闻言上手摸了摸那衣服的面料,起身去了云帆的小院。 云帆今日依旧没有出府,请了个说书的,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喝茶,听着说书的说故事。 云珞珈看着他怡然自得,似乎完全走出来的样子,便没有去打扰他。 以前在府中见不到云帆的人影,现在他几乎不出去,可见他并未像是看起来的那般洒脱。 她想着许久没有去看江氏和老夫人了,先去了趟江氏那边。 还没走进小院,就听到了马吊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对打马吊实在是兴趣不大,怕过去被拉着一起玩,赶紧立刻掉头去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这会在午睡,她还是白跑了一趟。 闲来无事,她回了自己院子,守着十一和江离忧练武功了。 十一刚拿了两把短刀,她从十一那里拿来随手舞了几下,觉得还算是趁手。 之前不给十一配武器,是因为担心他没有分寸伤人。 这会看着他似乎知道武器的厉害,拿着的时候也算是小心,她便放下心来了。 晚上云珞珈睡着之时,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了。 外面有君青宴的四个影卫,无论是来了什么人,都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穿越过来后,她遭遇了不少次的刺杀了,早已经对这种情况免疫了。 现在的夜间那么冷,外面就算是天塌了,也别想让她出去看。 打斗声很快停下,接着便是几个影卫小声商议处理尸体的事情。 白日那群人似乎没有被全部抓获,知道她与君青宴的关系,想来抓她做筹码也不奇怪。 云珞珈仔细想了想,为她遮风挡雨的是君青宴,可这风雨似乎都是他带来的。 怪不得当初他要跟她说,成了他的王妃,往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她想过会不太平,可这也太不太平了。 不过她心态极好,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了。 这些日子,她依旧每日去喂狼。 两头大尾巴狼已经喂熟了,看到她都已经会跟狗一样摇尾巴了。 养熟了之后,云珞珈都想放在身边养着了。 秋猎的日子快到了,君青宴亲自带着给她准备的狐裘披风来了丞相府。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二者选其一,自然是玄翊 此时云珞珈正在给两个孩子演示招式,君青宴站在院门前看了许久,直到她结束才进来。 近来天气寒凉了,君青宴进来便从大林子手里拿过狐裘给云珞珈披上,“出了汗,别吹了风感染了风寒。” “哪有那么柔弱。” 云珞珈这会正热着,跟君青宴说了句话后,把短刀递给十一,跟他说了声,“你跟小丫头先练着。” 她带着君青宴进了房间,赶紧把狐裘拿下来,让墨鸾给收起来了。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刺客的事情结束了?” 那日城外见面之后,她有几日没有见过君青宴了。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忙,所以一直都没有去打扰他。 说起这个事情,君青宴似乎有些烦躁。 他微微拧眉,问云珞珈,“珈儿觉得玄翊如何?” 君青宴突然问起君玄翊,云珞珈喝茶的动作稍微一顿,很认真的想了想。 片刻,她说道:“君玄翊心思深沉,心狠手辣,谋算智慧都有,要说他的人品,我不是很了解,但我觉得他是个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 云珞珈觉得,君玄翊这人深不可测。 说他冷血无情,可他却能去慈幼院舞剑哄孩子。 可若说他有些善心,他杀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云珞珈自认很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可跟君玄翊认识时间不短了,也接触过不少次,却依旧看不清楚他。 或者说,她连君玄翊基本的性情都没看明白。 君青宴也赞成云珞珈的说法。 他扬唇笑了笑,“珈儿,我觉得,这些皇子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倘若最后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就该是我隐退之时了。” 之前他并不了解君玄翊,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可以确定君玄翊的谋略远超其他皇子。 夺嫡之争一旦开始,最后的赢家大多是属于君玄翊的。 而以君玄翊的性子,不可能容忍他拥有这么大的权利的。 君玄翊与现在的皇帝完全不同。 皇帝的手段低劣,做的事情根本不用去过多费心思猜测,可君玄翊谋略算计都很深。 倘若不是偶然发现,根本看不出他心思如此狠辣深沉。 先帝交给他的事情越来越棘手了,让他最近觉得很是苦恼。 这次刺客事件,就是夺嫡之战拉开的帷幕,是太子为君玄翊准备的礼物,只可惜棋差一着。 倘若不是答应过先帝,他便是夺了这皇位稳定朝堂又如何?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着耸肩,“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有这种感慨?” 君青宴还未说话,云珞珈继续说道:“王爷现在就是在走钢丝,你有足够的底气,却不够有野心。然而你的忍让并没有用,该猜忌忌惮你的人依旧会忌惮你,倒不如直接用权利说话。” 她与君青宴的处事方式向来不同,尊重却不赞成。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事情我不便与你说,但你要相信我,我定会护你与丞相府周全的。”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也挺令人看不清的。 不过君玄翊是个冰锥子,而君青宴是个棉花钉,让她容易接纳一些。 “我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行。” 云珞珈本来这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推敲,再想一下就觉得有歧义。 她自己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本来也没想歪,但她这么一笑,君青宴也往歪的方面想了。 上次确实是不太行,但是他第一次,还是在那种刺激的情况下,实在是不能作数的。 想起那事,他有些羞愧的红了耳根。 云珞珈看到君青宴耳朵红了,忍不住趴到桌子上笑了起来,“你想到什么了,竟然还害羞了。” 君青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看着云珞珈笑道:“我在想,我行不行,再过不到两月你便知道了。” “啧啧啧,你还会耍流氓了。”云珞珈听到他的话,笑着调侃他。 君青宴看她笑的猖狂,伸手捏了捏她的腰,“我何时耍流氓了?” 云珞珈怕痒,被他挠的扭起了腰,笑的趴到了桌子上。 跟云珞珈闹了一会,君青宴才说了正经事,“秋猎,玄翊似乎是有动作,他可与你说了他的计划?” 他知道云珞珈会告诉君玄翊太子的谋算,也知道君玄翊来找过云珞珈两次。 但他不知道君玄翊有没有跟云珞珈说起此事。 听到君青宴这么问,云珞珈目光沉沉的看着君青宴,问他,“你觉得太子和君玄翊谁适合做太子?” 君青宴抿唇,“二者选其一,自然是玄翊。” 太子不说蠢钝,但是心思不正,实在是难当大任。 近来皇帝对他也有了很大的意见,就算是君玄翊和云珞珈不针对他,他如今也是如履薄冰。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了笑,“君玄翊想将计就计而已,具体计划我不好与你说,既然你也觉得君玄翊比太子强,就别管这个事情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澧朝的秋猎并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秋猎,更像是一场举朝的盛大宴会。 秋猎之日,官员们和夫人嫡子嫡女都要赶往秋猎场,由皇帝主持,各位官员嫡子与皇子们都要参加狩猎。 有些武将家里的女儿若是有兴趣,也是可以参加的。 狩猎时间为两个时辰,最后夺得头筹的人会得到万两白银和特有的赏赐。 云珞珈本来毫无兴趣,珈可是听到万两白银的时候,她心动了。 虽说她赚了皇家不少钱了,可最近没有什么入账,这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所有会射箭的男子全部要参与,还有两名武将的女儿也报了名。 两名女子中有一名是文将军的女儿,云牧尧的妹妹云渺渺。 云珞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却依旧觉得她可爱,肆意张扬,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却没有丝毫的傲慢姿态。 云珞珈不想坐着干等着,也报了名,参与了进去。 今日有太子与君玄翊之争,但她却不会参与,她只需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好了。 从禁卫军手里接过马匹缰绳,瞥了眼人群前的君玄翊。 他今日身上的气压似乎更低了,面无表情的平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老当益壮,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这个热闹自然也是要参与的了。 皇帝率先翻身上马,众人都等着皇帝的命令行动。 不知道为何,云珞珈今日心脏莫名的跳的有些快,似乎在预示着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家的猪想拱人家大白菜了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三五成群的骑马冲进了狩猎的林中。 云珞珈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眼君青宴。 没一会,君青宴就带着林子兄弟俩和一些禁卫军离开了,直到现在也没出现。 想着君青宴许是有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多想,也跟着上马进了林子。 林子中有许多未知野兽,所有人身边都带着禁卫军。 禁卫军只是负责保护他们和捡猎物,并不可以参与狩猎。 云峥有官职在身,虽然是庶子,却也有资格参加秋猎。 相府几个嫡子文人居多,只有云峥一个武将。 加上云珞珈,相府也就出了两个人而已。 云峥将云珞珈带在身边,护着她的安危。 刚走进林间不久,云珞珈便发现了远处草丛耸动。 她将弓箭收起,从腰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弩枪对准了猎物。 “你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为何我们用弓箭,而你用弩枪,你是不会用弓箭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那边猎物受了惊扰逃跑,看着一团雪白的应当是个兔子。 云珞珈和云峥回头,便看到了过来的云牧尧和云渺渺。 云峥与两人打了招呼,云珞珈也点头示意。 云渺渺盯着云珞珈手里的弩箭。 云珞珈手中的弩枪做工精致,看起来与她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 她凑上前仔细看着,眼睛亮了起来,“你这个弩看着不错,哪位能人做的?” 云珞珈对着她淡淡挑眉,“我自己做的?你喜欢?” 听到云珞珈的话,不仅是云渺渺有些吃惊,云牧尧和云峥都有些吃惊。 云峥做了云珞珈这么久的哥哥,竟然都不知道她还有做兵器的才能。 他这个七妹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世间似乎没有她不会的。 药王谷究竟有什么样的能人异士,能将他这个七妹妹养成这般? “可以借我看看吗?”云渺渺实在是好奇。 云珞珈把箭卸了下来,很大方的把弩枪递给她,“这有什么问题,随便看。” 云渺渺接过弩仔细的研究了一会,那双明亮的杏眸中满是惊奇,“真的是好精巧的弩,太厉害了。” 她这个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是夸奖弩枪的,还是夸的云珞珈。 她将弩还给云珞珈,笑着与她说道:“秋猎确实没有规定必须要用箭,你用弩也算不上违反规矩。” 云珞珈接过弩箭,对她笑了笑,“你把我的兔子吓跑了。” 云渺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扬唇一笑,“跑了的东西我一会还你。” “驾。”她说完话,拉动缰绳驾马离去。 没走多远,回头看向云珞珈,“一会见。” “渺渺别乱跑。” 云牧尧见她就这么跑了,有些无奈的对着云珞珈和云峥摇头,“她自幼就这么咋咋呼呼的,我得去看着点,不然伤了回家爹娘得扒了我一层皮。” 文将军就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孩子也只有云牧尧和云渺渺两个。 一家人把云渺渺视若珍宝,都快要宠上天了。 出门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他保护好妹妹了,他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快去吧。”云峥嘴角带笑,对着他摆了摆手。 云珞珈忽的听到身后有动静,猛地回头,手里的弩箭对着身后的树旁射去,一只灰色的野兔子被射中倒地。 身后有禁卫军捡起了地上兔子,收进了随身携带的竹筐中。 云峥见状,笑着夸赞了云珞珈,“小七妹真是敏锐,我都没发现那里有兔子。” 云珞珈没告诉云峥她的听力远超旁人,仅凭听力就能判断位置了。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迄今为止她也就跟君青宴一人说了而已。 她对着云峥笑了笑,“快走吧,我还惦记着那万两白银和赏赐呢。” “走,我今日打到的猎物都算你的。”云峥笑了笑,跟着云珞珈驾马继续往前寻找猎物。 两人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云牧尧兄妹俩。 不得不说,云渺渺这个女娃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身后禁卫军手里的猎物都要拿不下了。 见到云珞珈和云峥过来,她下马从禁卫军手里拿过一只野兔扔给了云珞珈,“呐,还你的猎物。” “谢了!”云珞珈没有推却,把野鸡扔给了身后的禁卫军。 这附近的地形不太方便骑马,几人就下马了。 云牧尧看着几人道:“这边地形很复杂,里面很容易迷路,不如我们就一起行动。” 云峥没有意见,眼神时不时的扫向旁边的云渺渺,眼底带着云珞珈从未见过的暖意。 她心里陡然明了。 啧,自家的猪想拱人家大白菜了。 云峥虽然是个庶子,但是身上有官职在,配文将军家的小姐应当也是没问题的。 云珞珈分神期间,云渺渺发现了一头野猪,快步拉弓对着野猪射了过去。 只是野猪闪躲的极快,她这一箭被野猪躲开了。 她快步跟着野猪追去。 云珞珈和云峥云牧尧紧跟其后。 云珞珈架起手里的弩,对准了野猪的脖颈射了过去。 可惜箭矢从野猪耳朵划了过去,只划破了他的耳朵尖。 野猪身高体胖,看着特别的壮实,被几人追的烦了,便转过了身,怒视几人,做着攻击的准备。 云珞珈对着野猪架起了弩。 野猪哈着气,对着几人攻击了过来。 云牧尧和云峥正准备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云珞珈扣动弩枪的扳机,一支剑对准野猪的眼睛飞射过去。 野猪刚闪躲过,又两只箭急速飞了过去。 属于云渺渺的羽箭射进了野猪的前臂,云珞珈的弩箭直接从射穿了野猪的眼睛。 野猪受伤,瞬间更加暴躁,愤怒嘶吼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云珞珈射出连弩,一箭从野猪的口中射穿出去,另一箭又射进了野猪的另一只眼睛。 云牧尧和云峥的箭也射了出去,野猪还未攻击上前,就被几人射杀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云渺渺高兴的扬眉,望向云珞珈,笑的肆意张扬,“这头野猪算你的。” 最关键的几箭都是云珞珈射出去的,而且致命一箭也是云珞珈射出的。 而且,她惊奇的发现,云珞珈连弩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弩枪她用的实在是熟练,看的她很是羡慕和钦佩。 云珞珈还没发表意见,她靠近云珞珈,瞥了眼她手里的弩枪。 “我喜欢你这个,但是我们刚认识,不好让你给我做一个,这样吧,你给我做一个,我给你银子。” 云珞珈早就看出来她喜欢她手里的弩枪了。 她看云渺渺也算是顺眼,对着她笑了笑,“这样,这只野猪算我的,等秋猎结束,我手里的弩枪送你。” 她空间里可不止这一把弩枪,给她一把也无妨,就当是为了以后相处打好关系。 云峥和云渺渺外貌上挺相配的。 云峥喜欢云渺渺,没准他们真的能在一起。 到时候云渺渺要是嫁给她二哥了,那就是她二嫂了。 她以后还想喝云峥酿的三月春,提前巴结好嫂子没坏处。 “当真?” 云渺渺听到云珞珈的话,眼睛瞬间露出惊喜,可见她是真的喜欢她手里这把弩枪。 云珞珈对着她伸出了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云渺渺“啪”的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扬唇笑了起来,“你这个朋友我云渺渺交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既是自己人,她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荣幸之至。” 云珞珈挺喜欢云渺渺的。 从看到云渺渺第一眼,她就觉得很合眼缘,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风吹过枯黄树叶,落叶从两人眼前飘过,两人相视一笑,相见恨晚的感觉油然而生。 云渺渺突然笑了一声,“倘若不是那安宁王,你本该成为我嫂子的。你娘与我娘达成共识,准备将你许给我哥,我哥也对你很喜欢,都在家与爹娘商议去你家提……唔唔……” “渺渺住嘴!” 听到云渺渺口无遮拦什么都说,云牧尧急了,赶紧走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云渺渺,见她安静了,他急忙说:“好了,打猎去。” 云珞珈只知道云渺渺说的前半部分,关于江氏去见文将军夫人的事情。 但关于云牧尧对她挺喜欢,都准备去提亲的事情,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说句实话,倘若不是阴差阳错跟君青宴睡了,嫁给云牧尧,绝对要比嫁给君青宴日子要安稳许多。 只可惜,没有倘若不是。 还有,她对云牧尧坦坦荡荡,毫无男女之情。 对君青宴虽说也不像小说里写的爱的深沉,但多少会想与他亲近,偶尔还馋一下他的身子。 仔细琢磨下来,她应该是喜欢君青宴的。 云牧尧怕云珞珈多想,对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七妹妹,渺渺向来口无遮拦,你不要听她乱说。” “无妨,渺渺心直口快,我很喜欢她这样的性子。”云珞珈表示毫不在意。 口无遮拦,有无恶意,这样的人很好相处,她很难不喜欢。 云渺渺挣脱开云牧尧的魔爪,往后逃了两步,不满的轻哼了声,“是我乱说话?不知道是谁催着娘去相府提亲,后来得知她与安宁王定情后,再来人提亲全部让娘推了,你倒是不要区别对待呀。” 云牧尧见她把自己的底都揭了,有些无奈,别开了视线没有解释。 他确实属意云珞珈,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在药铺见云珞珈第一次,他对云珞珈就有种说不出的喜爱。 后来在相府得知江氏有意让云珞珈嫁给他,他心里确实很高兴,也是真的回去催促家里提亲了。 可后来还没来得及,就听到了云珞珈与安宁王的传言。 本来传言他倒也不在乎,可他发现云珞珈看安宁王的眼神也带着喜欢。 他喜欢云珞珈没错,但也不会强迫他分毫。 还没等几人尴尬,云渺渺又自爆丑事,跟云珞珈说:“其实我哥喜欢你说明他有眼光,我今日刚见你,也很喜欢你,所以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她主动拉着云珞珈往前走,用只有云珞珈能听到的声音与她说:“我就是不想我哥他的心意你连知道都不知道,所以你别介意。” 云珞珈对感情比较不敏感,所以从来没发现云牧尧竟然喜欢她。 她觉得云渺渺没坏心思,点了点头,“我并不介意,相信云大哥会遇到比我好的姑娘的。” 云渺渺撇了撇嘴,“遇到比你好的太难了。” 刚认识,她就觉得云珞珈很好,反正她很是喜欢。 所以她才会觉得云珞珈没能成为她嫂子很可惜。 几人往前走着,遇到的猎物谁打到算谁的。 一路下来,云渺渺发现云珞珈是真的厉害,就算飞走的野鸡,她都能够准确无误的射下来。 尤其是他们都还没发现猎物的踪影,她手里的弩箭就射了出去。 她实在是不理解云珞珈为什么会这么敏锐? 好奇的跟着云珞珈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但却对她着了迷。 医术高超就不说了,还会制作弩枪,弩枪还用的这么好。 遇事处变不惊,人又大方。 别说她哥喜欢了,她也很喜欢。 才一会,她就被云珞珈征服,彻底成了她的小迷妹。 她凑到云珞珈身边,“我叫你珞珈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云珞珈笑着回了句,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 她今天的目标可是那一万两还有赏赐。 不得不吐槽,这皇帝实在是有点抠门,就只给一万两,倒是也拿得出手。 怎么着不得十万两打底,才能彰显出皇家的气魄来。 前面枯草晃动,云珞珈架起了弩枪,正准备将弩箭射出去,忽的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声音。 “来人护驾!” “快,二皇子中箭了,快找御医。” “抓住射箭的人,别让他跑了。” 那边声音杂乱,隐约还有皇帝呼唤君玄翊的声音。 云珞珈眉头倏地蹙起,又听到那边有人说:“箭上有毒,御医距离太远了,就怕二皇子撑不到那里了?” “对了,丞相家的七小姐在林子里,去几个人散开去找,你们跟我带着二哥出去。” 这个声音是君璟霄的,听得出来是真的着急。 “对,赶紧带着二弟出去找御医。” 这是太子的声音,听着似乎也有些急切,“你们都保护好父皇。” 云珞珈确定了那边的方向,把弩枪扔给了云渺渺,“你拿着,我有些事情先离开一下。” 君玄翊没说过要拿命玩呀,怎么听着就要死了? 她得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见她跑了,一直跟在身后吃着零食的十一快步跟上。 云峥见状,也赶紧跟上了她。 云渺渺和云牧尧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她连手里的家伙都放下了,还跑的那么着急,明显的就是有什么急事。 方才的动静比较大,云珞珈听着声音都是隐隐约约的,可见距离并不是很近。 密林的路本来就难走,云珞珈磕磕绊绊的跑了许久,衣裳被树枝勾住了,她直接就把衣摆撕了下来,继续快步往那边跑去。 她与君玄翊虽说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他在她心里算的上是自己人了。 既是自己人,她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过了好一会,她才看到不远处有出来寻找她的禁卫军。 那些禁卫军到处寻找她,嘴里还叫着七小姐。 她停下脚步,做了两组深呼吸。 等呼吸稳定后,才对着那边的禁卫军挥手,“是在找我吗?” 禁卫军并不是全部都认识云珞珈。 有个禁卫军快步上前,询问道:“你是相府的七小姐吗?” “我是。”云珞珈确定了他的疑问。 那个禁卫军才赶紧给她行礼,“七小姐,二皇子中箭危在旦夕,你快些与我过去给他看看。” 云珞珈早就知道了,所以没有耽误工夫多问。 “好,那快走吧。”她当即点头,让他快些带路。 君玄翊中箭昏迷,被放在马背上往林子外带。 可是林中路不平,杂草乱石丛生,马匹根本跑不起来,速度很慢。 云珞珈跟着那个禁卫军往外追了一会,很快就追上了君玄翊。 皇帝坐在马背上,满眼担忧的看着君玄翊,眉头紧拧,眼神复杂。 君玄翊是为他挡了那一箭。 这个他最不疼爱的儿子为了他命都不要了。 可他最宠爱的儿子,却只惦记着他的皇位。 带着云珞珈过来的禁卫军跑到皇帝面前,对着他行礼禀报:“陛下,找到七小姐了。” 一听到找到云珞珈了,皇帝立刻让人停了下来。 云珞珈没等皇帝招呼,快步上前查看了君玄翊的情况。 她让人把君玄翊从马上放下来,平躺着放在地上。 皇帝解开身上的披风,让人铺到了地上给君玄翊垫着,吩咐人放下君玄翊时小心些。 云珞珈身上没有带药箱,但是她从袖袋中拿出止血药和手术刀,丝毫不会显得突兀,因为她一向如此做。 身为医生,她身上备着些药物也不会让人起疑,所以她从来不避讳。 她蹲在君玄翊身边,检查了下他中箭的位置。 他今日穿了件湖蓝色的锦服,这会胸前已经被血浸染了一大片,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发青,紧闭双眼看起来像是没有了生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步步为营,招招致命,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云珞珈仔细检查了一下,箭的位置距离心脏的只有两寸。 如此准确又危险的距离,不是君玄翊控制的好,就是那个射箭伤他的人是个高手。 君玄翊本身武功就高,射箭的人倘若是他的人,定然也会跟他配合。 这人真的是疯的厉害。 富贵险中求是没错,这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他环节他定然也有计划,但凡有一方面没控制好,君玄翊的这条命就交代了。 “玄翊情况如何?” 皇帝在旁边低头看着,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对君玄翊极其疼爱的。 可是真的疼爱的话,怎么可能把他丢在行宫那么多年,任由他自生自灭,遍体鳞伤,靠自己顽强的活下来。 明明就根本不在意,这会又突然装作很有情意的样子。 何必呢! 云珞珈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很是为难的模样,“陛下,二皇子伤势不轻,箭上还有毒,此时需要赶紧拔箭,把伤口附近的毒清理些出来,才能为二皇子拖延时间。” 云珞珈在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已经为他把了脉。 君玄翊并不是真的昏迷了,而且他应当是在中箭之后,马上服用了云珞珈给他的护心丸。 毒药虽然很毒,但却能为他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他有机会受到救治。 或者说,他身上本就藏了解药。 反正以君玄翊这样的谋算,他绝对不可能真的这么玩命的。 “那快些给他治伤。”皇帝着急发话。 这箭竟然还有毒,那便不是失误,而是针对着他来的。 上一次的刺杀给皇帝心里留下了阴影,他现在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他本就多疑,现如今更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云珞珈让人都散开些,与君璟霄说道:“三皇子,还需要派人去将御医的医药箱拿来,我随身带着的伤药有限,怕是不够用。” 说话时她头都没抬,用手术刀割开了君玄翊的衣服,手指轻轻放在箭周围的皮肤上。 她从袖袋中拿出了干净的纱布,低头盯着君玄翊的脸看了眼,眉头轻皱。 就这么拔箭的话,君玄翊估计得疼的蹦起来。 云珞珈悄悄给他用了一些麻药,不会完全没有痛感,但是会减轻些痛感,控制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低头割开箭头旁边的皮肉,褐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她赶紧用纱布捂住他的伤口。 让毒血流出来一些后,她握住了箭身,手极其稳的把箭掰断了。 一切处理好后,准备拔箭了。 她一只手拿着纱布按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准备放到箭上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提醒他一声要拔箭了。 君玄翊装晕异常熟练,知道云珞珈的意思,没给任何反应。 云珞珈按住伤口,猛地拔下了他胸前的箭。 饶是她给他用了些麻药,君玄翊依旧是疼的闷哼了声,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云珞珈用力捂住伤口,不让鲜血流的太厉害。 等到血流的不多了,她才从袖袋中拿出了止血的伤药撒到伤口上。 君玄翊醒了,疼的满头的汗水,虚弱的看着忙碌的云珞珈。 他此时痛感过于强烈,以至于眼前有些模糊,光影透着树枝投射进来,眼前的云珞珈好似在发光。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子,下意识想要伸手触摸她。 手臂太过于无力,意识中已经摸到了她的脸,事实上却只是动了动手。 云珞珈此时满手都是君玄翊的血,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并不知道君玄翊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是觉得他每次行动都是要让自己受伤。 他这人极度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手段也特别的偏激。 干掉太子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他拿自己的命来赌就不值了。 不知道该说他是个赌徒,还是该说他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云珞珈没有拿出绷带给君玄翊包扎,而是等着禁卫军取来御医的药箱。 她低头看了眼拔下来的箭,微微凝眉。 这支箭的箭头似乎与旁人的不同,形状上有些偏差。 但是差的不多,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问题。 就在一个禁卫军准备去捡起那支箭的时,君璟霄走过去弯腰把断箭捡了起来。 查看了一番后,他脸色陡然一变,走到皇帝身边,低头与皇帝小声说了些什么。 皇帝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黑着脸,让人把箭先收了起来。 君璟霄与皇帝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云珞珈还是听清楚了。 君璟霄说的是这个箭与前些天缴获的那批私人兵器很像。 从他的话和老皇帝的脸色变化中,云珞珈猜出了个事情大概。 今日君玄翊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将计就计为皇帝挡箭,破了太子的计谋,也不是想要通过刺杀皇帝,让皇帝查出幕后黑手那么简单。 他是想通过这件事,让皇帝查出有人预谋谋反的事情。 这事情要是与太子有关,那么太子怕是不得善终了。 不得不佩服君玄翊的心思,步步为营,招招致命,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云珞珈视线扫过旁边的太子,太子此时脸色很不好看,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虽说紧张的不明显,但细细观察还是看得出他的慌张。 看来,这私造兵器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了。 云珞珈的视线只是从太子身上扫了一下,便立刻收了回来,给君玄翊捂着伤口。 君玄翊这会再次晕了过去。 禁卫军取来了御医的药箱。 云珞珈接过药箱,让人帮忙扶着君玄翊。 她给君玄翊包扎好了伤口,给他喂了一颗抗生素,就退到了一边。 皇帝的气压此时很低,众人都不敢说话。 皇帝看了眼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的君玄翊,让人发射信号,通知众人提前结束秋猎。 君玄翊被扶上马背,君璟霄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身上,驾马慢慢的跟在皇帝的身后。 云珞珈几人的马匹和跟着的禁卫军不知道被丢哪了,只能走路跟在队伍的最后。 云峥几人走到她身边,也安静的没有说话。 看到云珞珈满手都是血,云牧尧给她递了张帕子,“七妹妹擦擦手吧。” 他方才听到了,云珞珈说君玄翊伤口的箭上有毒,毒血在手上总归是不安全。 “谢谢云大哥,别脏了你的帕子。” 云珞珈对着云牧尧浅笑,拉起自己的衣摆擦着手上的血。 私造兵器? 太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难不成还计划着逼宫了? 梅樱儿的爹是兵部尚书,他是否有参与这事? 如果他真的参与了,那么梅樱儿怕是要被这个老爹坑死了。 说实话,她觉得梅樱儿还是有些智商的,只可惜跟错了人,注定这辈子没有指望了。 这太子脑子没有多少,野心倒是不小。 皇帝带人出了密林,惇贵妃赶忙带人迎了上来,担忧的查看皇帝是否受伤了。 方才有禁卫军来拿药箱,然后通知秋猎提前结束的信号就发射了,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帝心情不爽,挡开了她的手,下了命令,“整顿回宫。” 林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皇帝准备摆驾回宫。 云珞珈这边家里也在准备回去,云渺渺和云牧尧也跟她道了别。 眼看着大家都出来了,可却迟迟不见君青宴回来。 皇帝那边准备回去了,云峥催促了声云珞珈,“七妹,别看了,准备回去了。” “嗯,好。” 云珞珈嘴上应了,却往密林的方向看去。 忽然,她看到了树林上方冒出了股股浓烟。 林子里着火了。 秋干气燥,树林里都是枯草树木,大火一旦烧起来,便很难灭了。 她想到狩猎前看到君青宴带着人进了林子,心里陡然一颤,大声问了句,“你们谁看到安宁王了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带他出去,保护好他 她的声音不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君璟霄把君玄翊安排进回宫的马车上,转头看着云珞珈回道:“小皇叔提前带人巡视狩猎场周围的安全了。” “那他还在林子里?” 听到君璟霄的话,云珞珈的脸色骤变。 看着林子上的浓烟越来越大,云珞珈的心也悬了起来。 突然的大火必然不是偶然,现在只有君青宴没有回来,这场火机极有可能就是冲着他去的。 想到这里,她一把夺过旁边人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大喊了声:“林子着火了,等会猛兽必然会冲出来,都快点离开。” 她坐在马上,转头对着众人喊完,自己却驾马快速的往林子中冲了进去。 山林大火最是难灭,着起来基本整片林子就完了。 君青宴要是被困在里面的话,就算他武功再好,也是凶多吉少。 看到她冲进了林子,十一眼睛陡然眯了一下,然后四肢着地,如狼一般速度极快的朝着她的方向飞奔了进去。 这会远处林子上方已经浓烟滚滚了,林子上方受惊的鸟都往这边飞来,众人确定云珞珈说的话。 林子倘若着了大火,林子里的一些猛兽确实都会往安全的地方跑。 猛兽慌乱的时候,最是容易伤人。 他们这里很多没有武功,很难与猛兽抵抗。 “珈儿!” “七妹妹!” “七妹妹!” 丞相一家人看到云珞珈就这么冲进了林子,瞬间都急了。 云牧尧拿起弓箭,翻身上马,嘱咐云渺渺赶紧离开后,驾马跟着追了进去。 云渺渺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云牧尧刚走,她跟云峥一齐上马,急速往林中冲去。 云峥让她回去,可她却摇头,“我不能看着珞珈一个人冒险。” 皇帝凝眉看着林子方向,吩咐一部分人进去寻找君青宴,让太子带禁卫军留下守着,防止猛兽跑出来进城伤人,然后就带着惇贵妃他们上了銮驾回宫了。 众人也都有些慌了,急忙上了自家马车离开狩猎场。 相府的几人担心云珞珈和云峥,迟迟不愿意离开。 云赫见状,劝说云华序等人先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在前方安全的地方停下等候。 他在这边等着,一旦有了云珞珈的消息,他就立马让人去通知他们。 云华序心里担心不已,恨不得跟着进去寻找云珞珈,可他一个文臣,进去了怕是也添乱。 到时候云珞珈和云峥出来了,还要费心的回去找他。 他权衡了一下,就按照云赫说的办了。 众人全部离开之后,太子带着禁卫军在外面围成了一堵墙。 禁卫军手里都拿着弓箭,若有猛兽出来,直接射杀。 太子则躲在禁卫军身后,眉头紧皱,眼神里带着愤恨。 这么危险的事情,皇帝竟然让他留下,显然是对他不满。 自从君玄翊回来之后,皇帝对他就越来越不待见了。 如今皇后死了,他的后盾没了,背后支持他的母族势力也被君青宴和丞相瓦解了。 他若是再不争取一番,这个储君之位就要是别人的了。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愤懑更深,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林中大火越来越大,云珞珈边骑马往里冲边喊着君青宴的名字。 她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可是林中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无人回应。 突然,她看到了飞奔到了她身旁的十一。 看着十一在地上狂奔,她皱着眉往后挪了些,对着十一招手,“上来。” 十一在地上一个弹跳,落到了云珞珈身前的马背上。 云珞珈将他护在身前,训斥了句,“你跟进来做什么,简直是添乱。” 十一蹙眉,“担心,姐姐。” 云珞珈知道十一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便也没有再训斥他。 她找不到君青宴的身影,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君青宴,你在哪?着火了,你看到了吗?” 这片林子很大,倘若在距离大火很远的地方的话,极有可能发现不了远处林子着火了。 她大声喊了几声,林中完全没有回应,让她心里更加的着急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云峥,也大声喊着:“安宁王,您在哪里,林子着火了。” 云牧尧和云渺渺一同呼喊。 几人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嗷~” 十一突然发出了一声狼嚎。 云珞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又继续嚎了几声。 很快,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狼嚎声。 十一歪着头,似乎是在辨别什么。 过了几秒钟,十一突然给云珞珈指了指前方,“姐姐,那边。” 云珞珈看着前面大火的方向,驾马快速往那个方向去。 那边火势在急速蔓延,越往那边去,便越能感受到大火的冲击。 股股热浪随着风吹过来,带着辣眼的烟雾让人睁不开眼睛。 大火燃烧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云珞珈突然停了下来,拦住了云峥云牧尧和云渺渺的去路,面色严肃的看着三人,“大火太危险了,你们先回去。” 她看了眼十一,想让云峥把他也带出去。 十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她摇头,“保护,姐姐,不走。” 云峥正要说话,云珞珈对着几人冷了脸,怒声道:“你们出去,别在这碍事,我一会找到了他还得分心担心你们。” 她这话说的狂妄,好像他们几人什么都帮不上,都是累赘一样。 她知道他们是不放心她,可她一样是担心他们出危险。 “七妹妹……” 云牧尧正要反驳,被云珞珈厉声堵了回去,“什么都别说,都给我回去,我知道丛林大火有多危险,也知道怎么避免危险,你们在这只会拖我的后腿。” 她并不确定自己找不找的到君青宴,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如果此次九死一生呢个,她是绝对不能带着他们一起送死的。 她说完准备把十一扔下去,可是十一紧紧的抱紧马脖子,“不走,跟着,姐姐。” 云珞珈知道十一有多轴,但是生命攸关,她不能由着他的性子。 她悄悄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十一的昏睡穴上,翻身下马把十一抱下来交给了云峥。 “二哥,十一就像是我的弟弟,你带他出去,保护好他。” 看到云峥几人眼底的担心,她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放心,就算我找不到君青宴,自己也会安全回去的。” 云峥眉头紧皱的看着云珞珈,见她眼神坚定,从她怀中把十一接过来,放到了身前的马背上。 “你一切小心。”云峥不放心的叮嘱,“倘若找不到安宁王,你不要涉险,保全自己快些出去。” “知道了,二哥安心。” 云珞珈拉着他的马缰给马调转了方向,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 随后她又让云渺渺和云牧尧回去。 见两人不愿意,她用同样强势的方法把他们的马调转了方向,对着马屁股狠狠来了一巴掌。 看着四人离开了,云珞珈才翻身上马,继续往前方的大火处奔去。 今日无论如何,她必须找到君青宴。 “君青宴,你在吗?在的话给我回个话。” 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能感受到热浪扑面了,马也不愿意再往前去了。 她见马不愿继续走了,翻身下马,对着前面继续大喊:“君青宴,你在吗?” 人到底在哪? 她急的都要爆粗口了。 在现代时,她生活的地方发生过一场丛林大火,烧了半个多月,几千人全力去救才把火灭了,还葬送了好几个英魂。 这里的丛林虽说不如现在那边的大,可这火势根本无法施救。 若是君青宴在大火中心,极有可能已经遇难了。 大火深处无人回答,她的心脏无比慌,大脑也有些卡顿了。 大火快速的往她的方向蔓延,她不敢再上前,急的在原地走了两圈。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中有火油的气味,是有人故意纵火 焦灼之际,她陡然想起之前尾六给过她一个信号竹筒。 林中乱糟糟的,大火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里面的人听不到也正常。 但是信号是发射在天上的,这会大火还没烧到上面去,他们应该能够看到。 想到这里,云珞珈赶紧从空间取出信号竹筒打开,对着天空发射了上去。 一个东西飞上了空中,在空中爆发出巨响,接着绚烂的红光绽放开来。 云珞珈此时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信号有用。 大火炙烤的她有些难受,她往后退着,着急等待着回应。 很快,天空传来了一声一样的响声。 云珞珈心中一喜,赶紧从空间取出了灭火器,寻找大火的突破口。 她在周围跑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树木稀疏,地上的草差不多烧完了。 她正准备从那里进去,突然一脚踩空,摔倒进了一个水洼中。 感受到冰凉的水,她心中一喜,顺势滚了一圈。 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全部打湿,她才爬起来,从空间找了储水的东西装了一些水,拿出灭火器开路,从突破口进去。 幸好之前她小心,怕万一着火她的药材出事,在里面放了不少的灭火器。 只是这火势实在是太大了,炙烤的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熟了。 前方大火一望无际,她小心的苟着用灭火器开路。 好在这会的火还没烧断大树,不至于担心大树倒下了来砸死她。 前方的大火依旧一望无际,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要被烤干了,只能加快速度往前跑。 大火中忽的传来凄惨的叫声,她转头望去,一只大狐狸皮毛已经被火烧起来,叫声是它护在怀中的小狐狸发出的。 云珞珈自身难保,正准备离开,大狐狸突然虚弱的对着她叫了一声。 狐狸的眼睛里泛着泪花,看的云珞珈心头一颤。 她烦躁的皱了下眉,取出水把自己浇湿,快步跑过去,一把把它怀中小狐狸扯出来,抱着转身就跑。 大狐狸已经被火烧的皮毛都没了,身上露出鲜红的肉来,就算是救了也没用了。 云珞珈果断舍弃了它。 大狐狸看着云珞珈离开的方向,似乎是确定自己孩子得救了,这才垂下头颅,彻底的葬身在了大火之中。 云珞珈感觉自己多管闲事,救了这只小狐狸有什么用,没准今天她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火烤死了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对面飞身而来,勾着她的腰身,快速转身带着她出了这片大火。 君青宴带着她落地后,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小片没有树木的悬崖边。 她大概计算了一下刚才进来的火路,最起码有个几十米。 要不是她提前浸湿了衣服,拿着灭火器开路,根本不可能过来。 所以说,君青宴等人才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 “你怎么来了?” 君青宴皱着眉看她,眼底带着担忧,还有几分心疼。 云珞珈还没回答,看到君青宴的衣摆着了火,赶紧的用灭火器在他身上扫了一下。 他衣摆上的火瞬间灭了,旁边的众人都吃惊的看着她,对她手里的东西感到很是新奇。 君青宴只愣了一下,就把她拉过来仔细的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云珞珈虽然灭火器开路,但是被周围的火舌波及,加上大火里温度极高,她的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被烤的泛红。 就连她那乌黑秀丽的头发也没能幸免,被烧的乱七八糟,泛出一股子烧鸡毛的臭味来。 君青宴看的心疼不已,拉着她往悬崖边靠了些,防止大火烤着她。 云珞珈确定君青宴无事,这会情绪稳定了下来,看着君青宴说道:“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她没有跟君青宴狗血言情小说似的你侬我侬,而是拉开他的手,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在位置是一片悬崖顶,距离着火的丛林有十几米,悬崖顶上光秃秃的,所以大火才没波及到这里。 可那边的密林的树都已经烧着了,大火炙烤着这边,还是让人很难忍受的。 这片地方不大,周围完全被大火包围了。 火势这么大,从大火里回去几乎不可能。 她刚才进来要不是浸湿了那一身的水,怕是半路就被火烤死了。 悬崖这边根本没有水,所以用灭火器开路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想从这里逃出去,除非是从悬崖跳下去。 被大火烤的太久容易缺水,他们这群人这会已经出现了缺水无力的情况。 就连君青宴看起来也是有些脱水的征兆。 云珞珈把怀里的小狐狸递给大林子,弯腰往悬崖下看了眼。 悬崖深不见底,但是有潮气冒上来,下面极有可能有河流。 小林子正带着人拿着刀插在崖壁上试探着往下去。 但是进度显然不行,体力也撑不住太久,已经开始往上爬了。 君青宴担心云珞珈不小心脚滑,抓住她手,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我方才已经看了,深不见底,无法预判有几成生还的可能。” “确实太危险了。” 云珞珈把视线从悬崖下收回来,扫了眼那边脱水虚脱了的那群人。 她从袖袋中拿出了些乌梅干,让大林子分给了那些满身狼狈的影卫还有禁卫军。 影卫身上都被火烧了不同程度的伤,可见也是拼了命的想让君青宴离开的。 乌梅可以生津止渴,可却也只是权宜之计,解决不了缺水的问题,只能让他们好受些。 云珞珈的空间还有不少的生理盐水,可她这会实在是不方便拿出来。 这些人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先等会再说吧。 她看到君青宴的嘴唇干的发白,把他拉到了一边,从身后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生理盐水,打开递给他,“补充一下水分吧,不然会熬不住的。” 君青宴疑惑的看了眼她突然变出来的生理盐水,拿起来喝了一口,没有多问。 这会他确实是渴的厉害。 不过他只喝了一口,便停下了。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稍微有些咸,但是喝点总归会舒服些。 他凝眉看着云珞珈,说道:“可否给他们分了喝点?” 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实在不忍看着他们缺水而死。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但总归会想到办法的。 云珞珈对着他点头,“嗯,给他们分了喝吧?” 云珞珈瞥了眼大火方向,突然转头问君青宴,“大火中有火油的气味,是有人故意纵火。” “嗯。” 君青宴把那瓶生理盐水让大林子传下去,走到云珞珈身边。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总还会有办法的 “禁卫军发现这边有火油的气味,我便过来查看,随后尾七发现了刺客的身影,在击杀刺客的时候,刺客点燃了火油。” 当时尾七差点被大火吞噬,还是被尾三及时拉了出来。 君青宴把情况跟云珞珈细细说了一下,“不止这一片,外面还有一圈火油,当时我们正要出去,火油轰然而起,我们一时难以出去,便被困在了这里。” 他眉间带着几分烦躁。 这个局明显的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云珞珈又走到悬崖边,趴在悬崖边往下看着。 悬崖下风声鹤唳,飘上来的风是冷,能让她觉的舒服些。 云珞珈观察了半天,突然起身笑了声,“悬崖下应该是个水潭或者河流,跳下去生还的希望很大。” 君青宴走到她身旁蹲下去,细细看着下面。 下面云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有什么。 “珈儿如何得知下面有河流?”君青宴好奇的询问。 云珞珈扬唇笑了笑,与他解释了一下如何断定的下面有河流。 听完云珞珈的话,悬崖边的一众人都对她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他们本来都觉得必死无疑了。 本想着万不得已,孤注一掷也要把君青宴平安从悬崖送下去,他们为主子牺牲了也是死得其所。 本抱着必死的信念的,可云珞珈的到来,却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云珞珈从风声和水雾大概判断了悬崖的高度。 她数了一下上面的人数。 上面一共有三十八人,每个人的腰带长两米,去掉接头,连在一起也有七十多米,应该可以穿越那片雾气,看到下面的情况。 “大家都把腰带接下来接在一起,我下去看看情况。” 云珞珈率先要去解腰带,她的手刚放到腰上,被君青宴抓住了。 君青宴转头看向众人,下令道:“腰带都解下来。” 众人领命,很快就都把腰带解了下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把腰带递给君青宴。 君青宴接过腰带,与云珞珈一起把腰带系在了一起。 大林子把小狐狸放在了他的衣服上,过来帮忙。 等腰带全部接完了,大林子也把腰带贡献了。 没有了腰带,他们一松手裤子就掉了,所以眼前一片大老爷们一手提着裤子的窘态。 这根绳子自然是越长越好,君青宴也没有例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把腰带解了下来。 小林子别扭了半天,看着君青宴都解了,他实在是没办法才把手放到腰带上。 “你不用,你一会下去看看。” 君青宴及时出声阻止了他。 虽说有腰带作为绳索,但还是过于危险,绝对不能让云珞珈先下去。 听到君青宴的话,小林子松了口气。 刀山火海也比他要解开腰带用手提着裤子能让他接受。 很快大家把腰带系好。 云珞珈每个结都检查了一下。 确定没问题,才让上面的人抓着,另外一头系在小林子的腰上,让他下去看看情况。 上面几人拉着腰带这头,把小林子一点点的送下去。 七八十米的绳子实在是不够长,很快就到了底。 云珞珈站在悬崖边查看下面情况。 小林子的身影已经被雾气笼罩,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了。 小面小林子拉了拉腰带,大声喊道:“绳子没有了吗?能不能再往下一些,下面还很深,根本看不清楚。” 长度显然是还不够,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云珞珈脱下外衫,用刀割出安全粗细的布条,绑在了腰带的后头。 大家见状,纷纷把外衫贡献了出来。 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放,直到最后有些人上衣全部贡献了,悬崖下才没有继续退。 接着一股拉力袭来,大家开始往上拉绳子,小林子也配合着快速往上爬。 没一会,小林子就冒了头。 大林子伸手把他扯了上来,问道:“如何,可看到下面的情况了?” 小林子爬上来,面带喜色的跟君青宴和大家伙说道:“我还没下到底,但是我听到了下面有水声,应当是有河流的,大约还有个几丈高,就算绳子不够也下得去。那个距离跳进河里也不会受伤。” 他方才往对面看了,似乎还有瀑布。 他听到的声音应该是瀑布声。 小林子说这话,望了眼若有所思的云珞珈。 他以前总觉得云珞珈过于狂妄,每日就会惹是生非,给王爷添乱。 后来觉得她还算心善,也有些能力。 但那样也不足以配得上他家王爷。 今日,他才终于觉得云珞珈不错,有勇有谋,对他们家王爷有情有义。 这样的大火还不顾危险找过来,对他家王爷定然是情根深种的。 从今日开始,他便认下了云珞珈这个王妃。 这个世上除了王爷和大林哥,云珞珈日后可排在他心中第三位了。 听到小林子的话,大家总算都松了口气。 众人望向了君青宴,等着他发号施令。 君青宴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让一批人先一个一个的下去。 “王爷,您跟七小姐先走吧。”尾七与君青宴说道。 君青宴没有同意,“你们先下去,等会接应七小姐,本王等会下。” 上面不远处有高耸的石头可以绑着绳子,他就算是最后下,也只是难度高一些。 还有人想要说话,君青宴冷下了脸,“这是命令。” “是!” 君青宴下达的命令,无论是什么,他们都必须无条件的遵从。 遵从命令是没问题的,只是要下去就没有手提着裤子了,只能在腰间打个结,屁股大的还能兜住,屁股小的就总往下掉。 云珞珈不想笑的,但是有些忍不住。 她憋着笑的样子,让一众老爷们都有些窘迫。 君青宴站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不想让云珞珈看着这群男人的身体。 悬崖很高,一个一个下去的很慢。 夕阳西落,晚霞余晖洒落,天色暗了下来,可这片被大火包围的地方却炙热明亮。 直到天黑,才下去不到十人。 君青宴让大林子先下去了,“下一个我会让珈儿下去,你在下面接应好她。” “是,我一定接应好七小姐。” 大林子领了命,将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顺着悬崖下去了。 君青宴让云珞珈下去的事后,云珞珈倒是没有推辞,把提前准备放在旁边的盐水拿给了君青宴,让他留着给他们随时补充一点能量。 “我在下面等你。” 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看了眼旁边躺在地上的小狐狸。 想到了大狐狸祈求的眼神,她把小狐狸抱着放在了衣襟中,才顺着绳子下去。 悬崖下确实是一条河流,对面还是湍急的瀑布,但是河水并不深。 绳子差不多通到悬崖下了,那两三米的距离直接跳也没问题。 云珞珈没用大林子接应,解开腰间绳子抓在手里跳进了河流中。 喝水冰凉刺骨,可此时却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她走到上游,弯腰捧起水喝了两口解渴,站在旁边等候君青宴下来。 上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下来了大半,可君青宴还没下来。 就在只剩下几人时,突然有一人从空中猛地掉落下来。 那掉落的速度极快,下面的人根本无法接应。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人掉落在河边的石头上,摔的瞬间蹊跷流血,脑袋也破了个洞,鲜血不断的往河水中流淌。 看到随着他一起掉落的大半绳索,云珞珈的心沉到了底。 这个绳索落在地上足有一大团,可见上面所剩无几了。 君青宴还没下来,现在想下来根本是不可能了。 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想办法。 总还会有办法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珞珈拿着方才点亮的火把,快步的走到掉下来的人身边,弯腰检查了一番。 那人头骨都摔碎了,口里不断的往外冒着血,应该是内脏遭受了严重的伤害,根本没有的救了。 本来死里逃生,欢快的在水中嬉闹的众人见状,瞬间围了上来。 “王爷还在上面,怎么办?” “七小姐,这该怎么办呀?” “早该让王爷先下来的,现在绳子断了可怎么办?”有个禁卫军说着都要哭了。 是云珞珈想到办法救下了他们,他们这会的主心骨就是云珞珈了。 此时他们有些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介意云珞珈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把希望寄予在了她的身上。 云珞珈站起来,冷眼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慌什么?” 她眼眶泛红,眼底神色凌厉,吓得众人都闭上了嘴。 绳子断了,唯一的出路也没有了,她的未婚夫还在上面受着大火炙烤的苦楚。 她也想知道怎么办? “都别吵了,都想想别的办法。” 大林子出声,看着比他们还着急的云珞珈。 云珞珈此时恨不得有个翅膀飞上去。 这么平直又高的峭壁上,她能有什么办法上去? 她又不是神。 她焦躁的咬着手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好好想想办法。 众人都沉默不语时,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众人,“谁的脚程快,绕上去,领军过来想办法灭火。” 皇帝没有见到君青宴就跑了,只留下太子守着不让猛兽出去祸害百姓,可却没有提一句让人灭火。 他本来就对君青宴忌惮不已,君青宴回不去了,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如此,他又怎么会尽心的让人救君青宴出去。 现如今,能靠的上的只有自己人了。 “我去。”大林子站出来。 他的轻功比较快,而且虎啸军那边他去了才有用。 “好,你带几个人上去,寻找些攀登工具过来,试着往上爬看看。” 悬崖陡峭,一般人很难上去。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希望她留下的那些生理盐水,足够君青宴他们撑到被救出来的。 云珞珈又点了几个人在下面等候,她带着几个人在附近寻找上去的路。 这次她多装些水在空间里,没准还能再从大火中冲进去一次。 怀中的小狐狸熟睡着,她试着往空间放了下。 之前活物放不进去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放进去了。 她有些疑惑,担心小狐狸是不是断气了。 探查了一下,确定小狐狸还有气息,才算是放下心。 这会悬崖下很黑,悬崖上的火光也无法照亮这里,仅靠云珞珈手里的火把照亮寻找出路。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暂时不会死,可要是一直下不来,被大火那么烘烤着,等不到大火灭人就会被烤干了。 她在枯草中艰难行走,一步一个脚印的寻找上去的路。 枯草缠绕住她的脚腕,她低头扯开,着急的心头烦闷,特别想用火把把草给点了。 可她压住了这股子火,耐着性子寻找上去的路。 往上爬了一些,便能依稀看到远处的火光了,顺着火光的方向去,定然是能找过去的。 走了整整一夜,天都泛白了,她带着人才找回到上面。 林子外面被太子带人射杀了满地的飞禽走兽,遍地鲜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太子被迫守了这里一夜,此时正暴躁的怒骂士兵。 火势蔓延的极快,已经不再有走兽出来了,他准备带人离开,不愿在这受这份罪了。 云珞珈只看了他一眼,便走向了旁边的虎啸军。 虎啸军此时已经进入了树林,大火也已经蔓延至了大半的林子。 现在别说想要灭火了,就连进林子都很难。 大林子和单衡见到云珞珈,向着她走了过来。 单衡被大火烤的黑脸泛红,烦躁瞥了眼这个大火,有些暴怒,“娘的,这么大的火怎么灭?王爷他们在里面,早该烧成灰了吧。” 青云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别胡扯了,赶紧想想办法。王爷要是出事了,我第一个宰了你。” “宰了俺有什么用,王爷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单衡嘴上说话没轻重,可是心里却很担忧君青宴的安危。 他不单是澧朝的主心骨,更是虎啸军唯一的主帅,虎啸军唯一效忠的人。 倘若他真的出事了,虎啸军该何去何从。 虎啸军只服从君青宴,其他人谁都不行。 云珞珈也发现火已经大到没有办法救了,从这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裹着灭火器都没用。 此时稳妥点的办法,还是找些身手好的去攀爬峭壁比较有希望些。 她这会镇定了下来,看着青云和单衡说道:“青云,你带着虎啸军在挖开隔火带,尽量阻止大火继续蔓延。” “好。”青云领命,转身对着虎啸大军下令。 云珞珈明明满眼的急切担忧,可却依旧临危不乱,安排的有条不紊,实在是让青云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是安宁王的王妃,对君青宴真心实意,他们本该同心协力,把安宁王救出来。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云珞珈又跟单衡和大林子说:“找些身手好的,带着攀爬的工具和绳子,跟我回峭壁去。” 单衡平日不是谁说的话都听的,可此时却很听云珞珈的,“好,俺这就安排。” 云珞珈来的时候在沿途做了记号。 她此时虽然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可却强打起精神,带着大林子和单衡又重新返回了峭壁之下。 回去的时候是白天,而且还不用盲目的找路,所以速度快了许多。 峭壁很陡峭,但好在高度不是无法跨越的。 大林子把准备的绳子挂在身上,拿着攀登的工具先上了。 单衡带着挑选的几个能手,也跟着大林子一起艰难的往上爬去。 云珞珈对攀登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下面焦急的等着消息。 她等的着急,找了没有被水淹没的石头坐了下来。 整夜没有闲着,这会稍微放松下来,她浑身肌肉都疼的厉害。 之前下来的那些人,也被大林子遣回上面去帮助青云灭火了。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心里的担忧潮水般朝她涌来。 云珞珈正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人,身后突然有个身影朝她飞扑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章 难不成安宁王不在了,让七妹给他守寡吗 她下意识的掏出暗器要对他射过去,忽然看到飞来的人影是十一,赶紧停下了动作,将钢针收回了空间。 十一跳到她坐的石头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姐姐,吃。” 云珞珈这会心系君青宴的安危,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可在看到十一眼底的担忧时,她还是把他递来的东西接了过来。 十一抬手用袖子给云珞珈擦脸上的污渍,眼底有难过,“姐姐,疼吗?” 云珞珈确实感觉他碰到的地方有些疼。 她抬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处已经干了的血痕,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受了伤。 她对着十一摇了摇头,“不疼,你怎么过来了?二哥他们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转头看去,发现云赫云峥,还有云牧尧兄妹俩都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云逸和云荣。 云峥看着云珞珈的狼狈样,快步走过来,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从来没看过云珞珈这么狼狈的样子,云峥觉得很是心疼。 “七妹别伤心,安宁王定然会没事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觉得在大火的炙烤下,能撑过一整晚实在是不可能。 云珞珈忙得都没来得及惆怅伤感。 听到云峥安慰她的话,她才陡然想了一下,万一君青宴死在上面了,她会难过吗? 她只是尝试着想了下,就觉得心口喘不过气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够爱君青宴的,可是知道他出事,就算是豁出命她都必须要找到他? 倘若不是君青宴,她绝对不会嫁给别人。 这样一想,她似乎是很爱君青宴的。 云荣担忧的看着云珞珈,出声安慰:“天下比安宁王好的人多了去了,七妹不要太过伤心了。” 他话刚说完,被云逸一巴掌打在脑袋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云荣捂住了脑袋,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了?难不成安宁王不在了,让七妹给他守寡吗。” 他这没脑子的话说出来,云赫都忍不住了,“小六,别说话了。”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用河水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温声劝说:“现在已经有人在救安宁王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消息,你现在受了伤,一整夜没睡,回家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才能等安宁王回来。” 云珞珈看了眼峭壁方向,叹了口气,“再等会吧,他们要是上去了,等会就该有消息了。” 她是从上面下来的,太清楚的知道这个峭壁有多么的难以攀登了。 他们虽然身手不错,也有攀登的工具,但是落脚点很难找,单靠手臂的话很快就会支撑不住了。 不过大林子和单衡身手都不错,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见劝说不动云珞珈离开,大家开始劝说她吃点东西。 云渺渺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把点心递给她。 “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饿昏了怎么等安宁王?” 云珞珈不想听他们一直劝,便接过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明明是很甜的桂花糕,可她却品不出味道来,甚至觉得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虽说没胃口,她还是往嘴里塞了一块。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 她确实该补充些能量。 不然上面的人救下来,她都没有力气帮忙救治。 她知道,就算是她留下了两瓶生理盐水,经过一整夜的大火炙烤,他们也是凶多吉少了。 但无论生死,她都要等到结果。 云珞珈吃了两块糕点补充体力,继续等着上面的消息。 此时已经进入了初冬,峭壁之下没有日照,阴冷寒凉。 云珞珈的外衫在上面时撕了做绳子了,虽说她没有感觉到冷,可是嘴唇却已经冻得发青了。 云赫看到她冻得嘴唇都变色了,脱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温暖在身上蔓延开来,云珞珈抬头看向云赫。 她看着云赫说道:“大哥,我无事了,等到君青宴的消息,我就回家去了,你先回吧,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云赫向来讲究,今日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可见应该是一夜没回。 家里人都很疼爱她,怕是都在担心着她。 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们跟着受这份罪。 “不用,我陪着你一起等。” 云赫把云珞珈的小手拉起,在手中握着给她暖手。 云峥也脱下外衫,披在了云珞珈的肩上。 云珞珈看了眼旁边的云渺渺,发现云牧尧给她披了衣衫,便没有再说话. 等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上面才有一个身影拉着绳索飞身下来。 大林子看到云珞珈还在,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见大林子回来了,云珞珈赶紧站起来走向他,“怎么样?君青宴还好吗?” 大林子满面愁色,眼睛里神色复杂,回了云珞珈的话,“崖山空无一人,并未找到王爷他们的身影。” 崖下有人守着,他们定然不是跳下来了。 但那里只有两条出路。 崖上空荡荡的,他们极有可能是待不住进了林子寻找出路去了。 听到大林子的话,云珞珈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她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大林子的话,扶住云渺渺的手,跟大林子确认,“你说什么玩意?上面空无一人?人没下来,难道是凭空消失了?” 大林子还没说话,她皱了皱又说:“就算是死了也得有尸体,你跟我说人没了?” 大林子紧抿着唇,颔首道:“是,有可能王爷觉得没有希望下来,带着他们进林子找出路了。” 林子里大火滔天这会还在烧着。 一望无际的大火,进去不就烤熟了吗。 这么大的火,还能进去找出路? 是当君青宴是傻逼吗?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不可能蠢到带人进林子。 但大林子是君青宴的心腹,他应该不会说假话。 她望了眼峭壁,想要亲自去看看。 这时,单衡带着人下来了。 他一下来就开始骂骂咧咧,“娘的,火怎么那么大,差点把俺烤成烧鸡,王爷他也不在上面呀,白跑了这一趟。” 他本来都要怀疑云珞珈逗他玩的了,可大林子再三确定君青宴确实被困在上面。 可说是人在上面,在哪呢? 难不成进林子里烧没了? 云珞珈那双泛红的杏眸盯着单衡,跟他确认,“君青宴不在上面?” 单衡看着小姑娘要哭了的样子,心里的怨气也消失了。 他对着云珞珈摇头,“不在,人影都没看着。” 本来他还没觉得君青宴出事了,可看到云珞珈的样子,他突然的就慌了。 他家王爷真的在上面,而且凭空消失了? 真的出意外了? 在他心里,君青宴是所向披靡,完全没有弱点的战神。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君青宴就这么没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这里死了,就能够穿回到现代了也不一定 云珞珈大脑空白了一会,很快镇定下来。 “没事的,别担心,没有看到尸体人就可能还活着。” 她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为了安慰自己的。 君青宴答应过她护她一世安好的,他不会食言的。 他还没有看到澧朝安定繁荣,他绝对不可能会就这么出事了。 她不相信君青宴会就这么没了。 倘若他就这么死了,她穿越过来的意义何在?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她自己也惊了一下。 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走到悬崖边上,拉住了从上面通下来的绳子,想要亲自去确认。 可她对于攀爬真的不擅长,加上心里有些乱,没上两步就掉下来了。 看着她这样,云家几个兄弟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云赫心疼的看着她,“七妹妹,别难过,兴许安宁王有办法从林子里出去。” “能有什么办法?” 云珞珈倏地望向他,眼神红的好似要滴血,“那大火靠近些都能把人烤熟了,他进去了还能活?” 她觉得君青宴跳下来能活,都不会觉得进了大火里还能活。 云赫被云珞珈激动的样子惊得愣了一下。 云珞珈陡然回神,收敛了眼神,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了,天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云赫怎么会跟她计较。 他劝说云珞珈,“你也先与我们回去,这边一有消息,马上让大林侍卫去通知你。” 云珞珈整夜没合眼,还受了伤,这样的季节衣服也湿了又干的,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云珞珈这会觉得很累。 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无力感。 大林子和单衡都说君青宴不在上面,她心里清楚没有上去的必要,可她还是不亲眼看着不死心。 她盯着峭壁处望了许久。 上不去,也不甘心离开。 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倘若君青宴真的出了事,她定会揪出那个害他的人,将那人碎尸万段,为君青宴报仇。 “大哥带着他们回去吧,我等等再回去。” 云珞珈最终还是不愿意回去。 她没再多说话,从大林子手里拿过了登峭壁的工具。 走到悬崖边,她将绳子系在了腰上,拉着绳子,将手里的凿子插进峭壁,努力的往上爬。 不管君青宴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得活见人,死见尸。 不亲眼去看一眼,她不可能会安心的。 云峥不放心她,从单衡那里拿了工具跟上。 他刚爬两步,被云珞珈踢着肩膀蹬了下去。 “我自己去,你们都回去。” 攀登过程危险,上面更加危险。 她不能让云峥跟着她去冒险。 她身上有绳子,就算是手滑掉下去了,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就算是死了,也就是她一条命。 或许,她在这里死了,就能够穿回到现代了也不一定。 云峥被她踢下去后,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他抬头看着上面的云珞珈,生气的眯起了眼睛,扔掉了手里的工具,飞身而起,在云珞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着她的后脖颈一个手刀击去。 云珞珈没有防备的被他打晕,手臂软了下来,手里的工具也掉落在地。 云峥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搂着云珞珈的腰,带着她落到了地上。 “单将军,我先带七妹妹回去了。” 他解开云珞珈腰间的绳子,把人抱了起来,跟单衡打了声招呼,抱着云珞珈离开了。 云赫几人见状,跟着云峥一起离开了。 云珞珈他们离开后,大林子和单衡有些怅然。 两人望着悬崖之上,烦躁不已。 君青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是让他们心里难安。 单衡拍了拍大林子的肩,安慰他,“王妃说的没错,没见到尸体就可能还活着,在这守着也无用,去看看青云那边能不能想办法突破。” 大林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跟着他一起带着人离开了。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没看到君青宴的尸体,他们就认定了他还活着。 云珞珈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家人围在她的床边。 要是脸上的担忧换成伤心,跟她没了似的。 她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跟爸妈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梦到爸爸出轨,妈妈抑郁症自杀。 还梦到每天跟爷爷一起打八段锦,跟着爷爷学习医术。 似乎还梦到了君青宴,梦到跟他刀剑相向。 又梦到她生了个孩子,但是梦里却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她给孩子取了名字叫云颜若。 云颜若,云家族谱的老祖宗。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做这么奇葩的梦。 “娘的珈儿,你终于是醒了。” 江氏见她醒了,握住了她的手,眼眶通红的看着她。 云珞珈觉得自己浑身都疼,有些疑惑的看着江氏,“我是不是发过热?” 她不但浑身都疼,还渴的厉害,嘴里还一股子苦味。 应当是发了烧,家里人给她喂了药。 烧的应该挺严重,她竟然没有一点意识。 她的声音沙哑,听着就让人心疼。 江氏心疼的几乎落泪,“你这傻孩子,弄得满身是伤,腿上那么多伤口,还泡了水,怎么可能不发热。” 听到江氏的话,云珞珈安静了一会,然后问江氏,“我睡了多久,狩猎场的火灭了吗?君青宴找到了吗?” 她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看到大家的反应,云珞珈就知道答案了。 大火没有灭,君青宴也没找到。 “我去看看情况。”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去找了套衣服。 就算是君青宴没找到,她也要去看看大火烧到什么程度了。 家里人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想要阻止,可却担心不让她去她会更难过。 她正往身上套衣服,云渺渺进来抓住了她的手,“你病了三日,今日刚好就要出去,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吗?” “三天?” 云珞珈对这个天数有些吃惊。 她以为自己顶多睡了一整夜,没想到都已经三天了。 三天了君青宴还没回来,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她拿着衣服回到床边坐下,看着担心她的一家人,“祖母,爹娘,哥哥们,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让渺渺在这陪我说说话。” 她看起来像是冷静了下来,大家都放下了心来。 “那你歇会,娘让人做些吃的给你送来。”江氏心疼的看着她。 老夫人也嘱咐了她两句,才离开。 看着家里人都离开了,云珞珈才重新起身穿上衣服。 无论君青宴生还是死,她都得去看看。 看到她还要出门,云渺渺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说在家休息吗?自己的身体不要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你就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 这几天她担心云珞珈,每天都来看她。 她整个人都烧迷糊了,不断的说胡话,说着很多都是她听不懂的,但说的最多的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君青宴。 云珞珈拉开她的手,“他不只是一个男人,他是我未婚夫,是生是死我得去看看,不然我心里不安。” 她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有数,只是发烧烧的有些乏力,没有大问题。 云渺渺拧不过她,叹了口气,“那你吃点东西再出门,别让人担心。这两日我去看了,大火根本无法扑灭,开了隔火带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虎啸军和禁卫军已经撤离了。” “悬崖那边,大林子侍卫爬上去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安宁王,他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几日陛下也派人去找了,可也一无所获,朝中都在传安宁王已经不在了,我爹每每上朝回家,都是满面愁容的。” 君青宴是这澧王朝的守护神,他若是不在了,朝中必然会大乱一场。 这两日羌国的使臣就送赎金来了。 前些日子因为君青宴的腿好了,他们安分了许多。 若是他们知道了君青宴不在了,羌国定然要作妖。 澧朝武将不多,骁勇善战的当属君青宴手下的虎啸军,可他们只听命于君青宴。 倘若君青宴出事,羌国趁着这个时机闹事,战争怕是很难避免了。 “知道了,但我还是得亲眼去看看。”云珞珈往嘴里塞了几颗维生素。 情况跟她猜想的差不多,但她还是要去亲眼看看。 皇帝寻找君青宴有几分真心不确定。 甚至有可能这场大火都跟他有关。 情况到底如何,她看了心里才安稳。 她起身往外走去,云渺渺紧跟其后。 云珞珈去后院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出了府。 云渺渺的马停在了前门,她暂且借了相府的一匹马,骑着跟着云珞珈一起往城外去了。 云珞珈一直在想事情,都没注意到十一一直在她身边。 这会十一跟着她跑,她才发现十一。 “上来。”她往后让出一些位置,让十一跳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我等你 云珞珈驾马带着十一和云渺渺出城,距离很远就看到了那场大火。 火势很严峻,树林中的参天大树都已经烧起来了,满天的烟尘,数百米外就能感受到了扑来的热浪。 火烧成这个样子,早就是不可控的状态了。 好在皇家狩猎场周围没有村庄,田地周围虎啸军也开出了隔火带,没有波及到百姓的田地。 这放火的人真的是该死,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靠近林子是不可能的了,云珞珈绕路直接去了悬崖下。 悬崖下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河水恢复了宁静,石头上的血迹也被水冲刷干净了,寂静如初,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云珞珈靠近悬崖峭壁处,仰头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上方依旧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也看不到上面。 云渺渺见她盯着峭壁发呆,走到她身边安慰她,“别看了,这么多天了,安宁王不可能活着回来的,节哀吧。” 她说过认定云珞珈这个朋友的,云珞珈伤心她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给予她安慰。 她对安宁王也一直都很敬重,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于事无补。 云珞珈凝眉,转头看着她道:“我知道了,我在这里待一会,你帮忙看着会十一。” 她心里明白,君青宴三天没有消息了,生还的希望并不大。 云渺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到十一身边,远远的陪着云珞珈。 云珞珈在悬崖下走了一圈,细细的查看附近的地形。 从悬崖上垂落下来的绳子还在,君青宴要是活着早该下来了。 她往旁边走了些,在一块巨石遮挡的地方停下,依靠在峭壁上。 想着不知道君青宴到底如何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拿出了君青宴送她的那枚玉佩放在眼前看着。 她穿越来快小半年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相府的人对她都很好,她也很喜欢相府的生活氛围。 她本来不想跟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的情感纠葛的,可还是选择了嫁给君青宴。 她考量许久做的决定,还没嫁,人就没了吗? 她猛地握住玉佩放回袖袋中。 害君青宴被困大火的人她一定会查出来。 一旦查出来,就算是皇帝老儿,她也要弄死他。 她正独自发着狠,忽的感觉有人靠近。 转身正待反击,忽的被一只手臂勾着拉到了深处。 看到那人的脸后,她眼睛陡然一亮。 正要说话,君青宴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珈儿,别嚷。” 君青宴面容虽然有些消瘦,但是看起来很健康,也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还有空换了身衣服,完全是早就逃出来的状态。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拉开他的手,猛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傻逼呀你,你活着怎么不回去?” 她骂完,看着君青宴忍不住红了眼眶。 狗男人,没有出事不去告诉她,害她那么担心。 君青宴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脸,却没有生气,反而抱住她,低声安慰她,“我有些事情需要暗中处理,知道你过来寻我,过来看看。” 这几日他一直潜藏在暗处,一边查想要他性命之人,一边暗中观察羌国和宫中的情况。 他是想让云珞珈知道他活着的,可云珞珈那日回去后就昏睡了三日,他并没找到机会与她说。 感觉小姑娘的身体在抖,君青宴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是我的错,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去找你赔罪,到时候任你处置。” 这几日他知晓云珞珈的情况,可却只能在夜里去看一眼。 他心里担忧心疼的很,但暂时还不能现身。 云珞珈推开君青宴,红着眼睛看他,“倘若你日后不给我个解释,我就退了你的婚,谁爱嫁谁嫁。” 狗男人,什么事情都瞒着她,让她担心。 她不求君青宴做什么都跟她说,但是至少要给她个心理准备。 就这么突然炸死,得亏她心理素质好,不然得崩溃了。 “好好好,等我办完事情就给你个交代。” 君青宴用手抹掉云珞珈眼底的泪,低头温柔的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我会在羌国使臣到达京都后现身,你只需当做没见过我即可。” “珞珈,你还在吗?你没事吧?” 云珞珈正要说话,那边传来了云渺渺的声音。 听到她往这边走来,云珞珈赶紧回了君青宴,“我知道了,虎啸军他们也以为你死了,不用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吗?” 她很想知道君青宴是怎么凭空消失在上面的,但是此时显然不是时机。 “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嘱咐她,“好好吃饭,别担心我,过几日我处理好事情就回去了。” 才几天不见,小姑娘就瘦了这么多,看的君青宴心疼不已。 “好,我等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珞珈勾着君青宴亲了一下,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快步走向云渺渺,面色沉重的拉住了她,“走吧,回去吧。” 之前她就不愿意相信君青宴就这么死了,现在看到他平安活着,心便觉得安定了下来。 见云珞珈愿意回去了,云渺渺算是放下心来,“走,回家去歇着,就算是再伤心,也得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从君青宴出事开始,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太伤心了。 许是她情感薄弱的原因,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伤心。 难道是她看起来很伤心? 知道了君青宴还活着,云珞珈一颗心算是彻底轻松了。 但君青宴诈死是有意为之,她还得跟跟之前反应一样,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给君青宴拖了后腿。 她想了想,觉得君青宴诈死许是为了揪出刺杀他的凶手。 可为什么要等到羌国使臣来了之后,她实在是想不太明白。 上次抓住玉绵和那些羌国奸细后,京都的戒备就严密了起来,羌国人绝无可能再潜入京都。 难不成这次设计刺杀君青宴的人是羌国人? 倘若真是如此,这场仗倒也不是不能打。 一次两次忍让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也断不能让人拿捏揉搓了。 澧朝泱泱大国,不想打仗是不希望百姓受苦,死伤无辜,而不是给羌国机会蹬鼻子上脸的。 等君青宴把事情办完,她定然要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与她说清楚,免得她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云珞珈回到家里,几个哥哥正准备出门去找她。 看到她回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刚才江氏让人给云珞珈送饭,得知她骑马出去了,着急的赶紧让他们带人出去找。 平日里他们都不爱拘束着云珞珈,可这个时候,他们担心云珞珈会想不开,实在是不放心她。 云赫上前想要说她两句,可在看到她神色低沉的模样,只能将怒意化作无奈。 “你这病还没好利索就往外跑,家里人会担心的,珈儿,大哥知道你难过,但是你得为家里人想想,你这么跑出去,我们都会担心的。” 云珞珈很乖,很受教的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大哥,以后不会了。” 见她心里难过还这么乖,云赫的心里只剩下心疼了,“快回去歇着吧,娘知道你跑出去都要急坏了。” “嗯,那我回去了。”云珞珈淡淡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小院。 墨鸾青鸢还有江离忧见她回来,有些担心的上前。 但看到她脸色不对,都没有说话, 云珞珈刚在床上坐下,江氏就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如果不是皇帝的话,那会是谁? 江氏走到她身前低头看她,看到她的衣裙有些湿了,只是无奈的轻叹了声,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娘的珈儿,娘知道你不愿接受这是现实,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呀。” 云珞珈也叹了口气,抱住了江氏的腰,“娘,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他们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是在任性,心里都有了些负担了。 “说什么傻话,娘只是心疼你。” 江氏从来没觉得云珞珈做错了什么,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幸福。 云珞珈抱着江氏的腰,跟她撒着娇,“娘,我真的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听到她的话,江氏叹了口气,“唉,没事的,都会好的。” 云珞珈与安宁王结亲,朝堂中人都觉得丞相府与安宁王是一党,如今安宁王出事了,多少人落井下石等着看热闹。 江氏陪着云珞珈说了会话,让人给她拿了吃的,看着她吃完才离开。 云渺渺方才在院子里没进来,江氏出门看到她,对着她很和善的笑了笑,“这两日多亏了你陪着珈儿,她与你也是有缘的,以前瑶瑶在的时候,都没见她跟瑶瑶亲近。” 关于玉绵的事情,江氏也是知道的。 以前以为云珞珈与玉绵关系好,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玉绵计谋。 本以为云珞珈不愿交朋友了,没想到她竟与云渺渺相处的不错。 她来了京都这么久,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都嫌弃她乡野出来的。 这些日子她身边也没个朋友,如今有云渺渺陪着倒也也挺好的。 “是我跟珞珈有缘。”云渺渺笑着回了句,“云夫人,我进去看看珞珈。” “去吧去吧。” 江氏满眼笑容的看着她,目送着她进了房间。 云珞珈其实并不需要陪伴,他们都把她想的太柔弱了。 之前以为君青宴出事时不需要,现在知道君青宴还好好的活着就更不需要了。 没过两天,宫里出了件大事。 云珞珈偶然路过云华序的书房外听到的。 据说皇龙卫拿着先皇遗令,令皇帝三日内必须找到君青宴,不然就昭告天下,皇帝的皇位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同时拿出先皇的遗诏,另立新帝。 皇帝本身就没有多少实权,倘若这么做的话,他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先帝可是有十三个儿子,虽说已经都去了封地,可谁说去了封地就不能做皇帝了的。 不仅是他那些兄弟,他的这几个儿子也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的位置。 皇帝坐着这个位置并不安稳,甚至可以说是如坐针毡。 他能坐稳这个帝位,全靠着君青宴在支持他,给他排除万难。 所以他一直都只是防着君青宴,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 皇龙卫的事情云珞珈听君青宴说过。 那好像是先帝留给君青宴的保命符。 不然他功高盖主,权力这么大,皇帝早就留不下他了。 这么说,皇帝不是让人杀害君青宴的幕后黑手。 如果不是皇帝的话,那会是谁? 云珞珈听到这个之后有些坐不住了,背上她的药箱,带着十一和江离忧出了丞相府。 想要君青宴命的人,如果不是羌国人,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皇家的人。 太子有可能,但是他被君玄翊设计针对,分不出精力去针对君青宴。 君璟霄跟君青宴关系好,倒是不太有可能。 君玄翊这人心思深沉,手下的一些暗产业都是消息链,他知道的事情不会少。 虽说他不一定知道是谁设计害君青宴,但是也许他知道些有用的东西。 在狩猎场时她给君玄翊诊治过,现在去查看他的情况倒也不显得突兀。 云珞珈背着药箱很顺利的进了二皇子府。 君玄翊的府上比起之前来好了许多,很多东西都修缮过了,下人似乎也多了许多。 君玄翊已经清醒了,正坐在院子的凉亭中,腿上盖着毯子,拿着本国史通鉴在看。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也没多少血色,阳光照在身上,他竟有种破碎的柔弱感。 在云珞珈进来前,已经有人来禀报了他。 所以看到云珞珈进来,他只是淡淡掀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七小姐是担心我的身体?” 云珞珈身穿浅色蜀锦薄袄,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可却依旧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着她的小脸,君玄翊想起在狩猎场伸手触摸她脸颊的触感。 他当时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晰了,所以只觉得像是在做梦,那触感似真似假,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难,所以哪怕早已对她动了心,也不会越轨分毫。 可那似真似假的触碰,却让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感情了。 “过来看看你,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云珞珈走进凉亭,自顾的坐到了君玄翊的身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脉枕放在美人靠上,对着他伸出了手。 君玄翊踌躇了会,眼底满是挣扎。 “怎么了?” 云珞珈见他迟迟不把手伸过来,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君玄翊把手放到脉枕上,自嘲的笑了声,“你不该来的。” “嗯?为何?”云珞珈对他的话很不理解。 她过来给他诊个脉怎么还不该来了? 抬眸对上君玄翊复杂的眼神,云珞珈皱起了眉。 她没过多纠结他这句话,把微凉的手指放到了他的手腕,问起了心里的疑惑,“私造兵器的事情跟太子有关吧?” 这个猜测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君玄翊没有瞒着她,“确实与他有关,但他也是蠢,被人利用了而已。” 他从未把太子放在眼里。 但是太子的存在,总归是挡了他的路。 前些日子太子撺掇他被流放的外祖家表哥刺杀皇帝,那个蠢货还真的照做了。 那件事差点毁了他的计划,好在在他那个表哥招供前,他及时出手取了他的性命。 可他也因此在君青宴面前暴露了。 他要的可不仅如此,他要皇后与太子的命,要为他母妃平反,要为外祖一家洗清不白之冤。 更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所想要的一切才能够得到。 包括…… 他那双冷情了目光落在云珞珈满是伤痕的手上,微微眯起了眼睛,“手上的伤哪来的?” “身体没有大碍了,余毒也清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养一些日子。” 云珞珈收回了手,说了他的情况,拿起脉枕抬手看了眼,“山里的荆棘划的。” 那天夜里她寻找出山的路,开路时被荆棘层划破的. 之前江氏让大夫给她包扎了,她打开看着不严重就没有继续包着。 “为了寻找小皇叔?” 君玄翊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语气听着怪怪的. 云珞珈没有听出他语气的不对,收起脉枕,合上药箱,询问他另外一件正经事。 “君青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问你,你可知道谁是幕后设计要他性命的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人不可能喜欢她吧? 听到云珞珈直呼君青宴的名字,君玄翊眯了眯眼睛,随即低头看向她收拾药箱的手。 她的小手之前白皙如玉,可现在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可想而知她对寻找君青宴有多执着。 他收回视线,抬起头看向云珞珈的脸。 看到她脸颊上也有伤痕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云珞珈正低着头在药箱里翻找东西,冷不丁的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猛地抬起来头往后躲了一下。 视线对上君玄翊那双狭长清冷的眼睛时,云珞珈心头猛地一颤。 他眼睛里那莫名的心疼情绪是什么意思? 心疼她? “那个。” 云珞珈感觉他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叫了他一声,“你摸我脸干什么?” 君玄翊回神,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看错了,以为是沾了灰。” 他这个解释有点牵强。 云珞珈有点怀疑,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眼睛。 此时他的目光清冷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都让她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这人不可能喜欢她吧? 在她心里,君玄翊是个干大事的,不是个会儿女情长的人。 而且,她有哪点是能够让他喜欢的? 云牧尧想娶她她都可以理解,毕竟江氏确实跟他们家里提过结亲的事。 而且两人因为药铺的事情相见,那日她救了江离忧,看起来应当是个善良的人,云牧尧对她产生好感也不奇怪。 可她跟君玄翊初见印象很不好,之后也没什么可以产生感情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云珞珈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她继续问君玄翊刚才他没回答的问题,“我方才问你的,你可知道想要害君青宴的人是谁?” 君玄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答非所问:“小皇叔出事了你不伤心?” 好在云珞珈耐心足够,轻笑了声,“伤心什么?我跟他还没成亲,又不用为他守寡,他死了我给他报仇不就好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饶是向来淡定的君玄翊,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很是爽朗。 在他没笑之前,云珞珈一度以为他这个人是不会笑的。 他笑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是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云珞珈满脸无语的看着他,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不太痛快的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云珞珈不是没有怀疑过君玄翊是幕后之人。 但她分析过后,觉得君玄翊没有害君青宴的动机。 君青宴死了,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君玄翊止住了笑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依然带着几分笑容的余韵,“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她不是你能够够得到的人,你要想想,你身后还有整个丞相府。” 君玄翊往日话并不多,尤其是他不高兴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却多话提点了云珞珈,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对他来说,这个世上让他在意的人没几个。 哪怕君青宴帮他回京都,这些年也没少让人照顾他,他与君青宴的情意也并不深厚。 君青宴的生死并不会影响到他。 听到君玄翊的话,云珞珈眉头突然蹙了起来,“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君玄翊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云珞珈拧起眉头盯着他看,“你告诉我,我够不够得到是我的事情,我身后是丞相府我记得,我会掂量着行事的。” 君玄翊侧眸看向旁边的红枫,语气淡淡,“你还会掂量行事?” 在他看来,云珞珈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都是把脑袋栓裤腰上,唯一能让她掂量的就是身后的相府了。 倘若她身后没有相府,不知道得狂妄到什么程度。 听到君玄翊的话,云珞珈并没有不高兴。 她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了声,“你不跟我说我也会自己查到的。” 君玄翊说是她够不到的人。 她说要对付皇后和太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这样的话,可见那人地位比皇后和太子还高。 普天之下,比皇后和太子地位还高的人,也就只有皇帝和太后了。 已经排除了是皇帝所为,那就是太后了。 她想明白之后,起身背起了药箱,低头看着君玄翊笑了笑,“多谢二皇子指点,你好好养身体吧。”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眉头一皱,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帮你,你别犯险。” 看着他眼底闪过的担忧,云珞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皱着眉把手从君玄翊的手里抽出来,试探着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要是帮不该是帮你小皇叔报仇吗?” 君玄翊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的时候,云珞珈就知道他是不想说。 她忽的轻笑了声,“君玄翊,儿女情长只会绊住你的脚步,尤其是不要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就算是君青宴死了,我也不会选择你。” 她发觉的君玄翊的苗头,无论她感觉的对不对,她都会及时给他掐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眼神陡然冷的下来,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七小姐未免太过于自作多情了,你当自己是什么天仙,是个男人就要喜欢你?你当我是盟友,我帮你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云珞珈只是试探一下,听到他反驳就放下了心。 君玄翊跟云牧尧不一样。 云珞珈对云牧尧没有任何感情,可以说只是当他是个邻家大哥。 但是君玄翊不行,她对君玄翊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有怜悯,有欣赏,还有些身为同类人的惺惺相惜。 她把手里白色瓷瓶递给他,“补身体的药,早晚各一颗,早点养好身体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君玄翊从未跟她暴露过野心,但云珞珈却看得出,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 扳倒皇后和太子,绝对不会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想要的是九五之尊,这澧朝的国主之位。 云珞珈也是个不愿屈居人下的人,但奈何她这人又放荡不羁爱自由。 她对权力没有渴望,却很欣赏有野心目标明确的人。 这个天下君青宴不要,那么最后是君玄翊的也不错。 反正绝对不可以是现在的太子的。 云珞珈带着旁边候着的十一和江离忧离开。 身后的君玄翊微微眯起了眸子,眼底泛出了危险的神色。 就算是君青宴死了也不会选择他吗? 可倘若这天下都是他的,那她无论是谁的也插翅难逃了。 云珞珈带着十一和江离忧回了家,坐在院中看着两人练武,出神的想着君玄翊说的话。 他说的没错,太后是她想要报仇都够不到的人。 不过好在君青宴并没有死,所以这个仇倒是不急着报。 夜间,她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正准备穿上衣服起身时,一个白色身影落在了她的床边。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云珞珈向来是想干就干的 “珈儿,是我。”君青宴出声。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相府的人都睡着了,小院中的他们也全部睡熟了。 剩下没睡的都是君青宴的人。 他来这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看到床边的人是君青宴,云珞珈放松下来,拉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君青宴。 “你这大半夜的翻墙进我闺房不太好吧?”云珞珈笑着打趣他。 君青宴坐到床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着回道:“当初你强睡了我的时候也没觉得不好。” “感情你是翻旧账来了?” 云珞珈白了他一眼,“你都赖着让我负责了,还有怨言呢?” 君青宴笑着摇头,“那是我的荣幸,怎么可能有怨言。” 看到云珞珈的头发微乱,他用手指挑开她鬓角的头发,眼神温柔,“你今日去找玄翊了?” 房中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到云珞珈的轮廓。 感觉到君青宴的手很冷,云珞珈把他的手握住,“去了,我去问问他知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套想要你的命。” 君青宴反手握住云珞珈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伤痕,忍不住皱起了眉,“手上的伤可上药了?” 那日他匆忙见了云珞珈一面,并没有看到她手上的伤。 虽看到了她脸颊的伤,却没有来得及嘱咐她用药。 他知晓云珞珈是个大夫,自然会自己用药的。 知道归知道,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用了。”云珞珈回了他的话,问他,“你大半夜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问我今天去没去找君玄翊?” 君青宴闻言蹙了蹙眉,“倒也不是,我有些想你,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去找他做什么。” 有两日没见到云珞珈了,他心里惦念着,今夜没忍住过来看看。 “我找他定然是有事的。” 云珞珈想起今天发觉君玄翊的不对,觉得自己日后还是少见他为好。 他否认了归否认了,但她却突然顿悟了。 隐约看到君青宴微蹙的眉头,她突然就长了恋爱脑,觉得该少见别的男人。 “嗯。”君青宴没有说什么,但是语气很淡,很明显的心情不悦。 云珞珈没有说话,君青宴轻轻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已经查到是谁想要我的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插手了。” 皇龙卫找过皇帝之后,皇帝立马跑去了太后的寿康宫,与太后大吵了一架。 此次的事情虽不是皇帝安排的,但他定然是知情的。 君青宴本想辅佐皇帝治理好澧朝的,可是皇帝却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之前对他所做的事情他接受了,可让云珞珈喝伤身的不孕药,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他都已经把药喝了,可他竟然还想要他的命。 他掏心掏肺的对皇帝,皇帝却想挖他的心肺,怎么能不让他失望难过? 云珞珈轻哼了声,“她放火想要烧死你,你也该放火烧死她,她喜欢她的寿康宫,就让她长眠她的寿康宫如何?” 倘若她不是丞相府的女儿,一定找机会进宫去,一把大火烧了那个老妖婆。 敢动她云珞珈的人,那就别想好了。 听着小姑娘嘴里说出这种残忍的话,君青宴却笑了。 他温柔的捏了捏云珞珈的小脸,“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小姑娘的主意不错。” 君青宴并非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他对皇帝和太子宽容,完全是因为他答应了先帝的。 可若是谁想要他的命,他断然不会容忍的。 “所以,你真的会一把火烧了那个坏婆娘?”云珞珈试探着问。 她有时候觉得君青宴冷酷果决,有时候又觉得他宽容忍让,都要搞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面目了。 “我觉得珈儿的想法很好。”君青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云珞珈没有追问,“不管怎么样,我得看到她受到惩罚,不然我心里这股气出不去。” 她已经认定君青宴是她的人了。 伤害她的人,等同于伤害她。 之前以为君青宴出事的时候,她真的是难受的都不会思考了。 所以她断定自己是爱上君青宴了。 她这人感情虽然淡薄,但是爱上的人一定会守护好。 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她隐约看到君青宴在对她笑。 “好,她定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君青宴的语气温柔,还带着几分哄小孩的柔软,听的云珞珈心里发暖。 她盯着君青宴看着,突然问了句,“你想亲我吗?” 她有点想亲君青宴。 感觉好久没有跟君青宴接吻了,突然就有点想亲他。 君青宴这人嘴上很主动,但是行动上却不怎么主动。 或者可以说他很尊重云珞珈,很少会对她做出那些很亲密的行为。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喉间陡然一紧,接着喉结便滚动了一下,“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珞珈勾着脖子亲了上去。 她都听到君青宴吞咽的声音了,他肯定是想,但是不好意思。 算了,既然他不好意思,她就主动一点。 云珞珈向来是想干就干的。 君青宴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小姑娘的脑后,一手勾住了小姑娘不盈一握的细腰。 君青宴从不与女人亲近,自制力再强,被云珞珈这么撩拨也有些吃不消。 他很快呼吸滚烫粗重起来,唇瓣蹭着云珞珈的唇瓣,鼻尖擦着她的鼻尖,嗓音隐忍喑哑道:“小姑娘不知道大半夜的这般撩拨我很危险吗?”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把小姑娘就地吃了。 云珞珈勾着他的脖子,故意轻佻的逗他,“哪里危险?难不成亲一下你还想跟我睡?” 她的话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君青宴的呼吸更加粗重了。 君青宴赶紧拉开云珞珈的小手,压低声音与她说道:“两日后羌国使臣会到达京都,我大约会在他们来后的三日后现身,这些日子我怕是不能再来看你了,你在家乖一些。” 他不舍的在云珞珈唇上亲了一下,拉着被子给她盖好,“躺下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在离开。” 接下来要几日看不到云珞珈,他想多陪她一会。 云珞珈听话的躺下,闭上眼睛安静的睡觉了。 她一直都没睡着,虽然闭着眼睛,依旧能感受到君青宴灼热的目光。 君青宴在这待到天快亮才离开。 正如他所说,两日后羌国使臣进了京都。 她还特意与云渺渺带着江离忧和十一去街上看了。 羌国使臣带着几百万两白银过来换玉绵的,长街上足有十多辆马车,场面看起来倒是挺壮观的。 云珞珈很好奇君青宴的计划,当日让人递了帖子进宫给云梦瑶,说是想她了,要进宫去看看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也不知道她要配合着这两人演什么戏? 云珞珈顺利进了宫。 云梦瑶让人带云珞珈在前殿坐着,她却许久才出来。 近来天气冷了,云梦瑶出来时脖子上围着狐狸毛围脖,那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围脖里,看起来娇软可人。 只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看。 云珞珈进宫也不是专门来看她的,但来了还是要打声招呼。 “让姐姐久等了,我近来身体不适,有些起不来。” 云梦瑶走到云珞珈身边坐下,让宫女去给云珞珈泡茶。 “哪里不舒服,刚好我来了给你看看。” 云珞珈看着她脸色确实不太对。 最近云梦瑶没有回家去,没有招她烦,现在看着她也并没有那么不讨喜。 “宫里御医看过了,不用麻烦姐姐了。” 云梦瑶说着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哽咽。 她本身不觉得委屈的,可在看到云珞珈后,便有无限委屈凝结于心头,喉间不受控的有些哽咽。 她小心的把围脖往上拉了些,似乎是在遮掩什么。 近来天气虽说有些冷了,但也没有冷到用狐皮保暖的程度。 云珞珈猛地伸手扯开她遮挡脖颈的狐皮,她脖子上青紫的手印赫然露了出来。 “他掐的?” 云珞珈皱着眉,眼神缓缓冷了下来。 她不喜欢云梦瑶,甚至不在乎她的生死。 可云梦瑶是她丞相府的人。 相府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践踏的。 看到云珞珈因为她受伤生气,云梦瑶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的模样,“姐姐是在心疼我吗?” 她以为云珞珈厌恶她至极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担心她。 见云梦瑶还能笑出来,云珞珈盯着她看了会,确定她没疯,才勾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我不是你姐姐吗?我心疼你不是很正常?” 她拉上云梦瑶的围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我自己的妹妹,打也只能我来打。” 心疼云梦瑶倒是不会,她只是看她这窝囊样有些生气。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还以为云梦瑶能把这条死路走出花来呢。 她高看了云梦瑶。 云梦瑶听到云珞珈的话又笑了,笑容看起来确实是很开心。 云珞珈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笑什么?他为何要打你?”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梦瑶把宫女全部都遣了出去。 等着宫女都出去了,云梦瑶才解开脖子上的围脖,看着云珞珈说道:“太子最近总被陛下训斥,他心里有气就朝我发,一言不合就打我。” 昨日让她回丞相府去跪求云华序为他求情,她拒绝了,所以就遭到了一顿毒打。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知道回去跪求云华序也无用。 云华序刚正不阿,为澧朝殚精竭虑,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儿做对社稷不利的事情的。 太子犯的事情不是小事,不是云华序求情就有用的。 她虽然想要往高处爬,让云珞珈高看她一眼,可她并不想将丞相府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不聪明,但也没有蠢到是非不分。 上次云珞珈的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之前她不了解太子,但是跟太子在一起后,她看清了太子。 云珞珈曾经骂过她蠢笨,说她如果死了早就在谁家猪圈里投胎了。 近来与太子在一起后,她发觉太子也并不聪明,而且空有野心。 想要利用太子踩在云珞珈的头顶,实在是难于登天。 她知道自己选错了路,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唯一的退路就是丞相府。 云珞珈觉得云梦瑶看起来不一样了,但却不是完全的信任她。 她眼底带着几分淡然,从袖袋中掏出一瓶药膏放到茶几上,“活血化瘀的,擦擦吧。” 在云梦瑶伸手去拿药膏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云梦瑶的衣领。 她把云梦瑶扯过来,倾身靠近她,鼻尖几乎贴到她的鼻尖上。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说过了,你怎么样我不会管,但是不要连累到相府,不然到时候你唯一的退路也没有了。” 她对云梦瑶的感情极其复杂。 最开始觉得她就是小说里那种恶毒女配,后来发现她蠢的搞笑。 再后来云梦瑶在她面前装乖,她配合着云梦瑶演戏,想着她要是一直你这么乖,她倒是可以容忍这个“妹妹”。 可没想到,她阳奉阴违的背地里搞了那一出,搞上了太子,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她想护犊子,可这只犊子太叛逆了,她又想让她自己体会一下人间疾苦,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云梦瑶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这人间的腌臜事。 云梦瑶看着云珞珈近在咫尺的脸,弯起了唇角,声音柔柔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了姐姐。” 云珞珈看到她笑,就觉得她疯了。 这个蠢货被太子打疯了吧,笑个没完。 主要她竟然从这笑容中看出了几分真诚来。 云珞珈凝眉看着她,松开了抓着她衣襟的手,轻轻的给她抚平,“嫁给太子做侧妃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这条路你得自己走。”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云梦瑶漂亮的小脸,再次提醒,“记住了,永远不要利用别人对你的爱。” “还有,记得相府永远是你的退路,倘若有一天你在东宫过不下去了,回去乖乖的不闹,姐姐可以养你一辈子。” 前提是不作不闹。 她对云梦瑶太过于宽容了。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她坏的不彻底,让她下不了手。 外面突然走进了一个宫女,进来对着云梦瑶行礼,“云侧妃,太子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 听到梅樱儿来了,云梦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把狐狸毛围脖戴上了。 下一瞬,梅樱儿从外面走进来时,云梦瑶变戏法似的脸上瞬间堆起了温婉的笑容,“姐姐怎么来了,外面可是冷了,姐姐快进来坐吧。” 云珞珈看着她比翻书还快的变脸术,心里忍不住笑了声。 这一瞬,她竟然觉得云梦瑶有点可爱。 “我听闻你身体不适,便来看看你。” 梅樱儿也是个会装的,满脸的温和笑意走上前。 云珞珈起身行了个礼,她这才好像刚看到云珞珈一样,“七小姐也在呀,可是知道瑶妹妹身体不适来探望的?” “是呀,听说瑶瑶身体不舒服,我心里担心。” 云珞珈配合着两人演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也不知道她要配合着这两人演什么戏? 梅樱儿走到云珞珈身边,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你们姐妹感情可真好,真的是太令我羡慕了。” 云珞珈笑了笑没说话。 这梅樱儿明知道她跟云梦瑶关系不好,还要提这一嘴,难不成是想敲打她,让她选好阵营? 对于梅樱儿和云梦瑶,云珞珈从来就没想过参与两人的阵营。 云梦瑶斗得过梅樱儿是她的本事,斗不过是她的命。 她不会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自然也不会帮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 梅樱儿让两人坐下说话。 云珞珈开始装社恐人士了,听着梅樱儿和云梦瑶笑眯眯,夹枪带棒,你来我往的说话。 她听着十分欢乐,心里想着,太子都要没了,在这争有什么意义? 她今日来宫里可不是听两个女人斗嘴的,她还有正经事要做。 听着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她提议道:“瑶瑶身体不适许是在房间闷得,不如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 她记得宫里宴会大殿在哪。 那里距离御花园很近,接待羌国使臣应该会在那里。 她不需要进去,稍微距离近点,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了。 “好,那就麻烦姐姐陪我走走了。”云梦瑶笑着起身答应了。 梅樱儿见状,站起来说道:“我今日也无事,听说御花园的山茶花开的正好,我也陪着瑶妹妹和七小姐一起去走走吧。” 她都这么说了,便只能一起过去了。 陪着云梦瑶和梅樱儿在御花园走了一会,云珞珈抽了个时机自己单溜了。 她悄悄的靠近了那座招待羌国使臣的宫殿,在距离不远的墙边停下了脚步。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别的武将都是摆设? 她刚凝神细听,就听到里面羌国使臣义正严词,不要脸的话,“我国公主本就在你们澧朝失踪,你们澧朝抓了人,竟然还给她伪造了罪名,敲诈羌国的银子,如此泱泱大国竟然如此不要脸。” “你血口喷人,你羌国做事向来龌龊不堪,怎么敢做不敢当了?你们羌国表面对澧朝虚情假意,背地里什么腌臜事都做了,你们如此不知羞耻,怎有脸说我们。” 这声音听着像是云华序的。 云华序平日里跟云珞珈说话都是很温柔的,云珞珈头一次听到云华序带着脾气的语气。 还别说,她老爹吵起架来还不赖,怪不得他们都说云华序那张嘴无人不怕。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但大抵还是澧朝占了上风的。 云华序本就是个能说的,他带出来的学生也都是得理不饶人。 一番激烈的争斗下来,差点把羌国人给气的吐血。 后来,突然传来皇帝的震怒声:“好你个羌国,竟然用石头冒充白银耍朕,真当我澧朝怕你们不成?” 听到这里,云珞珈眉头陡然蹙了起来。 羌国竟然敢用石头冒充白银,简直是不把澧朝放在眼里。 她正准备继续听接下来的事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她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眼,赶紧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过去。 “太后前两日心情还挺好,那日陛下去与她吵了一架后,她这几日愈发脾气大了。”路过的宫女小声的与身边的姐妹吐槽。 另外一个宫女手里端着托盘,压低声音,“可不是,之前给送去的燕窝就因为不是血燕,我还挨了一顿打,唉,真的是奴才不如狗。” 听到这里,云珞珈嘴角勾起几分怀不怀好意的笑。 她将一根钢针上沾上药粉,然后对着那两个宫女手里的碗弹了过去。 钢针飞速的从碗上飞过去,药粉抖落了一些在碗中。 两个宫女只觉得有个东西“嗖”的一下飞了过去,可却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疑惑的在附近看了看,也没有发现躲的隐蔽的云珞珈,更没发现那已经插进地面的钢针。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宫女说:“可能是虫子吧,飞的好快,都没看清楚是什么虫子。” 等着宫女走远后,云珞珈才继续回去听墙角。 可是她只隐约听到了羌国使臣说什么安宁王已经死了,澧朝拿什么跟羌国斗,就被一声姐姐给打断了。 她回过神,看着走过来的手云梦瑶和梅樱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天色不早了,我该出宫去了。” 她对着梅樱儿微微点头示意,没等她同意,转身就走了。 平日里梅樱儿很看重规矩,可今日对云珞珈似乎很宽容。 云珞珈的礼行的都那么敷衍了,还自顾的转身就走了,梅樱儿都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云梦瑶看了眼梅樱儿,又望向离开的云珞珈,若有所思的抿紧了嘴唇。 云珞珈今天没有带十一,也没有带江离忧。 出门前,她嘱咐十一去陪他那两头狼了,十一倒是很听话的去了。 坐上了外面相府的马车,她回忆了一下方才羌国使臣说的那些话。 说来说去,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玉绵的死活。 他们之前答应出那些银子,不过是觊觎君青宴的威胁。 现在他们不知道从哪听到了君青宴死了的事情,所以便觉得威胁没有了,就不把澧朝放在眼里了。 云珞珈其实想不明白,君青宴到底有多强大,能让一个国家惧怕他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澧朝泱泱大国,真的就只有君青宴这一个能打的? 那别的武将都是摆设? 死了一个君青宴,国家军队就成了摆设了呗。 她正在琢磨着,马车后传来了马蹄声。 马蹄声靠近,马上的身影突然拉着缰绳跳进了马车里。 云峥手里牵着马,坐到了云珞珈的对面,眼神温和的看着她,“我听说你今日进宫看瑶瑶了,这样挺好,免得总在家待着伤感。” 他还不知道云珞珈见过君青宴了,也不知道君青宴还活着。 前些日子看着云珞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为她在伤心。 他去看了几次,也没敢进去招她难过。 云珞珈刚才就满心疑惑,看到云峥来了,刚好找他解惑,“二哥,羌国人为何这么怕君青宴?” 甚至觉得澧朝没有了君青宴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 云峥其实不想在云珞珈面前提起君青宴,担心她会难过。 不过这会看着云珞珈似乎并不难过,他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安宁王在你面前还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模样,可他在战场上勇猛程度令人胆寒。” “听闻,他带领三千骑兵勇闯敌营,在地方十万大军的军营里拿了敌军主帅的首级。” “还有一次,敌方占领易守难攻的地方,可安宁王不吃不喝三日,带兵绕过后方,直接把他们一窝端了。” “死在安宁王枪下的敌方将领不计其数,羌国一多半的武将都死在了安宁王的枪下,就连他们的三皇子丧命在了安宁王手下。” “这些还都只是一部分,可以这么说,不仅是羌国,所有与澧朝打过仗的国家,对安宁王都是恨极了,却也敬畏不已。” “自安宁王十多岁上战场以来,从无败绩,他就好像为战场而生,神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哪个敌人会不怕!” 云珞珈只知道君青宴是个传奇人物,却不知道他这么神。 他眼底露出几分讥讽,轻笑了声,“这样的人是自己人该庆幸,为何还想着赶尽杀绝?” 皇帝对君青宴的忌惮可以理解。 倘若君青宴想要皇位,完全就是挥手间的事情。 可皇帝应该知道他不想要皇位。 他明知道君青宴不想要皇位,而且还尽心尽力辅佐他,可他还是容不下君青宴。 这样心胸格局的人,如何做这澧朝的君主? 云珞珈莫名其妙的话听得云峥一愣。 他不解的看着云珞珈,问道:“七妹说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感慨一句而已。” 云珞珈对着云峥摇了摇头,问他,“二哥是要与我一同回府吗?” 她的话提醒了云峥,“我要去军营,见你的马车在,进来与你说说话。” 他伸手摸了摸云珞珈,温声说道:“平日多出门走走,总在家待着都不像你的性情的。” 主要是云珞珈不出门,总让人觉得她心情不好,怪让人担心的。 “好。”云珞珈对着云峥露出了令他宽心的笑意,“二哥不用担心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嗯,那二哥走了。”云峥起身出了马车,跳上了外面的马匹,驾马扬长而去。 云珞珈也没准备在家待多久。 等着过几日君青宴出来后,她就没有必要再装着伤心难过了,可以随意出府了。 她之前以为君青宴诈死,以为他只是为了引出幕后害他的人。 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等羌国使臣来的三日后再现身,现在大约是明白了些。 只是不知道君青宴的目的,与她想到是否一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皇帝怎么怂成这个样子 云珞珈给太后下的药,是会导致她产生幻觉的神经麻痹类的毒药。 服用之后,她会见到她这辈子最恐惧的场景。 而且她会毫无察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其实她幻觉中所说所做现实中都会做。 那个药只是通过针蹭在了碗边,虽然量少,但是药性很大。 倘若不及时服用解药的话,就会一直被困在幻觉中,直到疯癫。 她这属于精神攻击,让她多回忆些自己做的亏心事。 这个药御医根本查不出来,只会觉得太后大概率是疯了。 君青宴虽然让她别动手,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她自己也知道她出手容易连累丞相府,所以她只是小惩一番。 想起来她对君青宴干的事情就来气。 不能直接报仇,就暗地里使点坏。 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自从见过羌国使臣后,云华序明显的有些暴躁。 云珞珈几次路过他的书房,都听到他的怒骂声:“好个羌国,竟敢欺人至此,要战便战,真当我澧朝怕他不成。” 府里近几天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云华序一直在书房与各位大臣商议事情。 云珞珈实在好奇事情发展,就找云赫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赫知道她好奇心重,倒是与她说了一些。 据说,羌国使臣一口咬定是澧朝陷害屏南公主,是因为不愿意与羌国和亲搞出的这些名堂。 现在他们拒绝出银子赎人,并且要求继续羌国与澧朝未完成的和亲。 最可气的是他们傲慢的态度。 真真是君青宴在时像孙子,君青宴不在就当自己是老子了。 此事要是让羌国拿捏了,损失那些银子不是大事,但是澧朝就没脸了。 这个皇帝软弱,空有对付自己人的心眼子,却没有君王的强势与能力。 皇帝拿羌国使臣没办法,却又不敢下定决心跟羌国一战。 他窝囊就算了,连带着满朝文武都觉得憋屈。 云珞珈听着云赫的话,缓缓弯起了嘴角,“澧朝没有君青宴还真是不行呢。” 云赫看到她这样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七妹妹……” 他本想问云珞珈不为君青宴难过了吗?可想到她不难过是个好事,也不想再提起来让她难过,所以就没有问下去。 云珞珈疑惑的看向云赫,见他不说了,大概也猜出他想说什么,就没有追问。 君青宴又没死,她难过什么? 而且据君青宴上次与她说的,今日他应该就会现身了。 君青宴出事到现在也有个七八天了,也就说明私造兵器的事情皇帝应该已经查清楚了。 可她到现在也没听到太子被贬的消息,不知道是皇帝有意包庇,还是说不想让羌国使臣看了笑话隐忍不发。 总归,皇帝现在必定是焦头烂额。 这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云珞珈找云赫的时候,云赫身穿官服,似乎是急着要入宫去。 云珞珈问他,“大哥可是要入宫去?” “正要入宫,今日是与羌国的最后一场谈判,三皇子出面,我要去做记录。”云赫回应。 云珞珈看了眼他身边的侍从,靠近云赫问道:“我想跟大哥一同去,扮做你的侍从可以吗?”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赫皱起了眉,“今日事情重大,可不是能胡闹的事情,七妹妹乖乖在家待着,闲来无事带着十一去外面散散心。” 他觉得云珞珈是闲来无聊。 倘若别的时间她这么要求就算了,今日的事情很严重,是真的不方便带着她。 云珞珈看出来了,云赫是绝对不会带她入宫的。 她想进宫着实是不太容易。 她手里虽然有君青宴的玉佩,但要是明目张胆的用进宫,怕是容易被人盯上。 转念一想,她对着云赫笑了笑,“好,大哥去忙吧,我去看看十一和那两头狼。” 十一之前总跟着她,这两日她不便带着他的时候,就会给他两只鸡,让他去给两头狼喂食。 她允许他跟狼待到晚上,十一一般都不会离开那里。 云赫前脚刚离开丞相府,云珞珈就跟着走了。 她听到云赫说君璟霄出面,便直接去了三皇子的府上。 此时君璟霄也正准备入宫。 云珞珈跟他打了声招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要跟他一起入宫,表明可以假扮他身边的随从。 君璟霄也觉得她是胡闹,不愿意带她。 云珞珈以平日里给他的药作为威胁,君璟霄无奈只好让她换上随从的衣服,勉强冒险带着她入宫了。 云珞珈不仅是换了小厮的衣服,还把脸给抹黑了。 她这个样子低着头,根本不会有人认得出她来。 君璟霄看到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都愣了好一会。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放心了许多,赶紧带着她出府上了马车。 进宫的路上,君璟霄问云珞珈入宫干什么? 云珞珈淡淡耸肩,“去看热闹。”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璟霄的脑袋都大了,满脸的不敢置信,“最近父皇烦躁异常,你这个时间去宫里看热闹?你是嫌脑袋太结实了?” 看着云珞珈风轻云淡的表情,君璟霄忍不住叹了一声,“如今小皇叔不在了,可没人护的住你了,我是带你进了宫,但你不要惹事,不然我可护不住你。” “放心,我只安静的看,绝对不惹事。”云珞珈跟君璟霄保证。 今日是君青宴说的要露面的那日,她并不准备干什么,只是想要看看君青宴要干什么。 君璟霄带着云珞珈进了宫后,直接去了与羌国谈判的宫殿。 身为随从的云珞珈跟在他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站在他身侧。 从云赫身边经过的时候,云赫看了她一眼,根本没有认出来。 谈判是一张大桌子,一边坐着羌国的使臣,一边坐着澧朝的一些大臣。 今日云华序不在,云赫却坐在末尾,手里拿着纸笔似乎是要记录。 今日以君璟霄为首,他开的头,“今日坐在这里,是澧朝给羌国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们还要那般蛮不讲理,那么澧朝也不是好欺负的。” “明明是你澧朝阴险狡诈,表面愿意与我羌国和亲,背地里却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们说了,要么和亲继续,要么将屏南公主完好无损的还与我们。” 羌国使臣主打的就是一个倒打一耙。 只要他们不要脸死不承认,澧朝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云珞珈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至贱则无敌。 羌国就是仗着澧朝不敢跟他们打仗,蛮不讲理死皮赖脸的耍泼皮。 澧朝这边被他们说的生气了,一个大胡子官员气的站起来就指着羌国使臣的鼻子骂:“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蛮子,打着和亲的幌子刺杀安宁王,我看,这次安宁王出事就是你们所为。”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羌国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们这般诋毁。” 两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跟泼妇骂街似的,全然没有了气度。 羌国使臣被骂的急了,其中一个使臣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喝:“你们是想与我羌国开战吗?我羌国盛产战马,骑兵勇猛,安宁王不在了,你们拿什么与我们一战?” 他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哑口无言。 羌国草地肥沃,养马技术纯熟,战马确实很好。 比起羌国,澧朝的骑兵是真的不太行。 澧朝最厉害的骑兵就是君青宴手下虎啸军的骑兵营。 最厉害的战马也是出自君青宴管辖的岭南养马场。 如今君青宴不在,虎啸军并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军令。 没了虎啸军的澧朝,真的与羌国打起来,胜负真的很难说。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走到了君璟霄的身边,弯腰附耳跟他低语了几句。 君璟霄缓缓皱眉,然后起身跟着小太监进了偏殿。 云珞珈没有跟出去,低头仔细辨别偏殿的动静。 皇帝在偏殿,正与君璟霄说,让他同意羌国带走屏南公主的要求打发了羌国使臣。 听到皇帝的话,云珞珈在心里冷笑了声。 这皇帝怎么怂成这个样子,竟然就这样妥协了。 也难怪太子敢私下铸造兵器。 澧朝在这样的皇帝手里,早晚是要完蛋的。 很快,君璟霄回来了。 云珞珈弯腰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三皇子,你觉得羌国真的会满足于此吗?” 有时候,认怂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了。 澧朝一旦落了下风,以后就会任由羌国踩在头顶欺辱了。 就好比历史上某个朝代那般,将会永远的失去主权,任人欺凌。 君璟霄性格很好,与皇帝性情有些相似。 他敏感多疑,虽心思不坏,可却也少了些谋略和霸气。 君璟霄侧眸看了眼云珞珈,眼底满是无奈,却没有搭理她。 他回头望向趾高气昂的羌国使臣,那些话在嘴里久久不愿意说出来。 云珞珈知道君璟霄会听从皇帝的,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君青宴再不出现,澧朝的脸可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君青宴他有这个资本 “哈哈,君青宴死了,他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呀!” 君璟霄正要说话,太后笑容疯癫的从外面跑进来。 她神情兴奋的跑到谈判的桌子前,弯腰看着羌国的使臣,笑着说道:“君青宴那个野种死了,他终于死了,你们高不高兴?真的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二十多年了,他终于死了!” 她的面容憔悴,头发略微凌乱,脸上的神情几近疯魔。 “哈哈,他死了,真的太好了,大火,好大的火,烧死他,烧死他!” 她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君青宴死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出尽了洋相。 君璟霄不敢动他的皇祖母,有些为难的皱眉。 可看到太后这般疯癫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对着外面怒骂道:“伺候的人呢,都死了吗?” 很快有人进来,想拉着疯癫的太后出去。 “别拉我,我要看君青宴那个野种被火烧死,他死了,被大火烧死了,先帝再也不会因为他冷落我了。” 太后甩开进来拉着她的人,笑容癫狂的发着疯。 云珞珈没想那点药竟然能让太后疯成这样。 那药虽然厉害,但是没有厉害到这个程度。 看着太后直接疯成了这样,云珞珈猜测,药物应该只是导火索,她这么疯有可能是心魔导致。 君青宴就是她的心魔,她产生幻觉后才会让情绪过于兴奋,导致她变成了这样。 因为太后的出现,还有她说的这些话,羌国使臣瞬间笑着起来。 方才还有大臣说是羌国人害的君青宴,没想到这么就被打脸了。 “哈哈,你们看,安宁王并非我羌国所害,而是你们自己人害的。” 羌国使臣无比得意的看着澧朝的大臣,那脸上鄙夷的神情让人看着十分不爽。 云珞珈要不是答应了不惹事,这回应该上去大嘴巴扇死他们了。 君璟霄看着胡闹的太后,眉头皱着能夹死苍蝇了,命人赶紧带太后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听到声音皆是大惊,疑惑的转头看了过去。 而云珞珈却抬起头望向殿外,露出了了然欣慰的笑容。 君青宴来的还算及时,赶在这个时间点赶到。 没想到他竟然带兵入宫,还真是猖狂又霸气。 她就喜欢这种狂的让人不敢惹的样子。 君青宴他有这个资本。 “这是什么意思?” 羌国使臣已经意识到有军队进了殿外,面色不虞的看向澧朝的大臣。 澧朝这边的大臣也是一头雾水。 谁敢公然带兵入宫呀? 众人正想起身出去查看,君青宴一身黑金四爪蟒袍,背着手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他神色淡然,笑着出声,“听闻羌国使臣来访,本王近些日子有事需要处理来晚了,还望见谅。” 看到君青宴不但没死,而且还神采奕奕的走进来,众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尤其是太后。 她陡然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恐的看着君青宴,“见鬼了,不要来找哀家,不要……” 君青宴眼神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吩咐身后的人,“太后疯魔了,送回寿康宫休息去,吩咐人看好了让她好好休养身体。” 君青宴对太后本身没有感情,对她也无敬畏,直接让人拖了出去。 太后此时似乎反应过来了,挣扎吵闹不已,却依旧被人强硬的拖了出去。 等着太后被人带走后,君青宴对着羌国使臣笑了笑,“你们来了些日子了吧,带的赎金可是交给澧朝国库了?” 他在看向羌国使臣的时候,视线从角落的云珞珈扫过,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云珞珈没想到她都弄成这样了,还躲在人群中,君青宴竟能一眼就认出她。 她勾了勾唇角,往后躲了些,免得一会打起来殃及池鱼。 君青宴带兵过来,这个阵仗直接压得羌国使臣不敢说话了。 他们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防备起来。 谁人不知道君青宴这人不讲情面,让他不高兴了就是一个干字。 君璟霄见君青宴无事,眼底露出欣喜,走到他身边。 “小皇叔有所不知,这羌国使臣并未带赎金过来,反而造谣小皇叔已经身死,威胁澧朝将刺客还与他们,还说要是不还就要派遣骑兵攻打澧朝。” 君青宴认真的听他说完,眼底的神色越发深沉。 他眯着眼睛看着羌国使臣,“哦?这样吗?这可与国书上说的不一样,你们羌国真的准备与我澧朝再战?” 与君青宴再战? 羌国有才能的将军都死在了君青宴的枪下,现如今有领兵才能的人根本没有。 如何再战? 羌国使臣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一会白一会青的,变脸都没这么精彩。 云珞珈看的心里极其舒坦。 她现在是不方便冒头,不然一定要指着羌国使臣的鼻子,让他们继续嚣张,继续得意,不要怂。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爱国爱民护犊子,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人。 君青宴看到她笑的张扬,没忍住有些宠溺的笑了声。 他这声笑在羌国人眼底充满了不屑,觉得君青宴是在嘲笑他们,瞬间让他们恼了。 其中一个使臣对着君青宴发难道:“两国谈判,安宁王带兵是想挑衅我羌国吗?” 君青宴嘴角的笑意未收,眼神却忽的一冷,“是又如何?只要我想,我澧朝大军随时可以出兵。” 他脸色陡然冷下来,把羌国使臣震得一怔。 君青宴并未与他们客气,继续道:“按照国书上商议好的把赎金好好送进我澧朝国库,少一两银子,你们便留在澧朝吧,我澧朝不差你们这几口饭。” 羌国的使臣正要说话,君青宴对着身后一抬手,“来人,送羌国使臣去驿馆休息,多派些人手保护好了,千万别在澧朝出什么意外。” “你们,岂敢……你们这是囚禁,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你们竟敢囚禁……” 羌国使臣还想动怒,被单衡带着人拉了出去,带着一群士兵把人全部强行带去了驿馆。 等着羌国使臣被带离后,君青宴瞥了眼君璟霄一眼,径直走到了云珞珈身边。 第二百章 你这个野种,你怎么还没死 云珞珈见君青宴走过来,对着她灿然一笑,“我都弄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不但涂黑了脸和脖子,还放下了一些头发挡住脸。 方才她也是站在人群后没有毛冒头。 没想到她都这么低调了,君青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君青宴宠溺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弄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来。” 那双眼睛明亮如星,沉静如水,清冷中带着几分傲气,他很难认不出来。 “你还有事要忙?有事就去忙,忙完我有话问你。”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着说。 她满心的疑惑想问君青宴。 比如他是怎么从悬崖上下去的。 再比如他准备如何处理太后的事情。 君青宴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头,“确实有事要忙,你在这里等我片刻,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跟云珞珈交代完,君青宴看向了一众还沉浸在惊喜中的大臣,“各位大人先行回府吧,羌国使臣的事情本王来处理,定会让各位大人心安的。” 三百万两赎金无所谓,但是澧朝的尊严绝对不允许践踏。 在君青宴出现的那一瞬间,各位大臣的心就已经安定下来了。 有君青宴在,羌国人定然不敢造次。 君青宴就是澧朝的主心骨,他在,澧朝才会安定。 以前或许还有人会对君青宴滔天权势有意见,可这件事后,他们都明白了君青宴对于澧朝的重要性。 还好安宁王没死,还好他回来的及时,不然这澧朝的脸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几位大臣给君青宴行了礼,眼眶湿润,满心感动的告退了。 云赫临走时,回头深深看了云珞珈一眼。 这小丫头根本管不住,他不带着就去找三皇子,真是太任性了。 不过幸好有安宁王撑腰,她倒是可以任性些。 等着一众大臣离开,君青宴才望向君璟霄问:“陛下在哪,我要见他。” 他知道皇帝就在偏殿,可却不敢露面。 无脸见他,更觉得羞愧。 君璟霄正要说话,皇帝身边的大公公走了过来。 他对着君青宴行礼,“安宁王,陛下有请。” “在这等我。”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转身跟着大公公出了大殿。 目送着君青宴离开后,君璟霄才望向云珞珈,问她,“你是不是早知道小皇叔没事?” 云珞珈找到他时,虽说情绪不高涨,但看起来并不伤心。 虽不能确定云珞珈对君青宴有多少情,但未婚夫死了,她要求进宫看热闹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之前他倒是没有多想,可方才发现云珞珈看到君青宴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云珞珈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托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着,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怎么会知道他没事。” 她对谁都会有些保留,不管可信不可信,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你真的不知道?”君璟霄显然是不太信她。 君青宴已经到了偏殿,云珞珈没有再理会君璟霄,安静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她听到君青宴叹了口气,对着皇帝说了句,“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澧朝的天下我交到你手里,你该好好守护的,如何能这般任人践踏。” 皇帝当年虽然是太子,可是争夺皇位的皇子很多,是君青宴力挺他继位的。 君青宴不求他感激,只希望他能够用心些治理国家。 倘若皇帝能够让澧朝安定,他也可安心离开这里,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他语气带着无限失望,与皇帝推心置腹,“你疑我也无用,我答应了父皇替你守护好澧朝江山,便不可能放手任由你作践。” “你伤我害我我都没有与你计较,但你不该动不该动的人。” “我今日把话放这里了,我能让你坐稳这个帝位,自然也能随时将你从帝位上换下来。” 以前他对皇帝还恪守君臣之礼,可这次皇帝真的是太令他失望了。 他对皇帝的那几分兄弟情已经消磨殆尽。 这个皇帝并不是只有这人能做得。 皇帝被君青宴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一颤。 过了半晌,他才语气哽咽的说着:“小十三,是皇兄的错,皇兄不该猪油蒙了心,同意了她那般行为。” 听到这里,云珞珈才明白君青宴为何这么恼皇帝。 狩猎场的大火其实皇帝早就知道会有,而他却想着利用太后除掉君青宴。 以前他从未见过皇龙卫,很是怀疑皇龙卫到底是否存在。 这次过后,他才清楚的知道皇龙卫确实存在,而且确实有监督帝王的权利。 他这个皇帝做的窝囊,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 他越是没有能力越是嫉妒,越是嫉妒越是多疑,然后就很不甘心君青宴这样的人存在压制他。 云珞珈听着君青宴的话,扬起了嘴角。 皇帝不仁,君青宴便可不义。 澧朝在皇帝这样的人手里,倘若没有君青宴辅佐,澧朝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君璟霄见云珞珈不理他,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满眼疑惑的看着她,“想到何事了这般开心?” 云珞珈收回思绪,看了君璟霄一眼,“你小皇叔活着回来,就足够让我觉得开心的了。” 她随意敷衍了一句,准备继续听偏殿的动静。 那边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听到对话,只听到了君青宴离开的脚步声。 君青宴回来了。 在看到云珞珈的瞬间,本来满是凉意的眸子中带上了几分暖意。 君璟霄看到君青宴回来,走上前去好奇的询问:“父皇同意羌国之事让小皇叔处理了吗?” 云珞珈心里想着,这还需要皇帝同意。 也许在君璟霄的心里,皇帝还是个不错的皇帝的。 “嗯,你早些回府去吧。” 君青宴眼神复杂的看着君璟霄,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君璟霄看着君青宴,满心的疑惑想找他解答:“ 我有好多事情要问小皇叔,小皇叔这会是没时间吗?” 君青宴凝眉,“晚些时候去我府上。” 他确实是没有时间,太后那边的事情还未处理。 “好,那我晚些时候去找小皇叔。”君璟霄对着君青宴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君璟霄离开后,君青宴才望向云珞珈,浅淡勾唇,“我要去见太后,你可要与我一同去?” “要。”云珞珈回答的异常干脆。 有热闹看她怎么可能不去。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出了宫殿,到了外面才放开她的手。 走在宫苑中,君青宴一言不发,眉头微蹙。 云珞珈觉得他心情很不好,像是有心事。 到了寿康宫后,君青宴将所有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带着云珞珈自顾在太后的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太后此时倚靠着坐在床边,似乎有些清醒了。 在看到君青宴的那一瞬,她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她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君青宴骂:“你这个野种,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没死?” 她头疼的厉害,边骂边捂着头,骂声有气无力的。 云珞珈看出了她现在处于清醒的状态,轻笑了声,“他不会死,但是你会死,而且很快就会死了。” 太后刚才根本没有认出云珞珈。 这会听到她的声音,仔细辨别,才看出来她是云珞珈。 她看着云珞珈讥笑了声,“你还真当自己嫁入皇家了,他君青宴根本不配姓皇家姓,他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第二百零一章 为何一直说君青宴是野种,不是皇室血脉? 太后的话云珞珈并不当真,冷眼看着她,“就算他不是皇家的又怎么样?你以为谁都稀罕嫁进皇家? 你当皇家人是什么香饽饽,他们是比别人多只眼睛还是多个耳朵?只不过是一群带着皇室光环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云珞珈许久没有骂人了。 她心里对这个老太婆本就满满的怨言,听着她说的这些废话,根本忍不住无差别的骂了一通。 她这会能忍住没扇她大嘴巴子,已经是克制了。 “你,你大胆!” 太后被云珞珈气的头更疼了。 她指着云珞珈半天,也只说出一个大胆来。 君青宴没有说话,云珞珈继续输出,“还你们皇家高贵,我看着你们就是一群窝里横的蠢货。” “你……” 太后被气的差点翻白眼。 “你什么你。” 云珞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君青宴殚精竭力的保护澧朝的江山,为你们皇家守护江山,可你们做了什么?给他下毒让他站不起来,给我下药让我不能生育,断他子孙。找人放火烧死他。你自己看看你跟你儿子办的是人事吗?” 太后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可她却还没有说够,“你得烧香拜佛感谢君青宴不想当这个皇帝,不然现在还有你们娘俩什么事。” 云珞珈想起她差点害死君青宴,就满肚子怨气。 她对着太后嫌恶的撇嘴,“你这么对待先帝疼爱的孩子,对得起先帝吗?我看你早该去陪先帝了,当面给先帝赔个不是。” “你……” 太后直接被她气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到太后被气晕了,云珞珈看向君青宴,很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可没碰她。” 君青宴冰冷的视线从太后身上收回,望向云珞珈时,满眼的笑意,“无事,只是不知道珈儿可骂够了?” “当然没有,光是骂可不过瘾。”云珞珈望向太后的眼神冰冷一片。 她本想把太后扎醒,然后继续骂。 想了想又觉得无趣,便看向君青宴,眼神清冷的笑了声,“我想赏她一场大火,把她对你做的事情还给她。” 君青宴笑着抓住她的手,“会还给她的,但是这个事情不能由你来做。” 他不是会以德报怨之人,有些事情大局考虑需要忍,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忍。 “走吧,我们出宫。”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的手走出宫殿,到外面的时候放开了她的手。 虎啸军已经撤离了皇宫,外面只有君青宴的几个亲卫在等他。 君青宴是骑马来的。 未出宫门,他便把云珞珈抱着上了马,他自己也翻身上马,驾马带她出了皇宫。 君青宴马骑的不快,云珞珈今日穿的少,初冬的风吹来依旧冻耳朵。 君青宴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把云珞珈护在怀中。 云珞珈转头问君青宴,“之后可有事?去我那坐会?” 骑着马不好说话,她心中很多疑惑需要君青宴解答,想要把他带回家去好好盘问一下。 “晚些时候去见羌国使臣,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你那坐坐,把你所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想问他什么,早就给她腾出了时间来。 君青宴驾马到了相府外,翻身下马,勾着云珞珈的腰把她也带下了马。 他正欲与云珞珈进去,云华序满面怒气的从里面走出来。 “陛下竟然同意羌国无礼的要求,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我得入宫去问问他为何那般做,问问他视澧朝的尊严为何物?” 跟在他身边云赫,着急的想要阻止他,可他这会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听云赫说话。 走到门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君青宴,他稍微冷静了些。 “安宁王,您来可是找老臣的?” 云华序跟君青宴问了声好,根本没有认出他身边的云珞珈。 君青宴客气的对着云华序颔首,唇角带着浅笑,“确实有事要与丞相商议一番,不知道丞相大人可方便?” 云赫见云华序没有认出云珞珈,悄悄对她招手,示意她赶紧跑进府里,别被云华序给认出来。 云华序这会脾气正大着。 虽说他疼爱云珞珈,可要是知道她这么胡闹,也难保不会训斥她一顿。 云珞珈这会也收到了君青宴的眼神示意,赶紧不动声色的从旁边进了府里。 在云华序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她对着君青宴打了个手势,转头往自己的小院跑去了。 云华序这会正在气头上,君青宴不拦着点,以云华序的脾气性情,怕是真的能进宫去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皇帝这段时间受的气大了去了。 别人他都没办法惩治,很难说不会降罪于云华序。 她虽然满肚子疑问,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好云华序,不让他冲动去指着皇帝鼻子骂。 在院中读书的江离忧看到云珞珈进来,一时间没认出来,还问了句,“哪个院子的小厮,跑这里来做什么?” 小丫头最近跟墨鸾学的一板一眼的,看起来越来越正经了。 云珞珈故意压低声音,眼睛到处乱瞄,说道:“听闻七小姐院里有漂亮姑娘,我想着过来看看,这漂亮姑娘在哪呢?” 她故意眯着眼,还抹了把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猥琐。 江离忧被她的话气到了,快速跑到旁边拿起了云珞珈给她的木剑,对着云珞珈就刺了过来。 “你个大胆的色痞子,还敢来我们院里撒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云珞珈侧身轻松躲过她的攻击,然后故意配合她的出招。 江离忧追着云珞珈不依不饶的打,会的剑招用完了,就直接拿着木剑当棍子往她身上招呼。 小姑娘火气特别大,追的云珞珈满院子跑,累的满头汗都不停下。 院子里的动静把房中的墨鸾招出来了。 墨鸾开始也没认出云珞珈,直到她笑着露出那排洁白的牙齿,墨鸾这才认出来。 她赶紧提醒江离忧,“哎呦,小丫头别打了,那是我们家小姐诶。” 听到墨鸾的话,江离忧赶紧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开始仔细打量云珞珈。 看了一会,她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云珞珈。 云珞珈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小丫头,体力不行,下盘不稳,去蹲半半个时辰的马步。” “啊?” 江离忧苦着脸,委屈巴巴,“小姐脸抹的那么黑,还穿男子的衣裳,头发也挡着半张脸,我怎么认得出来嘛。” 云珞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是因为你没认出我,而是你下盘实在是不稳,得练。” 她笑着从江离忧身边走过去,跟墨鸾说了句,“打点水我洗个脸。” 身上这套随从的衣服穿得很不舒服,她其实更想洗个澡。 但想到一会君青宴要过来,她还是忍着等晚上再说。 她心里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只想问君青宴如何脱逃的。 现在心里因为太后的话生出了疑惑。 太后为何一直说君青宴是野种,不是皇室血脉? 她又想起之前皇帝找她问的问题,皇帝问她觉得他跟君青宴像不像。 她当时实在是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今日听太后这么一说,便明白了皇帝想表达的了。 第二百零二章 行了,这页能翻过去吗? 是太后和皇帝想要造谣君青宴不是皇家子嗣,还是说君青宴的身世确实有猫腻? 云珞珈现在满心的疑惑,想要等着君青宴给她解答。 墨鸾打了水过来,她把脸洗干净,换了套自己的衣服,准备去云华序的书房看看情况去。 君青宴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等会让云华序全部占用了,就没有时间给她解惑了。 她刚出房间,就看到君青宴快步踏进了院门。 没等他自己走过来,她极其不矜持的走过去把他拉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拉着君青宴坐下,她给君青宴倒了杯茶水,一点时间没有耽搁,开门见山的问:“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你怎么从悬崖上凭空消失的?” 唯一的路就是从大火里逃生。 可君青宴浑身完好,没有丝毫被大火灼伤的痕迹,显然不是冒死从大火中走的。 而且就凭着那个火势,根本就不可能从大火出去。 君青宴知道她性子急,才赶紧与丞相说完正事,赶过来给她答疑解惑。 “在悬崖侧面下方三丈处有个山洞,当时绳子就是躲在里面的刺客隔断的,那个山洞很深,直通另外一处出口,当时我们在山洞走了许久,出了山洞是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 当时看着绳子断了,他以为自己要丧命在那了,却没想到绝地逢生,让他找到了逃生的路。 之后他抓住了山洞里的几个刺客,带着人去了李鸣岚的酒肆,审问了那几个刺客。 他本没想诈死,但是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想利用这次机会,敲打一下皇帝。 第一个问题云珞珈清楚了,直接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准备怎么处理太后的事情?别跟我说你准备放过她。” 君青宴看着她气愤的样子,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自然不会,我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当众疯魔的模样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点火烧死自己也不足为奇。” 君青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揉了揉云珞珈的头,“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好人,没想到在你心中我还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啧。”云珞珈抓住他的手,不满的说道:“别总动手动脚的,烦死个人。” 她发现君青宴见到她就爱动手动脚。 不是捏她的脸,就是捏她的鼻子,揉她脑袋也不像云赫和云峥那样轻轻的。 他就是使劲揉,发型都揉乱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抿起了嘴,满眼委屈,“唉,珈儿是嫌弃我了吗?当初把我压在床上的时候,我不愿意你也没放过……” 云珞珈一把捂住他的嘴,有些无语,“行了,这页能翻过去吗?” 君青宴抓住她的小手,低笑了声,“不行,日后还是要翻出来的。” “你这脸皮越来越厚了,这种丢人的事都能拿出来说。” 云珞珈以为君青宴是个要面子的,没想到他在她面前是一点都不要。 “怎么能说丢人呢?这是你我结缘的初始。” 君青宴捏了捏手中的小手,眉眼深邃的看着云珞珈,“珈儿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 他知道云珞珈定然是有别的问题要问他,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云珞珈倒是也没藏着,微微蹙眉,问他,“太后为何说你不配姓皇家姓?她是乱说的,还是有什么依据?” 听到云珞珈的问题,君青宴眸光更深了些。 他凝眉沉吟了会,才轻叹了声,“关于这个问题,我暂且还无法与你明说,但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君青宴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再问也没用。 云珞珈没有继续问,但是心中疑惑却更深了。 倘若太后是胡说的,君青宴完全可以反驳她的说法。 可他这么回答,明显的是有隐情的。 难不成他真的不是皇家子嗣? 云珞珈倒也不在意他的身份,但却忍不住好奇。 “我得去驿馆一趟,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情再来看你。” 君青宴轻轻的摸了摸云珞珈的脸颊,起身准备离开。 云珞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仰头看他,那双眼睛里神色复杂,“皇帝早晚会对你下手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君青宴深得人心,倘若他夺了皇位,想来并不会出现过多反对的声音。 对上云珞珈眼底的坚定,君青宴心头一震。 云珞珈继续说:“手握重权,注定是要被帝王忌惮的,哪怕你再强,也不可能每次都逃得过他的阴谋,就算你卸了兵权和政权,他也不会心怀感激,反而对付你起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云珞珈眼神严肃,嘴角却带着笑,“君青宴,我不知道你答应了先帝什么,可你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了,你不夺皇权,那么必将毁于皇权之下。” 当局者迷。 她看的比君青宴看的清楚。 她选择了君青宴做伴侣,定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而且,现在丞相府与君青宴是一条船上的,皇帝想对付君青宴,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相府。 君青宴盯着云珞珈的视线看了良久,眼神逐渐清明。 随后,他勾唇一笑,“我明白了。” 之前局势尚在能掌控的范围内,哪怕是现在他依旧可以掌控,可云珞珈爱看的远。 云珞珈没有再多言,笑着目送他离开了。 她支着下巴,微微叹了口气,“前路满是荆棘,得小心着点走了。” 她并不是嚣张到不计后果,相反的,她很有分寸。 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随性而为,但是后果不可承担的情况下她都会量力而行。 当夜,皇宫的寿康宫一场滔天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整个寿康宫烧成了一片废墟,宫里却无其他人伤亡。 传闻,太后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在宫内放了一把火。 大火烧了一夜未停歇,宫人灭了一夜的火,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将大火熄灭。 这么一场大火下来,太后的尸骨都没找到。 云珞珈在青鸢那听到消息的时候,正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十一和江离忧练武。 君青宴说要以其人之道还回去的,没想到他动作竟然这么快。 皇后刚离世不久,现在太后又在一场大火中尸骨无存了。 今年对皇家来是个多事之秋。 许是太后的事情对皇帝的冲击太大了,皇帝只是找了个由头将太子禁足变相囚禁了,并没有给他安下罪名,也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太后薨逝,举国哀痛。 可对于云珞珈来说,只觉得心口的一股子恶气出出去了。 她怀中抱着那日在狩猎场捡到的小狐狸,轻轻的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从狩猎场回来时她昏睡了三日,后来想起空间的小狐狸,都以为它可能要饿死了。 第二百零三章 想回家,它们,也想回家 等她用神思进空间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小狐狸吃了许多里面的药材,睡的正香甜。 见小狐狸在里面活的挺好,她在空间加了些水,就让它在里面住着了。 她记得之前空间不能放活物的,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能放了。 前两日无聊,她跟十一去看了那两头被养的膘肥体壮的狼,顺便找了个理由把小狐狸给带到外面来养着了。 最近那两头狼感觉已经养熟了,见到云珞珈很乖的样子。 除了不让她动手摸,随意她在身边走动。 今日十五,傍晚的时候她与十一去了养狼的院子。 她没有亏待那两头狼,去的时候给它们带了两只烧鸡。 那两头狼本来不让她亲近,可看到她手里的烧鸡时,竟然摇起了耷拉着的尾巴。 云珞珈笑的“呦”了声,“都会摇尾巴了,快训成狗了嘛。” 她把烧鸡给了两头狼,坐在旁边的凉亭里,慵懒的倚着美人靠,看着夕阳下大快朵颐的两头狼。 它们实在是吃的太多了,不然养在身边倒是也没什么。 云珞珈深感赚钱不容易,给人看个病才赚个几千两,而且都好久没有开张了。 皇家没有病人了,普通百姓的钱她从来不多赚。 她看着两头狼出神,想着如何多赚点银子,不知不觉的日落西山,月亮冒了出来。 今日她出门时,墨鸾强行给她套了个棉披风,她倒是没有感觉到冷。 她坐在凉亭中看着天上的圆月,微微出神,算了算自己来这里多久了。 从夏末到冬天,不知不觉她来了小半年了。 这小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从开始的以为自己还能回去,到现在的定下心在这里生活,融入到这个世界,心态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她拿出玉佩在月光下盯着看了许久。 玉佩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玉的质地好一些,雕刻的工艺牛一点,别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忽然,刚才没有透光的缝隙透出一抹月光。 她陡然一愣,从空间取出手电筒,仔细的打量着那个透光的缝隙。 她把光投射在地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了许久,那个雕刻的图案缝隙也没有变化。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里面的图案应该不会动吧? 她盯着这块玉佩看了很多次了,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图案会动。 方才有可能是光影的变化,让她产生了视觉上的错觉。 又盯着看了一会,确定里面的图案没有变化,她才收起手电和玉佩,准备带着十一回家去。 她一打眼没有看到本来坐在她身边的十一。 她看了眼两头狼,发现它们都往亭子上看。 起身出了亭子,站在两头狼的旁边往上看,发现十一蹲着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她大概猜出十一要干什么了,正要开口阻止,一声狼嚎从十一的口中发出。 “十一,闭嘴,给我下来。” 云珞珈对着十一吼了一声。 十一这边住嘴了,可是她身边的两头狼开始嚎了。 狼嚎声很大,而且带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这里是京都的闹区,十一带着两头狼这么一嚎,很容易猜到周边的百姓。 云珞珈收回了觉得养着它们还不错的想法。 她提起十一的耳朵,指着两头狼对他说道:“让它们闭嘴。” 十一解救出自己的耳朵,对着两头狼哼唧了几声,两头狼这才闭上嘴。 云珞珈瞪了两头狼一样,拉上了十一,“走,回家去。” 十一看了眼两头狼,跟着云珞珈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云珞珈就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杂乱的脚步声中还夹夹杂着百姓的声音。 “怎么会有狼?会不会是听错了,或者谁家狗叫的?” “不可能听错,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快去找找,免得夜里跑出来咬人。” “找到直接打死算了,总不能留着祸害。” 听到那些百姓的声音,云珞珈顿住了脚步。 在京都养狼还是不合适,尤其是不能在这种地方养。 她回去得好好琢磨一下,是尽快把两头狼送回去,还是在府里腾个院子出来养着了。 相府女眷太多,实在是不方便养着两头狼。 不行,放君青宴府中养着倒是可以。 她没急着出去,等着外面的人转了一圈离开,她才带着十一回府。 回去的路上,十一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似乎是有心事。 十一心情单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极少看到他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珞珈看着他低声询问:“在想什么?不是生我的气了吧?” 刚才情急之下她揪了十一的耳朵。 这小子不会是因为被揪耳朵不高兴了吧? “没有。” 十一对着云珞珈摇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她看着,说了心里想的事情,“想回家,它们,也想回家。”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沉默了一会,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我安排一下送它们回去,带你回去看看。” 她第二日在吃饭的时候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 江氏和云华序都不放心她出远门,想着派遣几个人把那两头狼送回去算了。 云珞珈不放心十一,沉吟片刻,想了个理由,“我想在出嫁前回药王谷看看,见见师父和师兄们。” 说实话,她只在原主的记忆里读取过药王神医,还有那一群师兄们,印象并不是很深。 原身虽然本身有些痴傻,但是药王神医和那群师兄对她还是极好的。 说起来她确实该回去看看,感谢一下他们对原身的养育之恩。 毕竟没有他们把原身养大,她也不会寄生在这么漂亮的身体上。 听到云珞珈要去药王谷看师父和师兄,江氏和云华序沉吟片刻,实在是没办法再阻止。 老夫人这时候才说话,“人家养了我们珈儿十多年,把我们的珈儿养的这般好,确实是该回去看看的。” 她想了想,又说道:“多带着礼品过去,老五和老六不是闲着吗,让他们陪着珈儿一同过去。” 老夫人觉得,人还是要心怀感恩的。 富贵日子过了这么久还不忘那边的养育之恩,老夫人觉得云珞珈这个孩子特别好,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老夫人发话了,江氏和云华序就没话说了。 第二百零四章 马车一路向北行 云珞珈说干就干,跑去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就跟云逸和云荣,带着十一和两头狼一群家丁出发了。 云珞珈没有带婢女的习惯,拒绝了江氏让她把墨鸾和青鸢带着的要求。 不过她把江离忧带上了。 这段日子她发现江离忧对医理和药理掌握的很快,带去见见药王神医。 她这出去怎么说都得十天半个月的,江离忧严格说起来算是她的小徒弟,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江氏和老夫人带着一大家子送云珞珈到了相府大门口。 老夫人亲自操持,让人给药王谷带了一大车子的礼品,什么绫罗绸缎,珍奇异宝的都带了。 云珞珈心里想着,药王神医那老头痴迷医药,这些东西他对他来说,估计还没有一株珍稀药草让他喜欢。 不过珍贵药材她空间多的是,到时候给药王神医拿一些,他定然会很高兴的。 等着车装好,老夫人和江氏拉着云珞珈的手,嘱咐了她一些事情,尤其是让她路上注意安全的。 已经安排了不少人跟着她,老五老六也在,可她们依旧不放心。 “祖母,娘,你们放心吧,我顶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云珞珈反手握着她们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再说了,还有五哥六哥在呢,你们就安心吧。” 她去之前让云峥找抓狼的那人问了方位,大概距离这里也就五六天的距离。 药王谷与那边刚好是同一个方向。 她把狼放回山林,十一愿意留下就让他留下几天。 她先带着人去药王谷看看,最多在药王谷待上三天,回来的时候再经过那边接十一。 听完老夫人和江氏的嘱托,云珞珈正准备上马车,远处君青宴驾马快速赶了过来。 近日君青宴有些忙,羌国使臣的事情他亲自处理着。 今日刚好是羌国递上赎金的日子。 君青宴忙完过后,赶紧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在听到有马蹄声疾驰而来时,云珞珈让江离忧和十一先上马车等着了。 君青宴驾马赶到后,快速翻身下马,走到了云珞珈身边,“还好没有来迟。” 倘若来迟了,他也定然会追出去跟她交代一声的。 “你那么忙,没有必要赶来送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云珞珈笑着看他。 君青宴勾起唇角,将她鬓角被风吹乱的碎发撩到耳后,“我近日有些忙,等我忙完这些事情,便去接你。” 云珞珈还未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尾四尾五尾六尾八我都让跟在你身边了,他们会保护你安全的,有事你躲远些让他们上就好,万不可莽撞。” 他一直都觉得云珞珈有事真的上,根本记不住自己身边有影卫这回事。 云珞珈听着他唠叨,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知道了。” 君青宴往日也不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但今日话格外的多,就好像以后没机会说了似的。 “别不耐烦。” 君青宴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极少出远门,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虽说云珞珈有自保的能力,太平年间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那么多危险,可还是难保万一。 云珞珈这会认真点头,靠近他小声说道:“祖母和娘都看着你呢,你别这么腻歪了。” 君青宴回神,侧眸看了眼老夫人和江氏,两人赶忙对着他行了一礼。 方才君青宴过来就去了云珞珈身边,她们都没来得及行礼,只能杵在一旁看着。 看着君青宴对云珞珈如此上心,她们觉得云珞珈这个夫婿挑的好,以后定然不会受委屈了。 就算是君青宴纳妾,云珞珈有丞相府做后盾,定然也不会受了别人的委屈。 君青宴还要与云珞珈说些什么,云珞珈笑着说道:“王爷,在磨蹭一会太阳都要落山了,我晚上就赶不到城镇住宿了。” 君青宴看了眼天色,继续交代,“我让大林子带些虎啸军跟……” 云珞珈捂住了他的嘴,手动闭麦。 “夸张了哈,我是出去玩,又不是去打仗,带什么兵,招摇过市的才会引人注意吧。” 君青宴眉头拧紧,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云珞珈把手从君青宴的嘴上收回来,笑着跟他说了句,“你身边需要人,大林子还是留在你身边我放心些,什么都别说了,等我回来。” 说完,她没给大家再说话的机会,赶紧钻进了马车,从车窗对着大家挥了挥手。 “天冷了,都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云逸和云荣也与大家道了别,让他们都回去。 马车行驶离开,相府的人和君青宴目送着马车离开走远。 云珞珈年后要跟君青宴成亲了,现在距离过年也只有一个半月了,等她回来就该操办起来了。 成了亲之后出门更加不方便了,现在让她回趟药王谷是对的。 君青宴宫中还有事情,等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后,与老夫人和江氏打了声招呼,翻身上马回了皇宫。 回宫的路上,他跟大林子吩咐了些事情。 大林子领命,拉住马匹缰绳调转方向,往城外疾驰而去。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云珞珈就这么出门。 云珞珈坐在马车中,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眼外面板车。 那两头狼被关在了笼子里带过去的。 能把它们关进笼子里,还是十一还有两只烧鸡的功劳。 马车一路向北行。 外面的寒意渐浓,云珞珈出门前穿的很多倒是不觉得冷。 江氏亲自给她收拾的行李,将冬日的厚衣裳都给她带上了。 不光是棉衣,贵重的狐裘披风也给她带了好几件。 这还是云珞珈穿越来这里后,出去最远的一次。 还未走远,心中就多出了一股子思乡之情。 她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在现代,她偶尔也会出去旅游,但没几天就会想家。 她本来就知道自己有些恋家。 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如以前了,还未走远就开始想家了。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疑惑的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眼。 距离还有些远,但她还是隐约辨别出来来人是大林子。 他身旁跟着一群便衣士兵,想来应该是君青宴吩咐的。 云珞珈有些无奈。 她明明就是个粗枝大叶,这群人小心翼翼的宠爱,让她都要产生自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的错觉。 这些爱对她来说,沉重却又无比甜蜜。 等到大林子带着人驾马靠近,云珞珈趴在车窗上跟大林子说:“大林侍卫,你把他们留下回去吧,回君青宴身边,他近来忙,身边必然是需要你的。” 大林子速度降下来,对着云珞珈笑着说道:“王爷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七小姐,其他事情他身边自有人去办。” 君青宴身边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少他一个就办不成事来的。 听大林子这么说,云珞珈倒是没有再多说。 君青宴那人表面很尊重她的想法,但真的决定的事情很坚定,就算是她不愿意也没用。 大林子随主子,也听令主子的,云珞珈多说无益。 大林子在外面没有看到十一,对着马车喊了一声,“十一,出来骑马了。” 他话音刚落,十一从马车钻了出去,满脸笑意的跳到了大林子的马上。 大林子把十一护在胸前,低头笑着说道:“我教你骑马。” “嗯。”十一高兴的点着头。 他一直都很喜欢大林子,每次跟大林子在一起都很开心。 大林子是除了云珞珈之外,他最喜欢的人。 大林子从胸前掏出热乎的桂花糕递给十一,“都焐热了,赶紧吃,不然一会冷了。” 买的时候就是热的,只是天冷了凉的快。 他体温偏高,放在胸前倒是又捂热了。 云珞珈趴在车窗看着热闹,眼底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笑着调侃大林子,“你这么喜欢十一,收了他做徒弟吧。” 她可以教十一一些武功,也可以教他暗器,但是她不会轻功。 大林子就不一样了,大林子轻功特别的好。 自家孩子,总想着他更好一些。 大林子抿唇笑了笑,“七小姐暗器比我用的好,枪法也不是我能比的,何故让我收了做徒弟?” “我不会轻功呀。”云珞珈实话实说。 她这么一说,大林子才想起,确实没有见她用过轻功。 大林子略微沉吟,点头道:“我确实喜欢十一,教他轻功倒是没问题,但是收徒就不用了。” 听到大林子的话,云珞珈望着十一说道:“十一,听到了么,你大林子哥哥愿意教你轻功了。” 云珞珈忽的想起马车内还有还有江离忧,脸皮厚的问大林子,“既然都教十一了,不介意多教一个吧?” 她自己倒是不需要大林子教。 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跟君青宴结婚了,到时候让君青宴教她就好。 第二百零五章 蒙着蓝色面纱,异族服饰的女子 大林子还以为云珞珈说的是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要是收七小姐为徒,我家王爷得把我大卸八块,到时候笼子里那两只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云珞珈被他的话逗笑了,赶紧跟他解释:“我说的是江离忧那丫头。” 听到云珞珈说的是江离忧,大林子松了口气,笑道:“那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带。” 大林子是个脾气不错的,说起话来也幽默,还能帮着带孩子,旅途有他在倒是方便了许多。 云逸和云荣在前面的马车里。 中午的时候停下用餐,两人把好吃的都给云珞珈送来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中午只能在路上随意吃点了。 不过出门时江氏担心云珞珈路上受亏了,买了许多吃食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的也不差。 一群人停吃了些午饭,休整了一会继续上路。 因为早上出门时耽误了些时间,白日里紧赶着慢赶着,在傍晚时分才赶到临城。 住宿的客栈大林子提前让人过来打点好了。 他们刚到门外,就有伙计过来牵马,迎接他们进店,安排食宿。 云珞珈被众星捧月般的拥护着进了客栈。 没出门没什么感觉,她在才感受到名门千金被人呵护的感觉。 因为人太多,他们几乎包了整家客栈。 为了方便,大家都在楼下大堂用餐。 云珞珈站定跟云逸说了些话,云逸跟着伙计去后院安排两头狼的事情了。 云珞珈特意交代他,要提醒他们注意不要靠近,也不用他们给喂食。 两头狼有特定的食物,吃饱喝足路上倒是也不闹,还算好伺候。 伙计询问云珞珈要不要回房间去用餐,一会会有伙计将做好的饭菜送到她房间去。 云珞珈觉得人多吃饭香,便选择在楼下跟他们一起吃。 客栈提前准备好了饭菜,他们坐下来没一会饭菜就送上来了。 云珞珈与云逸和云荣一桌,她让江离忧跟她坐,可江离忧要去跟十一和大林子坐。 云珞珈知道江离忧那小丫头很有分寸感,就没有强求。 一群人吃着饭说着话,忽的从外面进来了几人。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掌柜的身前,问他:“可还有房间,我们要两间上房。”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说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日本店只有一间上房了。” “那其他房间也可以。”中年男人面露为难之色,退而求其次。 大林子并没有包店,本身住下的人也没让清理,剩下的房间也依旧可以接待客人。 君青宴虽然身份高贵,但从来不喜欢奢靡摆谱那一套。 大林子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也是随了他的规矩办事。 掌柜的摇了摇头,“没有了,我这客栈就只有一间房了。” “哎呀,这城中的客栈都住满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个中年男人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据说城中有位附庸风雅的富商,近来光邀附近的读书人参加一个什么诗会,这城中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 这时,从外面走来了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走到掌柜的身边,语气客气,“掌柜的,我们有一位女眷,所以需要两间房,您这能不能给我们腾出一间能安置一夜的房间,能住人就行了。” 云珞珈几人抬头看过去,那公子这时也往她这边看了眼。 对上那公子的视线时,她陡然一愣。 因为那公子的眼眸也是琥珀色的,比十一瞳孔的颜色略显浅一些。 她愣了一会后,抿着唇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那边跟掌柜的沟通的男子。 过了一会,那男子突然走到她身边,客气颔首跟几人搭话,“冒昧打扰了,掌柜的说你们要了十多间房间,我想请问你们能否让出一间给我们,银子我们可以出双倍。” 云荣轻哼了声,“我们是差你那点银钱的人?” 云逸还未说话,云珞珈不动声色的抓住他的手腕,笑着问那个公子,“敢问公子是去往何处?我看着你们好像是要去京都呀?” 那公子颔首笑了笑,“我们是商人,去京都收购些东西回去。” 云珞珈好奇的又问了句,“公子的瞳色真好看,我听闻胡虞族都是这种瞳色,难不成公子不是澧朝人?” 云珞珈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胡虞族人,而是转着弯的问他是不是澧朝人。 那公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回道:“我们是胡虞族人,这两年胡虞族与澧朝通商往来密切,如今也不少胡虞族会来澧朝做生意了。” “这样呀。” 云珞珈恍然的笑了笑,“这样吧,我们人多挤一挤,给你们腾出一间房出来。” “那可太好了, 多谢姑娘。”那公子对着云珞珈连连道谢,“房钱我们会双倍给的。” “太客气了,房钱就算了,就算是交个朋友。” 云珞珈心里对这个胡虞族男子还有些好奇,倒也不在乎那点银子。 “多伦,房间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从外面走进一个蒙着蓝色面纱,异族服饰的女子。 女子衣裳与澧朝完全不同,修身的衣裙,衣领袖口和腰间都有皮毛点缀,头发也与澧朝的不同。 最让云珞珈注意的是她的瞳色,与十一一样漂亮的琥珀色眼眸。 十一跟大林子一桌,背对着云珞珈这边,这些人都看不到十一。 这是除了十一之外,云珞珈第一次看到胡虞族人,心里难免感到好奇。 那个公子赶紧走向了女子,弯腰行礼,恭恭敬敬,“那位姑娘让了一间房给我们,今夜可以在这安置,您先上去休息吧。” 那个女子看过来,眼神清冷的看了云珞珈一眼,淡淡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云珞珈点头致意,那女子已经转身走上了楼梯。 前些日子,云珞珈让云帆到了胡虞族帮忙打听十一的身世的,他走了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到胡虞族? 云珞珈的防备心还是重的,不可能直接跟他们打听十一的事情。 本来云逸和云荣各自一个房间的,现在少了一间房,两位少爷就睡一间了。 翌日,云珞珈他们收拾好出发时,刚好又与下楼的那位姑娘和公子遇上了。 第二百零六章 谁是老子还说不定呢 那公子跟云珞珈打了招呼,那位姑娘只是淡淡点头。 云珞珈很客气的对着两人笑了笑。 十一跑去看两头狼了,把自己蒙在黑布下陪着两头狼。 两方人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各自上路去了。 这样白日赶路,晚上在客栈住宿,五天后终于是到了十一以前生活的大片丛林。 这里连接着一片山峦,方圆百里都是树林,周围几乎看不到房屋百姓。 到了这里之后,十一明显的很兴奋。 他赶紧找云珞珈要了钥匙,想要把笼子里的两头狼都放出来。 云珞珈先通知大家全部往后退,找个安全的位置让十一把狼放出来。 有十一在,这两头狼不会攻击人类,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等着人全部退后之后,云珞珈才把钥匙给十一,让他去开锁了。 那个笼子是加固加大的,十一的力气远超常人也很难徒手打开。 云珞珈做这个笼子,一方面是希望两头狼住的舒服的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十一。 十一刚打开笼子,密林中突然传来细微动静。 云珞珈听得真切,仔细分辨后,感觉像是有一群武功高强的人。 她眉头陡然蹙起,跟身后的人说了声:“警戒,可能有杀手。” 因为那些人距离还有些远,她无法确定是不是冲着她来的。 按理说,她最近低调了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来寻仇。 可以防万一,还是要警戒一下的。 身后的那些人都没有听到动静,有些人半信半疑。 大林子相信云珞珈的话,提醒身后的虎啸兵警戒。 就在这时,十一和那两头狼都警戒了起来。 云珞珈快速跑回马车边,伸手探进去,从空间取出了长枪,随后把江离忧抱起来塞了进去。 她还未赶回来,一群蒙着面的杀手就已经飞身过来了。 杀手个个手拿武器,无差别攻击,但是好几个视线都落在了云珞珈身上,似乎是在确认目标。 云珞珈还没上前,那几个就往她这边袭来了。 他们招式凌厉,一看就是武功不凡的。 只是他们还没近云珞珈的身,就被尾六和尾八拦下了。 云珞珈这边家丁都是不会武功的,大林子带了二十虎啸兵,武功皆是一般。 可对方足有三十多人,而且武功个个高强。 云珞珈被保护着,用暗器对付黑衣杀手。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袭击我们?” 云珞珈大声询问,明知他们不一定会回答,但多少能分他们的心。 有个好似为首的杀手冷笑了声:“天刺门,拿钱杀人而已,没有为何。” 云珞珈发现他的武功最好,也是这群人的头,手里暗器便开始针对他了。 可这人武功显然很高,云珞珈连发五枚暗器他都躲了过去。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的异常默契,很快就伤了一半的虎啸兵。 影卫那边也被他们几个人缠住了,那个为首得空往云珞珈袭来。 他手里长剑被云珞珈的枪“当啷”挡开,下一个招式快速袭来。 十一见状,快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云珞珈送他的短剑,毫无章法的对着杀手攻击了过去。 他的招式很怪异,虽然是云珞珈教的,但更像是自创的。 十一身上虽说带着野性,可是武功只能算是个刚入门的小菜鸡。 刚跟那人对上两招就挂了彩。 “十一,过来,不需要保护我。” 云珞珈单手举着长枪对着杀手攻击过去,一手把十一一把扯了过来,扔到了身后。 只听到兵器碰撞声不断,杀手似乎是笑了,“小姑娘年纪不大,武功倒是不错,只可惜要死在老子手上了。” 杀手语气狂妄,招式越发的凌厉。 “去你娘的,谁是老子还说不定呢,孙贼,今日你若死在我手上,我就勉强做你奶奶可好?” 云珞珈故意说话刺激他,“呸,你这样的也不配做我孙子,要是认你做了孙子,祖宗都得气的活过来。” “臭丫头,牙尖嘴利的。” 杀手不但没生气,反而似乎越发的兴奋了,“你要是能杀了我,我死前也叫你一声祖奶奶。” 见杀手不要脸,云珞珈心头有些发闷。 她的穿云枪法再厉害,可是她的体力和力量跟杀手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那边的影卫被杀手缠的紧,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云珞珈眼看着杀手的长剑对着她的胸膛刺来。 她猛然眯起眼睛,身体后仰,快速从空间取了个护心镜放在了胸前。 在杀手靠近时, 她手中的暗器也对着男人的脖颈刺了过去。 在她暗器刺出去时,男人的长剑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她陡然瞪大了眼睛,挡在她身前的十一没事,可有一头狼却被杀手的长剑刺穿。 杀手中了云珞珈的暗器,强撑片刻倒了下去,那头狼也跌落到了地上,腹部还插着长剑。 十一愣了一会,猛地扑了过去。 看到那头狼奄奄一息后,眼泪倏然流了下来,仰头对着长空嚎叫起来。 他这一声狼嚎喊出去,丛林中接着出现很多附和的狼嚎。 众人一阵惊讶,皆往丛林中看去。 十一又嚎了几嗓子,丛林中很快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众人大惊之时,从丛林里飞快钻出一大群野狼。 云珞珈正担心它们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就见那群野狼冲着黑衣服的杀手就撕咬了过去。 那群杀手瞬间被打乱了节奏,光是对付野狼就已经分身乏术了。 大林子和影卫们趁机对着杀手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云珞珈见她这边没有杀手过得来,赶紧走到十一身前蹲下,去检查那头狼的情况。 那头狼被一剑刺穿了腹部,此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云珞珈是个医人的大夫,从来没有给动物治疗过。 不过好在这是外伤,她倒是可以试试看。 她看了眼伤心的十一,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姐姐不会让它死的,别伤心了。” 听到云珞珈还能救这头狼,十一的眼神瞬间亮了,急忙开口,“姐姐救它。” “好!”云珞珈低头开始检查狼的伤口。 刺穿伤最难搞,不仅是皮肉受伤,里面的内脏也容易伤到。 她检查了一下这头狼的伤口位置,确定是在肠子那片。 肠子已经被刺穿,她需要开刀做缝合处理,还需要给它的腹腔做清理消毒处理,不然就是没有因为伤死,也会因为感染而死。 外面环境因素不定,以免被打扰,云珞珈叫了云逸帮忙,小心翼翼的把狼转移到了马车中。 她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屏蔽外面一切干扰,拿出手术工具,给狼先麻醉了,然后进行了手术治疗。 十一出去加入了战斗,外面野狼的嘶吼声和杀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珞珈抿了抿唇,安下心来专注眼前的事情。 过了一会,她听到杀手大声喊叫着撤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 小姑娘,挺狠呐 云珞珈没有时间分神去查看,只听到了外面有人喊:“娘的,好多狼,快撤退!” “撤!” “娘的,他们怎么可以驱使野狼,真他娘的晦气!” 外面狼嚎声不断,脚步声也是不绝于耳,周围的马匹受惊开始四窜。 云珞珈听力超群,也无法判断有多少头狼。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这匹马也要跑。 要是马匹不受控的跑了,她手里的手术刀一个不注意就会划破这头狼的肠子。 “大林子,控制住这匹马。”她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这个马车上的马刚想跑,可车子还没来得及动,马匹缰绳就被人砍断,稳住了车身。 前面传来了大林子的声音,“七小姐别担心,我已经稳住马车了。” “麻烦你了。”云珞珈回了一句,继续给狼处理伤口。 外面有十一镇场子,她想着野狼应当不会伤害自己人,便专心给这头狼做手术了。 不得不说狼的忠诚度。 为了救十一,竟然用身体去挡利器。 更让云珞珈感到感动的是十一在她危难之时,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自己救她。 她一直都知道小狼崽子的忠诚度,更加知道十一对她的爱和依赖,可是她从来不想让他用自己的命去救她。 外面听到了十一的声音,似乎是让这边的人不要乱动的。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今日幸亏是有十一召唤来狼群,要不然以这群杀手的实力,他们估计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云珞珈听到了脚步声,像是往丛林里去的。 大林子在外面询问云珞珈,“十一带着狼群进了林子,没有关系吗?” 云珞珈略微沉吟,“没事,他就是这里长大的,估计是想把狼带回去,晚些时候自己就会回来了,不用担心。” 在别的地方她兴许会担心十一,可是这里是十一的地盘。 没有人比十一对这里更为熟悉。 云珞珈收起手术刀,开始给狼处理伤口。 她对着外面的大林子说了句,“你让人检查一下外还有没有杀手的活口。” 云珞珈方才用银针只是刺晕了那个杀手,并没有杀死他。 如果他没被狼群撕了,没有被同伙带走的话,应该还是活着的。 虽说杀手不一定知道雇主是谁,但多少能审出点东西来。 大林子按照云珞珈的话吩咐了下去。 过了一会,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找到了一个活口,不过身上被野狼撕扯了不少伤口。 云珞珈出声道:“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 外面有人领命离开。 云珞珈给狼把伤口处理好后,才想起来五哥和六哥。 她边给伤口缝合,边出声询问:“五哥和六哥没事吧?” 云逸就站在马车外,吐槽了句云珞珈,“这会想起五哥了,五哥差点被杀手给废了,腿要断了,疼死我了。” 云荣回了句,“我没事七妹妹。” 方才打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个废物帮不上忙,趁机钻进了马车里,所以杀手根本没有近他的身。 云珞珈听到云逸受伤了,赶紧把手里的伤口缝合好,东西收起来,拿着能处理伤口的东西下了马车。 下车后,她弯腰检查了一下云逸的伤口。 云逸的大腿上有个大五六公分的伤口,伤口虽说有些深,但没有伤及筋骨,消毒处理缝合就好了。 她找了片空地,让云逸过去坐下,用剪刀剪开他的裤腿,给他处理伤口。 云逸这人有些娇气,她还没碰到伤口,他就已经要嚎了。 云珞珈也看不得他疼,给他用了些麻药。 她边给云逸处理伤口,边对着大林子说:“让人把狼放回到笼子里,找个毯子给盖好,别让冻着了。另外看看有多少人受伤了,让他们都过来,我给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受伤失血后体温会变低,她可不希望费劲救活的狼再给冻死了。 她抬头瞥了眼周围,皱起了眉,又道:“没有受伤的那些人,一起去找找马,一起去,不要分开行动。” 那些杀手虽然已经离开了,周围也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了,但在这种地方分开行动还是不安全的。 大林子不放心云珞珈,便留在了她身边保护着。 云荣胆子比较小,这会看着云珞珈在忙,大家都在忙,一咬牙,跟着那群人一起去找马了。 这一战,他们有十多个伤员,还死了几个人。 云珞珈给伤的不严重的处理好伤口后,让他们就地把死了的人的尸体入土了。 想要带回去根本不现实,只能就地掩埋了。 有个虎啸兵过来询问她,“七小姐,死了的杀手尸体怎么处理?” 云珞珈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也埋了吧。” 放在这里容易招惹野兽过来,倒不如埋了。 这些伤员中有两个伤员性命岌岌可危,就只剩下一口气了,硬是被云珞珈高超的医术从鬼门关给拉了个回来。 他们快到中午过来的,本来准备把狼送回来,让十一在这待一会就回去的。 可没想到有杀手埋伏。 被杀手这么一耽搁都快要日落西山了。 云珞珈把伤员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天边已经只能看到半个太阳了。 云荣那边只找到了一半数量的马,其他的都不知道受惊跑到哪里去了。 等着一切全部忙完,云珞珈才过去查看那个被她扎晕了,被野狼撕咬的浑身是伤,却还有一口气的男人。 她坐在男人身边看了眼,扯掉他脸上的面罩。 男人长得还行,但是留着络腮胡子,看起来很糙很壮实。 云珞珈取下他颈间的钢针,徒手捏住了他被狼撕扯掉两口肉的伤口,猛地捏了下去。 那男人疼的脸色突变,头上瞬间就出汗了,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可却极力隐忍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他好像习惯了隐忍,这种锥心刺骨的疼都能忍住不出声。 云珞珈再次用力一捏,他伤口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 男人倏然睁开眼睛,盯着云珞珈看了半晌,强烈的疼痛让他脑袋一片空白,许久眼睛里才有了焦距。 他紧咬牙关,对着云珞珈嗤笑了声,“小姑娘,挺狠呐,我们杀手……都是有职业道德的,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 “哦?” 云珞珈勾起嘴角,眼底带着几分邪魅与冷意,“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她说着话,手指插进了他的伤口,伤口瞬间血流不止。 那男人再也忍受不了疼痛,嚎了一声,“我说……你这姑娘……年纪不大,手怎么……这么黑。” “我有你们黑?拿银子取人性命,不管对方是不是无辜?” 云珞珈冷笑了声,拍了拍他的伤口,“想好了,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你这次选择错了,就人间白走一遭了。” 听到云珞珈话,那男人虽疼的在地上颤抖着,却仰头大笑了起来。 “老子可他娘的没算白走,老子这辈子什么他娘的什么苦都体验过了,差不多也该体验一下死亡了。”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虽然很让人动容,可云珞珈没有心疼敌人的习惯。 她凝眉看着他,只见他笑着笑着突然晕了过去。 他是这一批杀手中唯一存活的一人,云珞珈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并不准备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看了眼他的伤口,给他上了些止血药,简单包扎,让人绑了扔到板车上。 先留下活口,等着他醒来继续审问。 云珞珈看了眼西斜的落日,蹙眉往林子里看了眼。 十一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第二百零八章 没毛病吧? 那小子不会是不想回来了吧? 马车上还有那只受伤的狼,十一应该不会不回来的。 那混小子最近懂事多了,知道天黑前要回到她身边的,今日是贪恋“家人”温情,不愿意回来了吗? 大林子让人把马屁套回马车上,把伤员转移到之前放笼子的板车上。 附近都是血腥气,容易招惹来野兽,大林子准备让人转移一下地方。 他见云珞珈看着丛林的方向,也跟着看了过去。 想起十一还没回来,他眼底满是担忧,“太阳快落山了,十一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这小子是玩的忘了时间了吧。” 云珞珈知道十一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狼群对他唯命是从的,便放心的让他进了丛林。 本以为他把狼群送回去就会回来,谁知道他这一去不回了。 云珞珈凝眉想了一下,跟大林子说:“大林侍卫,你轻功好,进去找找十一,无论找不找的到,看到我发的信号就回来。” 这丛林很深,里面肯定不只有野狼,别的大型猛兽定然也有。 她不敢大喊,怕引来别的大型猛兽。 “好,我进去找找。” 大林子说罢,飞身上树,从光秃秃的树枝往林中看去。 大林子走后,云珞珈跟着众人转移了位置。 太阳落山了,山林间气温就变低了。 云珞珈担心受伤的人体温过低,让人去附近捡一些木柴过来,先把火生了。 从这里到下一个城镇最起码要两个时辰,就算是回去也得近两个时辰。 在这种山林走夜路很不安全,所以今夜他们应该是要留在这里过夜了。 等着他们捡柴火回来,太阳已经全部隐入山峦了。 云珞珈看着众人都在搭帐篷,蹙眉往林中看了眼。 大林子进去有些时候了,眼看着天要黑了。 她叫出了尾六,让他往天上发一个信号,提醒大林子回来。 大林子进林子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但是夜间已经看不清楚林子的情况了,就算他继续寻找,也看不到十一了。 她担忧的皱眉叹了口气,先去给那两个受伤严重的人检查身体情况了。 那两人伤的太重了,这里没有医疗监控器械,她只能频繁的去检查一下他们的情况。 信号弹发出去半个时辰了,大林子依旧没有回来。 云珞珈急了,“不是让他找不找得到十一都回来吗?怎么还没回来?” 十一丢了,这会大林子也没回来,云珞珈的心里开始急了。 她让人点了火把,准备进去找找大林子。 云逸拉住了她,满眼担忧,“七妹妹,晚上的林子可不能进,进去了迷路就算了,这种深林里面什么猛兽都有。” 云荣胆子本来就不大,也劝说云珞珈,“也许大林侍卫只是在林子中没看到信号,不行再给他发一个吧。” 云珞珈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便让尾六他们再给大林子发个信号。 信号在天上闪烁红光,在夜间特别的耀眼,就算是大林子在林子里也应该能看到的。 云珞珈回到原处,安心的坐着等了一会。 她倒是不担心十一的安全问题。 十一自生下来就在这片林子生活,这里对他来说跟家一样,林中的猛兽估计也不会伤害他。 当然,他迷路的可能性更是没有。 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片林子了。 他身边那么多野狼保护,就算是杀手回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怎么想,他都不会出事。 云珞珈安下心来,静静的等待大林子。 大林子对这片不熟,又是单枪匹马的。 她倒是有些担心大林子。 她正担忧着,那边丛林的空中突然闪了一个信号。 看到信号,云珞珈猛地站了起来,“大林子出事了。” 他不是没看到信号,而是刚才有可能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了。 “快,你们没受伤的赶紧点上火把,拿上武器跟我进去救人。” 云珞珈对着那边所剩不多的虎啸兵下令,然后回到马车那边去拿出了她的弩箭。 接到云珞珈的命令,没受伤的几个虎啸兵立刻起身。 他们点上了火把,拿着武器就要跟着云珞珈进林子。 云逸和云荣担心的走过来。 两人还没说话,云珞珈就开口了,“五哥的腿受伤了,留在原地休息,六哥留下保护五哥,看护好受伤的人。” 那个杀手她刚才用绳子绑起来了,就算是醒了也没什么威胁。 云逸和云荣还是不放心,但云珞珈没有再理会他们,拿着火把带着人就钻进了林子。 她的方向感很强,一路小跑往刚才大林子发射信号的地方去。 大约两个钟后,云珞珈隐约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子血腥气。 “快,就在前面了。” 云珞珈着急的往前跑,手里火把都要被风吹的熄灭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周围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珞珈正要带人往前去,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尾六挡在她身前,压低了声音,“血腥气会引来猛兽,你们灭了火把找地方躲一下,我跟尾八过去看看。” 云珞珈也想到了这层,只是刚才太着急了。 她马上让人灭了火把,背靠着大树躲了起来。 尾六和尾八飞身往前去,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丫上往下看。 今夜月色很暗,好在影卫的视力比常人要好些,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地面的情况。 云珞珈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尾六背着奄奄一息的大林子回来了。 云珞珈正要询问情况,却隐约听到了周围有动静。 她闭上了嘴,对着尾六打了个手势,让他别说话,先把大林子背回去。 动静的距离还很远,云珞珈赶紧让人往林子外撤出去。 云珞珈的方向感要好些,就算是没有火把,她也能辨别方位。 她跑到前面,带着头把人往林子外带。 她们今天已经折损了很多人了,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刚离开那边一会,云珞珈就从声音中分辨出了食肉动物撕咬咀嚼的声音。 在那些撕咬咀嚼声中,还隐约有快速奔跑的声音。 云珞珈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着急的大喊:“快,都快点,有东西追来了。” 前方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火光了,野兽大多都怕火,等回到篝火旁就安全了。 “顺着火光的方向跑。” 云珞珈慢下脚步,拿着弩箭准备垫后。 可是她刚架起弩枪,就被人勾起了腰带着飞身而起,速度极快的先跑了。 尾八有些情绪的声音响起,“你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你才在这的,你要为他们垫后?” 没毛病吧? 云珞珈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却不是很赞成,“他们的命一样重要。” 她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对不是遇到危险留下同伴的人。 听到她的话,尾八沉默了一会才说话,“尾四尾五会保护好他们的。”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任由尾八把她送出了林子,放在了地上。 刚一落地,她就着急的把弩枪放到地上,在火堆上添加柴火,把篝火挑的旺一些。 云逸和云荣过来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 “先别问,把火生的旺一些。”云珞珈没有空跟他们解释。 主要现在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要等大林子醒来再说。 等了没一会,她就听到林子里急促的脚步声了。 她赶紧去马车准备了一些治疗伤口的工具,等着尾六把大林子背出来。 这次真的是太过于凶险了,得亏了君青宴执着的让大林子带了虎啸兵跟来,不然他们第一波就该交代在杀手手中了。 这次杀手的武功都很高,可见是花了大价钱的。 而且他们似乎主要目标是她。 也不知道京都那边是谁想要她的性命? 她准备好救治工具,尾六也背着重伤昏迷的大林子回来了。 云珞珈赶紧迎过去,让尾六把大林子放到马车中,方便她救治。 第二百零九章 十一有可能出事了 云珞珈给大林子检查了身体,发现他伤的极其重,但却不是猛兽攻击的伤口,而是武器所伤。 他身上大小伤口有六七处,其中有一支箭在腰子附近,只差毫厘就能废了他的腰子。 而且他失血有些多,这会体温极低,不及时救治的话命就没了。 云珞珈赶紧先给他喂了一颗保命的药,随后给他处理伤口止血。 方才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没看到。 想要知道大林子经历了什么,还得等他醒过来再说。 火把实在是太暗了,云珞珈只能从空间取出手术照明灯。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奋斗,她终于算是把大林子的命给保住了。 得亏大林子发了个信号,哪怕再晚半个时辰,大林子这条命就没了。 她从座椅下拿了张毯子出来给大林子盖上,皱着眉在他身边坐了会。 大林子进了林子一趟,没有找到十一就算了,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大林子要是在她身边没了,她都不好跟君青宴交代。 林子里那么大的动静,十一竟然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云珞珈给大林子盖好毯子,从马车下去。 云逸和云荣一直在马车外等她,看到她下来,担忧的走过去。 云逸扶着云荣的肩头支撑身体,看着云珞珈问道:“七妹妹,大林子侍卫怎么样了?” 这一路相处下来,他们跟大林子也混熟了,对他的关心也是真的。 “命是保住了,不过得躺些日子。”云珞珈眼底带着几分愁容。 云荣好奇的问他,“林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林子侍卫怎么伤成那样?” 方才后面的人跑出来时,云荣问了情况。 他们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猛兽在身后追他们。 不过许是忌惮外面的人多,对外面的篝火有些抵触,它们倒是没有跟出林子来。 “我也不清楚。” 云珞珈摇头,将尾六喊了出来。 等尾六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问尾六,“你找到大林子的时候看到了什么?那边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如果只有大林子一个人受伤的话,根本不可能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尾六回答:“地面有很多野狼的尸体,还有些别人的尸体,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得有十几人。其中有大林子杀的,还有些是被野狼咬断喉咙而死的。” 听到尾六这个话,云珞珈心里陡然一慌。 有野狼的尸体,十一那么爱护狼群,不可能不知道有狼被杀了。 他知道有狼被杀而没出现,极有可能出事了。 十一之前能被人抓,现在也很有可能会被人抓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不受控制的慌乱了起来。 “十一有可能出事了。”她喃喃了一句,紧皱眉头往林子看去。 她完全没想到十一在自己的地盘会再次出事。 在她看来,不是早有预谋根本不可能。 十一是个野狼崽子,不可能有人专门来杀他,最大的可能是抓了他去取乐。 这会密林中一片漆黑,好似吞噬人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人送进去。 云珞珈心里着急,可是却也知道她这会进去也无用。 找不找得到十一是一回事,进去了出不出的来是个大问题。 况且要是十一已经被抓了,她这会进去也没有用。 大林子与那些人厮杀过,应当是知道点什么的。 现在得等他醒来后,询问一下具体的事情。 她对着尾六和云逸云荣摆了摆手,“你们都去休息吧,注意保暖。” 说完,她进马车拿了件披风出来,走到火堆旁,把披风盖到了江离忧的身上,在她身边坐下了。 江离忧泛着火光的眼睛看着她,蹙着眉头问她,“姐姐,大林子哥哥没事吧?” “没事了。”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头,扶着她靠在她身上,“夜深了,你别瞎想,睡一会吧。” 江离忧仰头看着她,担心的又问了句,“十一哥哥没事吧?” 听到江离忧问起十一,云珞珈眼底泛出担忧来,“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你安心睡会吧。” 江离忧没有再问什么,安静的靠在云珞珈的身上。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她都清楚。 今天死了好些人,跟她娘亲一样都死了。 她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感到有些难过。 云珞珈只是劝说江离忧睡,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云逸扶着云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把自己的披风披在了云珞珈的身上,在她身边坐下了。 “七妹妹也睡会吧,明日我们再想想办法进去找人。” 他知道十一对云珞珈来说很重要,也知道她这会心里定然很难过。 他扶着云珞珈靠在他的肩头,温声安抚,“小狼崽子一定不会出事,别担心了。” 云珞珈也希望十一不会出事,只是她实在是难以心安。 等天一亮,她就进林子去看看,从那些人身上找找答案。 云珞珈没有说话,靠在云逸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就算是睡不着,也得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不休息一下的话,明日根本没有力气去寻找十一。 她觉得自己进了轮回,前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找君青宴,这才过多久,又要寻找十一了。 君青宴有勇有谋,有逢凶化吉的本事和运气。 可十一虽然动作迅猛,力量大些,心思却异常的单纯。 别说他遇到人多会被抓了,要是有人蓄意骗他,都很难保证不会被骗走。 云珞珈现在只希望抓十一的那伙人不会伤害他。 越想她越是担心,越是没有丝毫的困意。 低头看了眼靠在她身上睡着的江离忧,放轻动作把江离忧扶着靠在了云逸身上。 她对着云逸压低声音道:“五哥帮我看着点小丫头,我去看看大林子。” 这会夜凉,大林子伤的极重,她担心大林子夜里发烧。 “好。”云逸对着云珞珈点了点头。 云珞珈上了马车,探了下大林子的额头。 果不其然,大林子他发烧了。 她赶紧给大林子拿了退烧药和抗生素。 他这会还昏迷着没办法吃,云珞珈只能把药片碾碎成粉末,用水冲了,用勺子倒进他嘴里。 还好大林子虽然昏迷了,但是却下意识把药吞咽了。 许是因为药粉太苦了,他皱起了眉头。 给大林子喂了药,云珞珈没有再下马车,而是坐到了一边,守着大林子等着他退烧。 她想着另外一个马车上的伤员,过去查看了下情况。 那两人倒还好,没有发烧。 她正准备返回大林子那边,突然有人对她吹了声口哨。 第二百一十章 一定要把十一哥哥找回来 云珞珈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眯着眼睛打量了眼被绑在笼子上的杀手。 杀手嘴角带着笑,对着云珞珈挑了挑眉,“丫头,谢谢你给我包扎了伤口。” 从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包扎伤口。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蹲下,凝眉盯着他含笑眼睛,“谢只是嘴上说吗?拿出点诚意来。” “哦,你想要什么诚意?” 杀手嬉皮笑脸的,看起来极其不可靠。 云珞珈眼神清冷,“说说谁是你们的雇主,或者说说你们的目标?” 她凝眉,又问了句,“你们除了接杀人的任务,可还接了抓人的任务?” 她实在是猜不透是什么人预谋抓走了十一。 要杀他们的人会有很多,但多少能有怀疑的目标。 毕竟她得罪的人不少,云逸和云荣平日里也很难说有没有仇家。 可十一一直都没有惹过什么事。 以前算是得罪过太子,可太子现在被囚禁在东宫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有心思抓十一。 太子真的记仇的话,应该是直接杀了十一,而非让人把他抓回去。 杀手撇了撇嘴,“我只知道接了个杀你们的任务,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抓人的任务,就是有也是派给了另外一批人。” 只要不是违背职业操守的,他倒是可以知无不言。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会,确定他应该不是在说假话。 见这个杀手开口了,云珞珈索性在他身前坐下了。 她看着杀手说道:“你在组织里是不是很不受欢迎?你看他们撤退时都不愿意带上你,任由你躺在那里让野狼撕咬。” 云珞珈盯着杀手的眼睛,目光神色浅淡,“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这么忠心做什么?” 云珞珈的话像是踩了他的尾巴,让他瞬间炸毛,“谁说我不受欢迎,我可是天字号杀手,是他们的首领。” “哦,撤退时都不愿意带走的首领。” 云珞珈抿了抿唇,有些惋惜,“可惜了你这天字号杀手遭人嫉妒,再也回不去了。” 这杀手虽然是中了她的暗器,可是不得不说他的武功真的不错。 她的穿云枪除了在君青宴手里落了下风外,就只有在他手上有些吃力了。 足以说明,这个杀手的武功不比君青宴差。 杀手似乎是被戳了痛处,没有再理会云珞珈。 云珞珈站起来看了他一会,轻笑了声,“想清楚了叫我,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没准我心情好了会放你离开。” 这杀手身上那么多伤,脸上却还能带着笑,真不知道是没有痛觉,还是太能忍了。 “等一下。” 云珞珈刚要走,杀手叫住了她。 “想通了?”云珞珈低头看着他。 杀手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我还真不知道雇主是谁,我只是想要点吃的。”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微微蹙眉。 盯着他看了几秒,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包桂花糕递到他面前。 杀手手脚都被绑着,手还被绑在了身后,根本没有办法吃东西。 他眼神揶揄的看着云珞珈,“让我用嘴叼,也得打开吧。” 云珞珈有的就是耐心,根本没跟他计较。 她打开了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糕,直接塞到了杀手的嘴里。 杀手一愣,然后笑眯眯的把糕点吃了。 他还想要吃下一个的时候,云珞珈把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低头看着他,“想吃就好好回忆一下我想知道的。” 她说完,把桂花糕收起来,转身往马车那边走去。 看着云珞珈的背影,杀手勾唇邪魅一笑,“小小年纪一副老成的模样。” 今日云珞珈冷静沉着的安排处理事后的事情,他都看在了眼里。 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女人,但却有领袖的才能和气度,她日后定然不凡。 他早已想脱离天刺门了,只是有毒药控制着,他一直没有机会脱身。 他看着云珞珈医术不错,也许是个脱身的机会。 不过,暂且还不是他妥协的时机。 得吊吊小丫头的胃口,他提的条件她才会答应。 云珞珈回到马车中,探了下大林子的体温,见他体温依旧很高,取出针剂给他注射了一针。 随后她又下了马车,在马车旁边支起来药炉,给大林子和伤员们熬夜. 云荣也没睡着,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药炉子里的火,声音有些喑哑,“七妹妹连这个都带了?” 他都不知道云珞珈带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给我吧,我来看着,你去睡会去,再不睡天就亮了。” 他从云珞珈手里把扇子拿过来,轻轻的扇着炉子里的火。 云珞珈这会确实有些困了,靠在马车的轮子上,看着云荣,“那就,麻烦六哥了,注意点别把水熬干了。”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几乎秒睡。 云荣看着云珞珈操心着所有的事情,心里对她很是心疼。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到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柔软。 云珞珈刚回来时,他并不是很喜欢云珞珈。 那会因为觉得云珞珈傻,加上看到云梦瑶受了委屈,他对云珞珈根本提不起好感。 可是后来发现云珞珈对家人都很好,性格也很好。 他当众说了那些混账话,她也从来没跟他生气记仇过。 慢慢的,他有些喜欢这个妹妹了。 云珞珈做了个梦,梦到了十一成年后的样子。 她看到十一穿着胡虞族人的衣服,发型也是胡虞族辫子的发型。 梦里的他早已脱了稚气,高大帅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丝毫没有了这时候的纯净,看着她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对着她笑,笑的邪魅狷狂,语气却带着几分凉意与她说:“姐姐,你为何没有来找我?” 云珞珈猛地惊醒过来,额头冒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那个梦太过于真实,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梦里的她心里异常的激动,想跟十一说些什么,可却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所以才会急的满头的汗。 这会天色已经亮了,旁边的云荣也靠在马车上睡着了,炉子上药罐子还冒着热气。 闻着空气中的药香,云珞珈陡然清醒,赶紧去看看药有没有熬干。 这云荣着实是不太靠谱,说是要帮她看着药罐,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还好药没有熬干。 云珞珈趁着没有人看到,拿出几个药碗,把药分出来,推醒了旁边的云荣,让他帮忙给伤员们送去。 她自己端了一碗上了马车。 大林子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云珞珈费了些力气才把药给他喂下去。 看着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云珞珈跳下了马车。 她看了眼那些疲惫的虎啸军,凝眉说道:“你们在这守好了,我带着影卫进去看看情况。” 她心里猜测十一被人抓走了,但还是心存侥幸,想进去碰碰运气。 “那怎么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七小姐。” 虎啸兵都不同意她自己带着影卫进去。 云珞珈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若是遇到危险,影卫会用轻功带着我离开,你们去了我还要分神保护你们,你们倒不如留在这里休息,保护好我的两个哥哥和伤员。” 虎啸兵知道云珞珈说的事实,便也没人再说什么。 江离忧起身走到她身边,仰着头看她,“姐姐,一定要把十一哥哥找回来。” 她知道自己跟着也是添乱,便也没有提出要跟着。 “好。”云珞珈摸了摸江离忧的头,转身带着尾六他们进了丛林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该先看看黄历的 白日林中野兽出没的少,云珞珈凭着感觉找到了昨晚找到大林子的地方。 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云珞珈差点吐了。 只见那片地方满地肢体残渣,肠子内脏都被野兽吃了一半的掉落在地面。 地上还有拖拽尸体的痕迹,肠子掉落在了地上。 凝重的血腥味呛得人作呕,云珞珈忍不住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 地面都是已经渗入泥土的血污,旁边的树木上也全是被撕扯的碎肉血污,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云珞珈本想从尸体上寻找线索的,现在根本没有尸体让她看了。 现在,唯一的线索丢了。 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想找十一,简直是难如登天。 “七小姐,我们得离开这里,这里的血腥味太重,说不定还会引来猛兽。” 尾六跟在云珞珈身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情况。 饶是见惯了血腥的场面,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跟了云珞珈有些日子了,大概也知道了云珞珈不是普通姑娘。 可她盯着这样的场景看竟然面不改色,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了。 “嗯,先离开这里。”云珞珈觉得尾六说的对。 这里显然是白来了,在这里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株枯草上挂着十一从不离手的狼牙。 那颗狼牙十一视若珍宝,她也是因为这颗狼牙跟十一见面的。 十一护着它跟护着命似的,刚开始碰都不让云珞珈碰一下。 后来跟云珞珈熟悉了,云珞珈才哄骗下来给他换了个好看结实的绳子。 这会大红色的绳子挂在枯草上异常显眼,雪白的狼牙就挂在下面。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把狼牙捡了起来。 十一这么看重这颗狼牙,倘若不是出事了,定然不会撒手的。 云珞珈想到十一可能出事了,心里闷得发痛,像是被人用力攥着般难以呼吸。 忽然,她眯起了眼睛往远处看去,赶紧跟尾六说道:“快走,先离开这里。” 她没有时间沉浸悲伤,因为她听到了动物往这边来的动静。 把狼牙握紧在手心,她转身带着尾六他们离开了。 现在还不确定十一是被抓走了还是出事了。 她不能沉浸于悲伤,得想办法找到十一才是重要的。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大林子了,得用些猛药让大林子快些醒过来。 她心里虽然担心十一,可却不能让那些伤员一直在这里熬着,得赶紧送回城里的客栈歇着养身体。 等到了城里,可以寻求地方官员的帮助,带着些官兵过来找人。 人多力量大,总比她自己没头苍蝇似的在这的瞎转悠要强。 她还没有出林子,虎啸兵带着云荣和云峥着急的找来了。 刚看到云珞珈,云荣就急忙的迎上来,“七妹妹,二哥来了,说是祖母突发恶疾,让你赶紧回去看看。” 云峥亲自过来的。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先是担忧的打量了她一眼,确定她无事,才看语气急切的说:“七妹妹,祖母突发恶疾,御医对祖母的病情束手无策,你得赶紧收拾跟我回家去。” 云峥赶到时看到那么多伤员,心里咯噔了一下。 询问了云荣和云逸,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好在云珞珈没有受伤,他才觉得安心些。 云珞珈一听到老夫人突发恶疾,心里陡然一颤。 这边十一还下落不明,家里老夫人又病了。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件件都是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她就不该出门,就是必须出门,也是该先看看黄历的。 十一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但是老夫人的命危在旦夕。 她权衡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先跟你回去。” 云珞珈越过云峥,快步往树林外走去。 她小跑着出了丛林,找到云逸,从袖袋中拿出了两瓶药递给他。 “我得先跟二哥回家去,这些药给大林子和伤员服用,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还有,我走后,你们立刻把大林子和伤员带去附近的城里,找个客栈让他们住着,然后用你相府公子的身份,或者虎啸军的身份,去官府找人帮忙寻找十一的下落。” 她看了眼旁边的江离忧,微微蹙眉,把她交给了云逸,“小丫头你帮我带着,到了城里可以先让六哥送她回去。” 老夫人病重,她定然得快马加鞭的回去。 这一路肯定是很苦,不能带着江离忧跟她受那个罪。 云珞珈着急赶回去救治老夫人,但是十一也不能不管。 她没办法亲自留在这里寻找十一的下落,只能把寻找十一的任务交给云逸。 云逸受了伤,也得留在这里养伤,便趁着他养伤的时机寻找十一的下落。 跟云逸交代完后,她去马车中检查了一下大林子的情况。 大林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昏迷着。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云珞珈又从空间拿出一颗极其珍贵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让他自己慢慢的含化了。 这颗药丸的材料极其珍贵,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因为一药难求,所以她也只有三颗。 要不是人命关天,她必须保证大林子活着,她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 云峥和云荣追出来时,云珞珈已经把那个杀手提起来,强行给他喂了软筋散,扔到了旁边的马上。 这人身上太多的秘密了,而且武功高,心思又活泛。 为了这些人的安全,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她担心路上江离忧受苦,可不会担心这个杀手。 要不是他还有价值,她早就一刀捅了。 “我家中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你们跟着五哥六哥返回城里,在城里养好了伤再慢慢回去。” 云珞珈对着众人交代了一声,才翻身上马,看向云峥,“二哥,快走吧。” 她一手拉着自己的缰绳,一手牵着杀手的缰绳,对着杀手的马屁股就是一脚,随后夹紧马腹,驾马疾驰离开。 寒风呼啸,凌厉的风从脸庞刮过,好似利刃般划的脸皮疼。 那个杀手趴在马上,被颠的胃里一阵翻腾,笑眯眯的看着云珞珈。 “小丫头这么舍不得我,着急赶路还要把我带着。” 云珞珈实在是懒得理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望向身侧的云峥,问道:“二哥,祖母她得了什么病?” 云峥叹了口气,“御医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祖母异常的痛苦,每日都在忍受煎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赶紧来找你。” 这世上奇奇怪怪的病多了去了,倒也不能说御医都是废物。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专心的赶路。 他们日夜兼程,累了找个破庙休息一会,要不就直接靠在路边的树上假寐半个时辰,起来继续赶路。 实在饿了,路过城镇买点吃的,边走边吃。 五天的路程只花了两天半就赶了回去。 那个杀手本来身上就有伤,这一路颠簸,小命差点交代在路上了。 到了相府后,他直接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云珞珈翻身下马,把那个杀手交给了云峥,“二哥,这个是刺杀我们的杀手,你找个地方把他关好了。” 杀手穿着一身夜行衣,看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路上云峥都没多余问一嘴。 “好,七妹放心。” 云峥回了云珞珈的话,把杀手从地上扯了起来。 云珞珈没有耽搁,小跑着往老夫人的院子去。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房间里站满了人,活像给老夫人送终。 这种感觉她也体会过,说实在的,感动有,但是也觉得压力有些大。 这相府的人相处融洽,都互相关心着,无论谁有事大家都要尽心尽力的帮衬着。 这点好是好,就是气氛容易显得太凝重了。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看到是云珞珈赶回来了,大家心里的大石头瞬间都落了地。 云珞珈回家这么久了,她的医术有目共睹。 她赶回来了,老夫人就有救了。 江氏快步迎了出来,面上满是着急,“珈儿,赶紧去看看你祖母,她疼了好几日了,整个人都虚脱了,现如今是痛都喊不出了。” 其他人也都跟了出来,皆是满脸的愁容。 “都别担心,我进去看看,你们也都别堵在房间里了,空气都不流通了,而且还会让祖母有心理负担。” 都堵在这边,老夫人就算是没大事,看着这么多人的愁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珞珈边劝说众人,边往房中走去。 这会老夫人似乎又疼的厉害了,只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小声的哼哼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没有在某一瞬间,感觉你上辈子就认识我? 众人担忧的走上前,云珞珈直接把门关上了。 “娘,你们在外面稍微等会,我给祖母看看,有诊断了就与你们说。” 见众人没有再说什么,云珞珈赶紧进去给老夫人检查了身体。 这么多人在房间对病人并不好。 在路上时她大概从云峥的描述中判断出了老夫人的病症。 老夫人捂着腹部,疼的脸色煞白,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祖母,能跟我说说是怎么样的痛吗?” 云珞珈说着话,已经把老夫人的手拿了过来诊脉了。 老夫人这会很是虚弱,干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云珞珈只能去看她的口型。 可她的意识似乎也不是很清晰,表达的根本就不对,从口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多日来的疲劳,让云珞珈这会眼睛也有些花。 她没有逼迫老夫人说话,因为她已经通过脉象诊断出来老夫人的病症了。 确实与她猜想的差不多,只是稍微有些偏差。 她从空间取出一粒直通的药丸放到老夫人口中,让旁边的婢女去端了杯水过来。 她扶起老夫人把药给她喂了下去,然后轻轻把她放下,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一见房门被打开,等在院子里的众人都投来了急迫的视线。 云珞珈对着众人浅笑了下,语气轻松,“别担心,祖母的病症我可以医治,只是需要些时间,这一时半会的祖母也康复不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这病很复杂,治疗起来极其困难。 是个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的病症。 现实中她并没有遇到过这种病症,也是有幸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这类的症状。 她当时因为就喜欢研究偏门的症状,所以对此症也算是有些把握了。 众人听到云珞珈说她能治疗,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柳姨娘出声夸赞云珞珈,“我就说七姑娘那么厉害定然可以,得亏让二少爷去请她去了。” 江姨娘也附和:“可不是,我们七小姐可是药王神医的徒儿。” 江氏听着她们夸云珞珈,心里也觉得高兴。 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云珞珈可以救治老夫人。 云珞珈并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她对着众人淡淡笑了笑,“你们都回去休息,我在这给祖母治疗。” 她的视线落在江姨娘微微凸起的腹部,嘱咐了句,“江姨娘还有身孕,别太累了,快回去吧。” 知道云珞珈可以救老夫人,她们也都放心了,这会也听着云珞珈的话离开了。 等着众人都离开后,云珞珈进了房间。 老夫人吃了她给的药之后,似乎是不觉得那么痛了,但是因为前些日子疼的厉害睡不着,稍微缓解一下后,她刚说了句要睡会就睡着了。 云珞珈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情况, 见她只是睡着了,让在房中伺候的嬷嬷婢女出去,将门给关上。 嬷嬷婢女们听话的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间的门。 云珞珈掀开被子,把老夫人的里衣解开,拿出银针消毒,在老夫人的病变处仔细扎针。 这次扎针她异常小心,穴位配合着扎针手法,不可以有丝毫的偏差失误。 因为过于专注,她的额头很快渗出了汗水。 这个治疗过程异常的漫长,治疗结束后,云珞珈整个人都累的有些虚脱了。 本身之前就没有休息好,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子有千斤重。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了声:“嬷嬷。” 随后,就趴在老夫人的床边了。 等着嬷嬷带着婢女推门进来,她低声说道:“给祖母把衣服整理好,我要在这睡一会。” 她说完,眼皮子就撑不住的闭上了。 嬷嬷赶紧让人把她扶到旁边的软榻上,找新的被子给她盖好。 “七小姐真的是累坏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怕是知道老夫人病了着急赶路,路上连觉都没睡。” 嬷嬷心疼的把被子给云珞珈盖好,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叹了口气。 芙蕖给老夫人整理着衣服,应和着:“七小姐确实是有本事的,老夫人疼的多少日子没有闭眼了,她这一回来,就让老夫人安睡了。” 嬷嬷看了眼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可不是,要不是真的有本事,怎会跟安宁王结亲。” 之前盛传安宁王不近女色,她还听说过特别离谱的传言,说安宁王在军营待久了,不好女色,喜爱男色了。 只是因为安宁王对澧朝贡献极大,又深得百姓爱戴,所以这种离谱的传言没怎么传出去。 云珞珈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的。 醒来时门窗紧闭,房间亮着昏黄的烛光,应该已经是夜间了。 云珞珈浑身都疼,翻了个身,骨头疼的忍不住哼了声,“我去,骨头这是散架了吗?” 连着几日骑马颠簸,到家时屁股都肿了,浑身骨头痛倒也不奇怪。 “珈儿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云珞珈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 她翻过身去,看到了站在床边看着她的君青宴。 在看到君青宴的瞬间,她猛地坐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衣袖,“君青宴,派点人去找十一,十一不见了。” 她觉得十一肯定还活着。 十一没有过仇家,那些人没有理由杀十一。 也许那些人只是跟太子一样的想法,想要抓十一取乐。 君青宴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别着急,那边发生的事情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让小林子带人过去找了,你耐心等等。” 听到君青宴已经让人去找了,云珞珈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直挺挺的又躺回了床上。 “我睡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睡梦中又梦到了十一。 梦中的内容和上次一样。 十一居高临下,眼神锐利,带着怨气的盯着她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次她依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梦里的事情她是经历过的。 “睡了七八个时辰了,这会已经是子夜了。” 君青宴见她直直的躺下去,被她吓了一跳,担心的问她,“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云珞珈摇头,“没有,就是累,累的浑身筋骨疼。”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盯着君青宴看了一会,眼神逐渐有些放空,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 见她神色怪异的盯着他,君青宴疑惑问道:“珈儿为何用如此古怪的眼神看我?” 云珞珈回过神来,问君青宴,“你有没有在某一瞬间,感觉你上辈子就认识我?” 她穿越来之后,总觉得有些事情她经历过,也会有时莫名的感觉到眼前人很熟悉。 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些事都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 就好像这次她梦到的十一。 她总觉得那不是梦,而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不是这辈子,而是上辈子。 不像是梦,而像是对未来的预兆。 梦中的十一穿的不是澧朝服饰,有些像在临城客栈遇到的胡虞族那个女人的服饰。 倘若梦真的是预兆未来的话,十一有没有可能是被胡虞族的人抓走了? 或者日后会被卖到胡虞族。 要真的是那样,她就能放心些了。 梦中看着他的穿着和打扮,他过的应该不差。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我觉得,上辈子,上上辈子我们都是认识的。” 一听他这话就是哄人的。 可见,只有云珞珈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她蹙眉看着君青宴,与他说:“你安排些人去胡虞族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梦境的影响,她总觉得十一有可能会在胡虞族。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下了饵,正在等着鱼儿上钩 “好,我回去便让人乔装去胡虞族查查,你别着急。” 君青宴低头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几分困倦。 这会已经是后半夜了,君青宴方才一直守着她没睡。 他许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眼底下一片乌青。 看到君青宴似乎是困了,云珞珈很自觉的往床里面挪了些,“困了就躺我旁边睡吧,都后半夜了,也不太方便回去了。” 君青宴低头看着她,唇角带笑,“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让我躺你身旁睡。” 云珞珈不以为意的撇嘴,“你还能对我做什么?” 她相信君青宴的人品。 他这个人太正直了,虽说偶尔嘴上骚两句,但是人品极好。 “那倒确实不会。” 君青宴嘴上说着,却准备起身去旁边的软榻躺会,“我去软……” 他站起身正要走,猝不及防的被云珞珈拉着坐了回来。 云珞珈把她拉了回去,按在了床上,掀开被子给他盖好,“去什么软榻,这么冷的天。” 入冬了,天气已经很冷了。 饶是君青宴火力旺,穿着单薄在外面坐那么久,手也是冰冷的。 云珞珈本身穿着衣服睡着的,君青宴抱回来之后,墨鸾和青鸢给她脱了外衫,她这会只穿着里衣躺着。 君青宴带着寒意躺下,她被冻得一个哆嗦,但却依旧没有让君青宴起身。 君青宴往外挪了些,防止把寒气过给了她。 见君青宴的手太冷,云珞珈倒是直接把他的手握住了,用自己的手给他暖手。 她这会心里其实很乱,很担心十一的安危。 虽然潜意识觉得十一不会有事,可担心依旧是避免不了的。 君青宴侧眸看着出神的云珞珈,似乎是有事要跟她说。 他蹙了蹙眉后,又舒展了眉头,直接说了,“你带回来的那个杀手,我去审过了,嘴硬的很。” 听到君青宴去审问了那个杀手,云珞珈稍稍愣了下神,“你对他动刑了吗?” 君青宴这话明显是说那个杀手没有招供。 他本身就伤的不轻,路上又被云珞珈折腾掉了半条命,要是君青宴再对他动刑,他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放心吧,还活着。” 君青宴身体绷着,距离云珞珈有一拳的距离,塞着被子给她掖好不让风透进去。 云珞珈叹了口气,皱着眉猛地坐了起来,“二哥把他关在哪?我这会反正也睡不着,过去看看去。” 那个杀手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而且他似乎并不是不想说,而好像是在等待机会。 云珞珈觉得她该亲自再去问问。 就算十一失踪真的与他无关,那么他们身后的雇主他定然是知道的。 “明日去看吧,夜间外面太冷了,不急在这一时。”君青宴赶紧坐起来,拉着被子把她包起来。 今日降温了,外面非常的冷。 这会在房中都能听到外面呼啸的寒风。 云珞珈侧眸看向君青宴,盯着他看了许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估计我是睡不着了,你躺下睡吧。” 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着君青宴躺下。 君青宴说的没错,确实不急在这一时。 但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会虽然觉得很累,也是因为肌肉放松后的酸胀感引起的。 刚躺下,她陡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奇怪的碰撞声。 今夜风声比较大,想分辨出其他声音很不容易。 但那个声音听着很明显,像是铁碰到了墙壁的声音。 下半夜了,相府的下人是不允许在主人的院子乱走动的。 “有外人半夜闯进来了。” 云珞珈意识到不对,猛地从床上起来,把脚塞进床边的鞋子,脚步如飞的奔出了房间。 君青宴紧跟其后冲了出去。 却见云珞珈站在院中辨别方向。 君青宴正要说话,云珞珈快速捂住了他的嘴,指着后院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往后院去了。” 君青宴抓住云珞珈的手,把她的手从嘴上拿开,给她披上了披风,压低声音,“是冲着那个杀手来的,那边我……”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云珞珈飞一样跑了出去,直往后院冲去。 杀手是知道要杀她的人唯一的线索,这会不能让他出事。 来人无论是来救他的,还是来杀他的都不可以。 君青宴见她跑的着急,快速飞身追去,勾着她的腰,用轻功带着她往关押杀手的房子飞去。 云珞珈眼看着闯进来的黑衣人拉起了弓箭,她指间快速夹起钢针,对着那个房顶的黑衣人脖颈就射了过去。 那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动作利落的躲开了钢针。 可是下一瞬,他却被云珞珈射去的第二拨钢针刺中。 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从房顶往下滚落。 没等他掉落到地面,被突然出现的尾七给接住了。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落地,才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我派人在这边守着了,只要有人出现定然逃不掉,珈儿不必这么着急。” 白日里云珞珈带着杀手回来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君青宴却故意把消息放出去了。 他下了饵,正在等着鱼儿上钩。 云珞珈性子急,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跑了。 闻言,云珞珈看向君青宴,“你其实猜出来是谁雇的杀手了吧?” 君青宴这人极其聪明,就算是没有任何线索,他自己也能推出个七七八八来。 说到这个,君青宴眼神沉了下去,“猜到了,但不确定,倘若真的是他,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珞珈不知道他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她猜到了那个人,可却不确定到底猜的对不对。 她走到尾七身边,把那个黑衣人脖子上的针拔了下来,然后捏起黑衣人的下巴,在他的下颚找到了颗毒药取出来。 她猜测的没错,这黑衣人是个死士。 死士自幼开始训练,为了给主子执行危险任务,任务一旦失败为了保守秘密,就会咬碎嘴里藏着的毒药。 死士并不罕见,很多名门贵族都喜欢养死士。 “小丫头,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怎么来看我不进来呢。” 房间内传来杀手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懒懒的,痞气十足的腔调。 云珞珈轻哼了声,“你是想好交代了?” 杀手笑了起来,“小丫头比我这个杀手还没有人情味,也不关心一下我的伤。” 云珞珈懒得跟他贫嘴。 那个杀手安静了一会,又说道:“不过,看在你赶来救我的份上,我倒也不是不能想起点什么。” 派来杀他的人被抓了,他的利用价值受到了威胁,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听到杀手的话,云珞珈眉头舒展,准备进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除了那个人 君青宴不放心她自己进去,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杀手看了眼君青宴,视线又转移到了云珞珈身上,“怕我吃了你呀,还要带个男人进来。” 云珞珈看到他油嘴滑舌的就烦,没搭理他,直接问:“想到什么了? ” “你这小丫头性子怎么这么着急?”杀手依旧笑眯眯的。 君青宴看着他轻笑了声,“你再叫本王的王妃一声小丫头,本王立刻让人把你五马分尸了。” 他拉过云珞珈,把她身上的外衫整理好,眼神冰冷的瞥了眼杀手。 那个杀手稍愣了一下,继续嬉皮笑脸道:“不叫了,我还想活着,就是死也不想被五马分尸。” 堂堂七尺男儿能屈能伸,他才不会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死的那么惨。 他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云珞珈,问道:“那姑娘该如何称呼?” 云珞珈眼神清冷的看着杀手,“你该叫我一声祖奶奶。” 杀手陡然想起在丛林边打起来时说的话。 说的是云珞珈要是能杀了他,他就叫她一声祖奶奶的。 杀手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的叫了声,“祖奶奶,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听到他对着云珞珈提条件,君青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云珞珈抓住他的手,看着杀手问道:“说说看。” 要是条件不过分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杀手这会倒是认真了些,跟云珞珈说了自己的条件,“我看到姑娘的医术不错,我身上有种无解之毒,希望姑娘帮解了。” 云珞珈闻言抿了抿唇。 她还未说话,杀手继续道:“我知道姑娘有那个本事,倘若姑娘能答应我,我便知无不言。” 他眼底带着几分希冀,“倘若姑娘把我的毒解了,我可以给姑娘当牛做马,对姑娘唯命是从。” 这个毒自幼就跟着他了,是天刺门专门用来控制杀手的毒药。 幼年时他的父母都是天刺门杀的,他忍辱负重,潜伏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了父母报仇。 可他身上有半月必须服用解药的毒,他只能蛰伏伺机而动。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云珞珈无法给他把脉。 她走到杀手身后,对着君青宴伸手,“软剑借我一下。” 君青宴虽说极少用软剑,可是却一直放在腰间防身。 君青宴抽出软剑,挑开了绑着杀手手腕的绳子。 没等杀手把手缩回去,云珞珈抓起了他的手腕,指腹贴在了他手腕上。 只是把着脉,云珞珈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随后她又摸了一遍脉,忽的笑了起来,“我可以答应你给你研制解药,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个解药我绝对可以研制出来。” 听到云珞珈的话,杀手眼睛陡然亮了,“那就麻烦你了。” 他揉了揉被绑的肿胀的手腕,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才靠着柱子看着云珞珈道:“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雇主是谁,但是我看到了去找门主的人。” 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是个中年男人,但是娘们唧唧的,而且脸上油光水滑的,嘴唇边都没有毛,说话还掐着兰花指,说话的语调有点尖,阴阳怪气那样。” 他边说边用手掐着兰花指,学着那人的神态,“就是这样人,其实不用我说了,你们也都能猜的出来是谁了?” 谁的身边会有那样的老太监? 除了宫里的人,怕是不会有别人了。 只不过宫里的贵人也多,具体是哪一个想要云珞珈的命,他倒是猜不出来。 云珞珈看向君青宴,看到君青宴眼底的凉意,心里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以前宫里倒是有不少人想要云珞珈的命。 可是太后前些日子被大火吞噬了,尸体都已经化为灰烬了,丧事现在都还没办完。 皇后前些日子也已经死了,其余的人与君青宴和云珞珈倒是都没有深仇大恨。 除了那个人。 那个云珞珈刚开始没有任何不喜,后来极度不喜,甚至厌恶的人。 她瞥了眼杀手,“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但依旧需要把你绑起来。” 这人毕竟是杀手,放他自由对相府的人来说太危险了。 “绑呀,只要不要我的命,能给我解药,想怎么绑都行。” 杀手主动把手臂放到了柱子后面。 云珞珈头一次见到这么怕死的杀手。 她弯腰想要去捡地上的绳子,君青宴率先一步把绳子捡了起来,亲自把杀手捆绑了起来。 杀手任由被绑起来,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等到云珞珈和君青宴要离开时,他忽然轻笑了声,“我若猜的不错,这位是安宁王吧。” 他语气有些惋惜,“可惜了,君王都是不想允许受百姓爱戴的英雄存在的,有的时候,忠君并非一定是对的,也要看所忠之君值不值得。”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望向他的眼神变了些。 君青宴却轻笑了声,嘴角勾起了浅淡的弧度,“你这么一说,好似本王还没你看得清似的。” “所谓当局者迷,你自己看看他登基以来,这澧朝的天下是否败落了?”杀手仰着头,继续说着。 他神态吊儿郎当的,可是说出的话却句句通透。 君青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欣赏。 他没有说话,牵起云珞珈的手离开了这里。 外面那个死士已经醒来了,被尾七踩在脚下。 君青宴低头看了眼那个死士,跟尾七交代了声,“处理掉,别留下痕迹。” “是。”尾七应声,弯腰把那个死士提了起来。 没等尾七动手,云珞珈拿出刚才在他嘴里抠出来的毒药,重新塞回了他的嘴里。 “去死吧,这会没人拦着你了。” 云珞珈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她敬畏生命,可在别人威胁到她生命的情况下,那么对方就必须死。 云珞珈知道要她命的人是皇帝了。 君青宴对他的宽容,根本没能让他改变分毫。 他对君青宴一直伪善到了极致。 表面君青宴是他最宠爱的小十三,可背地里他不敢要君青宴的命,就用各种办法打压他。 比如,他并不希望相府与安宁王联姻,可面上却一直表现的很高兴,背地里却一直在阻止她跟君青宴的婚事。 之前的君青宴就权倾朝野了。 现在有了云华序这个受人爱戴的老臣做岳父,他在朝中便更得人心了。 云珞珈觉得自己之前是猜错了。 皇帝不废太子是因为留下太子有用,是为了试图与君青宴做抗衡. 可他太高看太子了。 那个没脑子的废物,但凡君青宴生出点别的心思,澧朝早该换主了。 该说的云珞珈之前都跟君青宴说了,她知道君青宴不是个愚忠之人。 他对皇帝这么宽容,定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不会逼迫他去造反夺位,但是之后她会在背地里为他铺好路,做他强有力的后盾。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与君青宴的婚期将近了,就怕皇帝会狗急跳墙 云珞珈心里惦念着十一,可是家里老夫人的病实在是走不开。 老夫人这个病需要她每日施针治疗,不可以出现丝毫的偏差。 在云珞珈的治疗下,老夫人的身体逐渐好了些。 之前每日疼的睡不着觉,吃了云珞珈的药之后,再也没有叫过痛了。 云珞珈人在家里,心却在外。 一日没找到十一,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她虽然得知是皇帝派人杀她,但却暂时拿皇帝无可奈何。 她倒是想直接给皇帝来一颗立刻毙命的毒药,但不知道君青宴愿不愿意让她这么做。 她觉得君青宴不像是愚忠之人,他这般护着皇帝,必然是有原因的。 等有时间得问问君青宴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珞珈回来的第一日就写了信让人给云逸送去。 她信中询问那边的情况,可有十一的下落? 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只有车马,所以联系非常的难,而且耗费时间很长。 云珞珈心里焦急,可却也走不了。 老夫人这两日身体好些了,云珞珈就出门去寻找庄园了。 之前她有些得过且过的意思,但是现在她有了些许目标,知道了权力的重要。 她需要努力奋斗,日后若是君青宴想通了,她也可以随意助他一臂之力。 云珞珈先去了古代倒卖房屋的地方去查找了下合适的地方,最后选中了一处城外一个带着十亩桃林的废弃庄园。 她与牙郎去城外看了庄园。 庄园很大,据说以前是个商人所建造,后来商人生意亏空,便卖了这 荒宅子,回老宅去了。 这房子因着太大,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 院子虽说是荒草丛生,可是房屋确实建造的极好,就连装修也都是用的好的材料。 云珞珈对房子算是专业的,所以一眼便看出这房子当年确实是花了大价钱的。 牙郎报价是三千八百两。 云珞珈挑了挑毛病,故作犹豫,最后以三千五百两的价格拿下了。 她要用这个庄园做个药庄,给药铺供应草药的那种。 之前她没有目标和干劲,觉得的得过且过就好,可她突然间想明白了。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总得有一样才能存活的好些。 牙郎略微犹豫就答应了,云珞珈瞬间觉得自己买贵了。 不过她算了一下,这个庄园性价比很高,而且实用,光是后面那片十里树林就很好。 适合养兵,伺机反了狗皇帝。 她跟着牙郎回去把庄园手续走完,天已经晚了。 早上出门前,她才去给老夫人扎了针,等会吃了饭再去看看,给老夫人把个脉,把药给她喂了。 听到云珞珈说要去看老夫人,江氏和两个姨娘都跟着一起去了。 江氏和两位姨娘对老夫人都是真的关心,往日没事就去坐坐,自从老夫人病了之后,她们去的就更勤快了。 老夫人这两日的精神头好多了。 云珞珈过来时,她正坐在床边准备喝药。 看到云珞珈来了,她笑着招手让她过去,“珈儿来了,快进来坐。” “老夫人就只看了珈儿,看不到我们喽。”柳姨娘笑着跟老夫人开玩笑。 老夫人怪嗔了她一眼,“有珈儿在的地方,我这眼里就只有她,你还吃她的醋不成。” “我哪里会跟七小姐吃醋,我这没有闺女,看七小姐喜欢的紧呢。” 柳姨娘看着老夫人的精神头好些了,这语气也是越发的轻松。 她有云峥和云逸两个儿子,没有女儿,确实对云珞珈算是喜欢的。 之前对云梦瑶,她也是很喜欢很照顾。 “我们家七小姐谁会不喜欢呢。”江姨娘也笑着附和。 虽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可云珞珈她也喜欢。 云珞珈这孩子至纯至善,对她也很照顾,自从她有孕之后,对她格外的照顾。 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她很难不喜欢。 老夫人觉得她们说的很有道理,脸上的笑意更深,“可不是,我们珈儿不仅长得漂亮,医术比那宫里的御医都厉害。” 江氏听着大家都在夸赞云珞珈,心里满满的自豪。 云珞珈拉过老夫人的手,把手指放到了她的手腕上,笑着说道:“我只希望我们家人就平安健康,大家都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呢。” 大家都喜欢她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嘴甜会说,每句话都让人听着很舒服。 皇帝想要阻止丞相府跟安宁王联姻。 在外面没能除掉她,就怕是会把主意打到相府上。 云珞珈去买庄园,也是为了提早做好退路。 现如今,她与君青宴的婚期将近了,就怕皇帝会狗急跳墙。 她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是不是该退了跟君青宴的婚事,暂且保丞相府安宁。 几人听着她的话笑了起来,完全没发现云珞珈走神了。 几人见云珞珈脸色突然凝重,赶紧的止住了笑声,担忧的望向她。 江氏连着叫了云珞珈两声,云珞珈这才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走神了,根本没有探出老夫人的脉象。 “嗯?怎么了?” 她下意识问出口后,看到了大家脸上凝重的神情,陡然明白过来。 她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祖母身体恢复的很好,再有半月就能痊愈了。” 给云逸写的信已经送出去六七日了,到现在而还没来回信。 君青宴那边也没有消息。 她一直没有十一的消息,等的是心急如焚。 要不是老夫人的病离不开她,她早就亲自过去看看了。 听到云珞珈说老夫人恢复的很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江氏看出云珞珈失神,知道她怕是在担心十一的事情。 十一失踪的事情,她是听云峥说的。 她知道云珞珈有多喜欢十一那孩子,也能明白十一丢了她有多伤心。 看完老夫人离开时,江氏拉着云珞珈单独走着。 她牵着云珞珈微凉的小手,满眼的心疼,“娘知道你担心十一,娘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你不要担心。” 云珞珈确实担心十一,但是刚才想的却不是十一的事情。 她转头看向江氏,神情凝重,“娘,倘若我跟安宁王在一起会对家族不利,您觉得我该退婚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方才有人潜进了相府,而且还成功身退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这话何意?是不是跟你这次在外遇袭有关?” 云珞珈在外遇袭的事情,自然也是从云峥那里得知的。 况且云珞珈带回了一个杀手,她身为相府女主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一直没想明白何人会刺杀云珞珈,现在听到云珞珈的话才明白,怕是与君青宴有关。 她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丫头呀,你想的太简单了,倘若真的有人想要针对相府,就算你不与君青宴成婚,他们依旧会针对相府。” 她拍了拍云珞珈的手,眼底露出宽慰的笑意,“别看娘每日都在后宅,但是很多事情娘都知道。你爹这个人很固执,是个很有想法,且固执己见的一个人,同时他看人的眼光也很好,比如他一直都看好安宁王,觉得安宁王是仁义之人,且有大财。” 云珞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外面天寒,江氏拉着云珞珈往东苑去,边走边继续说:“你当你的那些哥哥为何对安宁王又惧又敬重,因为他们很小时就常听爹说起,听你爹拿安宁王与他们比较。” “其实娘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想阻止你与安宁王成婚,而是担心你爹站在安宁王一边,成为安宁王势力。” “你这般想,就算你不与安宁王成婚,你爹看好的人,他依旧会愿意与他为谋,所以相府的安危,并不是系在你与安宁王的亲事上。” 正如江氏所说,她身在后宅,可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丞相府表面上春风得意,门楣繁荣,可暗地里却危机四伏,摇摇欲坠。 她一个女人都看的如此透彻,云华序那般智慧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 云珞珈没想到江氏这么通透。 听了江氏的话,她发现自己确实钻了牛角尖。 这会走到了云珞珈的小院外,江氏拉住云珞珈停下脚步。 她抬手摸了摸云珞珈微凉的小脸,“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不要让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凡事还有你父兄与娘撑着,哪里需要你个刚及笄的小丫头操心。” 她的掌心温暖,说出的话更是能暖人心,“珈儿,你要记得,你才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小姑娘,可以尽情做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做的事情。” 云珞珈的手掌附上江氏的手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谢谢您。” 江氏的话让犹如醍醐灌顶,让她彻底清醒了。 丞相府除了她,还有她的父兄撑着。 但她依旧不能只做十五六岁小姑娘该做的,她依然要做到万全,保护她所爱的人。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谢谢,天冷了,早些回去睡吧,让墨鸾给你多准备两个汤婆子暖被窝。” 江氏摸了摸云珞珈微凉的小手,示意她回去休息。 “嗯,娘也早些睡。”云珞珈点头,想了想,她又伸手抱了抱江氏。 在现代时,她很早就没有了妈妈,很多该妈妈跟她讲的道理她都不懂。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母爱了,可却从江氏身上感受到了。 江氏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她摆了摆手,“娘等你进去就回去睡觉。” “嗯。”云珞珈没有再推来推去,转身进了小院。 今日确实冷的厉害,云珞珈进了屋就喊墨鸾给江氏送个汤婆子。 她坐在软榻上,用手托着腮,看着旁边给她收拾被褥的青鸢,“院里还有酒吗?去给我拿点过来。” 青鸢手下没停,把被子边塞进去,回了云珞珈的话,“二少爷酿酒的三月春没了,小姐从外面带回来的竹青酒还有些,小姐可要?” “来点吧。” 云珞珈心里有些烦闷,想喝点酒消愁。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得喝点酒放松一下。 青鸢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云珞珈忽然叫住了她,“给我添几个小菜,拿个食盒装着。” 前些日子那个杀手与君青宴说的话,她这些日子总是能想起来。 那个杀手的想法与她如出一辙,她这会突然想去找她聊聊。 答应给那个杀手的解药她已经研制出来了,她想拿着解药再问他一些问题。 她在房中等了一会,青鸢现去厨房炒了几个小菜回来。 云珞珈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和温好的酒壶往外走,交代了她和墨鸾一声,“我就去趟我二哥那,你们早点睡不用等我。” “小姐,等等。” 墨鸾叫住云珞珈,赶紧去柜子里给她拿了件狐裘披风给她披上,“外面寒凉,夜深露重的,小姐不要太晚回来。” 她知道云珞珈不喜欢带婢女,不然定然是不放心要跟着的。 云珞珈虽说极少与她们亲近,但却对她们极好。 她从未把她们当过佣人,更是没有打骂,所以她跟青鸢都很喜欢云珞珈。 “好,早点睡。”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提着食盒出了门。 今夜月色极好,她没有拿灯笼,仅凭着月色往后院走去。 那个杀手被云珞珈喂食了软筋散,这几日倒是没有绑起来,但是却也只能在房中躺着。 最多就是出门晒个太阳,根本无法动用武力。 他并没有被关在云峥那边,而是关在后院的一个柴房中。 云珞珈过去时,他已经熄灯睡着了。 云珞珈敲了敲门,里面迷糊的应了声,“大晚上的,记得我的应该也就只有小丫头了,自己开门进来呗,还敲什么门。” 云珞珈推门进去,那个杀手已经披着衣服坐起来了。 云珞珈拿出火折子要点灯,杀手轻嘘了声,“别点灯呀,你不觉得月下谈心更好些吗?” 云珞珈适应了黑暗,看到了在床上坐起来的他,轻笑了声,“你准备摸黑吃菜喝酒?” 她没有理会这个神经病,点亮了床头的油灯。 这个柴房的床和小几都是后添的,没有给他添置 吃饭的桌子。 云珞珈直接把菜拿出来放小几上了,然后把酒杯放到了他手里,给他倒了杯酒。 “你要的解药我做出来了,但是想要的话,得拿些我想知道的来换。” 云珞珈自顾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看了眼杀手。 杀手拧眉,端着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竹青酒回味甘醇,他赞叹了声:“相府的酒果然不一般,好酒。” 看到云珞珈盯着他看,他笑了笑,“嘿嘿,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方才有人潜进了相府,而且还成功身退了,我感觉不像是来杀人的,倒像是来偷东西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姑奶奶,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到云珞珈皱眉,他撇了撇嘴,“你要是不给我下药封了我的武功,我高低得帮你把那人抓了。”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不值得我信任。” 她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爱还是个刺杀过她的杀手。 想要得到她的信任,至少要给她时间考验。 “我的解药在你手里捏着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杀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着。 忽的,他眼睛陡然一亮,又连着吃了两口,抬头看向云珞珈问:“这是你做的菜?这厨艺可以呀。” 云珞珈自顾的倒了杯酒喝下,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做饭的?” 杀手仔细打量了她两眼,摇了摇头,“还真不像。” 云珞珈光喝酒不吃菜,轻笑了声,“那就不是我做的。” “我就说嘛,舞刀弄枪的小姑娘都没有做饭的耐心。” 杀手又尝了尝别的菜,觉得味道堪比珍馐。 云珞珈喝了一杯酒,有些问题想问杀手,但却突然想起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问道:“怎么称呼你?” 杀手越吃越觉得好吃,风卷残云后,才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我们都是代号,我代号隼,本名我得想想。” 他吃了个饱后,一起酒壶倒了杯酒喝下,才满足的回了云珞珈,“秦封。” 好些年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他自己也将这个名字尘封多年了。 “嗯,秦封。” 云珞珈叫了他一声,直视着他问:“你觉得现如今的澧朝局势如何?” 云珞珈没有因为他只是个杀手而轻视他,反而觉得他的见解独到,是个心思 很通透的人。 秦封抿了抿唇,拎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皇帝无能,澧朝倘若没有安宁王震着四方,怕是早已被攻陷了。偏偏皇帝还疑神疑鬼,总防着安宁王付。” 他倚靠着床,大口的喝着酒,“他也不想想,安宁王真的想要皇位,哪里还有他的事情。说白了,就是皇帝没有眼界,没有才能,还没有容人之量。” 云珞珈没想到君青宴在一个杀手眼里都这般有威望。 他好奇的问秦封,“你对安宁王印象这么好?” 秦封笑了声,眼神多了几分笑意,“以前我亲眼见过他斩杀山匪,救了一个村子的村民,把一个浑身脏的不能看的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毫不掩饰对君青宴的欣赏,“皇家这些人都自诩高贵,视百姓的命如蝼蚁低贱,可安宁王这些年杀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无辜百姓,这样的人,我敬佩。” 他对君青宴的好印象不是来自传言,而是亲眼所见。 听到秦封的话,云珞珈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眸。 半晌后,她看着秦封笑了笑,“你说的对,他确实值得人敬仰。” “啧啧,小丫头提起心上人就春心萌动了。”秦封故意调侃她。 他还以为云珞珈会害羞,可云珞珈不是普通小姑娘。 她没有丝毫羞涩,只是淡淡看了眼秦封,“春心萌动是自然的,只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话在理。” 秦封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提醒云珞珈,“下回来找我喝酒,记得多带一壶,这点酒还不够我尝味的。” 他说着又嘿嘿笑了声,“主要的是要带上这个厨子做的菜。” 虽然只是家常菜,可味道却比山珍还好。 “条件还不少。” 云珞珈斜了他一眼,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答应你的解药,需要连服三日,三日后你身上的毒自然可解。” 秦封满脸激动的伸手把瓷瓶接了过来,“小姑奶奶,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云珞珈淡然的看着他,轻笑了声:“你想解毒不就是为了脱离别人的掌控,现在有解药了,你该跑才是。” 秦封宝贝的收起解药,笑呵呵,“被人用毒药控制和自己愿意可不是一回事,我之前是被迫卖命,现如今是心甘情愿的供你驱使。” 他看着云珞珈,笑着挑眉,“不要看我被你抓了,我武功可是天刺门顶尖的,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澧朝也没几个人能伤到你了。” 云珞珈眼神含笑的看着他,站起了身,“快到毒发的日子了吧,先把毒解了吧。” 秦封拿出瓷瓶,直接倒了一粒药扔嘴里。 云珞珈看着他吃的那么干脆,嘴角笑意绽开,“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秦封勾唇,“我反正快毒发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况且,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早就给我一刀了,又何必浪费了一颗毒药。” “嗯,说的很有道理。” 云珞珈笑着转身离开,顺手帮秦封关上了房门,“早些休息吧,解了毒后再考虑去留。” 跟秦封聊的这一会,云珞珈虽算不上豁然,可却觉得心里坚定了许多。 皇帝与君青宴已经是死结了。 皇帝压抑良久,就算是君青宴舍弃一切权利归隐,皇帝也依旧会觉得他的存在是个隐患。 皇帝早已视他为眼中钉了。 这根钉子不拔,他寝食难安。 云珞珈有两日没有见到君青宴了,不知道他近两日在忙些什么。 以前他就算是再忙,也依旧会让人给她的送信来的,可这两日完全没有。 云珞珈准备明日去找安宁王府看看。 她记起方才秦封所说的有人夜探丞相府,是为了偷东西。 也不知道偷的是什么,不知道对云华序来说重要不重要? 她想着便往云华序的书房走去了。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云华序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一直在书房,说明那个贼偷的不是云华序书房的东西。 云华序这个丞相做的兢兢业业 ,为澧朝鞠躬尽瘁的,皇帝要是对他还不满,真的就太不是东西了。 她本不想打扰云华序,可突然看到了给云华序送热茶的小厮。 想着去看看云华序,她便拦下了小厮,把他手里的茶水端了过来,亲自给云华序 送过去。 云珞珈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云华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疲倦的沙哑。 他知道是给他送茶水的,所以头都没抬,低着头皱着眉专注批改公文。 云珞珈把茶水放到他旁边,他也没有抬头,揉了揉脑门,对着云珞珈摆了摆手,“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云珞珈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他身后,把手放到了他的太阳穴给他不轻不重的揉着。 云华序这才转头看过去。 发现身后是云珞珈后,他虽然疲倦,但还是给了云珞珈一个温和的笑容,“珈儿这般晚了怎么还没安置?找爹有事吗?” 云华序虽说对云珞珈很是疼爱,但他往日太忙,极少有机会跟云珞珈单独相处。 云珞珈给他揉着头,弯腰笑着说道:“女儿想爹了,来看看爹。” 云华序才不信她的话,温和的笑了笑,“你定是有事找爹说,直接说便是了,与爹还矜持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狗皇帝,这是在逼她造反吗? 见云华序认准她是有事来找他,云珞珈便随便找了个事情,“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有个黑影从爹的书房这边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偷东西的贼?”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华序抿唇道:“我今日晚饭后就在书房,没见到有人过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云华序办公的时候喜欢安静,倘若有人过来的话,他应当是会知道的。 云珞珈之前就是这般猜测,得到云华序的认证后,她也觉得安心了许多。 没来云华序的书房,也不一定说秦封嘴里的贼就不存在。 “我没有看错,确定是个黑衣服的人,从相府跳墙跑了。” 云珞珈否定了云华的话,试探着问了句,“那贼会不会偷别的东西跑了?” 云华序闻言皱起了眉,“已经跑了,估摸着是偷到了什么金银细软,明日我让你娘问问各院少没少东西。” 很多机密的公文云华序都放在书房,只要贼人没来他的书房,他就不担心。 “好。”云珞珈点了点头。 见云华序不担心,她也放心了些。 这会夜已经深了,她嘱咐云华序道:“夜深了,爹早些休息,别总熬着,把身体都熬坏了。” “好,珈儿也早些歇着去吧。” 云华序嘴上答应了云珞珈,可手却又拿起了毛笔沾了沾墨。 云珞珈没有多言,走到旁边拿起披风给披到他的身上,转身离开了书房。 翌日还没等云珞珈安宁王府,君青宴那边来人给她送了信件。 君青宴在信中说皇帝令他去岭南寻访,还说让云珞珈万事安心。 万事安心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云珞珈心里生出了疑惑。 什么事情走的那么急,都来不及亲自与她说一声? 这几日,云华序也忙,云珞珈找了他几次都不在。 云珞珈这日给老夫人做完针灸,找到了不算太忙的云赫。 她询问了些云赫关于岭南的事情。 云赫与云珞珈说了一些。 岭南是三王封地。 三王近来有些不安分,所以皇帝面上让君青宴代他去寻访探望,实则就是想利用君青宴震慑三王。 听了云赫的话,云珞珈略微蹙眉琢磨了一下。 她还是没明白君青宴给她写得那个信中是什么意思。 万事安心? 他为何要写这种话,就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一样。 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便准备出府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可以用的工人雇佣一些去整理城郊那个宅子。 她还需要找些人跑京都的草药市场,推销她的草药,好让那些掌柜的去进购她的草药。 她许久没有去药铺了,路过去了一趟药铺。 聂书源坚守着药铺,看到云珞珈来了,赶紧打了声招呼。 云珞珈点头,只是随意翻了下账本,把聂书源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月钱结了就离开了。 她刚走到人市,还未进去,迎面遇到了慕北珣那个纨绔。 慕北珣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云珞珈之前以为慕北珣会很快就身体亏虚的,没想到这次见到脸色却好了许多。 说起来,慕瑾眠死后,慕北珣找了她一段时间便安静了。 以前倒是偶尔听云荣说起他又在哪里浪了,后来好似没有再听到过他的传言。 云珞珈不准备理会他,准备跟他错开。 可慕北珣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呦呵,这不是丞相府的七小姐嘛?你竟然还有空来逛人市,是准备找个人牙把自己挂上卖的吗?” 他依旧是那副欠扁的样子,趾高气昂,鼻孔看人。 前段时间被云珞珈揍怕了,学乖了一些日子,这些日子不见好像又支棱了起来。 云珞珈不愿跟他这种人浪费时间,冷眼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在我没动手前,从我眼前滚开。” 按理说,慕北珣见过云珞珈的狠辣,该知道她是那种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他还毫无招架之力的人。 既然知道就该见好就收,麻溜的滚了。 可他今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着云珞珈笑了起来,而且还是前仰后合异常猖狂的笑。 云珞珈看着他有些烦,眯起了眼睛,伸手去摸身后的鞭子。 用慕北珣的鞭子抽慕北珣,物尽其用了。 她还没取下鞭子,慕北珣停止了笑声,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猖狂的看着云珞珈,“你还以为有相府撑腰?相府通敌叛国,现在怕是已经被全部抓住,等着斩首示众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跟相府退了婚,不然我们宁远侯府也得受牵连。” “你在放什么屁?” 云珞珈抽出鞭子对着他就抽了过去。 慕北珣早就预判了她会动手,快步跑开。 他躲开后,还不忘嘴贱,“相府通敌叛国,与羌国私下来往密切,等着满门抄斩吧。别在这打我了,赶紧回去看看吧。” 云珞珈看着慕北珣那嚣张的样子不像是只为了气她。 她没有再跟慕北珣纠缠,收起鞭子快步往丞相府跑去。 还未走近,她就听到了相府方向嘈杂的声音,还有禁卫军首领的话,“别哭了,通敌叛国可是大罪,你们倒是还 有脸哭。” 丞相府通敌叛国? 云珞珈宁愿相信世界有鬼,都不信云华序会通敌。 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 她脚步飞快的往相府跑去,远远的就看到了相府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还有被禁卫军押解的亲人。 她看到云华序被气红的脸,还有低头抹泪的江姨娘,以及身体还没痊愈的老夫人,怒气陡然上涌,心里生出一股怒火。 她从空间取出长枪就要上前,却被人抓住手腕拉进了墙角。 秦封抓住她,压低声音与她说道:“姑奶奶,别冲动,你这样出去也就多给他们送个人。” 听到秦封的话,云珞珈陡然冷静了下来。 相府绝对不可能通敌叛国,这个罪名的由来绝对有猫腻。 她想到了皇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先是支走了君青宴,然后伺机对相府下手,明显的是早有预谋。 云珞珈一直以为皇帝没有这种谋略,没想到他竟然是扮猪吃虎之人。 云华序为澧朝耗尽心血,他这般对待忠良,简直是猪狗不如。 狗皇帝,这是在逼她造反吗? 相府的人一定是要救的,但现在外面都是禁卫军,她单枪匹马根本没有胜算,那么多人耗也耗死她了。 看到云珞珈冷静下来,秦封忽的笑了声,“我当真没看错你,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这些日子,云珞珈没让他服用药物,他虽武功还不能用,但是却可以如常人正常行走了。 方才听到府里动静,他就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跳墙跑了。 他听到有个禁卫军说云珞珈不在府里,专门在这里堵她。 怎么说小丫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见死不救。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的话,从腰间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他,“吃了它可以恢复你的武功,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时候,多个帮手多条路。 秦封接过药丸吞下,望着云珞珈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劫大牢,或者劫法场吧?” 云珞珈微眯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她想到自己漏掉了一个人 秦封看到云珞珈这个表情,眉头拧了起来,“你还真的准备去劫大狱呀?” 云珞珈看着那边被押走的家人,心里难受的不行,可是大脑却异常的理智。 “难不成要去跟皇帝讲理吗?”云珞珈眼神愈发的冷了下来。 罪责都是皇帝强行安的,难不成还指望去说几句给家里翻案? “啧,说的倒也是,但是我还有点事没做,要是这么死了的话,多少有点遗憾。” 这事可比杀人危险多了,他要是就这么死了,仇还没报呢。 云珞珈看向他,握着手里君青宴的玉佩。 她正要说话,秦封笑了起来,“别担心,这事爷干了,不就是劫个大牢嘛,爷有人。” 云珞珈疑惑的看着他,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事成之后,你得拿出你的解药来。” “你有多少人?” 云珞珈本想拿着君青宴的玉佩去调遣虎啸军的。 可只要虎啸军出手,无论君青宴愿不愿意,都算是造反了。 若是秦封能够拿出人来,暂且不用虎啸军也是可以的。 她现在若是拿着玉佩杀进皇宫,就算是伺机杀了皇帝,也活着走不出皇宫了。 皇帝早有预谋,说明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了。 相府那些女眷都没受过委屈,老夫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江姨娘还怀着身孕。 云珞珈心里急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 可她知道,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 她去送死就算了,还会连累到家里人。 “只要你能拿出解药,三五十人还是有的。”秦封大概算了下。 天刺门有两三百杀手,除去真心臣服他们的,还有一些觉得自己只能做杀手的,剩下的大约得有百来号人。 这些人中有些很信他,但是有些人却与天刺门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要他说有解药,他们绝对会立刻跟他一起行动。 “好,解药我有,你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越快越好。” 云珞珈也不知道老夫人能在牢里撑多久。 她的病虽然快痊愈了,但是没有除根很容易复发。 牢中条件艰苦,她担心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 这次皇帝触了她的逆鳞,等她先把人救出来,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跟秦封说好在城外她新买的庄园汇合,她便赶紧去买了一匹马骑上径直去了虎啸军军营。 君青宴说见玉佩如见她本人,云珞珈到还没有拿玉佩去虎啸军军营试试看。 她被拦在军营外,拿出了君青宴的玉佩,守卫兵立刻放行了。 守卫兵带着云珞珈去了青云的帐篷。 这里君青宴不在,大多数的事情都是青云做主。 青云正在看军务,见云珞珈来了,赶紧起身应了上来,“王妃今日怎么来了?” 云珞珈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与青云说:“我来借兵。”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云笑了起来,“兵可不是随意借的,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这样可以借吗?”云珞珈拿出了君青宴的玉佩。 青云看到玉佩后稍微怔愣了一瞬,微微拧眉,“王妃借兵何用?” “劫地牢。” 云珞珈没有丝毫隐瞒,眼神坚毅冷硬。 青云眉头紧紧皱着,对着云珞珈摇了摇头,“不是这兵我不借给你,而是王爷有令,虎啸军不可外借,谁借都不行。” 还真不是因为云珞珈借兵劫大牢他才不借的,真的是君青宴下的令。 而且就是昨日下的令,尤其交代云珞珈来借兵,绝对不可以借。 “君青宴交代的?他何时交代的?” 云珞珈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怎么觉得君青宴这条军令是特意针对她下的。 “虎啸军不外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青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假话,还对云珞珈客气的表示了抱 歉,“实在是对不住了王妃,军令不可违,这兵我真的不能接给您。” 云珞珈抿了抿唇,随后对着青云点了点头,“既然军令不可违,我也不为难你了。” 君青宴的玉佩看来是借不了兵的。 出了营帐,她拿着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眼。 正烦闷的想要叹气,却发现玉佩镂空部分的图案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上次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这次绝对不可能看错,所以说这玉佩确实有问题。 不过她这会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她只想快些把家里人从牢里救出来。 皇帝竟想对相府赶尽杀绝。 通敌叛国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连云华朗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还好云帆走商去了,云逸忽然云荣也不在,不然他们这次也难逃。 她得赶紧回去找个人给云逸和云荣送个信,让他们躲着些,暂且不要回京都来。 现在君青宴在千里之外,虎啸军也不借。 君青宴是彻底指望不上了,现如今只能等着秦封那边的消息。 京都她暂时也是回不去了,只能先去她买的那个庄园上等着。 好在她早有准备,不然现如今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只是这宅子暂时还没有打理,荒草丛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能住人的。 不过这样更好,到时候把云华序他们救出来,可以暂且让他们在这里躲藏一下。 她在附近小镇子买了纸笔,给云逸和云荣写了封信,花了些银子找人送了过去。 简单买了些吃的,买了两床被褥,驾马回了那个宅子。 入夜,她实在是睡不着。 忽然,她想到自己漏掉了一个人。 君玄翊! 他没准可以帮她一把。 只是她没有多少把握。 以前对付皇后和太子,是因为君玄翊跟他们有仇,所以就算是不跟她同谋,他也会报仇的。 可现如今,她要做的事情等同于谋反。 君玄翊想要皇位,会帮她吗? 趁着还未宵禁,她从空间取出了一套男子的衣服换上,然后把脸涂黑了,直接进了城。 她没有去二皇子府,而是去了赌坊,把君玄翊给她的玉扳指给了管事的,说是有要事要见君玄翊。 管事的把她请进了三楼,让人给她泡了茶,让她在这稍等片刻,之后便让人去请君玄翊了。 云珞珈喝了两盏茶,眼看着外面的天黑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章 我只是觉得这才像你 直到她等的有些心焦了,君玄翊才一身夜行服戴着面具而来。 他有许多日子没有见到云珞珈了。 看到云珞珈眉头紧皱,他拿下脸上面具坐到她对面。 没等她开口,自古倒着茶水说道:“我知晓你找我何事。” 云珞珈鲜少找他,一般都是有重要事情才会见他。 今日倘若不是相府出事,他怕是见不到云珞珈的。 既然君玄翊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那她便直接问了,“我现在走投无路了,需要你的帮助,但是帮与不帮由你自己决定。” 君玄翊看着她笑了笑,“你觉得他做的决定,我能够左右?” 云珞珈点头,“只要你想,你便可以。” 她从来没有低看过君玄翊。 君玄翊盯着云珞珈,过了一会,突然轻笑了声:“你还真是高看我,我确实有办法保住相府所有人的命,但我有什么好处?” 这事是云珞珈有求于他,他理应要些好处。 云珞珈蹙眉轻笑了声:“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有什么好处给你?药材我倒是有的是,你需要吗?” 君玄翊如同盯着猎物般盯着云珞珈,眼神如鹰隼般霸道锐利。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才说道:“我要你。” “要我?”云珞珈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君玄翊微微眯起眼睛,靠近云珞珈,“倘若事成,我要你做我的皇子妃,日后的皇后。” 听到君玄翊的话,云珞珈很是吃惊,“你想娶我?”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 她忽然想到秋猎之后,她去他府中那次他表现出的异样。 当时她确实有怀疑过君玄翊对她有特殊心思,但却不确定。 当时她提出来,他还否认了。 “如何?你若应我,我便帮你救出相府的人。” 君玄翊眼神直白,满眼都是对云珞珈的占有欲。 云珞珈眉头咬了咬牙,盯着君玄翊看了一会,忽的笑了声,“好,只要你成功救出我家人,保证他们生命无忧……”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靠近君玄翊低声说道:“但是我不做你的皇子妃,我要直接做皇后,所以你需要快点夺了皇帝的皇位。” 所谓爱情对她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她喜欢君青宴没错,可也不会因为那点喜欢就拒绝君玄翊,置相府几十口人命于不顾。 出事了之后她才发现,想要在这个时代存活,光是能说会打没用,得有权力。 君青宴对权力没有欲望,而她此时对权力的欲望达到了鼎峰。 她与君青宴本就不是一路人。 倘若君玄翊真的能帮她救下相府的人,并且能干掉皇帝成功登基,皇后之位她倒也不是坐不得。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笑了起来,“你对小皇叔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他的话让云珞珈陡然眯起了眼睛,“你耍我?”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能帮你是真的,让你做皇后也是真的。” 君玄翊收敛了笑意,“我只是觉得这才像你。” 不被世俗侵扰,也懂得权衡利弊,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他时常觉得,云珞珈跟他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才应该在一起,在一起互相取暖,一起并肩携手。 云珞珈自嘲的笑了声,“感情?感情是能活命,还是此刻能帮我救下我的家人?” 她对君青宴当然是有感情的,可此时感情没用,她需要救家里人。 君玄翊拿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契约递给云珞珈,“签上你的名字。” 云珞珈拿过来看了眼,是类似于婚书一样的东西。 “签了我们的约定就算是达成了,相府的所有人我都会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君玄翊看了眼婚书,又望向云珞珈。 云珞珈根本不在乎这张纸上写了什么,她知道她签了字可以救家人。 这样一张婚书,就算是签了又有何用? 君玄翊一天坐不上皇位,她便不会嫁给他。 她提起旁边的笔,在那张婚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等她签完,君玄翊收起婚书揣进怀中,看着云珞珈的眼神附着几分暖意,“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我现在就想要见见他们。” 云珞珈实在是放心不下老夫人,也担心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云华序和江氏他倒是不太担心。 江氏并非柔弱女子,她很有胆识,并不是个遇事会慌的人。 她现如今最担心的应当是她,或者说担心她的孩子们。 云华序清廉一身,一身傲骨,他定不会认罪。 此时他应当不是怕,而是怒。 她虽说大概能猜出他们的状态,可还是先要见面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 狗皇帝囚禁了他们,难保不会有人对他们动刑。 君玄翊略微沉吟,“明日我带你去见他们,今日你就住在这里,这里吃喝穿用的都有,等我安排好明日过来接你。” 马上去确实不现实。 云珞珈点头答应了,“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跟秦封约定好的时间要晚一些,她明晚回去等他就好了。 劫大牢和法场是下下策,只能等到完全没办法的时候才能去做。 现如今君玄翊答应她救相府的人了,暂时便不用使用下下策了。 凡事做两手准备,要确保万无一失。 君玄翊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给她倒了一杯茶,“别着急,喝点茶。” 这个茶很甜,是他专门吩咐人给云珞珈备下的。 她知晓云珞珈喜甜,所以特意交代了他们,倘若云珞珈过来,就给她泡甜的茶。 “谢谢。”云珞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茶水很甜,加了糖?” 君玄翊没有接她的话,拿起面具戴上,站起身与她说道:“我还有些事情,你早些歇下,需要什么就直接跟管事的说。” “好。”云珞珈又喝了一口茶。 君玄翊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别走,明日等我过来接你,装扮还这样就好,我会给你带身侍从的衣服。” “知道,见不到他们我走不了。” 云珞珈竟从他眼底看到了不安。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最烦的就是为了个男人撕逼 君玄翊离开后,云珞珈坐在三楼的窗口,俯瞰着楼下那群赌徒。 他们中有兴奋,有人失望,有人孤注一掷。 这么一小片地方,仿佛看着百态人生。 云珞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赌徒,孤注一掷的赌徒。 她现在后悔了,穿越来时过于随遇而安了,早防范的话,不至于如此被动。 倘若她自己有些势力的话,就不会用自己的婚姻做筹码了。 不过还好,她这还有君玄翊想要的。 她现在走投无路,倘若君玄翊不喜欢她的话,那她想要救下相府就难了。 她身边无人,借兵也没有借到。 秦封该不到可以完全信任的程度,他也有可能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她不能把所有赌注都押在秦封身上。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竟然是君玄翊。 外面房门被人敲响,她拧眉应了一声 ,“进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 她进来瞥了眼云珞珈,把食盒往她面前一放,语气带着几分怨气,“主子让我给你送来。” 说完她就径直去了里间,把被褥收起来抱走了。 云珞珈看到她这没由来的敌意,轻轻勾了勾嘴角。 这姑娘是喜欢君玄翊吧? 她这还没跟君玄翊有什么关系,就已经被人当成情敌了,这感觉还真的是不怎么好。 君青宴从来没有出现过爱慕者。 说起来他比君玄翊长得更好些,而且性情比君玄翊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从未见过什么异性,就连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是规规矩矩的。 房门再次被打开,刚才那个姑娘抱着新的被褥进来,径直进了里间铺好,期间一句话都没跟云珞珈说。 当然,云珞珈也并不想理她。 姑娘临走时,看了眼她没有动过得食盒,皱起了眉,“赶紧吃饭,别想着饿着跟主子装可怜。” 云珞珈有些想笑,事实上也是没忍住笑了,“你要是喜欢他,就直接去跟他说,你在我这生气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我……” 姑娘被人戳中心事愣了一会,等反应过来时,小脸刷的红了,恼羞成怒的瞪着云珞珈,“你乱说什么?要是敢在面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云珞珈对她的怒火丝毫不在乎。 她没有什么心情跟她争风吃醋,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了声,“谁割了谁的舌头还不一定。” 她对雌竞这种事情本就嗤之以鼻。 她最烦的就是为了个男人撕逼。 倘若男人喜欢那女人,怎么会需要她去跟另外一个女人竞争? 姑娘被她气的咬牙,可却不敢动她,只能生气的转身走了。 关门时把气出在了门上,差点没把门给废了。 云珞珈被震得耳朵难受,指间夹着的钢针自门纱飞出。 只听到那姑娘痛呼了声,然后就是滚落楼梯的声音。 云珞珈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皱起了眉,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可现如今,只能等君玄翊安排好一切,她才能去看看情况。 她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可此时她却希望君青宴在身边。 倘若君青宴 在,至少她不必以婚姻为筹码求君玄翊帮她。 所有的一切在皇权面前,真的是不堪一击。 她打开食盒,从里面把饭菜取出来。 现在天冷,饭菜放置久了,这会已经有些冷了。 她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些,便准备去躺下。 一楼的嘈杂声混合着欢呼与叹息声,吵的本身就听力远超旁人的她脑子发胀。 倘若不是有求于君玄翊,云珞珈早就走了。 现如今,她只能在这等着明日去牢里见家里人。 她取出两块棉球塞住耳朵,尽力的让自己淡定来,努力入睡,方便养足精神去救家人。 夜深了,楼下的赌徒还不愿意回去,哀叹声越来越多。 云珞珈很能懂赌徒的心理。 总觉得下一把自己可以赢回来,可是运气哪里抵得过套路? 实在是太吵了,云珞珈在天快亮了才睡着。 睡着的她,没有发现袖带中的玉佩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光。 她没睡几个小时,就被昨天那个送饭的姑娘给吵醒了。 那个姑娘给云珞珈送了早饭,还给她带了身君玄翊身边侍从的衣服。 “主子在后面的巷子里等你,你赶紧吃着东西换了衣服过去,别让主子等久了。” 那姑娘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但没有昨天那股子嚣张劲头了。 云珞珈本身也不想理她。 她过去直接拿起衣服准备换上。 见那姑娘还不离开,她微微蹙眉,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姑娘眉头紧皱,憋着说了一句,“你别与主人说我对他的心思。” 之前有个姑娘对君玄翊的心思被发现了,君玄翊直接把人送走了,具体送到哪里无人得知。 她并不奢求能与君玄翊在一起,她只求能够留在他身边,能够时常看到他就知足了。 云珞珈看到她眼底的慌乱,不耐的回了句,“我没那么闲。” 若是往日,她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八卦一下,可现如今心里这么多事情,她哪里有闲心去八卦别人的感情。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姑娘放下心来。 “出去,关门。” 云珞珈言简意赅的跟那姑娘说完,拿着衣服进了里间。 她现在心急如焚,没有心情吃早饭。 用最快的速度换完衣服,她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虽然没有从后门走过,但这片房屋的格局都差不多,这里想来跟她的药铺也差不多。 她凭着感觉找到了后门。 打开门出去,便看到等在巷子里的马车。 马车的规格比君玄翊回来时高了许多,可见他现如今的地位比之前高上不少。 以命救了皇帝一命,待遇自然是不同了。 一只直接分明的手掀开车床,只露出君玄翊的半张脸。 “上来。” 君玄翊的声音依旧冷冽,但是语气明显的柔和了许多。 云珞珈快步上了马车,坐到了君玄翊的对面。 马车中的小几上放着热茶,君玄翊给云珞珈倒了一杯递过去,“天冷喝点热茶。” 第二百二十二章 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可怕 她身上侍从的衣服并不厚,君玄翊拿出旁边的狐裘披风盖到了她的腿上,随后从自己的大氅中拿出了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云珞珈。 “我知道你没吃早膳,路上吃些。”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行动上却是细心体贴的。 云珞珈以前觉得君玄翊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能这么贴心。 她接过包子,拿出吃了一口,眉头微拧,“糖包?” 这君玄翊是以为她多爱吃甜的呀? 茶准备甜的,就连包子都准备甜的。 君玄翊敲了敲马车示意车夫驾车走,视线却落在 云珞珈身上,“你不是说人生已经很苦了,所以需要吃些甜的吗?” 听到他这么说,云珞珈隐约想起自己似乎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只是她随意说的话,没想到君玄翊竟然记在了心里。 她看了君玄翊一眼,对上他清冷深沉的黑眸,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早饭了。 之前她确实是没觉得君玄翊有多喜欢她,可是这会看着他的眼神,让她有些恍惚。 他的眼底不是深情,也不是温柔,而是一种对她至极不正常的痴迷。 但这种痴迷又似乎很理智,有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这样的眼神实在是没办法让人淡定。 云珞珈之前只觉得君玄翊心思深沉,这会却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可怕。 君玄翊见她把一整个糖包都吃了,嘴角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果然,她是喜欢吃甜的。 很快到了大牢,外面守卫例行检查。 君玄翊侧身掀开车窗帘子,面色清冷的给守卫递了令牌。 守卫看到令牌,立刻给他们放行了。 马车直达地牢的入口。 君玄翊看了眼云珞珈,示意她先下车。 云珞珈把盖在腿上的披风拿起放到一边,起身下了马车。 君玄翊紧跟其后下了车,带着云珞珈和另外几个侍从一起进了地牢。 刚进地牢入口,一股潮湿带着霉味的气味迎面袭来。 这里云珞珈来过,知道这里的环境有多差。 正是因为知道环境差,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老夫人她们。 有狱卒迎了上来,给君玄翊行了个礼,带着他往关押重犯的牢房走去。 云珞珈跟在君玄翊的身后,仔细观察周围情况。 她记住每一处岗位的守卫,记住了牢房的格局构造,记住了易攻击点。 她向来喜欢做两手准备,事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目标前都是未知数,都无法让她安心。 狱卒在关押云华序的牢房前停下,打开牢房,跟君玄翊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云华序虽已为阶下囚,可是风姿依旧,鬓发整齐,衣衫整洁,尽显文人气度。 看到君玄翊来了,他也只是站起来规矩行礼,自称依旧是臣,而非罪臣。 因为云华序他没有罪,所以不可能认罪。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君玄翊扶住了云华序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二皇子来臣这里所为何事?若是来审问臣的,那就请回吧。” 他直言不讳,眼神清冷直白,坚定道:“臣无罪,自然是无罪可认。” 云华序一身傲骨,为了澧朝殚精竭虑,没想到最后会落得这么个结局。 他之前只觉得皇帝才能不够,却从未对他失望。 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令他心寒了。 为了澧朝,他可以不顾一切,从未想过不忠。 可皇帝却留不得他,如何能不令人心寒? “我知丞相无罪,丞相放心,我今日不是来审问丞相的,而是受人所托带她来见你的。” 君玄翊与云华序说话时很是客气,给他了所有的尊重。 君玄翊对云华序的态度令云珞珈觉得很舒服。 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嘴毒,性格也孤僻清冷,但是却给足了云华序尊重。 听到君玄翊的话,云华序往他身后看去。 他的视线扫过云珞珈那张黑脸,眼神陡然软了下来。 云珞珈走上前,云华序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视线往她扫了眼,“你怎么来了?” 男子跟女眷是分开关押的,云华序根本不知道云珞珈没有被抓。 “禁卫军去府里抓人到时候我不在,刚好逃过了一劫,我不放心你们,所以请了二皇子帮忙带我来看看。” 云华序轻叹了一声,“逃过去了好,你不该来这里的,倘若被人发现的话,你就难逃了。” 他微微皱眉,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你回去就出发去药王谷,你并非我的珈儿,只是你娘思女心切,随意接回来充数的罢了,如今相府落了难,你可以回去了。” 云珞珈自然是不信他的话。 她知道云华序只是想要保全她,所以才说她并非是真的相府千金。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云华序鬓角的白发,“爹,别说骗三岁小孩的话,我已经四岁了。” 前些日子她见云华序,他鬓角还没有白发的。 鬓角发白,竟然只在这一夜间。 可见此事对云华序来说,有多么的令他难受。 云华序被她的话逗笑了,随即又叹了口气,“珈儿,爹知道你聪明,可有时候爹真的希望你没这么聪明。” 翻云珞珈刚回来时装傻那会,他从未觉得嫌弃,反而觉得南阳并非坏事,至少她不会有太多的烦恼,可以快乐无忧的生活一生。 他并不期望云珞珈能给家里带来荣耀,只希望她能够幸福平安。 唯有她过得好,才能让他对以往亏欠他的十五年不那么愧疚。 云珞珈没有接他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与他说道:“爹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和家里人出去的,我不会让你们蒙受这不白之冤,更不可能让你们出事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华序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的担心了。 他紧皱眉头,满眼担忧的看着云珞珈,“珈儿,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他猜不透云珞珈要做什么,这个从小没养在身边的闺女想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胆子又大,实在是令他不放心。 云珞珈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与他说道:“我还要去看看祖母和娘亲她们,你别多想,在这安心等上几日。” 第二百二十三章 敢动她的家人,那么谁都别活了 “珈儿。” 云华序拉住云珞珈的手,那双清明的眼神浮现出几分无奈,“珈儿,必要的时候你要学会选择独善其身,保护好自己。” 他看了眼君玄翊,似乎是有话对他说,但是最终只是叹息了声,没有说话。 君玄翊选择让云珞珈乔装带她过来,显然是在帮她。 虽说他不知道君玄翊为何帮云珞珈,但他既然选择帮她,必然是不会害她的。 云珞珈知道云华序的意思,但她不会放弃家人保全自己。 “爹,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还好吧?” 云珞珈没有看到关押几个哥哥的地方,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我也不知,他们没与我关在一起。” 云华序满眼无奈。 他心中也万分痛苦,可对皇帝的失望与痛心令他觉得愤怒,愤怒冲淡了他担心的思绪。 君玄翊这会才开口,“丞相放心,几位公子无事,七小姐也不会有事的。” 云华序看向他,看到他视线望向了云珞珈,微蹙眉头,欲言又止。 云珞珈担心云华序看出什么来,赶紧与他道别,让君玄翊带着她去看了相府的女眷。 相府女眷关在了一处,大家倒是可以互相照应着。 云珞珈过去时,她们都围坐在一处。 云珞珈去了,她们一时间也都没认出来。 实在不怪他们眼拙,云珞珈乔装的确实是不好认。 况且她们也想不到云珞珈会出现在这里。 牢房的门被打开,云珞珈让君玄翊在外面等着,她独自走了进去。 女眷这边的牢房倒还算是干净,有一张简单的床,地上还有几张草席子。 只是地面潮湿,天气寒凉,这里实在是难熬。 云珞珈来时倒是没想到带两床被子过来。 就算是想到了,估计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带进来。 见有个侍从进去,女眷们这才开始注意她。 江氏先认出了云珞珈。 她先是慌张的四下张望了一下,认出来牢房外面的是君玄翊,心头疑惑了一下。 她在想云珞珈是如何乔装进来的。 没等她想明白,云珞珈拉住了她的手,“娘,别担心,是二皇子带我进来的。” 这会听到云珞珈的声音,其他女眷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朝着云珞珈围了过来。 老夫人被方雨桐搀扶着走过来。 看到云珞珈抹的漆黑的脸,深深的叹息了声,“傻丫头,你这个时候进来这里做什么?你应该有多远走多远的。” 丞相府遭了难,在外的几个孩子躲过去了是好事。 偏偏这还有个犯傻的,非要往这种地方来。 “祖母身体还好吗?” 云珞珈这两日最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这会看到她似乎还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老夫人过来拉住云珞珈的手,拿下头上的一支金簪塞到她手里,“祖母无事,你拿着这个,去城西的银庄,取出祖母存在那里的嫁妆离开京都,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她没有慌张,有的只是对云珞珈的不放心,“带着外面你的几个兄长,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皇帝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天理难容。 这样下去,澧朝早晚要完了。 皇帝针对他们家,这次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她现在没有别的指望了,只希望相府能够留个根在外面,别让皇帝赶尽杀绝了。 要是相府断在了这辈子,她下了地都没办法跟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祖母的嫁妆留着,我不会抛下你们离开,所以用不到。” 云珞珈把她递来簪子插回她头上,伺机抓住老夫人的手腕给她把了脉。 脉象还算是平稳,身体没有大碍,按时服药的话,不做针灸治疗问题也不是很大了。 云珞珈从腰间取出一瓶药递给老夫人,“祖母,每日两次,要记得服用,你们不会被关太久的。” 她又拿出一瓶递给旁边的江姨娘,“江姨娘,这里是保胎药,平时不用服用,应急的时候服用一颗。” 江姨娘的手摸着隆起的腹部,接过云珞珈递来的药,看起来有些焦虑。 她红着眼眶,“我的孩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出生。” 云珞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语气坚定道:“一定会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让她出生的,你别担心,安心待着。” 云珞珈抬眸看着眼前的家人,对皇帝的痛恨到达了顶点。 狗皇帝,那颗狗头早晚她要砍下来。 江氏担忧的看着云珞珈,抬手摸了摸她的小黑脸,“珈儿,听你祖母的,拿着些钱财细软离开京都,不要再回来了。” 京都是个虎狼窝。 皇帝如今像是疯了,连忠良之臣都不放过。 安宁王如今不在京都,根本无人护得了丞相府。 相府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们已经被抓了就算了,可在外面的人不能再来送死了。 云珞珈正要说话,旁边角落突然传来干呕的声音。 大家循声看过去,发现云赫家方氏扶着墙壁,弯着腰吐得脸色煞白。 “怎么了这是?可别是吃坏了东西。”柳姨娘语气里满是担忧。 云珞珈赶紧走过去,抓住了方雨桐的手腕,给她把了个脉。 片刻之后,云珞珈拧眉说道:“恭喜大嫂,是喜脉。” 这是云家的又下一代,出生后相府便是四世同堂了。 这本来确实该是件大喜事,可是在这个生死未卜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 听到自己是有孩子了,一直都表现坚强的方雨桐却再也绷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孩子,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你这个时候来,让娘如何甘心。” 本来与能与云赫生死同受她也不怕,可是有了孩子,她便舍不得了。 肚子里是她跟云赫的孩子,可是怕是注定没有机会出生了。 云珞珈给她递了手帕,“大嫂,别哭了,我用性命担保,你们都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倘若救不出他们,那她也就不用活下去了。 若是君玄翊救不下他们,那就等着秦封带人来劫狱。 倘若秦封不回来了,那她就单枪匹马,毒死所有人。 敢动她的家人,那么谁都别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这么重的控制欲我会害怕的 云珞珈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交代了她们安心等着便跟着君玄翊离开了。 离开时,她询问了君玄翊,能否送些被褥给女眷。 相府的罪名是通敌叛国,给被褥自然是不合适,让有心之人知道了还会落人话病。 稍微发些善心给女眷的话,倒是说得过去。 “好,我差人去办。”君玄翊没有拒绝云珞珈的要求。 云珞珈对着君玄翊道了声谢谢,随后便垂眸沉思不语了。 君玄翊没有说话,只是给她披上了狐裘披风,把手的暖手炉放到了她的手里。 手上传来暖意,云珞珈这才抬起头看向君玄翊,“你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救出来?” “我说了,等我三日,但是这三日你需要在我身边待着。” 君玄翊没准备再放云珞珈回赌坊,而是准备把她带去了京都城另一处宅子。 “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云珞珈知道自己现在是有求于君玄翊,应该听从他的安排,但是她跟秦封约好了,哪怕不确定秦封一定会回来,她依旧该去赴约。 君玄翊眼底又闪过那丝不安,“你准备去哪?去多久?何时回?” 云珞珈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偏执与不安。 以前她未发现,现如今君玄翊暴露出来对她的占有欲,她才发觉君玄翊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么强。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这人可能是个偏执病娇男。 这样的男人,要是以前她遇到了,很大可能就是赶紧跑,坐飞机跑。 但是现在她还指望君玄翊帮她救出家人,所以她跑不了。 若是君玄翊能够成功救出相府所有人,她可能还需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去见上次带回来的一个朋友,之前约定好的,明日便回来了。” 云珞珈实话实说。 对待君玄翊这种控制欲重的人,实话实说永远比撒谎要好用。 君玄翊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不愿。 没等他说话,云珞珈继续说道:“相府所有人的命都握在你手里,我敢不回来?” 她看着君玄翊,勾唇调笑,“二皇子,你这么重的控制欲我会害怕的。” 她倒也不是真的怕。 倘若君玄翊真的是病娇的话,那么见招拆招,比他更病娇就好了。 只是她自己的事情的话,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怕过。 听着云珞珈的话,君玄翊微微蹙起了眉,“万事小心。” 他知晓云珞珈不会放弃家人离开,可他担心云珞珈改变主意,投入君青宴的怀抱。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清冷的声音低声说道:“倘若你明日没有回来,我便不会去救他们了,他们的命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他在威胁云珞珈。 “我会回来的。”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君玄翊的手很冷,冷的刺骨,与君青宴温热的触感不同。 冰凉的感觉令云珞珈觉得很不舒服,她很快就松开了手。 只是她刚松开,君玄翊快速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很暖,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暖,他很喜欢。 云珞珈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 摸个手而已,就当是提前给利息了。 只不过,这人是冰雕的吗?手怎么会这么冷? 看到云珞珈皱眉了,君玄翊掀开身上的大氅,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腰间暖着。 云珞珈对君玄翊心如止水,只能说是不反感罢了。 本就感情迟钝的她,似乎能感受到君玄翊的心思,也知道自己对君玄翊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云珞珈用另外一只手掀开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在马车经过她的药铺时,她看到了进店的云牧尧和云渺渺。 远远地,她便听到云渺渺有些着急的问聂书源,“你家东家 来过吗?” 云珞珈知道云渺渺是担心她,但是她此时不方便与她见面。 皇帝让她现如今无家可归,无法站在阳光之下了。 等着家里人放出来,便该给皇帝准备后事了。 她收回思绪,与君玄翊说道:“你得给我准备一匹马,我需要出城。” 为了令他心安,她转头看他,又补充了句,“明早必回。” “明日必回。” 君玄翊重复了一句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等你回来。” 虽说他不想让云珞珈走,可事情马上就成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吓到她。 到了那边的宅子,君玄翊让人给云珞珈准备了吃的,让她陪着他吃了顿饭,才给她备马放她离开。 云珞珈依旧乔装后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服换了厚些的,还披上了君玄翊给她准备的狐裘披风。 她以为君玄翊会派人跟踪她,可她仔细观察了一路,却没有 发现跟踪的人。 君玄翊没有派人跟踪她,倒是让她感觉到了意外。 她跟秦封约好的时间是晚上。 到了城外的宅子之后,她现在简单收拾出来了几个住人的院落。 晚霞挥洒,日落西山,夜幕很快降临了。 云珞珈在宅子的前厅点了一支昏黄的烛火。 在漆黑的夜间,这抹昏黄的朱光丝毫不显突兀,倒是透出几分暖意来。 她从空间取出了一壶酒,坐在房中喝了一些取暖。 十一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本想着等老夫人的身体好了,她便亲自去寻找十一的,可是没想到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只希望十一不要出事,能与梦中的一样,在一个好的环境成长。 虽说梦里的十一对她心有怨恨,可他至少还活着,而且还活的似乎很好。 深夜降临,云珞珈一壶酒喝了一半,已经有些微醺了,还不见秦封的踪影。 秦封本就想要自由,如今毒解了,而他也得了自由,就算是不回来也正常。 人性本就不可信,云珞珈已经习惯了,并未觉得有多么的失望。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忽的听到有动静传来。 她深沉的眸中的薄雾陡然消散,快速抬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声音还远,她还没有看到来人。 忽然,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凭借声音分辨,来人只有一人。 是秦封没能说服他们?还是说来人并不是秦封? 云珞珈正疑惑间,看到了进入视线的身影。 看到那个落在窗前的身影,云珞珈眼底涌出了惊讶,“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个王妃也太野了点 来人竟然是跟着君青宴去了岭南的小林子。 小林子阴着一张脸,回了云珞珈的话,“这个事情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王爷现在要见你,你现在与我走。” 小林子说话向来如此,云珞珈倒时也懒得与他计较。 君青宴要见她,说明君青宴应当就在附近,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相府出事已经两天了,他没有离开为何不现身? 倘若他就在京都,必然是知道她去虎啸军去借兵了。 他为何不借给她? 云珞珈满心疑惑想要找他了解。 她正想与小林子离开,忽的想起还没见到秦封。 不过这会已经过了子夜,过了与秦封约定的时间。 云珞珈想了一下,进房间给秦封留了一句话,让他来了在此等她。 她拿起君玄翊给她的披风穿上,走出房间,问小林子,“王爷在京都没离开?” 现在,她需要问清楚,君青宴是不是还在京都。 小林子微微蹙眉,“见到王爷便知道了。” 他拒绝回答云珞珈的问题,脸色看起来更加的不好了。 若不是还指望小林子带她去见君青宴,云珞珈就直接给他一针,让他露天席地的睡上一觉了。 她以为小林子轻功飞来的,小林子带着她飞出宅子,她才看到外面停了两匹马。 她跟小林子翻身上马。 小林子未发一言,驾马带她往城外方向而去。 云珞珈没有再多问,一路跟着小林子驾马疾驰。 现如今的天气寒凉,寒风穿透衣衫深入皮肤,连骨头缝都是冷的。 云珞珈拉紧了披风,尽量不让寒风灌进脖子里。 她想问小林子有多远,可是一张嘴,冷冽的寒风便会从口中灌入,呛进气管中。 驾马疾驰了大约半个时辰,云珞珈从黑暗中辨别出这是往虎啸军军营去的路。 知道了要去哪里,云珞珈便安心了下来。 小林子带着云珞珈进了虎啸军营后,把她带到了一个营帐中。 营帐里点着灯,里面还有火盆在燃烧,进去便有一股暖意袭来,让被寒风冻透了的云珞珈觉得脸皮子发疼。 她的视线在帐篷里扫了一圈,没见君青宴的身影。 “君青宴他人呢?”云珞珈疑惑的看向小林子。 小林子蹙着眉头,“你在这等会,我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云珞珈不疑有他,找了个凳子坐下,安心的等着君青宴的到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君青宴过来,她有些心焦不耐的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前,掀开了营帐厚厚的门帘望向外面。 外面的篝火中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火焰随着寒风摇摆,火星子在风中飞舞瞬间便熄灭了。 君青宴是什么意思? 让小林子带她过,现在又不见他的人影。 这要是有手机,她高低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前日她急的都要豁出去杀进皇宫了,过来找他借兵,他不借。 如今她找到了君玄翊,君玄翊答应帮她救人了,他出现了要见她。 要见她就好好地见面把话说清楚,可她人来了,他却迟迟不出现。 君青宴这不是在耍她吧? 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云珞珈的耐心早已经没了。 君青宴这会考验她的耐心,简直就是在考验她。 云珞珈走出营帐,拉了旁边的守卫兵问了句,“你可知王爷在哪、” 守卫兵愣了一下,满眼疑惑,“王爷不在军营呀。” 听到守卫兵的话,云珞珈心里瞬间生出了一股子火,“小林子在哪?” “小林子侍卫已经离开军营了。” 守卫兵有问必答,而且十分的诚实。 云珞珈有种被耍了的愤怒感。 她赶紧去寻找马匹准备离开。 可是小林子有心骗她过来,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找到马。 虎啸军军营她来过,记得战马所在的位置。 她快步往那边跑去。 不认识的士兵拿着兵器要拦住她,她递出了君青宴的玉佩,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战马。 她随意牵了一匹马,快速翻身上马。 就在她准备驾马离去时,青云带着一群虎啸兵将她团团围住了。 青云一身常服,站在马前,对着她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妃,王爷有令,今夜你必须在军营,不得离开半步。” 看着眼前的阵仗,云珞珈倏然眯起了眼睛。 只见她的手往身后一放,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长枪就到了她的手中。 她用长枪指着青云,冷声道:“今日,要么君青宴出来给我一个解释,要么我杀出去,或者你们留下我的尸体。” 青云这会才知道君青宴走前为何交代他不要惹怒云珞珈。 君青宴说,惹怒了云珞珈,他今日便收不了场了。 君青宴不交代就罢了,他这么一交代,他的好奇心就被勾出来了。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云珞珈的枪法他是见过的,想要在不伤她的情况下留住她,怕是不可能了。 就在青云还在想怎么收场的时候,云珞珈的长枪往前递了一下,抵在了他颈间。 “君青宴在哪?” 她手底下丝毫没有留情,枪尖已经刺破了青云脖子上的。 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往下滑落,刺痛感让青云脸色微变。 “军师……” 士兵们见青云流血了,都着急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只等青云一声令下。 青云哪里敢真的下令伤云珞珈。 他对着士兵们摆了摆手,视线望向马上的云珞珈,“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王爷在哪我却不能告诉你。” 看着云珞珈真的动怒了,青云知道今夜是留不下云珞珈了。 反正君青宴要的是早朝结束前云珞珈回不去京都。 就算此时放云珞珈离开,她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早朝就该结束了。 云珞珈并不是真的想伤青云。 听见他说放她离开,手腕一收,把长枪收了回来,夹紧马腹,对着马屁股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战马嘶吼一声,向士兵冲去。 围住云珞珈还没来得及让开的士兵,被惊的赶紧往两边闪开,给云珞珈让开了一条出路。 这个王妃也太野了点。 云珞珈驾马一路疾驰,目标就是京都。 君青宴让人把她扣留在军营,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回京都。 她若是猜的不错的话,京都此时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珞珈途经她买的那个宅子的时候,被突然跳出来的秦封拦住了。 秦封鬼魅一样出现在马前方,差点把马吓的受惊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怕地不怕,把头别在裤腰上玩 云珞珈赶紧拉紧缰绳,皱眉看着前面双手抱胸,吊儿郎当的秦封,“你还真的回来了?” 见云珞珈这么说话,秦封不乐意了,“这话什么意思?我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像。”云珞珈是一点面子没给他,“你来迟了。” 秦封比约定时间迟了许久。 来迟了这个事情秦封认,“处理了些事情耽误了点时间,但我……” 云珞珈着急回京都,没有时间跟秦封掰扯。 她对着秦封摆了下手,“你先让开,我有急事回京都。” “不会是今夜就要劫大狱吧?” 秦封说完,没等云珞珈回答,“带上我们,绝对是能帮上你的。” 他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四周很快飞出几十上百的黑色身影。 那些人全部是夜行衣,装扮与在丛林袭击云珞珈的那些杀手如出一辙。 秦封跟那群杀手介绍云珞珈,“这位就是可以给你们解毒的神医,从现在起,你们都听从她的命令,事成时候便可以拿到解药了,到时候想留下的便留下,想离开的绝不强留。” “是,我们必定对神医唯命是从。” 杀手们齐声立誓,声音响彻黑夜。 云珞珈没想到秦封真的带了这么多人来,更没想到,他真的能说服这些人听令于她。 身边有人相助,云珞珈的底气就足了。 她对着一众杀手道:“我保证,完成此事便给你们解毒,解了毒后,去留你们自己决定,选择留下的那些人再也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衣食无忧。” “唯命是从,跟随神医。” 杀手们又开始喊口号了。 熟练的程度令人心疼。 由此可见,他们以前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日除了接杀人的任务,还得拍马屁喊口号。 “好了,都安静。” 云珞珈阻止了他们大半夜的发癫。 这会天已露晓,云珞珈扫了眼带着面罩的众人,说道:“摘下面罩,去找正常的衣服穿上,一会去京都云济堂等我。” “是。”众人齐声答应。 说完,云珞珈驾马就要离去。 秦封突然从地上跃起,落在了她身后的马背上,“看你这么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回去帮你。” 没等云珞珈答应,他一巴掌打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快速奔跑起来,他回头对着那群杀手喊:“你们收拾好去云济堂待命。” 声音在寒风中许久才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封感染了,云珞珈的情绪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笑着与秦封说道:“我可是要去闯虎狼窝,你问都不问就敢跟我走。” 此时的君青宴应该是在皇宫。 这个时候,无论她是去哪里,都不会安稳的。 “怕什么?人生在世不是活着就是死,每日浑浑噩噩的活着,倒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了。” 秦封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却又说的真心实意,“我现在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是云珞珈帮他摆脱了天刺门,让他找到机会为家人报仇了。 如今他心事已了,左右也没地方去,以后就跟着云珞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云珞珈被他的话开解了,这几天的愁思瞬间烟消云散。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秦封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可云珞珈发现他人品不错,而且活的很是通透。 他的眼界和格局根本不像是一个杀手。 看的出来,他并不喜欢做杀手。 京都城门已开,可是此时却不让人进了。 云珞珈拿出君青宴的玉佩。 本以为禁卫军会放行,可没想到他们看到玉佩瞬间变脸,一群人冲上来要抓住云珞珈。 见状,云珞珈丝毫不慌. 她抽出别在腰间的鞭子,对着迎面而来的禁卫军就扫了过去。 身后的秦封配合的拍打马屁,马疯了一样横冲直撞,撞翻了挡路的禁卫军,径直冲进了城门。 “呦吼!” 秦封爽的嗨了声,回头鄙视的看了眼追过来的禁卫军,“蠢货,还想拦着小爷。” 这是他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正面与人冲突,这感觉别说,还挺爽快。 云珞珈算是发现了,秦封这人简直是狂的没有边了。 又狂又能嘚瑟。 要说云珞珈的狂是有分寸的狂,那么秦封就是随时随地,不顾别人生死的狂妄至极。 他仿佛天不怕地不怕,把头别在裤腰上玩。 云珞珈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没有羁绊。 倘若她没有羁绊,怕是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云珞珈驾马一路到了安宁王府,询问之下确定了君青宴不在王府。 随后,她便驾马带着秦封往皇宫去了。 还未走近,便看到皇宫外有一大群虎啸军。 正待她驾马走近,单衡骑马迎了上来。 单衡挡住了云珞珈的去路,与她打了声招呼,“王妃,现在的皇宫可是进不得。” 云珞珈看到单衡在,便知道君青宴必定在。 想到君青宴对她所做之事,云珞珈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冷声问单衡,“君青宴在哪?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把她蒙在鼓里就算了,现如今还让人把她骗到军营不让她离开。 今日不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她定是要跟他没完的。 单衡为难的撇了撇嘴,“王妃呀,不是我不说,是我说不清,您还是等王爷忙完问他吧。” 他知道云珞珈不是普通的姑娘,但是君青宴交代了,倘若云珞珈过来,尽量拦住她。 “既然你说不清,那就放我进去,我找他亲自问。” 云珞珈脸色冷硬,完全是没得商量的语气。 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明显的就是青云没有拦住她。 青云都拦不住,那他拦不住就很正常了。 毕竟他是云珞珈手下败将这件事,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云珞珈现在这模样,他要是不放行得跟他动手。 到时候他伤了疼,要是伤了云珞珈,君青宴给扒了他的皮。 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得放云珞珈进去。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有些为难的看着她,“王妃,这会您真的不适合进去,这样吧,我悄悄的放您进去,你悄悄得看,等事情结束再问王爷成吗?” 要是云珞珈这么冲进去,当面质问君青宴,那么君青宴还是得扒了他一层皮。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今日这一出,确实是逼宫 这点分寸云珞珈还是有的。 她让单衡给她找了两套虎啸兵的盔甲,把盔甲套在了外面。 她本身就比较瘦,多穿一层衣服也看不出什么来。 换好衣服后,她拿着单衡给的令牌,带着秦封走着进了皇宫。 单衡说君青宴这会应当是在朝堂。 她便直接带着秦封去了朝堂方向。 皇宫现在到处都是虎啸兵,禁卫军被虎啸兵控制在了旁边根本没办法反抗。 这场景看着像极了君青宴造反了。 秦封靠近云珞珈,低声跟她说话,“小丫头,你这夫君不会是为了你们家造反了吧?” 君青宴领命去岭南是在相府被诬陷之前,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是早有预谋。 所以不存在君青宴为了相府造反这种说法。 可是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君青宴带兵闯入了皇宫。 关于相府要出事的事情,君青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珞珈满心的疑惑,等着见到君青宴就可以解惑了。 她没有回答秦封的话,带着她快步的往朝堂方向走去。 刚走到虎啸兵的外围,她就能听到朝堂中吵闹的声音了。 君青宴选择在早朝期间带兵闯宫,目的是将所有官员都困在朝堂中。 这个时候云珞珈确实不适合上前去。 她拦住了还想上前的秦封,在虎啸兵中小心穿梭,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她能够清晰的听到朝堂中的声音,也隐约能看到君青宴的衣角。 她听到里面传出的一个大臣的声音,“身为一国之君,轻信奸佞之言,纵容残害忠良之臣,实在是不配为君。” 皇帝怒喝:“大胆,朕配不配为君是你说的算的吗?” “昏君退位,昏君退位……” 朝堂之内开始起哄起来,那些本就对皇帝不满的大臣都开始反扑了。 但还是有些觉得臣子本分就是忠君的臣子表示反对。 “你们逼陛下退位,是想让谁做皇帝?让安宁王吗?” “安宁王这是打着清君侧的借口篡位吧、” “安宁王若是想做皇帝何须篡位?你们别忘了陛下的皇位怎么来的?” 这位的话一出,那些所谓忠心臣子都没话说了。 突然,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皇叔带虎啸兵进宫也不是一次了,今日是清君侧,那么便只是清君侧,小皇叔何时说要篡位了?” 这话是三皇子君璟霄说的。 他这话既维护了皇帝,也给君青宴找了理由,两方都护着,只推出了那个理由。 “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国主,怎可让一个臣子给拿捏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云珞珈不知道是谁,但这茶里茶气的话一听就是那个奸佞之臣。 云珞珈正想着君青宴会如何处理,只听到长枪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鲜血从喉管中冒出来的声音。 云珞珈虽说只看到君青宴的衣摆,却清楚的判断出了他的招式。 他一个废话都没有,直接划破了那奸臣的喉管。 大殿之中吸气声中还夹杂着有些惊恐的声音。 那些文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即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秦封听力没有那么好,只隐约听到里面乱吵吵的,着急的先往前去。 云珞珈没有拦着他,跟着他又不动声色的往前钻了一些。 直到走到第二排,能清楚的看到大殿之内的情况,云珞珈才拉住还想上前的秦封。 “喂,你们俩哪里来的?” 前面的一个士兵看到两人往前钻,怀疑的看向了两人。 云珞珈没有多言,拿住了单衡给的令牌,压低声音,“单衡将军手下的。” 那人看到令牌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秦封靠近云珞珈,小声说道:“今日这一出,确实是逼宫,不过安宁王很难顺利登位,他不能动手杀皇帝,不然就算是弑君篡位了,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会留下骂名的。” “狗屁的骂名。”云珞珈不以为然。 历史上那么多篡位得来的皇位,后来做了明君,留下功绩一样会受人敬仰。 篡位这一页虽说不会翻过去,但有多少人会骂? 在她看来,君青宴若是做了皇帝,必然是个明君,可以让澧朝更加繁荣昌盛。 不过看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看出来君青宴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你……君青宴,你竟敢杀朝廷重臣?” 皇帝没想到君青宴会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 看着那人瞪大双眼,脖颈鲜血喷涌的样子,他着实是被吓到了。 “丞相大人对澧朝忠心耿耿,为了朝政殚心竭虑,废寝忘食,皇兄竟然听信谗言要灭了相府满门,敢问他不该不该死?” 君青宴字字铿锵有力,说的皇帝无话反驳。 君青宴轻哼了声,“还是说皇兄知晓丞相是冤枉的,却因为忌惮相府与我联姻,趁机想要除掉相府。” 不等皇帝说话,君青宴继续说道:“我若想做皇帝,三年前便没有皇兄登基的机会了,皇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皇位如何得来的。” “你若好好做你的该做的事情,我便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你,永远不会提起这件事,可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太令满朝文武百官失望了。” 皇帝被说的哑口无言,面上已经有些慌了。 他想了许久,才想出一条理由来指责君青宴,“你违抗圣令,嚣张至极,朕让你去岭南巡查,你为何会出现在京都?你明明是早有预谋,先要谋反篡位。” 君青宴说的句句在理,大臣们本身就拥护他的居多,此时更是都倾向于他所说之言。 皇帝觉得找到了君青宴想要篡位的证据,瞬间便觉得扳回了一局。 可是君青宴敢这么做,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我确实已经领命出发了,可是得知皇兄听信谗言要定相府的罪,为了保住忠良之臣,臣弟不得不回来。” “前些日子,皇兄听信奸臣之言,以贪赃之名抄了张大人的家,敢问谁人不知道张大人在位期间有多清廉。” “他为官二十载,一套外宅都买不起,他若贪赃,这澧朝还有清廉之人?” “今日清君侧实乃无奈之举。” 君青宴将皇帝最近的所作所为列举出来。 在场的无论是不是忠心之臣的都人人自危。 皇帝宠信奸佞是事实,倘若那人不死,说不定哪日就轮到他们头上了,他们当然是担心的。 “小皇叔所言极是。”君玄翊突然出声插话。 方才他一直安静的站在角落,直到这个时候才站出来说话,却还是向着君青宴的。 “父皇近来确实是被奸臣蒙蔽了,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奸臣已除,小皇叔便再给父皇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君玄翊说的面上是替皇帝开脱,捧高君青宴,可是事实上说的是皇帝无能,君青宴越权。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皇子德不配位 云珞珈是个喜欢直接干的人,听着他们说话觉得累,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要走的步骤。 支持君青宴的那批大臣起哄,让皇帝颁罪己诏,揭露自己在位所做的对有损社稷之事。 早前皇帝对羌国的纵容忍让,就已经让很多大臣不满了。 他没有帝王该有的治国才能就算了,现如今还听信谗言,残杀忠良。 尤其是陷害深得人心的丞相。 云华序在位多年,比皇帝都得人心。 突然遭了难,他门下多少门生都是满心的怨言。 这两日不止云珞珈在奔走,云华序的不少门生都在为他奔走。 只是因为他的罪名是通敌叛国,没人敢在明面为他开脱求情。 皇帝此时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大臣发怒道:“朕是一国之君,朕何错之有?你们凭什么指责朕?你们身为人臣,理应忠军,如今却与这个逆贼逼朕,你们这是都准备谋反吗?” 他指着君青宴的手,嘴里称呼他为逆贼。 君青宴以往对他的牺牲和支持,从来没在他心中留下过印记,反而在君青宴彻底对他失望过后,他却觉得君青宴一直都是个逆贼。 君青宴看着他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失望和决绝。 忽的,笑容陡然停止,他冷声道:“皇龙卫听令,成元帝为君不贤,宠信奸佞,残害忠良,且不知悔改,不配为君,该退位让贤,即日起幽禁自省宫。” 他话音刚落,在虎啸军中许多人脱下身上盔甲,露出了里面皇龙卫的制服,冲进了大殿。 皇帝此时彻底慌了,满眼惊慌的看着君青宴,“怎么会?父皇怎么可能把监君的皇龙卫的权利给你,你这个杂种。” “皇兄慎言。” 此时君青宴看着皇帝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只剩下一片冰冷,“我给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却依旧不知悔改,那便退位反省吧。” 他对着皇龙卫抬手下令,“带走。” 皇帝看着走向他的皇龙卫,惊恐地抱紧了龙椅,“不,朕是皇帝,你们不能这么对朕,朕是一国之君,你们不能动朕。” 他此时没有了丝毫一国之君的气度,像个耍赖的无赖。 在皇龙卫眼中,他与平民无异。 他的反抗和挣扎毫无意义,最终还是轻松地被皇龙卫抓住从龙椅上拖了起来。 他挣扎无果被拖出去,转头对着君青宴怒喊:“这皇帝朕做不成,你也做不得,众臣听好了,朕要将皇位传与二皇子君玄翊,倘若君青宴登基便是篡位。” 他说完,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声癫狂,“君青宴,你非皇家血脉,你就不配得到皇位,倘若你夺权,那便是谋朝篡位,是要受万人唾骂的。” 听到皇帝的话,云珞珈脸色沉了下去。 狗皇帝,竟然在最后一刻将皇位传给了君玄翊。 她指间夹着钢针,可此时就算是让皇帝闭嘴也来不及了。 大殿之内从皇龙卫出现开始众臣都安静了下来,现在皇帝的话又让众人沸腾了起来。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说什么的都有,听的云珞珈脑袋发胀。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 君青宴这边 并不算顺利,但她已经可以确定丞相府无事了。 无论是君青宴还是君玄翊做这个皇帝,丞相府都会被无罪释放。 不过她的内心还是倾向于君青宴做皇帝的。 君青宴心思品行和才能都是顶尖的,倘若他做了皇帝,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澧朝百姓来说都是一大幸事。 君玄翊这个人心思复杂,性情阴沉,让云珞珈有些琢磨不透。 还有一点,就是她并不想嫁给君玄翊。 答应他的要求是无奈之举,虽说她这人言出必行,但确确实实不喜欢君玄翊。 不过此时事情似乎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因为皇帝的话,君青宴所做的一切,好似在为君玄翊做嫁衣了。 现在大臣们讨论的不只是谁继位的事情,更多的是在说君青宴血统的问题。 混淆皇室血统可是大事,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云珞珈本以为君青宴会被言论侵扰,可他却轻笑了声,“你们在怀疑先皇?倘若本王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对本王如此看重?你们就因为疯子的一句话怀疑先皇?” 君青宴似乎并不准备把皇位拱手相让。 他的视线落在了君玄翊身上,眸光泛着凉意,“本身皇位传与二皇子本王是没有异议的,可二皇子德不配位。” 众臣听到君青宴的话,眼底都泛出了疑惑。 有个大臣问道:“安宁王此话何意?” 君玄翊进入朝堂也有些日子了,他聪慧有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是皇帝的儿子,太子虽说未被废弃,可却被幽禁多日,等同于被废了。 二皇子是皇帝次子,又得皇帝的口谕传位,一切都算是合理。 君青宴此时的话,让他们不得不多想,怀疑君青宴是觊觎皇位。 君青宴指着地上的已经凉透了的奸臣,“这人便是二皇子安排的,张大人被抄家也是他示意此人蛊惑的废帝,相府之事也是他所安排。” 君青宴的话里对君玄翊很是失望。 君玄翊是这代皇子中心性最为沉稳的,可惜太过于不择手段。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脸色陡然沉了沉。 别人也许不信君青宴,可是云珞珈她相信。 君青宴这人并不是不择手段之人,他这人过于正派,根本不屑于用这种诬陷人的把戏。 云珞珈生气的是自己被君玄翊耍了。 她以为君玄翊是在她困难时伸出援手,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罪魁祸首。 一个罪魁祸首,竟然在她面前装着好人,把她耍的团团转。 偏偏她还以为君玄翊是真的在帮他,对他感恩戴德的。 她还觉得君玄翊真的帮她救出家人,要求她的付出她会兑现承诺。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给瘸子递了拐棍,瘸子感恩他的善心,最后却发现自己的腿就是这人打断的。 她气的眉头紧皱,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了鞭子。 现在她恨不得冲进去给君玄翊一顿毒打,问问他耍她好玩吗? “啧,这二皇子心思够深的,得亏安宁王聪明过人,又有手段,不然还真斗不过这二皇子。” 身边的秦封突然感慨了一句,拉回了云珞珈的理智。 云珞珈把放在鞭子上的手收了回来,继续看着后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在现实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那人都已经死了,现如今没有人能指认是君玄翊所指使的,君玄翊自然是不认的。 君青宴早已预判了事情的发展。 他敢那么干脆的把人杀了,自然是因为手里还有底牌。 他让虎啸兵将被杀的佞臣的兄弟带上来,那人的口供证明君玄翊与那佞臣来往密切。 而且,他手中还有君玄翊与那人的来往密信。 君玄翊本不承认,可在看到那些他亲笔写的信件之后,在众人怀疑的视线中沉默了下去。 他眼眸深邃的看了眼地上早已凉透了的死尸。 让他看完就烧了的信,他竟然还留着。 废物果然是不中用的。 君青宴将密信给众大臣传阅过后,众大臣都相信了君青宴的话。 倘若陷害忠良的事情都是君玄翊做的,那么这个储君他确实做不得,皇位更是不能够给他继承。 虽说澧朝是君家的天下,但也是万民的天下。 他们寒窗苦读多年才走进朝堂,是为了让澧朝更加的繁荣昌盛。 他们想做忠君之臣,可这个君也得值得他们忠。 可眼前这个为了一己私欲就陷害忠良之人,显然完全不是值得他们忠诚以对的君王。 他们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君王毁了澧朝。 事已至此,君玄翊没有认罪,也没有再反驳,仿佛认了自己的所所作所为,但却不觉得有何不对。 他那一副坦然的模样,看的云珞珈更想抽他了。 她本以为君玄翊与她是同一类人,可此时才知道君玄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有多恶劣。 她与君玄翊还是不同。 她虽说不是什么仁义之人,但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利益伤害无辜之人的。 她分是非善恶,而君玄翊根本不分是非,更是不分善恶,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如此,国不可以一日无君,安宁王您得肩负起这个责任来呀。” 一个大臣突然说了这话,接着所有大臣都起哄了起来。 “是呀,请安宁王担起澧朝的重任,请安宁王登基。” 没人知道君青宴是不是真的想要皇位,但他是最适合这个皇位的人无疑了。 他聪慧过人,足智多谋,又有帝王治国之才,还深得民心,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个皇帝的了。 君青宴等着众人安静下来后,才说话,“本王无意皇位,但你们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人打理,本王会暂代兼国之任,直到有合适继承大统之人出现。” 众大臣听到君青宴的话,再次议论了起来。 现如今皇龙卫废了皇帝,太子的储君之位又算不得数了,二皇子品性有问题,三皇子体弱,四皇子顽劣。 五皇子嘛,年岁太小。 前四位是没有希望了,只有年幼的五皇子还是个未知数。 大家都猜测君青宴是想亲自培养五皇子,只是看他有没有那个才能和命了。 君青宴没等大家过多讨论,冷眼望向了君玄翊,“你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令人蛊惑废帝,残害忠良,陷忠臣与不易,其罪不可饶恕。念在尚未造成不可逆转的局面,即日起在便在皇子府闭门反省吧。” 好在所被诬陷的大臣还都健在,君玄翊虽有错,但也不是不可饶恕。 君玄翊虽犯了大错,但到底还是皇族血脉,不可随意处置。 先关着,日后随意找个封地遣过去罢了。 君玄翊并未反驳君青宴,反而很顺从,谦逊的答应回去反省。 云珞珈见他如此顺从,总觉得哪里不对。 君玄翊这人自幼在艰苦的条件下长大,心思深沉,很是能隐忍。 此时他如此顺从,必然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的。 云珞珈还在想着,旁边的秦封突然碰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二皇子可不像是安分的人,感觉他在憋着大招。” 云珞珈眼神怪异的看了眼秦封。 这人总能看透些东西。 他好像看事情很通透,很聪明,可却又总像个二货一样什么都说。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秦封被云珞珈看的心里发毛。 忽然,他抬手捂着脸,有些害羞的笑了起来,“哎呦,我知道我英俊潇洒,但你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云珞珈本来就饿的胃不舒服,这会被他恶心的,胃差点痉挛了。 她赶紧收回视线,抬头就对上了君青宴的视线。 君青宴此时已经让人把君玄翊带走了,留下了一众大臣商议事情。 他的视线只在云珞珈身上停留了两秒钟,便转头回到了大殿中。 被虎啸兵带下去的君玄翊,在走到她身边时,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几分病态的笑意,还有几分云珞珈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眼神实在是过于瘆人,云珞珈鸡皮疙瘩瞬时忍不住冒了出来。 君玄翊刚才的眼神太像一个疯子了。 一个偏执,心思阴沉的疯子。 今日的事情已成定局,这一局君青宴赢了。 可是云珞珈也知道了,君青宴利用了丞相府。 他早就得知丞相府会被冤枉,也知道整个相府会入狱,甚至在他的计划里,她也是会被抓的。 可他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选择利用了丞相府。 君青宴利用了丞相府,连着她一起利用了。 怪不得青云不借给她兵,在她要与秦封汇合时,还让小林子把她骗进了虎啸军军营。 原来,她的慌乱君青宴都在暗中看着,并且杜绝了她的希望,还担心她会坏他的好事。 云珞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很是不痛快,可却不知道如何对待君青宴。 君青宴利用了她和相府,她亦是为了救丞相府,答应了君玄翊的要求。 她答应事成嫁给君玄翊,等同于背叛了君青宴的感情。 可怪得了她? 君青宴逼得她无路可走,又瞒着她所有事情,让她独自着急。 她没有办法,只有去找君玄翊了。 说起来其实挺好笑的,所谓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她看到了结局,也知道了结果,已经能确定丞相府无事了,便不想在看下去了。 把视线从大殿收回,她起身转身往宫外走去。 第二百三十章 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多些伤心 秦封见她突然走了,赶紧跟了上去,“小丫头,你怎么突然走了?不看你未婚夫独揽大权的样子了?” 云珞珈侧眸看向他,对着他勾唇浅笑,“回去给你那些兄弟研制解药。” 她嘴上说着回去研制解药,出了宫门,却直接从虎啸兵手里抢了一匹马,翻身上马。 “诶,小丫头,你等等我,怎么总自己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个跟班的?” 秦封也抢了一匹马,翻身上马,紧跟着云珞珈追去。 云珞珈驾马径直去了关押丞相府众人的大牢,路上给秦封扔了两锭银子,让秦封去准备几辆马车过来。 她独自赶到了大牢,拿出君青宴的玉佩,以君青宴的名义,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云华序。 之前她以为君青宴不在京都,皇帝又在到处抓她,她行差踏错便会落入皇帝的手中,所以行事必须低调。 现在皇帝废了,天下是君青宴的了,那么她就可以以君青宴的名义为所欲为了。 她以安宁王的名义让狱卒把云华序他们放了。 看到云珞珈来了,还进来就命令狱卒放人,云华序微蹙眉头,心下了然的问道:“可是安宁王回来了?” “是。”云珞珈对着云华序点头,嘴角的笑有点牵强,“爹先带着几个哥哥出去等着,我去让人放了祖母和娘她们。” 她心里的事情实在是乱,这会笑也笑的不真心。 云华序知道君青宴回来了,是不是也知道君青宴的计划? 或者说,这是他们共同的计划? 倘若真的如此,她这几天在忙活些什么? 她熬了两个日夜没有睡好,为了救人差点他妈的美人计都用上了,最后发现她就是活脱脱的那个大冤种。 这种事情给谁谁开心的起来? 果然,权谋这种事情不适合她,她还是适合不服就干。 让狱卒打开了牢门,江氏她们就迎了过来,拉着云珞珈问了许多。 “我来接你们出去,可以回家了。” 云珞珈没有多与女眷寒暄,明显的脸色不太好,敷衍的笑都不想给一个。 众人刚开始还很多话,见她似乎是不高兴,便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先与我出去吧,牢中潮湿,对身体不好。” 云珞珈出声与众人说了一句,便转身先往外走了。 柳氏跟在后头,快步追近江氏,压低声音好奇的问:“七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难看?” 江氏也看出了云珞珈脸色很差,心里也担心着。 可她也不知道云珞珈脸色为何这么差,只能猜测,“许是这两日为了家里的事操心累坏了。” 她猜对了一半。 云珞珈确实是因为太累了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因为精神上的疲累。 她带着女眷们出了牢房,云华序和几位哥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几日不见阳光,外面耀眼的光线让众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江姨娘感慨了一句,“终于是出来了,我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 老夫人舒出一口气,“多亏了我们珈儿,这两日她东奔西走的,定然是累坏了,回去得好生歇息些时日。” 方雨桐倒是没说话,但是摸着肚子,眼泪珠子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云赫见方雨桐哭了,赶紧走过来,掏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眼神担忧的看着她,温声询问:“怎么哭了?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方雨桐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的,自顾着抽噎,话也说不出来。 她并不是难过的哭了,而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激动。 她从牢房出来了,她和云赫的孩子也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了。 光是想想她与云赫有了孩子,她就忍不住的感到感动。 旁边的江氏看着着急,露出几分笑意跟云赫解释,“傻小子,你要做爹了。” “真的吗?” 云赫平日里都是斯斯文文的,这会却像高兴的像个孩子,激动的看着方雨桐确认。 这若是平日,云珞珈也会替云赫感到高兴。 可今日,她却无法感同身受的感到高兴。 老夫人看出了云珞珈的心情不好,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温和的询问她,“珈儿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这般闷闷不乐?与祖母说说,也许祖母可以开导开导你。” 云珞珈对着老夫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这两日太累了。” 她确实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想通一些她本就明白,后来却有些模糊,现在又彻底明白的事情。 见云珞珈不想说,老夫人也并未追问。 她抓着云珞珈的手没有松开,望向众人说道:“出来了就回家吧,别都在这杵着了,赶紧的都回去休息。” 老夫人发了话,众人就准备离开。 云珞珈看了眼远处,阻止了众人,“我让人去准备马车了,稍等一会吧。” 她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君青宴驾马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过来。 看到骑在马上的君青宴,云珞珈忍不住蹙起了眉。 没有感情的利用只会感到愤怒,可是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多些伤心。 云珞珈许久没有感受到过伤心了,此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看着君青宴走近,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疏离的微笑,“有劳安宁王亲自跑这一趟。” 君青宴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他的视线先落在云珞珈的脸上,随后与云华序和老夫人他们说道:“本王来迟了,这几日委屈丞相大人和诸位了。” “能沉冤得雪便好,委屈这几日倒无大碍。”云华序与君青宴客套道。 “诸位先上车吧,我让人送诸位回府。” 君青宴态度温和,给足了云华序尊重和面子. 众人对着君青宴行了一礼,道了谢后便往马车走去。 云珞珈的手还被老夫人握在手中,与众人一同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她面色坦然,神情看起来甚是平和,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给君青宴一个眼神。 君青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场合不适合说,等着空了单独与她见面解释一下。 云珞珈随着老夫人坐进了马车中。 等到马车行驶的时候,她忽然把手从老夫人手里抽了出来,“祖母,我还有些事情,暂且不与你们一同回去了,等我办完了事情就回去。” 她听到了秦封带着人驾马车过来的声音。 与天刺门那些杀手约好了云济堂见的,她需要先去把他们安抚了。 仅此一事,她发现靠人不如靠己,关键时候只有自己有能力才有用。 所以,她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度日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会幻想有可能再回到现代。 来了这么久都没能够去回去,显然回去的希望很渺茫了。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随遇而安显然是行不通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不回家去,准备去哪? “什么事情不能休息好了再去办呀?” 老夫人是真的担心云珞珈的身体。 方才看着她就觉得她精神不济,这会想着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她竟然还要出去忙活。 “事情有些急,祖母先回吧。” 云珞珈说着就跳下了马车,朝着迎面而来的秦封招了招手,随后钻进了秦封身后的马车。 亲自开路送丞相府众人回府的君青宴,看到云珞珈钻进了秦封那边的马车,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侧眸望向马车方向,正要与云珞珈说话,可云珞珈却直接关上了马车的门,隔绝了君青宴的视线。 她需要时间冷静,暂且不想跟君青宴说话。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以前那样对待君青宴有些难,但是却也不到决裂的程度。 所以她需要时间整理清楚,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和态度对待君青宴。 秦封调转马头,在云珞珈的马车边,笑着与她玩笑,“怎么了?你那未婚夫可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他屈尊降贵的亲自来接你家人回家,你还给他摆脸色,不怕他一个不乐意把你家人再送回去?” “一码归一码。” 云珞珈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对于阶级观念没有那么强。 但她不否认秦封的话,君青宴能亲自来接相府的人回府,确实是屈尊降贵,给足了相府尊重和面子。 可这不能抹去他欺骗利用她的问题。 云珞珈掀开车窗看向秦封,眉眼带笑,“以公谋私的事情君青宴不会做,他最多就是找个机会收拾我一顿。” 虽然君青宴拿相府威胁过她,但以她对君青宴的了解,他也就只是口头威胁。 就算她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会真的对相府做什么。 “啧啧啧,你这心里还是向着你这未婚夫的嘛。” 秦封知道前因后果,所以大概也猜得出云珞珈为何生君青宴的气。 小姑娘生气也是应该的,君青宴确实是利用欺骗了她。 不过这小姑娘过于沉稳,生气了依旧不吵不闹,只是暂时的不理人。 这个年纪这么沉稳实在是难得。 云珞珈瞥了眼秦封,撇了撇嘴,“大哥,我给你个建议,你空了把胡子修剪一下,年纪不大留着个胡子真的很显老。” 秦封的皮肤紧致,看起来明显的就是年纪不大,只是留着胡子着实显老。 “我说你这小丫头管的还挺宽。” 秦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撇着嘴,“你懂什么,这才是男人的味道,你看看你那未婚夫,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一点都不爷们。” 听到秦封又提君青宴,云珞珈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闭嘴吧你。” 秦封抿紧嘴,随后没忍住又问云珞珈,“你不回家去,准备去哪?” “去云济堂见你那些杀手兄弟。”云珞珈对着秦封摆了摆手,放下了马车的窗帘。 “得嘞。” 秦封应了一声,招呼着车夫调转方向,往云济堂方向去。 秦封准备了三辆马车,等着到了云济堂,他带人去把租的马车给退了。 云珞珈一进云济堂,看到只有聂书源一个人在前面,不由的疑惑问道:“他们人呢?” 聂书源显然是被吓到了,小心的指着后面,磕磕巴巴的说:“诸位爷都在后院。”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在前面影响生意。 方才他鼓足了勇气,才敢与他们说让他们去后院等着的。 好在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凶,却还算是好说话的,没有与他计较便真的都去了后院。 “知道了,别害怕,他们与你一样,都是来找工作的。” 云珞珈给了聂书源一个安心的笑,径直往后院走去了。 好在云济堂的后院比较大,加上房间和仓库,这几十个大男人挤点倒也待的下。 夜间他们都没来看清楚云珞珈的长相,这会看着她乌漆嘛黑的脸,还有身上的铠甲,一众杀手都有些懵。 云珞珈看到他们的神情,轻笑了声,“别琢磨了,隼说的就我,能够给你们解药的也是我。” 云珞珈从腰间的玉佩空间取出卸妆湿巾,当着他们的面把脸上的走棕色擦去,露出本身白皙如玉的皮肤。 她好几天都带着这副妆容了,感觉整张脸都有些闷得慌。 这会擦干净了,皮肤都好似能呼吸了。 一众杀手都没想到云珞珈擦掉脸上的伪装后竟然这么漂亮,看的都有些惊讶。 云珞珈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继续把脸擦干净。 “之前让你们做的事情现在不需要了……” 她话刚说一半,有的杀手就急了,“你这是何意?不给我们解药了?” “你是在耍我们?” 一众杀手差点炸开了锅。 云珞珈摇了摇头,抬起手喊了一声,“安静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大,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他们不安静下来云珞珈就不说话,一直等到他们彻底安静下来,云珞珈才出声。 “之前的事情隼应该都跟你们说过,那件事情很危险,但是现在已经解决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那件事不用你们做了,但是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你们做,解药在七天内我会都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留下为我干活。” 这些人留下,她就不用再去人市招人了,而且还能很好的安顿这些杀手。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又是秦封的人,方便统一管理。 “你要我们做什么?做多久?” 最前面换了身灰色粗布衣的黑脸杀手,问出了所有杀手的心声。 云珞珈把湿巾捏在手中,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要你们跟着我做生意,当然,我会给你们发工钱,至于工作多久,最低两年,两年后去留你们随意。” 她笑着望向众人,补充了句,“两年换一条命和以后的自由,你们自行选择,我不会逼迫任何人。” “跟着我,只要认真工作,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受委屈,你们自己考虑一下。” 她捏着手里的湿巾,转头看向回来了的秦封,“你先带他们去我城外的庄子,带着他们把那边收拾一下先住下来,我七日内会把解药做好带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的性情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秦封走到她身边,扬眉问道:“都用不到他们了,还给解药呢?”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刻收到了无数凶狠的眼神。 云珞珈觉得秦封这货就是没事找事,闲着在这里拉仇恨。 她笑了笑,“谁说我用不到了?你带过去就是了。” 云珞珈从腰间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去添置些被褥吃食,暂且带着他们在那边安定下来,要是有人想离开,不要拦着,随他们的去留。” 他们的用处大了去了。 平日里可以做工人用,关键时刻能顶一个连的兵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封这会是真的不知道云珞珈脑瓜子里想的什么了。 不过他说过会永远效忠云珞珈的,自然是会对她唯命是从的。 “成吧,我这就先带着他们过去,等我安顿好了他们再回来找你。” “好。” 云珞珈嘴角带笑,眼底的神情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封招呼了声一众杀手,把人带着离开了云济堂。 云珞珈把手里的湿巾随意扔到脚边,垂下眼眸,放松了身体,微微叹了一口气。 呼,有点累了! 不过,她这会并不想回丞相府去。 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出了云济堂,骑马往城外去了。 她这会就想安静的坐会,然后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驾马出城后,她径直去了李鸣岚的酒肆。 酒肆这会没有客人,只有李鸣岚端着鸡食在喂鸡。 听到马蹄声,李鸣岚回头看去。 看到云珞珈自己一个人过来,放下手里的鸡食迎了上去。 “王妃,天不早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倘若是拿酒,拿了就走还能来得及回京都城,但若是在这喝酒,怕是赶不及回去了。 云珞珈把马拴上,对着李鸣岚笑了笑,“李大哥,给我拿点竹青酒,小菜随便给我来两样。” 她没有回答李鸣岚的话,也不想多聊天,只想要安安静静的喝点酒。 云珞珈虽然在笑,可是李鸣岚却觉得她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落寞感。 他没说话,去给云珞珈取了一坛子酒和几个小菜。 把小菜摆上桌的时候,他才笑着问了句,“今日怎么没把那个小野娃子带来?我又买了些鸡,今日他可以吃两只。” 听李鸣岚提起十一,云珞珈的鼻子陡然一酸,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把酒喝了下去,才声音有些压抑的说了句,“我把他弄丢了。” 她把十一弄丢了。 说好了会把他当成弟弟护着的,可是还是把他给弄丢了。 十一在身边时,她从来都不会觉得孤单。 现如今十一不在了,她就总觉得只剩下她一人了,没有人会再为她不顾一切,全身心毫无杂念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她想十一了,特别的想。 从空间取出十一从不离身的狼牙,在掌心摩挲着。 距离过年没几日了,不知道君青宴和云逸那边有没有十一的消息。 她不想跟君青宴成亲了,她想去胡虞族找十一。 李鸣岚一时没反应过来云珞珈话里的意思,“丢了?丢哪里了?不想养了可以给我养,每天吃鸡我也养得起。” 他话刚说完,看到云珞珈脸颊的眼泪时,面色陡然一变,“你是说他不见了?失踪了?” 云珞珈抬手抹了把眼泪,提着酒壶喝了口酒,声音带着几分隐忍,“李大哥,给我炖只鸡。” 十一最喜欢吃鸡,在相府时候霍霍相府的鸡,到了李鸣岚这里就霍霍李鸣岚的鸡。 以前云珞珈总爱不痛不痒的训斥他两句,可现在若是十一回来,她定然多买些鸡随便他霍霍。 只要他想吃,她就随时随地的满足他。 李鸣岚看云珞珈不想多说,应了一声后起身去给她杀鸡去了。 云珞珈心情着实算不上太好。 虽说相府沉冤得雪是喜事,可她却并没有觉得高兴。 穿越以来,这会是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最格格不入的时候。 她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听着外面的风吹动竹林的声音,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现在似乎能理解温然为何想在这开个酒肆了。 这里真的是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冬日看雪,秋日看落叶,春日看山,夏日看花听蝉鸣鸟语。 真的算是个世外桃源了。 李鸣岚炖好鸡端来时,云珞珈的一坛子酒已经喝完了,正自己去柜台后又打了一壶。 她脸颊微红,眼底带着几分微醺,看起来像是醉了。 转头看到李鸣岚来了,她脚步平稳的走回了桌边,笑着问他,“李大哥,温然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忽然对他们口中的温然将军很感兴趣。 听到温然的名字,李鸣岚愣了一阵,才眼含笑意的回答道:“温然,她肆意张扬,敢作敢为,在战场上如鹰隼般令人惧怕,可是私底下却是个爱吃,连鸟蛋都不放过的馋猫。” 说起温然,李鸣岚眼底全是温柔。 他去给自己拿了个酒杯,坐到了云珞珈的对面,提起酒壶给自己添了一杯酒。 把酒喝了之后,他继续回忆道:“她长得很美,可却从不拿美貌当回事,每日跟一群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却从不会让人对她产生别的心思。” 他说着,望向云珞珈笑了笑,“其实有些时候,你的性情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这话让云珞珈愣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云珞珈才眯着眼睛喝了口酒,很是随意的问了李鸣岚一句,“温然将军是不是送过君青宴两只白鹤?” “确有其事。” 李鸣岚给云珞珈倒了一杯酒,“王爷对温然格外纵容,所以我那时以为他们是对对方有情的,直到后来……”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直到温然战死,我才知道她心里的人是我。” “那君青宴呢?他对温然也无男女之情吗?”云珞珈拧着眉看向李鸣岚。 君青宴对那两只白鹤格外珍惜。 每日都让人精心伺候,甚至还要放在寝殿的窗外每日看着。 如此,倒也不怪云珞珈多想。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为了怀念旧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要回家,要找十一 李鸣岚笑着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王爷他对温然很纵容,温然战死后他伤心了些日子,他对温然什么感情我倒是不清楚的。” 他话说完了,才想起面前这个人是君青宴的未婚妻。 女人都是容易多想的,他这么说怕云珞珈多想,便赶紧找补,“王爷对温然应当不是男女之情,他似乎只是把她当做挚友。” 人已经没了,是什么感情又有什么重要。 云珞珈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再去接话,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了。 她望着外面即将要隐入山峦的斜阳,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 在暗处的尾六和尾八互相看了眼,用眼神交流着。 尾八:“老六,王妃这么喝没事吗?要不要去通知王爷?” 尾六白了他一眼,往旁边的暗处看了眼,“你看尾四哪去了。” 尾八看了眼尾六望去的方向,了然的点了下头。 这些天他们看着恒云珞珈走投无路,东北西跑,还舍下脸面去找二皇子。 也不怪王妃生气。 这次确实是王爷他过分了。 云珞珈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但是却不想停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是清晰的,想狠狠的醉一回,最好是醉的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十一还在身边,她跟君青宴中间还没有横沟。 李鸣岚看了眼外面的晚霞,提醒云珞珈,“王妃,再不回去天该黑了。” 云珞珈灌了自己一口酒,声音有些飘忽,“不想回,你借我一床被子就行。” 她这会不太想回京都。 若是可以,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去找到十一,带着他浪迹天涯。 无论她如何待十一,十一对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头晕的厉害,缓缓趴在了桌子上。 只是她并没有失去意识,便趴着继续给自己倒酒喝。 等到君青宴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彻底醉的不省人事了。 君青宴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云珞珈醉醺醺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暖意。 她无意识的勾着嘴角笑了笑,轻轻的嘀咕了句,“君青宴,王八蛋。” 君青宴弯腰听到她的话,宠溺的笑了笑,回答道:“是,我是王八蛋。” 听到君青宴的声音,云珞珈下意识的觉得心安,对着他伸出了手臂。 君青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弯腰靠近她。 云珞珈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了句,“好晕,我要睡觉。” “好,我们回去睡觉。” 君青宴弯腰抱起了云珞珈,转头看了眼李鸣岚,“我带她回去了。” “好。”李鸣岚送着君青宴出了酒肆,问了句君青宴,“王爷,王妃说十一丢了,十一丢哪了?” 君青宴回头,蹙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派去胡虞族的人来了信,说是并没查到他的踪迹。” 十一好似凭空消失了似的,了无音讯。 君青宴怀疑十一已经遭遇不测,甚至已经可能葬身猛兽腹中了。 可他不敢如此跟云珞珈说。 云珞珈将十一当成家人,像孩子一样呵护着。 倘若十一真的不在了,他担心云珞珈会接受不了。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上马,用大氅把她包裹严实抱在怀中。 他低头看了眼乖巧的云珞珈,在她的额头印了个吻,“珈儿,我带你回家。” 云珞珈看着像是醉的没了意识,可是听到君青宴的话,却下意识的回了句,“不要回家,要找十一。” 她想找到十一。 她想十一了,很想! “好,我们不回家,我们找十一。” 君青宴顺着云珞珈的话说,把她往怀中又抱了抱。 云珞珈下意识的往他怀中钻,声音带着几分烦躁,“好冷。” 似乎坐在马上不舒服,云珞珈很不老实的乱动。 君青宴担心她挣扎不小心掉下去,把她护的更紧了。 他越是抱的紧,云珞珈就越是挣扎。 君青宴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抱着她的手松了一些。 他本来是要带着云珞珈回京都的,但是她这么不老实,实在是不容易把她带回去。 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他没有让人套马车,回去只能这么抱着云珞珈。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醉傻了的人,微微凝眉,跟身后的小林子吩咐:“你跑一趟丞相府,跟丞相大人说七小姐在本王这,让他们别担心。” 这样带着云珞珈回京都是不可能了,他带着云珞珈去了他在城外的别院。 别苑常年有下人在那边守着。 君青宴以前过来住几天时,大多会提前让人过来通知。 今日突然来了,大家手忙脚乱的过来迎接,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往他平日里住的院子走去,边走边让人快些去把那边的床收拾出来。 云珞珈这会依旧没睡,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天地间泛着灰白,很快便要天黑了。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走到房间时,下人还没有将床铺收拾好。 他抱着云珞珈先坐到了软榻上,拉着大氅将她包裹严实了。 云珞珈下意识的勾着君青宴的脖子,抿着唇,眼底带着几分委屈,“我知道你为何这么做,可是我还是生气。” 君青宴瞒着她,无非就是知道她不会同意他利用丞相府。 云华序在朝中影响力极大,废帝动了他必定会引起朝臣不满。 这个时候君青宴出手制裁他,朝臣们定然是会站在君青宴这边的。 云珞珈都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坦然接受被他利用是另外一回事。 君青宴蹙着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候下人过来告诉君青宴床铺好了。 君青宴示意下人先退下,抱起云珞珈走到床边,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到床上。 “你喝多,先乖乖睡觉,明日等你醒了酒我在跟你解释。” 云珞珈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好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问的事情,迷蒙的双眸盯着君青宴看。 看了一会后,她突然笑了,“小哥哥好帅,今晚我点你,给我暖床。” 她这话说得君青宴不是很明白,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吃干抹净,然后跑了? “暖床还得等些日子,等我们成了亲,我每日都给你暖床,可好?” 君青宴拿她没办法,只能耐心的温柔的哄着她。 云珞珈摇头,“不行,今晚就要。” 她忽的神秘的笑了起来,勾着君青宴的脖子往下拉,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告诉你,我刚来那天就睡了个帅哥,那帅哥活不太好,但是嘿嘿。” 她话说了一半,让君青宴更加不解了。 他蹙眉问道:“刚来那天是何意?睡的何人?” 云珞珈感觉头有些晕,难受皱眉,却还很诚实从回答:“刚穿越来的那天,睡的君青宴呀。” 她似乎是发觉有些不对,疑惑的看着君青宴,“你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跟我爷爷似的。” 君青宴这一会就长了辈分。 他是发现了,小姑娘醉的已经傻了,醉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还一直说胡话。 什么穿越过来? 谁都知道丞相大人的父亲十八年前就没了。 他查过药王谷,那里辈分最大的也就是药王神医。 这小姑娘根本就没有爷爷。 “不过,我爷爷没这么好看。”云珞珈抱着君青宴的脖子,耍赖道:“陪我睡,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君青宴实在是拗不过她,又觉得心里有些酸,就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她,问她,“看清楚,我是谁?” 小姑娘都没认出他,就让人陪她睡,实在是让他心里发酸。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轻哼了声松开了他。 显然云珞珈是认出了他,不愿意搭理他,还很利落的翻了个身面朝里去,把屁股对着君青宴。 看到小姑娘耍脾气,君青宴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云珞珈这是认出他了。 冬日里穿的衣服有些厚,穿着衣服睡觉实在是不舒服。 君青宴就想着帮云珞珈把外衫脱了。 “珈儿,我帮你把外衫脱了睡,不然穿着衣裳睡觉太累了。” 君青宴的手放到了云珞珈的腰间,解开了她腰间的腰带。 就在她扶起云珞珈给她脱衣服时,云珞珈突然把他压在床上,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 她醉眼朦胧,醉言醉语,“我强了你一次,现在还给你,然后咱俩就扯平了。” 扯平了她就不嫁给他了。 她要去找十一了。 君青宴还未说话,云珞珈就俯身亲上了他的唇,把自己会的招数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君青宴血气方刚的一个男人,云珞珈又是他心爱的人,他要是再忍得住就真的是忍者神龟了。 云珞珈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她只朦胧记得君青宴不知疲倦,食髓知味的缠着她纠缠了整整一夜。 她醒来后,君青宴已经不在身边了,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可见君青宴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 宿醉让她头疼的厉害。 她扶着头坐起来,浑身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嘶~君青宴个畜生。” 她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感觉动一下都要要废了。 狗男人,口口声声说新婚夜前不碰她,她一个喝醉的人撩一下就把持不住了。 云珞珈竟然没断片。 虽然记得不全,但是大概的都记得。 她皱着眉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完好。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的。 她只是隐约记得跟君青宴那样了,但是也只记得一半,后面便没了知觉。 衣服如何穿上的,她自然是没有印象了。 听到房间内的动静,外面等着伺候云珞珈起床的婢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姑娘,您醒了,王爷走前让奴婢转告姑娘,他进宫早朝,晚些时候过来接姑娘,让姑娘好生休息。” 婢女看着年纪不大,长得水灵灵的。 她似乎不知道云珞珈的身份,只知道云珞珈是君青宴的女人。 身为权势滔天的亲王,有几个女人太过正常不过了,这婢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的。 来接她? 云珞珈轻笑了声,抬眸看着婢女道:“放着我自己洗漱,你们去给我准备点吃的,我有些饿了。” “是。”婢女不疑有他,把洗漱用具放下,转身出去给云珞珈拿吃的了。 云珞珈扶着床站起来,拿起旁边放在桌上的冬衣穿上。 简单洗漱了下,把脸涂抹黑了后,趁着婢女还没回来,偷摸的去后院偷了一匹马跑了。 快过年了,她得在过年前去一趟云逸那边,看看有没有十一的消息。 而且,她还并没有原谅君青宴。 她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调节,等着自己想明白了,再听他的解释吧。 马儿跑起来好似要把她颠散了,她整个身体趴在马背上,边跑边骂君青宴不是人。 她到了下个城镇,给丞相府写了封信告知他们自己去云逸那了,花了些银子让人把信送回了京都。 身边的几个影卫远远的骑着马跟着,云珞珈根本甩不掉。 算了,甩不掉就甩不掉,就让他们这么跟着吧. 她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只能先买一辆马车缓两天。 她还跟秦封他们约好了过几日见面的,所以路上不能耽搁,得快去快回。 君青宴忙完朝中的事情回来,发现小姑娘又跑了。 他陡然想起小姑娘昨晚亲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说是还他一次就扯平了。 扯平? 所以是不准备嫁给他,就这么再次勾着他吃干抹净,然后跑了? 昨晚看到小姑娘昏睡过去后,他就没忍心再折腾了。 现在看来,是他过于心软了。 再有下次,他绝对不会对那个野丫头心软。 他知道云珞珈身边有影卫跟着,所以倒也不是太担心。 小姑娘估计是去找十一去了,等他忙完这些日子再去把她接回来。 就算小姑娘心野,也不可能从他身边逃离的。 她许还在生他的气,便让她在外野几天也无妨。 …… 云珞珈这边坐了两天的马车,身体才恢复了些。 身体刚恢复些,她就立刻把马车卖了,换了马骑着快马加鞭的赶路。 这两日她在马车中提炼了一些解药,得在跟秦封约定的时间赶回去。 还没等她到云逸他们所在的地方,便迎上了带着队伍回来的云逸和云荣他们。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抓十一的那些人是胡虞族人 云珞珈快马加鞭的跑到云逸他们的马车边,从马上跳进他们马车。 云逸和云荣待在一个马车中。 看到突然出现的云珞珈,两人一愣之后,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七妹妹,你怎么来了?祖母的身体好了吗?” 他们回来的时候跟云珞珈送信的时间冲突了,所以并没有收到云珞珈的信,根本不知道相府经历了一场劫难。 “祖母好些了。” 云珞珈没有问他们怎么回来了,直接问道:“这些日子可有十一的消息?” 她离开的时候,让云逸找附近官府借人寻找十一的下落的,就算是没找到人,多少也得查到一点消息。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没有十一的下落,找到了一些断肢残骸,但看着都是成年人的。” 他忽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对了,官兵在林子中发现了一个未被野兽啃食完的头颅,那头颅的眼睛跟十一眼瞳一样颜色,不过是个成年之人的头颅。” “胡虞族!” 云珞珈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抓十一的那些人是胡虞族人。” 她之前只是因为做了个梦,感觉十一是被抓去了胡虞族。 猜测和得到证实的感觉很不同。 她梦到了十一在胡虞族,那边林子里的头颅也证实了胡虞族人进了林子,那十一很有可能真的在胡虞族。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去胡虞族寻找十一。 不过她孤身一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去了用处也不大。 现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回去,把答应给那些杀手的解药全部做出来,然后把他们收入麾下,让他们帮她一起寻找。 这样她手底下有人用了,找起人来也事半功倍。 “还没有发现任何十一的踪迹,就连胡虞族人从哪里进的林子,有没有人离开都没有查到。不过大林子侍卫醒来后,说确实是胡虞族的人伤的他。” 云逸虽然不想打击云珞珈,但是真实情况他得跟云珞珈说清楚。 她以为云珞珈会失落,可没想到云珞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不过十一一定还活着。” 她有预感,十一不可能出事的。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她总觉得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或者说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她的穿越绝对不是偶然。 最近她总感觉她穿越来这里是必然的,好像她有段时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就好比为何丞相之女与她长得一样,又为何是个傻子? 她的祖宗为何会把属于君青宴的穿云枪法和龙吟枪当传家宝传下去? 为何云家祖传的玉佩是属于君青宴的? 这一切都是无法解释的。 这些事情像是被团团迷雾包裹,等待她去探寻结果。 云逸他们的马车继续行走,云珞珈就直接坐在了云逸和云荣的马车中。 她询问了声:“小丫头呢?你们就这么回来了,大林子的伤好些了吗?其他伤员都好了吗?” “大林子侍卫的伤好多了,在后面的马车里,江离忧在马车里照顾大林子侍卫。” 云荣回了云珞珈的问题,“那两个伤的重的没带回来,放在那边客栈休养了,房钱五哥付了一个月的,让他们养好了再回来。” “我去看看大林子的情况。” 云珞珈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下去,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她方才发出的动静并不大,后面马车里的根本没有发现她来了。 看到云珞珈,江离忧眼底闪过惊喜,“姐姐,你来了。” 随即,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我们没能找到十一哥哥。” 她说着眼眶就有些发红了,难过的好似要哭了似的。 “没事,等过几天姐姐再让人去找。” 云珞珈摸了摸江离忧的头,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大林子,“你的伤好些了没?感觉如何了?” 大林子好多了。 他的伤虽然严重,但是云珞珈妙手回春,她的药效也好,养了这些日子,他的伤已经恢复了一半了。 只是失血过多让他有些虚,伤了的元气还没有补回来。 云珞珈拉过他的手腕,给他把着脉,询问他,“那晚在林中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要不是大林子及时放了一个信号,他们没有进去寻找的话,大林子的下场估计也跟那些胡虞族人一样,被野兽分食了。 大林子的武功很不错,尤其是轻功了得,虽说近战不是很擅长,但是他的暗器用的也很好。 说起那夜林子里的事情,大林子皱起了眉,“我进去的时候便看到有=几十个胡虞族人跟十一和狼群对上了。” 胡虞族人身强体壮,天生好斗,对捕猎又很有经验,所以狼群在他们手上并没有讨到便宜。 大林子看到十一和狼群斗不过胡虞族人,就加入了进去。 可是胡虞族人多势众,在暗处还藏着弓箭手。 他们在箭上擦了迷药,十一跟他都中了迷药。 他伤的比较重,他昏迷前看到十一只是伤在了腿上,看着伤的并不重。 而且十一比他昏迷的晚,他昏迷时十一还清醒着。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一头狼一屁股坐醒了,就看到了天上的信号。 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他才拿出信号回应了他们。 听完大林子的话,云珞珈可以完全确定十一是被胡虞族人带走了。 而且带走十一的胡虞族人势力还不小,应当不是普通人。 可是胡虞族的人为何要带走十一? 听到大林子的话,云珞珈对寻找十一有了新的方向。 首先要排查胡虞族的达官贵人,还有那些有钱有势的富商,随后就是那些供人玩乐的场所。 她沉默了一会,松开了大林子的手腕,“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还需要补补,等回去了我给你开一些进补的药。” 云珞珈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缠着的狼牙,眼底燃起了希望。 十一定然还活着。 只要十一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云珞珈此时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能暂且安心的回去做现下紧急的事情了。 她这些日子连日赶路,加上身体疲累,这会放松下来就有些乏力。 她没有再说话,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假寐。 恍惚间她似乎是睡着了,然后又做了那个十一怪她不去找他的梦。 这次梦里她似乎跟十一解释了。 她好像跟十一说的是,“姐姐要去找你的,可是却发生了些意外。” 至于什么意外她没有说清楚,但是梦里隐约感觉到是不可逆转的大事。 云珞珈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凉意,陡然睁开了眼睛。 第二百三十六章 贤惠的话给我做娘子吧 江离忧正趴在她的身边,手指上沾着药膏往她脖子上涂抹。 药膏带着凉意,散发出草本的清香,云珞珈闻着是驱蚊止痒的药膏。 云珞珈抬手摸了摸脖子,蹙着眉问她,“你给我擦药膏做什么?” 江离忧抓住云珞珈的手,“别乱动,姐姐这里好像被虫子咬了。” 她有些不解的继续给云珞珈涂药膏,“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虫子,还咬了姐姐的脖子。” 云珞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难得的觉得脸有些热。 哪里是虫子咬的,那是君青宴那个狗男人留下的痕迹。 云珞珈捂住了脖子,对着江离忧笑了笑,“是前两天不小心碰到的,不是虫子咬的,不用擦药。” 大林子早就看到了,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假装自己听不到。 他家王爷出息了,竟然在大婚前就做了这种事。 他跟在君青宴身边多年,实在是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 不过他也是男人,倒也能理解君青宴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又走了三日,几人临近傍晚才回到丞相府。 因着提前没有人回来通知,所以云珞珈回到小院,江氏她们才得到消息赶过去。 云珞珈这边刚带着江离忧坐下,江氏和两个姨娘就过来了。 云珞珈让人送了封信过来就走了,家里可是担心坏了。 之前有云逸和云荣跟在身边,这次她自己走了,怎么能不让她们担心。 江氏倒还好些,尤其是老夫人,担心的寝食难安的。 不是因为江氏不担心云珞珈,而是她发现云珞珈并非一般小姑娘。 她这个女儿比男儿都要强,聪明伶俐,还有自保的能力,在外面不会吃亏,所以她并没有太担心。 云珞珈实在是有些疲倦,应付了三个女人一会,便声称累了想睡会。 这个就借口每次都很有用,她屡试不爽。 几人嘱咐了她两句好好休息,便一起离开了云珞珈的小院。 云珞珈并没有休息,而是让江离忧休息会,她自己钻进了小书房去制作解药。 解药还差一半,她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必须加班加点的给做出来,后日给他们送过去。 本身跟秦封约好了,秦封把人送过去来找她的,可是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在相府。 秦封这些日子找不到她,不会以为她跑了吧? 想到这里,她轻笑了声。 应当不会,最多就是吐槽她总不见人影。 她这边刚琢磨完,小书房的窗户被人打开,秦封以骚气的姿势坐在了她的窗户上。 寒风吹进来,差点把云珞珈案几上磨出来的药粉吹翻了。 云珞珈烦躁的抬起头瞪了秦封一眼,“别耍帅了,赶紧的把窗户给我关上。” 她嘴上说着却多看了两眼秦封。 这家伙把胡子给剃了,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还换了身新衣服,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帅。 没收拾之前像个邋遢的中年糙汉子,收拾过后多少也有点奶狗的味道了。 云珞珈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多大了?” 秦封从窗户上跳进来,转身关了窗户,回头防备的瞥了云珞珈一眼,“你问我多大做什么,我跟你说,你虽然很好看,但是我喜欢贤惠的姑娘,你可别惦记哥。” “去死吧你。” 云珞珈随手抄起一本书扔向他,嫌弃都写在了脸上。 秦封随手接住云珞珈扔来的书,懒洋洋的坐到了软榻上,很没有形象的一只脚翘了上去。 “这几日又去哪里野了?我每日来一趟都见不着你人,还以为你怕是拿不出解药跑了呢。” 他提起茶几上的水壶,想要倒杯茶水喝,提起来才发现是空的。 他“啧”了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出声喊了一句,“丫头,来一壶茶。” 刚路过的墨鸾被他吓了一跳。 她只知道云珞珈在书房,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时候来了男人。 担心秦封是坏人,她赶紧喊了声云珞珈,“小姐,是喝雨前龙井还是碧螺春?” “随便。”云珞珈回应了一句。 听到云珞珈回应了,墨鸾这才放下心来,“好,我这就去泡。” 云珞珈回应了,就说明这人不是擅闯,而是云珞珈的客人。 听着墨鸾离开的脚步,秦封对着云珞珈笑了笑,“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的。” 担心万一他是坏人,直接冲进来,打草惊蛇不说,她还送了人头。 所以在外面远远的试探着问一句。 都说下人随主子,云珞珈聪明,身边的婢女也聪明。 “墨鸾本身就聪明。” 云珞珈从来都知道墨鸾聪明。 那丫头很是通透,对她忠心又本分,而且她从不多问不该问的,做事极有分寸。 “贤惠吗?贤惠的话给我做娘子吧。”秦封赖洋洋的靠在墙边,笑眯眯的看着云珞珈。 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云珞珈非常想把他扔出去。 云珞珈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配制桌上的药,语气淡淡道:“你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给她好日子过?” 她这话丝毫没有让秦封退缩。 秦封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拿出来吹了一下,“我这不是跟你混日子了吗?你这个主子不得给我安排个住处,每月再给我点辛苦钱?”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云珞珈竟然无法反驳。 她想了一下,又找了个理由,“我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墨鸾点头我就同意。”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个是你说的,那丫头要是肯嫁给我了,你这个做主子的可不能棒打鸳鸯。” 他每日都来找云珞珈,虽然是在背地里偷偷的,但是墨鸾和青鸢他都见过。 方才说话的声音是哪一个他很清楚。 他记得那个小丫头长得白白净净,端端正正的,每天都在绣花,看起来就很贤惠。 他做梦都想娶个娘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天刺门,还有了个好东家,被窝里再有个娘子就美死了。 云珞珈用无语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墨鸾泡好茶,在外面敲了敲门。 云珞珈还没说话,秦封就从软塌上蹦了下来,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墨鸾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一壶茶和两个点心。 墨鸾今日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冬装,巴掌大的小脸在绒毛领子中,白白嫩嫩的很漂亮。 “哎哟,重不重,来给我端着,你这小身板可别累着了。” 秦封殷勤的接过墨鸾手里的托盘,自以为温柔,实际看起来贼猥琐的对着墨鸾笑。 第二百三十七章 确实奇怪,像个登徒子 墨鸾被他这笑容吓住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小姐有客人在,我就先去忙别的了。” “去吧。”云珞珈抬起头回应了墨鸾。 看着墨鸾以平日里二倍速的脚步走了,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个笑,多少带着对秦封的嘲笑。 “你这么追求姑娘,人家不把你当变态揍,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云珞珈一点面子不给秦封,越说越觉得好笑的很。 这家伙长得挺帅的,怎么能做到说话行为这么像二流子的? 真的是太好笑了! 秦封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他把茶点放到软塌的小几上,拿了块糕点塞嘴里,“我做的哪里不对吗?我帮她端茶不对?” 云珞珈笑着轻嗤了声,“你就是太殷勤了,目的性太强,要不你试试慢慢熟悉,投其所好。” 反正要是哪个男人这么猥琐的对她,她估计早大嘴巴子上去了。 “啧,这么麻烦呀。” 秦封倒了杯茶喝了口,被滚烫的茶烫到了,伸着舌头散热。 云珞珈实在是不想嘲笑他,可奈何这人一直在这里给她耍猴,逗的她总忍不住笑。 她没理会秦封,手上忙着自己的事情。 秦封缓了一会,大着舌头口齿不清道:“那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你也多指导指导我,到时候我三年抱俩,早日让你做上老祖宗。” 他跟云珞珈赌输了,得叫云珞珈祖奶奶,这么算,他的孩子确实得叫云珞珈老祖宗。 这人越说越离谱,都已经畅想到当爹了。 云珞珈从来没觉得这么无语过。 她看了眼秦封,笑了笑,“别在这废话了,说说正经事,那边大概能留下多少人?你统计过了吗?” 秦封吹着茶水的热气,漫不经心的回答:“这次跟我出来八十二人,有一半都是地阁的废物,武功怕是还不如你。” 他轻轻的吸溜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我问了,他们都没啥地方可去,说是你要是能给他们解毒,他们愿意答应你的要求。” 云珞珈知道是这个结果。 毕竟解药他们都还没有拿到,谁也不想拿命去赌。 两年换一条命实在是太值了。 等着跟她干两年后,那些人的性子也磨平了,逐渐适应了这种安稳的生活,到时候让他们走,他们都不一定会走。 “你去统计一下名单,我给他们准备个新的身份,日后就跟着我干。” 云珞珈忽然抬头看向秦封,问了句,“你识字的吧?” 秦封正在吃糕点,闻言,把咬了一半的糕点扔回到盘子里,趴在小几上看着云珞珈。 “我不识字,墨鸾那个小丫头识字的吧,你让我把她带着去帮我。” “想什么好事。” 云珞珈瞥了他一眼,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识字?要是不识字,我找个大叔去帮你。” 一听到云珞珈要找大叔帮他,秦封的脸上浮现了嫌弃,“不要,小祖奶奶交代的事情当然要我自己去做。” 听到他没个正行的话,云珞珈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那就去吧,告诉他们,我后日会把解药给他们带过去。” “得嘞,那我走了。” 秦封准备翻窗户走,被云珞珈叫住了,“别走窗户,你从良了,以后像个正经人。” 秦封一想,云珞珈说的有道理。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盘桂花糕,连着盘子端走了,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了。 出门看到墨鸾和青鸢带着江离忧在晒太阳,他凑上前去,把手里的糕点递给墨鸾. “墨鸾姑娘,吃点糕点歇歇。” 秦封一看到墨鸾,就忍不住上前献殷勤。 墨鸾满脸防备的完往后退了一步,客气道:“多谢公子,不必了,公子吃吧。” 青鸢和江离忧满脸懵逼,十分不解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秦封见墨鸾不要,拧起了眉头,看了眼糕点,“莫非墨鸾姑娘不喜欢桂花糕?” 墨鸾眉头紧蹙,就差给他一句,“我是不喜欢你这个人。”了。 可秦封是云珞珈的客人,墨鸾也不好太过于不给他面子。 尴尬了好一会,她伸手从秦封手里接过糕点,微微客气颔首,“我喜欢桂花糕,多谢公子了。” 见墨鸾收了他的糕点,秦封瞬间笑开了花,对着墨鸾挑了挑眉,“那我下次来再给墨鸾姑娘带。” 云珞珈在书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还不去办事?”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好心情的回了句,“这就去,别催了。” 临走前,他还笑眯眯的看了眼墨鸾,“明日见墨鸾姑娘。” 墨鸾嘴角抽了抽,把手里的糕点递给了江离忧,忍不住吐槽了句,“这人好生奇怪。” “确实奇怪,像个登徒子。”青鸢皱着眉撇了撇嘴,满眼的嫌弃。 江离忧在旁边没太明白,好奇的问青鸢,“青鸢姐姐,什么是登徒子?” 青鸢被她问的语塞,想了半晌才回道:“就是说他不想好人。” “哦,他本来就不是好人呀,他是个杀手。”江离忧直接把秦封的老底给掀出来了。 在书房的云珞珈听到院中的对话,忍不住爆出了笑声。 秦封还想娶墨鸾,第一面就给墨鸾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他若是真的想娶墨鸾,那追妻路曼曼了。 听到书房爆出的笑声,院中的三人互相对视了眼,然后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自从十一丢了之后,就几乎没看到云珞珈笑了。 今日她回来时,也是满脸疲惫,浑身散发着孤寂。 久违的听到云珞珈的笑声,她们都觉得很高兴。 解药的配方云珞珈现成的,所需要的药物她也都有,做起来并不费心思,所以她才能分神与秦封说话,听着外面的动静。 天色渐晚,云珞珈正准备把做好的解药收起来,然后去饭厅吃饭,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凭着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君青宴,还有他身边的小林子。 云珞珈稍微蹙了蹙眉,视线落在了房门的门闩上。 墨鸾几人跟君青宴行礼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果断的去把门从里面闩起来了。 前几天才又睡了君青宴,她现在实在是不想见他。 当她耍小性子也罢,反正就是不想见。 她还没消气就算了,关键喝醉了还拉着人暖床。 就算她脸皮再厚,这会多多少少也有点尴尬。 君青宴询问了墨鸾云珞珈在哪后,走到了她的书房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珈儿。”他温声叫了声云珞珈。 房中安静了许久,他耐着性子继续温声道:“前些日子让人出去打了两只白鹤,今日让人做了,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云珞珈撇嘴,没有搭理他。 白鹤在现代是保护动物,她可从来没说过想吃白鹤,想吃白鹤的是十一。 想到十一,她心里就泛出一股子酸楚。 君青宴见云珞珈还不理他,蹙了下眉,拿出了杀手锏,“我派去胡虞族找十一的人,今日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君青宴刚提到十一,话还没说完,小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最好是真的有十一的消息了。” 云珞珈可不会把君青宴当成什么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许多天没有看到小姑娘了,君青宴看到朝思暮想的这张脸,忍不住抱住她的腰身把人抱了起来。 “进去细说。” 他的小姑娘明显还在生他的气,得好好哄一哄。 他边笑着说,边抱着云珞珈走到了软榻边,把她放在腿上坐着。 “松开我。” 云珞珈想从他腿上起来,却被他用力的拉了回去。 他搂着云珞珈的腰,眼神温柔宠溺的看着她,温声哄道:“让我抱抱,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的,你先听我说好吗?” 对他这种温柔的模样,云珞珈确实没有抵抗力。 “先说十一的事情。” 云珞珈没有再挣扎,睡都睡了,也不在乎被抱这一会。 而且现在十一的事情最重要,她生的气一会再说。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看重十一,没有再跟她拐弯抹角,“我派去胡虞族的人来来报,说是最近胡虞族一直无子的族长突然宣布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的眼底涌出喜色,“这就对上了。” 跟她的那个梦对上了。 梦里的十一身穿胡虞族的服饰,看起来高高在上。 如此看来,族长找到的那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十有八九是十一了。 可若是十一真的是贵族族长的儿子,他在梦里为何那么生气的怪她不去找他? 难不成那个族长对他不好? “什么对上了?” 君青宴有些没明白云珞珈的这句话。 “没什么。”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看着他说:“他们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十一了吗?” 她没有办法跟君青宴解释她的梦,就好像没办法跟君青宴说她是穿越来的,还有个空间这件事一样。 君青宴贪恋的看着她的小脸,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族长的宅邸看管的太严了,围的水泄不通,我的人没进去,不过还留了些人在那边,寻找几乎去查探。” 听到这里,云珞珈其实基本已经算是放下了心来了。 至少她知道十一还活着,而且还不是被人当做取乐的工具。 他现在也许没有自由,但至少吃喝是不用担心的。 看到云珞珈面露轻松神色,君青宴抱紧了她,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温声解释他早该跟她解释的事情。 “关于相府被陷害入狱的事情,还有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我确实是事先知情,而且也确实利用了这件事情,但我有在暗中安排好人保护你的家人。” 他拉着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轻声哄着,“你要是生气便打我一顿,别不理我了。” 君青宴放低了姿态哄着云珞珈。 那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他也跟云华序透露过几分,可是云华序并不赞成,反而并不相信他所说的皇帝会害相府的事情。 这件事他必须要做,丞相府入狱与他无关,但他确实也是事先知道的。 说白了,整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所发生的事情他也早有预判,并且是真真实实做了的。 他是利用了丞相府,也利用了云珞珈,但是暗地里他都安排好了。 他保证了相府所有人在狱中不会受苦。 没有提前跟云珞珈说,是因为他知道云珞珈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有可能冲动做出什么打乱计划的事情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云珞珈会去找君玄翊。 她找君玄翊这个事情确实不在计划之内,导致他行动的时间都被迫提前了。 “哼,你倒是坦诚。” 云珞珈斜了他一眼,从他腿上下来,走到旁边坐下,“你不用哄我,你做都做了,哄我做什么?做之前不知道我会不高兴?你完全清楚,但是你还是做了。 ” 她轻笑了声,“还是说你觉得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很明白,也知道你必须这么做,相府你也必须利用,但是我知道不代表我就不会不高兴。” 她翻开杯子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继续她的绕口令,“我理解跟我能接受是两码事,所以也不是你解释我就要原谅你的。” 君青宴差点被她绕晕了,赶紧又给她倒杯水润润喉,“我不求你原谅,你只要愿意见我就好。” 云珞珈讥笑了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她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了,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坎过不去。 君青宴权倾朝野的掌权者,这般放低姿态哄她,看得出是真的在意她的。 云珞珈略微叹了口气,望向君青宴,“家人是我的底线,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她就原谅君青宴了,可是再有下次,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掀过去。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君青宴拉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看着云珞珈那张漂亮的小脸,忽的想到了那夜她销魂的神情,心脏陡然快速跳动起来,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云珞珈看到他这副神情,大约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她面上淡定,手却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她赶紧把茶杯扶正,从软榻上站起来,“王爷请回吧,我要去饭厅吃饭去了。” 许多日子没有跟家里人一起吃饭了,今日她若是不去的话,一会就该有人来请她了。 君青宴看出了云珞珈的慌张,忍着笑意,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去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要去二皇子府见君玄翊。 今日君玄翊让人给他传话,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皇家子嗣不能随意处置,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没有要命的,最多只是贬为庶民。 君玄翊做的事情不算小,但却也不至于是贬为庶民的大错,所以只能暂且圈禁在他的府中。 云珞珈与君青宴一同出门。 云珞珈往饭厅去了,君青宴带着小林子离开了丞相府。 等到了二皇子府时,君玄翊早已在暖阁摆好了棋盘等着君青宴。 他掀眸望向君青宴,眼神清冷,“听闻小皇叔闲暇时候喜欢找人对弈几局,今日我陪小皇叔来几盘可好?” 君青宴的爱好不多,下棋便是其中最喜欢的一个。 君青宴没说话,把身上的大氅脱了递给小林子,坐到了君玄翊的对面。 君玄翊给他留了黑子。 他修长的手指夹起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君玄翊也没说话,夹起一颗白子在黑子旁边落下。 两人静默不语,你来我往,步步都暗藏杀机。 君玄翊指间夹着一颗白子,盯着棋盘看了许久,忽然松开了手指,棋子落在棋盘上。 落下的白子打开了原本的黑子,那颗白子取代了黑子原本的位置。 他抬眸看向君青宴,眯着眼睛,“小皇叔,输赢还未定。” 君青宴不急不躁的挑拣棋盘上的棋子,抬眸看着君玄翊,语气淡淡,“你已经输了。” 无论是权力之争,还是云珞珈。 “哈哈。” 君玄翊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君青宴,“我确实是棋差一招,可是我也未必就输了,她对你的感情也并没有多少,不然不会答应嫁给我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要皇位,也要云珞珈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利用君青宴夺得皇位,让云珞珈做他的皇后了。 君青宴只知道云珞珈找了君玄翊,但影卫没能进赌场楼上,所以他并不知道君玄翊跟云珞珈的交易是什么。 他猜测了大概,云珞珈找君玄翊帮忙救出丞相府的人,君玄翊提出一些要求。 但他确实没想到君玄翊的条件是娶云珞珈, 而云珞珈还答应了他。 看到君青宴皱起了眉头,君玄翊笑了起来,“小皇叔心里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好比我筹备多年,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他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猛地掀翻了棋盘,“就差一点点,君青宴,你可真是婊子立牌坊,又想要权利,又不想担谋权篡位的骂名。” 他目眦欲裂的盯着君青宴,眼底满是疯狂,“凭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是最好了,得到最好的宠爱,堪比皇帝的权利,还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女人。” 忽然,他眼圈有些发红,对上君青宴的视线,低声祈求,“小皇叔,我不要皇位了,你把她给我好不好?只要你把她给我,我会安心的供你差遣,绝不会忤逆你。” 他眼神带着几分病态,抓住了君青宴的手,“不对,我可以做你的傀儡 ,把那个皇位给我,我把权力都给你,什么都不管,我只想给她她最想要的皇后之位。” 这么多年他体会到的只有苦涩,只有云珞珈让他感受到了甜。 也只有跟她在一起时,他才会感受到自己除了报仇和权力之外的欲望。 他本来没准备这么快行动的。 本想一步步慢慢来,取得皇帝的信任之后,再想办法取得君青宴的认可。 可看着云珞珈跟君青宴的婚期近了,他的心便一日日难受。 他绝对不允许云珞珈嫁给别人,所以他冒险提前行动了。 他的心太急了,所以他输了,输给了准备充分的君青宴。 君青宴冷眼看着他,猛然把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 他眼神冷漠的看着君玄翊,冷声道:“君玄翊,本王看你是疯了。” 君玄翊讥讽的笑了起来,当着君青宴的面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满身的伤疤。 “我疯了,你看,这里是他们用烧红了火钳子烫伤的,这里,是他们用冻硬了的鞭子抽的,大冷天的,我穿着单衣,他们一抽就带走一片皮肉。” 他看着君青宴,指了指腰间的疤痕,“这里,是我在偷吃泔水的时候,他们摔了泔水盆,把我推倒在上面划开的。” 君玄翊遍体鳞伤的伤疤,他眼神阴冷,一道道疤痕跟君青宴介绍。 “你没有被人往脸上尿尿吧,没有吃过泔水吧,没有大冬天穿着单衣去林子里砍柴吧。” “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说我疯了?” 第一次有人为他治伤,第一次有人在他受伤时把自己的外衫给他。 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伤,也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人生苦应该吃点甜的。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云珞珈给他的。 他想要个云珞珈有什么错? 他就是想要云珞珈,哪里就疯了? 这个人锦衣玉食,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有什么资格说他疯了? 他就是疯了又怎么样? 难道他不该疯吗? 本来他皇位和云珞珈都要得到了的,都是眼前的这个人毁了他的一切。 他这副疯癫的样子,看的君青宴皱起了眉。 不可否认君玄翊确实受了很多的苦,可这并不是他造成的。 皇家之人的无情他深有体会。 君玄翊所受的苦都是皇帝的无情,还有皇后的残忍所致。 君玄翊的手在袖笼中紧握成拳,掌心都要被指甲戳出血了,他才缓缓地松开手。 此时不能对君青宴动手,根本没有胜算。 但他绝对不会这么认输的。 他要皇位,也要云珞珈。 这些都是本该就属于他的。 君青宴对他起了些恻隐之心,皱着眉看了他良久,将他把衣服拉起来,“日后不会有人敢如此对你了。” 他将君玄翊的衣服整理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带着小林子离开了二皇子府。 当夜,君青宴在寝殿的院中舞了一夜的枪,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却好似不知疲倦,也不听人劝告,好似这般舞着心里才舒坦些。 云珞珈答应嫁给君玄翊,并不是因为她对君玄翊有感情,而是说明家人对她很重要。 相比较于一家人的性命,君青宴自知云珞珈的选择没错。 可君玄翊说云珞珈想要做皇后。 做皇后! 那个皇位他只差临门一脚,并不是得不得,而是…… 相比较一夜未眠的君青宴,云珞珈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她知道了十一的下落安心了下来。 加上这些日子实在是没休息好,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 等吃了晚饭回来,她赶紧让墨鸾和青鸢给她准备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洗澡时都要睡着了,后来墨鸾还在给她擦着头发,她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她,这一觉睡的格外的香,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 君青宴执掌朝政之后就更加的忙了,云珞珈极少能见到她。 倒是秦封,云珞珈刚睡醒,他就拿着统计好的名单来了。 看到云珞珈在吃饭,随手就从盘子里捏了一块肉放嘴里。 他吃着觉得味道好,好好奇的问了句,“这什么肉,吃着还挺鲜美,不像是鸡鸭的肉。” 他还想伸手去拿,云珞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拿筷子吃,墨鸾最不喜欢不讲卫生还粗鲁的人。” 这个肉当然鲜美,是君青宴昨日带来的鹤肉。 她昨日去饭厅吃了,君青宴给她带来的鹤肉就放在那里了。 今日她看到后,让青鸢去热了拿来吃了。 虽说是十一想吃的,她也帮着尝尝味道,日后见到十一,可以跟他讲讲鹤肉什么味道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快速收回了手,往旁边墨鸾那看了眼。 看到墨鸾盯着他看,他自以为问温和的对着墨鸾笑了笑,“我往日不是这样的,今日只是好奇这是什么肉。” 墨鸾干笑了声,心里想着与她无关,反正下手的不是她的饭菜。 云珞珈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对着秦封伸出了手,“名单给我。” 秦封本想在身上擦手,看到墨鸾盯着他,一把夺过了云珞珈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 他把脏帕子扔还给云珞珈,才从怀里掏出名单递给云珞珈。 看着秦封粗鲁的动作,不知道为何,墨鸾忍不住被逗乐了。 她从来没见过行为这么粗鲁的人,相府最低等的下人都没他这般糙。 看到墨鸾笑了,秦封也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 云珞珈看了眼名单,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都是代号?我需要的是正经的名字,你给我统计代号有什么用?” 这些杀手很多身份都是没有入官府档案的,也就是现代俗称的黑户。 她需要正经名字,托关系给他们上户口,让他们与寻常人一样生活。 “很多都是很小就被抓去了的,哪里还记得什么正经名字。” 秦封无奈的耸了耸肩,盯着那盘鹤肉看着,抬头望向墨鸾,腆着脸笑,“墨鸾姑娘,能否给我添副碗筷?” 墨鸾看了眼云珞珈。 云珞珈点了点头,“给他拿。” 她把名单收起来,叹了口气,“算了,明日我过去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百四十章 你找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城外的庄园。 云珞珈让人给她搬了个桌子在太阳底下。 她拿着秦封给她的名单坐在桌子后,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照着名单上的念。 “绝念。”云珞珈念着这个代号,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些代号都是谁取的,这么中。 什么绝情绝爱绝念,还有叫绝欲的,怎么不叫绝育呢。 绝念上前,“是我。” 云珞珈抬头看了眼眉清目秀的小哥,问他,“知道自己本名吗?” “姜俦。”绝念语言简洁的回了句。 云珞珈给他递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合同,“呐,签了这两年的劳动协议,就给你解药。” 姜俦直接咬破手指,在协议上按手印,又简洁的回了句,“不识字。”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在绝念的名字后面标注本名,备注不识字。 协议签了,她从瓷罐子里拿出一颗解药递给他,“你以后就用本名,在我这里给我干两年的活,我会每月给你发月钱,两年后去留你随意,都明白吗?” “知道了。” 绝念伸出手,她把解药放到了绝念手里,“下一个。” 八十几个人,云珞珈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忙活完。 她让秦封过来,给他交代了个任务。 她让秦封在这些人中挑选出几个能说会道的,到时候跟她跑市场。 秦封跟这些人都比较熟,这些人的性格他大概也清楚。 就好比姜俦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跑市场的。 等云珞珈这边统计完人数和名字,她单独见了一下秦封挑出来的十几人。 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要做的事情,她就让他们暂且先休息了。 这几日的时间,她得帮这些人上了户籍,还需要给他们安排好身份,亲自带着那十几人跑一跑京都城的药铺,教他们怎么推销自己家的药草。 还别说,秦封挑选出来的这几人是有天赋的。 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他们个个都是社牛,特别有亲和力,几句话就能跟药铺的掌柜的混熟。 云珞珈在秦封面前夸了一句这几人,“他们以前真的是杀手?这么能说会道的。” 秦封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他们杀人于无形的杀手锏,被他们杀死的人死的时候可能还在跟他们说笑。” 听到秦封的话,云珞珈在看着他们慈眉善目的样子,瞬间觉得暗藏杀机了。 杀手不止是靠武力杀人,很多还要靠计谋。 直接武力硬拼的这种,也就只有秦封这样有实力的傻子才干。 才跑了一天,就有五六家药铺愿意试着从云珞珈这里进购药材了。 回到府里,云珞珈找了云赫,让他帮忙找点关系把药庄的批文给她搞来。 以丞相府在朝中的地位,就算云赫现在官职不算高,这种批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云珞珈每日都去城外宅子那边,根据秦封的介绍给那些杀手分工。 有些需要开垦庄子后面桃林的地,还有些需要运输送货。 前期的草药云珞珈提前拿着那些药铺的进购单子,进了仓库悄悄的从空间取出来。 没有人知道云珞珈这个庄子以前干什么的,都以为药材是她以前就有的。 眼看着快过年了,云珞珈暂且没又给他们太多的任务,只让姜俦去查了几家药材不错的药庄,进购一些草药过来,跟她仓库了的掺着送到各大药铺。 她进购来的药材并不便宜,但是送进各大药铺却比进购的价格还低。 这样成本增加了,赚的钱就少了。 她准备过了年跟君青宴办完婚礼后,这边庄子后面桃树砍掉一些,留一片地种植草药。 然后她在出去寻个经营不下去的药庄,给它盘活作为烟雾弹。 最近她早出晚归,连轴转了好几天,云渺渺连着来了好几天都没见到她。 丞相府下大狱时候,云渺渺和云牧尧到处找关系想出一份力。 可相府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们稍不注意就会被牵连。 知道云珞珈没被抓,他们就到处去寻找云珞珈,希望能给她一些帮助。 后来得知丞相府是被冤枉的无罪释放后,云渺渺赶忙的就来找云珞珈了。 那日云珞珈没回来,接下来的几日她每日都来,也没见到云珞珈。 这几日她依旧每日来,还是没有见到云珞珈。 她就不信那个邪了,今日在云珞珈的小院等到太阳落山都没有回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天黑了之后她等到了云珞珈。 她见云珞珈的态度坚决,大冷天的搬了个凳子就坐门口等着。 看到云珞珈进了院子,她赶紧爬起来迎了上去,有些激动的道:“我说你一个待嫁的人,嫁衣也不绣,盖头也不绣,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呀?” 云珞珈知道云渺渺每日都来找她,但她实在是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在家里等着她登门。 她想着云渺渺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没着急见她。 云珞珈笑着看了她一眼,“正月二十八,日子还早呢,急什么?” 现在都还没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她是一点也不着急,而且也没有什么感觉。 而且嫁衣盖头这些需要她亲自绣吗? 没听说过。 家里人早已习惯了云珞珈性子野,也知道她完全能够自保,所以并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前两日江氏晚上来看她了,都没问她最近在干什么,只是让他抽个空陪家里人吃个晚饭。 说是老夫人都问了她好几回了。 云赫还打趣说云珞珈近来比掌管朝政的安宁王都要忙。 府里都在准备她的婚事,只有她不着急,好像要出嫁的不是她。 “还早?只有一个多月了。”云渺渺比云珞珈还着急。 她看着云珞珈撇嘴,“你是不知道,有发多少官员巴望着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安宁王做侧妃。我搞死你呀,要是以后有人敢欺负了你,你就用弩箭射她。” 云渺渺这丫头虎,云珞珈是知道的。 她眼神含笑的望着云渺渺,“你找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哦,那倒不是,我就是想你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别说脸色了,要是怒了要了她的命,她也无力反... 云渺渺黏了上来,抱住了云珞珈的手臂,对着她撒娇,“你说你嫁给那个安宁王做什么?嫁给我哥多好,我哥不会纳妾,我们一家人都能把你宠成个宝贝。” 对于她的话,云珞珈笑而不语。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但她内心里除了君青宴,对嫁给别人真的没想法。 之所以答应君玄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她心里也并非愿意的。 想到君玄翊,云珞珈皱起了眉。 这段时间太忙了,她倒是都没空去找君玄翊算账。 不止是君玄翊,她也有些天没有见到君青宴了。 虽说君青宴又开始了每日让人给她送些小玩意和信,可都是墨鸾代收,晚上等她回来再给她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那个傻哥哥。” 见云珞珈不说话,云渺渺自问自答的把话全说了。 云珞珈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哥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她可从来没觉得云牧尧傻。 云牧尧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肆意潇洒,正直洒脱,是个很好的男儿郎。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渺渺撇了撇嘴,“我当然不会让他知道了,我还指望他给我拿银子花呢。” 云珞珈又被她给逗乐了。 云渺渺典型的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善良果敢,浑身都洋溢着自信。 这个时间饭厅那边已经吃完饭了,可云珞珈还没吃。 家里每日都会给她单独留饭菜,见她回来,青鸢就赶紧去给她端饭菜去了。 云渺渺在这等了云珞珈大半天,这会也没吃晚饭,便蹭着一起吃了。 云珞珈回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等吃完饭后,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云渺渺出门也不爱带婢女,孤身一人回去的话云珞珈不放心。 她琢磨了一下,悄咪咪的让墨鸾去请了云峥。 这是她能给云峥争取到的最好的机会了,希望他能够好好把握。 云渺渺吃完饭有些犯困了,趴在云珞珈的案几上,看着她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她打着哈欠,好奇的问云珞珈,“你最近都忙什么呢?每天都不见人影,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不会是你在外面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她真的是好奇。 她每日都无聊死了,真不知道云珞珈到底有什么好忙的。 云珞珈拨弄着算盘,把最近的支出都算了一下。 创业初期,真的是哪里都要用银子。 还没开始挣钱,她的小金库就出去了不少。 她抬头看了眼云渺渺,“我忙着事业呢,女人有事业,以后才不用看男人的脸色。” 说到这个,云渺渺精神了一下,“堂堂丞相之女,谁敢给你脸色看呀。” 说到这里,蹙起了眉,“你说的安宁王呀?可就算你有事业,安宁王想给你脸色看,依旧是可以的。” 对此,云珞珈无言以对。 君青宴以前是权倾朝野的安宁王,现在是掌握澧朝朝政的摄政王。 他站在权力的顶峰,别说脸色了,要是怒了要了她的命,她也无力反抗。 虽然她觉得君青宴大概率不会对她怒,也应该不会给她什么脸色看,但是她还是需要退路。 毕竟还是得有资本,有了资本才有底气。 随遇而安虽然舒服,可是发生事情的时候却很无力。 她体会过那种感觉,所以不想再体会了。 成为不了所有在乎的人的后盾,至少在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够帮上一些。 云渺渺不是太懂云珞珈所说的,她只知道自己困了,困得不行。 她趴在案几上眯着眼睛看云珞珈,打了个哈欠,“我要在你这睡了,晚点家里派人来接我,直接让他们回吧。” 云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云渺渺的话。 他这进去也不是,也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云珞珈看到云峥来了,赶紧推了一下云渺渺,“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刚好二哥来了,让二哥送你回去。” 云渺渺揉着眼睛,转头看向云峥,然后果断转头回来看向了云珞珈,“不要,就要在你这里睡。” 云珞珈对着云峥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云峥让墨鸾沏了一壶茶过来,坐到软榻上给云珞珈和云渺渺各倒了一杯茶,“喝点茶提提神吧。” 云珞珈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对着云峥说了句,“谢谢二哥。” 云渺渺已经趴在案几上进入梦乡了。 看着睡的跟猪一样的云渺渺,云峥笑了笑,把身上的棉披风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今年的冬天不是太冷,不过今夜却突然降温了。 别的地都早就燃起了火盆,云珞珈这里竟然没有点碳火,而且还开着门。 就是这样寒冷的环境中,云渺渺都能睡着,云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他很无奈的看了眼云珞珈,“让人把她扶到床上去睡吧,我让人去文将军府知会一声。” 本身墨鸾说云珞珈找他有事,他还真的以为是有事。 来了之后看到云珞珈给他的眼神,他才明白云珞珈是想给他和云渺渺制造机会。 这般晚了,他也不能跟云渺渺单独待在一起,有损人家姑娘的清誉。 云珞珈无奈的笑了笑,“那成吧,麻烦二哥白跑了一趟,二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冷了,云渺渺睡这里确实容易冻着。 等到云峥走后,云珞珈收起账本。 她走到云渺渺身边,直接弯腰把云渺渺抱了起来,这么轻轻松松的抱回了寝室。 云渺渺这姑娘心是真的大,睡眠也是真的好,但是睡相真的不行。 云珞珈一夜被她大巴掌拍醒了三次,一次被抱着勒醒,还有一次差点被踢下床。 要不是云珞珈懒,又不想大半夜麻烦墨鸾和青鸢,高低要跟她分床睡。 本来她就不喜欢跟别人睡,跟云渺渺睡了这一次之后,她发誓再也不会跟云渺渺一起睡觉了。 云珞珈强忍着才没把云渺渺丢出去。 这家伙,她得跟云峥说说云渺渺这糟糕的睡相。 她挺喜欢云渺渺的,感觉云渺渺跟云峥倒是很配,但是实在看不出云渺渺对云峥有没有好感。 云渺渺超级能睡,云珞珈都收拾好出门了,她还没睡醒。 云珞珈今日还有事情,所以也没管她,让她安心的睡个够。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给你准备了礼物,让人送到你的院子了 云渺渺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身边人没了,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事情没有跟云珞珈说。 云珞珈今日去让人查了下附近可以收购的药庄,准备乘胜追击直接拿下,在婚前把事业先给稳定了。 秦封带来的这些人不仅是外行汉,简直可以说是跨越一百八十行过来的,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云珞珈亲力亲为的指导。 目前做的最好的就是市场部那边了。 虽然很累,也发生了很多让云珞珈头疼的事情,但总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之前她把空间的东西取出来,想把玉佩还给君青宴,东西便会自动回到空间中。 现在玉佩好像是认主了,不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空间的东西取出来原来的位置就会自动恢复。 玉佩在手,她拥有了个无限续宝贝的空间。 安排好工作,给庄园这边改头换面变成了药庄之后,云珞珈特意早些回家去跟家里人一起吃晚饭。 时间刚好赶得上,她先回小院准备换身衣服。 刚进院子,一只雪白的小狐狸钻到了她的脚边,围着她转了起来。 云珞珈许久没有见到这只小狐狸了,前些日子她交给了墨鸾养着之后,就很少见到了。 最近忙起来,都把这小家伙给忘记了。 江离忧从房间里追出来,嘴上喊着,“小家伙,外面冷,别总往外跑。” 她一抬头看到了云珞珈,笑着打了招呼,“小姐,您今天回来这么早。” 这些日子云珞珈忙,也没怎么顾得上江离忧,便让江离忧先跟着墨鸾和青鸢学识字读书了。 “今日早些回家吃饭。” 云珞珈摸了下江离忧的头,弯腰把脚边的小狐狸抱了起来。 她把小狐狸带来的时候,小家伙还是只巴掌大的小玩意,最近倒是长了不少,得有一只小猫的大小了。 许是每日和人在一起生活,它倒是不太怕人。 看着怀里乖巧的小狐狸,云珞珈突然间好像看到十一在她身边对着她笑。 以前十一总喜欢在她身边,把大林子给他的好吃的递给她,满脸乖巧的喊她姐姐。 想起十一,云珞珈觉得眼眶有些发烫,轻轻叹息了声,把怀里的小狐狸放到了江离忧怀中,“抱进房间吧,我去换身衣服。” 她今天带着那群大哥伐树了,这会浑身的尘土。 不换身衣服就去吃饭,他们又得问东问西了。 她知道十一现在是安全的,所以心里并没有那么着急了。 等着君青宴那边确定那个族长找到的儿子是不是十一之后,她再动身。 倘若真的是十一的话,她就亲自去把十一接回来。 若不是十一的话,她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亲自过去寻找十一的下落。 她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随即就去了饭厅。 前些日子她去给老夫人检查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用每日针灸了,吃着她给的药就好了。 几日不见,看到她的气色好多了。 她刚进饭厅,老夫人和江氏她们就来了。 见云珞珈今日在,几人都惊讶了一下。 老夫人笑着看她,“你这丫头近来越发的野了,几日都见不到人,哪里像个快出阁的姑娘。” 这几日府里也忙着,她们忙着操持过年的事情,还要忙着给云珞珈绣嫁衣和盖头。 绣嫁衣这种事情娘亲亲手绣的寓意好,所以江氏早就开始了,也就这两日就差不多可以绣好了。 她看着云珞珈,满眼的不舍,“说起珈儿过了年就出嫁了,我这心里是真的舍不得。” 云珞珈回来之后,家里热闹了许多。 之前错过了云珞珈的十五年,现在云珞珈才回来没多久,就要出嫁了。 她一想到云珞珈马上就要嫁人了,心里五味杂陈的。 “谁说不是呢。”柳姨娘也接了话。 虽说她跟云珞珈相处的不多,可是云珞珈确实是个好孩子,而且长得也可人。 云梦瑶已经出嫁了,江姨娘肚子里的还要几个月才能出生。 等云珞珈出嫁了,家里又没有女孩子了。 云珞珈在家,偶尔还可以拉着她凑一下人打马吊。 她想了下,还是算了,每次跟云珞珈打牌都输给她。 云珞珈对着她们笑道:“出嫁又不是不能回家,我每日回来也不远。” “那怎么能行。” 云华序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云珞珈无奈的笑了下,“做了安宁王妃可不能这般由着性子胡来了。” 云珞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君青宴说过会给她自由的,大概率不会把她关在府里不让出去的。 云峥从外面走进来,笑着接了话,“安宁王对七妹妹这般纵容,怕是到时候也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二哥说的是。” 云逸跟云荣也走了进来。 这会在家的人都到齐了,除了在外面读书备考的老三云瑜还有去胡虞族还没回来的云帆。 吃饭的事时候,众人聊了一会云珞珈和安宁王的婚事,之后便说起了云帆。 云帆出门前说是年前回来的,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倒是还不见他回来。 这边大家正说着云帆,外面传来了云帆带笑的声音,“我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念叨我了,这不是赶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拿着给众人的礼物。 每次他出门回来,都会给府里的人带礼物,就连下人都会有些小礼物,所以府里上到老夫人,下到做粗活的下人都喜欢他。 “四哥。” 云珞珈惊喜的站起来,快步走到了云帆身前,“你回来了。” 云帆的回来,对她来说是最近发生的最好的事情了。 “自是要回来给我家小七妹添妆的。”云帆宠溺的看着云珞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小七妹长高了,可想四哥了?” 他低头在云珞珈耳边低声说道:“四哥哥单独给你准备了礼物,让人送到你的院子了。” “想死四哥了。” 云珞珈是真的挺想念云帆的。 那边老夫人和江氏见云帆回来了,都起了身,招呼他赶紧坐下吃饭. 云帆对着众人笑道:“礼物我就让人送到各自的院子了,这次给大家带的都是用得上的。” “四少爷就是客气。”柳姨娘嘴上客气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她的两个儿子虽然不差,但多少比不得江氏的儿子。 云帆从来不会因为她丞相的妾室就对他不尊重,反而每次都记得她们,这多少都让她觉得高兴的。 最重要是有礼物收。 试问谁会不喜欢收礼物呢。 大家跟云帆客气了一番,让他赶紧坐下吃饭了。 江氏心疼的看着儿子,感觉他又瘦了,一直给他夹菜。 老夫人赶紧吩咐厨房那边再多加几个云帆喜欢吃的菜。 云珞珈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云帆大小也算是个团宠了. 吃饭间她没有多说话,等着吃了饭,她跟着云帆去了他的院子,让他陪着喝点酒说点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还有做昏君的潜质呢 “四哥哥辛苦了。” 云珞珈给云帆倒了一杯酒,本来想跟他寒暄几句的,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 “四哥,你在胡虞族可听到关于胡虞族族长找回丢失多年儿子的传闻?” 按照时间算,十一丢了的时候,云帆应该还在胡虞族。 若是传闻早些传出来,云帆应该是听到过的。 云帆想起云珞珈托他去胡虞族暗查一下十一的身世。 他看到胡虞族,就开始暗地里打听他们那有没有六根手指要被丢弃的传统了。 打听了一番后,当地倒是没有这样的习俗,所以说十一不是被家人故意丢弃的。 他端起云珞珈给他倒得酒,喝了一口取暖,“是有这么一回事,胡虞族的族长是有一女的,传闻十多年前,他跟族长夫人有过一个儿子,但是刚出生就仇家偷走了,前些日子刚找回来,族长还准备让他继承族长之位。” 他刚回来,还不知道十一丢了的事情,也没往十一身上想。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略微沉吟了一番。 十多年前,跟十一的年龄也对上了。 倘若十一真的是被家人找回去了,而且家人还是胡虞族权力最大的族长,对他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虽说她已经觉得胡虞族族长找到的儿子就是十一了,可是没有亲自确认,就有万一。 她继续追问云帆,“四哥哥可还知道些什么?” 她直接跟云帆说到:“不瞒四哥,前些日子我带十一出门办事,十一被人抓了,我怀疑那个胡虞族族长的儿子就是十一。”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帆吃了一惊,“你是说十一被胡虞族的人抓走了,而且就是族长突然找回的失踪多年的儿子?” “对。”云珞珈点了点头。 云帆蹙眉,略微沉吟了会。 “眼下快过年了,也没有时间去确认了,过了年你又要成亲,来回也赶不及。。” 他想了一下又说:“这样,等你成了亲之后,我再带人去一趟胡虞族,想办法去见见那位少组长。” 他跟胡虞族的贵族有生意往来,托人想要见一见族长或者少族长应该是可以的。 云珞珈倒了杯酒喝下,把手伸到炭火盆上暖着,看着烧的火红的炭火,“君青宴的人还在那边查探,先等他那边的消息吧。” 她仔细想了下,十一在自己亲人身边,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要是胡虞族那个少族长真的是十一,她还要带十一回来吗? 现在想的太多也没用,得确定那人就是十一才行。 好在十一有一只手有六根手指,他们找到人也好辨认一些。 云帆刚回来,云珞珈想着让她早点休息,坐了一会,陪着他聊了会天就回去了。 几日不见君青宴,君青宴今日不知道抽什么风,让人把她接进了皇宫。 如今的澧朝没有皇帝,太子没被废,却也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了。 只有一个不愿登基的安宁王把持朝政,可却没有人敢造次。 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却又恰到好处的和谐。 君青宴此时坐在他专门另辟的书房处理政务,见云珞珈来了,立马起身,拉着她走进了里间。 里间博古架前面用红布盖着一个物件。 君青宴把红布揭开,看着云珞珈满眼笑意的问:“这是我专门人定制的凤冠,珈儿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便重新让他们做。” 眼前的凤冠很是华丽,朱红点翠,中间还有一颗很大的粉色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君青宴自己不是个奢靡的人,但是对云珞珈却都给最好的。 云珞珈看了眼那个凤冠,笑着望向君青宴,“不喜欢就重做?你还有做昏君的潜质呢。” 云珞珈的话让君青宴一怔。 他想起君玄翊说云珞珈想做皇后了。 因此,他心中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无法做到。 他握住云珞珈的手,眼底带着几分歉意,“珈儿,我可能无法让你做皇后。”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皱起了眉,心里咯噔了一下。 半晌,她才看着君青宴出声问:“你见君玄翊了?” 君玄翊的赌场影卫进不去,不可能是君青宴的影卫告诉他的。 这是当时君玄翊答应帮她时,她答应君玄翊的要求时提的要求。 事情不可能发生了,所以她并没有跟君青宴提起。 此时君青宴知道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君玄翊口中得知的。 那件事情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 她无可奈何找到君玄翊,也是君青宴所逼的。 君青宴若是生气,那便由着他气。 不过见他这个样子,似乎是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介意自己没有办法让她做皇后。 其实云珞珈当时说想做皇后,只是为了拖延对君玄翊兑现承诺。 毕竟她并不是真的愿意嫁给君玄翊的。 “前些日子见了。”君青宴会诚实回答了云珞珈。 对于欺骗和逼迫她的事情,君青宴心里自然是觉得有亏欠。 他完全能理解云珞珈当时走投无路时的孤注一掷,所以根本不可能怪她。 要怪的话,他只能怪自己当时处理的不够妥当,把她逼到了那个境地。 虽然是无奈之举,可到底还是他错了。 “关于我要做皇后那个事情,我跟你解释一下。” 云珞珈说过那件事翻篇,就不会再提起那件事跟君青宴闹。 但她想起来,心里确实还是有气的。 气是气,说的翻篇就翻篇,她说到做到。 君青宴一句不需要解释还没说出口,云珞珈就开口了,“他当时说是可以帮我把相府所有人都救出来,让我做他的皇子妃。” 她瞥了眼君青宴,继续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只能答应了,不过为了某些私心,我提出了不做皇子妃,只做皇后。” 她的手放在凤冠凤凰的尾巴上,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说要做皇后不是说我真的要做皇后,只是针对君玄翊。” 以前她不是太明白爱与不爱的区别,现在大概明白了些。 爱就是君青宴做了错事,她有种被欺骗的难过,自己会潜意识为他开脱,给自己个理由原谅他。 不爱就是君玄翊做了错事,她愤怒但是不伤心,以后不会再与这人接触来往,更不可能会原谅他。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似乎是宽心了些。 他是宽心了,但是云珞珈却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你为何不能做这个皇帝?此时你做了这个皇帝,可以说是名正言顺,既不会留下骂名,也不会有人反对,你为何就不能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没有后悔当初自己做的糊涂事? 以前她一直以为君青宴是不想做皇帝。 这段时间,她隐约感觉他似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虽说只是一种感觉,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而且知道了对云珞珈也没有好处,所以君青宴才一直没有跟云珞珈说。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凤冠转移了话题,“珈儿可喜欢这凤冠?” 还有月余他就可以把心爱的小姑娘娶回家了。 想到这个,他便觉得前路一片坦荡。 这话题转的无比生硬,更加让云珞珈好奇了。 可君青宴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是云珞珈再问也无用。 “就这个吧,感觉挺好。” 云珞珈对首饰这种东西向来不太在意,虽说成亲凤冠很重要,但这个确实已经很好了,没有能让她挑剔的地方。 君青宴似乎是对她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试探着问道:“你觉得东珠是不是少了几颗,我听闻还有紫色的珠子。” “真的很好了。” 云珞珈对君青宴无奈的笑了笑,“我们低调点,你现在身份敏感,别让人抓了错处。” 面上是不敢的,但是总不过背地里有人要作妖。 人言可畏,就是皇帝都有死在这四个字之下的。 君青宴笑着勾住云珞珈盈盈一握的腰,把她往怀里拉了过来,“我家珈儿真是贤良淑德,现在就会为我着想了。” 他低下头,下巴在云珞珈的额头上蹭了蹭,嘴甜的腻人,“能娶到佳珈儿,真的是我三生有幸。” “行了你,肉麻死了。” 云珞珈扭动身体,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可是扭着扭着,发现对面这家伙不太对了。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对上了他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随后,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开了荤的男人真可怕。” 君青宴正式开荤后,眼神都直白大胆了许多,而且每次单独跟她在一起,都好像精虫上脑了似的。 云珞珈的话太直白了,君青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耳根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搂着云珞珈腰的手,清了清嗓子,“今日珈儿留下陪我用午膳可好?”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他有几日没有看到云珞珈了,想留下她在身边多陪他一会。 “这个没什么问题。” 云珞珈坐到了君青宴处理奏折的椅子上,有些好奇的问君青宴,“废帝该如何处置?” 君青宴把持朝政有些天了,最近都没有听到关于废帝的消息。 家里云华序和云赫云峥他们似乎对这个事情都有些回避,不太愿意提起。 云珞珈实在是好奇,就只能问君青宴了。 “就放在皇宫中,只是不可以在参政,也没有皇权了。” 说起废帝,君青宴想起一件事要跟云珞珈说。 他把凤冠重新盖好,走到云珞珈身边,微微蹙眉道:“太子私下里铸造兵器,养私兵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我会在朝堂上宣布废弃他的太子之位,流放北陵。” 丞相府养大的那个养女好像是太子的侧妃,这件事情他与丞相讨论过,但还没有跟云珞珈说。 他知道云珞珈跟云梦瑶关系不好,但怎么说云梦瑶都是云珞珈的家里人,说一声总是没有坏处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托着腮沉默了片刻,问君青宴,“他们还住在东宫吗?” 废帝之前圈禁了太子,但是却没废太子之位,他们应该还是住在东宫的 。 许久没有见到云梦瑶了,她觉得自己该去见见云梦瑶。 当初那个大言不惭的跟她说,早晚有一天会让她仰望她的了,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自己做的糊涂事? 她对云梦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旁人招惹她,她会酌量而待,看怎么处置。 可对云梦瑶,她倒是不想下手,只想看着她怎么一步步的把自己作死。 当初可能是因为怕家里人伤心的缘故,放了云梦瑶一马。 现在是完全不想对她动手了。 从君青宴这里得知云梦瑶还在东宫,云珞珈就起身去了东宫。 君青宴这边刚好有两位大臣求见,就让大林子带着云珞珈过去了。 大林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最近吃的好的缘故,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云珞珈关怀的问了下他的身体情况。 他对着云珞珈笑了笑,“我没事了,得亏七小姐医术高明,不然我就没办法活着回来京都了。” 忽然想到了十一,他继续说道:“我与王爷说好了,等几日我就亲自带人去胡虞族去负责寻找十一。” 大林子很喜欢十一那个孩子。 他觉得他跟十一就是有眼缘的,十一单纯善良,而且至纯,又有一个赤子之心,让他很有保护欲。 十一的失踪,除了云珞珈,最难过的就是他了。 说起十一,云珞珈跟大林子说道:“极有可能胡虞族的少族长就是十一,你到时候确认一下。” 君青宴派去打听十一下落的人都不认得十一,但是大林子跟十一熟。 到时候倘若那个少族长真的是十一, 大林子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若真的是十一的话……” 大林子也想过要不要把十一带回来的问题。 云珞珈凝眉,若真的是十一的话,便询问他的意愿,他要回来的就想办法带他回来,倘若他不愿意回来,那就随他自己的选择。” 这个问题云珞珈想了很多次,她还是觉得要尊重十一的想法。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东宫。 东宫门口站了许多的禁卫军。 禁卫军看到君青宴的近卫大林子,赶紧对着他行了个礼,给他和云珞珈放行了。 君青宴本就权倾朝野,现如今更是手握朝政。 他虽然还不是皇帝,但在所有人心里,他已经是澧朝的帝王了。 这个天下谁做他们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谁的权力大,他们就听谁的。 到了东宫后,云珞珈径直去了云梦瑶的寝殿。 云梦瑶进了东宫后,她只来过一次。 上次她来的时候,云梦瑶身边还很多宫女伺候着,这次来根本看不到伺候的人。 想来也能理解,东宫落寞了,宫女们也怕被连累,能找关系调出去的都走了。 在落难之时还留在身边的,都是那种真心之人。 大林子不适合进去,便留在了外面等着云珞珈。 还没进到殿内,云珞珈隐约听到了咳嗽声。 她从声音判断出是云梦瑶在咳嗽。 直到她走进寝殿,都没有见到一个伺候的人,不过内殿倒是传出了云梦瑶两个相府带过来的婢女的声音。 云梦瑶虽说不是好东西,但也还是有人真心待她。 “侧妃,这天气太冷了,没有炭火实在是难熬,前两日四公子让人送来的狐裘我这就去给你取来盖着。” 冬青的声音满是担忧,转身准备去找狐裘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了内殿门口的云珞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这个疯男人是太子? 冬青本能的对云珞珈有些害怕,看到她来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冬青愣在原地,云梦瑶有些疑惑的问她,“咳咳,冬青,怎么……” 话还没问完,她也看到了走进内殿的云珞珈。 看到云珞珈的一瞬间她愣住了,随后竟然红了眼眶叫了声,“姐姐。” 他这声姐姐叫的甚是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见到了亲人。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云珞珈满心的不解,“哭什么?” 她觉得云梦瑶可能是羞愧难当,所以看到她才会哭的。 云梦瑶着急的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好像晚一秒云珞珈就会消失一样,着急的跑到她面前。 她直接往云珞珈怀里扑,云珞珈下意识抗拒。 在发现她并没有恶意的时候,没有躲开。 云梦瑶抱住云珞珈,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在了她的肩头,声音哽咽,“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珞珈有时候很搞不懂云梦瑶。 云梦瑶有时候恶毒的像没有人性,有时候蠢得不行,有的时候胆子很小,做坏事时胆子又没边大。 想害她的时候恨不得她死,有的时候好像只想跟她争个高下,现在又好似跟她有多深的感情似的。 云珞珈觉得她这人总归是有些割裂的,就好像有好几重人格。 好几重人格这个东西只是她的想法,但云梦瑶对她又爱又恨是真的。 云珞珈推开云梦瑶,低头看了眼她光着的脚,蹙起了眉,“先去床上坐着。” 云梦瑶听话的走回去,坐到了床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云珞珈,“姐姐今日怎么会想起来看我,我以为姐姐不会想见我的。” 云珞珈看着云梦瑶,自己搬了个圆凳在床边坐下,“我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想要看看你对自己的选择有没有后悔?” 她来的目的确实是这个,但是看到云梦瑶的状态后,她觉得云梦瑶有没有后悔似乎都不重要。 她也不是想听她说句后悔了,只是单纯的想要来看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落寞了的原因,感觉殿内有些昏暗,因为没有人气也没有碳火,殿内的温度有些阴冷。 此时云梦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看起来就很不好。 云珞珈也知道,云梦瑶跟她示弱,也可能是想利用她的恻隐之心,不想在这毫无指望的东宫待着了。 但是她无所谓,因为她并没有准备帮她。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梦瑶垂下了眼帘,低头不再说话了。 她这个状态,云珞珈也没有了刺激她的心思。 她拉过云梦瑶的手,想要给她把个脉。 刚摸到云梦瑶的手,被她的手冷的一怔,云梦瑶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手。 “别动,给你把个脉,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云珞珈再次把云梦瑶的手拉了过来,边给云梦瑶把脉,边对着旁边的冬青说道:“不是要去拿狐裘吗?杵在这里做什么?” 冬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去拿狐裘去了。 云珞珈虽然许许久没有来看云梦瑶了,但也知道她跟家里求过情,希望云华序能够帮帮太子。 可云华序那个性格,哪怕心里再心疼云梦瑶,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 其实家里的几个哥哥虽然对云梦瑶进东宫都有些意见,心里还是担心她的。 云帆刚回来,就让人往她这里送了狐裘,可见心里还是惦记着一起长大的妹妹的。 毕竟有十几年的感情,嘴上不提,也会记挂在心里的。 这也就是云珞珈不会对云梦瑶下手的原因。 以前是为了不让家人伤心,后来是觉得云珞珈实在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索性就当看她闹趣了。 她把手从云梦瑶的手腕收回来,“就是伤寒了,得注意保暖。” 云梦瑶看着云珞珈,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云珞珈看出她有话要说了,但却没有主动去问,等着她自己憋不住了说出来。 她把手伸进厚实的衣袖中,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早中晚三次,一次一粒。” “谢谢姐姐。”云梦瑶丝毫没有怀疑的把药接了过去。 明明她被云珞珈下过毒,可云珞珈再给她药,她还毫不怀疑她是想要害她。 每次她这样,云珞珈都会觉得她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对她信任。 跟云梦瑶也没什么好说的,云珞珈准备站起来离开。 云梦瑶似乎看出来云珞珈想走,赶紧拉住云珞珈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姐姐多待一会好不好?” 她的眼神可怜,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云珞珈都看不出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她垂眸看了眼抓着她衣袖的手,微微凝眉,“有话就说。”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烦人,她没有耐心在这等着她犹豫。 “我……” 云珞珈刚开口,外面传来了怒骂声:“臭婊子,什么忙都帮不上,当初要不是看你身后是丞相府,本宫又怎么会带你回来。” 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的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疯男人是太子? 云珞珈第一眼看到他就认出来了,只是有点惊讶。 太子走进来后,云梦瑶明显的往云珞珈怀里瑟缩了一下。 “贱妇,本宫来了竟然敢不出来迎接,当本宫死了吗?” 太子没有等到云梦瑶出去迎接他,带着一股子酒气走进了内殿,一脚踢翻了碍事的桌子。 他抬起头看到云梦瑶的床边坐了个人,细细打量之后,才认出云珞珈来。 看到云珞珈在,他瞬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个贱人也在,本宫当初让你嫁给本宫,你竟然不愿,还转头和君青宴那个逆贼苟且了。” 他嘴里的话越说越脏,云珞珈抬手间,钢针插进了他的喉咙,他一瞬间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呜咽了两声,伸手去拔下脖颈的钢针。 看着手里的钢针,他怒从心起,指着云珞珈就破口大骂:“贱人尔敢!” 云珞珈可不是会任人辱骂的人。 在太子那句贱人骂出口后,她猛地站起来,快步到了太子面前,抡圆了手臂给了他一耳光。 她早就想揍太子一顿了。 之前是不能随意打,现在就算是她大巴掌把太子抽死,君青宴也能给她遮盖过去。 “贱人敢打……” “啪!” “贱人敢……” “啪!” “贱人……” “啪啪!” 太子一张嘴云珞珈就一个耳光甩过去。 随着连着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太子的嘴角被打出了血。 他彻底癫狂了,一拳对着云珞珈就打了过来。 云珞珈不慌不忙的躲了过去。 尾六从暗处现身,把云珞珈护在身后。 “我自己来。” 云珞珈从尾六手里拿过软剑,把他扒拉到一边,“你先让让。” 她说罢,手里的剑就对着太子劈了过去。 太子手里没有武器,加上喝的有点飘,看到云珞珈手里的剑袭来,吓得转身就往外跑. 云珞珈拿剑可不是为了吓唬他。 她跟着太子就追了出去,边追边骂:“废物,不是挺会骂吗?有能耐站那别跑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她丞相府的人她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云珞珈快追上就对着太子砍一剑,丝毫没有闹着玩或者手下留情的意思。 太子边跑边喊人,“来人呀,有刺客要刺杀本宫,快来人。” 可是谁会多管一个落魄太子的闲事,大家都当做没有听到。 云珞珈又一剑砍了下去,带走了太子的一缕头发还有耳朵尖。 她把软剑用出了大砍刀的感觉,一下一下的对着太子砍去。 就在她一剑落在太子的肩头时,太子被绊倒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云珞珈手里的剑又要落下去,太子赶紧抬起手臂遮挡。 发觉剑许久没有落下,他偷偷看了眼。 确定云珞珈没有看下来后,他算是松了一口气,爬起来就跑了。 可是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云珞珈的暗器扎晕了过去。 云珞珈把软件还给跟在身后的尾六,转身朝着方才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梅樱儿走去。 梅樱儿此时肚子凸显了出来。 她一身藕色的棉服,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中,面带笑意的看着走向她的云珞珈。 方才她就在这里,怡然自得的看着云珞珈拿着剑砍太子,有几次甚至是露出了开怀的笑意。 云珞珈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孕妇,嘴角附上了几分笑意,“太子落魄,你还这么开心?” 她记得梅樱儿可是想做皇后的,如今太子败落,很快就会被贬为庶人发配,梅樱儿竟然好似毫不在意。 整个东宫都显得萧条,可是梅樱儿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穿的厚实,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的。 梅樱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云珞珈笑了笑,“御医说我需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腹中的孩子才会健康。” 太子没落了与她何干,她腹中有皇家的孩子。 就算太子被废了,她腹中的孩子也是皇长孙。 太子那般对她,难不成还指望她对太子掏心掏肺,为他感到伤心难过? 云珞珈方才明显从她眼底看到了幸灾乐祸。 梅樱儿完全不像是因为孩子而保持开心,倒像是幸灾乐祸。 在看了眼那边地上躺着无人管的太子,梅樱儿对着云珞珈笑了笑,“外面太冷,我先回寝殿休息了。” 她说着,看了眼身侧的太子侍卫,“去把太子拖进寝殿,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躺着怕是要冻坏了。” “是。” 那个护卫刚才看到太子被砍没上前,看到太子躺下了没上前,这会梅樱儿下令,他倒是很听话的上前去了。 梅樱儿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云珞珈隐约觉得那侍卫看梅樱儿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看了眼那个侍卫,走上前去跟他说道:“等一下。” 她今天这么对太子,太子醒来后找不到她,肯定会把怒气撒到云梦瑶的身上。 云梦瑶再不是东西,也是她丞相府的人。 她丞相府的人她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那个侍卫看着她往太子嘴里塞了一粒药,却没有阻止。 他看着太子的眼神冷漠,还隐隐带着几分厌恶,根本不像是太子的侍卫,倒像是有夺妻之恨的仇人。 云珞珈似乎是看懂了什么,却也只是笑了笑起身去了站在外面看着她的云梦瑶。 从刚才她追太子跑出来,云梦瑶就跟着她出来。 也不知道是担心她把太子砍死,还是担心她跑了,云梦瑶从刚才就满眼担忧的盯着她看了。 云梦瑶穿着单薄,肩头披着一件厚的披风,身形瘦的感觉披风空荡荡的。 “生病了还站在风口,回去躺着去。” 云珞珈大概猜出了她刚才欲言又止想说的是什么了。 或者说她刚才给云梦瑶把脉时就发现了,云梦瑶身上有外伤,身上应该是有大块的淤伤。 方才她要给云梦瑶把脉的时候,云梦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她拉扯的她疼了。 云珞珈率先进了殿内,云梦瑶才跟着进去。 她跟着云珞珈,问道:“姐姐,太子怎么样了?” 她这话语气不对,不像是关心太子,倒像是担心他还活着。 云珞珈已经猜出了原因,大概也就知道云梦瑶不会是关心太子。 这些日子,太子估计没少拿她当出气筒。 家里人担心云梦瑶,没少给她往这里送东西,这么冷的天自然也不会忘记送炭。 可她这里却没有炭,被子也很薄,可见是没少受欺负。 云珞珈也不用问她后不后悔了,只是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她都没忍心怎么惩治的人,反倒让太子那个狗贼这么欺负。 “放心,他最近爬不起来打你了。” 云珞珈拉过云梦瑶的手,撸起了她的袖子。 从小臂开始就大大小小的淤青,手臂还有被鞭子抽打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这还只是手臂,别地地方怕是更多伤痕。 见云珞珈发现了她身上的伤,云梦瑶委屈的抿了抿苍白的唇,“姐姐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带着无限委屈,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云珞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从袖笼掏出了一瓶药膏递给她,“活血化瘀的伤药,早晚擦在患处。” 云梦瑶把药接过来,眼泪的金豆子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本来不想跟她多废话的,可是看着她这可怜样,云珞珈没忍住说了几句。 “瑶瑶,很早我就跟你说过,你没有那个勾心斗角的本事,也没有能力,就不要心气那么高。” 云珞珈当时的话没有这么好听,但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到云梦瑶低着头哭,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你是想要了我的命的,以我的性格,那次在荷塘你就该死了的,可是我担心爹娘哥哥和祖母他们会伤心,所以留了你的命。” “我给你的机会不是一次两次,可是你从来都珍惜,最后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你那么陷害过我,指望我真的把你当妹妹是不可能的,但你好歹是相府养大的,算是相府的人。” “我今日对你的好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是看在家人的面子上,你明白吗?” 云珞珈觉得云梦瑶可怜又可悲,可却更可恨。 她有今天的下场,全是她自己作的。 倘若她安分守己,听从家里的安排给她找个门当户对,好一些人品的夫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 亦或者她不想嫁人,相府也不是养不起。 可她偏偏好日子不过,非要争强好胜的跟她比。 没有那个本事,心气却比谁都高,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我不会心疼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所以我不会救你出去的。当然,我也不会阻止家里人救你出去,你好好保重。” 云珞珈说完就转身走了。 云梦瑶在她身后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捂着脸颊,悔恨的哭声不断从口中溢出。 她知道云珞珈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当初倘若她善待云珞珈,云珞珈定然会对她好的,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云珞珈嘴上说不心疼她,可听到她咳嗽,还是给她把了脉拿了药。 知道她身上有淤伤,就给她拿活血化瘀的药。 她明明就是关心她,心疼她。 云梦瑶真的后悔了。 那时候她要是没有听信别人的话那么对云珞珈,她该是多了一个疼她爱她护她的姐姐的。 听到殿内传出的哭声,云珞珈微叹了声,抬步离开了东宫。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说他是第二厚,都没人敢认第一 留在宫里陪着君青宴用了一顿午膳,云珞珈就着急出宫忙自己的事情了。 今日跟秦封约好了,让秦封把查到了附近药庄的情况报告给她的。 年前没几天了,她准备给大家放个假。 但是需要在年前先查探好,过了年赶紧把收购个药庄,把生意扶上正轨。 到时候跟君青宴成婚后,她就可以马上去胡虞族去找十一了。 云珞珈回到府里的时候,秦封正在院子里跟墨鸾和青鸢江离忧他们说笑。 也不知道秦封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逗得三个姑娘都笑开了怀。 这段时间秦封经常出入云珞珈的院子,院子里的人跟他都已经熟悉了。 墨鸾从开始觉得他是个登徒子,后来觉得他有点不正常,现在已经演变成这人真的好好笑了。 看到云珞珈回来,几人都看了过去。 墨鸾起身问她,“小姐午饭吃了吗?厨房给小姐留了饭菜,我去给小姐端过来。” “我吃了,不用麻烦了。”云珞珈顺手摸了摸江离忧的头。 秦封冒出来,厚脸皮的对着墨鸾笑,“墨鸾姑娘,我没吃,麻烦你给我拿点饭菜,是墨鸾姑娘亲手做的就更好了。” 墨鸾看了他一眼,笑着开玩笑,“想得美,府里的饭菜都是厨娘做的。” “不是墨鸾姑娘做的,那我不吃了。” 秦封跟墨鸾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虽说看着有点猥琐那味,但他却笑得真心实意的。 云珞珈没眼看他,对着墨鸾笑了笑,“去给他拿来吧。” 交代完墨鸾,她转身往房间去,对着秦封说道:“先跟我进来说正事。” 秦封转头对着墨鸾挤眉弄眼的,自以为很帅。 云珞珈回头给了他一脚,“行了,她本来就觉得你像个登徒子,你这样更像了。” “胡扯!” 秦封很不服气,对着云珞珈摆弄他那张帅脸,“你见过这么分别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登徒子吗?” “别逼逼了,说正经事,查的怎么样了?” 云珞珈坐下,提起红泥炉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给秦封递了一杯。 秦封端着热水杯暖手,“查到了两家,有一家已经荒废了,还有一家是个富家少爷守业的,不过少爷似乎是要回去继承家产了,这边准备出手。” 听完秦封的话,云珞珈心里大约是有了计较。 她吹了吹热茶,看向秦封,“还有六天过年,你年前带人去谈,药庄面积,价格,各个方面都弄清楚,我好对比。” 她其实更倾向于后者,直接接手过来不需要多费心打理,只是估计需要很多银子。 她的小金库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秦封坐着等着墨鸾给他拿饭菜来,随口跟云珞珈说了说最近那边的情况。 云珞珈仔细听着,从他的话中了解那群从良的人。 墨鸾端了饭菜进来,给秦封递了筷子。 本来还算正经的秦封,一看到墨鸾就露出了那不值钱的样子。 云珞珈端着热茶喝了一口,看着秦封那糙汉娇羞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手里的茶喝不下了。 她收回了看猴的视线,跟秦封说了正事,“快过年了,一会我给你张银票,你去钱庄换了银子,提前给他们发下去,办完事带着他们买点年货,好好的过个年。” 她不知道这群杀手以前是怎么过年的,但她既然招安了他们,就得让他们觉得跟着她比做杀手要好。 “这么好!” 秦封塞了一口东西,激动地双放光的看着云珞珈,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东家,能不能多给我点,我要存银子早点把墨鸾娶回去。” 秦封满眼期待的看着云珞珈,话说的也直白。 旁边伺候的墨鸾听到他的话,瞬间羞红了一张脸。 她娇羞的瞪了秦封一眼,“谁要嫁给你了。” “嘿嘿,你呀,我存够了聘礼就来下聘,东家说了,只要你同意,她没有意见。” 秦封这个脸皮,要说他是第二厚,都没人敢认第一。 云珞珈看着墨鸾越来越红的脸,抿了抿唇看了眼秦封。 墨鸾被他说的又羞又恼,娇嗔了一声后,有些慌乱的跑出了房间,换青鸢过来伺候了。 “你看,你把人都气跑了,你这样追求人,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云珞珈看着只顾着吃,还毫无察觉的秦封,忍不住调侃他。 秦封喝了口茶顺了一下饭,很不赞成的看了眼云珞珈,“瞎说,她明明就是害羞了。” 云珞珈懒得跟他争辩,起身去书房算账去了。 她在算给他们发多少工资,福利可以平均,但是个人付出不同,工资还是有参差的。 比如市场部那些人,工资就得多给点。 打发走了秦封后,云珞珈让墨鸾跟青鸢去给她准备点洗澡水,她想泡个澡。 墨鸾应声准备退出去的时候,云珞珈叫住了她,跟她说:“你不要在意秦封的话,你喜欢才需要答应他,不喜欢谁也强求不了你。” 她怕墨鸾以为她默认了把她许配给秦封,会委屈自己听她的话。 墨鸾对着云珞珈点头笑了笑,“我知道了小姐,我知道小姐不会强迫我的。” 她听明白了秦封的意思。 云珞珈说的是她同意才没意见。 意思是云珞珈让她自己做主。 这般在乎婢女想法的主子并不多,她摊上了一个好主子。 “好,去吧。”云珞珈见她明白,就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江离忧拿着木剑在院子里练武,她把江离忧叫了过来。 江离忧收招,放下手里的木剑,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姐叫我有什么吩咐?” “你能做什么呀。”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头,把之前就准备好的一本医书递给她,“之前你识字少,我担心你看不懂,这段时间你认识的字不少了,这本医书拿去看,看不懂的就问我。” “好,谢谢姐姐。” 江离忧双手接过医书,好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开心。 她其实对医术很感兴趣。 若说学习读书识字是为了生活,学习武功是为了有能力自保和保护云珞珈。 那么学习医术就是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去看吧,看完再来找我换一本。” 云珞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但是要仔细研究,不是看完就可以了的,我会考你的哦。” “我知道啦,我一定认真看。” 江离忧笑着把书抱在胸前。 她没有离开,而是看着云珞珈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问了出口,“姐姐,十一哥哥还能找回来吗?” 她一直都很想问,但是没敢在云珞珈的面前提,她担心提起来云珞珈会难过。 云珞珈对着她淡淡的笑了笑,“我差不多已经找到你十一哥哥了,等几天大林子哥哥要去接他,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李大林子哥哥回来。” 云珞珈基本可以确认那个少族长是十一了。 确定是不是,等大林子过去就知道了。 “十一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云珞珈说找到十一了,江离忧开心的差点蹦起来。 之前跟十一朝夕相处,十一丢了最孤单的其实就是她。 只是她还小,也没有什么能力,帮不上什么忙。 “嗯,如果他愿意回来的话,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云珞珈摸了下小姑娘的头,“好了,去看书去吧。” 热水准备好,水房里放了三个炭盆,云珞珈身心舒畅的躺在热水中,都快泡出汗了。 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以前她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很多咸鱼女主很羡慕。 可是轮到她穿越,真的是累死又累活,没过几天清闲日子。 仔细想想,她最清闲的时候,竟然是被废帝下令禁足的那段时间。 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刚出来,江氏带着人端着给她绣好的嫁衣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从小到大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 看到云珞珈头发还是湿的,赶紧拉着她在炭盆前坐下,接过她手里的巾帕,轻柔的给他揉搓擦拭秀发上的水。 她一边给云珞珈擦头发,一边满心愧疚的感慨,“娘的珈儿这些年在外受苦了,这还是娘第一次给珈儿擦头发。” 她是个很疼爱女儿的人,云梦瑶自生下来开始就是她亲自带着。 幼时咿呀学语,学习走路,沐浴穿衣都是她亲力亲为。 这些本都该属于她亲生女儿的照顾,她都给了云梦瑶。 被调换的事情虽说怪不得云梦瑶,可是云梦瑶切切实实的享受了属于云珞珈的一切。 她每每想起这个事情,都会觉得愧对云珞珈。 云珞珈十五岁,她没有付出一点养育之恩,可相府出事,云珞珈却是不要命的到处奔波。 反观她精心照顾养大的云梦瑶,却做出了那样有辱家门的事情。 她之前很在意跟云梦瑶十多年的感情,可慢慢的逐渐看明白了。 云梦瑶的所作所为都是想利用相府,却没有为家里人考虑分毫。 她精心教养的孩子自私自利,满心都是自身利益,不顾家人死活 没有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却满心是对家人的爱,心胸宽广,善良有爱。 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教导出了问题。 听到江氏的叹息声,云珞珈转头对着她笑了笑,“还得谢谢娘给我擦头发,我以前也并不苦。” 原身的记忆里有药王谷的记忆。 因为她是药王谷唯一的女徒弟,而且又天生有些呆傻,所以他们对她都非常的照顾。 回忆那些年,她似乎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吃过什么苦。 说起来,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为了解释自己是装傻的事情,还模棱两可的表达过药王谷日子不好过。 虽说是权宜之计,但多少有点没有良心了。 江氏知道云珞珈是为了宽慰她。 她专心的给云珞珈擦着头发,跟她说道:“在得知你的存在时,娘就开始绣这个嫁衣了,终于在你成婚之前绣好了。” 她微叹了声,“娘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嫁人了,娘还没有跟你相处多少日子。” 之前她给云梦瑶绣了嫁衣,但是云梦瑶做出那样的事,让太子闷声接进了东宫,根本就没有穿嫁衣的机会。 她给云梦瑶绣的嫁衣还在那里,看样子这辈子是用不到了。 前两日,她看到云华序愁眉苦脸的,便询问了他可是有烦心事。 云华序踌躇了半晌,才跟她说:“太子做了谋乱的事情,下场怕是不会好,我心疼我们瑶瑶跟着他受罪。” 江氏当时说:“你想想办法把她偷偷接出来安顿一下吧,她那孩子自幼身子就弱,怕是吃不了什么苦。” 云华序又恼又心疼,“她当初做的那个事情,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应该接受。” “谢谢娘。” 云珞珈的声音拉回了江氏的思绪。 江氏换了个干的帕子继续给云珞珈擦头发,问了她一句,“你今日进宫可有见到瑶瑶,娘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近来如何了。” 之前碍于云梦瑶的身份,江氏不方便进宫去见她。 太子如今被圈禁,她们更不适合去见云梦瑶了。 听到江氏的话,云珞珈微微蹙了蹙眉。 “我今日去看她了,她有些伤寒,我给她开了些药。” 云珞珈没有提云梦瑶被太子家暴,还有她对太子动手的事情。 云梦瑶这个人的性格让人爱不起来恨不动。 因为她自私不善良,却也坏的不到位。 所以让人恨都不知道给多少恨合适。 反正云珞珈对她没有好感。 之前可以说是厌恶她,但现在对她连厌恶都没了。 她已经活成了那样,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了。 “病的可严重?” 江氏心里担心,但是语气却也只是淡淡的。 她心疼的是她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可心里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怨恨的。 “不算严重,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云珞珈大约也能猜出江氏的心思,避重就轻的让她不用那么担心。 她不恨云梦瑶,但心里也不希望云梦瑶这个搅屎棍再回到相府来。 江氏没有再多问。 看到云珞珈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她笑着跟她说道:“头发差不多干了,走试穿一下嫁衣,哪里不合适娘亲及时改改,别到时候耽误了。” “还有一个月呢,哪里会来不及。” 云珞珈嘴上说着,却配合着江氏把嫁衣穿上了。 嫁衣的面料是顶好的,几乎是满绣,看起来价位费功夫。 这件嫁衣所有的刺绣都是江氏亲手所绣,绣工虽不如绣娘,可满满的都是母爱。 她是按照云珞珈之前量的尺寸做的,可是云珞珈这段时日太忙,吃饭又不准时,所以人就消瘦了些。 江氏摸着云珞珈的小腰,蹙了蹙眉,“腰身大了些,不过最近这段时日把你养胖些就好了,快到日子不胖的话,娘再给你改。” 腰身大了点改起来也不麻烦,半天就改好了。 她拍了拍云珞珈的腰,怪嗔了句,“你呀,最近也别总往外跑,天天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在家好好的歇着些日子等着出嫁了。” 她知道云珞珈最近每天都往外跑,但是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倒也不是想强求云珞珈跟别的大家闺秀一样,她只是想让云珞珈消停的享享福。 “好了好了,知道了,年前不出去了。” 云珞珈对着江氏笑着撒娇,说的话敷衍极了。 江氏拿她没办法,宠溺的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你就会敷衍娘。” 云珞珈被拆穿了,只是对江氏俏皮的笑了笑。 其实她也不能完全说是在敷衍江氏,年前她确实没有自己跑出去。 府里的年货有管家安排准备。 这几日云珞珈每日都跟着云帆出门,看着他是怎么做生意的,跟着他取取经。 老五老六往她院子里送了好多年货,各种糕点蜜饯果干,她爱吃的都有。 前些日子还没觉得,这些日子在府里待着,就感受到了浓厚的年味。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从小到大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 往年宫里都会有年宴,但是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皇后,太后接连薨逝。 皇帝被废弃,太子二皇子被圈禁。 这样的情况下,君青宴便没有举办年宴。 三十晚上一大家子人,加上云华朗一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后,都围坐在一起话家常。 云珞珈也在其中嗑着瓜子,看着她们用红纸剪窗花。 墨鸾走进来,低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 她略微有些吃惊后,看了眼房间众人,确定没有人在意她,便跟着墨鸾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君青宴,我们的缘分可是跨越了千年的 今夜府中灯火通明,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看起来甚是喜庆。 云珞珈刚走到小院,腰身就被暗处伸出来一只手臂抱住了。 要不是她闻到了属于君青宴身上的味道,这只手臂上估计已经扎满了针。 据说君青宴今晚要在城楼为澧朝百姓祈福。 因为没有国君,所以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君青宴负责。 他除了没有穿上那身龙袍,皇帝要做的事情他全部都要做。 云珞珈本以为君青宴没空找她的,还准备一会偷偷去城外的庄子看看,没想到君青宴竟然让小林子来找她了。 君青宴抱起云珞珈,脚尖点地飞身落在了房顶。 “带你出去看烟火。” 君青宴在云珞珈耳边低声说完,用轻功把她偷出了丞相府。 除夕夜是要与家人在一起的,他明着去不太好,所以才会想着把云珞珈偷出来。 府墙外面,他早就准备好了马匹,带着云珞珈准确的落在了马背上。 云珞珈身上没有穿披风,他用自己身上宽大的大氅包住云珞珈娇小的身体。 “去哪看烟火?”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看向君青宴。 方才没有机会,她这才看到君青宴身上穿的是件墨色的蟒袍,很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衣服。 “去城楼看。” 君青宴双手抱住她的腰身,驾马往城楼方向去。 皇家为了彰显国之繁荣,会连着放两个时辰的烟火。 烟火开始的时候他离开来接云珞珈的,耽搁一些时间,也还能一起看一会。 他把云珞珈带到了城楼之上,身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握着她的手,面对着澧朝的万千百姓,看着城楼之上绚丽多彩的烟火。 君青宴的视线落在云珞珈的侧脸,看着她被烟火映照的越发艳丽的小脸,满眼都是满足和宠溺。 未来的几十年,他将会与身边之人携手共进。 他从未想过成亲,但是云珞珈出现之后,他从未想过与旁人成亲。 这小姑娘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让他想要把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包括她想要的皇后之位。 烟火在云珞珈眼中落下绚丽的影子。 云珞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转头看向了君青宴。 她正想跟君青宴分享喜悦,却对上了君青宴那双承载了深情的黑眸。 她心头一动,看了眼周围环境。 城楼两侧站着禁卫军,城楼下满是百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视。 瞥了眼旁边阁楼似的建筑,墙角光线昏暗,可以完美遮掩身形。 她一把抓住君青宴的腰带,把他扯到了墙边,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君青宴被她大胆之极的举动惊到了。 随即发现他们所在位置不会有人看到,伸出手臂把云珞珈勾了过来,勾着她的身体紧贴在身体上,低头吻的疯狂又炙热。 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放,隐藏在暗处的两人幸福相拥。 云珞珈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对着君青宴说了一句,“君青宴,我们的缘分可是跨越了千年的。” 她的声音被烟花爆炸声掩盖,君青宴只看到她笑着再跟他说话,但是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他低头靠近云珞珈,唇附在她耳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云珞珈没有再重复,而是转头在他唇边印了个吻,“君青宴,新年快乐!” 穿越这种事太过于荒谬,穿越千年来爱你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很羞耻,所以云珞珈没有再重复。 君青宴勾住她的笑,眉眼间满是宠溺的笑,“珈儿,新年快乐。” 云珞珈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些微凉,抬起头就看到漫天飞雪。 她正要与君青宴说,听到城楼下有人说:“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除夕夜。” “瑞雪兆丰年,预示着明年会是一个丰收年。” “除夕夜下大雪,是个好兆头。” 君青宴听着百姓们的话,勾起嘴角,把云珞珈拥进了怀中,“珈儿,下雪了。”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怀中,眼底涌出了暖意。 下雪的时候抱着心爱的人真的不冷。 云珞珈本想去城外的庄子看看秦封他们是怎么过年的,却突然看到了楼下人群中,人手一支冰糖葫芦的那群大汉。 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在人群中说笑,她忽然觉得有些欣慰。 那群人现在是她的人。 她的人过的好,她便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烟火结束了,城楼下的百姓都散了。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的手下了城楼。 今夜是除夕,就算他舍不得云珞珈,也得把她送回相府去。 以前他不太理解因为女人昏庸的君王,现在他大约能明白了。 假如云珞珈是祸国殃民的妖妃,那他怕也有可能成为那个荒淫无度的帝王。 他偷摸的把人偷出来,现在依旧是把人偷摸的送了回去。 把云珞珈放到她的小院中。 看了眼院中无人,君青宴搂着云珞珈依依不舍的亲了一会。 美人在怀,他恨不能把人揉进身体。 还好,还有二十来天,他就可以把小姑娘娶回去了。 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云珞珈故意逗君青宴,“快走,来人了。” 第二百五十章 你三哥真的那么好?比你二哥还好? 闻言,君青宴下意识的就要飞身离开,忽然一想,怎么跟偷情似的。 虽说他把人偷出了相府一会,可他们是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妇,举动大胆了些,但更大胆的他们也都做了。 他低头在云珞珈的唇边轻啄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给她,“新年红包,我就先回了。” 说完,他又亲了下云珞珈,这才依依不舍的飞身离开。 君青宴前脚刚走,墨鸾和青鸢带着江离忧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边走边说说笑笑,陡然看到院子里站了个人,被吓了一跳。 看到是云珞珈,她们才算是松了口气。 江离忧跑到云珞珈身边,开心的跟她分享,“小姐,烟花可真好看,可惜之后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 烟花在古代的造价很高,而且只有皇家才拥有。 一年能看到这一次,已经是很不错了。 小丫头还不满足,还想要自行车。 “一年看一次就才能显得它的美,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她对着江离忧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前几天在街上买的银簪,给三人一人发了一支。 “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一人一支。” 前几天她还跟云帆一起往慈幼院送了些年货。 在云帆要给她买首饰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三个丫头。 三人拿到了云珞珈的新年礼物,高兴的不得了。 青鸢捧着手里的银簪,笑的像一朵花,“做相府的下人可真幸福。” 相府的主子都很好,从来都不会无故欺负下人的。 她遇到过别的府里的下人,经常听到他们说身边哪个小姐妹又被主子给打死了。 像她们这样有卖身契的奴籍,主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随便找个理由,连责任都不用付。 还有些主人动辄就喜欢卖下人的,那些被发卖的下人一般都过的很惨。 因着外面下着大雪,云珞珈让她们赶紧进了房间。 房间里炭盆烧的正旺,桌上还有很多坚果糕点。 青鸢急忙忙的去泡了壶热茶,回来几人围坐在桌边聊闲话。 青鸢说起云珞珈出嫁的事情,问道:“小姐出嫁是要带陪嫁婢女的,小姐会把我们带着的吧。” 澧朝风俗,有条件的家里女儿出嫁可以带两到四个婢女。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风俗,有些人家会带的更多。 他们觉得出嫁在夫家有自己的人好办事。 “那还用说。”云珞珈剥着瓜子壳,看着三人,“你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了。” 要是十一在的话,还得加上十一。 可现在十一不在。 想到十一,云珞珈难免感觉有些失落。 她以为会把十一从小不点养成大帅哥的,可是十一才开始长个就丢了。 墨鸾她们聊的太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云珞珈低落的神情。 只有江离忧发现了。 她暗暗的把小手放到了云珞珈的手上,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云珞珈对她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瓜子仁放到了她掌心。 大林子应该已经出发去了胡虞族,很快就可以传回消息了。 到时候就能知道那个少族长到底是不是十一了。 青鸢是个喜欢讲八卦的,这会说起来没个完。 云珞珈吃着零食听了一会,感觉有些困了,就自己提着热水去水房洗漱睡觉了。 见云珞珈困了,墨鸾赶紧阻止了青鸢,带着她和江离忧离开了。 翌日一早,老五老六就来拉着云珞珈去给长辈拜年。 拜了一圈下来,云珞珈收到的礼物都抱不下了。 看着怀中的礼物,她才想起昨晚君青宴给她的红包她还没看。 摸起来挺厚实的,也不知道君青宴给她包了多少。 她现在缺钱,别是给她包的情书就好了。 “小七妹收获颇丰呀,大家都给了,四哥哥也得给。” 云帆走到云珞珈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银票,对着云珞珈笑道:“四哥别的没有,就只有银子了,七妹妹想要什么自己买去。” “哇,四哥,我也我想要。”云逸凑了过来。 云帆又拿出了一沓银票,给云逸抽了一张,“呐,别说四哥不疼你。” 云逸看着手上的一百两银票,已经很知足了。 他一年月银也就才这么多。 不愧是他有钱的四哥,一出手就是他一年的月银子。 只是他有些好奇云帆给云珞珈的那一沓有多少。 云帆又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云荣拿了一张。 对云珞珈的是偏爱,对两个弟弟不偏不倚。 一大家子都坐在暖阁里,看到几个孩子们闹着,聊起了来年府里又要添丁的事情。 说起这个,大家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一众人难得聚在一起聊天,欢声笑语不断从暖阁传出。 云珞珈回去就开始拆红包。 家里长辈给的金银首饰比较多,云帆那一沓子银票足足有八千两。 拆完家里的,云珞珈才去拆君青宴给她包的红包。 她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京都十八家铺面的房契。 京都寸土寸金,房子可不便宜呀。 他这平日里小玩意送的不过瘾,现在倒是直接送房子了。 她换算了一下,她出嫁的嫁妆可能都没这么多。 这还只是新年红包。 这君青宴到底是有多厚的家底? 平时看他也不奢靡,吃穿用度都是比较差不多的,没想到家底这么厚实。 她爱钱也不爱钱,但是拿到了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把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算了一下。 在君青宴那里挣来的,君璟霄那里挣的诊费和药费,平日里云帆时不时给她的。 全部加上的话有六万多两了。 前日秦封说那家废弃的药庄报价一万八千两,那个转让的报价是五万六千两。 这么算的话,她手里的银子足够了。 她还是决定买那个收购之后就可以直接运营的。 她的时间不多了,得尽快让生意上正轨,然后结婚,结了婚去胡虞族找十一去。 既然银子够了,也该约见那个富家少爷谈收购的事情了。 年后家里每日都有人拜访,府里日日都很热闹。 文将军府一家也来拜访过,云渺渺也跟着父母一起来了。 不过文将军府这次来似乎不仅是拜年,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是看上了云瑜。 云瑜年前中了进士,再过两月就要参加殿试了。 云瑜家里排行老三,又是江氏所生嫡子,年纪轻轻便高中进士,可谓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了。 而且云瑜在京都公子圈子里名声极好,冠有公子温润如玉,人品高洁,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等赞誉。 可以说他的名声是连云赫都比不了的。 文将军疼爱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儿,自然是要给她找个最好的。 今日云瑜又出去读书去了,人并不在府中。 但是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老六,就连云珞珈都在。 听出文将军的意思,云珞珈下意识的看向了云峥。 云峥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云珞珈身边的云渺渺。 许是来之前文将军没有跟云渺渺提起这个事情,云渺渺愣了一会,然后抓住了文将军的手臂,小声说道:“爹,你说什么呢,女儿才刚及笄,还不想这么早嫁人。” 她说话的时候,似乎也下意识的看了云峥一眼。 云峥蹙眉颔首,没有看到云渺渺投去的眼神,但云珞珈看到了。 云珞珈敏锐的察觉到云渺渺对云峥也不是无意。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反正有钱没坏处就是了 她见云华序和江氏要表态了,赶紧笑着插话,“三哥现在备考的关键时期,谈婚事会让他分心的,倒不如等他考完再说。” 云华序一心扑在朝政上,对儿女的婚事不太上心。 江氏思想又算开放,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而且对文将军府有滤镜,很显然会答应的几率比较大。 云珞珈明知道二哥喜欢云渺渺,云渺渺对云峥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意思。 而且云渺渺这性格,怕是也不适合那个书呆子三哥。 怎么看今天这事要是成了,日后都会是悲剧,所以云珞珈还是出言帮助一下这对没长嘴的鸳鸯。 文将军和文将军夫人听到云珞珈的话,赶紧表示抱歉。 “七小姐说的在理,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文将军夫人表示了抱歉。 云珞珈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清楚。 这哪里是考虑不周,完全就是考虑周到。 以云瑜的才情和实力,就算是拿不到榜首,前三榜必有他。 文将军府现在还勉强够得着他。 倘若他高中之后,惦记他的人不知道得有多少,哪里轮得到他们文将军府。 云华序和江氏考虑了一下,也觉得云珞珈说的有理。 碍于文将军和夫人的面子,他们倒是没有直接说,只是温婉的说是等殿试结束后再讨论这个事。 见事情发展到这里,云渺渺和云峥都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文将军和夫人,云渺渺跟着云珞珈去了她的小院,边走边抱怨,“我爹娘给我找夫婿前也不问问我的意见,简直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云珞珈笑了笑,“他们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但是把你放在心里了,不然怎么会挑到我三哥哥。” 云瑜算是云珞珈接触最少的哥哥了。 她初来时,跟云瑜接触过几次,后来他就开始备考了。 在他备考之后,云珞珈就极少见到他的人了。 “你三哥真的那么好?比你二哥还好?”云渺渺有些好奇了。 云珞珈笑着回了云渺渺,“我家哥哥都好,但是你喜欢的那个就是最好的。” “哦。”云渺渺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她还没意识到云珞珈给她下套了,想着她喜欢的那个为什么是最好的? 看着云渺渺恍惚的样子,云珞珈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她没有给云渺渺琢磨的机会,乘胜追击,“所以你刚才脑子里想的是谁最好?” 她的话把云渺渺问的愣住了。 云渺渺愣了一会后,这才反应过来着了云珞珈的道。 她脸颊突然红了起来,面上带上了几分娇羞,“云珞珈,你混蛋。” 她娇嗔的锤了云珞珈一拳,“没有,你别瞎说。” “哦,我不瞎说了。” 云珞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故作琢磨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还听爹娘他们商议给二哥定一门亲事,也不知道会是哪家的小姐。” 云渺渺跟云瑜应该是没见过面的。 方才她说喜欢哪个哪个就最好时,云渺渺显然是有反应的。 虽然只有短暂的反应,也足矣说明她对云峥是有心思的。 今天幸好没有让他们把这个亲事商议下去,不然就真的是乱点鸳鸯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渺渺蹙了下眉头,然后佯装不在意,“那谁知道呢,爱谁谁呗。” “哦?真的爱谁谁?” 云珞珈笑眯眯的看着她,眼底是明显的戏谑。 云渺渺有种被人看透心事的羞恼,“你再这样,我可不跟你玩了。” 云珞珈觉得云渺渺害羞起来很有意思,但也没把人真的逗生气。 她见好就收,正经了起来,“你平时做什么都挺爽快的,怎么喜欢我二哥却不敢承认了?” 有的时候感情也得人推一把,不然你不说我不说,错过了多可惜。 云渺渺撇了撇嘴,“我喜欢他干什么?他幼时还说我邻居家的小姑娘端庄,说我像个小炮仗,又矮脾气又大还点火就炸。” “他喜欢端庄贤淑的,让他去喜欢呗,我才不稀罕,我又不是没人要。” “可惜了你大哥已经成亲了,不然我就嫁给你大哥,让他日日喊我大嫂。” “三哥不行,我还得喊他兄长,这亏我不吃。” 云珞珈:“……” 感情云渺渺不承认喜欢云峥,是云峥自己造的孽。 他小时候埋的恶果,得他自己解决。 不过这姑娘倒是真敢说。 还要做云峥大嫂,让他日日喊她大嫂。 “那确实是他的错。” 云珞珈顺着云渺渺的话说,“得好好的惩罚一下他,不让他轻易的得到你。” 姑娘生气都是需要哄得。 显然云渺渺已经生气了。 她要是帮云峥说话,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他爱得到谁得到谁。”云渺渺显然是不知道云峥喜欢她。 看着云渺渺这样,云珞珈觉得自己可能得帮一帮他们俩,赶在云瑜殿试前撮合了他们。 云渺渺在云珞珈这待了大半日才回去。 她刚离开,秦封就从外面进来了。 秦封来时,云珞珈已经进了小书房去研发新药了。 得知云珞珈在小书房,他轻车熟路的开门进去,径自坐到了软榻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我这跟了你,比做杀手的时候还累,每天东奔西走的,也不让人休息一下。” 秦封嘴上抱怨着,可是脸上却笑嘻嘻的,“你说你马上都要嫁给摄政王了,天下都是他的,要什么没有,你就非得累死累活的自己忙活?” 云珞珈抬起头看他一眼,“他有的是我的,但是我的还是我的,谁会嫌银子多?” 她对钱的执念倒也没那么深,她只是想做点什么。 事业做起来了,荣华时她也多了银子,落魄了她有退路。 君青宴需要时,没准她还能帮上忙。 俗话说的好安排,有钱能使鬼推磨。 反正有钱没坏处就是了。 没跟秦封多瞎扯,云珞珈就问道:“那个徐公子怎么说?” 秦封拿了快桂花糕塞到了嘴里,“哦,他说这几日府里太忙,初八晌午可以面谈。” “初八晌午,约在哪?” 云珞珈算了下,今日初三,还有五天的时间。 初八到她跟君青宴成亲还有二十天,这中间的时间差不多够她接手收拾准备用了。 “那少爷说早听说京都御香楼菜品一绝,想要来尝尝,所以约在了京都的御香楼。” 秦封忙得一天没吃饭了,很快就把一盘子糕点吃完了,甚至还想在这里蹭顿饭。 云珞珈晚饭要跟家里人一起吃,墨鸾她们也会聚在一起吃,自然是没有秦封蹭饭的地方。 云珞珈知道他最近辛苦,大方了一下,“你去御香楼吃。” 她抬手就给秦封丢了一锭银子。 御香楼虽说是云帆的产业,但她去吃饭都付钱,让秦封去自然更是要付钱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秦封拿着银子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云珞珈,问了句,“我能带着墨鸾那小妮子一起去不?” 云珞珈抬头瞥了他一眼,“不可以,在你没能娶到她之前,别想着单独跟她在一起,更别想带她出府。” 虽然她已经信任秦封了,但是男人不可信。 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兽性大发,对墨鸾做些什么。 为了墨鸾的安全,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秦封单独带墨鸾出去的。 “成,那就不带。”秦封笑着回头,“我吃完了给她送点过来。” 秦封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御香楼,毕竟他以前做杀手时也不是没银子,偶尔还是会奢侈一下。 以前他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所有好的都想给墨鸾来一份。 他的小金库暂时不能动,等墨鸾答应了嫁给他,都给墨鸾做聘礼。 年初八,京都街上依旧热闹,街道两侧的铺面大多都已经开门营业了。 云珞珈早些带着秦封去了御香楼。 她要了个雅间,让秦封在门口当个会门童,等着那个徐公子进来。 大约等了两刻钟,雅间外的门被敲响了。 云珞珈起身敲门,看到门口站着云帆和另外一位面生的公子。 那位公子身材修长,身上青色披风面料流光溢彩,看着像极了她电视剧里说的流光锦。 据说这流光锦万金难求,可见这公子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这人应该就是药庄的主人徐公子。 “七妹妹何时识得的中淮兄?” 云帆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好奇的询问。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想见见你 “先进来慢慢说。” 云珞珈招呼着云帆和徐中淮进去,让秦封帮忙叫了伙计点菜。 云帆引着徐中淮坐下,笑着跟他介绍,“这位是我家七妹妹,方才我听闻你说是因为药庄的事情来见一位七小姐,我便觉得那位七小姐可能是我家七妹妹,没想到还真的是。” 云帆准备来吃个午饭,还没进门就遇到了徐中淮,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来见一位想要他手下药庄的姑娘。 听着徐中淮的描述,云帆越发觉得他说的人像云珞珈,便跟着一起来看看了。 徐中淮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偏硬朗的样子,五官虽然算不上精致,但也是浓眉大眼的。 他皮肤不算白,相反的还有些黑。 这个外形看着不像是生意人,倒有几分像是个江湖少侠。 徐中淮爽朗的笑了笑,“是呀,可真是太巧了。” 云珞珈笑着接话,“确实巧,没想到徐公子跟四哥哥认识。” “确实是熟识,认识了有五年多了。”云帆略微算了一下,确实有五年多了。 他起了做生意的念头也是因为徐中淮。 徐中淮夺权中也有他的助力。 两人虽然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算是莫逆之交,感情深厚了。 “既然是熟识,那我们谈起来就更方便了。”云珞珈还记得自己今天约见徐中淮的目的。 徐中淮笑了起来,“确实,不过先点菜吃饭,药庄的事情吃了饭再谈。” 徐中淮家里虽说主要是做茶叶生意,也带着些其他的生意做,但他这个人极其热衷美食。 早就听说京都有家御香楼的菜堪比宫中御菜,一直没有时间来尝尝。 今日趁着谈生意的功夫赶紧来了。 云帆没有跟徐中淮说过御香楼是他的,所以徐中淮并不知道。 云帆很少跟家里人谈论生意上的事情,家里除了云珞珈没人知道这事。 秦封回来后也自顾的坐下了。 除了云帆不认识秦封,大家都认识他。 云珞珈跟云帆介绍了一下秦封,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伙计是新来的,所以不认识云帆。 云帆将酒楼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跟徐中淮保证绝对会让他满意。 徐中淮笑着回道:“让七妹妹吃得好很重要,七妹妹可还有要加的菜?” 他与云帆相熟,云帆的妹妹便是他的妹妹,他便随着云帆这般叫了。 “四哥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云珞珈也没介意他的称呼,对着他客气的笑了笑。 云珞珈平日里虽不爱装扮,但是长相是极其出众的,明眸皓齿,一等一的貌美。 她这一笑,让徐中淮愣了一下。 徐中淮凝眉多看了她两眼,随后又收回了视线。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吃饭。 徐中淮感慨了句,“菜真的不错,但是酒差点意思。” 云珞珈忽的想到李鸣岚酿的竹青酒,笑着说道:“我有一好友酒酿的很是不错,有空带点回来让四哥给徐大哥送去。” “好,那就有劳七妹妹了。”徐中淮笑了笑。 他差不多吃好了,用帕子擦了擦嘴,等着云珞珈他们放下了筷子。 等到云珞珈放下筷子后,他才说起正经事,“我的意向价格是五万六千两,如今大家都是熟人,看在云帆的面子上,我就直接底价给七妹妹了,五万两,七妹妹觉得可行?” 云帆的面子竟然值八千两,不知道他俩交情的云珞珈心里有些吃惊。 早知道带着云帆能省这么多钱,她早就把云帆带着了。 她没有表现出激动,笑着回道:“多谢徐大哥这般大气,我觉得可以。 ” 徐中淮想了想又说道:“我那个药庄有一大片的草药园子,我也不干这行了,那些工人我都可以留给七妹妹。” “他们都是租赁的长工,倒也没有卖身契这类的麻烦。” 徐中淮将药庄的事情大概跟云珞珈说了一下。 他说的这些秦封都跟云珞珈说了。 云珞珈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但他相信秦封。 秦封亲自去看了几次的药庄,查探了解清楚的,绝对不会有错。 虽然秦封这人看起来不靠谱,但办事还算是很负责的。 商量妥当后,徐中淮让人去找了笔墨过来。 他拿出了买卖的合约,改动了一下价格方面,调整了一些内容,才递给云珞珈确认。 他一直都没问云珞珈要这个药庄干什么。 这会有些好奇的问了句,“七妹妹一个姑娘家,为何会想到买我这个药庄?” 云珞珈接过合约看了眼,抬头回道:“我在家里闲不住,有是个学医的,但是不想每日在医馆坐诊,便想着做点这一类的生意,就想到了药庄。” 这个理由没有任何的不妥。 徐中淮笑着看云珞珈,“七妹妹还未从去看过那个药庄吧,那边依山傍水,风景很是雅致,七妹妹也不急着签,看过再签也不急。” 云珞珈已经看完合约,确定没问题了。 她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从袖笼掏出厚厚一沓的银票递给徐中淮,“秦封去看过就好了,我相信他。” 她这话,让还没吃饱的秦封感动了一下。 这小妮子真的很有良心了。 刚开始对他是百般怀疑,他示好也没用。 用了他之后,就真的做到了毫不怀疑。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别说,有种让人心里酸胀的感觉。 不过云珞珈还是要去药庄看看的,他决定明日就去。 药庄不在京都,路上得用一天,来回就是两天。 她这一去最少是三天。 家里这边说一声就好,君青宴那边也得打声招呼。 君青宴以前就很忙,自从监国之后就更忙了,她又有几日没有见到人了。 云珞珈说起明日准备去那边药庄看看,徐中淮表示自己这两日无事,可以亲自带她去熟悉一下。 云帆也要陪着云珞珈一起,就当是散心了。 如此敲定,三人便约好明日一早出发。 云帆要陪徐中淮去喝点茶,云珞珈就带着秦封先离开了。 她先跟着秦封去了趟城外的庄子,挑了几个人明日一起过去。 在回相府的时候,她经过李鸣岚那里带了些酒回去。 天色不早了,她没有在李鸣岚这里多做停留,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相府。 饶是着急赶回去,也没赶上去饭厅吃饭。 她没着急回去吃饭,先去找江氏说了要出府的事情。 云珞珈自己出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氏已经习惯了。 听到她说跟云帆一同出去,只是交代了几句便同意了。 白日里她让尾八去告知了君青宴她要出城几日,晚间她刚吃完饭,君青宴就亲自过来了。 君青宴来的时候,她正在小书房里拿着笔做账。 做账她实在是不是专业的,看着有些有些头疼。 看了一会账本后,她停下来休息一会,拿出了白日里跟徐中淮签的合同。 跟徐中淮其他的手续她也都交给秦封去办了。 没容她静下心来多想,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从脚步声中判断出了来人是君青宴。 君青宴大晚上才过来,可见白日里是真的忙的没时间。 她正要起身迎出去,房门被敲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君青宴发梢落上的雪花,这才发现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雪。 她抬手抚掉君青宴头上的雪花,拉着他进房间,“下雪了你怎么还过来,我就出去三天,又不是多长时间。” 君青宴被她拉进去,转身从小林子手里拿过了厚实的狐狸毛领的披风,反手把小林子关在了外面。 “给你送件披风过来,这些日子忙,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想见见你。” 他话中的意思就是想云珞珈了。 不过他也是实在抽不开身,奏折批完天都黑了,实在是不便来看云珞珈。 这也是他对皇位不太执着的原因之一。 殚精竭虑的忙,稍有不慎还会留下骂名。 云珞珈接过他递来的披风摸了一下,整片狐狸内胆,外面是锦缎的。 今日能送来,可见是早就准备好的。 云珞珈摸着他的手冰凉,拉着他到炭盆前烤着手,“这么冷的天,让人送来不就好了。 ” “我想见你。”君青宴很直白的说着。 他看起来带着几分儒雅气质,但到底是武将,说话做事都很直白。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云珞珈笑着逗他,“你倒是还知道想见我,上次见面还是除夕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就出去三天,又不是去三个月 “近来有些忙。” 君青宴温柔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看着她的眼底满是温柔,“今日这般晚了,我突然造访也有些唐突,只是太想你了,忍不住不来。” 云珞珈抬起头看着君青宴,笑道:“你这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君青宴向来会说云珞珈爱听的话。 “肺腑之言,天地可鉴。” 君青宴一把勾住云珞珈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尾六他们都跟着你,你别担心。” 近来那些跟云珞珈过不去的人都被收拾了,还有些活着的也是自身难保。 云珞珈要出门,君青宴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云珞珈抬起头看着君青宴,挑眉笑道:“你今晚不会是想睡我这吧?” 自从醉酒跟君青宴又睡了一次后,君青宴明显的比之前黏糊了。 以前最多是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手。 现在见面了必须抱一抱蹭一蹭,一副流氓样。 君青宴抿着唇,嘴角有些压不住的往上翘。 最后理智站了上风,“自然是不行,这样有损你的名节。” 过些日子就能把人娶回家了,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云珞珈发现君青宴好像瘦了,下颚线本就很清晰,最近瘦的好似刀削一般。 君青宴平日里特别的注意形象,就连瘫了的时候每日都是打理的干净利落的。 可今天他竟然有了胡茬。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云珞珈抬手摸了摸君青宴刺挠的胡茬,眼底浮现几分心疼,“你也别累着自己,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做事才会事半功倍。” “好,我知道了,你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君青宴何尝不知道需要休息。 只是大过年的,北方雪灾严重,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冻死了很多百姓。 这些日子,他都是在为这个事情操心。 “我就出去三天,又不是去三个月。”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着说道:“而且还有四哥陪着我,你就放宽心。” “嗯。”君青宴依依不舍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小脸。 外面的小林子敲了敲房门,“王爷,李大人还在王府等着呢。” 君青宴来之前,礼部尚书李大人去了安宁王府有事与君青宴商议。 听到小林子的话,君青宴低头在云珞珈的额头上印了个吻,“我先回府了,你早些回来,回来带你去李鸣岚那喝酒。” “好,快去吧。”云珞珈轻轻推开君青宴,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君青宴眼神温柔的看了眼云珞珈,这才转身离开。 大雪没有持续太久,路面也没有过多的积雪,马车走起来倒也不费力气。 云珞珈带着江离忧出去见世面,马车里只坐了两人。 秦封她也带着了,但是在马车外骑着马。 徐中淮不愧是富商,马车里铺的是波斯千金难求的毯子,炭炉中烧的是无烟的金丝木炭,就连马车坐垫都用的江南玉缎锦。 这徐中淮不仅是有钱,还是个特别会享受,懂得享受的人。 路上用了一天的时间,云珞珈刚好趁着这段空闲,考了一下江离忧最近看医书的成果。 江离忧年纪还小,很多地方理解的会有些偏差。 云珞珈耐心的纠正她,随后拉过她的手教她辨别沉脉和浮脉。 她跟江离忧说了许久,江离忧摸着自己的脉搏,大概明白了什么叫做沉脉。 江离忧的脉搏沉而有力,身体很好。 因为没有浮脉做例子,江离忧很难理解,只能下次找到了再教她。 江离忧很好奇云珞珈的脉摸起来是什么样的,便拉过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姐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脉看看吗?” “摸。”云珞珈很大方的把手腕放到江离忧面前。 江离忧对把脉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连门都没进。 她只能隐约的感觉云珞珈的脉也属于沉脉,而且沉而有力,比她的身体还要好。 “姐姐的脉沉稳有力,节奏也很好,是不是说明身体健康?” 江离忧跟云珞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云珞珈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确认江离忧的判断。 手刚放到手腕上一会,她的脸色就变了。 仔细算了一下,她醉酒跟君青宴在一起,大概是在半个月前。 那时候因为心情不好,又两日赶路,就没有想到去吃避孕的药。 这脉象隐约有些不太对劲。 虽说十多天就能把出来是不是喜脉了,但是脉象极其不稳定,特别容易误诊,所有她有一瞬间的怀疑。 随后,她又试了一遍脉,舒展开了眉头。 她这脸色变化太快,把江离忧都吓到了。 看到她眉头舒展,江离忧才敢出声问:“怎么了姐姐?是我说的不对吗?” “没事,还可以,你慢慢的去接受,不要着急。” 云珞珈淡然的笑了笑,轻轻揉了揉江离忧的头。 她身体确实是不错,但是也似乎确实有了个意外之喜。 还好她跟君青宴快成亲了,成亲时也不会有肚子,不然她就未婚生子了。 那些天事情太多,她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忘记吃避孕的药了。 现在局势稳定,要个孩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怀孕这事她暂时不准备告诉君青宴。 等到洞房之夜再跟他说,算是给他个惊喜,也算是约束一下他不要太过分。 君青宴体力惊人,憋了他这么长时间,要是由着他估计能没完没了。 有这个孩子约束一下,他多少会顾忌一下。 需要一天的时间在路上,但是中午徐中淮也没凑活,带着云珞珈和云帆去了沿途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酒楼吃了一顿。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药庄内。 药庄管事的很快迎接了上来,领着他们进了早就准备好晚餐的饭厅。 徐中淮提前让人快马加鞭的过来通知了管事的,让他提前收拾好了客房,准备好招待客人的晚餐。 见识了徐中淮吃饭的规格,云珞珈发觉丞相府实在是朴实无华。 五个人准备了三十多道菜,还有好多都是冬日很难捕到的野味,简直是奢侈至极. 秦封和云帆对野味赞不绝口,云珞珈却兴致缺缺,只挑着些看起来正常的菜吃着。 “七妹妹不喜欢野味?”徐中淮见云珞珈不怎么吃,语气温和的询问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你你,谁呀?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我比较喜欢吃鸡。” 她倒是没有说谎,面前拿盘子炖的软糯的鸡她吃了一半了。 徐中淮大笑着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每次吃饭都给她准备鸡。 这个药庄已经卖给云珞珈了,可徐中淮这会更像这里的主人。 他倒是没有给云珞珈多想的机会,吃了饭就让跟管事的说,明日将所有人都叫过来,给他们介绍一下新的东家。 要是没有他跟着一起来,光是这里的工人,云珞珈都需要花些时间。 现在有他帮忙,只是一句话就搞定了。 他们到的时候很晚了,吃了饭后天就彻底的黑了,云珞珈都没有机会看看这个药庄。 不过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 吃了饭后,徐中淮便让人带着云珞珈去了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倒是没有太奢华,只是普通的房间。 在陌生的地方,云珞珈担心江离忧害怕,就带着她跟自己一个房间了。 房间燃烧了火盆,夜里不算冷。 只是在云珞珈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借着炭火微弱的光看了眼身边已经熟睡的江离忧,她扯过衣服披上,取出长枪握在了手里。 “好久没有来这里了,趁着我大哥把这里卖了前来住两天,你去吧。” 声音是个男人的,他似乎在跟身边的下人说话。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徐中淮的弟弟。 他似乎不知道房间今夜云珞珈住了。 外面的男人正准备开门,云珞珈压低了声音提醒他,“房内有人。” 她的话刚说出来,房门被人打开了。 门外的男人手快,这是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你,谁呀?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平日里他过来,都是住在这个房间的。 今日门房放他进来,他自然是直奔这里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房间竟然有个女人。 “我就是买下这座药庄的人。” 云珞珈从床上下来,把棉衣穿好,走到桌边点燃了蜡烛。 蜡烛照亮了房间,也让云珞珈看清了站在门口男人的脸。 看清男人的脸后,她不由的愣了一下。 而门口的男人眼睛也陡然亮了起来,快步走到了云珞珈身边,习惯性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傻丫头,你怎么在这?” 他的视线在云珞珈的脸上扫了一圈,忽然发现她的眼神清明,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还没容云珞珈说话,他又是一阵惊讶,“你不傻了?” 要知道以前云珞珈整日呆呆傻傻的,见人就傻笑,教她的东西也能学会,但总是缺了几根弦一样。 有天赋,很乖,但是不好沟通。 药王用了好多种办法也没能治好她的痴傻,只说她是天生痴傻治不了。 但是后来有个师父路过化缘,说云珞珈只是魂魄不全,三魂七魄少了一半,哪日聚齐自然就不痴傻了。 药王向来不信那些,只当那个师父是胡扯。 现在看到云珞珈这张脸确定没错,可是眼神确实清明了。 云珞珈看着眼前激动的男人,略微回忆了一下,记起来他是药王谷的二师兄,名字好像叫徐中铭。 她回过神来,对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二师兄,你怎么半夜过来?” 她确实是不傻了,但是这个不太好跟眼前的男人解释。 虽然她没有回答徐中铭的话,但她问的这句话,却让徐中铭确定她真的是不傻了。 他激动的打量着云珞珈,“真的好了,真的不傻了,老头和那帮混小子们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床上的江离忧哼唧了声,云珞珈赶紧制止了激动的徐中铭,“二师兄,今日你没办法住在这里了,只能寻别处住了,这会天太晚,你先去找地方休息,我们明日再聊。”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让别人看到了也不好。 徐中铭这才反应过来。 他一拍脑门,“你看我,激动的都忘了,没事,我住的地方有的是,小师妹赶紧休息。” 他赶紧转身离开,出门前还鬼鬼祟祟的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前些日子,以云珞珈的名义往药王谷送了许多东西。 奇珍异宝就算了,还有很多名贵药材,可是把老头高兴坏了,直说这女娃娃没白捡回去养着。 去的人除了以云珞珈的名义送了礼,还告知了云珞珈成亲的日子。 刚过了年,老头就在算着让谁去出席云珞珈的婚礼了。 云珞珈之前虽然有点痴傻,但却胜在长得乖巧,人又听话,不哭不闹还爱笑,所以所有的师兄弟都很喜欢她。 送走了徐中铭,云珞珈关上了房门回去重新躺下。 她穿越来了这么久都没回药王谷看看,没想到能这么巧在这遇到徐中铭。 更巧的是,徐中铭是徐中淮的弟弟。 记忆里,徐中铭很是抠门,跟徐中淮实在不像是两兄弟。 她不傻了,性格与之前自然是不同,也不担心徐中铭看出什么来。 天实在是不早了,她没有多想,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的手下意识的放到平坦的小腹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块玉佩在发光,而她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那个场景过于真实,以至于她醒了之后还有些恍惚。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 江离忧端着洗漱的水从外面进来,看到云珞珈满头的汗,眼神呆滞的躺着,满眼担忧的上前看着她。 云珞珈回神,呼出一口浊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回想起来,那个梦并没有多恐怖,可实在是太真实了,所以才会让她醒来后还是心有余悸。 下床穿好衣服,她拿出了玉佩仔细看了一会。 之前感觉变化的纹路似乎确实变了,里面一层雕刻的图案似乎在走动。 距离她第一次发现时走的并不多,但她可以确定是有变化的。 她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晃动才会移位,便使劲的甩了几下。 甩到手酸她才放在眼前看着。 好似没有任何变化。 那就说明不是因为晃动移位的恶,而是因为里面有什么机关。 要不是因为这个玉佩用处大,她绝对是要摔碎了看看里面的猫腻的。 “什么样的宝贝让小师妹一大早就爱不释手的。” 徐中铭兄弟和云帆从外面走进来,徐中铭看着云珞珈的视线带着几分笑。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放心,跟我干不会亏待你 云珞珈收起了玉佩,抬眸看向三人,“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来叫你吃早饭。”徐中铭眼里还带着兴味打量着云珞珈,“真的是不傻了。” 云珞珈刚回相府的时候,云帆在外面行商,所以并没有见过云珞珈傻的样子。 他只是大概听云逸说过一嘴,但细节倒是不清楚的。 自然,他也不知道云珞珈模棱两可的说自己是装傻的事情。 云珞珈担心云帆好奇,赶紧接了话,“我也饿了,先去吃早饭吧。” 她说着,招呼了江离忧一声,带着她一起往外走去。 早饭不算太奢侈,但还是有南方的蟹黄包,而且用料很足。 云珞珈有了身孕,而且刚怀上,不敢吃寒凉的东西,只吃了一口就放在旁边了。 一大早的,桌子上就出现了鸡汤。 云珞珈倒也没有嫌弃油腻,喝了一碗鸡汤。 饭后,徐中淮就让管事的召集了所有人,告知他们以后云珞珈才是这个药庄的主人。 他让管事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一下。 云珞珈本想让秦封负责跟这里管事交接的,可一早就没有看到秦封,就连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来。 她正寻着秦封的身影,秦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交接呀,跟我交接就行了。” 他早上又在药庄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这个药庄。 这片地方很大,庄子有云珞珈在京都那边的三个大,而且还有十几亩种植草药的药田,还有半片山也种植了草药,确实是值那么多钱。 这个药庄本来是要传给徐中铭的,但是他不愿意回家接触生意,说什么要行走江湖做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徐中淮也没惯着他,就直接把这里卖了。 交接的事情交给秦封之后,徐中淮带着云珞珈在药庄里转了转。 云珞珈对药庄的仓库有些好奇,让徐中淮带着她去仓库看了看。 这个收购的价格不包括仓库的草药,但是徐中淮不做草药生意了,就将仓库所剩的草药都附送了。 徐中淮让人去管事的那里拿了仓库的钥匙,带着云珞珈过去看了看。 “前些日子出了一波草药,现在仓库所剩的不多了,不过算起来几千两的货还是有的。” 徐中淮跟云珞珈说明,“七妹妹收了我这个药庄不会亏的,我之前所有的下家都在这里,全部打包送给七妹妹。” 倘若是旁人收购了这个药庄,他不会做到这么周到。 算起来,这个药庄这个价格给云珞珈,他其实是有些亏损的。 不过以他跟云帆的交情,没有必要计较这点。 “那就多谢徐大哥了。”云珞珈对着徐中淮笑着表示感谢。 这边的仓库很大,仓库外面还有工人在晒草药,看起来都是专业的工人。 徐中淮说的没错,她收购这个药庄是不会亏损的。 就这些技术工都不知道得值多少钱了。 徐中淮家中还有事情,跟云珞珈交接完后就准备离开了。 云珞珈和云帆送他跟徐中铭出了药庄。 徐中铭上马车前,跟云珞珈笑着说道:“等你成亲,我们和老头子都会作为娘家人过去的,到时候见了。” “好,到时候见。”云珞珈对着徐中铭笑了笑。 说药王谷是她的娘家人也没错,毕竟原身是在药王谷长大的。 徐中淮对着云珞珈和云帆笑道:“云帆空了带七妹妹去我那,我请你们吃我们那的美食。” 徐中淮除了做生意,最大的爱好就是品鉴各种美食。 “好,一言为定。”云帆笑着点头。 云珞珈接话道:“徐大哥有时间去京都,我请徐大哥吃你从未吃过的美食。” 她忽然想到在京都还没看到过烤肉火锅这一类吃的。 倒是有一种跟火锅极其相似的古董锅,只是口味单一,比现代的火锅差的多。 她虽然没有研究过美食,但是火锅的配料她大概都知道。 “七妹妹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若不是府中还有事情,我今日定然不走了,等着明日与你们一同去京都。”徐中淮半真半假的笑着。 这会时间不早了,他没有耽搁太长时间跟云帆和云珞珈道别,带着徐中铭上了马车离开。 徐中淮走后,云珞珈让人去找了秦封,通知他交接完去她那一趟。 她需要避开耳目送一批空间的草药过来这里。 最值得她相信,也最适合办这件事的人就是秦封。 当然,她不会告诉秦封自己有空间的事情。 她会把空间草药放到自己的庄子的隐蔽仓库,让秦封派人运过来,再销售出去。 至于草药的来处,她不会过多的解释。 之后也会想办法掩人耳目每隔一段时间,亲自带人运一批草药过去。 有了药庄的这个幌子,可以骗过所有人。 而秦封非要问她的话,她大可以隐藏秘密,随便找个不可说的借口打发了。 秦封忙完过来,把带过来的账本和所有工人名单都给了她。 云珞珈边浏览工人名单,边跟秦封说着庄子哪个仓库有草药,需要他带人运过来。 市场部那边也该行动起来了。 不仅仅是京都的药铺,别的城镇的药铺也要去做推销,争取把云济药庄的草药推广至整个澧朝。 秦封这会就开始好奇了,“那么多药铺要药材,你哪里来的药材?” 云珞珈对着他神秘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去办你该办的事情就行了。” 她没有过多的解释,秦封也没有再多问。 他随意翻看着另一本工人名单,随口跟云珞珈说:“让我干这么多活, 总得给我长点月钱,不然我什么时候能娶的上墨鸾。” 云珞珈抬眸瞥了他一眼,“事情没敢先要涨月钱了,放心,跟我干不会亏待你,等你得到墨鸾的同意时,我在京都给你买个两进的宅子。” “真的?”秦封眼睛一亮。 京都一个两进的宅子可得不少银子。 他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都不够买个宅子的。 “当真,所以好好干,亏待不了你。” 云珞珈笑着拍了下秦封的肩,“好好干,银子会有的,宅子会有的,娘子也会有的。” 她现在体会到了老板为什么都喜欢画饼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终于对这十里红妆有了些许的概念 因为画饼只需一张嘴,零成本,还能让员工努力工作。 显然这饼秦封吃的超级愉快,笑的牙不见眼的,“我一定不辜负东家的期望,早日把墨鸾娶回家。” 想到他秦封也能过上娃娃娘子热炕头的日子,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因为新接手药庄的事情比较多,给所有的工人都开了会,熟悉了一下众人就花了大半日。 云珞珈被迫又多在这里留了一日。 第四日她才跟云帆带着江离忧先回去。 这边还未打理妥当的事情都交给了秦封。 云珞珈没想到秦封一个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杀手,干起生意上的事情来得心应手。 秦封这人只是看着糙,做事其实很细心,也很稳重。 果然,能在杀手组织混出头的人不会简单。 回城的路上,云珞珈跟云帆聊起了火锅。 她只是说以前自己做着吃过,感觉味道很好,等回到了相府给云帆做。 云帆对餐饮有涉猎,火锅炭火烤肉倒是可以试试看。 云珞珈这边还没进城,迎面就迎来了君青宴。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今日回来,忙完宫里的事情就骑着马迎了出来。 又有几日没见了,他急着想早些见到云珞珈。 在城外十里迎到了云珞珈,君青宴从马上跳下,钻进了云珞珈的马车。 回来时,云珞珈云帆和江离忧就乘坐了同一辆马车。 君青宴进来后,马车倒也不显得拥挤,就是云帆多少有点不自在。 但是云帆这个人不喜欢骑马,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后,就气定神闲的继续坐着了。 君青宴也不是要与云珞珈亲热,只是看到她就觉得很满足。 他坐在云珞珈身边,询问了她这两日过得如何。 云珞珈也随意挑了一些与他说。 婚前的这些日子她依旧会很忙,也提前跟君青宴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君青宴的孩子的原因,云珞珈这会看到君青宴,多了种说不出的羁绊的感觉。 好似有了孩子这个纽带,她跟君青宴就彻底捆绑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君青宴会不会期待这个孩子? 她倒是有些期待看到君青宴知道孩子存在时的反应了。 其实君青宴还有许多国事要忙,所以把云珞珈送回相府后,他便又回了皇宫。 回到府里后,云珞珈并没有闲着。 休息了一日后,就出去雇佣了一些人,往城外的庄子运了十多车的药材。 药材都是她亲自从空间放到车上的,随后才让人运输。 忙活完药材的事情,她倒是清闲了下来。 清闲下来后,她就撺掇青鸢去找各种火锅食材和大料。 古代的大料不全,想要找齐很难,但是也能找个七七八八。 等料备齐了,云珞珈开始指导青鸢这个大厨动手操作。 连着吃了三天不同口味的火锅,云珞珈才找到些现代火锅的味道。 她先拉着云帆尝了尝菌汤锅,还有羊油锅。 古代的牛不可以随意杀,牛油这个东西很难找,所以就在猪油里加了些羊油熬制辣锅底。 舒舒坦坦的吃了顿火锅后,云帆露出了心满意足且很感兴趣的神情。 他觉得这种锅,应当会很招京都达官贵人和富家公子的喜欢。 在冰天雪地,找三两个好友一起喝酒涮肉,岂不美哉。 他当即商议跟云珞珈合作。 云珞珈出火锅配方,店他来操心,挣的钱跟云珞珈五五分账。 云珞珈本就想的是这个事情,但是云帆给她五五是让她有些惊讶的。 她当即就同意了,带着青鸢把火锅的配方整理了出来。 这几日麻烦青鸢动手,云珞珈给青鸢拿了一把金瓜子,还允诺她以后在安宁王府单独给她建一个小厨房。 青鸢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除了吃,就是做吃的. 听到云珞珈要给她一个单独的小厨房,当即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刚过年,云帆那边就有的事情忙了。 云珞珈忽然想起君青宴在新年红包给了她不少铺面。 她将那些铺面整理出来,让云帆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 自己的铺面能用,就剩下了一些租铺面的银子,自然是好的。 云帆挑了五个人流比较大的铺面用着了,剩下的帮着云珞珈找人租出去了。 铺面这东西留在手里用不到放着浪费,用到的用,用不到的就租给别人用。 云帆办事的效率极高,不到半月就开了第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招牌打的是御香楼的名头,所以第一天人就爆满。 第一天过后,瞬间爆火,在京都掀起了一阵热潮,之后每日都排队。 因为吃过的都说好,所以很多有钱又有闲的富家子弟想要尝试。 可是每日店里都饱满,得需要提前两日才能预约的上。 云帆那边忙着生意,相府里忙着云珞珈出嫁的事情。 云珞珈出嫁的嫁妆特别丰厚,江氏给她准备了一百八十八抬,老夫人也用自己的嫁妆给她添妆。 云帆给她添了八十八抬妆。 云渺渺那边也送了添妆。 两个姨娘也都给她准备了嫁妆。 云赫夫妇也给她准备了。 还有药王谷那边,人还没到,添置的嫁妆就先送来了。 就连刚认识不久的徐中淮都给云珞珈添了妆。 还有几日才到出嫁的日子,丞相府的库房都已经放不下云珞珈的嫁妆了。 以前总听十里红妆,云珞珈心里没有概念。 现在,她终于对这十里红妆有了些许的概念。 从君青宴下聘到这日,云珞珈一直都在府里待着,但也没有闲着,每日不是去老夫人那边坐会,就是有人来她的小院找她说话. 尤其是江氏,这几日每日都来,一坐就是半天。 也没有特殊的事情,就是想跟云珞珈坐一会,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也好。 云珞珈大概能理解江氏即将嫁女儿的心情,倒也会陪着她说说话。 本来不太焦虑的云珞珈,被江氏搞的都有些婚前焦虑了。 距离出嫁只有两日的时候,晚上云珞珈正准备休息,墨鸾忽然急急的跑来。 她说一整日都没看到江离忧了,本以为她白日贪玩去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见江离忧回来。 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这才来找了云珞珈。 第二百五十七章 找她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一整日都没见人?” 云珞珈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她平日里跟府里谁走的近,去问过了吗?” 墨鸾去给云珞珈拿了狐裘披风,“她平日里很少出小院,也就有时跟青鸢去后厨,跟府里的厨娘走的还算近。我方才去问了,厨娘说有几日没见到她了。” 听到这里,云珞珈也着急了。 这几日太忙了,她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江离忧。 她正准备穿好衣服出去让人去找,忽的不知道从哪里掉出了一封信件。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打开来看了眼。 看到信的内容,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随后坐到了床边,打发了身边满脸疑惑看着她的墨鸾。 “我知道她去哪了,她今晚不会回来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珞珈握着手里的信,面色无恙的去脱刚穿上的衣服。 墨鸾把她的披风放回去,好奇的询问:“小丫头没打声招呼去哪了?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今夜不回来住哪里?” “她去以前的邻居家了,明日就回来了。”云珞珈脱下衣服,淡淡的说道。 许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淡然,墨鸾以为那信是江离忧写的,就没有多怀疑,出去关上了房门。 等到青鸢离开后,云珞珈才打开信又看了一遍。 信中说江离忧在他手上,让云珞珈今夜之时之前独自一人去城外十里亭。 信中还说知道云珞珈身边有君青宴的影卫,让她务必要摆脱影卫,不要告诉任何人,独自前往。 倘若被发现她身边有人跟着的话,会立马割断江离忧的脖子。 云珞珈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也不敢拿江离忧的命去赌。 她没有着急穿衣服,把信收了起来,凝眉叫了声:“你们都出来。” 她话音刚落,尾六和尾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看着眼前两个影卫,云珞珈疑惑问道:“尾四和尾五不在吗?” “他们换岗休息去了。”尾六老实回话。 云珞珈了然的点了点头,“尾八,你去江离忧原来的家里附近找找她,我不是放心。” 尾八答应了一声,不疑有他,飞身离开。 尾八离开之后,云珞珈似乎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从空间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尾六,“王爷近几日有些伤寒,我白日做的药,你给他送过去。” 尾六接过云珞珈手里的瓷瓶,“我去叫尾四和尾五起来守着。” “诶,算了。” 云珞珈阻止了他,“最近太平,而且还是在相府,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就去一会就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就别打扰他们了。” 云珞珈出门时,他们四个都要跟着。 只有云珞珈在府里的时候,他们四个才会轮岗去休息。 云珞珈这两日也不是完全没出府,他们确实睡的不够。 尾六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云珞珈所说的。 看着尾六离开,云珞珈才赶紧穿上了衣服,摸黑悄悄的去后院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出了相府。 她不知道绑架江离忧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 但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信送到她身边,定然不简单。 她不敢拿江离忧的命去赌,所以决定自己去会会那人。 城外的十里亭,是通往南方的必经之路。 云珞珈用君青宴的玉佩顺利出了城,快马加鞭一路往南方疾驰而去。 现在距离子时也只有一个时辰了,她大约半个时辰就能赶到那边。 她身边确实没有带人,但是却忍痛把君青宴送她的一串红玛瑙的手串拆了,走一段路撒上一颗。 她让尾六给君青宴送的也并不是什么感冒药,瓶子装的也是红玛瑙的珠子。 她给了君青宴暗示,只是不知道君青宴能不能看明白。 夜间的官道无人,她很快便到了城外的十里亭。 走了好一会的夜路,她的视线已经适应了昏暗。 刚到十里亭外,她便隐约看到亭子里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从模糊的轮廓判断,那个矮的就是江离忧。 “你是何人?绑个小丫头意欲为何?”云珞珈下马往那边走去,指间已经暗暗夹着几根暗器了。 “站住!” 亭子里的人对着云珞珈怒喝,手里的匕首似乎往江离忧脖子上靠近了些。 “我不动,你别动她。” 云珞珈停下脚步,蹙眉看着那边,再次询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你放了她,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她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 亭子里的人开口说道:“往前走百米有一辆马车,你走过去,上车等着。” 云珞珈深深看了眼亭子里摇头发出“呜呜”声的江离忧,出声安抚,“别怕,姐姐来了。” 她安抚完江离忧,又跟那个绑匪说道:“我现在就过去,你别动她,不然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只是想保住江离忧,并不是怕这个绑匪。 绑匪费劲巴拉的把她引过来,目标定然是她。 既然没有直接让人袭击她,大概率不是想要她的命。 只要不是想要她的命,就没有什么好过于担心的。 她倒要看看是谁要用这种方式找她? 找她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她往前走了一些之后,确实隐约看到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 她不急不躁的往马车走去,出声询问:“你为何要见我?我来了,可否让人放了那个小丫头。” 马车里的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云珞珈听力异于常人,她明明听到马车里有人。 不但马车里有人,在车夫的位置应该也是有人的。 至于周围有没有人埋伏,她倒是没有辨别出来。 很多厉害的人可以隐藏气息,就像君青宴身边的影卫,她得凝神仔细辨别良久,才能隐约感受到有人。 就算她隐约感受到有人,也很难辨别他们的方位。 马车里的人气息也很轻,她判断不出来是不是认识的人。 很快就能知道是谁要见她了,她快走了几步。 她走到马车边,伸手去推马车的门。 就在她一只脚踏上马车时,马车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猛然把她拉进了车里。 马车里一片漆黑,可是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云珞珈瞬间便知道是谁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嫉妒心是不可估量的 “君玄翊,你想干什么?” 云珞珈凝眉,刚要抬头看过去,一个手刀落在了她的颈项。 她只觉得颈后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前,她将手里所剩下的玛瑙珠全部扔下了马车。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就看到坐在旁边,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看的君玄翊。 她撑着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脖子,皱着眉看向君玄翊,“小丫头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君玄翊这人心狠手辣,她担心抓到她后就会对江离忧不利。 “不用担心,你在意的人我不会杀。” 君玄翊去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云珞珈,“喝点水。” “她在哪?我要见她。” 云珞珈没有去接君玄翊递来的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君玄翊坐到床边,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行把水喂给了她,“你现在在我手里,所以你该听话的。” 云珞珈特别想吐这个变态一脸,可是他说的没错,她跟江离忧现在都在他的手上。 而且她醒来听到了外面的水声,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船上。 没有找到江离忧,她不可能一个人走。 就算是一个人,她现在也很难走得了。 云珞珈收起愤怒,冷眼看着君玄翊,问道:“你想干什么?想用我威胁君青宴?你觉得他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力?” 若说君青宴爱她她信,但是要是说君玄翊为了她会放弃权力,她是不信的。 君玄翊把茶杯放到一边,掏出帕子给云珞珈擦拭唇边的水渍,“我之前确实想要权利,但被禁足的期间想通了,我现在只想要你,能跟你双宿双飞我觉得也挺好。” 他面色清冷,说着情话,眼底却不见任何深情。 云珞珈暗暗给自己把了个脉,眼神淡然的看着君玄翊,“双宿双飞这个词用的不对,双宿双飞要用在相爱的两个人身上,用在我们中间不合适。” 君玄翊倒是毫不在意她的说辞,“我不在意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只要云珞珈在他身边,他便能感受到她所说的甜。 只要他感受到甜,她爱不爱他又有什么重要。 他从袖袋掏出一支金镶玉的木槿花簪子,插到了云珞珈的头上,“别再丢了。” 云珞珈看到他手里的簪子时,才想起自己之前确实丢过一支木槿花簪子。 她当时以为不知道丢哪去了,没想到被君玄翊捡到了。 君玄翊以前为了报仇还算隐忍,现如今仇报了,他也失势了,已经完全暴露本性了。 云珞珈觉得这家伙心理有些问题,像个不怕死的亡命徒,而且性格偏激病态,是个实实在在的病娇。 是个人都知道病娇不好惹。 这玩意惹急了真的跟你玩命。 小说里的病娇看着贼带感,但是病娇在身边的感觉着实是让人心慌。 云珞珈不想激怒他,蜷缩起腿安静的坐着看他,“我想见见小丫头,确定她没事我就老实跟你走。” 君玄翊想要带她走,她暂且安心跟着。 她现在应该是在船舱的某个房间,这个船感觉不小。 就算她想逃,也得查清现在所处的环境。 “先吃点东西。”君玄翊没有回答云珞珈,对着外面拍了拍手。 外面进来了几个婢女,端着饭菜走进来。 其中一个云珞珈见过。 就是前段时间,云珞珈有求于君玄翊,在赌坊住下时,君玄翊让在她身边伺候的人。 云珞珈看了眼那个姑娘,那姑娘一副厌恶的神情别开了视线。 看到那姑娘的神情,云珞珈心里忽的有了些想法。 她故意看向君玄翊,娇声说道:“我手臂有些酸,想要你喂我。” 话是对君玄翊说的,余光却看向了那个姑娘。 女人的嫉妒心是不可估量的。 她想要离开这里,那个女人的嫉妒心说不定是可以利用一下。 君玄翊以为云珞珈示好是因为想见江离忧,并没有任何怀疑。 “好,我喂你。” 君玄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底的神情温柔宠溺,似乎对云珞珈无限深情。 云珞珈注意到那个姑娘的脸色都发青了,藏在袖笼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这忍得真的是太辛苦了。 只是她忍得越是辛苦,对于云珞珈来说就越有利。 云珞珈当着她的面,把君玄翊喂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全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云珞珈深知这个道理。 而且,她肚里的孩子现在需要营养,她更得好好的吃饭。 君玄翊看着云珞珈这么乖的把饭吃了,眼底的神情更加暖了。 等着云珞珈吃完,他还很贴心的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吃饱了?要不要再喝点汤?” 君玄翊向来冷心冷情,从未对谁这么温柔贴心过,那个女人看着心里泛出一阵酸楚。 “不喝了,已经吃饱了。”云珞珈笑着对君玄翊摇了摇头,“你快去吃吧。” 君玄翊自顾着喂她,自己倒是还没吃饭。 演戏要演足,云珞珈看着他的眼底满是关怀。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眼底笑意更浓,“好,我吃些饭就来陪你。” 他说话的语气越发温柔,可见云珞珈这虚假的情意他很受用。 云珞珈托着腮看向那边吃饭的君玄翊,视线落在那个姑娘身上,眼神带着几分笑意。 那姑娘瞪了云珞珈一眼,低头贪恋的看着君玄翊吃饭了。 云珞珈的手在袖笼里摸着那块玉佩,心里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个逃走。 无论君玄翊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对君玄翊都没有任何心思。 虽然不懂心理学,但她大概也明白君玄翊性格的形成跟他经历的苦难有关。 也许君玄翊并不爱她,只是自幼缺爱的他,在某一瞬间在她这里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温暖,贪恋上了那份虚无缥缈的温暖。 她明白他的苦归明白,但是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那么多同情心给他。 他是变态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对她强制爱就很不应该了。 君玄翊吃饭很快,但是也很安静。 不算斯文,但也算是赏心悦目。 一个皇子受尽苦楚长大,实在是令人唏嘘。 此时云珞珈完全可以给他一暗器,可江离忧还不知道在哪。 她知道干掉了君玄翊也无用,甚至有可能让她跟江离忧都离不开这艘船。 等到君玄翊吃完饭,云珞珈看到那个姑娘要给君玄翊倒茶。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从那姑娘手里拿过茶壶,亲自给君玄翊倒了杯茶,“吃饱了喝点茶水。” 君玄翊抬眸看她,眼神温柔的扶着她的手把杯子靠近唇边,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茶水。 他这个举动,更刺激了那个姑娘。 那姑娘直接没忍住恶狠狠的瞪了云珞珈一眼。 云珞珈故作没看到,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跟君玄翊说道:“房间里闷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她想要趁机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君玄翊多疑,绝对不会放她独自出去,倒不如把他带着一起。 君玄翊眼底浮现出怀疑,紧紧盯着云珞珈的脸。 云珞珈心理素质向来强,面不改色的让他盯着,疑惑的问个句,“不能出去吗?你是在软禁我?” 没有那个条件硬碰硬,只能来软的了。 希望君玄翊吃她这一招。 窗外波光折射的光投射在云珞珈的脸上,她那双黑眸坦诚清澈,君玄翊笑着点头,“好,我带你走走,等一会让人把那个丫头也给你带来,留下给你解闷。” 现在是在水上,云珞珈跑不了,所以君玄翊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君玄翊起身握住云珞珈的手,云珞珈下意识的把手收了回去。 看到君玄翊不悦蹙眉,云珞珈笑着把手藏了起来,“你这手也太冷了,跟冰窖里拿出来的似的,你自己暖暖再来牵我的手。” 君玄翊确实寒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凉气。 一般男子火力都要旺一些,可君玄翊跟旁的男子都不同,他像是冰骨头似的. 云珞珈给他把过脉,他体质极寒,不是中毒,而是因为经年累月导致的身体寒凉,体温也比正常人要低一些。 他这个体温给正常人就是低温,会觉得浑身难受,可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完全没有感觉不对似的。 君玄翊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新伤旧伤不断,身体受损严重,不好好养着的话,早晚是要出大问题的。 云珞珈在心里琢磨着,看到君玄翊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袖笼里暖着。 “一时半会暖不了。” 君玄翊对着云珞珈笑了下,忽的想到什么,蹙眉把手抽了出来,回到床边拿起了云珞珈的披风回来给她披上。 “江上风大,别着凉了。” 君玄翊亲自给云珞珈系好披风,低垂着眼眸看起来极其认真。 云珞珈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系好披风,跟着他一起往船舱外走去。 走到外面后,云珞珈才发现这船是伪装成了货船。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忘记了他是个疯批 她沿途给君青宴留了记号,但也只是留到了城外的十里亭,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若是走陆路,君青宴还有可能尽快找到她。 可君玄翊却选择了走水路。 他不仅是走了水路,而且还用了商船做掩护。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心思缜密。 云珞珈面色淡然,很是疑惑的问君玄翊,“我们这是要去哪?” 君玄翊既然能从府里逃出来,而且准备的这么充分,必然是早有计划的。 “去一个谁都找不到,能让我们安度一生的地方。” 君玄翊用自己暖了些的手握住云珞珈的手,眼神深邃,语气温柔。 他的手即便是暖和了,还是比云珞珈的手要冷。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他凝眉,强硬的把她的手握紧,并且低声警告,“不要妄想从我身边离开,你与我走,我可以放弃一切,你若离开我,我便倾尽一切倾覆了这天下。” 他声音淡淡,可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云珞珈不信他有倾覆天下的能力,但也觉得他发起狠来必然也能惹出一些祸端。 “你喜欢我什么?”云珞珈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知道这副皮囊长得不错,但也实在算不得是个万人迷。 小说穿越女都是有光环的,所有男人都会围着她转,可这不是小说。 云珞珈自认自己没有光环,也不是个万人迷。 所以她一直不太明白君玄翊喜欢她哪点。 “我也不知。” 君玄翊诚实的有点令人哭笑不得。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云珞珈哪里。 他只知道云珞珈是第一个在他昏迷期间将自己外衫给他盖着的人。 也是第一个令他心软想为她着想的人。 更是唯一一个告诉他生活够苦了,需要吃点甜的让心情好些的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到云珞珈,他就像是吃了糖一样。 如此,他觉得云珞珈就是他苦涩人生的那一缕甜。 报仇前,他的心里只装着报仇,报了仇后,他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他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不为别的,只为了将云珞珈禁锢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输给了君青宴。 那个位置他可以不要,但是他生活中唯一的甜他绝对不会放弃。 云珞珈笑了笑,“可是我是你的小皇婶。” 有违伦理的。 “那又如何?”君玄翊毫不在乎,“就算你是后宫的女人我也不在乎。” 好吧,云珞珈忘记了他是个疯批。 冬日的风很冷,江上的风更大些。 云珞珈冷的收紧了披风,君玄翊见状,蹙眉道:“先回房间,等着风小些的时候再出来走走。” 云珞珈没有反驳,跟着他一起往船舱走去。 回到房间,云珞珈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水面。 过了一会,云珞珈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君玄翊,“好无趣,把小丫头带来给我解闷吧。” “好,我让人带她过来伺候你。”君玄翊起身,深深看了眼云珞珈,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夜便不过来了,一会让人给你送饭菜。”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君玄翊虽然是个病娇疯批,但也不会强迫云珞珈跟他睡。 他将云珞珈看的重要,不会对她过于不尊重的。 云珞珈对着君玄翊笑了笑,“好。” 君玄翊走出门前,又深深的看了眼云珞珈,似乎在确认她真的在。 君玄翊说话倒是算话,没一会江离忧就被带过来了。 小丫头除了头发乱一点,头上还沾着两根稻草,看着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妥。 一看到云珞珈,江离忧就哭着跑上前,跪在云珞珈身前,抱住了她的腿,“是我连累了姐姐,害的姐姐也被抓到了这里。” 江离忧想到是自己连累的云珞珈,就满心的愧疚。 云珞珈把她头上的稻草摘掉,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无事姐姐就放心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云珞珈大概已经有了回去的办法,只是得等江离忧回到她的身边。 “没有,他们只是把我绑起来扔在了仓库一样的地方。”江离忧哭着摇头。 要不是因为她,明日就该是云珞珈出嫁的日子的。 可是现在云珞珈为了救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她越想哭的越凶。 云珞珈拉起她的手,撸起她的袖子看了眼。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这一天一夜,手腕的皮肤被绳子勒的青紫一片。 云珞珈从袖袋里拿出药膏给她涂抹,很是轻柔,边给她擦药边安抚她,“别哭了,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君玄翊的性格太难以琢磨了,她实在是拿不准。 但她大约也知道,只要她表现的顺从,君玄翊也不会真的为难她。 之前在君玄翊吃饭后,她给君玄翊倒的那杯茶里已经放了药,只等着她这边引子药效就能发作了。 等到时机成熟,她便会找机会回去。 明日是她跟君青宴成亲了的日子,她定然是赶不回去了。 君青宴现如今估计找她也找疯了。 婚礼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她得先离开这艘船才是真的。 哄好了江离忧,云珞珈确认了外面有两个人守着,便故作坦然的跟江离忧说着话。 君玄翊生性多疑小心,定然是会发让人看着她的。 哪怕明知道在水上她逃不掉,他依旧不放心。 晚饭是那个喜欢君玄翊的姑娘来送的饭。 君玄翊不在,她看云珞珈的眼神明显大胆了点,眼底满是厌恶和嫉恨。 她动静很大的把饭菜摔到桌子上,瞪了云珞珈一会,还是没忍住骂了句,“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不是要嫁给摄政王了吗?为什么要缠着我家主子?” 云珞珈一根钢针从指间飞出,插着她的脸颊划过,“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要知道是你家主子绑我来的,不是我自愿来的。” 那根钢针是警告她嘴巴不要不干不净的。 看着她脸颊被划破,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从脸颊往下滴落,云珞珈又朝着她扔了个瓷瓶。 那姑娘随手接住,恶狠狠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懒洋洋的托着腮看着她,语气散漫“祛疤凝露,小姑娘的脸上不能留下疤痕。” 她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行为,把那个姑娘给整懵了。 “你不要以为主子宠着你,你就可以这么嚣张。” 她想要扔了云珞珈给的药膏,可是又担心脸上留下疤痕。 云珞珈是个神医的名声早就响彻京都了,她自然也知道云珞珈的医术。 “你叫什么名字?”云珞珈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突然问起了她的名字。 那姑娘实在是不想理她,轻哼了声,“我为何要告诉你。” 云珞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嘴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压低声音,“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怎么俘获你家主子的心,这个交易划算吧。” 第二百六十章 给我个解释 那姑娘踌躇了会,怀疑的看着云珞珈,抿了抿唇,还是告诉了云珞珈她的名字,“星儿。” 她不相信云珞珈,但是也知道告诉她名字没有损失。 最多云珞珈是耍她的。 她真的太喜欢君玄翊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想得到君玄翊的心。 可君玄翊手段残忍,若是知道她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定然会要了她的命的。 “星儿,很好听的名字。” 云珞珈笑容淡淡的给江离忧递了筷子,随后低头吃着饭。 星儿一直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兑现承诺。 云珞珈不急不躁的吃着饭,直到发觉星儿的眼底没有了耐心,才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能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的药,给他吃了,他就会非你不可了。” “你在逗我?你以为是情蛊吗?” 星儿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云珞珈也没跟她解释,继续吃着面前的饭菜,直到吃饱喝足也没再说一句话。 她需要找到机会给全船的人下药,但是操控船的船夫不行。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是实施起来难上加难。 首先得确定他们会一起吃饭,其次还要确定掌舵的船夫不吃。 大概方向有了,现在就要计划细节了。 云珞珈把筷子放下,搬了个凳子去窗边坐下了,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湖面的月亮倒影。 这个时候她突然失踪,丞相府和君青宴肯定是急死了。 她得尽快解决了事情赶回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对君玄翊刻意好,招惹上这样的病娇男真的是她无心的。 她觉得自己够冷漠了,竟然还能让君玄翊在她身上感受到温暖,这君玄翊实在是太缺爱了。 星儿不甘心的收拾桌子离开。 本身她还对桌上的那瓶药嗤之以鼻,可等她收拾完桌子离去,那瓶药也不见了。 云珞珈完美的拿捏了她的心思。 她虽然拿了那瓶药,但并不是一定就会对君玄翊用。 星儿并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她给的药是她唯一的路,所以还是不舍得放弃。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云珞珈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 她觉得那句话说的才是对的。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江离忧看到星儿走了,赶紧关上了房门,走到了云珞珈身边,低声问她,“姐姐,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呀?” 她本来是很害怕的,但是见到云珞珈后,就觉得像是有了主心骨,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姐姐暂时也不知道。” 云珞珈趴在窗户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水面。 这条河很宽,看着像是一条江。 也不知道这里距离京都有多远了。 “那姐姐明日跟摄政王成亲的事情怎么办?”江离忧操心得很。 想起这个,她心里又觉得难过了,“我不该相信那个婢女的话的。” “她跟你说什么了?” 听道江离忧的话,云珞珈瞬间看向她,凝眉又补充了一句,“哪个婢女,你可认识?” 江离忧摇了摇头,“她说是府里新来的,穿着府里婢女的衣裳,说你要吃干果铺子的山楂干,让我赶紧去买,我一出府就被抓了。” 小姑娘放心之心不够,被骗了也实属正常。 “等我回去了好好查查。”云珞珈安抚了小丫头一句,继续看向窗外凝眉沉思。 她这么发呆直到深夜,江离忧提醒她休息,她才收回思绪。 因为想事情,她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 等到天快亮了的时候,她脑中陡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想到办法后,她忽然就觉得很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直到被君玄翊的声音惊醒。 君玄翊在问门口的守卫,声音清冷,“她当真是早早睡了?” 云珞珈躺下的确实早,只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该怎么办的想法,所以直到天亮才睡。 守卫给了君玄翊肯定的回答。 君玄翊语气的带上几分怒意,“早早睡了怎么会现在还没醒?” 他似乎是不信守卫的话,又似乎是在担心云珞珈的身体。 “已经醒了。” 云珞珈出声对着外面说道,坐起身又补了句,“我就多睡了会,你动怒气干什么?” 云珞珈一出声,君玄翊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快步走进来,凝眉看着云珞珈,“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方才叫你你也没有反应。” 早上过来得知云珞珈在睡,他没有打扰云珞珈就离开了。 中午了,他见云珞珈还没醒,试着叫了她几声。 可是云珞珈依旧熟睡,没给他任何反应。 他试着摸了摸云珞珈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才算松了口气。 又等了一个时辰,云珞珈依旧没醒,他这才有些急了。 云珞珈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天快亮了才睡着。” 她其实心里还有些担忧君青宴。 今日本该是她跟君青宴的婚礼,君青宴此时却要找她这个突然失踪不见的新娘子。 君玄翊点了点头,“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吃了东西若是还困再睡。” 君玄翊拍了拍手,示意人把饭菜送进来。 星儿带着两个婢女一起进来。 她看了眼云珞珈,眼底依旧带着不满。 在她眼里,云珞珈就是碍眼的。 不管云珞珈对君玄翊有没有情,她都恨不得云珞珈死了。 只要云珞珈死了,她的主子就不会满眼都是她了。 君玄翊让人伺候云珞珈洗漱,亲自给云珞珈布菜,给她挑了鱼刺。 星儿看着君玄翊这般宠爱云珞珈,心里的怒意更甚,差点忍不住要上前去帮君玄翊。 君玄翊挑着鱼刺,视线却落在洗漱的云珞珈身上。 星儿的脑子被嫉妒心侵蚀,忽的在君玄翊跟前跪了下去,“你奴婢有事禀报主子。” 君玄翊脸色沉了沉,凝眉,“有事一会再说。” 云珞珈大半日没吃饭了,什么事情都要等她把饭吃了再说。 “此事与这个女人有关。”星儿伏地磕了个头,豁出去了般恶狠狠的看着云珞珈。 听到事情与云珞珈有关,君玄翊才蹙眉放下手中的筷子,“与珈儿有何关系?说说看?” 星儿看了眼旁边淡然的云珞珈,面目狰狞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君玄翊。 “这是昨日她给我的,让我下给主子,说是主子吃了之后就会移情别恋,不会纠缠她了。” 她指了指脸上的伤,添油加醋,“我不愿意,她就对我动手逼迫我,我对主子这么忠心,又怎么会给主子下药。” 听到星儿的话,君玄翊眼神沉的好似乌云压顶,加上他本就凌厉冷酷的长相,无形中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 他双目泛着冷意看向云珞珈,把瓷瓶拿过来扔给她,“给我个解释。”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想怎么处置她? 云珞珈接过君玄翊扔来的瓷瓶,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这种人就是虐文男主人设。” 君玄翊没有明白她的话,眼神依旧凌厉的看着她。 看了君玄翊面前跪着的星儿一眼,云珞珈拔掉了瓷瓶的塞子,仰起头把瓶子里的药都倒进了嘴里。 “你……” 君玄翊见她就这么吃了,还想阻止,就见云珞珈还嚼了起来。 云珞珈嚼了几下,把药全部吞下,才看着君玄翊说话,“什么毒药,我是看你身体早年亏损的厉害,给了她一些调养身体的补药给你吃,从她身上放一个晚上就成毒药了?” 她看着星儿轻笑了声,“你应该想想,为什么她觉得是毒药还带在身上,是不是真的想要用在你身上。” “你……胡说八道!” 星儿脸色骤变,慌乱的看着君玄翊,“主子,不是这样的,她确实是给我毒药,还让我用在你身上,我不同意就对我动手。” 她突然露出恍然的神情,手指颤抖的指着云珞珈,“那瓶子里肯定是不好的药,她自己是神医,所以她敢吃,肯定是等着主子走了之后偷偷吃解药。”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觉得云珞珈给她的肯定是毒药,或者是对君玄翊身体不好的药。 这个女人就是故意挑衅她,想让她助纣为虐,害了君玄翊让她找机会离开。 她不可能猜错的。 她起身要去云珞珈手里去抢瓶子,被君玄翊一脚踢了出去。 “够了!” 君玄翊阻止了星儿,并不能说明他相信了云珞珈。 星儿跟了他很多年,他心里更倾向于相信星儿。 “去把随船的大夫叫过来。”君玄翊还是决定弄清楚情况。 云珞珈丝毫不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安静的等着星儿去请大夫。 本来是想利用星儿的嫉妒心离开这里的,后来她想了想,星儿有点多余。 而且骂她的人,她也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忍了。 过了一会,星儿带着大夫回来了。 她见云珞珈看着她,还满眼愤恨,并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凄惨的下场。 云珞珈大方的把手递给大夫,并且笑眯眯的警告道:“你若是被人收买胡乱说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命。” 她心狠手辣,敢陷害她的人,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他的命。 那个大夫是个半大老头,被云珞珈凌厉的眼神吓得手上一个哆嗦。 君玄翊此时也说话了,“实话实说,倘若弄虚坐下,我便将你沉江。” 他不相信云珞珈,却希望云珞珈没有想要害他。 君玄翊是真的冷酷无情,大夫听到他的话后就更怕了。 他颤巍巍的把手放到云珞珈的手腕上,期间不断地擦着自己额头莫须有的汗。 云珞珈悠哉散漫的看着他,看着他脸色不断的变化,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她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个大夫肯定能诊断出来。 她并不担心这个事情被君玄翊知道。 倘若君玄翊想害她,不会费劲把她弄上船。 但若他想要害她的孩子,她会立刻让他暴毙身亡。 看到大夫这么紧张的样子,君玄翊眉头皱了起来,“如何?” 星儿也是满脸紧张的看着大夫,希望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大夫吞咽了一口,才收回手,在君玄翊面前跪下了,“回公子,这位姑娘已有月余身孕,且应当是方才服用的补气养血的药,身体很好。” “身孕!” 君玄翊捏紧了手里的杯子,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云珞珈。 过了半晌,他才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她有了我的孩子,是应当补补,给她多拿点保胎药。” 听到君玄翊认下这个孩子,星儿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主子,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 君玄翊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哪里有你多嘴的份?” 云珞珈也完全没想到君玄翊会是这样的反应,竟然主动要做接盘侠。 星儿捂着脸“扑通”一声跪下了,“星儿知道错了。” 云珞珈一般不出手,出手就会尽力做到斩草除根。 这会要是可怜星儿,她定然会心中记恨,以后难免会是个大麻烦。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君玄翊,也不管他是不是不开心,淡淡的笑着说:“未必知道错了,她昨日想跟我讨教如何得到你的心,你真的以为这药瓶里是她说的毒药?她昨日找讨要的是如何得到你的心的药。” “不是的不是的,主子,你不要听这个贱女人胡说。” 星儿见云珞珈要揭穿她,哭喊着爬向了君玄翊,满眼惊恐的看着他。 云珞珈微微叹息了声,默念了声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看着君玄翊有些无奈道:“你身边有个对你这么喜欢这么忠心的人,盯着我干什么?” 她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爱一个人就会嫉妒,她想要害我我也能理解,但是罪魁祸首是你。” 她那双黑眸盯着君玄翊,“因为你的关系,她才会想要害我,所以你得把事情解决了,不然我就是从船上跳下去也不会跟你走的。” 看到君玄翊皱紧了眉头,云珞珈站起身准备去窗边坐着。 没有因为君青宴那个正宫争风吃醋,倒是先为了君玄翊这个“外室”先演了一出争风吃醋。 没等云珞珈走远,君玄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云珞珈回头看他。 他凝眉,“你想怎么处置她?” 听到君玄翊的话,星儿瞬间心如死灰。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底没有了任何光彩。 她自幼就跟着君玄翊,本以为君玄翊就算是知道了她的心思,多少会念几分旧情对她宽宏一些。 正因为跟在君玄翊身边多年,她也更加知道君玄翊的无情。 在他看来只有有用和无用的人。 有用的人他会留着,无用的人他会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要了那人的命。 云珞珈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语气淡淡,“你的人,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君玄翊这个人心难测,云珞珈不知道他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她无法理解君玄翊捡了便宜爹的事。 一个男人真的能够这么大度,大度到连别人的孩子都认下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 云珞珈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湖面,眼神中有些难言的复杂。 与君玄翊相识有些日子了,君玄翊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但他利用了相府,害的她的家人遭受了牢狱之灾。 现在更是绑架了她和江离忧,强迫她跟他离开京都。 她对君玄翊的感情很复杂,没有爱情,没有友情,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君玄翊清冷的声音,“来人,把她扔到江中。” 云珞珈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君玄翊,还有满脸惊恐失望的星儿。 星儿忽然站起来,神情癫狂,指着君玄翊道:“君玄翊,你没有心,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感情。” 她又指向了云珞珈,讥讽道:“这个女人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她早晚会离开你的。” 她说完,转身往外冲去。 云珞珈看到君玄翊放在桌子上的手动了动,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淡漠。 外面传来落水的声音。 云珞珈微微蹙了下眉头。 船只在江中间,就算是会水也体力也撑不到游会岸边。 星儿从这里跳下去,十有八九是没命了。 云珞珈并不想害人性命,可想害她的人却留不得。 听到外面的动静,君玄翊忽的站了起来。 云珞珈以为他是后悔了,可他却走到了云珞珈的身边,嗓音低沉的问道:“是他的?” 他的问题又在云珞珈的意料之外。 云珞珈抬眸看他,“我像是有很多男人的人?” 她平日里虽然不拘小节,但跟男子相处都是止乎于礼的,这点君玄翊很清楚。 君玄翊沉默了一会,才出声,“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等到了地方我便给你个名分,你日后最好忘记他。” 对于云珞珈婚前有孕,君玄翊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觉得她不自爱,甚至都没多问两句。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非我不可吗?” 坚定的选择一人这种感觉她不是太能够了解。 尤其是这个人还心狠手辣,感情淡薄,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非你不可。”君玄翊站在她身边,背着手看向了窗外的湖面。 小说中女主为什么会喜欢病娇男来着? 因为病娇男那份非你不可的执着。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 她不是疯子,不懂疯子的执着。 君玄翊伸出手,却在落在她后颈的时候收了回去,背在了身后。 云珞珈看向他,不解凝眉。 君玄翊沉默半晌,才问出一句,“你不会离开我身边的对不对?” 他想要得到云珞珈肯定的回答。 其实云珞珈因为君玄翊对丞相府所做的事情,本来对君玄翊是满心怒意的,可是看到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里又会生出几分无力感。 倘若君玄翊对她狠一点,她可以跟君玄翊撕破脸,大不了你死我亡。 可他偏偏对她无限温柔又小心翼翼,让她连怨恨的理由都聚不起来。 云珞珈不想说谎话骗他的,可是有的时候谎话不得不说。 “对,我不会离开。” 倘若她说会离开,君玄翊会让人对她严防死守。 若是那样的话,她还怎么执行计划离开这。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君玄翊满足的勾了勾唇角,“大约还要在船上度过些日子,你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你做。” “好,我想吃什么就让小丫头去厨房通知。” 云珞珈只有表现出不想离开,君玄翊才会放下戒备心。 她若是连房间都不想离开,君玄翊必然会更加放心。 因着在船上实在无聊,云珞珈拿君玄翊当做病例,给江离忧教学医术。 云珞珈不仅用君玄翊的脉象教学,还在他身上找穴位给江离忧看。 君玄翊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愿,并且很配合云珞珈,甚至让云珞珈觉得他乐在其中。 经过给君玄翊细致的分析脉象,云珞珈发现他的身体真的是耗损太严重了。 她踌躇一夜后,决定帮君玄翊调理治疗一下,就当是回报他对她的感情了。 君玄翊的感情是单方面的,云珞珈无法接受,更没办法给予回应。 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就好比她发现相府的人都是真心待她好,她便会用尽全力守护他们。 君玄翊对她的感情不似作伪。 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是因为她不爱君玄翊. 但是所有的真心都应该得到尊重。 君玄翊是强迫了她,但确确实实的没有伤害她。 放手成全是一种爱的方式,极致占有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也许君玄翊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 云珞珈对君玄翊已经没有了怨恨。 她给君玄翊开了药,每日给他针灸调理。 由于云珞珈精湛的针灸技术,君玄翊这些日子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对云珞珈的防范心也轻了许多。 云珞珈耐心的等着君玄翊放松警惕,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药粉给江离忧,让她去厨房通知要吃糖醋鱼的时候,瞅准时机把药放到船上所有人要喝的水中。 这个药不会让人立刻发作。 云珞珈在等待时机,等着把君玄翊的身体调理的差不多再动手。 接下来的几日,云珞珈依旧很平静的跟君玄翊相处。 君玄翊每日都会过来陪她一起吃饭,随后陪着她在船上走走。 云珞珈今日给他做了这个疗程的最后一次针灸,给他拿了一些药,“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药材是我让小丫头找船上的大夫拿的,你若不信我就去问问那大夫。” 她身上能拿出少数的药已经很不错了,明面上用的药材都是去大夫那找的。 “我信你。”君玄翊接过云珞珈的药揣进袖子中。 云珞珈对着君玄翊笑了笑,“谢谢你信我。” 差不多是时候动手了。 当夜船上所有人都睡得很沉,包括君青宴。 船没有人掌舵,开始随着风行走。 云珞珈披上披风,带着江离忧出了船舱,走到了掌舵的老船夫身边。 她让江离忧举着火把,她则手拿银针蹲下,准备把老船夫给扎醒。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 云珞珈还没来得及下针,身后船舱上层传来了君玄翊冰冷如同淬了冰碴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还真是用情至深 云珞珈停下动作,起身回头看向站在二层,满身凌冽气息,面色阴沉看着她的君玄翊。 入夜船上的风很大,船上的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江离忧手里的火把也几次要熄灭。 看到君玄翊突然出现,江离忧下意识躲到了云珞珈的身后。 云珞珈只是有一瞬间的吃惊,便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她对着君玄翊勾唇笑了笑,“君玄翊,我不想与你为敌,可是我不爱你,也不愿强迫自己跟你一起离开,今日你若是放我走,我权当没有见过你,但你若非要强迫我,那我也不是软柿子。” 她指间夹了几根钢针,视线紧锁着上方的君玄翊,“君玄翊,强扭的瓜不甜,大概率都是苦的。” 君玄翊是利用过丞相府,但他到底是没有想要伤害相府任何人。 那件事云珞珈暂且不跟他计较了。 君玄翊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无限的伤痛与失落,“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身边的,你为何骗我?” 他眼神逐渐冷了下去,“云珞珈,甜与不甜只有吃瓜的人才有权决定,也许那份苦对他来说也是甜的。” “今日我定要离开,你若是不放我走便杀了我。” 云珞珈见跟他说不通,做好了与他打一架的准备。 打赢了她让船夫送她上岸。 打输了大不了再被软禁起来。 君玄翊却完全没有跟云珞珈动手的意思。 云珞珈恼了,从身后拿出鞭子,指着君玄翊,“你打不打,不打我当你默认放我离开了。” 君玄翊依旧未动,云珞珈手中的几根钢针向他飞了过去。 君玄翊飞身躲了过去,站在船顶看着云珞珈,“你打不过我的。” “ 那可未必,有本事下来真刀真枪的打一打。”云珞珈实在是不喜欢他个样子。 她指间又夹起了几根银针。 正要对着君玄翊扔去,忽的听到附近有船只冲开水面的声音,还有吹船帆的声响。 她仔细辨认不是这艘船的,细细辨别了一下那艘船的方向和距离。 那艘船在靠近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路过船只。 云珞珈手里暗器再次朝着君玄翊扔了过去。 君玄翊依旧只是躲避不还手。 忽的,云珞珈隐约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她心头陡然一喜,已经有六七成把握是来救她的了。 剩下的三四成有可能是君玄翊的仇家,来刺杀他的。 云珞珈继续扰乱君玄翊的注意力,君玄翊逗她玩似的一次次躲开她的攻击。 就在云珞珈发现有人爬上了这艘船后,君玄翊忽然转身,与身后的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看到君玄翊与人打斗了起来,云珞珈一把抓过江离忧,把她手里的火把扔到了水里,拉着她躲到了暗处。 水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钻出来,云珞珈躲的位置看不太清楚有多少人,暂时也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人。 她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感觉有人靠近。 她手中钢针对着身后猛地扔去。 那人速度极快的接住她的银针,快一步上前,把她抱进了怀里,“珈儿,是我。” 云珞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悬着的心陡然放了回去。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云珞珈很好奇君青宴怎么会找到他们的船。 君青宴贪恋的摸着云珞珈的头,“我身边有擅长追踪的人,他们确定了你的方向,我一路追过来的。” 云珞珈推开君青宴,发现他的衣服没有湿。 她抬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发现他的唇边长满了胡茬,有些扎手。 她失踪的这些日子他定然是急坏了。 现在还放下了朝中的事情过来寻她。 “是我搞砸了婚礼,实在是抱歉。”云珞珈很诚恳的跟君青宴道了歉。 君青宴早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不怪云珞珈。 “找到你了就好,婚礼回去补办就好了。” 这些天君青宴真的是急的不行,吃不好也睡不着的,心里一直担心着云珞珈。 现在见到她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外面的打斗声持续着,君青宴安抚好云珞珈,准备出去看看。 他本身是不愿意要君玄翊的命的,可是君玄翊却胆敢绑架他的王妃,实在是不可忍。 “云珞珈,你欺我,骗我,抛弃我,是因为我没给你皇后之位吗? ” 外面响起了君玄翊冷冽如寒风的声音。 云珞珈蹙眉,拉着君青宴的手出去,仰头望向高处还在与人缠斗的君玄翊。 “并给,因为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你,君玄翊,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君青宴,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的小皇叔。” 云珞珈语气坚定,抓着君青宴的手收紧,“只要是他,就算是浪迹天涯我也愿意,可你即便是给我皇后之位,我也不愿。”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震惊的看向了她。 他震惊于云珞珈这般坚定的选择他,更震惊于云珞珈有了他的孩子。 幸亏他及时找到了她。 “哈哈哈哈……还真是用情至深。” 君玄翊此时已经受伤了,听到云珞珈的话忍不狂笑了起来。 他深知今日君青宴不会留下他这条命,深深看了云珞珈一眼,“是因为他比我早遇到你吗?” 云珞珈看着他,未答话。 君玄翊收起视线,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跳进了冰冷的江河之中。 君青宴见状,大声下令,“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珞珈见君玄翊突然跳江了,蹙起了眉头。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君玄翊本就有体寒之症。 虽然最近她帮忙调理的好了些,可却没有完全康复。 这么冷的江水浸泡下,他的体温会比常人下降的更加的快。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君玄翊的人如何云珞珈不予置评,但他对她一直都很好。 她对君玄翊的感情很矛盾。 她不想跟君玄翊有感情纠葛,却也不想他死。 “外面风寒,珈儿先进船舱。” 君青宴扶着云珞珈往船舱走去,忽然间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方才见到她时还恨不得累死她的力气抱着她,现在突然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连握着她的手都小心翼翼的。 云珞珈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用点力气握着我会碎还是怎么的?” 君青宴抿了抿唇,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却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你有了身孕,得小心着些。” 他是真的很小心,进船舱的门槛,他都要先走过去,再让云珞珈过。 云珞珈被他逗乐了,“我说摄政王大人,你这有点夸张了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知道君青宴会怎么处置他? 君青宴这不知所措的样子,哪里像是澧朝万千百姓心中那个令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这完全就是个没当过爹,谨慎到有些傻的清纯男人。 君青宴还是有些局促,视线总忍不住往云珞珈平坦的小腹看。 云珞珈对他有些无奈了,笑道:“最起码三个月才能看出来一些,这才一个多月能看出来什么?” “是这样呀。”君青宴恍然。 他其实还有些恍惚。 不是因为他有孩子了,而是因为他跟云珞珈有孩子了。 云珞珈带着他进了她最近住的房间,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这才看清君青宴的脸。 现在的君青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姿。 他此时双目泛着红血丝,眼下一片青黑,唇边布满了胡茬,看起来糙的不行。 云珞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君青宴,就算是他失踪突然出现的那几天都是风采照人的。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云珞珈心里充满了心疼。 她抬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心疼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是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君青宴温热的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满眼温柔的笑着,“是不是有点糙?以前在战场上几日不合眼也是有的,今日也让你看看不一样的我,不许嫌弃。” 云珞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眼底浮现出温暖,“这个糙样倒是能让我联想到你在战场上的样子了,以前那副样子实在是不像个战神。” 战神的形象糙一点更好,看着带着武将的气息。 外传来小林子的声音,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嘱咐道:“珈儿在这等我片刻,我出去看看情况。” “好。”云珞珈对着他点了点头。 君青宴出去后,云珞珈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小林子说没有找到君玄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君青宴沉默了一会,让人把他们的船靠过来,他要带着与珞珈过去休息,让这边的人继续下去找。 江水太冷,轮番换人下去找,上来的人换了衣服点火盆烤一会。 吩咐完后,君青宴快速的回到了云珞珈的房间. 云珞珈此时正托着腮坐在桌边出神。 她似乎是没想什么,但心里又有些乱。 君青宴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微凉的手握在温暖的手中暖着。 君青宴的手与君玄翊完全不同。 君青宴的手是温暖的,干燥的,很舒服。 而君玄翊的的手却是冰冷的,僵硬的,很不舒服。 云珞珈偶尔会觉得君玄翊很可怜。 他这一生似乎都很苦。 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竟然心疼起绑架她的人了。 很快那艘船靠了过来。 君玄翊带着云珞珈和江离忧出去。 他让小林子带着江离忧过去,他则抱着云珞珈的腰,带着她飞身回了那艘船。 这艘船似乎是个客船,里面的房间比君玄翊那艘船的更大些。 这会夜深了,君青宴带着云珞珈回来,便让她早些休息着。 君玄翊还没找到,那艘船上的人也都还没处置,他暂且还不能休息。 云珞珈倒是不困,但君青宴却一定要让她躺下休息。 云珞珈拧不过君青宴,只好听话的脱下鞋子躺下了。 给云珞珈掖好被子,君青宴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珈儿困了便睡,我很快处理好事情就来陪你。” “嗯,去吧。”云珞珈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困,不过躺着确实要舒服很多。 江离忧那边有小林子安排,也不用她操心。 她躺在床上,拉着被子闻了闻,被子上沾染了些君青宴的味道。 只是这味道有点重,很明显是很多天没洗了的味道。 云珞珈倒是没有洁癖,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君玄翊? 若是找到君玄翊还活着,不知道君青宴会怎么处置他? 她似乎没问过君青宴准备怎么处置君玄翊。 倘若君玄翊自己逃走,而不是多此一举绑架她的话,以君青宴的性格,定然会放他离开的。 可惜了,君玄翊执迷不悟走了弯路。 云珞珈没有睡着,一直等到后半夜君青宴回来。 君青宴疲惫到了极致,都没有发现云珞珈还没睡着。 他倒了杯冷茶喝了,转头看向云珞珈时,才发现她睁着双大眼睛盯着他。 他还未说话,云珞珈蹙眉开口,“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回来就喝冷茶?” 君青宴搓了搓冰冷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掩下眼底的疲惫,笑着说道:“偶尔喝一口,没有那么娇气。” 以前在战场时,渴的厉害的时候,他连雪都能吃了解渴,喝点冷茶不算什么。 “伤脾胃的,你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日后怎么照顾好我跟孩子?” 云珞珈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被君青宴给拦住了。 “冷,起来做什么,好好躺着。” 他扶着云珞珈躺好,还把她两侧的被子紧紧的掖在了脖子下面。 云珞珈被裹得像个蚕蛹,在君青宴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脸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她快速伸出手,抓住了君青宴的手,塞进了暖和的被窝,“手这么冷,暖暖。” “太冷了,别冷到你。” 君青宴想要把手拿出来,却被云珞珈死死的攥着。 云珞珈抓着他的手,大眼睛瞪他,“别动,乱动的话我生气了,生气还得你哄,可不划算。” 君青宴对云珞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抱着他的手暖着。 安静了片刻,云珞珈才张口问君青宴,“找到君玄翊了吗?” “没有,水深,又是夜间,很难。”君青宴摇了摇头。 船只所在位置是在江的中央,这么寒冷的水里泡着很快就会失温。 活下去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除非发生奇迹。 “明日再找人打捞吧。” 云珞珈微微蹙眉,很自觉的往里挪了些位置,“你赶紧的脱了外衫休息吧。” 那眼里的红血丝多的吓人了,也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 君青宴没动,有些吃惊,“你让我睡这?” 云珞珈疑惑看他,“那不然呢?难不成大半夜的你还出去找别的房间睡,赶紧的吧,别磨蹭了。” 她这会其实有些困了,所以才会着急的催着君青宴。 君青宴见她着急,便也没有矫情,利落的脱了外衫在距离云珞珈有些位置的地方躺好。 云珞珈伸手把他往身边拉了一些,自己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美其名曰:“天太冷,需要抱团取暖。”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就这么喜欢? 君青宴翻身抱住她,心里惦念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没有心思起什么邪念。 他把云珞珈身后的被子掖好,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温声哄着,“天不早了,快睡吧。” 几日没有闭眼的他,刚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睡。 云珞珈知晓他是累的狠了,心疼的抱着他,把脸贴在了他温暖的胸膛。 翌日。 云珞珈还没睡醒,君青宴就已经起床出去了。 等云云珞珈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后,走出了船舱,便看到君青宴在指挥人用网去在附近捞人。 江水虽然不湍急,但也是流动的。 一夜下去,就算是君玄翊死了,尸体也早漂往下游去了。 君青宴正让人沿着江水往下游去找。 看到云珞珈出来了,君青宴立转身,顺手把身上的虎丘大氅脱下披在了云珞珈的身。 君青宴早起剃了胡子,似乎收拾了一番,看起来恢复了些往日的风姿。 由于脸上皮肤被连日冷风吹得有些干,嘴唇也干涩起皮,也就恢复了往日三成姿色。 只恢复了三成,云珞珈就觉得已经很帅了。 男人不需要太精致,君青宴的气质就已经是上乘了。 他跟小林子吩咐了一句,“你带人用另外那艘船在江面打捞三日,三日后无果再回去。” 吩咐完小林子,他才转身搂住云珞珈的肩,带着她转身,“外面冷,先进去。” 云珞珈跟着他回到房间后,看到江离忧正在收拾床铺。 君青宴搂着云珞珈往桌边走去,跟江离忧说道:“小丫头,去让人把早饭拿过来。” “是。”江离忧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 君青宴扶着云珞珈坐下,摸了摸她的手,确定不冷才放下心。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问道:“若是找到了君玄翊,你准备如何处置?” 窗纱透进来的光照在君青宴的脸上,忽明忽暗。 君青宴凝眉回道:“倘若活着,贬为庶人,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入京,倘若死了,便以皇子之礼厚葬。” 活着要为所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 死了便没有必要计较了。 君青宴如此厚葬他,还可以博得个好名声。 看着云珞珈明显瘦了的小脸,君青宴抬手附了上去,满眼的心疼,“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他可有为难你?” 云珞珈盯着君青宴看了良久,才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看着云珞珈嘴角的轻笑,君青宴以为云珞珈想多了,赶紧解释道:“我并未怀疑什么。” 见君青宴有些着急的样子,云珞珈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我知道。” 君青宴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也就是刚才见云珞珈表情不对,才惊觉担心她误会。 其实君青宴想没想云珞珈也不纠结,她问心无愧,便没什么好心虚的。 不能说君玄翊是正人君子,云珞珈倒是觉得他对她可能并不是爱。 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对她只是有种莫名的依恋。 君青宴的船上没有婢女,是一个侍从端的饭菜进来。 抛开脑中的君玄翊,云珞珈坐好准备吃早饭。 现在怀孕一个多月了,她已经逐渐有了妊娠反应。 早上醒来时有些许反胃,还总觉得有些饿。 好在反应不大,完全不影响她吃饭。 君青宴给云珞珈递了筷子,不断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一些。 前些日子虽然没有耽误云珞珈吃饭,但多少影响了她心情。 心情不好吃的就少了些,今日在君青宴不断夹菜中,她吃的多了些。 吃完饭后,她在房间走着消食,君青宴则出去了一趟。 等他回来,船就扬帆返航了。 他回来坐下跟云珞珈说道:“走水路比较快,我们坐几日船,在运城上岸,转乘马车回京都。” 他握住云珞珈的手,眼神温柔,“我已经传信回相府了,你放心。” 得知云珞珈失踪,相府似是塌了天,家里人都急的不行。 他找到云珞珈的方向时,他们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水路走了三日,小林子那边一只鹰隼送来了信件,说是没有找到君玄翊,已经开始返航了。 云珞珈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君青宴派了那么多人看守二皇子府,君玄翊是如何从二皇子府逃出来的? 今日阳光正好,几乎没有什么风,云珞珈让人搬了个椅子在甲板上晒太阳。 君青宴在她身边坐着,给她剥核桃坚果。 刚才君青宴得到了小林子那边的消息,云珞珈沉默了许久,问起了君玄翊如何逃跑的。 君玄翊早就在做逃走的准备了,他的寝殿床下有密道,直通城外。 这么说的话,云珞珈倒也能理解了。 君玄翊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那现在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准备怎么办?” 这几日云珞珈已经接受了君玄翊大概是死了的事实,说起来已经心如止水了。 虽然她不相信有什么来世,但还是希望君玄翊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受这辈子所受的苦了。 “先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再宣布他薨逝,以皇子之礼下葬。” 君青宴对此早有了想法,找不找得到,君玄翊都不该存在了。 他给过君玄翊活路的。 君玄翊没有绑架云珞珈逃跑前,他是准备给他一个富足的地方做个闲散的藩王的。 可君玄翊却绑了他的王妃。 对于君青宴的决定,云珞珈没有任何意见。 她觉得君玄翊活下来的希望并不大,就算是他侥幸活下来了,一个无权无势已经“离世”的皇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又走了两日的水路,船只终于在运城靠岸了。 上岸的时间是在傍晚。 君青宴没有京东地方官,只让人找了个好一点的客栈,提前订了酒菜个上房。 吃了晚饭后,云珞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因着白日在船上睡的太多了,洗了澡后她突然的就精神了。 闲来无事拿着玉佩趴在桌子上查看。 她发觉了玉佩的变化,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有分出心思来研究。 今日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她便想起拿出来看一看了。 君青宴方才有事出去了,回来便看到云珞珈在盯着他的那枚玉佩看的认真。 “就这么喜欢?” 他记得云珞珈很喜欢这枚玉佩,当初几次与他接触都是因为这枚玉佩。 要不是这枚玉佩,他倒是少了很多见她的理由。 “你回来了。” 云珞珈把视线收回落在君青宴身上,对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我发现这个玉佩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凑上前去,从她身后弯腰去查看她手里的玉佩。 看了许久,他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疑惑的问道:“哪里不对?”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想我行不行你应该深有体会 云珞珈给他指着纹路变化的位置,“你给我的时候这里的雕花是实的,你看,现在这里变成了镂空,好像里面一层雕花在转动,这里似乎是凤凰的尾巴。” 君青宴仔细看了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发现君青宴似乎走神了,云珞珈边问他怎么了边转头,唇瓣不小心从他的唇上擦过。 擦完后,她还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明明是你亲我,还要赖我,你个小无赖。” 君青宴勾唇笑了笑,把凳子上的云珞珈抱起来放在腿上。 “你要是不离我这么近能亲到?而且明明是你突然不说话了。” 云珞珈笑着把玉佩收起来,勾住了君青宴的脖子。 前些日子才船上,云珞珈身体有些不舒服,跟君青宴最多也就晚上穿着衣服抱着睡。 君青宴这人说正经不正经,但却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知道云珞珈有了身孕后,抱着她睡都是很小心的。 云珞珈今日洗了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方才君青宴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这会看着云珞珈白皙漂亮的小脸,忍不住抵着她的头吻了上去。 云珞珈欣然接受了他热烈又小心的吻。 良久之后,君青宴才松开云珞珈。 他倒还没忘记玉佩的事情,与她说道:“这玉佩遇到有缘之人是会有些变化的。” 这是他母亲与他说的。 待他遇到心爱的女子可将玉佩做定情之物赠送,并且玉佩会认定有缘之人。 君青宴当时见云珞珈喜欢,他又喜欢云珞珈,便把这玉佩给了她。 玉佩认没认定云珞珈是他的有缘人,他倒是不在意,他只在意他觉得云珞珈是他的有缘人。 而且一个死物而已,哪里真的就会辨别有缘人。 “这么神奇?”云珞珈好奇的再次拿出玉佩看着。 穿越这种事她都遇上了,灵异点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玉佩还是那个玉佩。 相比较有缘人的说法,云珞珈心里更倾向于玉佩里面有机关。 虽然穿越和空间这种事都在她身上发生了,可在这没发生之前,她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对,她现在也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相信科学,科学无法解释就不解释了。 云珞珈抱着君青宴的脖子,在他唇边亲了一下,问他,“还有几日能回到京都?回到京都立马把婚礼补了吗?” “大概还需三日,等回到京都,你休息一日,隔日就补上。” 君青宴的手落在云珞珈平坦的小腹上,眼神温柔腻人,“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必须要早些把婚事办了。” 不能让云珞珈不明不白的怀着他的孩子,所以需要尽早把她明媒正娶大张旗鼓的接进府里。 “我看行。” 云珞珈对君青宴的安排没有意见。 前两日她问了君青宴大林子那边的情况。 君青宴当时皱起了眉,只说大林子还没有传信回来。 十一失踪已经两个来月了,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云珞珈想起来便觉得难过。 她把头靠在君青宴的肩头,微微叹息了,“成了亲后,倘若还没有大林子的消息,我想亲自去胡虞族去看看。” 按理说大林子去了那么久,应该有消息传来了。 没有消息传来,大概率是因为没有见到十一。 君青宴眼神复杂的看着云珞珈,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安抚她,“一切等大林子回来了再做打算。” 云珞珈没怀孩子,他都不放心云珞珈去胡虞族,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孩子。 让她怀着孩子出这么远的门,君青宴实在是不放心。 但他太了解云珞珈了,倘若他直接说不可以,云珞珈定然会跟他掰扯一番,最后再以他说好给她自由却不兑现唯有生个气。 他不希望云珞珈不高兴,所以暂且敷衍一下。 关于寻找十一的事情,先等到大林子回来再说。 云珞珈在君青宴怀里待了一会便困了,打着哈欠起身,“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君青宴跟着云珞珈走到床边,等到她躺下,才脱了外衫在她身侧躺下了。 云珞珈见他恪守于理的样子,忍不住调笑他,“咱俩还没成亲,你对我就好像老夫老妻毫无欲望的模样了。” 君青宴担心自己冲动,没想到到了云珞珈这里,竟然成了他对她毫无欲望了。 他突然往云珞珈身上靠了些,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浓烈的欲望。 看到云珞珈愣住了,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若知道我这些日子忍得有多辛苦,便不敢这般说了。” 他用额头抵着云珞珈的额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第一次是情非得已,第二次是你醉酒,我本该忍住的,但我是个爱你的男人,你那个样子我真的是忍不住。” “本该恪守于理,洞房之夜再行夫妻之礼的,那夜是我的错。” “婚前与你睡在一起都是不合于礼的,如今你还身怀有孕,我更加不能碰你了。” 他轻轻的咬了一下云珞珈的鼻尖,无奈轻笑,“你可知我忍得有多辛苦,还敢调笑我。” 云珞珈本来就只是想逗一逗他,没想到他竟然跟她吐露了心声。 君青宴是个恪守于理的人,礼仪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加上他本人确实有些古板,云珞珈一直以为他走性冷淡风的。 她还真的没想到,他每天都强忍着欲望,抱着她睡都从来没让她发现过。 云珞珈给自己把了个脉,确定孩子的胎很稳,笑眯眯的用鼻尖蹭了蹭君青宴的鼻尖,“孩子没问题,你别那么野没问题的,要不别忍着了?” 她的手勾住了君青宴的脖子,对着他坏笑的挑眉。 君青宴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身体往后撤了一下,把云珞珈按了回去,转身熄了床头的灯。 “不行,别勾引我,我要等着成亲洞房花烛夜。” 君青宴用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了欲望,把云珞珈搂进怀里,“别闹了,赶紧睡觉。” 云珞珈撇着嘴盯着君青宴,“送到嘴里都不吃,君青宴,你是不是不行?” 君青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下,轻哼了声,“我想我行不行你应该深有体会。” 想到那夜放纵后的惨状,云珞珈瞬间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差点好了伤疤忘了痛。 这男人平时像个正人君子,那个的时候根本不是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的女儿是嫁对人了 回到相府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在门口等着。 君青宴提前让人回来通知了,他们算着大概时间回来,早早的就出来等着了。 远远的看到马车过来,江氏扶着老夫人,身后跟着一群人走上前去。 云珞珈听到动静,掀开车窗便看到一大家子迎上来。 她急着想要下车去,君青宴赶紧扶住了她,让车夫把车停下了。 云珞珈完全没有怀着孩子的意识,马车刚停下,她就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去了。 “慢点。” 君青宴的提醒还没说完,伸出的手没来得及抓住她,她就已经小跑着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娘,这么冷的天你们出来做什么?” 云珞珈摸了一下老夫人的手,被冰的皱起眉,“我回来就去见你们了,还让你们在外面受冻。” 虽然已经开春了,可是这个天气还是很冷的。 “我的珈儿,终于是回来了,急死祖母了。”老夫人抓着云珞珈的手,瞬间就红了眼眶。 江氏也喜极而泣,抹着眼泪,“娘的珈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几个哥哥在旁边也是满眼的欣喜。 就连大着肚子的江姨娘和方雨桐都来了。 君青宴走过来,对着相府的众人说道:“外面风大,先进去慢慢说吧。” 听到君青宴说话,一家人才反应过来给君青宴行礼。 君青宴虽未登基称帝,可却是澧朝权力最大的人。 前些日子云华序还与君青宴商议过,让他直接登基算了。 但是君青宴的意思确是让五皇子的登基,他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新帝,等他长大了再归还朝政大权。 云华序坚持觉得君青宴最适合这个皇帝之位,可奈何君青宴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 若是联合朝臣逼他登基,他若是不愿意甩手不干了,局面更就爱难以控制。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先进去吧,刚好本王也要与你们商议一下跟珈儿后日的婚事。” 君青宴不会告诉任何人云珞珈有孕了。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云珞珈一日未嫁入王府,她依旧只能算是未出阁的姑娘。 云珞珈未婚有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让旁人知道。 一行人迎着君青宴和云珞珈进了前厅。 老夫人赶紧让人给云珞珈和君青宴上热茶和糕点。 这一路奔波劳累,云珞珈和君青宴都瘦了不少。 关于云珞珈被绑架的事情,君青宴和府里对外都是瞒着的。 婚礼没有按时举行,对外宣称云珞珈身体不适,需要在府中静养几日。 知情者也是对此缄口不言,免得毁了云珞珈的名节。 君青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后日就把婚礼补办了,给的理由是后日是良辰吉日。 江氏和老夫人当然不信他的说辞,只觉得他是想快些把云珞珈娶回去。 她们虽然还想留着云珞珈在家亲热两日,但也不敢反驳君青宴,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商议完正经事后,君青宴也没留下打扰他们,快马加鞭的进了宫。 后日确实有些匆忙,但好在该准备的之前都准备了。 这些日子他为了找云珞珈,政务都交给了丞相云华序带领着几位大人处理了。 他得进宫去看看,召集几位大臣开个朝会。 君青宴离开后,家里人便放松下来了不少。 一群人拉着云珞珈问东问西的。 这些日子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议论,说是君青宴怕是不想娶云珞珈了,才故意拖延不成亲的。 也有人说云珞珈不想嫁给君青宴,所以逃婚了。 还有更离谱的,说云珞珈跟别人私奔了的。 谣言这个东西,找不到源头,很难制止,只有用事实去打脸那些传播谣言的人。 早一点把这个亲成了也是好事,也能早一点让那些人闭嘴。 云珞珈被围着嘘寒问暖了一个时辰,实在是熬不住了,扯了个慌,“我困了,想回去睡一会。” 这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果然,她一说困了,大家都赶紧让她回去休息。 江氏站起来,抓住她的手,“娘送你回去。” 老夫人跟着交代,“祖母去让人给你做吃的,你别睡太久了,一会吃些东西再睡。” “好的祖母。”云珞珈点头应了。 她跟两个姨娘,几个哥哥和大嫂道了别,跟着江氏离开了前厅。 江氏拉着云珞珈的手,一路很云珞珈说着话,“以前娘只知道摄政王他看重你,这次你不见了,娘就真的确定他值得你托付终生。” 她亲眼看到平日里沉稳持重的摄政王那般着急。 也亲眼看着他彻夜不眠寻找云珞珈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她的女儿是嫁对人了。 云珞珈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笑着说道:“一辈子很长,谁知道呢,倘若十年后他遇到了更喜欢的也说不定。” 她不是怀疑君青宴对她的感情,只是知道人心易变。 现代的爸爸跟妈妈还是青梅竹马,当年她爸爸也是非她妈妈不娶的。 可是后来男人还是出轨了,只有她妈妈到最后也没走出去。 她完全相信君青宴现在是爱她的,但也觉得女人不是嫁了男人就要依赖他的。 就算是结了婚,也需要人格独立,经济独立,灵魂独立。 夫妻是需要互相扶持才能走的长远,单方面的成长与付出,早晚是会走到尽头的。 “没事,娘给你存些银子,受委屈了就回来,相府养得起你,娘也养得起。” 江氏没有责怪云珞珈胡乱说话,而是选择了做她最有力的后盾。 云珞珈笑着挽住了江氏的手臂,把脸靠在她的肩头撒娇,“娘,你可真好!” “傻丫头。” 江氏宠溺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满眼笑意,“你是娘的宝贝闺女,娘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还让她流落在外了十五年,她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给她。 云珞珈时常会觉得,穿越过来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果她没穿越的话,现在怕还是要见到那个男人恶心的嘴脸。 只是可怜了老头,还要面对那个男人和外面带回家的女人。 江氏送云珞珈回去,墨鸾和青鸢早就提前跑回来给她铺好了床。 “去睡吧,娘等你睡了再走。”江氏掀开被子,让云珞珈躺着。 云珞珈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她还没有哄过云珞珈入睡。 云珞珈其实并不困,但是看到江氏期待的眼神,很听话的过去脱了鞋躺下了。 江氏拉着被子给她盖好,手在被子上轻轻的拍着,“睡吧,娘在。” 想起云珞珈失踪的这些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再次失去云珞珈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在老天有眼,她的女儿又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祝东家跟摄政王百年好合,恩爱不移 她是被江氏叫醒的,喊她先起来去把饭吃了。 云珞珈在一家众星捧月中吃的撑了。 晚上在府里遛完消食后,回去就看到秦封坐在房间等着她。 “哟,东家您终于回来了,烂摊子撂给我就没了影。” 秦封打量着云珞珈,然后叹了口气,“好在是没什么事,不然爷去把绑架你那孙子给剁了。” 这些天不仅君青宴和相府在找云珞珈,秦封也让一部分人去找了。 只是君玄翊做了障眼法,他们被绕了进去,慢君青宴一步找到踪迹。 云珞珈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最近生意如何?” 她被君玄翊绑架前,生意已经上了正轨,仓库的草药也才刚填补满。 本来是为了应对她成亲后休息的,倒是派上用场了。 “生意无事,兄弟们都担心你,既然你回来了,明日去露个面,好让他们放心一下。” 秦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这才不到两月,那群崽子就觉得这日子好了,生怕新东家没了,他们又得回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墨鸾端着热茶进来,他赶忙的迎上去,笑嘻嘻的从墨鸾手里接过茶壶,“以后这种事我在就喊我。” “哪里需要喊你,我自己就做得了。” 墨鸾笑着嗔了他一句,去拿着剪刀修剪灯芯去了。 云珞珈刚才似乎看到墨鸾娇羞的看了秦封一眼。 她才不在十来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怎么本来嫌弃秦封嫌弃的不得了的墨鸾,忽然间对他就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了? 云珞珈给秦封使了个眼色,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秦封满眼都是墨鸾,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墨鸾挑了灯芯后,进了里间给云珞珈铺床了。 看到秦封那个追踪器一样追着墨鸾的样子,云珞珈抬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诶诶诶,干什么,别耽误我看我未来的小娘子。” 秦封不乐意的拍开了云珞珈的手,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着墨鸾。 云珞珈站起来提起他的后脖领,抬脚把他踢了出去,“天不早了,赶紧麻溜的滚。” “诶……” 秦封委屈巴巴的看她,她用手指着他,眯着眼睛,“快,滚!” “墨鸾姑娘,我明日给你带藕粉桂花糖,明日见!” 他伸着脑袋朝里看着墨鸾,说完这句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秦封离开后,云珞珈才笑眯眯的看向墨鸾,“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吧。” “什么怎么回事?”青鸢提着刚烧好的热水进来,好奇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指了指墨鸾,“她,跟秦封。” “墨鸾姐姐跟秦大哥怎么了?”江离忧端着盆子进来,好奇的追问了句。 “小姐。”墨鸾被三人围观追问,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凑什么热闹。” 云珞珈见墨鸾害羞了,摆摆手让青鸢和江离忧少凑热闹。 青鸢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回事。” 墨鸾正要阻止她,她已经最快的说了,“小姐失踪的那两日,墨鸾总急的哭,秦大哥就手足无措的哄,好总买吃的来哄她,一来二去的,墨鸾就对秦大哥改观了。” 墨鸾对秦封的变化青鸢都知道。 两人平日里住在一个屋子,体己话肯定也是要说的。 最近墨鸾提起秦封的次明显的多了起来,而且提起他时,总也掩藏不住眼底的喜爱。 “那小子挺会呀,还知道趁虚而入。” 云珞珈笑着看着脸红透了的墨鸾,“据我观察了解,他人品还行,你别着急动心,等我再考察一段时间,确定他值得你托付终生,我就赠送你一套宅子做嫁妆,把你许给他。” “小姐,你说什么呢。”墨鸾羞的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跺着脚出去了。 云珞珈笑着站起来,拍了拍青鸢的肩,“放心,也有你的,等你遇到心上人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江离忧满眼期待的看着云珞珈,“姐姐,那我呢?” 云珞珈看着小土豆似的江离忧,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有,你们都有。” 本来十一也有的,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 十一在这的时候笑的很开心,不知道他回到家人身边后,还那么开心吗? 想起十一,云珞珈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让青鸢把热水提到水房就带着江离忧去休息。 以前烦闷时还可以喝点酒解闷,现在有了身孕,酒也不能碰了。 她洗漱一番后就躺下了,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翌日醒来时她恍惚了一瞬。 昨晚似乎梦到在现代的生活了。 梦到老头子车祸没了,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对着她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一阵拳打脚踢。 醒来后,她恍惚了好久才回过神。 幼年时爸爸出轨,恋爱脑妈妈为了爸爸得了抑郁症,根本顾不上她。 后来妈妈抑郁症严重自杀,她几乎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她跟爷爷的感情深厚。 做了这样的梦,她心里堵得难受。 主要是这个梦太过于真实,导致她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小姐还没醒吗?” 外面传来了青鸢的声音,云珞珈这才回过神来。 “我醒了,进来吧。”云珞珈回应了一句,掀开被子下床。 入春后的天气忽冷忽热,昨日还冷的像冬日,今日就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了。 在青鸢和墨鸾的伺候下,云珞珈洗漱好,把早饭吃了。 收拾妥当后,她正准备出门去城外的庄子看看,江氏过来了。 江氏说让她赶紧再试试嫁衣,不合身的连夜给她改出来,别耽误了她明日穿。 嫁衣本来是很合身的,可是近来云珞珈又瘦了,就怕腰身哪里会不合身。 云珞珈觉得不用试,但是拧不过江氏,还是试着给她看了眼。 江氏发觉云珞珈虽然脸看起来小了些,但是嫁衣穿着倒是还好。 见媳妇合身,她就让墨鸾挂了起来,只等着明日给云珞珈穿上了。 试完衣服江氏也没离开,拉着云珞珈似是有说不完的话。 云珞珈开始的时候有些急,但是陪着江氏聊了会后,突然觉得那边今日也不是非去不可。 她一整日都陪着江氏,闲来无事又去老夫人那坐了会。 傍晚的时候秦封才过来。 他过来就数落云珞珈做事没谱。 数落的话还没说完,云珞珈给他扔了一锭金子堵住了他的嘴,“我明日出嫁,去请兄弟们喝点酒乐呵一下,犒劳一下他们近来的辛苦。” 看到金子,秦封瞬间没有了怨言,一张脸笑的像盛开的花。 “恭喜东家,贺喜东家,祝东家跟摄政王百年好合,恩爱不移。” 他油嘴滑舌的说完祝福的话,揣着金子就跑去找墨鸾打招呼了。 看着秦封离开,云珞珈笑了笑。 果然,钱在那个时代都好使。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没错。 她看着旁边挂着喜服,眼神逐渐温和。 想到明日就要穿上喜服嫁给君青宴了,一向淡定的她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了。 她忽然有些好奇,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成亲也会紧张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珈儿,我来接你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江氏拿着紫檀雕花木梳,轻柔的给云珞珈梳着如瀑的三千青丝。 她神色温柔看着镜中的小美人,眼底却有化不开的不舍。 镜中的小美人双目如星辰闪烁,泛着灵动的光泽,红唇抿着,有些恍惚的看着镜子中的美人。 云珞珈是个不注重外貌物质的一个人,穿越来之后,只有极少的几次重要的场合精心装扮过。 像今日这样花几个小时的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她一直都知道这副皮囊好看,可从没发现过好看到这个程度。 “娘的珈儿可真好看。” 江氏摸着云珞珈乌黑的秀发,看着她的眼神很暖,眼底带着欣慰。 还好她的珈儿被找回来了,她能够有机会亲自给她梳头,亲自看着她穿上嫁衣出嫁。 看着镜子中的江氏,云珞珈忽然生出几分好奇心,问江氏,“娘当年跟爹怎么在一起的?” 江氏回忆了一下,边给云珞珈梳头,边对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江氏其实很漂亮,年轻的时候也是京都出名的美人。 只是她当年性子泼辣,世家子弟都不敢娶她,唯有云华序觉得她真性情。 当年的云华序柔柔弱弱的书生模样,但是长得俊俏,江氏对他也颇有好感。 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这些年她跟云华序不说多相爱,但也算是相濡以沫了。 云珞珈穿越来之后,没见过江氏的母家人,但是听青鸢说起过。 据说是老人都不在了,家族也算是落寞了。 具体的情况云珞珈没有多问。 墨鸾捧着君青宴之前送来的凤冠,有些着急的催着,“夫人,您得快些了,听闻外面说王爷结亲的队伍已经往这来了。” “吉时不是还早吗?怎么这么快。” 江氏听到接亲的队伍来了,瞬间着急了起来。 她赶紧站起来帮着云珞珈挽发,把凤冠给她戴上。 “娘,不用着急,他来的早了让他等会。” 云珞珈抬手帮忙扶着挺重的凤冠。 君青宴名人给她做的这个凤冠真材实料的,稍微有点重。 平日里发饰戴的多了都会觉得累的云珞珈,这会刚戴上就觉得脖子僵了。 这会,相府的六位公子都聚集在了云珞珈的小院。 云牧尧和云渺渺也在。 云渺渺跑进房间,看到已经完全收拾好的新娘子,惊艳的愣了好久。 过了一会,她回过神来,跑到云珞珈耳边低声笑道:“你今日这般样子可不能让我哥看到,不然他估计会想要抢人的。” “别胡扯!” 云珞珈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一天一天的口无遮拦的。” 云珞珈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只是笑了说了她两句。 外面有人来通知说是接亲的队伍已经快到了。 “快来人,赶紧把盖头拿过来。” 江氏着急的招呼人把盖头拿过来,检查了下云珞珈,确定没缺东西,就把盖头给她盖上了。 许是被东西遮挡了视线的缘故,本来很淡定的云珞珈,这会竟然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从杂乱的声音里分辨着君青宴到没到。 她正专注,手里突然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 垂眸看去,才发现是一柄玉如意。 这是澧朝的习俗,成亲当日手拿玉如意,预示着以后事事如意。 在她愣神的这一会,有人快步跑了进来。 来人边跑边喊:“摄政王接亲的队伍来了,半炷香就能到丞相府了。” 听到来人的话,云珞珈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她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各种收拾,很懵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感觉到紧张。 可这会听到君青宴快到了,她忍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有些恍惚,她真的要在古代嫁人了,嫁的还是龙吟枪的主人。 关于君青宴跟云家祖宗的关系,她到现在也还没有理清楚。 不过,那个似乎不是太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是她跟君青宴的大喜日子。 很快她便听到了迎亲队伍到了相府的声音,府里开始热闹起来。 她似乎能感受到君青宴正在一步步向她走近。 说起来,她最初的想法是不嫁人,远离男人的。 可是现实是她打了自己的脸。 不但嫁人了,还满心欢喜的等着他来接她了。 君青宴似乎是在前厅遇到了云华序,停下与云华序说了会话。 具体说什么云珞珈倒是没有听清楚。 老夫人也待不住过来了,算着良辰吉时。 她一会问采薇一次,采薇一遍遍的笑着回答。 终于到了良辰吉时。 江氏正准备让人扶着云珞珈出去,君青宴一身吉服从外面走来。 他对着老夫人和江氏客气的打招呼,“祖母,岳母。” “诶诶。”老夫人激动的应声。 她这辈子竟然能听摄政王唤她一声祖母,多亏了她的大孙女。 江氏见君青宴亲自来了,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这可不合规矩呀。” 君青宴温和的笑了笑,“无妨,规矩都是人定的。” 他说完,弯腰对着云珞珈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珈儿,我来接你了。” 一向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云珞珈,这会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盖着盖头没人看到,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哎呀,快走吧。” 云珞珈赶紧抓住君青宴的手,拉着她就快步往外走。 她这般明显害羞的样子,众人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诶诶诶,我们药王谷没来迟吧。” 人群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一群人喊小师妹。 云珞珈心里一急,抬手就想要掀开盖头跟他们打招呼。 “珈儿不可。” 君青宴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的手,与药王及药王谷众人说道:“诸位请移步安宁王府。” 朝中虽已经称呼他为摄政王,可立幼帝的事情还没决定,而他也未正式加冕,所以安宁王府依旧还叫安宁王府。 加冕仪式是历代君王才需要的仪式,可摄政王与君王享有同等权利,所以也有权加冕。 在文武百官心里,君青宴已然是澧朝的君王了,但君青宴却只做好自己这个摄政王该做的事情,对那个皇位不为所动。 太子的处罚早已判下,贬为庶人,月底发配岭南。 太子妃身怀皇家子嗣,得以留在京都养胎。 而侧妃白梦瑶和几位侍妾,都要与太子一同被发配。 这些事情都是在云珞珈被君玄翊带走前就定下的,所以云珞珈都知道。 身侧的君青宴提醒她拜别家人,她这才收起胡思乱想的心。 许是看到君青宴了,她这会又不觉得紧张了,还有心思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 她对着上位的老夫人还有云华序和江氏跪下拜别。 君青宴与她一同鞠躬拜别后,把她扶了起来。 君青宴身为皇家子嗣,这般拜他们已经是不合规矩了. 不过正如君青宴说的,规矩的是人定的。 拜别完家人,君青宴牵着她出了相府,把她交给喜娘扶着上花轿。 坐上马车后,云珞珈隐约听到人群中传来抽泣声,忍不住掀开轿窗帘子往外看了眼。 第二百七十章 什么好看也不能穿? 江氏和老夫人看着花轿,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泪。 云珞珈知道她们可能是舍不得她,但这会也不方便安慰她们。 相府大门前,云家所有人都出来送她了,挤挤挨挨的一大群人。 只是看着他们,云珞珈就感受到了他们对她满满的爱意。 她性格有些孤僻,因为某些原因,对待任何感情都比较冷漠。 可这些家人却能让她感受到浓烈的爱意。 穿越以来,家里所有好的东西都先紧着她,他们还经常往她院里送东西。 云珞珈知道,他们可能是想补偿她这些年缺失的爱。 可他们对她是真心实意爱,她都是能感受到的。 她是沾了原身的光,却也没有对不起原身,她也真的用心去对待这群家人了。 轿子被抬起,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家人,她心里才涌出不舍来。 之前她觉得嫁人了回家也方便,反正她向来不守规矩的。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相府嫡女嫁给摄政王,声势浩大,十里红妆,京都百姓都出来围观了,前些日子的流言不攻自破。 君青宴给了云珞珈一个亲王最高规格的婚礼。 他除了没能给云珞珈皇后之位,真的力所能及的给了她足以让所有女人羡慕的一场婚礼。 在君青宴的引导下拜完堂后,云珞珈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头上个凤冠有几斤重,云珞珈顶着这会连脖子都不敢歪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脖子给拧了。 要是把脖子拧了,大堂之上大家就得看着一个歪脖子新娘了。 她算是明白了新娘子当天为什么仪态那么好了,是根本不敢有大动作。 才这么一会,她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 进了洞房之后,云珞珈就想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休息一下。 她刚抬手,喜娘就赶紧阻止了她,“王妃,这个盖头可不能自己揭开呀,这不吉利的。” 喜娘的话刚说完,君青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拿起秤杆子,对着喜娘笑了笑,“先把盖头掀了,合衾酒喝了,让王妃吃些东西。” “王爷,这……” “照本王说的去做。” 喜娘还想说话,君青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违抗。 喜娘赶紧说喜话走流程,好让摄政王心尖上的人赶紧吃上饭。 挑开盖头前,君青宴无数次幻想今日的云珞珈会有多美。 盖头一点点挑开,他看着珍珠坠帘下若隐若现的小脸,还是被惊艳到了。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珈儿今日真美。” 云珞珈缓缓抬头看他,笑着挑眉,“你今天也很英俊。” 本来挺暧昧的气氛,被云珞珈一句话打破了。 两人视线相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边喜娘看着两人这么和谐的气氛,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但是婚礼流程还没走完,得把流程先完成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喜娘拿出金色的小剪刀,剪了两人鬓角的一小缕头发,用红绳绑好收起来,收藏进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让云珞珈收好。 拿到装头发的盒子,云珞珈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澧朝成婚还有这么奇葩的习俗呢。 之后就是喝合衾酒。 与君青宴交换着喝了半个小葫芦里的酒,婚礼流程终于算是走完了。 按理说,这些都是得君青宴送走宾客才走的流程。 但君青宴担心云珞珈饿着,便先过来走流程了。 刚喝完合衾酒,云珞珈就揉着脖子跟君青宴说道:“快帮我把凤冠拿下来,脖子要僵了。” “好,我看看如何取。” 君青宴起身,弯腰靠近她去研究凤冠怎么取下来。 旁边伺候的墨鸾想上前,君青宴摆了摆手,“本王来就好。” 他顺着墨鸾指的位置先取下了固定的簪子,然后轻松的把凤冠拿了下来递给墨鸾。 “去后厨给王妃取点吃的过来。” 君青宴的手很自然的放到云珞珈的后颈,轻轻的给她揉捏,“这样可舒服些?” 云珞珈转动了一下脖子,仰头对着君青宴扬唇笑了笑,“凤冠拿下来就好了。” 她有些佩服那些凤冠一戴就是一整天的人。 她才戴了这么一会,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实在是难以想象待一天下来,脖子还是不是自己的。 君青宴抬手示意喜娘出去,坐在云珞珈的身边,继续给她揉着。 云珞珈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手上,问他,“你不用去陪宾客喝酒吗?” “等会再去,先让他们喝一会,不然要灌我酒了。” 他笑着靠近云珞珈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要是喝多了,如何享受与珈儿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醉酒误事。” “去你的吧。”云珞珈被他撩的心里一酥。 这家伙是该守礼节的时候守着,这个时候就光明正大的骚了。 很快墨鸾拿了吃了过来,只早上吃了点糕点的云珞珈,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担心君青宴一会空着肚子喝酒对胃不好,拉着他一起吃了点。 才吃了一半,外面有人敲门叫了君青宴,说是酒宴那边的大人们喝的差不多了,再晚些怕是都喝好了。 见时机可以了,君青宴轻轻捏了下云珞珈的小脸站起来,“我先过去,珈儿累了就先休息一会,不用守什么规矩。” “去吧。” 云珞珈对着他摆了摆手,抬起头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东西。 她算是看出来了,君青宴觉得她什么规矩都不用守。 君青在用行动告诉她,嫁给他之后,她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 吃饱喝足后,云珞珈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去君青宴给她准备的梳妆台前卸妆。 洞房君青宴用的是他的寝殿。 而且寝殿里放了妆台,加了雕花衣柜。 他这意思是以后她就住他这里了? 一般王妃都是有自己的住所的,王爷想去过夜时才去,不想去时王妃就独守空房。 可君青宴直接没给云珞珈住所,而是把她放在了他的寝殿。 这以后岂不是每日都要跟君青宴面对面? 那不是她一点小秘密都藏不住了? 云珞珈对此相当不满。 她觉得距离产生美。 晚点的时候,得找君青宴要个院子自己住。 云珞珈卸了妆,轻轻爽爽的准备躺着休息会,墨鸾给她拿出了一件轻薄的睡衣。 “小姐,这是夫人为你准备洞房穿的衣服,夫人说,男人都是好色的,想要感情稳固,光抓住男人的心还不行,还得让他对你着迷。” 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去看那件衣服。 云珞珈抬眼看了眼,满脑门子黑线。 她的好娘亲,可真够赶时髦的。 大红色的绣花纱衣,纱衣是透明的,里面就一个肚兜和亵裤。 古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不穿不穿,拿走。” 云珞珈赶紧摆了摆手,没眼去看那件情趣睡衣。 她不穿都担心君青宴把持不住玩大了,这要是穿了这玩意,君青宴不得疯了。 要是没怀孕,她倒是能舍命陪君子。 现在怀着孩子,胎还没坐稳,能来个一两次已经不错了。 就这一两次还是在她确定胎很稳,慢慢轻轻的来,还想要开什么飞机。 青鸢在旁边红着脸帮腔,“小姐,我觉得挺好看的。” “不穿不穿,好看也不能穿。” 云珞珈正抗议着,君青宴从外面走了进来,“什么好看也不能穿?” 他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墨鸾拿着给云珞珈展示的情趣睡衣。 “没什么。” 云珞珈一把扯过墨鸾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笑着问君青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总不好让我成了亲后独守空房 君青宴对着青鸢和墨鸾摆了摆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外面有人带你们去休息。” “是。”两人对着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殿门从外面关上,君青宴笑着坐到了云珞珈的身边,把手伸到她的身后,把她藏起来的那件性感纱衣拿了出来。 “珈儿为何不穿?我觉得很好看。” 君青宴拿出那件纱衣看着,嘴上说着,自己却也红了耳根。 “穿什么穿,赶紧的收起来。” 云珞珈还想去把纱衣夺过来,君青宴快速抬高手躲开了她的手。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似乎是喝了酒缘故,眼底带着几分朦胧。 “我想看着珈儿穿,新婚之夜,珈儿也不能满足我吗?” 看着他那双满是希冀的眼睛,云珞珈拒绝的话都要说不出口了。 “不……” 她想了一下,眼神突然一动,笑着低声跟君青宴说道:“不穿两次,穿的话就一次,你自己决定。” 既然君青宴都有要求了,她直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 但是他自己选择的总不能怪她吧。 君青宴久久不语,明显的内心很挣扎。 过了许久,他才考虑好,把纱衣往旁边一扔,对着云珞珈就扑了过去,“天还冷,等暖和一些了再让珈儿穿。” 云珞珈第一次清醒着跟君青宴做这种事,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勾住君青宴的脖子,低声提醒,“要轻点,注意分寸。” “好。”君青宴温柔回应,吻住了垂涎已久的唇。 事后,君青宴让人备水,用被子裹着云珞珈,抱着她去清洗了一番,才抱着她重新回来睡觉。 云珞珈怀了他的孩子他很高兴,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太早了。 若不是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今夜是绝对不会让云珞珈睡觉的。 躺在君青宴怀里,云珞珈想起来问他,“新房为什么在你的闲温居?不该是单独给我一个住处吗?” 君青宴轻轻摩挲着云珞珈的肩,用脸贴着她的脸,“你看谁家夫妻分开睡?” “哪个王妃没有自己的院子?”云珞珈反驳道。 君青宴看着她,轻哼了声,“谁家王妃敢让王爷一辈子不可纳妾?” “你后悔了?想纳妾?”云珞珈瞥了他一眼。 “不想。” 君青宴笑着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我是想说,别人是因为有妾室,不便与发妻住在一处,可我只有珈儿一个妻子,你总不好让我成了亲后独守空房。” 云珞珈只是突然跟别人合住有些不太习惯。 而且她还有秘密,跟君青宴一起住着实有些不方便。 本来是想要个自己的院子的,听了君青宴的话后,她突然觉得君青宴说的有几分道理。 见云珞珈不说话了,君青宴在她额头印了个吻,“你是安宁王府的女主人,明日我便让管家把人全部召集起来,把掌家之权都交给你,你平日里想去哪都行,但是不能搬出去住。” 婚前没有发现君青宴黏人,这结了婚后,他好像有些黏人了。 今日起得太早了,又累了一天,云珞珈有些困了。 她没有跟君青宴掰扯这个事情,打了个哈欠,把他的手臂从脖子下拿出去,翻了个身准备睡觉了。 君青宴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靠近她,手臂环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云珞珈以前就不喜欢跟别人睡,君青宴抱着她实在是别扭。 她实在是太困了,虽然觉得别扭,但也很快入了睡。 翌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君青宴早就不在身边了。 看着君青宴的寝殿,云珞珈恍惚了好久。 她昨天跟君青宴成亲了,住进了他的寝殿中。 昨日实在是累到了,云珞珈翻了个身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叫墨鸾和青鸢进来伺候她洗漱。 这就是没有婆母的好处,不用早起晨昏定省,也不用处理婆媳关系。 墨鸾和青鸢早就等在外殿了,听到她的声音就赶紧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除了云珞珈自己带来的三个人,君青宴另外还挑了四个婢女平日里伺候她。 云珞珈在墨鸾和青鸢的伺候下洗漱好,外面的早膳也准备好了。 婢女告知君青宴去上朝了,让云珞珈先吃不用等他。 云珞珈倒是想等,但是她的胃不允许她等。 早上醒来时就觉得有些反胃了,再不吃的话会更难受。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筷子把早膳吃了。 正准备吃了饭出去走走,管家带着府里的所有下人过来了,说是君青宴吩咐的,等着王妃吃好早膳都过来见过王妃。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想告诉所有人,以后她就是安宁王府的女主人,还是个安宁王非常看重的女主人,让这些下人知道不可怠慢她。 云珞珈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笑着说了几句话,“我这人很好相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但倘若你们不守本分,做些触犯我底线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管家上前,把手中管理中馈的册子递给云珞珈,“王爷让我把府中的权力全部交给王妃。” 云珞珈拿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两眼,又还给了管家,“我这人比较懒,不爱管这些事情,日后还要麻烦你继续管着。” 君青宴立府多年,府里一直没有个女主人,所有的中馈都是管家一直管着。 云珞珈看着众人,嘴角带笑,“大家还跟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云珞珈生意上的事情都有够操心了。 安宁王府这么大,中馈必定是个麻烦事,她上手了也不定能打理好。 管家管理多年了,安宁王府一直都挺好的,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插手。 许多日子没有去庄子那边看看了,君青宴这个时候不在府里,她有些想要去看看。 可想了下,成婚第一日就往外跑,多少有点不太好。 她带着几个婢女在府中逛了一会,正准备回去,忽然在后花园看到了药王谷的几个师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学医就得是为了救人,我就不能是为了好玩吗 几个师兄听到动静,全部抬起头跑了过来。 “诶,小师妹。”二师兄徐中铭笑着对着云珞珈挥了挥手。 刚才几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云珞珈看着好奇,凑过去问道:“你们刚才看什么呢?” 老大拿出了一个玉匣子,打开放到云珞珈的面前,“情人蛊,老头子让我们亲自教给你的。” “蛊虫?” 云珞珈看了眼盒子里扭动的小虫子,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大师兄,“师父让你们给我这个干什么?还有,他哪里来的蛊虫?” 云珞珈不是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蛊虫这种东西,但她不相信不代表真的就没有。 老大靠近她耳边,悄咪咪的跟云珞珈说:“前些日子老头捡到了一个苗疆少年,从他那里敲来的,说是刚好给你做新婚贺礼,这样你这个傻丫头就不会被辜负了。” 徐中铭跟他们都说过了云珞珈不傻了的事情。 大师兄是个心大的逗比,他接受的比较快,甚至看到云珞珈没有任何惊讶。 但是其他师兄明显的没有他这么心大,看着云珞珈清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吃惊了。 过了半天,老三才回过神来,看着云珞珈结结巴巴的说道:“现在的小师妹看起来好聪明呀。” 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云珞珈明显是不傻了。 他这话一出,其他的师兄们也都回过了神。 老四说道:“以前的小师妹也不是傻,就好像是没有魂似的,你们忘了吗?有个假装大师的片子,还跟老头子说小师妹是少了几魂几魄的。” “记得记得。”老五接了话。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云珞珈眼底露出了笑意。 这群人相处的真和谐,看起来比亲兄弟还亲。 “师父呢?”云珞珈没有看到药王那个老头子。 大师兄把情人蛊塞到了她手里,才跟她说:“那个苗疆少年说是要来京都,师父把他安顿在了客栈,担心他死在客栈,老头子想把他救活了收进药王谷,所以一早就出去了。” 云珞珈还没说话,老大又继续道:“小师妹,师父说了,这个情人蛊你喂食血液七七四十九天后给你夫君种上,他就会一生一世对你死心塌地,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了。”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盒子里的虫子,赶紧盖上,皮笑肉不笑,“多亏了老头子费心了。” 这药王还真是疼她的紧,这种新婚贺礼都能想到,不愧是他。 “我也觉得老头子对你的事操碎了心。”老二徐中铭笑着接话,“虽然我觉得这招有点损,但老头子向内,你也是知道的。” 那老头特别护犊子,别人咋样他不管,自家孩子要是被别人欺负了,那是万万不行的。 他那性格完全不像个悬壶济世的神医。 按照老头的话说:“老子辛苦研习的医术,老子想救谁救谁,凭什么老子不高兴救了就说老子是坏人!有本事自己去学医术,强迫我作甚。我学医就得是为了救人,我就不能是为了好玩吗?” 这话乍一听极其不符合医者仁心的观念,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毛病。 云珞珈记忆里是有对药王的印象的。 之前了老五在山村跟村里的泼妇吵架被骂哭,老头子带着一群徒弟去人家门口把那泼妇都骂懵了。 当时原身不会骂人,只会跟在身后茫然的看着,然后若有所思的笑。 至此,周围十里八村都知道药王比泼妇还泼。 原身在药王谷其实没有受什么委屈,反而生活的还挺幸福的。 “师兄,你们准备在京都住多少日呀?”云珞珈笑着转移了话题。 大师兄回道:“住不了几日,药王谷只有小师弟守着,估摸着三两日就回去。” 他们其实出来好多天了。 云珞珈之前定下的婚期前他们就到了,之后听说她丢了,一直留在京都跟着寻找。 满打满算都快有半月了,所以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师父他在哪个客栈,我让人去把他和那个苗疆少年接过来住吧,省的师父每日往外跑。” 云珞珈准备叫身后的婢女,老三忽然说道:“小师妹不用叫人了,我跟师弟们去就行了。” 他身后的几个师弟点了点头,“我们跟三师哥去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云珞珈倒也没有跟他们客气,询问了他们一番吃住的可还习惯。 君青宴吩咐把他们当做上宾对待,他们的吃住都跟她和君青宴一样好。 在座的除了老二家里有点钱平日里吃喝不差外,其他人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没住过这么软的床。 听到他们的话,云珞珈在心里对君青宴又夸赞了一句。 爱屋及乌这一点,也足以说明君青宴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在这里跟师兄们聊了一会后,君青宴从宫里回来了,亲自找到了这里。 药王谷所有人对着君青宴行了礼。 君青宴抬手虚扶了一下,“都是珈儿的娘家人,不用这般多礼。” 众人笑了笑,老大悄咪咪的挪到云珞珈的身边,把她一直握在手里的情人蛊往后推了一下,示意她把东西藏起来,别让君青宴给发现了。 云珞珈配合的把东西藏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君青宴。 这两天她总对君青宴藏东西。 昨晚是江氏给的性感纱衣,今天该藏情人蛊了。 她这群娘家人算是为她的婚后操碎了心。 江氏那个还能理解,药王给的这个就有点缺德了。 她虽然不确定君青宴会爱她一辈子,但也不至于给他下蛊。 再说这玩意也不一定就是情人蛊,要是药王老头被人骗了,这玩意没准能要了君青宴的命。 云珞珈不动声色的把蛊虫放进了空间,笑着跟君青宴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跟师兄们说说话。” “好,招待不周的地方各位师兄见谅,晚上本王设宴招待各位师兄和师父。” 君青宴确实还有公务要处理,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与他们闲聊。 君青宴关怀的看了眼云珞珈,视线从她平坦的腹部扫过,“珈儿别太累,与师兄们说会话就回去休息。” “好,我知道了。”云珞珈笑着点头。 君青宴离开之后,几位师兄都不约而同的夸赞起了君青宴。 君青宴战神的名声响彻澧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街头巷尾还有歌颂他的童谣。 但以前只知道他打仗厉害,对待百姓很和善。 接触后才发现,皇族竟然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人。 云珞珈在这听他们夸了一会君青宴,让他们去把药王老头和那个苗疆少年接回来,便回了闲温居那边。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奇君青宴跟这个苗疆少年的关系 君青宴在书房接见大臣,这会并不在闲温居。 天气暖和些了,那两只之前刚在室内养着的白鹤也放回了池子中。 云珞珈让人搬了太师椅在池子旁,坐在旁边拿着下人拿来的小鱼给白鹤喂食。 君青宴忙完回来时,看到云珞珈悠闲的在摸着白鹤,走到她身后弯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王妃好雅兴。” 他跟云珞珈说话一直称呼她珈儿,跟别人才会称呼她王妃。 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这么称呼她。 云珞珈笑着回头看他,挑眉问:“王爷这是忙完了?” 听到云珞珈称呼他王爷,君青宴抿了抿唇,“国事没有忙完的,只是今日的事情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今日他与几位大臣商议立新帝的事情,当场跟老丈人云华序吵了起来。 说是吵起来,倒不如说是云华序教训了他一顿。 云华序一直都是直言不讳的人,所以说话就难免冲了些。 君青宴极少动怒,被云华序大声说了几句后,就让人送丞相回府去消气了。 他现在还有些担心回门之日,云华序给他脸色看。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云珞珈有些好奇为何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君青宴微微凝眉,转移了个话题,“五日后,废太子和侧妃他们要被流放。”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与云梦瑶关系并不好,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云珞珈,太子如她所愿被贬为庶民了。 之前云珞珈一直与他说太子德不配位。 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当时他的顾虑也多,所以并没有按照云珞珈的要求立刻处置了太子。 现如今太子虽然活着的,但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他,活着会比死了还要痛苦。 倘若云珞珈还是想他死,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死在路上也不是不行。 “挺好。”云珞珈想了一下,还是让太子活着吧。 要是太子死了,云梦瑶倒是有理由留在京都了。 只要太子还活着,她就得跟着一同发配去岭南。 她不管云梦瑶知不知道自己错了,她是不想云梦瑶留在京都的。 比起慈悲心肠放人一马,她更喜欢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没完没了的在她眼前蹦跶。 云梦瑶进了东宫后,她身边安静了许多。 也不一定非要她的命,远离她身边就好。 晚上君青宴在府里设宴款待药王和药王谷的师兄们。 席间除了药王之外,还多了一个少年,想来就是师兄们说的那个苗疆少年。 那苗疆少年穿着澧朝的衣服,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今天听师兄们说药王担心苗疆少年死了,她还以为是病重了。 这会看着他低头猛吃的样子,竟是丝毫看不出身体有问题。 她跟君青宴过去的时候,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君青宴的瞬间,眼睛瞬间亮了。 君青宴在看到那个苗疆少年时,脸上的神情也顿了一瞬间。 云珞珈清晰的捕捉到了两人的反应,心里产生了疑惑。 两人这样的反应很是奇怪,像是本来就认识,却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云珞珈没有着急问君青宴,在宴席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那个苗疆少年。 她发觉那个苗疆少年总有意无意的看向君青宴。 药王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欣慰的笑了笑,对君青宴倒是客气。 一场宴席下来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 吃了饭后,云珞珈见那个苗疆少年看君青宴的视线明显热切了,便找了个想跟药王叙叙旧的理由,带着药王和师兄们走了。 但是她没有走远,只在自己听力的范围内散着步,随口敷衍应付着药王的话。 她凝神听着君青宴那边的动静。 才只听到苗疆少年欢快的喊了一声,“阿兄。”药王就对着她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跟老子说话走神,老子的话就让你觉得那么没意思?” “啊。” 云珞珈捂着后脑勺,哀怨的看了眼药王,“师父,又打我后脑勺,我以前傻就是你打的。” “放狗屁,老子捡到你的时候,你就憨乎乎的哭都不知道。” 药王嫌恶的瞥了她一眼,“是老子抱着你去村里找人把你奶大的,为了你老子可没少拉下老脸,谁知道养大了还是个憨货。” 这个云珞珈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记忆中,原身刚记事就跟在药王身边,是他和几位师兄带大的。 药王谷本来没有男人,药王为了方便有人照顾她,还专门花重金雇了个村妇照顾她。 后来她大了一些,可以自理了,他才省下了那笔银子。 为了报答药王对原身的抚养之恩,云珞珈决定多给他拿几根千年人参,灵丹妙药什么的。 这些东西得晚点让人给他送去,她现在只想听君青宴跟那个苗疆少年的关系。 云珞珈实在是好奇,便转移了话题,问药王,“师父哪里捡的那个小师弟,看起来像很聪明的样子。” 说起那个小子,药王皱起了眉。 晕倒在山崖下,我捡回来时浑身骨头断了好几处。 骨头好医治,但是他的身体很奇怪,脉象上看像是毒,但他说是蛊。 他说他身体里养的是蛊母,但我看到好几次他流鼻血,总觉得不对,暂时还没研究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药王是个医痴,他感兴趣的病人,必须把人给治好了。 就算是把人折腾半死也得治,反正留口气他就能把人治活了。 药王说着忽然发现苗疆少年不在。 他顿时停下了脚步,骂了句,“那小瘪犊子又去哪了?可不能让他在王府拿着那些恶心的小虫子到处霍霍人。” 见药王要回去找人,云珞珈抓住了他的袖子,“师父莫急,他好像是还没吃饱,可能还在那吃东西,我们慢慢去找。” 这会君青宴和他应该是还没叙完话。 她想着哄着药王慢慢的往那边走,边走能边听一些。 可她想的太美好了。 还没走几步,那个苗疆少年和君青宴就走了过来。 君青宴径直走到云珞珈身边,很自然的扶住了云珞珈的手,笑着温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珈儿要与师父叙旧的话,明日再叙吧,今日都早些回去休息。” 他没有再看那个苗疆少年一眼,那苗疆少年也是一副散漫的模样,没有再看君青宴。 云珞珈这会虽然好奇君青宴跟这个苗疆少年的关系,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她准备回去再试着问问君青宴,看看君青宴会不会跟她说。 君青宴的秘密太多,她从来都不会追根究底。 可这次她真的是好奇。 她跟着药王和师兄们打了声招呼,便准备跟君青宴回去了。 临走前,她多看了一眼那个苗疆少年。 那个苗疆少年对上她的视线,眼底带着几分不羁和轻蔑。 君青宴瞥了他一眼后,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和善了许多,还对着云珞珈笑了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第二百七十四章 真的是这样! 与君青宴走着回去时,云珞珈就没忍住问了,“你与那个少年认识?” 因为身边有婢女,云珞珈靠近了君青宴,声音极小的又补充了句,“我听见他叫你阿兄了。” 君青宴稍微愣了一下,低头靠近云珞珈耳边低声回应,“等回去了再说。” 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之前他一直没有与云珞珈说,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可既然她已经听到了,也是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了。 到时候连带着她之前的许多疑惑都能够全部明白了。 等回到寝殿后,云珞珈忍着好奇先进水房洗漱干净,回来坐到了床边等着君青宴洗漱回来。 看着属于君青宴的寝殿,属于君青宴的床,云珞珈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盯着水房的方向看,让婢女去泡一壶茶过来,一会君青宴说的口渴了可以喝点润润嗓子。 她觉得君青宴的秘密很多,一时半会怕是说不清楚。 君青宴穿着里衣出来,在云珞珈直勾勾的眼神中走到她身边坐下。 对上云珞珈热切的目光,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现在说?” “等等吧,我让人沏的茶还没来,咱俩边喝茶边说。” 云珞珈想着等会全部准备好了,慢慢的聆听属于君青宴的秘密。 “好。”君青宴掀开被子,“珈儿先上床等着,别冷到了。” 云珞珈怀孕不能喝茶,所以那个茶肯定是为他准备的。 他心里忍不住发笑。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小王妃这么重的好奇心。 等着婢女送来了茶水,君青宴让人出去把内殿的门关上了。 他脱鞋上床,转身靠近云珞珈,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珈儿,我们俩成亲了是吧。” 云珞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头,“是,怎么了?” 君青宴嘴角笑意放大,“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珈儿是不是该唤为夫一声夫君了?” 云珞珈看了他一会,眯了眯眼睛。 感情在这等着她呢? 她也不知道君青宴想听这声夫君,是不是跟现代男人想听一声老公是一样的。 她盯着君青宴希冀的眼神,笑着问道:“是不是我那么叫,你就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了?” 君青宴抿唇,摇头,“倒也不会,但是我想听。” 看着君青宴希冀的眼神,云珞珈笑了起来,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夫君,你就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撒娇对云珞珈来说手到擒来。 可君青宴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他的心被云珞珈搅得乱糟糟的,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亲她,语气温柔宠溺,“好,珈儿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没想到你还吃美人计。” 云珞珈笑着调侃他,“早知道你吃美人计,我就早点用了。”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我只吃珈儿的美人计。” 云珞珈笑了笑,问了他第一个问题,“那就先说说你跟那个苗疆少年是什么关系?他为何叫你阿兄?” 阿兄这种称呼跟哥哥不一样,哥哥可能是毫无血缘关系,关系好的。 可是阿兄这种称呼更加亲密些,一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才这么称呼。 君青宴搂住云珞珈的肩靠在床头,开始给她答疑解惑,“他是我的血亲表弟,我舅舅的儿子,所以他称呼我为阿兄。” 真的是这样! 云珞珈虽然早就猜测出来了个大概,但是听到君青宴这么说,她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他母亲的身份。 没想到他母亲竟然是苗疆人。 “所以你娘是苗疆人?”云珞珈跟君青宴确认了一遍。 “嗯。”君青宴点头,“我母亲是苗疆圣女。” 云珞珈这就能理解先帝为什么只带回来了君青宴,而没有把君青宴的母亲带来了。 苗疆圣女应该是不可离开苗疆的,甚至有可能不能够生孩子。 之前似乎是传言他母亲死了,她还记得君青宴说过那个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 “所以你娘还活着吗?”云珞珈疑惑的望着君青宴。 君青宴回道:“她还活着,但是却无法走出苗疆。” 苗疆圣女不可有孕,亦不可走出苗疆。 当初她失踪了些日子,生下他之后便让先帝带回来了。 云珞珈现在才知道,她不是没有婆婆,而是婆婆在遥远的苗疆。 看到云珞珈沉默了,君青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道:“珈儿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倘若没有我们该就寝了。” 云珞珈有了身孕,他必须要做到节制,所以他尽量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其实云珞珈还有个问题想要问君青宴,“夫君,我还有个问题。” “嗯。”君青宴侧眸温柔的看着她,“珈儿问就是了,为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君青宴的这话,云珞珈索性就把她纠结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做皇帝?明明是众望所归,你也已经站在了那个位置前,为何却不愿意坐上去?” 君青宴还没说话,云珞珈继续追问:“不要跟我说那个位置太累,你现在所操的心比坐在那个位置操的心还多。” 说到这个问题,君青宴沉默了一会,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件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这事真的是说来话长。 君青宴之前不跟云珞珈说也是因为事情太复杂,而且云珞珈知道了对她并没有好处。 “不能说?”云珞珈看出了君青宴的为难。 她虽然很好奇,但若是君青宴不愿意说的话,她也不会强求的。 君青宴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云珞珈圆润的肩头,略微沉吟,“倒不是不能说,只是说来话长,得慢慢说,我怕耽误你睡觉的时间。” 云珞珈笑着耸肩,指了指那边桌子上的茶,“我早就做好了跟你秉烛夜谈的准备,今日话都说到这里了,就把事情说一说,不然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既然珈儿不困,那我便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关于他不愿意做皇帝的事情确实是有无法告知旁人的难言之隐。 可云珞珈现在是他的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她知道。 “我不愿意登基为帝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答应父皇,今生不可觊觎帝位。” 君青宴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了声,“先帝他深谋远虑,将他死后出事情都算计到了,他拿苗疆上万人的命威胁我,倘若有朝一日我登基做了皇帝,他藏在暗处的人便会血洗苗疆。” 先帝敢给他最高的权力,敢把皇龙卫交给他,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的。 他并不知道那些待命血洗苗疆的人是哪些人。 他们有可能是某一些官兵,也有可能是一群山匪,还有可能是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百姓。 甚至有可能就潜藏在苗疆那上万人口中。 君青宴查了多年也没有查出来。 所以君青宴哪怕权倾朝野,哪怕他已经掌控了澧朝的皇权,甚至他登基为帝已经是众望所归的事情,他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不能拿母亲和所有人亲人全族的命来换一个皇位。 听完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皱起了眉,“你不是先帝的儿子吗?为什么你不可以做这个皇帝?” 原来那个心胸狭窄,愚蠢至极的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君青宴不可以? 这个时候,云珞珈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老皇帝暗示她君青宴不是皇族血脉的事情,还有太后疯魔后口口声声叫君青宴小野种。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君青宴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说是废太子醉酒掉进了莲花湖中危在旦夕。” 听到了管家的话,君青宴眉头皱了起来。 再过三日废太子就流放了,为何偏偏今日掉进了莲花湖中? “知道了,备马去。” 君青宴掀开被子,转头跟云珞珈说道:“我进宫去看看,珈儿先睡,不必等我。” “我也去。”云珞珈掀开被子,比君青宴还快的拿起衣服就穿。 这么巧太子在这个时候掉进莲花湖了,怕是有诈。 “外面……” 君青宴还想阻止她,她边穿衣服边看着君青宴,“我去了他就死不了了,死不了过几日就得被流放,快穿衣服吧。” 君青宴见她非要去,便没有再阻止,而是让人去通知管家把马换了个马车。 现如今已经如春了,这几日的天气挺暖和的,这个时候出去倒也不冷。 君青宴亲自给云珞珈找了件披风披上,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马车比马稍微慢一些,但是云珞珈本就觉得废太子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想要拖延时间留在京都?” 路上,云珞珈跟君青宴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君青宴凝眉点头,“有这种个可能,不过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太子被囚禁在东宫多日,他身边的党羽也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他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就只能勉强拖延时间在京都多留些日子。 “先去看看吧,是不是真的危在旦夕,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云珞珈跟着过来,一方面是不太困,还有一方面是想凑个热闹过来看看废太子搞什么鬼。 君青宴的马车直接进了宫,穿过层层宫墙,在东宫外停下。 马车停下后,君青宴先下了车,对着马车中的云珞珈伸出了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东宫依旧萧条,只是大晚上的各个殿里都点着灯。 随着君青宴进了废太子寝殿的时候,云珞珈看到了站在旁边大着肚子满脸淡然的梅樱儿,还有有些胆怯模样的云梦瑶。 众人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来了,都赶紧对着两人行了礼。 云梦瑶到底是姓云,看着她那个窝囊样子,云珞珈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到云珞珈偷来的不悦的眼神,云梦瑶把头缩的更低了。 云珞珈没有去理她,跟着君青宴往床上的废太子走了过去。 床边有个老御医在,君青宴询问了一下太子的情况。 老御医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怕是不太好。” 云珞珈观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废太子,面色青灰,嘴唇苍白,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云珞珈掀开了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他的瞳孔,才拿过他的手把脉。 上次她来看云梦瑶的时候,给废太子喂了一颗药,那颗药本就伤身,加上废太子整日酗酒,身体早已亏空。 他被流放的话,保不齐是要死在路上的。 给废太子把了脉,云珞珈可以确定御医没有夸大其词了,废太子确实是不太行了。 云珞珈走到君青宴身边,示意他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耳语,“确实是不太行了,不过我能让他多活几天,他死在东宫是不是不太好?” 倘若废太子死在了流放的路上,那么他就只是个庶民的身份,君青宴不用管他。 可倘若他死在东宫,虽已经被废了,礼数似乎还是要做的。 君青宴凝眉,低声回了云珞珈,那就麻烦珈儿了。 云珞珈所考虑的,也正是他所想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从袖袋中掏出了银针,准备给太子扎针续命。 “姐姐。” 一直安安静静的云梦瑶突然出声叫了云珞珈一声。 云珞珈看下个她,看到她眼底复杂的神色,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 “有话就说?”云珞珈有些不耐。 她似乎是看穿了云梦瑶的眼神,让云梦瑶心里一慌,赶忙说道:“太……他如何了?没事吧?” 她看似担心,可云珞珈却觉得她是根本就不希望废太子好。 云梦瑶对废太子没有感情,前些日子又被虐待,定然是不会关心他的死活的。 废太子若是这么死了,她甚至都不用跟太子被流放了。 云珞珈瞬间了然了。 云梦瑶想要废太子死。 或者说,废太子醉酒掉进莲花湖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制造的意外。 梅樱儿因为怀着皇家血脉,所以不用跟着废太子流放。 定然不是她动的手。 云梦瑶见她要救废太子,明显是绷不住了。 云珞珈对着云梦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梦瑶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了,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云珞珈多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去抢救废太子了。 原本就剩下一口气吊着的废太子,在云珞珈手中银针的一番操作下,逐渐的恢复了生机。 看到太子清醒过来后,云梦瑶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扶住了身边的冬青。 梅樱儿瞥了眼云梦瑶,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太子醒了跟她关系也并不大,太子死活她更是不在乎。 看到太子醒了,君青宴上前垂眸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说一句话。 他温声问云珞珈,“他清醒便无事了吧?” “嗯,没有人想要他的命的话,暂时无大碍了。” 云珞珈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似是无意的飘向了云梦瑶。 她这个眼神看的云梦瑶心里一慌,赶紧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无事我们便回去休息吧。”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小心翼翼,满眼宠溺的样子让人羡慕不已。 看着云珞珈要走了,云梦瑶鼓起勇气上前,“姐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君青宴淡漠的撇了她一眼,又温柔的看向云珞珈。 云珞珈握了握君青宴的手,“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云珞珈知道云梦瑶没有本事拿她怎么样,也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好,天不早了,要早些回去休息。”君青宴点了点头,眼神温柔。 云珞珈随着云梦瑶往旁边走了几步便停下了,“想说什么说吧。” 她态度冷淡,眼底也没有丝毫暖意,等着听听云梦瑶能说出什么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觉得呢? 云梦瑶看着云珞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哭着说道:“姐姐为何这般对我,我只是想活下来有错吗?姐姐明知道是我,为何还要救他?” 云珞珈眼神很冷,看着她哭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语气清淡的说道:“我没有揭穿你已经是对你很好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云珞珈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神微凉,“云梦瑶,你过的不好都是你自己作的,而你从来不会自我反省,你只会怨天尤人,要么就把错处怪在别人身上。” “你我身份被换确实不是你的错,但你享受了十五年本该属于我的人生,你难道就无辜吗?” “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我回来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吗?” “比起你对我的,我对你已经是很宽容了。” 云珞珈失望的看着云梦瑶叹了口气,“云梦瑶,你本性就是自私贪婪恶毒的,哪怕你拥有白莲花的外表,也遮挡不住你内心的肮脏与恶劣。” 有些人的本性就是恶的,而且是无可救药的恶。 云梦瑶当初为了占有她的一切,三番两次想要害她。 后来只是因为她的蛊惑,就能亲手杀人,现在为了自己能留在京都,也能杀害同床共枕之人。 人为了自保狠点没有错,但是不能毫无底线的恶。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 她杀的人都该死,救的人也都是该救的人。 以前为了不让家里人伤心,她一次次的放过云梦瑶。 现如今,家人对云梦瑶已经失望透了,她自然没有必要再救她。 云梦瑶被云珞珈说的哑口无言。 过了几秒后,她突然在云珞珈面前跪了下去。 她抱住云珞珈的腿,哭的梨花带雨,身体颤抖着求她,“姐姐,你救救我,你不救我的话,我真的会死的。” “以前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其实就是害怕,害怕你抢走了爹娘和哥哥们,也害怕他们有了亲生女儿就不要我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求求你跟摄政王求个恩典,不要让我跟着他一起发配,他会打死我的。” 她突然松开云珞珈的腿,退了两步对着她磕起了头,“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们同一个爹娘的份上,帮我一次吧,我以后绝对不作恶了。” “姐姐若是救了我的话,我愿意剃度出家,余生常伴青灯古佛,为姐姐和家人祈福。” 云珞珈低头看着她声泪俱下,磕破了额头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就这么看着云梦瑶又磕了几个响头,磕的额头鲜血不断滴落,面前的青石板地砖上被血染红。 “别磕了。” 云珞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吃了这个。” 云梦瑶欣喜的结果,想都没想就把药倒出来吃了。 “姐姐会救我的对不对?我知道姐姐还是念及我们的姐妹之情的。” 她仰头看着云珞珈,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云珞珈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安心等着吧,就转身朝着君青宴走了过去。” 她方才距离君青宴不远,那边的情况君青宴听得七七八八了。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他快步迎上去,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珞珈把手放到他手里,笑着说道:“走吧,回去休息了。” “好。”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的手往外走着,扶着她上了马车才问:“你准备为了她向我求情?” 他觉得云珞珈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 “你觉得呢?”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 “我觉得你不会。”君青宴自诩还算是了解他的王妃。 云珞珈耸肩笑了笑,“自然是不会。” 这会已经深夜了,云珞珈困得打起了哈欠。 君青宴抱起她放在了腿上,摸着她的头温声哄着,“困了就靠在我怀里睡吧,很快就到家了。” 云珞珈困得脑子一团浆糊了,感受到君青宴的体温后就更加睁不开眼睛了。 “嗯,到了叫我。”她淡淡应了一声,一只手搭在了君青宴的肩头,靠在他怀里睡了。 睡着前,她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念头,君青宴似乎还有问题没有给她解答。 但是用意识问了,却困得睁不开眼。 回到了府里,君青宴用自己的披风把云珞珈蒙起来,抱着她下了马车,脚步很稳的抱着她回了寝殿。 云珞珈睡醒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墨鸾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告诉她秦封来了。 云珞珈有些反胃,得先吃点饭。 她让墨鸾把秦封请了进来,边吃饭边听他说。 秦封一见到云珞珈在吃早饭,就忍不住想下手。 墨鸾拍开了他的手,“别乱动主子的饭,没有规矩。” 秦封抬头看了墨鸾一眼,然后花痴的摸了摸墨鸾拍他的地方,笑的像个痴汉,“墨鸾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改。” 被墨鸾说过之后,他真的就没有再去拿云珞珈的虾饺了。 云珞珈先喝了口粥压下了反胃的感觉,才抬头看向秦封。 “这么早来什么事?” 秦封现在管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他是不会亲自来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这才收回手,认真了些,“之前留在天刺门的一些人撑不住了,来了三四十人想要投靠我,我跟他们说我做不了主,所以来问问你。” 云珞珈吃着早餐,安静的想了一会。 这批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跟着秦封离开,说明对杀手那个职业还有所留恋,或者说不信任秦封。 无论是什么情况,这批人都不如之前来的那批人好管理。 她思索了一会后,抬头问秦封,“你有把握管理好那些人吗?” 秦封有那个能力管理的话,她这边确实还缺一些人。 一批种植收购,制作药材的人。 秦封略微想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毒不解的话,倒是有办法让他们听话。” 听到秦封这么说,云珞珈又沉眸想了下,“这样吧,跟以前一样,没一个月拿一次缓解毒药的解药,跟我干满两年后,给彻底解毒的解药。” 云珞珈喝了口粥,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跟他们说,同意的就留下,不同意的就走。” “行。”秦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还是没忍住顺手捞了个虾饺扔嘴里。 云珞珈早就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多叮嘱了句,“留下的人签之前一样的契约,内容你稍微改一下,名字让他们自己搞定,全部整理好再把契约拿来给我。” “没问题。”秦封头也不回的对着云珞珈摆了摆手。 他这边刚走,云珞珈就听到了外面守卫的声音,“王爷王妃的寝殿,闲人不可随意进出。”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会是那蛊有问题吧? 云珞珈也吃点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往外看了眼。 “我是药王的小徒弟,我来找我师姐。” 外面的声音云珞珈听出来了,是那个苗疆少年。 她站起来,让婢女帮她搬两把椅子去白鹤旁边的假山那,就先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就看到那苗疆少年手里有东西往守卫身上放。 云珞珈倏地眯起了眼睛,一根钢针飞了出去,把苗疆少年正要投放的东西插了个对穿,连着钢针一起射进了地面。 “等着禀报主人的耐心都没有吗?” 守卫只是说了句先禀报一下,这苗疆少年就对着守卫下手,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那苗疆少年看到手里的蛊虫就那么被打飞了,忍不住愣了一下。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瞪了云珞珈一眼,“你还我阿香。” “哦,虫子还有名字,你倒是好兴致。” 云珞珈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还不了了,得在等等虫子才出来。” “哼,真是无知。” 那少年走进来,打量着云珞珈的眼神满是轻蔑,“他怎么会娶你这样无知的女人。” “坐吧。” 云珞珈没有计较他的无力,很淡定的招呼他坐下。 苗疆少年盯着云珞珈看了眼,才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叫什么名字?”云珞珈直接问道。 昨晚只是问了他跟君青宴的关系,却忘记问了他叫什么。 苗疆少年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云珞珈一眼,“师姐连师弟的名字都不知道,也太不称职了。” 云珞珈还是没有恼,而是对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的放下。 等到她的手指全部放下的时候,苗疆少年突然捂住了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珞珈从茶杯下取出一根银针,银针上插着一只芝麻大小还在蠕动的小黑虫。 她靠近苗健少年,眼底泛着凉意,用只有少年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阿兄要是知道你对他的王妃下蛊,会不会把你扔出去?嗯,小师弟?” 昨天她就感受到来自这个苗疆少年的恶意了。 所以刚才她一直很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发现他有多余动作时,她毫不犹豫的给他下了吸入的毒药,并且悄悄的拦下了那个很小的虫子。 她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恶意哪里来的? 苗疆少年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厉害,还是因为害怕被君青宴知道,跟云珞珈求了饶,“我就是跟你闹着玩,你别告诉他,师姐,这个什么毒好疼呀,你把解药给我。” 云珞珈轻笑了声,“那就看你表现了。” “阿纳沐,我叫阿纳沐。” 苗疆少年想到了云珞珈刚才问他的话,为了证明自己听话,赶紧的回了话。 “张嘴。”云珞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 阿纳沐听话的张开嘴,云珞珈往他嘴里探了一粒药丸,“别总炫你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还有,你要是敢给我下蛊,君青宴他绝对会剁了你的手。” “谁说我的那些是不入流的东西,我只是看不起你们,故意动作大些罢了。” 阿纳沐解了毒,又开始暴露本性了。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而是问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看不惯我?” 很明显的敌视,想要找茬却又碍于君青宴不敢下手的那种。 “没有。”阿纳沐眼神闪躲,很明显的在隐藏什么。 云珞珈对看了他一眼,轻笑了声,“不想说是吧,那等君青宴回来,我问问他。” “别,你别问他。” 阿纳沐明显的很怕君青宴,听到云珞珈要告诉君青宴就认怂了。 昨晚云珞珈就看出来他怕君青宴了。 本来还一副看她不爽的眼神,可君青宴只是瞥了他一眼,他就马上对她送上了笑脸了。 阿纳沐看了眼周围,身体往云珞珈这边倾斜,低声说道:“我也不是看不惯你,我就是有些心疼我阿姐。” “你姐姐?跟我有关系?”云珞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阿纳沐憋着不想说,想了半天才说:“阿姐喜欢阿兄,一直想要嫁给阿兄,我这次出来,她还让我给她带阿兄的消息。” 他说着有些烦躁的看了云珞珈一眼,“可是她喜欢的人被你抢了。” 云珞珈这才明白阿纳沐没有原因的讨厌从哪来的了。 她略微凝眉,靠近阿纳沐一些,开始跟他科普近亲结婚的坏处。 费了好多口舌让阿纳沐明白之后,她又开始跟阿纳沐讲爱情观。 他所谓的她抢了她阿姐的人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成立。 首先,君青宴不是任何人的,他是个有思想的独立个体。 其次,他阿姐是单方面的喜欢君青宴,君青宴并不喜欢她。 还有,君青宴喜欢的是她,所以不存在抢人这种说法。 云珞珈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把阿纳沐给说服了,并且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云珞珈还有个问题问阿纳沐,“你给师父的那个蛊虫真的是情人蛊?” 阿纳沐抿着唇点头,“千真万确,老头比你还狠,点名要情人蛊,说是我不给他,他就不帮我医治。” 他看着云珞珈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那老头不会把情人蛊给你了吧?我就说他老不正经的要那个做什么?” 阿纳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明显的有些急了,“你不会已经给阿兄用了吧?” “不能用吗?不会是那蛊有问题吧?”云珞珈看到他着急,故意逗他。 “那倒也不是。” 阿纳沐下意识回了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你真的给他用了,你刚才不是说你跟他是两情相悦吗?两情相悦你为何要给他下情人蛊?” “是两情相悦呀。” 云珞珈这人是不喜欢吃亏的,之前无故被阿纳沐针对的仇,这会就气气他讨回来。 她故意让阿纳沐着急,故作愁苦道:“虽然你还不大,但多少也算是个男人了,你应该知道男人心善变,我这不是害怕他变心,防患于未然嘛。” “你……” 阿纳沐语噎了一会,指着云珞珈,一副被欺骗了的气愤表情,“你刚才跟我说感情自由婚姻自由,可你为何要强求他一生都爱你?” 阿纳沐还是个对感情懵懂的少年,他刚才推翻自己的想法,已经接受了云珞珈的那种爱情观,可是一转眼云珞珈就给他推翻了。 他这会觉得眼前一片迷茫,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才是对的了。 云珞珈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不见忍住继续逗他。 她叹息了声,“因为我爱他呀,我接受不了他喜欢上别人,他要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我可能会下毒毒死他,给他下了情人蛊他就不会变心了,你给的这个蛊等于是救了他的命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想进去偷什么东西? 阿纳沐无言以对了。 过了半天,才出言质问她,“那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爱情观的是唬我的?” “那也不是呀,我就是那么想的。” 云珞珈很认真的点头,眼神坚定,嘴上却说:“可是那么想不一定就要那么做呀。” “……” 阿纳沐彻底傻眼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女人给耍了。 君青宴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云珞珈最后一句话。 他好奇的问道:“什么那么想的不一定要那么做?” 听到君青宴的声音,阿纳沐一个健步飞奔过去,拉起君青宴的手就给他把脉。 在摸到他的脉象后,他的脸色又变了变。 他松开君青宴的手,抬手指着正笑眯眯看着他的云珞珈,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云珞珈笑着耸肩,“我耍你也是因为你先针对我在先,怎么,要在我夫君面前理论一番?” 云珞珈满脸笑容,看起来似乎是很开心。 君青宴走到她身前,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一进门阿纳沐就拉着他的手给他把脉,还指着云珞珈说云珞珈耍他,显然是说了与他有关的事情。 云珞珈拉着他坐下,跟他说了情人蛊的事情,还有她是怎么逗阿纳沐的。 想到阿纳沐被她忽的一愣一愣的,她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她没有提阿纳沐口中那个喜欢君青宴的姐姐。 阿纳沐气的冷哼了声,“狡诈的女人,竟然那么耍我。” 君青宴没有理会阿纳沐,反而笑着问云珞珈,“珈儿为何不把情人蛊给我种了?” 听到他的话,阿纳沐都傻眼了。 他震惊的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就是跟她闲聊,很诚实的回答,“我对蛊虫这种东西不是太了解,而且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很危险。” 她看着君青宴的眼睛,补充了句,“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不需要这种东西,我相信你。” 无论是不是真的信,她这会都要说信。 夫妻之间要的就是个信任,虽说她觉得不能全身心交付,但也不能太过多疑。 信任和怀疑多一分少一分对婚姻来说都是很危险的。 君青宴显然对她说的话很满意,“就算是珈儿给我种了,我也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阿纳沐刚想说云珞珈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最会骗人,听到君青宴的话,他再次傻眼了。 他现在彻底信了云珞珈所说的他们是两情相悦。 他阿兄从来都是很理智很沉静的人,可在面对云珞珈时,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像…… 就像是被种了情人蛊。 要不是他刚才确定了他没有被下蛊,这会肯定会以为他被下蛊了。 阿姐跟他说过,没有被下蛊却像被下了蛊一样的就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所以云珞珈这个点没有骗他,他的阿兄真的是喜欢她的。 君青宴天不亮就进宫去上朝了,处理完紧急的事情回来都十点左右了。 云珞珈忽然想起君青宴还没吃早饭,吩咐人赶紧去给君青宴拿早饭过来。 两人牵着手进了殿内,没有一个人记得还有个阿纳沐在院子里。 阿纳沐双手抱胸,气呼呼的看了眼两人后,径直跳到了假山上坐着。 没人理他,他也没有准备离开。 药王那老头明日一早就准备走了,到时候肯定要拉着他一起走。 他还有很多话要跟君青宴说,所以得在这里静待时机。 还有,他的想办法把云珞珈那里的情人蛊偷出来,不能给她留下给他阿兄下蛊的机会。 就是不给他阿兄下,也不能留给她。 她是他阿兄的女人,留给她给别人下就更不行了。 云珞珈吃过了早饭,但是为了陪君青宴,她又慢悠悠的喝了碗汤。 她边喝汤边问君青宴,“大林子那边还没来信吗?也不知道他可否见到十一了?十一愿不愿意跟他回来。” 君青宴吃东西的手稍微一顿,微微蹙眉,“还没来,不过应该是快来信了。” 云珞珈低头喝汤,没有注意到君青宴的神奇,继续说道:“要不是为了等大林子回来,我就亲自去胡虞族看看了。” 最近虽然已经习惯了十一不在身边,可她却依旧很想他。 每次想到梦里十一对她的谴责,她就觉得内心不安。 希望大林子能够见到十一,确定他过的好不好? 她倒是不强求十一回到她身边,但却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君青宴吃饱饭后,又忙着去接见大臣处理政务了。 云珞珈闲来无事,想着去药王那边找他们说说话。 在出门时,她往假山那边看了一圈,绕到了暗处,盯着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阿纳沐。 “想进去偷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云珞珈的声音,把注意力都在别处的阿纳沐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猛地回头看向云珞珈,气愤的说道:“谁想偷东西了,我想要直接跟阿兄要,他都会给我的,我至于去偷吗。” “有道理。” 云珞珈赞成的点了点头,“既然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就跟我走吧。”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阿纳沐。 那种一副把人看穿的眼神,看的阿纳沐浑身都不自在。 “去哪?”阿纳沐不情不愿的跟着云珞珈离开。 “去看看师父和师兄他们。”云珞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不情不愿的模样,云珞珈觉得很是开心。 她知道阿纳沐想要干什么,但她更想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显然,阿纳沐这小子根本撑不住气。 刚走出没多远,他就忍不住了,“阿嫂,那个情人蛊你也用不到,要不你就还给我吧。” “谁说我用不到?” 云珞珈偏头看了他一眼,“等我发现你阿兄变心了,马上就给他用上。” “你不是说相信阿兄不会变心吗?”阿纳沐是真的觉得那东西在云珞珈这里不安全。 “我相信是我相信,他变不变心却是个未知数。” 虽说云珞珈从来没想过给君青宴用那玩意,甚至怀疑那玩意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但是逗阿纳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阿纳沐发现她根本说不过云珞珈。 这个女人怎么说都有理。 她存心不把情人蛊给他,他估计是要不来了,还得找机会去偷。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就喜欢危险的东西 云珞珈看到阿纳沐滴溜乱转的脸,对着他笑了起来,“哦,对了,我觉得那个蛊虫真可爱,尤其是喝血的时候。” 她忽然从袖袋里拿出了那个玉匣子,打开欣赏了一眼。 看到她从身上拿出来蛊虫,本来还想去寝殿偷的阿纳沐傻眼了。 偷不到他就想伸手去抢,可云珞珈预判了他的动作,快速的收回手躲了过去。 阿纳沐没有抢到手,有些烦,“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个蛊虫是假的,是会要人命的,你现在给我,我给你真的情人蛊。” 云珞珈像是没有听到,把玉匣子收了起来,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我不要情人蛊,我就看这个好看,可爱,留着养着玩。” 阿纳沐愣了一会,忽然看着云珞珈问道:“你也觉得蛊虫很可爱,我就说它们很可爱,药王那老头还有你那群师兄还说我脑子有病。” “是呀,可爱,所以我要留在身边养着玩。” 云珞珈笑咪咪的看着他,心里却也觉得他脑子有病。 这种长得跟蛆虫一样的玩意到底哪里可爱了? 本来还因为有人跟他一样感到高兴,一听到云珞珈要留着养着玩,阿纳沐又急了,“这玩意太危险了,我给你换一种养着玩。” “我就喜欢危险的东西。” 云珞珈挑眉看了眼阿纳沐,“所以,你别想了,安心待着,该干嘛干嘛去。” 阿纳沐被她说的在原地愣了一会。 看着云珞珈走远的背影,他忽然觉得云珞珈好像在耍他玩。 知道他想要回情人蛊,她就是不给,还要故意逗他。 这女人可是太恶劣了。 搞不懂他阿兄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云珞珈逗完阿纳沐,转头去了趟存放她嫁妆的库房。 她让人在外面等着,她自己进去后,从空间里取出了十多种千金难求的药材,才喊跟着她的婢女进去拿。 药王对医术很是痴迷,药王谷又穷,很多好的药材他也买不起,别的他又不喜欢,所以云珞珈决定送他些药材。 药王谷养育了原身那么多年,就当是报答他的养育之人献点孝心。 之前相府虽然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去,但是药王对那些不感兴趣。 送礼要投其所好。 药材云珞珈都用盒子装着,四个婢女一人抱了三个,跟着她就去了药王那边。 药王找不到阿纳沐,这会正生气。 看到云珞珈带着人拿着礼盒过来,轻哼了声,“别给我送些没用的东西,那些个摆件放哪不能吃不能喝的。” “哦,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犀角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云珞珈故作苦恼,对着身后的婢女摆了摆手,“既然这样,都送回去吧。” 药王听到云珞珈的话,脚下生风跑过去把十二个盒子全抱了过来。 “瞎说,这些东西怎么会是没用的东西呢。” 药王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一盒一盒的打开看。 看到里面上乘的珍贵药材,他夸张地好像看到了心爱的姑娘。 “我的好徒儿,师父没有白拉下老脸去给你挨家挨户找奶喝。” 那一群徒儿看到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忍不住凑了过去。 “哇,这大萝卜,这小雨伞,哇哇,小师妹,不愧是摄政王妃,这么阔绰。” 大师兄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二师兄家里做过药材生意,本来还觉得他们夸张,走近一看,也不由得惊呆了。 千年人参呐,以前家里有也只能做镇庄之宝。 不是买不起,是买不到。 这玩意实在是千金难求。 可没想到,云珞珈一下子拿了两颗出来。 看到他们都高兴,云珞珈也觉得高兴。 药王把药材护着收了起来,跟云珞珈说了下那苗疆小子一早就不见人了。 云珞珈跟他说刚才看到了,让他别担心。 阿纳沐没有跟她回来,想来是去找君青宴了。 明天云珞珈回门,药王他们也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去。 晚上云珞珈陪着他们吃了一顿饭,又跟他们聊到了很晚才回去休息。 她回去的时候,阿纳沐还在跟君青宴说着什么。 看到云珞珈来了,阿纳沐赶紧站起来跟君青宴说:“阿兄,你让她把那个蛊还给我。” 君青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走到云珞珈身前拉住了她的手,在掌心握了握。 确定云珞珈的手不冷,才回阿纳沐的话,“她喜欢就给她留着,况且那是师父给她的,为何要给你。” “可是万一她给你用了呢。”阿纳沐还是不放心。 “他给我用就给我用了。”君青宴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看着阿纳沐,微微蹙眉,“还有,别没有规矩,你应当叫她阿嫂。” 君青宴扶着云珞珈在软榻上坐下,让婢女去给云珞珈取些糕点过来。 阿纳沐明天要跟着药王一起离开,今日要说的跟君青宴都说完了。 他本来该走了,但是云珞珈那里的情人蛊没要回来,他不甘心。 见他还在那杵着,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别看了,我没给蛊虫喂我的血,也不会给你阿兄用,我就留着玩,别瞎想了。” “你真的不会给阿兄用?” 阿娜木还是不太放心。 要知道那老头要情人蛊是给他阿兄妻子的,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给的。 “我发誓!”云珞珈笑着点头,“明日要早起,所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君青宴抬眸看了他一眼,也发了话,“去吧,记得早些回去,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我晓得了阿兄。” 阿纳沐正准备离开,又被君青宴叫住了,“还没跟你阿嫂道别。” 阿纳沐愣了一下,对上君青宴严肃的表情,他不情不愿的跟云珞珈道了别,“我走了阿嫂。” “去吧。”云珞珈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等着阿纳沐走后,云珞珈好奇的问君青宴,“他怎么这么怕你?” 君青宴坐到她身边,忍不住笑道:“幼时被我揍服了。” 阿纳沐小时候特别叛逆,还调皮。 君青宴为数不多去的几次都被他带人欺负。 当然,君青宴也没忍着,把那一群欺负他的人全干趴下了。 尤其是阿纳沐,被打的更惨。 阿纳沐这小子慕强,后来对他就又怕又爱了。 云珞珈听了些君青宴幼时的事情,有些犯困了。 最近可能是有了妊娠反应,云珞珈觉得自己特别的容易感到疲乏。 看到云珞珈打了哈欠,君青宴赶紧让人准备了洗漱的水,扶着云珞珈去洗漱。 云珞珈每次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都忍不住的想笑。 她靠近君青宴耳边低声道:“你这样小心翼翼,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我怀孕了?” 第二百八十章 这就是你想毁我清白,逼我去死的原因? 她才才一个多月,还没到肚子大的时候,君青宴走路都要扶着她,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娃娃似的。 听到她的话,君青宴回过味来,点了点头,“那外面我小心些。” 反正该注意还是要注意的。 云珞珈也没再多说,把他关在水房外面,自己进去洗漱了。 云珞珈难得早起,跟君青宴一起送走了药王他们,才带着几车的礼物去了丞相府。 今日为了陪云珞珈回门,君青宴没有进宫上朝。 这两日他跟云华序意见不合,以女婿的身份上门,心里难免有些慌。 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云华序带着一大家子人在相府门外等他和云珞珈。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云珞珈下来了,牵着他的手走上前去。 云华序和老夫人带着一家人就要跪下去要,云珞珈快步拦住了,“别跪,你们要是跪的话我可也跪了。” 她知道这里的规矩,但是她实在是无法接受长辈跪她。 “祖母,岳父岳母,一家人,就别这么多礼数了。” 君青宴也顺着云珞珈的话说着。 “谢王爷王妃。”云华序倒也没有非要跪。 君青宴暗暗观察云华序的脸色。 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还说的过去,至少没有摆脸色给他看。 他让人把礼品都搬进了丞相府,牵着云珞珈跟着云华序他们去了前厅。 一大家子人聊了一会,云华序忽然提到了两日后废太子流放的事情。 听到这个,本来热闹的前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废太子被流放,说明云梦瑶也要跟着一起被流放。 就算是云梦瑶做了些让他们失望的事情,也还有十五年相伴的感情。 云梦瑶对云珞珈做的事情,也就云赫知道一些,其他人都不太清楚云梦瑶的真实面目。 云珞珈不说,是因为云梦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家里人。 她只希望云梦瑶远离家里人,并不希望家里人伤心。 看着安静的众人,云珞珈也没有说话。 她想要看看云华序是不是要为云梦瑶求情。 君青宴给了云华序肯定的回答后,云华序只是点了点头,“我让人给她送些东西带着路上用。” 云华序对云梦瑶爬废太子的床,想要利用相府巩固自己地位的行为失望到了极点。 最后送的这些人东西,就当是为十五年的父女之情道个别吧。 听到云华序的话,云珞珈没有说话。 云荣接了话,“后日我去送下瑶瑶,东西我给她送过去吧。” “我跟六弟一起去。”云逸也准备去见云梦瑶最后一面。 这种沉重的话题没有持续多久,老夫人就发话让他们去吃饭了。 在相府吃了顿午饭,君青宴跟着云华序去了他的书房。 云珞珈陪着家里的女眷在家里逛了一会,说了一会体己话。 刚回到府里,就有人来禀报云珞珈,说有人递信来。 云珞珈打开信看了眼,用烛火点燃扔进了煮茶的红泥炉中烧了。 她就知道云梦瑶会沉不住气,但是她不会去见她的。 云梦瑶和废太子被流放那日,云珞珈站在城楼上,看着一步三回头朝城里看去的云梦瑶,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兄弟六个人,只有老大没来,其他人都来送了云梦瑶。 云珞珈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着几人对云梦瑶的怜惜,微微叹了口气。 不仅是这兄弟五人,她还发现了江氏远远的躲在马车里看着云梦瑶。 云珞珈知道多年的感情很难割舍,就算是心里有怨,也会抵挡不住那些感情。 云梦瑶跪在地上求几位哥哥救她,她不想跟着废太子被流放。 她想说废太子会打她,可是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伤早已经痊愈了。 可是就算是她脑袋磕破了,这几位哥哥也没有那个权利把她留下。 云荣看着她可怜的模样,赶紧心疼的把她扶了起来。 “瑶瑶,六哥也心疼你,可是六哥能力帮你。” 云荣看着云梦瑶这样,心疼的眼眶发红。 云梦瑶松开他,看向其他哥哥。 其他人也是无奈的摇头。 这些人中就只有云峥有官职在身,可是官职并不大。 别说他官职不大,就是云华序想要留下云梦瑶,也得得到君青宴的首肯。 看着大家的反应,云梦瑶彻底慌了。 她颓然的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又燃起了希望,“找姐姐,姐姐可以帮我,她可以帮我的,她答应了会帮我的。” 她边说边哭,慌忙的打量着周围,却没有看到云珞珈的身影。 别说帮她了,云珞珈都没有出现。 她彻底无望的跌坐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都怪她,她要是不回来,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的错。” “她那么喜欢救人,为何就不能救救我。”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哥哥都皱起了眉。 云峥低头盯着她说道:“瑶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怎么能怪到珈儿身上?” “就是,七妹妹是我们的亲妹妹,她当然要回来了。”云逸也忍不住为云珞珈说话。 云瑜叹了口气,“瑶瑶,你占有了本该属于她的十五年安定生活,珈儿毫无怨言,你却把自己的错全怪罪到她身上,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是,我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亲妹妹。” 云珞珈听到几个哥哥都指责她,突然暴怒的喊了起来,“要不是她回来了,我怎么会害怕她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怎么会害怕有朝一日被赶出相府,又怎么会急着找靠山。” “若不是她,我怎么会病急乱投医,跟他在一起,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她疯了一样指着旁边的废太子,满脸的厌恶,歇斯底里的疯喊着:“我想让他死,可是云珞珈却偏偏要跟我作对,非要救他的命。” 丞相府的人从未见过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 看到她扭曲的面容,还有说的那些指责别人的话,觉得眼前的人他们从未认识过。 “瑶瑶,够了!”云峥忍不住出声阻止她继续发疯。 “不够,远远不够!” 云梦瑶更大声的打断了云峥的话,继续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指责云珞珈,“她每天装的自己像个活菩萨,可是背地里就是个……” “这就是你在我刚回来就给我下药,想毁我清白,逼我去死的原因?” 突然传来的话,让云梦瑶瞬间变了脸。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的是对云梦瑶失望到了极致 看到云珞珈来了,云梦瑶脸上瞬间堆砌起了笑容。 她快步走向云珞珈,却被押送的官兵拦住了。 “姐姐,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云梦瑶着急的看着云珞珈,瞅着机会从官兵身边跑了过去。 她着急的抓住云珞珈的手臂,讨好的笑着,“姐姐,你是来救我的是吗?我就知道姐姐是在意我的。” 云珞珈用力扯开她的手,眼神淡漠的看着她,“我在意你什么,我白天装的跟活菩萨一样的,可是我不是活菩萨。”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梦瑶刚才以为云珞珈欺骗了她,故意耍她。 刚才那些都是怒意乱说的话,她生怕云珞珈记了她的仇。 云峥走过来,问云珞珈,“七妹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你刚回来的时候,瑶瑶给你下药想毁你清白,这是什么意思?” 云珞珈刚才话说的很清楚,几人都听得清楚,就连躲在马车里的江氏都听到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云梦瑶的身上,皆是带着审视,等着她给个交代。 云梦瑶眼神逃避。 之前她是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才会任由自己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现在她的救命稻草来了,她又有希望了,才发觉自己方才的行为过于不理智。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珞珈,跟她道歉,“姐姐,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被人怂恿的。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你不是也不跟我计较了嘛。” 她伸手想要去拉云珞珈的手,被云珞珈躲开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我没说计较呀,我只是叙述事实而已。” 她这人从来不吃哑巴亏,而且还睚眦必报。 所有得罪她的人她都没有放过,没有理由对云梦瑶区别对待。 云梦瑶被她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救我,能让我不被流放,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云珞珈看了她一会,凝眉问她,“你恨我回来抢了你的位置,恨不得我去死,给我下药,陷害我推你进莲花池,背地里诋毁我,你这么对我,凭哪里觉得我会以德报怨救你?” “不是的,我开始是恨姐姐,但是我后来很喜欢姐姐,我觉得姐姐很厉害,我很羡慕姐姐,也很崇拜姐姐,我想要跟姐姐一样厉害。我只是走错了路,姐姐,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云梦瑶卑微的看着云珞珈,几乎要给她跪下。 她知道被流放的下场会有多惨。 这些负责押解他们的官兵都不是人,她会死在路上的,就算是不死在路上,也会生不如死的。 见云珞珈说的那些事情云梦瑶都认了,几个哥哥都对云梦瑶彻底失望了。 他们都不知道,一直乖巧的云梦瑶,背地里做了那么伤害云珞珈的事情。 倘若不是云珞珈自己有本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她手中活到现在。 云珞珈大方一直没与她计较,可她直到今日,还未觉得自己错了。 她刚才那些话,很明显的内心里还是在责怪云珞珈。 她这种人就是骨子里烂透了,自私到了极致的。 江氏也在马车上待不住了,下了马车,气的抖着手指指着云梦瑶。 “我自认这么多年对你是极好的,就算珈儿回来,我们相府也从未亏待过你,还依旧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为何要这么对待我的珈儿。” 她满眼泪水,失望的看着云梦瑶摇头,不敢相信这是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 她倾注了所有的爱在这个冒牌的女儿身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受了十五年的苦,好不容易找回来,却在背地里被她一次次陷害。 更让她难过愧疚的是,她竟然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她了解云珞珈,知道她定然是怕他们知道了伤心难过,才会独自承受了这一切的。 她之前以为还像以前一样对云梦瑶,她就只是多了个女儿。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没有自己血脉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看到突然出现的江氏,云梦瑶慌张了起来,脸色陡然发白。 可是听着她的那些话,她又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没有亏待我,可还是姐姐回来之后,她成了七小姐,而我就只是瑶瑶小姐了,这不是区别对待是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压抑着自己装乖,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已经达到了顶峰,现在忍不住爆发了,就想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没有愧对我,姐姐回来之后,我跟宁远侯世子的婚事也成了姐姐的了,姐姐说退就退了,姐姐是相府的嫡女,而我瞬间就成了养女。” “你们知道京都贵族圈子背后都怎么议论我的吗?” 她痴痴的笑了起来,“她们都说我是冒牌货,骨子里流着低贱的血,是个上不了台面上的贱种。” 江氏被她说的有些无言。 半晌,她才是失望的叹息,“瑶瑶,珈儿确实是相府的血亲嫡女,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这么说你。” 她有些疲倦的继续道:“可珈儿有何错?他们欺负你,你该告诉家里人,我们会为你做主的,你不该把怨气都撒在珈儿身上。” 她真的是对云梦瑶失望到了极致。 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一句了。 她招呼了一下旁边的五个男丁和云珞珈,“别在这让人看笑话了,都回去吧。” 江氏发话了,几个男丁也都失望的看了云梦瑶一眼,拉着云珞珈准备离开。 本身温情的送别,生生被云梦瑶内心的怨气搅的支离破碎。 云逸甚至把本来准备给云梦瑶带着的东西都收了回去。 云梦瑶呆愣在原地,看到云梦瑶要走,她瞬间着急了,“姐姐,姐姐你别走,你答应过会救我的。” 云珞珈停下了脚步,跟几个哥哥和江氏说道:“你们先回,我跟瑶瑶说两句话。” “我们在旁边等你。” 云帆看了眼云珞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云珞珈对着云帆点了点头,“好,我很快过去。” 等着众人走后,云珞珈才走到云梦瑶的身边。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看着云梦瑶的眼神无爱也无恨,只有漠然,“瑶瑶,我不会留你在京都,但也不会害你,这些押解你的人是我安排的,他们路上不会伤害你。” 她靠近云梦瑶,低声说:“太子活不到岭南,我给你吃的药是滋补的药,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你到了岭南好生反省,换一种方式生活,人不能总满心怨恨的活着,还要心怀感恩和善念。”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云梦瑶,转身走了。 以前她不杀云梦瑶是为了家里人,现在不杀只是不想杀。 云梦瑶是坏,可是却不是坏到极致的那种。 她有种很奇怪的特质,让人喜欢不起来,却也恨不起来。 就好像她,不善良,却也不算罪大恶极。 很纠结很矛盾的个体。 还有一点,她相信云梦瑶的话,云梦瑶现在对她没有怨恨,甚至有些依赖。 也许只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份依赖和期盼,所以她没有要她的命。 选择在今天揭穿她的恶行,只是因为想让家里人看清她,对她彻底失望,不再为她伤神。 她看得出来,几个哥哥江氏和家里人对云梦瑶还有感情。 云梦瑶离开后,他们定然会挂心。 倒不如直接让他们失望,断了那个心思。 杀人诛心,她不想杀云梦瑶,但也不想就那样放过她。 盯着云珞珈远去的背影,云梦瑶忽然流下了眼泪。 原来她都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也没有不管她。 送走了云梦瑶,家里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闷。 不是因为云梦瑶,而是因为他们才知道云珞珈背地里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她是乘坐王府的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选择坐上了江氏的马车。 随着她一起坐上江氏马车的,还有江氏嫡出的老三云瑜和老四云帆。 大家安静了一路,等快到相府的时候,云瑜才说话,“七妹,瑶瑶那么对你,你为何不跟大家说?” 云珞珈就知道他们要问这个问题。 她很诚实的回道:“我刚回来没几天,而且还装傻,就算是我说了,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云梦瑶?” 说真的,那个时候她没选择说,就是因为她知道府里不会有人信她。 云梦瑶知书达理乖巧听话的形象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她不相信跟云梦瑶有十五年深厚感情的人会相信她的话。 云瑜被云珞珈一句话说的无言以对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当时绝对不会相信云珞珈。 若不是今日亲眼看到了云梦瑶那个样子,云梦瑶在他心里依旧是那个乖巧的妹妹。 沉默了一路的江氏,这才叹出一口气,拉住云珞珈的手,“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云珞珈拍了拍江氏的手,对她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娘的错,女儿也没有受委屈。” 云梦瑶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威胁。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就说了,云梦瑶想跟她玩会被玩死。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多聪明,但是能让她吃亏的人少之又少。 她虽然安慰了江氏,可江氏还是觉得愧对了她。 不过江氏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愧对了她,就再对她更好一点,把愧对的那些给她补回去。 所以中午她吃了一肚子自己爱吃的菜,吃的肚儿溜圆。 好在她的妊娠反应并不强烈,只是在早期的时候有些反胃,还没有到影响食欲的程度。 她跟云梦瑶的事情就此翻篇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 吃了午饭后,云帆带着云珞珈去了他院中,跟她算了一下火锅店上月的盈利。 年前云帆试营业了几家,反响好的不行,几天就赚了几千两。 年后他一股脑的又在京都开了十多家,几乎每条街都有一家火锅店。 配料都是按照云珞珈之前给的做,还加了特制的果酒,还有李鸣岚那特有的竹青酒,店里日日爆满。 年后的这一月,他便足足挣了有近十万两。 这个数目实在是不少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盈利他跟云珞珈五五分账。 而且,他现在不准备做那些小生意了,准备全部投资进去做餐饮。 京都的店铺几近饱和,他准备别的地方发展一下,将火锅店开满澧朝。 云珞珈觉得他的想法不错,而且很是支持。 为了表示支持,她把这次分成的四万多两也都给了云帆,让他投资用。 “说好了四哥哥出本钱的,四哥哥不差这点。” 云帆没有同意她的提议,直接把银票都给了她,“银子存在的钱庄是四哥的,那样的钱庄四哥有好多个,四哥会差那点银子吗?” 云珞珈想想也是,就没有强求,把银票收了起来。 说起来,秦封今天应该会过来找她,把她交代的任务拿过来给她。 她好些日子没有去庄子那边了。 这几天抽空还得去看看,不能因为成亲怀孕就摆烂颓废了。 她想着秦封有可能会去王府找她,就赶紧跟家里人告了别,坐上安宁王府的马车回去了。 她进府的时候,问了门口守卫一嘴,“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王爷刚回来不久,大林子侍卫也回来了,跟王爷一起回来的。” 守卫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大林子了,今天见到有些稀奇,所以多嘴跟云珞珈说了一句。 听到守卫说大林子回来了,云珞珈脚步加快了许多,小短腿的江离忧在她身后小跑都差点没有跟上。 云珞珈快步走回到闲温居,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大林子的话,“王爷,你真的要这样跟王妃说吗?” 听见大林子提起她,而且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骗她,云珞珈放慢了脚步。 她这突然慢下来,导致江离忧差点撞到她。 “小……” 江离忧正要说话,云珞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这人讲不讲理? 江离忧虽然不知道云珞珈为什么突然捂她的嘴,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 云珞珈松开江离忧,听到君青宴叹了口气,“她现在有了身孕,倘若我不这般说,她定然会不顾一切要去胡虞族。胡虞族路途遥远,我又不可能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如何放心她怀着身孕长途跋涉。” 听到这里,云珞珈就知道是十一的事情有变了。 君青宴笃定她知道真相会不顾一切去找十一,定然还因为十一出事了。 她快步走进了闲温居,守卫跟她行礼,她也没有回应,径直冲了进去。 她没有顾君青宴有些吃惊的眼神,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十一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到我把孩子生下来?还是要我一辈子被蒙在谷里?” 听到她这么问,君青宴便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凝眉有些苦恼道:“珈儿莫生气,我也是怕你担心,才会想着暂时先瞒着你,背地里让人继续找。” “继续找?什么意思?十一不在胡虞族,胡虞族那个少族长不是十一吗?” 云珞珈几乎已经确定胡虞族少族长是十一了,只觉得问问十一愿不愿意回来就好了。 可是听君青宴的意思,好像是说胡虞族那个少族长不是十一。 大林子叹着气摇了摇头,“族长的府邸很难进,好多天我才找到机会进去,可是那个所谓找到了少族长并不是十一。” “不是十一?你确定吗?” 云珞珈认定的事情突然被人否定了,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十一。 那十一在哪里? 云珞珈想到十一依旧不知所踪,忽然觉得心里发慌。 “我一开始也以为我找错人了,后来拿了银子收买了伺候少族长的下人,确定了那人确实不是十一。”大林子继续跟云珞珈解释。 云珞珈愣了许久,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道:“那还是没有十一的下落是吗?” 大林子看向了君青宴,君青宴点了点头,“暂时还没有找到十一的踪影,但是他们查到十一确实是被胡虞族的人带走了。” “胡虞族。” 云珞珈嘴里念了一遍胡虞族,忽的说道:“我得亲自去一趟。” 不管找不找得到,她都需要去一趟。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心能够安稳些,她也该去一趟。 要是不去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不行,你怀着身孕,不能去。”君青宴很坚定的反对。 倘若云珞珈没有怀着身孕,他倒是可以多找些人护送她去一趟,但是她如今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实在是不放心她远行。 云珞珈本想着君青宴欺骗她的事情以后再算的,可君青宴却冒出头来。 她看了眼君青宴,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怒意,“君青宴,你答应过我,我嫁给你后依旧可以拥有自由的,我虽然知道不可能像我之前那般,可你却欺骗我,隐瞒我十一的事情。” 她有些失望的看着君青宴,“就算你的初衷是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欺骗我的,你又一次骗了我。” 之前君青宴说大林子没有来信,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可因为对于君青宴的信任,她并没有任何怀疑君青宴有可能是骗她的。 可是没想到,她信错了君青宴。 “我就是知道你知道真相后会要去胡虞族,才会选择瞒着你。” 君青宴走到云珞珈身前,伸手去拉她的手,但是却被她躲开了。 云珞珈有些失望的看着君青宴,“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我是要去找十一,但我也会保证腹中孩子的安全,我腹中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分寸。” 她瞥了眼君青宴,烦闷的叹息了声,“你实在是欠揍。” 许是怀着孩子激素紊乱的关系,云珞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脾气有些大,而且有些不受控制。 她转身想要出去透透气,君青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珈儿,不要胡闹,就算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那边我差人在查着,你去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会让我担心罢了。” “是,我没用,都靠摄政王的费心了。” 云珞珈甩开他的手,依旧准备出去,可下一秒身体就选空了,她整个人被君青宴抱了起来。 她其实是因为知道自己待着肯定要跟君青宴吵架,所以想要出去透透气,消化一下情绪。 可君青宴这个狗男人却不了解她的苦心,强行把她抱进了殿内,把所有下人都赶出去了。 “君青宴,你放我下去。”云珞珈不满的看着君青宴。 君青宴耐心的抱着她坐到了床边,很有耐心的说道:“珈儿,别生气,别气坏了,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生气的时候最怕遇到嗓门大的,还有那种拼了命要讲理的。 那种情况大概率会吵起来,吵急眼了还得上手打一顿。 但也同样怕君青宴这种淡定,耐心,心平气和的人。 遇到这种人,再大的火气也会偃旗息鼓。 云珞珈这会火气就被君青宴的耐心浇灭了。 她看着君青宴,叹了口气,“你想怎么谈?我接受道歉,但是还在生气。” 谎言就是谎言,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他理解君青宴的想法,但是不接受他的欺骗,这并不冲突。 见云珞珈冷静了下来,君青宴勾起了唇,“好,我错了,珈儿生气是应该的,但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是会心疼的。” “油嘴滑舌也没用,生气了就是生气了。” 云珞珈气的想打死君青宴,瞪了他一眼后,想从他腿上下来。 可君青宴并不想放她下来,双臂把她抱紧,笑着说道:“生气归生气,不要不让我抱。” 云珞珈对他有些无语,“你都惹我生气了,我还得让你抱着,你这人讲不讲理?” “不讲。”君青宴嘴角依旧带笑。 “算了。”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担心她走,也没有跟他再争论。 她其实明白君青宴所说的。 她就算是去了胡虞族用处也不大。 倒不是她没有能力找人,而是她找人的能力比不上君青宴那些专业的下属。 本来以为十一就是胡虞族的少族长,她的心已经安定了下来。 可现在十一依旧下落不明,她的心里实在是乱的很。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我还是想要亲自去看看,不去看看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看。 不是不相信大林子,她只是觉得十一就在胡虞族的某个角落,而且满怀希望的等着她去找他。 十一定然是在等她,不然梦里的他不会那么大的怨气。 她不能让十一从满怀期望到最后的彻底失望。 这个过程对于十一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虽说梦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十一在等她定然是真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错哪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得理解我的心情。”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有些无奈的把额头靠在她的肩头,“若是可以,我真的想不管朝堂的事情,与你一同去。” 现如今他无法直接登基做皇帝,亦是无法放弃手中的权力。 不是不舍,而是根本无法放。 现在只要他放手,便会受制于人,而近来安分些的羌国定然又要开始猖狂了。 他现在掌握朝政,可亦是骑虎难下。 君青宴现在的态度很坚定,无论云珞珈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她去胡虞族的。 而云珞珈的态度也很坚决,她要亲自去找十一。 所以,两人心平气和的谈崩了。 云珞珈从君青宴腿上下去,喊了青鸢给她泡一壶果茶来。 怀孕后她就不喝茶叶了,喝的都是云峥亲自晾晒的果茶和花茶。 这会她有些烦躁,想要喝点茶水压压火。 君青宴起身走到她身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头,“珈儿,相信我,不用你去,我的人会全力寻找十一的下落的。” 他直到十一对云珞珈来说很重要,所以一直没有停止让人寻找十一。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小林子在殿外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视线往殿内看,脸色看起来有些着急。 “进来说。”君青宴看了他一眼。 小林子快步走进来。 他看了眼云珞珈,君青宴示意他直接说,他这才说:“现如今大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王妃是祸国妖妃,说她回来京都后皇室一直在出事,还说她是祸国之人,而且还编成了童谣,暗讽她早晚会祸害了澧朝的。” 空穴来风往往都是有人在幕后推动。 祸国之人这种传言大多都是编造,毫无根据。 听到这个事情,云珞珈眉头皱了起来,“这次是奔着我来的了。” 君青宴还未说话,云珞珈讥笑了声,“去查谣言的源头,谣言暂时先不要管。”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搞她。 小林子看向君青宴,君青宴点头,“按照王妃说的去做,开了王府的粮仓,以王妃的名义去救济些穷苦百姓。” 君青宴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侧眸看向云珞珈。 看到云珞珈神情淡然,他才算放心了些。 他想了一下,幕后之人怕不是奔着云珞珈而来的。 估计想要对付的人是他。 可是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难动摇,这才从他身边之人下手。 “珈儿别担心,我定然会找出幕后之人的。”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眼神坚定,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极其可靠。 “好。” 云珞珈倒是不担心,并且还很冷静的想了一圈会是谁要针对她。 流言可畏,可做杀人的刀。 有人拿她没有办法,就像借助流言中伤她。 但是是谁她倒是想不出来。 只是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君青宴和丞相府。 本来准备去寻找十一的,可却又出了事情,云珞珈略有些烦闷。 青鸢提着云珞珈要的茶进来,云珞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顺顺气。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要造这么离谱的谣。 谁造的谣就交给君青宴去查,她有她要做的事情。 今日天色已经晚了,云珞珈没有再出府。 现在外面不太平,她还是在府里图个清净。 等君青宴查清楚幕后之人,她才能实施计划。 今日阳光极好,云珞珈带着墨鸾青鸢和江离忧在府里走了走。 走到花园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议论起了她来。 说的无非就是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听说了吗,外面都在说咱们王妃是个灾星,说她回来之后,皇族都要灭亡了,先是皇后被废了,后来太后莫名的被大火烧死,接着皇帝被废了,太子被流放,就连着二皇子也不知所踪。” “可不是,她没回到京都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事。” “对呀,你看,她将我们王爷迷的七荤八素的,我看呐,不是设么那么灾星,也是个会勾人的狐狸精。” 云珞珈倒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得个狐狸精的名头。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些声音距离并不远,而且云珞珈是边听便往那边走去的。 最后一句话青鸢和墨鸾都听到了。 “你们说什么呢?” 墨鸾快步上前,抬手就给了那个说废话的婆娘一巴掌。 “背后议论主子,活该被打死。” 墨鸾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很懂规矩。 平日里她知书达理,看起来性格很好,可但凡有人冒犯了主子,她的脾气可就不是那么好了。 几个说闲话的下人看到云珞珈来了,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赶紧对着闲庭信步走来的云珞珈磕头。 “奴婢知错了,王妃恕罪。” 当差最忌讳议论主子,她们今日也是听了外面的传言没有忍住。 云珞珈垂眸看了眼几人,淡淡的问了句,“错哪了?” 她的语气很淡,听着好像没有生气。 几人不敢抬头确认,低着头回答道:“身为奴婢,背后议论主子,是我们的错,求求王妃开恩,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又问道:“真的知道错了?” 几人没想到云珞珈会这么问,都愣了一下后,连忙磕头,“真的知道错了,求王妃开恩。” 背后议论主子的奴才,还被主子抓到了,主子要是不高兴了,发卖了都是轻的,棍棒打杀了都是有可能的。 云珞珈刚嫁过来不久,他们还不知道云珞珈的脾性,但却知道王爷很宠她,所以心里都有些害怕。 等了许久也不见云珞珈说话,几人更加的慌了。 又过了一会,云珞珈才出声,“知道错了就起来吧。” 没想到云珞珈竟然不与她们计较,几人惊讶了一瞬,赶紧谢恩站了起来。 “你。”云珞珈指了一下刚才夸她是狐狸精的婆娘。 那人吓得腿一软又要跪下,却被云珞珈抓住了手臂提了起来,“没什么大事,别跪了。” 云珞珈是个习武之人,手里拿着实心的穿云枪都能舞许久,手劲可想而知有多大。 那妇人疼的没忍住嚎了一声。 云珞珈恍然的松开手,对着她笑了笑,“抓疼了吗?差点忘了我是个习武之人,手劲有点大。” 那妇人有苦难言,只能一个劲的说不重。 云珞珈看着她笑的一脸无害,叹了口气,“你刚说我是狐狸精,把君青宴迷的七荤八素的是不是?” 那妇人吓得腿一软,又被云珞珈拉了起来,“嗐,没多大事,别总跪。” 她笑着继续说道:“我倒是不介意你们说的,可在你们心里,王爷他就这么无脑吗?还能被个女人迷的七荤八素?”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吓唬这几个人,实在是有些无聊了,打发一下时间。 那妇人又要跪下,云珞珈有点烦了,“行了,知道错了下次就别犯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云珞珈被那个软膝盖的妇人跪的心烦。 背后说闲话的时候没有比她能的,遇到了事情就知道跪。 那点骨气全背后说闲话用了。 “小姐,就这么算了吗?”江离忧还有戏气不过,紧跟着云珞珈身后。 这些人竟然敢骂她家小姐是狐狸精,要不是云珞珈在,她高低也上去整她们两下子。 云珞珈摸了摸她的头,“这个世上最堵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做好自己,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要是有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你就大耳刮子抽她,知道了吗?” 她教出来的孩子不能软弱可欺。 今日的事情她不计较,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计较。 她忽然蹙眉,跟青鸢说道:“去让人套车,我要出城。” 她得去城外的庄子看看。 昨日秦封就该来了的,可到了今日都没有来,她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他这迟迟不来,让她有些待不住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那孩子还没找到呢? 云珞珈坐上马车往城外去,一路上确实听到了不少孩子在唱含沙射影污蔑她的童谣。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 江离忧有些气愤,恨不得下去跟那些人理论一番。 云珞珈倒是很淡定,“他们都是些孩子,哪里知道。” 这些孩子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些童谣应该都是别人编好了教他们背的。 这样幕后的人倒是好查。 等查出来了,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她昨天还没想明白,今日却有些想明白了。 那幕后的人的目标可能不是她,那人的目标应该是丞相府和君青宴。 这京都城谁不知道相府宠爱她这个才找回来的嫡女,摄政王也是异常宠爱她。 所以,那人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想利用她先乱了相府和君青宴的心。 关于这些流言她倒是不着急,毕竟老百姓也不会太过于在意庙堂之上的龙椅上坐的是谁。 真正在意的人是皇家之人。 暂且先等着君青宴查出幕后散播谣言的人吧。 云珞珈安安稳稳的出了城,马车进了已经恢复繁荣的庄子。 她一进门,就看到前厅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一大群的生面孔,足足得有上百人。 有认识云珞珈的人赶紧对着里面喊:“东家来了,快让让,让东家进去。” 这一嗓门出去没什么大作用,但是却让秦封急了。 他用轻功踩着人头飞出来,落在了云珞珈身边大喘气,“娘的,不知道他们从哪听到的口风,都过来要投奔我,本来一天的活,我生生是干了三天也没干完。” 他跟云珞珈诉着苦,“我说咱要不了这么多人,他们说什么不要月钱,只要两年后东家能给他们一颗解药。” 一众杀手听到秦封的话,瞬间朝着云珞珈围了过来。 云珞珈快一步躲到了秦封的身后,对着这一大群人高马大的杀手道:“都安静,有什么想法诉求的一个一个来,一起说我听不清还耽误时间。” 听到云珞珈的话,这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珞珈在秦封的护送下,走到了首位坐下。 她抬眼扫了这群杀手一眼,清了清声音,“你们既然来投奔我了,自然也听说了我这里的规矩。” “我这里不是你们天刺门,我这里做事要有规矩,要遵守澧朝律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提刀杀人。” “你们要是能做到,就留下,我给你们去官府登基正经身份,日后杀人就得偿命。” “若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可以吃了晚饭再走,住上两日也没问题。” “留下的人认真工作,每个月我会给你们按时发放月和临时解药,两年契约到期,我会给你们彻底解毒,去留随意。” 她说着,又扫了一眼众人,“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想留下的去找秦封登记真名按手印签契约,想离开的不用登记,随意在庄子上住上两日当散心了。” 她表达的很是清晰,相信这些人都能想明白。 她这里马上要开垦荒地种植草药,外面的订药量也增大了,得需要运输工,还要跑业务的,到时候合理分配一下,这些人并不多。 还有她有时候会有临时的任务交给他们。 这些人以前都是做杀手的,身上多少都有些武功,而且武功都不差,用处大了去了。 她手里还有他们想要的解药,她完全可以轻松的管理拿捏了。 有些人都没有考虑,直接选择留下。 云珞珈看着又被人群围住的秦封,蹙眉大喊了一声,“别挤在一起,排着队一个一个得来,挤在一起都没效率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群人才散开,在秦封面前拍成了一条长龙。 趁着秦封在忙,云珞珈去了趟只有她和秦封有钥匙的仓库。 里面的药材很多都是秦封从云济堂运输过来的。 云济堂那边的药材是她空间里的。 秦封问过她药材的来源,她只说是秘密,让他少打听。 后来秦封默认她的药材来路不正,所以也懒得再跟她打听。 秦封这人有个优点,他选择跟了云珞珈后,就真的对她唯命是从,而且是全心全意,绝对信任的服从。 就算是他对她有所怀疑,也会去做她交代的所有事情。 以前她觉得秦封这人油嘴滑舌,做事不靠谱,现在发现他这人其实很有人格魅力。 她看着仓库快空了,往仓库里存了些药材。 秦封知道她有钥匙,也知道庄子有个后门,她有时候会让人从后门运输药材过来,而且还是亲自来。 当然,那些所谓的药材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凡秦封对她不信任些,稍微查一下就能发现端倪。 可秦封却问都没有再多问。 仓库这边搞定之后,云珞珈让人去喊了庄子上的账房。 她随意的查了一下账,就拉着那个账房去把秦封换下来了。 前厅太吵了,她带着秦封去了后堂,让人上了一壶热水,喝着慢慢跟秦封说。 秦封终于解脱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娘的,这几日可是类死爷爷了。” 他忽然看向云珞珈,贱兮兮的笑着说道:“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东家这月是不是得多给我些奖金?” 他勤勤恳恳干活,认认真真要奖金。 “钻钱眼里了。”云珞珈轻笑的看了他一眼。 秦封马上反驳她,“墨鸾答应嫁给我就在眼前,我得多存点银子做聘礼,不能亏了人家姑娘。” “说的对。” 云珞珈赞成他的说法。 她看着秦封,说了正经事,“你找几个侦查力比较强的人,去帮我找个人,若是他们把人找到带回来,我给你们每人拿千两赏银。” “我也去?”秦封有些疑惑的问。 “你不去,你还要管理药庄,他们找到了也有你的份。” 云珞珈知道秦封的意思,直接说明。 秦封微微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能驱动狼群听他命令的狼孩子?那孩子还没找到呢?这么长时间估计凶多吉少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知道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云珞珈还是他的任务目标,这一转眼就成了他的主子东家了。 那个孩子他见过,也知道他丢了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云珞珈还没找到。 要知道,云珞珈一个丞相嫡女,夫君还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这样的背景俩月都没找到那孩子,怕是真的难找。 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看着云珞珈说道:“过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不在了?那个林子里可不是只有狼,还有别的野兽。” “不会,他肯定还活着。” 云珞珈握紧手里的狼牙,烦躁的皱起眉头,“大林子晕过去前看到他被人带走了,君青宴的人查出来,带走他的人是胡虞族人,你找几个人去林子周边打探,看看那时候有没有附近的百姓看到奇怪的人,重点去胡虞族找。” 她着急的说话语速稍微有些快。 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后,她的语速慢了下来,“重点找一下胡虞族的贵族,查查看他们近两个月有没有圈养什么有意思的玩物。” 这是云珞珈想的最坏的结果了。 倘若那个胡虞族的少族长不是十一,那么十一极有可能被那个跟太子一样的变态贵族圈养起来,当做玩物取乐了。 一想到十一可能在哪里受苦,她的心里就揪着疼。 “可是他们都不认识那个小狼人呀。” 秦封见过十一,但是现在让他见,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云珞珈凝眉,“十一左手有六根手指,他多了一个大拇指,按照这个特征去找。” “成吧,但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毕竟人还不确定在不在了呢。” 秦封贱嗖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被云珞珈扔出一个眼刀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云珞珈让他开销直接从账房那边拨,又去庄子后面已经被清理出来的地去看了看。 等过些天,就可以从药庄那边调一些老的种植草药的工人过来,带着这边的一群小白把这片地利用起来了。 生意上逐渐稳定了些,人手也够了。 如今她也勉强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不再需要完全依附君青宴和丞相府了。 云珞珈跟秦封说了些之后的计划,看着天色不早了准备回去。 还未离开庄子,君青宴骑着马来接她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云珞珈的庄子。 进了大门就看到那些与正常工人无异的杀手。 君青宴清楚云珞珈的所有事情,自然包括她身边这群人都是天刺门以前的杀手。 他多看了几眼那些人,快步迎上云珞珈,牵住了的手,“我来接你回家。” 云珞珈转头与秦封说了声,让他赶紧把她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便跟着君青宴离开了。 来时她乘坐的马车,回去依旧乘坐马车。 看着跟她上了马车的君青宴,云珞珈淡淡瞥了他一眼,“发生了那个事情,我才暂时跟你合作,但是你骗我的事情还没完,你得好好反省一一下。” 她可以理解君青宴的行为,但是不能接受他的欺骗。 因为知道自己最后还是没办法跟他计较,所以她并没有闹,只是心平气和让他反省一下。 这是跟他住在一起没有办法,但凡她有个自己的院子,早就卷铺盖不跟他睡了。 “我已经反省了,并且决定以后不会再犯了,珈儿莫生气了。” 君青宴靠近云珞珈坐着,温声的哄着她。 江离忧见君青宴上了马车,早就很规矩的去了车夫旁坐着了。 “绝对不可再犯。”云珞珈抬手指着君青宴的下巴。 君青宴点头,“绝对不会再犯。” 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云珞珈勉强原谅了他。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珈儿手下那些人以前可都是些亡命之徒,我不是很放心。” 云珞珈之前也担忧过这个问题,但是除夕那夜看到他们拿着冰糖葫芦逛街的时候,她觉得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 做杀手不是他们所愿,他们也希望过上安稳的生活。 如今安稳的生活就在眼前,他们一旦习惯了这样安稳的日子,便更加不喜欢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不用担心,秦封能管着住他们。”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了笑,“他们有一部分人还没拿到解药,不敢过于造次的,而且我并不是强迫他们留下的,去留随意,他们有选择而留下,就会遵守我的规矩。” 倒也不是她完全相信这些人,而是这些人确实没闹出过什么事情来。 最大的事情就是有人打架,最后被秦封给收拾了。 秦封要赶他们走的时候,他们还是认错选择了留下。 云珞珈算是个大方的好老板,虽然也会给他们画饼,但是却不压榨他们的劳动力,而且也不乱扣工钱。 他们日子过得安稳,就不会闹。 听云珞珈这么说,君青宴稍微放心了些,“那便好,若是珈儿需要用人可与我说,我给你调人过来。” 君青宴虽然知道云珞珈的事情,但极少会去干涉。 在能确保她安全的情况下,他向来都是放任她的。 说完这个事情,云珞珈问起了关于散播她是灾星的谣言的事情。 说起这个,君青宴微微蹙起了眉,“小林子查到是宁远侯在幕后操控,但是宁远侯身后有人,那人便是废帝。” 废帝身边有君青宴的人,但其中也有忠心于废帝的人。 宁远侯府一直忠于废帝,而废帝通过宫人给宁远侯府安排了一切。 废帝近来表面安分,背地里却依旧不甘心。 他背地里鼓动一些大臣与君青宴为难,这些事情君青宴都知道。 而忠于废帝的人,他已经在慢慢的清理了。 很快,便会将朝堂那些忠于废帝的人清理干净。 正是因为这样,废帝这才急了。 可他对君青宴没有办法。 对相府也没有办法。 最后只能拿他们都很在意的云珞珈下手。 他的目的或许只是想扰乱君青宴和相府的心,又或许还有下一步计划。 毕竟,他手里还抓着君青宴的把柄。 云珞珈完全没有想到幕后的人会是废帝和宁远侯府。 既然她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那么她的反击就可以开始了。 回到京都天色已经不早了,事情再急也得明日在办。 云珞珈与君青宴回到王府,有人急忙来报,说是三皇子在暖阁等着求见君青宴。 在废帝被废后,三皇子就极少出现在君青宴的面前了,就连朝堂的差事都以身体不适辞了。 许久不露面的人今日突然来了,不知道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到底是他的心胸狭隘,还是他的小皇叔变了? 君青宴本想让云珞珈先回去休息,但想到近来不知道君璟霄的身体如何了。 他询问了下云珞珈可否累了,云珞珈直接说要跟他一起过去暖阁。 许久没有看见君璟霄了,君璟霄之前在她这里拿的药也差不多吃完了。 云珞珈对君璟霄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也不差。 因为第一印象是他跟君青宴的关系不错。 后来发现他这人倒是还行,对谁都容易有几分真心,就连从未一起生活的二皇子他都真心为他着急过。 他算是这些皇子中性情最好的,品性也算是好的。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进了暖阁。 君璟霄正在自顾喝茶摆弄棋子,听到动静赶紧起身,跟君青宴和云珞珈打了声招呼,“小皇叔,小皇婶。” “嗯,许久不见你了,似乎是消减了。” 君青宴示意他坐下说,然后扶着云珞珈在君璟霄的对面坐下,他才坐到云珞珈的身边。 等着君璟霄坐下,君青宴才问他,“近来身体如何?” 自从废帝之事后,君璟霄就深居简出,偶尔进宫也是为了见惇贵妃,几乎是没有跟君青宴碰过面。 君青宴想着他是因为废帝的事情与他生了隔阂,便也没有强求他。 今日他既然主动上门了,君青宴也如以往一样对他,但凭他如何想。 “近来身体无碍。” 君璟霄语气很温和,只是明显的语气有些疏远。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叔叔,或许他自己心中是有亲疏远近的。 婢女端着热茶进来,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无声退下。 君青宴和君璟霄喝着茶水,两人相顾无言。 暖阁中很是安静,他们不说话,云珞珈也不想说话。 反正就这么坐着,她也没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云珞珈忽的想到,许是因为他在这,君璟霄才一直不说话。 她看着君璟霄笑了笑道:“你小皇叔担心你的身体,让我过来给你检查一下,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如何?” 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两句话能化解的,但是随便说点,也比这样僵着要好些。 “多谢小皇婶,我近来身体还好,只是你给我的药吃的差不多了,还需小皇婶再给我配上一些。” 君璟霄对云珞珈很是客气,很明显的疏离,却依旧礼数周全。 “那行,我先回去,一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云珞珈对着君璟霄笑了笑,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起身先离开了暖阁。 不过她很是好奇君璟霄找君青宴为了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真的回去,而是在附近溜达听墙角。 果然君璟霄是介意云珞珈在场。 云珞珈刚走,君璟霄就说话了,“小皇叔,我知道你已经查到了小皇婶的事情是父亲所为,我只希望你不要太与他为难。” 他叹了口气,“他近来身体郁结于心,身体日日差了下去,他已经失去了皇位,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但求不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君青宴有些诧异这词会是君璟霄用来形容他的。 他看着君璟霄,嗤笑了声,“你觉得本王是想要权利,所以才会用皇龙卫的权利废了皇兄?而他无所作为,对羌国人一再忍让,宠信佞臣滥杀忠良无错?” “还是你觉得本王是为了权利才废了太子,将他贬为庶人流放是错的?而他贪赃枉法,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私造兵器吞私兵意图谋反没错?” “亦或者玄翊他撺掇皇兄残害忠良是我污蔑了他?” 他看着君璟霄叹了一口气,“你我虽为叔侄,但我们是一起上皇学,一同长大的情谊,你着实是让我有些伤心。” 这些皇子中,君青宴与君璟霄的关系最好。 君璟霄幼年孱弱,也是他一直护着长大的,如今他在他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他心寒。 他不求君璟霄理解支持他,但赶尽杀绝这个词着实是伤了他的心。 君青宴承认自己不是个心软良善之人,但却自认没有对不起皇家任何人。 倘若不是他放不下澧朝百姓,这个摄政王对他来说着实是个累赘。 “我……小皇叔,我并非那个意思,我只是……” 君璟霄想要解释,可说一半便停下了,因为他知道他就是担心君青宴赶尽杀绝。 君青宴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多少温情,“既然你觉得我会赶尽杀绝,又何必来找我,我那般冷漠无情,又怎么会听你的请求?” 君青宴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想再理会君璟霄,烦躁的用手支着头,有些无力道:“你且回去吧,这件事本王会看着办的。” 君璟霄被他说的回过味来,也明白君青宴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澧朝,为了社稷。 他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君青宴并不想理会他的模样,只是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到底是他的心胸狭隘,还是他的小皇叔变了? 为何一切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不知,也不想管了。 君璟霄本就对权势毫无欲望,饶是他母妃希望他争一争,他也提不起劲来。 以往他一直都支持君青宴,帮助他一起做对澧朝有益的事情。 可君青宴以皇龙卫之名废了废帝后,他对君青宴就有了怀疑。 怀疑一旦产生,便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隔阂的相处了。 君青宴没有没有再给君璟霄一个眼神,烦躁的喝了一口茶水,在暖阁安静的坐了会。 君璟霄走出暖阁,在不远处被云珞珈拦下了。 方才暖阁的对话云珞珈都听到了,她盯着君璟霄看了一会,拿出一瓶药给他,“这是一个月的量,你先拿去。” “谢谢小皇婶。” 君璟霄对着云珞珈道了谢,苦笑着补充了句,“我今日没带银两,等我回去让人给小皇婶送过来。” 他本不准备提银子的,但是以往云珞珈都是跟他明算账的,如今他与君青宴又有了嫌隙,所以他便提了药钱。 云珞珈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道:“君青宴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澧朝的江山社稷百姓,你父亲才是贪恋权势,自私自利之人。” “就算是君青宴想要那个皇位也并无不对,他一心希望澧朝繁荣昌盛,澧朝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他十几岁便上战场守卫澧朝疆土,胜利归来替你父亲得了皇位,你父亲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顾羌国虎视眈眈,下药令他瘫痪。” “他早知是你父亲给他下的药,可他却对你父亲从无怨恨,因为你父亲伤害的只是他。” “如今他以皇龙卫之名废了你父亲的皇位,只是因为他德不配位,不配做这一国之君。” “他呕心沥血为澧朝江山着想的这份苦心你并不懂,因为你与你父亲是同类人,毫无担当,心胸狭隘,还有疑心病。”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他才是最有大局观的人 云珞珈看不得自己夫君被人欺负了。 君璟霄的行为虽算不得欺负君青宴,但到底是让他伤心了。 她跟君璟霄这番废话,不是希望君璟霄能够转变,而是要为君青宴证明。 即使君璟霄不会醒悟,依旧那么想君青宴,她也要让他知道君青宴的苦心。 她心狠手辣,冷心冷情,但君青宴不一样。 君青宴重情重义,心怀天下。 她觉得君青宴才是最适合做这澧朝君主的人。 贪恋权势的人如此之多,为何君青宴就不可以? 他明明有那个能力成为澧朝的君主,可却因为先帝的桎梏,只能费力不太好的为澧朝操心。 云珞珈本就为君青宴觉得委屈,今日君璟霄还让君青宴受气,她实在是忍不了。 她一口气说完,眼神淡漠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君璟霄,“我要说的说完了,虽然你不仁义,但是这药我还是会卖给你,记得送银子来,吃完了再来买。” 她转身准备往暖阁去,又回过头看向君璟霄,“最好是差人来,因为你让我夫君心寒了,所以安宁王府不欢迎你了。” 云珞珈向来不是大气的人。 君青宴格局大,心胸宽广,不与君璟霄计较,但她心胸狭隘,小心眼子,自然是要与他计较的。 君璟霄看着云珞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云珞珈却不想听了。 云珞珈走进暖阁,君青宴放下手里把玩的棋子,拉着她的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轻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眼底带着宠溺,“又在偷听。” 云珞珈对着他耸肩,“那谁让你们说话不小声。” 君青宴笑了笑没说话。 云珞珈抱着他的脖子宽慰他,“你只管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不理解你的人,也不配让你伤心,既然他对你非真心的,你又何必为他的话难过,你说对不对?” “珈儿说的有理。” 君青宴是个明白的。 云珞珈说的这些道理他自然是都懂的,也一直都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比如他也觉得这澧朝不是先帝说他坐不得他就坐不得。 近来他一直在往苗疆那边安插人手,暗中寻找先帝安排潜藏的人。 一旦苗疆那边的危险铲除,这个皇帝他也不是不能做。 那个位置他不稀罕,但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为了澧朝百姓,为了更好的守护他所在意的人,至高无上的权力尤为重要。 “既然我说的有道理,那就不可以难过了。” 云珞珈很贴心的抱住君青宴的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有模有样的安慰他。 “走吧,回去吃饭,我和肚子里那个都饿了。” 云珞珈确实觉得饿了,抬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君青宴见状,低头看向她的腹部,把手放上去,想要感受里面他与云珞珈的孩子。 云珞珈过于肆意洒脱,倘若不是有了这个孩子,君青宴觉得他的身边很难留下她。 如今,他倒是有些感谢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还小呢,摸不到的,得等肚子大起来,最起码四个月的时候才能摸到胎动。” 云珞珈把手放到君青宴的大手上,侧眸便看到他温柔腻人的眼神。 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很不理解君青宴,觉得君青宴有些愚忠。 逐渐深入了解后,她才知道是她格局小了。 君青宴并不是愚忠,而是为了澧朝千万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朝堂之上能够安稳。 他本身对这个太子也是不满的,只是他的节奏稍稳一些,而她过于急躁不计后果了。 她现在能理解君青宴的难处了。 他才是最有大局观的人。 虽然云珞珈的肚子依旧平坦,可是君青宴看着平坦的腹部依旧觉得心里发软,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令他有些难言的感动。 那平坦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跟云珞珈的孩子。 想着云珞珈说她饿了,他收回思绪,牵起云珞珈的手,温声道:“回去吃饭,不能饿到了我的王妃。” 晚上云珞珈咬着笔头写了许久的稿子,也不知道在写什么,也不让君青宴看。 第二天君青宴去上朝顺便去见废帝的时间,云珞珈带着墨鸾青鸢和江离忧去了慈幼院。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她有许久没有去慈幼院了。 今日她买了许多吃的带着,一是为了去看看慈幼院的孩子,二来是去找他们帮个忙。 虎子和小杜鹃看到云珞珈去了,兴奋的迎了上去。 “姐姐,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把我们忘记了呢。” 小杜鹃抬着头看着云珞珈,着急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忘记你们,姐姐最近是太忙了,现在闲下来了,这不就赶紧的来看你们了。” 云珞珈温柔的摸了摸小杜鹃的头,蔓延笑容的看着把她围成一个圈的孩子们。 “姐姐给你们带了吃的,都去那边姐姐们那领吃的,等你们吃完了东西,姐姐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了。” 听到云珞珈说有事情需要他们帮忙,孩子们都好奇了起来。 有人着急追问云珞珈什么事情,云珞珈表示等他们吃完东西才说,他们这才急忙去墨鸾和青鸢那领吃的了。 废帝想要利用谣言来扰乱人心,她便以牙还牙。 皇家的不作为,惹怒了神明,如今的情况是他们的惩罚。 传言荒唐至极,但还说她是灾星,祸国妖妃的谣言一样荒唐。 慈幼院孩童众多,而且在外面还有朋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新的童谣就替代了原本的。 关于云珞珈是灾星的传言,像是一阵风一样吹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其实按照她以前的性情,她应该是会杀进宫里,对着废帝输出一阵诛心的话,然后再给他下点折磨人的毒的。 可她现在怀着孕,得淡然处之,不能过于暴躁,不然对孩子无益。 那种事情,就交给君青宴去办吧。 她近来特别容易觉得累,也特别容易犯困,从慈幼院回去就困不住眯了一会。 现在眼下的事情算是差不多解决了,她准备等君青宴回来后,跟他说说亲自去胡虞族看看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无论君青宴同不同意,她都得去 君青宴今日回来的很晚,天都暗下来了他才回来。 云珞珈让人准备了饭菜候着,等他回来赶紧端上桌,让他过来吃饭。 记得云珞珈喜欢吃城中的那家酥皮鸭,他回来还专门过去给她带了一只回来。 云珞珈之前确实爱吃,几天不吃就会想这口,最近倒是没想起来了。 君青宴担心冷了,还刻意放在了披风下暖着。 他打开油纸包,招呼着云珞珈过来吃点。 云珞珈看着香喷喷的鸭子,心里还真的是想这口了。 她拿着筷子机夹起一块放嘴里,刚咬了一口,胃里忽然就是一阵翻腾。 明明鸭子很香,可她咬了一口却只觉得油腻的很。 胃里翻江倒海的,她赶紧扔下筷子跑出去,扶着院中的假山吐了起来。 她中午在外面忘记吃东西了,这会子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干呕的喉咙冒火。 君青宴急忙跟在她身边,轻轻的轻拍着她的背。 看着云珞珈吐得辛苦,他蹙起了眉,让人赶紧把那鸭子给撤了,倒点茶水过来。 云珞珈吐了一会后,才站起来缓了一口气。 “如何了?可还难受?” 君青宴接过青鸢端来的茶水,满眼心疼的递给云珞珈漱口。 云珞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你快去吃饭吧。” 她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回了殿内。 君青宴跟着她回去,扫了眼桌子上的菜,询问她可还有闻着不舒服的。 “没呢,赶紧吃饭,一会菜冷了。” 云珞珈拿起筷子递给君青宴,对着他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别一副不得了的事的神情,赶紧吃饭。” 云珞珈本想说要去找十一的事情,今日看来是不能说了。 她刚才吐了一次,现在说了,君青宴估计得跟她翻脸。 这狗男人的脾气不差,但是对自己的想法很坚定,有时候真的说不通。 云珞珈胃里不舒服,只挑了一些清淡的菜吃了。 她问起如何处理废帝和宁远侯府的事情。 君青宴说废帝以及嫔妃们全部送去行宫颐养天年了。 几位皇子还留在京都。 其中五皇子的母妃留在了皇宫,因为他和大臣们已经商议决定让五皇子登基为帝,他为摄政王以及帝师,辅佐幼帝直至他亲政。 他与大臣们商议了许多天。 有些大臣觉得三皇子品性尚可。 君青宴其实也觉得君璟霄品性还行。 但也仅仅是品性还行。 他的身体状况不好,有大臣觉得如此帝王对国运也不好。 四皇子品性不行,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挥霍无度的纨绔。 所以他们只考虑了三皇子和五皇子。 纠结了数日,最后君青宴还是决定了让五皇子做这个皇帝。 五皇子年岁还小,尚可雕琢,还有望成为个好的帝王。 况且,五皇子母族背景简单,登基之后不会有外戚夺权的事情。 相较于五皇子,三皇子若是登基,事情便会多出很多来。 首先他母族背景复杂,而且还忠于废帝,到时候难免有夺权之事发生。 三皇子的才能一般,很难处理好国家之事。 这是最终他失去机会的主要原因。 云珞珈听着君青宴说的话,点了点头,“那宁远侯府呢?” 君青宴轻笑了声,“我给晋升了,送去看守皇陵了,世代承袭爵位,世代看守皇陵。” 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君青宴还顺带查出了,当时丞相府被陷害通敌叛国的那件事,也有宁远侯府的推波助澜。 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他不好再单拎出来,便想这么个损招。 云珞珈笑了,“晋升实则贬了,你也是知道怎么惩罚人的。” 她对于君青宴的这个安排很满意。 她吃饱喝足,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还是提起了去找十一的事情,“十一已经丢了两个多月了,我想尽可能的去找找,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想亲自去试试。” 君青宴盯着她叹了口气,“珈儿,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状况,万一你身体路上不适该如何?你应当已经让你的人去找了,他们以前都是职业杀手,找个人并不困难。” “我说的直白点,你去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或许还需要更多的人照顾你,若是这样,倒不如增加人手去找十一。” “我不是说你无用,而是在招人这个方面,你确实不如他们,你觉得我说的在理吗?” 其实君青宴心里清楚,云珞珈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忙。 可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尽心去寻找十一,所以找到十一成为了她的执念,她去了无论结果如何,心里都会觉得舒服些。 云珞珈没有言语,但是不说话就代表她明白君青宴所说的。 她让人打了水,无声的去洗漱后回了房间。 之后的一些日子,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去找十一,将那些新来投诚的杀手的身份安排的妥当,忙活了几日药庄的事情。 她是个不太闲的下来的。 在府里闲着就觉得很无趣,心里总是惦记着事情。 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了,她才会觉得安心。 去了几趟庄子和药庄,带着一些人把仓库的“药材”填补满,量足够两三个月的出货量,她才觉得安心。 这段时间,她空了就回丞相府,陪着老夫人和江氏他们说说话。 妊娠反应倒也没有那么强烈,只有在闻到特别油腻的食物时才会反胃。 她自己调理了之后就好了很多。 在一个风和日丽早上,她跟墨鸾和青鸢交代了声,说是出去走走,便去庄子带上让秦封给她挑选的几个武功高的人离开了京都。 她必须要去找十一。 无论君青宴同不同意,她都得去。 最近她又梦到十一了,梦里的十一还如之前那般,满眼愤恨的看着她,指责她把他丢了。 她不知道十一在哪里受什么苦,想到他有可能在经受痛苦,她的心里就如刀割一样难受。 那是她第一眼就觉得是自己人,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在她有危险时可以毫不犹豫付出生命去救她的人。 那是她的弟弟,所以她必须要找到他。 云珞珈知道她身边有君青宴的人跟着,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她理解君青宴的想法,但是无法做到随他的意安心在家等着。 君青宴没有来拦着她,但是在她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大林子带着装好的柔软舒适的马车到了她所落脚的客栈。 早上她吃了早餐出门,就看到大林子倚靠在马车边等着她。 见她带着人出来,快步迎了上去,“主子,上车吧。” 出门在外,不能称呼王妃,所以他便称呼云珞珈为主子。 云珞珈看了眼那个马车,微微蹙眉,“君青宴让你带我回去?” 第二百九十章 既然来了,族长府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大林子颔首,“主子让我护送您,他说他暂且走不开,命我一定要护您安全。” 听到大林子的话,云珞珈心里五味杂陈的。 君青宴是懂她的,可是她却不懂君青宴。 以前任性妄为惯了,甚至觉得成婚后依旧可以为所欲为。 可真的成了婚后,她还是会在意君青宴的想法的。 夫妻一体同心大概就是你这个道理。 再任性这一回,等她找到十一回来,一定要对他好一些。 不必再防着君青宴拦截她回去,她就不用那么着急的骑马赶路了。 她坐上了大林子带来的马车。 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中打造了一张床似的位置,而且就连脚底都铺上了很舒适的褥子,车厢也是打上了防撞的柔软棉褥。 她才休息一晚上,大林子就追上了,可见君青宴早就知道她有偷跑的心思。 这马车弄成这样费时费力,定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想着眼眶有些发烫,心里有一处暖的发烫。 云珞珈上了马车后,大林子并没有让赶路,而是停在原地待了许久。 云珞珈疑惑的掀开马车窗帘,问大林子,“为何还不走?” “主子等等,我们等一个人,他应当很快就到了。”大林子抱着剑靠在马车上,视线往后方看去。 “等谁?”云珞珈心里好奇。 她想着不会是君青宴吧? 但转念一想,他都让大林子跟他说走不开了,应当不会来。 可万一他明面上答应她走,背地里让大林子拖延时间,等他来亲自带她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心里百转千回,却突然听到大林子说:“来了,主子,四公子来了。” 四公子? 云珞珈把头从车窗钻出去往后看,看到了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的云帆从马车上下来。 云帆的身后还跟着墨鸾青鸢和江离忧。 “四哥。”她正要下去,云帆快步走过来,跳上了她的马车。 墨鸾她们只是过来跟云珞珈打了声招呼,并没有上车。 “哟,这马车里面别有天地呀,为了让你路上坐的舒服,他还真的是花了不少心思。” 云帆坐到云珞珈对面,对着大林子说道:“出发吧。” 云珞珈满心疑惑没有问,云帆就一一给她解惑了。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夫君找到我,说你要去胡虞族找十一,让我跟着你一起。” “之所以让我跟着你,一是因为这条路我走过多次,很熟悉。” “二是因为我在胡虞族有些熟人,跟着一起去好办事。” “三是因为办成行商能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是不放心你,我在的话能照顾你一些。” 他列举了一系列君青宴安排他过来的原因,最后补充了句,“这个妹夫我很满意,他对我的小七妹是真的上心。”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你这次有些任性了,而且你这么抛下你的新婚夫君走了,就不担心他趁着你不在那几房妾室?” 男人本性,从一而终的极少,尤其是君青宴这样位高权重的。 新婚夫人说走就走,很难说他不会一生气那几个妾。 “他不会。”云珞珈自信笃定,“这次是我任性,回来我会跟他道歉的。” 君青宴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他不是重欲之人,而且极其有自制力。 成婚之前她那般纵容他,可他却始终保持初心,即使忍得痛苦,也依旧等到了新婚夜。 唯二婚前两次,也都是她强来的。 婚后因为她怀着孕,君青宴也极其克制,即使想了,也是不急不躁,温柔到极致的对待她。 这样对她如珠如宝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纳妾。 就算是他想纳妾,也该是在对她失去兴趣之后。 “七妹妹这么相信他,说明他是真的对你好。”云帆倒是没有想到云珞珈会这么笃定君青宴不会。 云珞珈点头应和,询问云帆就这么离开京都会不会耽误京都的生意。 “都有管事和掌柜的,我离开个一两个月不会有问题的。” 京都的生意都上了正轨,他这个东家平日里也是坐镇收银子,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 就算是有,那些事情也都没有他小七妹的事情重要。 十一丢了的时候他还在胡虞族,也只是回来之后听老五说了一嘴。 他记得那个小狼孩,当初云珞珈走哪都会带着那个孩子。 他知道云珞珈很喜欢那个孩子,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在意,在意到一定要亲自去寻找。 派出去的几波人都确定了十一被胡虞族人带走的,所以他们就直接奔着胡虞族去了。 因为马车行驶的比较慢,即使云珞珈催了几次,可还是半个多月才踏进胡虞族的地界。 胡虞族跟云珞珈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边似乎游牧业比较发达,地广宽阔,有大片草原,也有荒漠。 进入这里后是个热闹的城镇。 城镇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街道两边摆摊卖的也大多都是游牧用品和生活用品。 云珞珈对这里的第一印象,这里看起来不太富有的地方。 这里的人大多高大,五官深邃,瞳孔的颜色也大多都是琥珀色。 他们穿着的衣服很有异域风情,无论男女都编着辫子。 云珞珈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十一,他的装扮似乎和这里的人是一样的,只是衣着更华丽些,发饰也更加复杂一些。 想到这里,她便更加确定十一一定是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着她了。 她收回视线问云帆,“四哥,族长他们也居住在这个城镇?” 路上她听云帆跟她讲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胡虞族是个游牧民族,也算是一个独立的国度,这里的最高掌权者就是族长。 胡虞族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因为穷,加上胡虞族人强壮善战,所以周围的大国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不是,他们在胡虞族的中心城池,你不要看这里破旧,金沙城还是很繁荣的,我们还得三日左右才能到金沙城。” 云帆跟云珞珈继续介绍着胡虞族,“金沙城事胡虞族权贵的居住的城镇,族长府也算是个小的王宫了,他们有时会宴请一些澧朝商人去赴宴,我与他们有些生意来往,你要是想进去看看,我便去安排。” “嗯,等到了那边再说。”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 她总觉得抓十一的人很大可能是胡虞族的权贵。 普通人没有那个能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他们都忙于生计,不会花费时间去抓一个狼人。 既然来了,族长府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第一天来就找到了线索 三日后,云珞珈他们的商队终于到了金沙城。 云帆找到了落脚点,先把云珞珈安排好,他自己则带着准备好的货物去见了个人,顺便打听了一下关于新找回来的少族长的事情。 云珞珈在客栈收拾了一番,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就带着墨鸾青鸢还有江离忧三人出去转转,顺便买点吃的。 虽然云珞珈身边有影卫跟着,但大林子还是觉得不放心跟了出去。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的安全,商队和云珞珈的人可自行安排住下。 金沙城确实如云帆所说的那样繁华,但是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粗犷,不似澧朝和羌国人那般精致。 这里的吃食也大多以牛羊肉居多,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腥膻味。 云珞珈闻着实在是难受,从袖袋的空间里取出了一块面纱似的口罩戴上了。 墨鸾也觉得这个味道不好,皱着鼻子说:“小姐,这里的好像很少有菜,吃的都是肉呀。” “嗯。”云珞珈点头应了一声。 胡虞族人比较排外,但是对行商却还算是客气的。 胡虞族的女子性格大多肆意洒脱,常年在外,皮肤白皙的少。 街道忽然多了这么几个细皮嫩肉的异族姑娘,不少胡虞族的人都投来了好奇打量的目光。 在城里逛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炒菜的馆子。 这里的老板娘见来人就赶紧出来招呼了。 在看到云珞珈他们的脸时,老板娘笑着问道:“你们是澧朝人吧。” “嗯。”云珞珈看着老板也笑了起来,“您也是澧朝人?” 老板娘点头,往里面看了眼,“对,嫁在了这里,就在这里落户了。” 云珞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了老板胡虞族人的特征。 她笑了笑没说话。 老板娘也没再说什么,询问她们要吃点什么。 云珞珈让她随意上几个招牌菜,视线就落在了外面飘扬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招牌帆旗上。 这个店看起来年头不少了,迎来送往的人也多,应当是经常能听到一些消息。 她招呼了一声老板娘,故作好奇的问道:“我一进城就听到好多人说什么少族长,这少族长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虽然大林子说少族长不是十一,但是她心里的疑惑还在,便想着打听一下。 老板娘听到她这么问,索性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少族长还真有些奇怪的地方,据说生下来就被人偷走了,最近才找回来的。” “我就很奇怪他们怎么就确定这人就是少族长,后来听到有人说这少族长生下来左手有六根手指,老族长才一眼就确定了那孩子是他失踪多年的儿子。” “左手六根手指。” 云珞珈激动的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见老板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才笑着解释,“我就是觉得有些神奇。” 她故意好奇的追问:“那这少族长谁找回来的?找回来的这人帮了族长这么大的忙,族长肯定是给了很多赏赐,这以后的日子吃喝不用愁了。” 老板娘想了一会,说道:“听说是元奎长老找到的,赏赐那是……” “孩他娘,过来帮忙给客人上菜了。” 老板娘话没说完,就听到那边炒菜的老板喊了一声。 她赶忙跟云珞珈说等会聊,跑过去帮忙上菜了。 左手六根手指,年龄相仿,天下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云珞珈对着大林子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问道:“你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少族长不是十一是吗?有没有可能你认错了人?” 她不是怀疑大林子骗她,她只是确认一件事情。 “千真万确。”大林子蹙眉点头。 他也担心自己认错了人,还专门绑了人问了那个少年的身份。 “嗯。”云珞珈点了点头。 她又靠近大林子一些,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一会悄悄去打探一下那个元奎长老府邸的位置,等天黑,你带几个人悄悄潜进去查探一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大林子凝眉点头。 他当时自顾着确认少族长是不是十一,倒是没想到去别处查一查。 老板娘端着菜回来了,云珞珈往旁边坐了一些,跟老板娘道了声谢谢。 这里的菜倒是有几分澧朝菜的味道,虽然不合云珞珈的胃口,但她倒也能吃一些。 这会老板娘忙了起来,没有时间跟云珞珈闲聊了。 云珞珈也没找老板娘多聊,问的多了容易引起怀疑。 吃了饭后,让墨鸾去付了饭钱,几人就回了客栈。 客栈那边有饭菜,云帆商队的人和云珞珈的人都爱吃肉,就在客栈让人准备了饭菜。 这会大家都收拾好吃完饭,在等着云珞珈下达任务了。 云珞珈回来后,让大林子去传达了任务,带着几个人出去打探关于元奎长老的事情。 第一天来就找到了线索,云珞珈的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她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只是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虽然不确定十一是不是元奎抓的,但是这个元奎很可疑。 她拿出十一一直珍视的狼牙,站在窗口迎着光看着。 既然她来了,就必须要把十一找到带回去。 入夜,云珞珈还未休息,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让青鸢去开了门。 门外有七八个男子走了进来,对着云珞珈行了礼,“参见王妃,我等是摄政王的亲兵,奉王爷命,日后跟在王妃身边听候王妃的差遣。” “都起来吧。”云珞珈让他们先起身。 这些人应该就是君青宴留在胡虞族查探十一下落的人。 房间坐的地方不够,云珞珈便也没有招呼他们坐。 她详细的问了下他们这段日子查到的东西。 据这群人说,他们从十一失踪的那片密林查起。 根据线索,可以确定十一是被胡虞族人带走的。 但是关于那些人的线索,只查到金沙城就断了。 他们本来也以为那个少族长是十一,可是大林子亲自过来确认,证实那个少族长并不是十一。 根据他们的叙述,少族长出现的时间跟十一失踪的时间差不多。 这么多巧合在一起,绝对不可能跟和十一没有关系。 听着他们说完后,云珞珈让他们注意查探元奎长老的府邸那边,有风吹草动的立刻报给她。 那边大林子已经带人去打探了。 倘若真的是他让人抓走了十一,那他身边定然是有高手在的。 他送了个与十一有那么多相似之处的人去了族长府,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抓十一? 云珞珈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现在只想知道十一到底在不在他手里。 第二百九十二章 瞌睡就来枕头 连着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她虽然有些累了,却坚持着没睡,在等着大林子回来。 按照十一失踪的日子算,都已经快三个月了。 要是十一真的在元奎的手里,而元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十一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 当然,还有个她不愿意去想的可能。 元奎到处在找少族长,找到了真的,就处理掉了剩下的那些。 趁着等大林子回来的这个时间,她让墨鸾去找了纸笔,给君青宴写了封信,等着明日让人送去。 她每隔三天就给君青宴送一封信回去,君青宴收到信后,会立立马给她回信,让送信的人再带回来。 她虽然离开京都有些日子了,但是对京都发生的事情也都算是清楚。 君青宴最终让五皇子登基为帝了,而二皇子的事情与新帝登基起了冲突,暂时还没有办。 君青宴身为帝师,又是执掌朝政的摄政王,新帝登基事情众多,近来他忙的不行。 云珞珈知晓他很忙,也能够理解,每次在信中都会提到让他注意身体,不要过于操劳。 子夜之后,大林子才回来。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确定云珞珈有没有休息。 在确定云珞珈还没休息后,他进了房间跟云珞珈禀报今日潜进元奎长老府里看到的东西。 白日里他查了一下,这个元奎长老是族长的弟弟,他还有个哥哥。 据说族长无子,在他把少族长送过去之前,族长是准备从他哥哥那里过继一个孩子过去继承族长之位的。 可他忽然找到了族长失踪多年的儿子,过继的事情自然就作废了。 “原来是这样。”云珞珈恍然,大概整理清楚了思路。 她看着大林子疑惑的眼神,没有给他解惑,让他继续说,“他的府里有什么不对吗?有没有查到府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林子摇头,“他府里除了高手多一点,其他倒是没有发现,我们差点被他府中的护卫发现,这样去探查很容易打草惊蛇。” 大林子忽然想到一个可疑的地方,“我觉得他府里的戒备比族长府都要严一些。” “还有,元奎大半夜的出门了,他大半夜的,还是从后门出去的,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让人跟着,我先回来将事情禀报了。” “确实奇怪。” 云珞珈凝眉想了想,跟大林子说道:“你先回去休息,等跟着他的人回来了,立刻来找我。” 虽说这个元奎是白天还是半夜出门,走的是前门还是后门,都跟她没关系。 可他定然跟十一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云珞珈也实在是熬到了极限,大林子离开后,她就拴上了房门休息了。 翌日一早,她还没睡醒,房门就被敲响了。 墨鸾她们先进房间伺候云珞珈洗漱。 等云珞珈收拾妥当,大林子才进去禀报,“主子,昨日跟着元奎的几人被发现了,与他的人交手后,元奎就不见了踪影。” “那他们可以受伤?”云珞珈蹙眉问道。 “只是轻伤。”大林子如实回答,又补充了句,“他们说元奎似乎以为是大长老派的人,不过此番已是打草惊蛇了。”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元奎确实棘手。” 她忽然抬头问大林子,“我四哥回来了吗?” 她想要问问云帆与元奎有没有生意往来,看看能不能找个由头亲自进去看看。 “四公子在楼下吃早餐,可需要叫他上来?” 大林子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云帆了。 云帆正在与商队的人吃饭聊天,看到他出来,还喊他一起过去吃饭。 他说有事找云珞珈,云帆还想阻止他,让云珞珈多睡一会。 他说是云珞珈的命令,云帆才放他上楼。 “没事,我下去吧。”云珞珈对着大林子笑了笑,“你也先去吃饭吧,元奎那边我已经让人盯着了。” 锁定了嫌疑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有那个少族长,她得想办法见一见。 那个少族长是元奎送去的,定然是知道一些事情。 她不会武功,潜进去有些不切实际。 如果让大林子找机会把人偷出来,不知道可不可行。 只是到时候要是被族长盯上了,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他们还是澧朝人。 要是把人偷出来不行,就只能想办法混进去见人了。 瞌睡就来枕头,云珞珈下去跟云帆聊了之后才知道,过几日是元奎的生辰,到时候族长会亲临。 关键是,族长府里一直在云帆这里买茶叶,昨日听闻他来了,让他今日就把茶叶送过。 不仅是茶叶,他们还想要个澧朝的奇珍异宝给元奎做生辰礼。 云珞珈知道这个消息心情大好,闻着这些肉味都不觉得难受了。 “四哥哥带我过去,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见到少族长。” 只要让她进了族长府,她就能想到办法见到少族长。 她倒要看看那个少族长是不是真的跟十一一样,左手是不是真的有六根手指? 云帆凝眉略微想了想,提了几个条件,“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不能冲动,也不能任性妄为,我们如今在别人的地界,要遵守别人的规矩。” “我在四哥心里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呐。” 云珞珈故作不满的看着云帆,笑着说道:“四哥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只是想办法见见少族长,不会乱来的。” “七妹妹知书达理,乖巧听话,四哥相信你。” 云帆违心的哄云珞珈,给她夹了块羊肉包子,“干净趁着包子还热乎吃点,还有汤。” 他把客栈伙计端上来的汤往云珞珈面前放的时候,那股味道差点把云珞珈呛过去。 云珞珈捂住鼻子,摇头,“我不爱吃这个,味道太冲了,我吃点糕点就行。” 她们路上买了好些糕点,现在房间里还有。 她懒得出去吃了,索性随意吃点算了。 “我们何时出发?穿着上可需要注意些什么?” 云珞珈先询问了云帆一嘴,若是需要,上去的时候顺便给换了。 “就这样就好。”云帆也站起身,“你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我现在让人把东西取了放马车上” 他看着云珞珈凝眉,“你也别去吃糕点,那边有卖奶饼子的,我去给你两张,吃点热乎的。” 云珞珈觉得也可以,就没有再上楼去。 云帆让人把送回去族长府的茶叶和红珊瑚摆件准备好,便带着云珞珈和几个随从往族长府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所以,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十一 在下人的带领下,云帆和云珞珈一行人去了一个看着像是前殿的地方等候。 族长府比不得澧朝皇宫,面积大概有安宁王府大小,建筑有些异域风情。 云珞珈跟云帆坐着等了没一会,有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走来的男人,云珞珈有些吃惊。 这男人她见过。 就在她带着十一从京都出发去丛林的路上,这男人跟一位姑娘,她还给他们让了房间。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男人似乎是叫多伦。 云珞珈今日戴了面纱,这男人没有认出她来。 不过就算她没有戴面纱,时隔两月,又是仅有一面之缘,他大概也不会记得云珞珈。 云珞珈记得他是因为她见到的胡虞族的人不多,尤其是那双具有异域风情眼睛。 虽然不确定这男人认不认得出她,云珞珈还是取下了面纱,对着那男人笑了笑,“公子,我们三月前见过,你可还记得我?” 多伦听到云珞珈的话,仔细看了会她的脸,目光陡然一亮,“记得,姑娘给我们让过房间。” 云珞珈长相好,而且当时是解了他们的燃眉急,所以他对云珞珈印象深刻。 “多伦总管与我家妹妹见过面呀,这可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云帆在旁边笑着插了话。 他没想到云珞珈跟多伦竟然见过。 “确实是巧。”云珞珈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当时多伦总管还说是行商呢。” 直言直语,容易给人一种没有心机的感觉。 云珞珈是故意这么说的。 本来还在想如何找个理由进族长府看看,现在遇到熟人了,倒是好办多了。 多伦笑了笑,“当时陪小姐出门寻人,身份特殊,只能找个合适的身份用着。” 听到多伦说是去寻人,云珞珈故作好奇的询问:“那人可寻到了?倘若没有寻到,我们都是京都人,倒是可以帮忙打听一番。” 多伦招呼他们先坐下,才说:“我们虽未寻到,但是人已经找回了,多谢姑娘好意。” 他当时见云珞珈身边带着不少人,板车盖得严实,便以为她是探亲。 今日见她跟云帆一起来,才知道原来她一个姑娘家竟然也做行商。 云珞珈听着他的话,故作好奇,“我一路走来,听到好多人说是找到了少族长,你们要找的也是少族长吗?为何会去京都找人呢?” 她表现的像个满心好奇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倒是让多伦没有多少防备心。 多伦叹了口气,与云珞珈说了起来,“少族长自幼被人抱走,去年抓到那人,供出了当年将少族长丢弃的位置,我们多方打探之下,听闻京都有个姑娘养了一个似乎是少族长的孩子,这才去京都去寻找。” 许是云珞珈帮过他,他对云珞珈倒是没有隐瞒。 而且如今少族长已经找回,这些事情也并非是什么秘密。 听到多伦的话,云珞珈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以,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十一。 她凝眉,试探着问道:“你们要找的可是个左手六指的狼孩?” 见云珞珈知道此事,多伦眼神一亮,随即疑惑的问道:“姑娘如何得知?” 云珞珈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是她不太清楚这个多伦可不可靠。 她垂眸权衡了一下利弊,看了眼周围伺候的下人。 多伦疑惑一瞬,但平日里眼色看的多,瞬间便明白了云珞珈的意思。 他抬手示意人都退下。 等着人都离开后,多伦才问:“姑娘要说何事,还需要屏退下人?” “确实有要紧事要说。”云珞珈看着多伦,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赌一把他们要找的人是十一。 赌赢了,多了一群人帮忙找十一。 读书了,大不了被拉黑名单。 “多伦。”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多伦赶忙起身,就见一个身着孔雀蓝服饰的就美艳女子与一个少年从外面进来。 女子走近了,蹙眉打量了一眼云珞珈和云帆。 云帆她见过,云珞珈她也见过,只是之前不是一起见的。 她目光清冷的打量了眼云珞珈,又瞥向多伦,“不是送茶叶和礼品来,怎么还把下人都赶出去了?” 她想要过来看看云帆从京都带的什么珍宝。 多伦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看到来人,云珞珈心里尤其高兴。 来人一大一小,那个女子应该是跟多伦一起去找人的面纱女子,是多伦的主子。 那她身边的男孩子肯定就是那个少族长了。 她还在想办法去见这个少族长,这个少族长就送上门来了。 这趟出来真的是万事皆顺。 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十一。 云珞珈起身,笑着跟这位大小姐打招呼:“我与多伦总管有些话要说。” 听到云珞珈的话,这位大小姐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 云珞珈稍微一怔,大约便想明白了这个小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解释:“我是想与他说少族长手指的事情,我听闻少族长左手六指,刚好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忙去除那根多余的手指。”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小姐身边的少年不由的往她身后躲了躲,眼神防备的看着云珞珈。 他在偷偷的打量云珞珈。 而云珞珈从他进门就在偷偷观察他。 少年年纪看起来跟十一差不多大,眸子是琥珀色的,但是眸色没有十一的眸色深。 他的脸颊有一道疤痕,手背也有,看起来倒是符合自幼跟狼在一起生活,风餐露宿危险重重的样子。 可他听到云珞珈的话,就把左手藏在了身后。 有缺陷担心被别人看到很正常,但是十一他没有这种概念。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似乎不是自卑心理,而是害怕被她看到似的。 他拉紧大小姐的袖子,说道:“姐姐,我不要切手指,我害怕,她肯定是个坏人,她想要害我。” 那大小姐显然很疼爱这个弟弟。 她护住少族长,冷眼看着云珞珈,“六根手指又何妨,又不耽误什么,我阿弟害怕,没有必要去除,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她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头,温声安抚,“阿弟别怕,姐姐在,只要你不愿意,没人会动你。” 看着护着少年的大小姐,云珞珈的内心有些复杂。 若是她猜测的不错,十一才是真正的少族长,而眼前的少年是元奎送来的傀儡。 元奎的目的是要自己人继承族长之位。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假的,怎么回事? 她心里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楚,却没有打草惊蛇,面上笑着道歉,“抱歉,我只是想说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没有强求你们的意思。” 她的视线暗暗扫了眼那少年藏在身后的手,有了些许的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还需要证实。 她笑着望向几人,在寻找证实的机会。 大小姐见云珞珈确实没有恶意,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她也记得云珞珈给他们让过房间,对云珞珈稍微客气了些,“无妨,只是我弟弟刚回来不久,还有些怕人。” “是我唐突了。” 云珞珈很无害的笑了笑,“不过我也只是好心想要帮忙。” 她忽然盯着大小姐的发饰看着,满眼喜爱,“你这发饰真好看,我在澧朝没有看到过的款式,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找了个理由,趁机走近了大小姐和少年身边。 “这个吗?”大小姐很大方的拿下头上的发饰。 云珞珈笑着点头,伸出了手,却不是去接大小姐手里的发饰,而是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那少年惊呼一声,下意识对云珞珈出手。 多伦和大小姐也反应过来,准备对云珞珈动手。 云珞珈忽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匕首,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别动,别喊,我就是确认一下,不会伤害他的。” 一旁坐着的云帆看到云珞珈的操作,惊得脸色都变了。 他赶紧起身,把云珞珈护在了身前,笑着与满脸怒色的多伦和大小姐说道:“我家七妹不会伤害少族长的,你们不要着急。” 这鬼丫头,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惹事的。 这会刀都架到少族长脖子上了,这还不叫惹事,那什么才叫惹事. 云珞珈趁着这个时间,拿药把这个少族长迷晕了。 她把少族长放到地上,拿起他的右手看了眼。 果然如她所猜的一样。 看到少年被云珞珈放倒了,大小姐暴怒,对着云珞珈冷喝:“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云珞珈没有回答她,而是跟云帆说道:“四哥哥,放他们过来。” 云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了她的话,让开位置让多伦和大小姐过去了。 大小姐冲过去,正要发怒,云珞珈忽然扯起少年的手,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多的那个手指扯下来了。 多伦和大小姐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那个手指被扯下来后,少年的手并没有出血。 而且云珞珈并没有用多少力气,那根手指就好像是粘上去的。 “假的,怎么回事?”多伦发出了疑惑。 云珞珈拿起了那个手指研究了一下。 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做的还挺逼真的,手感也跟真的手指有些像。 若不是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是个假的。 云珞珈拿着那根手指站了起来,跟满眼疑惑的三人答疑解惑了。 “你们要找的那个六指狼孩是我收养的,年前我与你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就是带他回他心心念念的丛林看望伙伴。” 云珞珈叹了口气,“可就是那次,他在那里被人抓走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寻找他。” 她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少年,“不是他。” 她说的很简洁,但也足以让他们听明白了。 大小姐率先反应过来,满脸的不敢置信,“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被人抓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是这个意思。”云珞珈点头确认她的说法。 她蹲下,试着把那根假的手指重新给少年重新安装上去。 本身手上就有连接处,倒也不难安回去。 云珞珈站起身,大小姐还沉浸在震惊中。 她口中喃喃道:“所以说叔公他骗了我们,这个弟弟是假的,我的弟弟根本就没有找回来。” “不对。” 云珞珈否定了她这个说法,“我怀疑真的少族长就是他抓走的,而他偷梁换柱,是为了让自己人继承族长之位,日后方便他操控掌权。” 她皱起眉头,说了个很残酷的猜测,“真的少族长应该还在他手里,亦或者被他斩草除根杀害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大小姐一阵晕眩,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雾媚。”多伦着急的扶住她,下意识的喊出了小姐的名字。 随后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扶住雾媚的手。 云珞珈只是把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她自然是希望十一没事的。 她看到雾媚有些失神,温声安抚她,“这都是我的猜测,也许他还好好的活着,无论他是否还活着,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 “找到他,去哪里找?”雾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昏迷的假少族长身上。 多伦似乎理解了,但又没有完全理解。 雾媚还在被真相的冲击中,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 她喃喃道:“这个事情得告诉父亲,不对,不行,父亲知道会杀了他的。”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少年,眼底满是纠结。 相处了两个月多月,早就有了些感情。 现在告诉她这个人是个假的。 假的她倒是可以勉强接受,可是要了他的命,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你们相信我的话,就听我把话说完。”云珞珈凝眉看着雾媚,“你想找到自己的亲弟弟吗?” 雾媚当然是想找到自己的亲弟弟的。 她收拾了一下思绪,点头,“自然是想。” “那就听我说。” 云珞珈让多伦和云帆扶着那个少年去椅子上坐好,然后跟雾媚和多伦说了她的想法。 她觉得无论十一是生是死,都是必须要找到的。 但是少族长是假的这个事情,暂时不能宣扬,并且连这个少族长都不能让他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他们现在需要找人盯着这个少族长和元奎的一举一动。 若是十一还活着,定然会找到线索。 倘若元奎害死了十一,也定然会露出马脚的。 打草惊蛇是下下之策,搞不好会让元奎狗急跳墙。 到时候要是十一还活着,元奎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了云珞珈的话,雾媚和多伦决定相信她,并且配合她一起寻找十一的下落。 几日后元奎的生辰宴,他们也会想办法把云珞珈带进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反抗者格杀勿论 回去的路上,云帆好奇的问云珞珈,“小七妹怎么知道方才那个不是真的少族长,而十一就是呢?还有,你如何知道他的手指是假的?” “我带十一离开京都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往京都城去,他们所查到的一切刚好符合十一的条件。” “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个少族长是假的,是因为他的细微动作,还有我的预感。” “手指嘛,我觉得他像是害怕被人看到,而不是因为自卑,所以也纯粹是赌一把。” 云帆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云珞珈,“小七妹有魄力,什么都敢赌一把。” 方才但凡云珞珈的判断错了,他们今日就别想出族长府了。 胡虞族虽然不大,但族长到底是胡虞族的掌权者。 何况他跟云珞珈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异族人。 “四哥别挖苦我了。” 云珞珈很多时候做事确实是会不计后果,但今天的事情是因为有七八成的把握。 “没有没有,这是夸奖。”云帆笑的一脸真诚。 他确实觉得云珞珈有些冒险,但也真的觉得她有魄力。 今日但凡她稍微胆怯一些,没有大胆的去确认,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 昨夜跟着元奎的人被发现后,元奎那边明显谨慎了许多。 这几日明显的比较防备。 可云珞珈派去监视他的人很多,一波又一波的,就算是他再谨慎,还是让人发现了问题。 就在元奎生辰的前两日,一个云珞珈手底下的人跟着元奎的儿子进了一座山。 元奎的儿子十分谨慎,但那人最擅长跟踪隐蔽,所以没有被发现。 那人跟着他钻过一个山洞,发现里面有一道石门。 元奎的儿子进石门前异常警惕,所以他没能跟进去。 虽然没能跟进去,但他在石门关闭前,从石门的缝隙中看到了里面有很多人。 很多人? “是什么样的人?”云珞珈心里生出了一些希望。 她感觉那些人是元奎私养的兵或者杀手。 倘若十一还活着,极有可能被他藏在那种地方。 “说不出什么样的人,但是当时他们似乎都在训练。”那人回答。 云珞珈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掏了块金元宝扔给他,“辛苦了,要是能找到十一,我找媒人给你找个娘子。” 那汉子听到云珞珈说要给他找娘子,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谢谢东家,我帮你顶赴汤蹈火。” 云珞珈询问了他具体位置,让人去把大林子叫了过来。 她决定亲自过去那个地方看看。 大林子站在君青宴的立场上提出了反对,“主子,你不可亲自前往。” 大林子是知道云珞珈有了身孕的,而且来时君青宴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她犯险。 倘若云珞珈在这受了伤,他这条小命危矣。 云珞珈想了一下,跟大林子说道:“我与族长家小姐和总管有约定,这件事可以让他们暗中出兵,到时候我跟着不出面,在后方安全的地方等着,倘若发现十一的身影,我也能及时知道。” 大林子觉得这样倒是可以接受。 云珞珈让云帆找人去族长府传了信,约着雾媚和多伦过来见一面,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 当晚雾媚和多伦夜间过来。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进到云珞珈房中才脱脱下斗篷。 云珞珈与他们说了自己发现的事情,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她相信雾媚是真的想找到亲弟弟。 至于多伦,她看得出多伦对雾媚的心思,所以也相信他。 不然以她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信任两人。 多伦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太过于冒险了。 而且现在还没有证据指控元奎。 他们贸然带兵过去,元奎死不承认该如何? 云珞珈深深看了眼多伦,“里面那么多人,威逼利诱,总有能指控元奎的,做事瞻前顾后,就会失了先机,到时候再找机会就不容易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雾媚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元奎有可能在族长府安插了细作。若是如此,我们带兵出去,他必然会得到消息。”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云珞珈垂眸想了想,“那就等到他抽不开身的时候再行动。” 她给多伦好雾媚倒了杯茶,继续说道:“再有两日就是元奎的生辰宴会,到时候他必然是很忙的,我们就那日行动。” 多伦和雾媚觉得可行。 就这样,两方人达成了一致。 元奎寿诞当日,云帆跟着雾媚去元奎府邸送寿诞礼。 雾媚负责想办法拖住元奎。 多伦和大林子带着人直接往元奎藏匿私兵的地方去。 云珞珈骑着马紧跟其后。 那边距离金山城不远,路上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一众人马跟着那个发现这个地方的汉子进山,从一个山洞穿过去,很快就到了他所说的那个石门。 他亲眼看着元奎儿子用机关打开的石门,所以很轻松的就找到机关打开了石门。 石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场景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露天的洞府,几座山中间的连接处,里面建造了房屋,开凿了山洞,大院子里有一群光着膀子训练的男性。 年龄从几岁到十几岁的都有。 看到石门口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兵,他们都防备了起来,快速散开去寻找兵器。 “全部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多伦下达了命令,大林子跟着他带了的兵一起冲了进去。 多伦的人和云珞珈的人有几百人之多,完全碾压了元奎关在这里的人。 尤其是大林子带来的人个个武功高强。 他们起先反抗,后来发现根本不是对手,索性都放弃了抵抗。 等到所有人都被控制住的时候,云珞珈才走进来。 她一个个的确认被控制住的少年,一张脸一张脸的细细查看。 上百个人都看遍了,可是却没有一个是十一。 “怎么样?少族长在吗?”多伦蹙眉询问。 看到云珞珈的表情他就猜出来了,可是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这些人里有雾媚要找的弟弟。 云珞珈摇了摇头,“这里没有。”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攻心为上 她的视线扫向周围的山洞和房间,凝眉看向大林子问道:“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 “是,都找了。”大林子眉头紧皱,显然也有些烦躁。 云珞珈正想说话,云珞珈忽然看向了那群少年,高声问道:“三个月前,这里有没有被送进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扯过面前一个跟十一差不多高的少年,指着他,“那孩子经常会像动物一样行走,话说的有时候不太利索,左手有六根手指。” 她的话说完,面前的一群少年没有一个人应答。 云珞珈想到十一有可能早就被元奎杀了,心里一阵刺痛,没有意识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被她抓着的少年忽然出声,“有过,他说他叫十一,他脾气很大,经常会发狂,嘴里喊着要找姐姐,来的时候伤了好多人。” 听到这少年的话,云珞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恢复了生机。 她紧紧抓住少年的肩膀,弯腰盯着他的脸问道:“他在哪?” 少年皱着眉,“半个月前,他杀了几个人,被管事的处理了。” “管事的?” 云珞珈刚才一个一个的看了,没有发现有年纪大点的人。 听到云珞珈的疑惑,好些少年好像都反应了过来,视线在周围查看。 被云珞珈抓着的少年皱着眉说道:“刚才你们进来的时候还在的,还有管着我们的一群哥哥,现在好像都不在了。” 闻言,大林子走过来道:“洞口有人守着,不可能逃出去的。” 云珞珈松开了那个少年,对着她的自己人下令,“再去找,看看有没有密室或者隐藏通道。” 既然十一来过这里,而且半月前还活着,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今日无论如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十一。 云珞珈冷眼扫着那群少年,忽然轻叹了一声,“你们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的吗?” 几个少年低着头,轻微的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云珞珈却知道了,他们有很多人是被迫的。 “父亲收养了我们,给我们吃饱穿暖,我们当然是自愿来的。”有个少年扬起头说。 云珞珈看向他,没有接话。 她转头看向多伦,问他,“这里这么多少年,就没有人去报官说丢孩子?” 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也许有些本身就是流浪儿,但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流浪儿。 多伦蹙眉摇了摇头,“很多事情都是长老们在管,我平日里也只关族长府的中馈事宜。” 云珞珈站的有些累了,找了个石墩子坐下,视线从这群孩子身上扫过。 她抿着唇观察了一番这些孩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忽然,她抬起头再次看向这群孩子,“谁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我就帮他找到家人,送到父母身边。” 她咽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要找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我找了他几个月,茶饭不思的,想想你们的父母,你们突然丢了,他们得多难过,难道你们就不想回家吗?” 这样搜下去,万一找不到隐蔽密室,或者十一被带走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每次觉得马上就能找到十一了,可现实总会让她失望。 听到她的话,有几个少年红了眼眶。 云珞珈见状,乘胜追击,“他们定然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希望能够早日找到你们,家里有父母亲的疼爱,有兄弟姐妹的关爱,你们若是想回家,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定然想办法帮你们找到家人。” 攻心为上。 云珞珈找到了他们的弱点,自然是要利用起来。 “我知道有一间密室。” 忽然有个少年站了出来。 他抬眸看着云珞珈,“在父亲的房间下面有个水牢,专门惩罚犯了错的孩子,我被关进去过。” “在哪,带我过去。”云珞珈猛地站了起来,让人去把那个少年带了过来。 少年看着云珞珈,抿了抿嘴,“我带你去了,你答应我的要做到,帮我找到家。” “决不食言。” 云珞珈眼神真诚,“就算是没找到我弟弟,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家人。” 那少年看了一会云珞珈,转头指了一处房子,“那边就是父亲平日里来的时候会去的地方,那个地牢就在那边。” 云珞珈示意旁边的人带着少年过去。 她正准备跟着过去,大林子快步走到她身边。 他想劝说云珞珈在外面等着,但想着云珞珈怕是不会听,就没有开那个口。 他紧跟着云珞珈身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保云珞珈的安全。 跟着少年进了房间,看着他转动博古架上的花瓶,博古架缓缓移动开,露出了后面密室的门。 密室是一条通往底下的楼梯,楼梯的墙壁上还点着煤油灯,所以并不是很黑。 “下去看看。”云珞珈让前面押着少年的人先下。 她跟着后面走进去,大林子抬手招呼后面带来的人上前去。 那些人还没从云珞珈的身边过去,云珞珈忽然抓住前面的人们,伸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站在原地凝神倾听了一会,压低声音,“下面有人,在左手边位置,大约有十人,小心为上。” 虽然呼吸声很轻,但她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云珞珈怎么判断出来的,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提高了警惕。 他们快速冲下去,直奔云珞珈所说的位置。 果然,有十来人靠在左手边的墙边,等待伏击他们。 他们一下去,就与那十人打了起来。 大林子把云珞珈挡在了身后,防备的观察着周围。 云珞珈见那边一时半会打不赢,瞅着空档用暗器帮忙干掉了几个。 看着敌人数量越来越少,云珞珈留下一句,“留两个活口。”便叫上大林子和押着少年的人往里面走去了。 一进这间密室,她就闻到了一股子腐臭味。 方才在那群人打斗中,云珞珈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铁链的声音。 心里想着十一有可能在里面,她便有些着急的快步往里走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里面有一座水牢,水牢里吊着几个披头散发的人。 那几人大半的身体都浸泡在发黑的臭水中,只有胸口以上的位置露在外面。 “十一?” 这些人的脸都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挡了大半,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她走上前去,想要下去确认其中有没有十一。 刚走近,就被水池里散发的臭味熏的一个踉跄。 她赶紧捂着口鼻,又试探着叫了几声,“十一,你在吗?” 里面的几人都似乎失去了生气,耷拉着头不知生死。 云珞珈一咬牙,准备进去走近扒开他们的头发看看。 她刚一只脚碰到水面,被大林子给拉了回来。 “主子,你不可犯险。” 大林子拉着云珞珈往后退了几步,飞身上了上面吊着几人的柱子,倒挂着下去撩起几人的头发查看。 第一个不是十一。 第二个也不是。 还剩下两个人。 云珞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既希望里面有十一,又希望没有。 在这种水里浸泡着,不出几个小时双腿就会出问题,倘若身上有伤口的话,必然会发生感染。 这种长期浸泡的感染,人的身体免疫系统会出现问题,就算是她能救治,感染的人也会极其痛苦。 等到四人全部确认后,云珞珈的心又凉了凉。 没有十一,十一不在这里。 “姐姐……” 云珞珈忽然听到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 饶是她听力远超常人,这个声音也小到让她误以为是产生了幻觉。 “十一,是你吗?十一。” 云珞珈对着周围开始喊叫起来,喊完之后,凝神仔细辨别着周围的声音。 里面有几只老鼠她都要听出来了,才又从这些声音中听到了比气音还小的一声姐姐。 那声音虽然小,可却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是十一! 肯定是十一! 她满脸惊喜的看向大林子,“十一在这里,快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密室。” 她急忙让人把之前带路的那个少年带过来,询问他哪里还有密室。 少年那时候刚被塞进水牢就服软了,没有在这里待太久,所以不是很清楚。 见那少年不知道,云珞珈赶紧下令,“仔细的找,十一肯定在这里。” 她不可能听错,那就是十一的声音。 虽然只是气音,虽然已经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了,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十一在回应她。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声音的位置。 就在她隐约捕捉到的时候,大林子忽然喊了她一声,“主子,这里是空的。” 闻言,云珞珈快步跑了过去。 她拿过大林子手里的剑,敲击了一下墙体,确认墙壁确实是空的,便赶紧让人寻找打开的机关。 不知道是谁摸到了开关,石门缓缓打开。 云珞珈急忙跑了进去,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她实在是没忍住扶着强干呕了起来。 大林子跟进去,也被眼前的场景恶心的一阵反胃。 跟着进来的都是些身经百战的杀手,看着眼前的场景也都觉得惨不忍睹。 这里是个石牢,牢房似乎是经历过厮杀,地面很多尸体残骸,遍地的血液已经干涸,地面都已经是褐红色了。 整个密闭的空间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若不是这里的气温低,这些尸体时间并不长,这里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遍布尸臭味了 从地面的尸体残骸中都分辨不出有多少人了。 云珞珈强忍着反胃,赶紧走进去寻找十一的身影。 她在完好的尸体中翻找,终于在墙角找到了蜷缩成一团,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十一。 看着满身伤痕,瘦的皮包骨,面如死灰的十一,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十一的颈动脉,确定他还活着,紧紧的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十一,姐姐来接你了,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她的眼泪滴落在十一的脖颈上,十一身侧的手动了动。 云珞珈赶紧擦干了眼泪,从袖袋中拿出了一颗续命的药塞进了十一的嘴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大林子说道:“把十一抱出去,我们回金沙城。” 她咬着牙,眼底是滔天怒意,“我要元奎的命。” 就算是与胡虞族为敌,她也要娶了元奎的狗头。 所有人都被云珞珈眼底浓烈的怒意震惊到了。 尤其是跟着她从良的那些杀手。 他们每次见云珞珈,她都是眉眼带笑,温和待人的。 他们之前都觉得云珞珈就是个爱做生意的千金大小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 还别说,这样的她,看着倒是有些骇人。 大林子上前抱起奄奄一息的十一,感受到他几乎没有什么分量的身体,心疼的皱起了眉。 杀元奎,就算是白天不方便,晚上他也要去暗杀了元奎。 竟敢把他的小十一折磨成这个样子。 云珞珈跟大林子带着十一离开,让多伦把这些少年和管事的那些人看管处理好,带着一起去参加元奎的生辰宴。 她要在元奎的生日宴上,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伤了她的人,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多伦见识了云珞珈做事的雷霆手段,这会也已经完全的信任她了。 私自训练私兵,这可是谋反的大罪,是一定要让组长和各位长老知道的。 云珞珈上马,让大林子把十一给她,她抱着十一慢慢的骑着马。 多伦带着兵把这群人押送着先进了金沙城。 路上,云珞珈给十一把了脉,又给他喂了一颗无比珍贵的续命药。 十一的身上多处外伤,似乎还有内伤。 具体位置云珞珈无法判断,还得回去仔细的判断。 他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体已经出现了油尽灯枯的征兆。 但凡云珞珈晚来一天,他怕是就撑不下去了。 云珞珈不敢耽搁,直接先带着他回了客栈。 她让大林子去元奎府上查看情况,她得留在客栈给十一做治疗。 让墨鸾和青鸢去找伙计烧了几盆热水进来,把江离忧留在了身边做助手。 她把十一放在了床上,仔细检查她体内的出血点。 在辨别出明确的出血处后,她剪开了十一的衣服,从随身带的药箱里取出了消毒用品和手术刀。 还好内脏的出血点一时半会不会致命。 等着墨鸾和青鸢端回来了热水,她留下了江离忧,让墨鸾青鸢出去关上了房门。 “把毛巾洗了给我。” 云珞珈先给十一处理了一下外伤,对着身旁欲哭不哭的江离忧说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她会让他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离忧赶紧吸了吸鼻子,去帮忙洗了张帕子过来。 云珞珈接过帕子,把十一伤口附近的污渍擦干净。 她把十一身上破烂的衣服全部剪开,让江离忧帮十一擦身。 十一实在是太脏了,身上全部都是细菌,伤口也全部都感染化脓了。 他这样根本没办法洗澡,但却必须给他擦洗干净才行。 看着被云珞珈脱光的十一,江离忧有些局促。 云珞珈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你要是想成为大夫,首先要接受这点。” 她知道江离忧自幼便被灌输男女有别的思想。 平时男女有别,但是在手术台和病床上,他们就只是病人。 就算是十一是她最疼爱的弟弟,此时她也得淡然的拿着手术刀给他开膛破肚找出出血处。 她的冷静不是无情,而是努力的救他的命。 十一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几乎是一条腿踏进了鬼门关。 这样的他送去给别的大夫,别的大夫大概率都会摇摇头让人抬回去准备后事了。 可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是被云珞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内伤脾脏一处出血,身体多处伤痕,肋骨断裂,手臂骨裂,全身上下全是青紫,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肉。 主要是他的伤全部感染了,处理起来简直是太费事了。 云珞珈几个时辰才处理好他的伤口,可是他身体内部的感染却不是一时间可以清除的。 现在感染的程度还不知道对十一能够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得亏十一从小在丛林长大,身体早已对一般的细菌免疫了。 不然,以他所感染的程度,早就没有命了。 云珞珈给他处理手上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六指被人强行切除了。 切口处的伤痕长得有些畸形,很明显是切除后没有处理发生了感染。 想到十一这段日子身处炼狱,她就心脏刺痛,忍不住眼眶发烫。 她把十一轻轻的抱起来,让墨鸾进来换了床褥。 重新把十一放回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污渍。 “十一,你所受的苦,姐姐会帮你一一讨回来的。” 她温柔的摸着十一杂乱的头发,眼底满是心疼。 元奎私自驯养私兵,偷梁换柱,以假乱真,妄想夺权族长。 每一项罪名都足以让他失去一切,喜提免费牢饭。 可她要的绝对不止是让他失去一切了,她要的是让他感受到绝望,在绝望中慢慢的去死。 云珞珈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意,温柔的摸着十一的额头。 她接过墨鸾递来的干净帕子,给十一轻柔的清理着黏在头发上的干涸的血渍。 倘若之前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就可以早点来寻找十一了,十一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苦难了。 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怪不得在梦里,他会用那种愤恨的眼神看着她。 现在她来救他了,可是却晚了。 那个梦帮了她很多,提醒了她十一可能是在胡虞族。 关于那个梦,她到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预兆。 “去看看大林子回来了吗?”云珞珈随口跟旁边的墨鸾说道:“要是没回来,让他们通知他回来先过来见我。” “是。”墨鸾转身出了房间。 这会已经很晚了,大林子也应当回来了。 他想问问今日元奎生辰宴的事情,也想知道元奎的结果。 元奎和他那个儿子都不是好东西,都是该死的家伙。 他们俩,还有那些参与虐待十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墨鸾回来,告诉云珞珈大林子还没回来。 云珞珈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对着虚空叫了声,“尾六,去把大林子找回来,别让他干蠢事。” 倘若她猜的不错的话,这会大林子应该在等待时机要了元奎的命。 元奎的命是会要的,但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轻松的就死了。 十一身上的每一处伤,她都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她会让他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云珞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可是触及了她的逆鳞,她倒是不介意做一做那心狠手辣,残忍嗜血的人。 她轻轻的抚摸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在心里默念,“宝宝,妈妈做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别学妈妈。” 天色不早了,云帆听说云珞珈一直没吃饭,便亲自出去买了吃的送过来。 云珞珈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在元奎的生日宴上看了一场戏。 回来听说云珞珈一直在给十一治疗,晚饭都没吃。 他心里担心,赶紧去给她买了些饭菜来。 看到云帆来了,云珞珈给十一盖好被子,走到了餐桌边。 云帆从食盒里端出了几个菜,又给她拿了馒头,“听说你没吃饭,赶紧的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十一。” 云珞珈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确实要吃点。 这些日子下来,云帆也知道云珞珈似乎只吃那边那家澧朝菜,所以每日都让人去买。 以前没见云珞珈挑食,也没见她不吃羊肉,最近胃口似乎有些刁了。 云珞珈怀孕的事情谁都没说。 君青宴那边在意云珞珈的名声,自然也不会说。 他只是担心云珞珈,叮嘱了大林子。 大林子那人嘴巴特别的严,对君青宴又忠心耿耿,这事到他这里就是烂在肚子里了。 云帆虽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不喜欢吃肉了,但是她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能买到就行。 云珞珈接过筷子吃了几口菜,问起了今日元奎生日宴的事情。 云帆与云珞珈细细的说了。 多伦带着大队人马直接冲进了元奎的生日宴,当着所有长老的和族长的面,揭露了元奎背地里搞的勾当。 多伦这边人赃俱获,雾媚也拉着那个假的少族长,当众扯下了他的假手指,与多伦一起揭穿了元奎的阴谋。 族长和长老们震怒。 族长气的掀翻了宴席,让人把元奎和他的儿子抓了起来,府里的人也全部关押,等候之后的审查了。 这次是人赃俱获,元奎无法抵赖。 他驯养的那些人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抵挡不过族长手下成千上万的人。 这就是阶级差距。 云珞珈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因为她听到了客栈有人来了,而且还是她等着见的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要元奎父子 云珞珈在房间安静的等候着,很快有人敲门。 大林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胡虞族族长想要见您。” 云珞珈听到外面不止是大林子一个人,示意云帆不要出声,她淡声回道:“请他去你的房间等我,我马上过去。” 云珞珈不但知道族长亲自来了,还知道他来是想要见十一,确认十一是不是他的儿子的。 若是确认了十一就是他的儿子,定然还会要求把十一带回去。 想要十一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十一的能力。 她虽然不会让他们把十一带回去,但是可以利用他们的心理去达到自己目的。 云珞珈站起身,跟云帆交代了一句,“四哥帮我守着十一,谁都别让进,我去去就来。” 她要元奎和他的儿子,要他们为对十一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问题,我就在这等七妹妹回来。” 云帆拿出折扇,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副坚守到底的样子。 他打量了眼云珞珈身上的衣服,提醒了句,“七妹妹不换身衣服再去见客人吗?” 云珞珈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渍,有些是救十一回来的时候沾的,还有些是给十一做手术治疗的时候沾的。 “不换,就这样挺好。” 她并没有准备换。 她交代了一声江离忧注意着十一的情况,但凡十一出现什么不对的症状,立刻去到林子的房间去找她。 江离忧答应了声。 云珞珈过去看了眼十一,就穿着身上满是血渍的衣服去见了亲自拜访的族长。 云珞珈的房间是在客栈的二楼,大林子他们的房间都是在一楼。 她独自下楼去了大林子的房间。 房间的门关着,有人在外面守着,见她来了就直接给她开了门。 云珞珈走进去,看到了房间里缠着斗篷的三人还有大林子。 族长,雾媚,还有多伦,三人都是包裹的很严实。 见云珞珈来了,三人都站了起来。 雾媚有些着急上前,看着云珞珈问道:“我弟弟呢?他现在如何了?我听多伦说他伤的很重。” 多伦是看着大林子把十一抱出来的,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的。 关于十一的事情,大林子应该与雾媚和多伦说了些。 “还剩下一口气,我从鬼门关拉回了他一条命,我尽力了,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看他的造化了。”云珞珈如实说道。 她并不是夸大其词,十一的身体情况确实很糟糕。 不仅是外伤加内伤,最严重的是身体感染的情况无法预判。 倘若严重的话,甚至可以导致他身体的整个神经系统瘫痪. 具体的情况和治疗的方法,还得慢慢的看十一的恢复情况。 想到十一的情况,她心里便恨元奎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足解心头之恨。 “云姑娘,族长和小姐想要见见他。”多伦走到云珞珈身边,代替族长表达了意愿。 云珞珈走到桌子边,大林子起身给她让了位置,给她倒了杯水。 族长没有起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几眼云珞珈。 云珞珈含笑点头,主动与族长说话,开门见山,“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跟十一的渊源,当初我收养了他,把他当做亲弟弟教养,如今他却被人抓到了这里,遭受了那样的折磨。” 她轻笑了声,语气不算友好,“如今我费力将命悬一线的他救出来,你们一句想见他我就让你们见,你们岂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族长冷着脸打量着云珞珈,有些粗粝的声音道:“我们不见,如何得知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族长身上穿着黑色斗篷,但是那张脸一览无余。 他留着大胡子,头发编着辫子,琥珀色的眸子深邃有神,鼻子很高,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壮。 就算是在普遍高大的胡虞族人中,他的身高也算是出众的。 云珞珈仔细打量着他,觉得十一的眼睛与他很像。 她收回打量着族长的视线,眼神淡漠的轻哼了声,“见倒是可以见,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族长的手握成拳放在桌上,似乎是有些紧张,动了动手指。 云珞珈没有个心情跟他个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我要元奎父子,您把他们交给我,随我处置,我便让你们见十一。” 她没有任何隐瞒,“我要他们的命,要他们为他们对十一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带人闯入我胡虞族地界,现在私藏我胡虞族少族长,竟然还敢提条件。” 族长猛地一锤桌子,震动的桌子边缘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他捶完桌子,从门外冲进来一群人,暗处的影卫也跳了出来。 族长看到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眼底的怒意更甚了,“你们这是何意,不要忘记这里是我胡虞族的地界,而不是你们澧朝。” 云珞珈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对着族长笑了笑,“我尊重您,但是十一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可以不是你的儿子,也可以不是胡虞族的少族长,但他必须是我的十一。” 她手指缓慢的转动茶杯,眼神清清冷冷,“这么跟您说,十一的身体伤的很严重,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救他,我也不是不让您见,我只是想要害十一的人。” “这里确实是胡虞族,是你的地盘,但你们胡虞族也没有伤我的资本,今日元奎父子我是一定要的,他们的命我也是要亲手取的。” “您什么时候把他们交到我手里,我什么时候安排你们见十一。” 她的语气虽然很淡,但是却用的敬语,让族长有火也不知道如何发。 澧朝丞相之女收养了一个小狼孩,丞相之女如今是澧朝战神的监国摄政王的王妃。 澧朝地大物博,兵力强盛,确实不是胡虞族惹得起的。 胡虞族人个个骁勇,可毕竟人口稀少,而且也没有那个经济支撑战争。 云珞珈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敢对她如何。 “我得先确认他是否真的是我的儿子。”族长松了口,却没有直接答应把人给云珞珈。 云珞珈轻笑了声,问道:“族长想如何确认?看他的第六根手指?” 第三百章 十一的去留自然不是这个族长说的算 十一的手指被元奎给砍了,伤口还发生感染,留下了可怕的伤痕。 族长还未说话,云珞珈继续说道:“元奎本就是想要谋反的,他是您弟弟,他活着对您来说始终是个祸患,您倒是不如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处理了他,也省的您不忍心。” 族长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斟酌云珞珈的话。 云珞珈也没有催促他,重新翻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茶水,“他意图谋反的事情都是我帮您查出来的,按理说,您就算是为了答谢我,也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族长还未说话,雾媚在旁边有些着急了,“父亲,我要见弟弟,那对父子作恶多端,还妄想利用假的弟弟抢夺族长的权利,你干嘛还要留着他们?” “住嘴!” 族长呵斥了雾媚,那双锐利的鹰眼望向云珞珈,“我要先见见那孩子。” 是不是他的儿子,他总得先看一眼。 不能被利用被骗了一次,他还随意的相信。 云珞珈本来的计划就是让他们见。 她能确定十一就是他们找的人,他们也必然会将元奎父子给她。 之前说是不让他们见,只是想拿捏一下他们的心理罢了。 “他还在昏迷的状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你们只能去看一眼,他还必须留在我这里养伤。” 云珞珈也松了口,各退一步,先带着他们见一见十一。 她带着几人上了楼,打开房门,带着他们进了房间。 床上的孩子面色苍白,脸颊瘦的没有一点肉了,皮肤暗沉粗糙,头发还被血渍黏在一起,样子真的是惨不忍睹。 族长想要上前去查看十一的手,被云珞珈拦住了。 “他身上的到处都是伤,您不要轻易上手,想看他的手我帮你。” 云珞珈走到床边,把十一的左手拿起来,那个不平整的切痕给族长他们看。 “他的手指早被元奎砍掉了,伤口没有人管发生了感染,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云珞珈不等族长他们看仔细,轻柔的把十一的手放回去,“无论他是不是您的儿子,他的仇我都会亲手报。” 帮十一把被子盖好,她站直身体,抬眸看着族长,眼神冰冷,“也就是说,无论您把不把元奎父子给我,我都是会亲手要了他们的命的。” 把人给她的话,她就名正言顺的要了他们的命。 要是不愿意把人给她,她就想别的招要他们的命。 反正,他们的命她是要定了。 族长看到了十一被砍掉的手指的伤痕,在看到十一瘦弱的模样,还有脸上的伤痕,眯起了鹰眸。 十一虽然是很瘦弱,可还是能隐约看出五官的轮廓。 十一的嘴唇线条跟他去世的母亲很像,尤其是唇峰,简直是一模一样。 族长怔愣的看了十一许久,似乎没有把云珞珈的话听进去。 他低头凝眉盯着十一,视线一直没有移开,“我要让圣医过来给他治疗身体。” 他已经有些确定十一就是他的儿子了。 无论是手指的度断痕,还是那像极了他娘的嘴唇,都足以说明十一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要多此一举,除了我没人可以为他医治。” 云珞珈眼底涌现出了不悦,“他的身体我会负责,您现在该做的是将伤害他的人交给我,给他所受的伤害一个交代。” “我给您两日的时间考虑,倘若您还没想好,我就自己去取他们的性命了。” 云珞珈的耐心耗尽了,对着大林子摆了摆手,“大林子,送客。” 她的态度强势且猖狂。 族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了声,“这里不是澧朝,这里是胡虞族,还由不得你在这里猖狂。” “由得由不得我说的算,但我并无恶意,我只想要十一快些醒来,想要取了元奎父子的性命为他报仇。” “您若是觉得十一不是你的儿子,那我报了仇后会直接带他回澧朝。” 云珞珈刚才一直在注意着族长的眼神。 从他的眼神中,云珞珈看出来他应该是确定了十一是他的儿子。 十一的去留自然不是这个族长说的算。 现在,就连十一的决定也不重要了,因为她要把十一带回去,在身边守护。 族长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他似乎有些不悦,云珞珈笑了笑,“族长,我跟您是友非敌,所以您没有必要防备我。” “十一是您的儿子,我就是您儿子的恩人,就算十一不是您的儿子,我也帮你查到了元奎意图谋反的证据,而且我只是为了十一,别无所图,您不需要对我如此大的戒心。” 雾媚和多伦跟她接触的多一些,对她倒是已经信任了。 可这个族长很明显的对她不是很信任,不但不信任,还有些防备。 族长看了云珞珈,态度稍好了些,“明日我会让圣医过来,两日后元奎父子会送过来,到时候我要接他回去治疗。” 云珞珈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她对着族长笑了笑,“多谢族长成全,至于十一的身体,我会尽全力的,就不必让您所谓的圣医来了。我千里迢迢的跋山涉水的来寻找十一,足以说明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不等族长说话,云珞珈又说道:“十一的身体不适宜挪动,等他醒来我会让人去通知族长的,您若真的想接他回去,最好是等他身体养好些再说。” 这些都是暂时敷衍的话。 等十一醒了,十一定然也不会舍弃她而跟这些陌生人回去。 况且他的身体想要养好,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云珞珈说的句句在理,族长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要带着雾媚他们回去,雾媚却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十一看,眼睛有些泛红。 这个肯定是她的弟弟,虽然已经瘦的脱相了,可依旧可以看出来跟她娘亲很像。 她泪眼婆娑的看向了云珞珈,哽咽的跟她说了句,“谢谢你云姑娘,谢谢你救了他!” 感谢云珞珈收养了她的弟弟,更感谢她这次再次救了他的命,把他从元奎那个恶人手里解救出来。 她不敢想,若是再晚两天,她的弟弟就会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云珞珈坦然的笑了笑,视线在十一身上扫了眼,对着雾媚说道:“他对我来说就是亲弟弟,我救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 雾媚知道云珞珈说的是真的,但她心里依旧感激。 她看着云珞珈,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交到你手上的。” 云珞珈握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瓷瓶,“我一定会为十一讨回公道的。” 雾媚不动声色的接过瓷瓶,跟云珞珈道了别,与族长和多伦离开了。 第三百零一章 她真的很庆幸 云珞珈给雾媚的瓷瓶里装的是迷药,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瓷瓶上贴了迷药的标签,雾媚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云珞珈看的出来,雾媚很恨元奎父子。 就算是族长有所顾忌,她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云珞珈反正就给了他们两日的时间,到时候就等着看族长是认为自己儿子重要,还是那个谋算他权力的弟弟重要了。 她每日给十一用最好的药续命,衣不解带的守着他。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天的夜里,十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了守着十一,云珞珈让伙计在这个房间里加了一个软榻,软榻就在床的旁边,她这两日都睡在软榻上,方便她随时注意十一的情况。 因为要时刻注意十一的身体状况,所以她睡的并不熟,房间里也会留着一盏灯。 夜里她刚睡下不久,隐约听到了床上有动静。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往床上看。 看到十一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涌现出喜色,心脏也急等的狂跳了起来。 “十一,你醒了。” 她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十一的身边,坐在床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十一的眼睛在随着她的手在晃动,但是似乎还没有恢复意识。 她拉过十一的手,给他把了个脉。 十一的脉象依旧非常的乱,生命特征比之前强了许多,可是身体的问题还是很大。 她给十一把完脉后,低声叫了他两声,“十一,能看到姐姐吗?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似乎是听到了云珞珈的声音,十一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反应。 他缓缓转头看向云珞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气音。 云珞珈听得出来,他是在叫姐姐。 这声久违的姐姐成功让云珞珈红了眼眶。 她弯腰抱住了十一,嗓子像是黏在了一起,艰难地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嗯,姐姐在,姐姐来晚了,害的十一受了这么多的苦。” 十一似乎是太累了,勉强扯了扯嘴角,还没有笑出来,就宕机似的闭上了眼睛,再次昏睡了过去。 云珞珈赶忙检查了一下,确定他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才放下心来。 她真的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来晚,庆幸自己一来就找到了线索,庆幸十一还在等她。 从袖袋中取出玉佩,把与玉佩绑在一起的狼牙取下来。 她正准备把玉佩收回去,玉佩突然有些发烫。 她被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一下子没有拿稳,玉佩从手中脱离,掉在了床上。 她疑惑的盯着玉佩看了一会,伸出手小心的摸了一下玉佩。 玉佩似乎已经不热了。 她将玉佩捡起来,感受着与平时无异的温度,似乎刚才烫手的温度是她的错觉。 可是刚才被烫的手还有痛感,而且还能清楚的看到被烫的发红指腹。 她拿起玉佩走到灯光前仔细打量,似乎是没有任何不妥。 她细细的看了眼之前一直在变化的纹路,感觉似乎是有些变动了,镂空里面的凤凰尾巴又变动了许多,就好像是凤凰的尾部才是它应该在的地方。 她还是好奇玉佩刚才为什么发烫,又在手里握了很久,玉佩也没有在发烫。 不知道这玉佩的变化会不会对空间有影响。 她神识进入空间看了眼,空间似乎是变的大了一些,不仅仅是她原本药库的位置了。 她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空间里的药材是不可以大量取出来的,也是不可以存放活物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里面的东西可以大量的取出来了,而且还两个亿存放活物了。 目前为止的活物就只放过小狐狸,其他的活物暂时还没有试过。 也不知道人可不可以进入。 她用意念尝试了一下,但是却没有成功。 看来,暂时还是不能进人的。 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升级到连活人都可以放进去。 十一的狼牙还绕在她的手上,她没有再琢磨空间的事情,把玉佩收回到了空间。 走回到床边坐下,把手里换了根红绳的狼牙戴到了十一的手腕。 十一这么珍视这颗狼牙,这颗狼牙对他来说绝对有很重要的意义。 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十一,感觉到困了,才给十一拉了拉被子,转身回到软榻上休息。 明日就是她给族长交出元奎父子的最后期限了。 到时候倘若族长不愿意交出元奎,云珞珈就准备亲自去牢里去见见他。 她深知胡虞族不敢与澧朝为敌,更不敢让她在胡虞族出事,所以她无所畏惧。 所谓的猖狂,不过是因为她有底气。 君青宴是她的底气,丞相府是她的底气,她自己也是她的底气。 十一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短,在翌日下午云珞珈给他换药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许是伤口太疼了,他闷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十一,别乱动,会扯开伤口的。” 云珞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便瞬间安静了下去,抬起的手也收了回去。 他抬眸看到了扶着他的大林子,终于是清醒了些,有了反应。 他嗫嚅着苍白的嘴唇,发出了轻微沙哑到了极致的声音,“哥,哥……” 听到十一张口叫他,大林子铁汉也红了眼眶。 他勾起嘴角,对着十一笑的很是难看,眼底却满是欣慰,“嗯,哥哥在,十一没事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之前在这里那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找到十一,害得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那时候他以为少族长是十一,自顾着潜进去查看。 发现他不是十一之后,竟然没有想到怀疑找到少族长的元奎。 若不是王妃亲自过来,这么快找到了线索,十一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十一蚊子一样的哼了一声,“疼,好疼……” 云珞珈本来就很轻了,听到十一的话,她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姐姐再轻一些。”她一边放轻动作给十一换药,一边温声的安抚他。 “手好疼,好疼。” 十一似乎是无意识的呢喃,声音里满是痛苦。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瞬间就泪目了。 十一的手除了那个断指,并没有其他的伤。 可是那个伤口已经几乎愈合了。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感觉到疼,是因为当时那种痛深入骨髓,已经让他产生了幻痛。 云珞珈心疼的眼前一片模糊,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她赶紧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给十一换好药的伤口绑上了绷带,轻轻的扶着他躺下了。 第三百零二章 听到十一的话,她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她坐到床边,拉过十一的手,仔细的检查他的手。 确定手没有隐藏的暗伤后,她才放心的摸了摸十一的头安抚他,“姐姐来了,姐姐给十一看看手,擦了药就不痛了。” 十一现在身体太弱了,等他的身体稍微好些,她会给他做手指伤痕的处理。 她的十一不能留下那样的伤痕。 云珞珈坐在床边,一下下轻轻的摸着十一的头,眼神冷冽的对着大林子说道:“日落之前,他们要是还没把元奎父子带过来给我,你就去找雾媚,告诉她十一已经醒了,想见十一的话带着元奎父子来换,不然我就要带着十一回澧朝了。” 族长那人难以琢磨,但是雾媚的心思很好猜。 她不笨,但是她很重感情,似乎对弟弟有着别样的执着。 之前她对那个假的少族长就可以看出来,她对于这个弟弟是很重视的。 “好,我已经安排人去收买狱卒了,若是他们不把元奎父子交出来,我便潜进去杀了他们。” 他一直把十一当做自己弟弟,他们那么伤害十一,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直接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难解我心头之恨。” 云珞珈看着又要有些想要睡了的十一,看到他瘦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眼底是对元奎父子浓烈的恨意。 她想要把他们给十一的伤害,全部连本带利的让他们体会一遍,再送他们上路。 不然实在是对不起十一这三个月以来所受的苦。 云珞珈拿了些药材给青鸢,让她拿来煮了鸽子汤,用药材煮出来的鸽子汤煮粥备着,等着十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喂给他吃。 虽然这几日云珞珈都给十一用的最好的药,也给他补充了各种银营养补剂,但是长期下来胃也会受不了,营养摄取也会出现问题,所以还是需要给他吃饭补充营养。 他现在实在是太瘦了,身上没有一丝肉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这三个月的。 这几日忙,云珞珈都没有给君青宴回信。 趁着等族长把人送回来的空档,云珞珈拿起纸笔给君青宴回了一封信。 她在信中告诉君青宴已经找到了十一,但是十一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在这里静养一些日子,所以需要晚些回去。 她还在信中与君青宴说了腹中孩子一切安好,让他放心的等她回去。 云珞珈写完信,让人立刻给君青宴送去。 这会已经日头西斜,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族长依旧没有把人送来。 大林子站在客栈的门外,看了眼日头后,翻身上马,驾马往族长府疾驰而去。 云珞珈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身后的江离忧忽然喊了她一声,“姐姐,十一哥哥醒了。” “你去让青鸢把熬好的粥端来。” 云珞珈赶紧走到床边坐下,低头温声询问十一,“可要坐起来一些?” 十一没有说话,她轻轻的扶起十一,拿起旁边的被子放到了他的身后,让他斜靠着半躺着。 十一把手伸向云珞珈,眼神有些恍惚,“姐姐,姐姐,手疼。” 云珞珈心疼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握在掌心,满眼心疼的摸着他有些狰狞的伤处。 “姐姐在,没事了,十一别怕。” 云珞珈让十一靠在她的肩头,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安抚他。 她摸了十一断指处,而且还故意稍微用了些力气,十一并没有喊痛,可见伤处已经不痛了。 他一直喊手疼,定然是心理上的痛。 身体上的痛她可以医治,可是心理上的痛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用时间来慢慢抚平。 十一靠在云珞珈的怀里安稳了些。 他偏头看着云珞珈,有些恍惚,“姐姐,我又,看到姐姐了,每天都能看到。”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的时候,她瞬间觉得心里无比的酸涩。 这三个月,十一不知道如何撑过来的。 他又看到她了,意思是不是之前就总产生幻觉,感觉她来救他了。 可是他在受苦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让他的期待一次次的落空,让他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绝望。 虽然她是因为有事所以没能来救他,可她此时的心里却被愧疚填满了。 什么狗屁的生意。 相府化解危机之后,她就该放下一切来寻找十一的。 “姐姐错了,姐姐再也不会离开十一了,十一快点好起来。” 云珞珈心疼的摸着十一的头,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青鸢端着热好的粥进来。 “给我吧。”云珞珈对着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把粥端给她。 粥还有些烫,青鸢掏出帕子垫在碗底,才给云珞珈端过去。 十一坐的太低了,云珞珈把手从他身后绕过,温声跟他说:“十一,姐姐扶着你坐起来吃点东西。” 十一点头,任由云珞珈扶起他。 他想要腿上用点力气,可是却发现腿没有了任何知觉。 他忽的想起来了,在地牢里时腿就没有知觉了。 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他侧头看了向云珞珈,皱着眉头,“姐姐,腿没劲,不听话了。”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心头一颤。 十一的身体有很严重的感染,虽然他本身的免疫系统远超正常人,可是这次的感染极其严重。 她知道十一的身体有隐藏的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这会听到十一的话,她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十一的腿没有了知觉,下半身瘫痪了。 她赶紧扶着十一躺好,掀开了他的被子,仔细的检查他的腿。 十一腿上也有好多伤口,她给他腿部伤口换药的时候,他的腿似乎确实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反应。 她轻轻按压了十一的腿,问他:“有感觉吗?” 十一无力的摇头,“没有,前几天,就没有了。”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帮十一把被子盖好,坐回到他身边,手在他腰间稍微用了些力气按压,问他,“这里有感觉吗?” 十一点头,“嗯,有。”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算是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姐姐一定是可以治好你的。” 云珞珈是在安慰十一,也是在给自己定下目标。 十一的腿并不是外力所致,而是腿部神经系统受到伤害,应该跟在水牢里泡过有关。 只要她研制出来治疗的药物,他的腿肯定是可以恢复知觉的。 这个事情急不来,就算是她心里着急也没用,这需要长期的针灸调理,还需要她研制出特效药,所以心态需要稳下来。 她没有强行扶着十一坐起来,在他身后又垫了个软枕头。 坐在十一的对面,她从青鸢的手里接过了药膳粥,一勺一勺的吹冷了喂给十一。 十一一碗粥刚喂完,大林子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第三百零三章 她说过的,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云珞珈让人打开了房门。 大林子走进来,先是看了眼床上的十一,才与云珞珈说道:“雾媚小姐说今夜子时会把人送来,但是她要见十一。” 云珞珈正在给十一擦嘴的手稍微一顿,温柔的摸了摸十一的头,“我知道了,她带来的人送到你的房间,让她明日白天再来看十一,十一夜间需要睡觉。” 十一身体太虚弱了,吃饱了就有些发困了。 看到他已经眯起了的眼睛,云珞珈扶着他,把他身后的垫背拿开,扶着他躺下睡了。 十一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看着十一安稳的睡颜,云珞珈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虽然他的腿出了问题,身体也出了很多问题,但只要到了她手里的人,阎王想抢都难。 “小姐,吃饭了。”青鸢端着饭菜进来,看到十一睡了,赶紧的闭上了嘴。 她轻轻的把十一凌乱的头发撩开,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才起身去吃饭。 她的妊娠反应倒是没有多少日子,这几天的感觉都不强了,虽然还是不太能吃肉,但明显的没有那么抗拒了。 招呼了墨鸾青鸢和江离忧一起过来吃饭。 在府里的时候,她们都恪守本分,从来不跟云珞珈一桌吃饭,出门在外,云珞珈没让她们讲究太多,一起吃点就算了。 说起来,她离开京都已经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如今的京都什么样子了。 吃了饭后,她早早的就睡下了。 养精蓄锐,等着下半夜好好的招待元奎父子。 午夜子时,雾媚和多伦如约而至,带着她要的两个人。 那两人是被迷晕了带来的。 云珞珈在被叫醒后,让尾六他们守着十一,便穿了衣服下楼去了大林子的的房间。 雾媚和多伦穿着黑色的斗篷,看到云珞珈来了,雾媚拿下头上的帽子走上前。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我要见我弟弟。” 她急切的看着云珞珈,心里期待着见十一。 云珞珈看了眼大林子,大林子对着她点头。 云珞珈知道大林子是确认过了元奎父子。 她笑着看向雾媚,“十一在睡觉,他身体太虚弱了,你现在见他会打扰他休息,明日他晌午应该是醒着的,你最好是明日过来。” 雾媚心里虽然着急,但是倒也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人。 她看了眼旁边地上躺着的两人,交代了云珞珈一声,“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要处理的干净些。” 她能够这么轻松的把元奎父子带出来,是族长默认了她这么做的。 就算元奎做的事情再过分,也该由族长和长老裁决。 族长对那些长老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不能够直接把人给云珞珈。 所以她就代劳了,在她父亲的默认下,把牢里关着的元奎父子给迷晕送了过来。 可他们突然失踪,长老们还是会问的。 “知道了,我会让他们连尸骨都不存在这个世上的。” 云珞珈嘴角带笑,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如此残忍的话。 虽然她是在笑着,可雾媚却觉得她有些骇人,有种残忍嗜血的冷酷。 雾媚还没说话,云珞珈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和多伦说道:“天很晚了,二位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恭候二位。” 多伦虽然是族长府的总管,但似乎大多时候都跟在雾媚身边,倒像是她一个人的管家。 让大林子送雾媚和多伦出去,云珞珈走到桌子旁,提起茶壶,走到被绑起来的元奎父子身边,提着水壶往两人的脸上浇了上去。 她的迷药特别的好,不是浇点水就能够醒来的。 可惜了水壶里的水已经不烫了,她应该是要用开水浇的。 想了想,云珞珈走到门口喊了声人。 值夜的守卫走过来,对着云珞珈行礼,“主子有什么吩咐?” 云珞珈把茶壶递给他,“会烧热水吗?要烧开的。” “会烧。”那守卫接过云珞珈手里的茶壶。 大林子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拿着茶壶离开的守卫没有说话。 云珞珈返回了大林子的房间,让大林子把房间的门关上。 等着大林子进来,她低头看着地上两个依旧昏迷的人,声音清冷道:“找点布,把他们的嘴堵上,一会别让他们的哀嚎声传出去让别人听到。” “是。”大林子应了声,拔出匕首从两人身上的袍子上割下两块布,捏着两人的下巴,用力的塞进了他们的嘴里。 他把两人的嘴塞得满满的,保证他们无法发出声音,也没有办法把嘴里的布吐出来。 窗户透缝隙,房间的灯忽明忽暗的,让房间看起来附上了几分阴暗的色彩。 大林子去把窗户关好,烛火才稳定了下来。 云珞珈暂时没有动,她在等着开水。 大林子手里拿着匕首站在她身侧,等候着她的吩咐。 见云珞珈只是看着两人,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再给他指示,大林子忍不住问道:“主子,要如何处置两人?” “别着急。” 云珞珈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的敲击着,微微眯着眼睛,“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足够用了。” 落到了云珞珈的手里,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奢望了。 云珞珈有一万种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办法。 等着守卫提着热水回来,大林子接过来给云珞珈倒了杯水,“主子小心烫。” 云珞珈掏出手帕包着茶杯,起身走到元奎身边,低头缓缓把杯子里的开水浇到了他的脸上。 深度昏迷的人终于是有了一点反应。 云珞珈从大林子手里把茶壶提过来,正要往他脸上浇开水的时候,他刚好睁开了眼睛。 眼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往他脸上淋了过来,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唔……呜呜……” 滚烫的开水浇灌在脸上,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嘴巴被堵的严实,元奎只能摇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开水淋下的地方瞬间便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元奎疼的差点再次昏了过去。 还剩半壶热水,云珞珈停了下来。 她蹲坐在元奎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轻的说了句,“还剩半壶水,给你儿子留着。” 闻言,元奎顾不得疼,满眼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向云珞珈。 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询问云珞珈为什么这么做。 云珞珈用滚烫的茶壶碰了碰他的脸,弯起了嘴角,眼底却是骇人的冰冷,“你是怎么砍下我弟弟的手指的?是不是用石头硬生生砸碎了扯下来的?” 十一手指的那个创面很不规则,看起来极其像她猜测的这样。 听到云珞珈的话,元奎瞪大了双眼,瞬间心如死灰,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想装死,云珞珈可没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说过的,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对于坏人,她向来没有任何同情心的。 第三百零四章 再也不离开姐姐了 云珞珈没有继续折磨元奎,而是把剩下的半壶开水赏给了他的儿子。 听到盆边的哀嚎声,元奎陡然清醒,不敢置信的往旁边看去。 在看到儿子也在旁边的时候,而且收着跟他一样的酷刑的时候,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目次欲裂的望向云珞珈。 云珞珈好心给他儿子喂完水,把手里的茶壶送回到桌子上。 此时元奎和他儿子的脸上已经全是水泡了,开水烫过的皮肤有种钻心的疼。 云珞珈坐在旁边欣赏了一会两人痛苦的样子。 她低低的叹息了声,“是不是感觉很痛,你们说,被你们折磨的那些孩子会不会比你们现在还痛?我弟弟断指的时候,是不是比你们痛苦百倍?” 云珞珈的语速不快,说话的声音也是轻柔的,可听在耳中,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元奎是这爬起来,往云珞珈脚边挪动,爬起跪在地上,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他的视线扫向他的儿子,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色声音,似乎是在求云珞珈放过他的儿子。 元奎就一个儿子,据说他视之如命,对女儿却视如草芥,非打即骂。 唯一的一个儿子也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与他一样恶毒。 看着他眼底的绝望,云珞珈抬脚把他踢了出去。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元奎,一字一顿道:“你们硬生生的砍掉了我弟弟的手指,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 她抬起脚,当着元奎的面,踩在了他儿子的脸上。 听到儿子的痛苦的声音,元奎疯了似的想要阻止云珞珈。 可他手脚都被捆住了,爬起来太过于艰难了。 才奋力爬起来,就被旁边的大林子一脚踹了出去。 云珞珈并不是喜欢折磨人的人,可是想到十一所受的痛苦,她就觉得把这对父子碎尸万段都难解心头之恨。 她朝着大林子伸出手,“匕首借我用一下。” 大林子拿出匕首,却没有交给云珞珈,“主子要做什么,交代我就行,我来执行,别脏了主子的手。” 云珞珈的手段确实算的上残忍,但是大林子觉得这才刚刚开始。 这对父子那么伤害十一,是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这两人手上不知道的得有多少条人命,杀了他们都算是替天行道了。 云珞珈确实有些累了,她看了眼大林子,坐回了桌子边。 烛光跳动了一下,云珞珈拿出一根银针挑动灯芯,语气淡淡的跟大林子说道:“先挑了那个小的脚筋,断了的十根手指,不要用匕首切,找东西拔下了来。” 她说过的,要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把十一所受的苦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云珞珈的所有命令,大林子都照做了。 到最后,几乎是把这两人个凌迟了。 就在天快亮了的时候,云珞珈终于是让他停手了,“找一辆马车,把这两人送到找到十一的那个密室,吊在水牢里泡几天。” 那个水牢污浊,这两人的遍体鳞伤,在水牢里撑不了多久的。 但是就算好似撑不了多久,也要让他们在死之前感受一些那种滋味. “好,我这就去办,主子去休息会吧。” 大林子不知道云珞珈上半夜养精蓄锐了,还以为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嗯,你把他们送过去后,也回来休息。” 云珞珈站起身,瞥了眼躺在血泊中的父子俩,又交代了句,“让人进来把血迹清理干净。” 她知道大林子一夜没睡,但是这个事情只有他去办,她才会放心。 听到大林子的回应后,她走出了房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一的仇报了,现在该是想办法把十一带回澧朝了。 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行,去澧朝一路颠簸,他的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还必须要在这安心养一段时间,才能够支撑他赶路。 云珞珈先去看了看十一,给他把了个脉,确定一下他的身体情况,才走到软塌旁边躺下。 以后,她再也不会让十一离开她的身边了。 余生,她会倾尽一切护着十一安全的。 到现在,她还是不敢想,倘若她没有及时把十一救出来,十一该是得多么的绝望。 熬了半夜,看了半夜的血腥手段,她觉得格外的累,躺在软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恍惚间,她听到了门外江离忧和墨鸾青鸢担忧的对话。 她们似乎在说已经快中午了,可她还在睡,有些担忧她。 云珞珈睁开了眼睛,转头往床上看了眼,正对上十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十一像是早就醒了,而且已经这么看着她许久了。 她看着十一似乎是清醒了,对着他勾起了嘴角,“小十一,睡的好吗?” “嗯。”十一点了点头,也裂开嘴对着云珞珈笑了起来。 他的嗓音依旧是粗哑,可是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至少能很清晰的发出声音了。 云珞珈喊了外面的三人进来,让她们去烧壶热水过来,再去给十一熬点粥。 因为云珞珈不太吃得惯这里的东西,所以青鸢最近都会去买点菜,借用客栈的厨房给她做点吃的。 墨鸾端着洗漱的水盆过来,跟云珞珈说道:“青鸢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小姐睡醒了,你这睡到这个时候,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青鸢提着水壶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云珞珈,补充道:“可不是,小姐再不醒来,我们可就要进来查看了,真的是担心死人了。” “我就是对睡一会。” 云珞珈先接过青鸢递来的水,扶着十一坐起来,把水吹冷了些喂给他。 给十一喂水的时候,她顺便让十一把药给吃了。 之后又接过干净的帕子给十一擦了擦脸。 她在洗漱的时候,转头看了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十一,对着他笑了笑,“一会有个姐姐要来看望十一,十一不要害怕哦。” 雾媚说是中午来的,估计很快就会来了。 云珞珈洗漱好,亲自去给十一喂了一碗粥,然后又给他的伤口换了药。 自从把十一找回来,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照顾十一。 照顾完十一,她才坐下吃饭。 躺在床上的十一看着云珞珈,用嘶哑的声音说了句,“好像,做梦。”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仿佛看到了云珞珈去救他,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只是在做梦。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觉得再撑一下,云珞珈就会去救他了。 这些天,都是觉得云珞珈一定会去救他的这个信念支撑着他。 听到十一的话,云珞珈瞬间红了眼眶。 对于她没能早点来救十一,她的心里是很自责的。 因为之前笃定十一就是被找回的少族长,所以她就以为十一不会过的太差,没有那么着急的过来寻找。 她想着十一反正是没有什么事情,她把手里的事情忙完再来找他。 就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差点害的十一丢了性命,她怎么可能会不觉自责内疚。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十一身边坐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眼神柔和的看着他,“姐姐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十一笑了,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血色。 他笑着点头,“再也不离开姐姐了。” 这段时间他太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云珞珈了,害怕就死在了那里。 云珞珈抓起他的手,把他手腕上的狼牙给他看,“这个姐姐又帮你找回来了,你以后不要再弄丢了。” “老狼,的牙。”十一晃了晃手腕的狼牙,嘴角扬起了笑。 是把他养大的老狼的牙齿。 老狼去世的时候,他从狼口中拔下了来的。 “嗯。”云珞珈满眼慈爱的看着十一。 看着他瘦弱不堪的样子,她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本该在她身边无忧无虑的十一,却因为她的心大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真的是太心疼了。 外面传来了还算熟悉的脚步声。 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头,笑着跟他说道:“那个姐姐来看你了,我去救你的时候她帮了不少的忙,要对她和善点。” “嗯。”十一很乖的点头,把带着狼牙的手收回了被子里。 第三百零五章 若是治不好我便养着他一辈子 云珞珈亲自过去打开房门,看着已经走到房门前的雾媚,对着她弯起了嘴角,“来的巧了,十一刚好醒着,刚吃了些饭。” 雾媚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婢女手里提着很多礼盒。 看样子雾媚准备的很充分。 她看起来也有些紧张,视线往里面张望,压低声音问云珞珈,“他会不会害怕我?”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十一的防备心比较重,怕倒是不会,但是可能会表现出防备。” “我今天这样子可以吗?”雾媚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有些紧张的询问云珞珈。 云珞珈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她的玩笑,故意逗她,“你是见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见情郎呢。” 雾媚白了她一眼,娇嗔了句,“说什么呢,我进去了。” 雾媚深吸了口气,从身后婢女手里拿过礼品。 她让两人在外面候着,自己提着东西跟着云珞珈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躺着的十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眼云珞珈。 云珞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带着她走到了十一的身边,笑着跟十一介绍,“十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姐姐,姐姐还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和礼品,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可以吃了。” 十一以前最喜欢吃这些糕点零食,只是现代身体太差了吃不了。 雾媚看着床上脸色比那日好些了的十一,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姐姐让人去给你买。” 十一视线在雾媚身上停留了一会,却没有说话。 云珞珈把雾媚带来的礼品递给了墨鸾,弯腰摸了摸十一头,温声跟他说道:“十一,谢谢姐姐呀。” 十一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他勉强打起精神,对着雾媚说了句,“谢谢。” 他只说了一句谢谢,并没有喊雾媚姐姐。 在他看来,他的姐姐就只有云珞珈一个人。 雾媚盯着十一看着,眼神温柔,却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发现十一好像是困了,所以就没有再说话,主要是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珞珈也发现十一好像是困了。 她在床边坐下,帮他把被子往上拉着些,温声说到道:“十一是不是想睡觉了,想睡觉就睡吧。” 十一身伸出手抓住了云珞珈的衣袖,有些防备的看着与打他那些人瞳色相同的雾媚,低声跟云珞珈说了句,“姐姐别走。” 这段时间每日都看着那些坏人的眼睛,他本能的抵触着这个瞳色的人。 “好,姐姐不走,姐姐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陪着十一。” 云珞珈轻柔的摸着十一的头,声音温柔的令十一感到安心。 看到十一这么依赖云珞珈,雾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十一很累,但是雾媚在,他有些没有安全感。 他紧紧的抓着云珞珈的手才会觉得安心些。 云珞珈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的不安,很快他就撑不住睡着了。 等到十一睡着后,云珞珈本想带着雾媚到旁边去聊聊的,可却发现十一还紧紧的抓着她的袖子。 她稍微扯一下袖子,十一就会不安的蹙起眉头。 云珞珈没有办法,只能就这样在床边坐下了。 她让青鸢给雾媚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让她坐下说话。 雾媚还在看着十一。 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床上的十一,与云珞珈说道:“他似乎有些怕我。” 云珞珈抬起头看她,对上她琥珀色的瞳仁,蹙眉叹了口气,“你的瞳色跟最近伤害他的人是一样的。” 十一没说,但是她却看到了十一眼底的防备和恐惧。 这段时间对十一来说,是地狱般的存在,他有心理阴影也是正常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雾媚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对于元奎父子的痛恨到达了极致。 她沉默了一会,问云珞珈,“他们你处理掉了吗?长老们今日都在找他们。” “嗯,估计是很难找到,找到了也就只有尸体了。” 云珞珈淡淡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雾媚,“十一的双腿没有知觉了,无法下地行走了,日后就连如厕都需要别人伺候。” 她把十一的情况如实跟雾媚说了。 “什么意思?”雾媚其实已经听明白了,但却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意思就是他瘫了,以后的日子要坐轮椅了,成了个不良于行之人。” 说起十一的情况,云珞珈是又心疼又生气。 她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把一个野孩子变成美少年,可才三个月,就被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雾媚现在不愿意相信也不行了。 想到罪魁祸首,雾媚就恨的牙痒痒。 她眼底带着心疼看着床上熟睡的十一,深深呼出一口气来,“那以后还有恢复的希望吗?父亲有意把他接回族长府去让圣医医治,今日我先过来看看,过两日他怕是要见你了。” 昨日她还去见过族长,求他把元奎父子交给云珞珈。 族长没有松口,但是却暗示了她可以背地里行动。 这些都在云珞珈的预料之中。 若是十一身体完全康复,想要带他回去会比现在更加艰难一些。 可现在十一的腿只有她能够医治,是必须要跟她回澧朝的。 云珞珈看着雾媚说道:“他的情况,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人可以治好,你与你父亲若是不信,可以让你们的圣医过来看看。” 她低头看了眼十一,“我知晓你与你父亲想把人留下,但是他必须要跟我回澧朝去医治,若不跟我回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她看向雾媚,继续道:“你们倘若只是想要个继承人,完全可以在家族里过继一个,要是你们真的顾念十一,就该然让他跟我回去医治。” “若是治不好我便养着他一辈子,倘若是治好了,他愿意回来的话,我必然会放他回来。” 她再次跟雾媚表明内心,“我把十一当做亲弟弟,对他没有任何私心,只希望他能够幸福平安的长大,你回去与你父亲说,十一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她感觉族长也就是想要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继承人。 而十一如今不良于行了,显然是不适合做这个继承人了。 不过族长那个人心思要深一些,她还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兵来将挡,她倒是没有过于担心。 雾媚沉默的看着十一,似乎是在考虑云珞珈所说的事情。 两人都不说话,都看着床上熟睡的十一,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主子,京都来信了。” 云珞珈这封信才送出去,才两个三天,不可能是回信。 云珞珈让青鸢去把信拿进来。 前两日她往外送的信,被族长让人拦截下来检查了。 确定信中并无涉及胡虞族内部事情,才重新还给送信的人送走。 这件事云珞珈知道,虽说不高兴,但是秉承着在别人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与他们计较。 云珞珈接过青鸢递来的信,看到信封火漆完好,神色略微好看了些。 她将信当着雾媚的面打开。 看到信前面的内容,她就忍不住笑了。 珈儿吾妻。 见字如晤。 已有半月未见,思念越发浓烈。 每每入夜,思绪万千,念你如狂。 日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望吾妻早归。 第三百零六章 我却觉得能者居之 云珞珈看着这肉麻的内容,实在是忍不住了。 谁能想到,平日里杀伐果决的摄政王背地里这么肉麻。 不过才结婚没多久,她就跑出来找十一了,确实是有点对不起她的夫君。 其实她也很想君青宴。 只是现在的十一的事情确实是比较着急。 见云珞珈笑的这么开心,雾媚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云珞珈看完信里的内容,云珞珈把信收了起来,笑着望向了满眼疑惑的雾媚,“我夫君的信,说是很想我,希望我早些回去。” 她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给雾媚解了疑惑。 雾媚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夫君是澧朝的战神,现如今的摄政王吧。” 之前查十一下落的时候,她查到了云珞珈的身份,所以知道她的身份. “是。”云珞珈很坦诚,“我知道,我来了金沙城让你父亲感到很不安,但是他应该清楚,胡虞族与澧朝并无仇怨,若是想打探你消息,不会让我明目张胆的来。” 胡虞族向来与世无争,只过自己的小日子。 虽然国力弱,但是百姓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差。 他们骁勇却不好战。 不过听闻以前不是这样的,换了这一任族长之后,胡虞族才安稳了些。 云珞珈对胡虞族没有任何兴趣。 她要的只是十一一人而已。 雾媚相信云珞珈,因为她看的出云珞珈对十一的重视。 雾媚在这坐了两个时辰,夕阳西下时才起身离开。 走时,她与云珞珈说,她会将她的话转告父亲的,但是他会不会同意好很难说。 族长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稍微有些固执,是个很不容易被说服的人。 雾媚对云珞珈的印象是聪明,能说会道,说话很有信服力。 所以,她觉得云珞珈也许能够说服族长。 雾媚与云珞珈接触的不少了,对她是很信任的。 抛开身份不说,她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 云珞珈亲自送雾媚离开,笑着与她说了明日见。 族长想要十一,她不会被动等待,她需要主动出击。 她准备明日去族长府拜访一下族长,好好聊聊关于十一的去留问题。 十一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手术的创面不能有大的动作。 就算是要带着他回澧朝,也得再在这里养一段时间,所以云珞珈并不着急。 翌日,她从空间拿了两颗千年人参,带着大林子和几个影卫去了族长府拜访族长。 族长忙完后在庭院中见了她。 族长的衣裳发型与她梦里十一的样式很像。 她确定以前并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扮,可为什么会梦到呢? 那个梦她一直觉得很真实,总觉得是一种预示,或者说她曾经经历过的。 她心里的疑惑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不过梦里她是没有找到十一,所以十一长大了才会恨她。 如今她找到了十一,便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发生了。 族长走到云珞珈对面坐下,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云珞珈将礼品奉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十一的情况,想必雾媚小姐都跟族长说了。”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跟族长说一遍,十一的身体只有我能够医治,他的腿神经感染坏死,想修复的话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所以我需要带他回澧朝医治。” 族长还未说话,云珞珈继续说道:“族长若只是想要个继承人,十一现在瘫了,是绝对不合适的,倘若族长您还有些在意与他的血脉亲情,便应该让他跟我回去医治。” 她句句话戳族长的心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珞珈看着族长,笑着补充了句,“说句不知道您爱听不爱听的话,族长您还年轻,完全可以重新生一个继承人。” “而且,我觉得雾媚聪明有魄力,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虽说你们这里男子尊贵,但我却觉得能者居之,女子并不低男子差,一样可以成为继承人。” 族长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刚想说的话被云珞珈截住了,之后又被她那句能者居之,女子也可以成为继承人的话震惊到了。 这句话,他离世的夫人曾经也说过。 他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跟他夫人有同样想法的人。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云珞珈,眸光深沉锐利,似乎是想把她看透。 云珞珈很坦然的让他看着,“族长考虑一下我的说的话,而且我带走十一,并不是说不让你们相认。相反的,我会让你们相认,以后我医治好了他的腿,有需要的话,他随时可以回来胡虞族。” 族长沉默良久,问云珞珈,“你为何对他那么好?”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笑了起来,“当初我从斗兽场把他救下了,从那一刻,我就做好了照顾他,对对他负责任的想法。” “刚开始他吃饭用手抓,不让洗澡,听不懂人言,不会说话,晚上睡觉会蜷缩在我床边的地上。” “我从他什么都不懂,一点点的教会他这些,从他开口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 “说句有些不太合适的话,说是把他当弟弟,倒不如说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着的。” 她目光深深的看着族长,“您是做父亲的人,你应该能懂我的心。” 看到族长的眼神动摇了,云珞珈乘胜追击,“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澧朝丞相唯一的嫡女,是澧朝战神摄政王的王妃,我家人宠爱我,夫君疼爱我,我说的话他们都会听几分。” “我知道胡虞族男儿骁勇,但是无靠山的话,早晚也会被人盯上, 您将十一给我带走,就当是澧朝与胡虞族交好,澧朝日后就是胡虞族的靠山。” “而且我澧朝繁荣富庶,与澧朝交好,开放通商,对胡虞族未来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再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胡虞族现在安于一隅,但是却穷困,难道您不希望胡虞族在您的手中繁盛起来吗?” “您若信我,可派遣使臣与我一同回澧朝,签订契约。” 云珞珈句句都说到了族长的心坎里,让他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而云珞珈心里算盘是,胡虞族虽然没办法跟澧朝比,但好歹算个部落。 与澧朝签订契约,明面上是得到了澧朝的庇护,可实际上却可以算是盟友。 这样的关系,对澧朝和胡虞族来说,都是互利的事情。 族长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他满眼欣赏的看着云珞珈,真心实意的夸赞道:“你年岁不大,眼界格局却是常人不能比的。” 关于元奎谋乱的事情,也多亏了云珞珈。 他虽然知道是云珞珈的功劳,可却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有些防范。 他虽然对云珞珈的女子继承的言论不赞成,但心底却对云珞珈刮目相看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心胸和想法都不是常人可比的。 若是她继承权力,他倒是不觉得女子继承有何不对了。 如此聪明厉害的人,做敌人过于危险,但倘若做朋友,那开就是件很好的事情了。 上位者最会权衡利弊。 云珞珈给他的条件如此诱人,而且对他来说有利无弊,他若是不答应都说不过去。 第三百零七章 家人是姐姐 族长略微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答应,但是我需要先设宴给那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堂堂正正成为胡虞族的少族长。” “他叫十一,您若是觉得名字不好,自然也可以给他重新取名。” 云珞珈对着族长露出了友好的笑意。 族长见云珞珈如此好说话,也露出了笑意,“他族谱上的名字叫鲁满,但却被人用过了,暂且就称作十一吧。” 这个名字被那个假的少族长用过了,所以他并不想给十一用。 “好。”云珞珈对着族长笑了笑,起身与他道别,“我还需要回去给十一换药,就先告辞了。 ” “你们住在客栈多有不便,倘若不介意,我让多伦接你们来族长府暂居,也方便那孩子养伤。” 意见达成一致,族长对云珞珈明显的表现出了友好。 “不用了,我的人很多,还有商队,住在族长府怕是不方便。” 云珞珈对着族长笑了笑,提了个意见,“日后我与夫君的通信,希望族长高抬贵手,别让人劫了,信中写的都是夫妻之间的私房话,实在是不适合见人。” 这个事情做的确实不对,但也是不得已为之。 如今达成友好协议,族长自然是不会再去拦截他们的信了。 回到客栈,十一刚好醒了。 他正眼巴巴的看着大林子手里的羊肉酥饼。 “还得等主子回来问问能不能给你吃。” 大林子虽然很想给十一投食,但是他不敢随意让他乱吃。 云珞珈一进门就闻到了羊肉味,蹙着眉着急上前,“谁给十一吃羊肉了,想要他的命吗?” 她的视线扫过大林子手里完整的饼,眉头舒展了些,“羊肉的不行,但是猪肉的可以,你想让他吃肉,就去买点猪肉的。” 连着喝了两天的粥,是担心十一刚醒来胃受不了。 现在只要不让他吃辛辣发物就问题不大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大林子对着十一扬唇一笑,“小十一,等着,哥去给你买猪肉饼子。” 他说完,在十一兴奋的视线追随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珞珈让墨鸾过来帮忙在十一身后垫个垫子,她扶着十一坐起来给他换药。 她一边给十一换药,一边给十一打预防针,“等十一的身体好些了,姐姐就带十一回家好不好?” “好。”十一很乖的抬起手臂,方便云珞珈给他解开绷带。 “但是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十一配合姐姐。” 云珞珈把拆下来的纱布扔到一边,拿出了伤药撒着在他胸前的伤口上。 等到十一给她回应后,她才继续说:“姐姐给十一找到了家人,十一的爹,还有那天来看十一的姐姐,叔叔伯伯他们,他们想要见见十一。”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皱起了眉。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云珞珈,“家人是姐姐。” 他指着云珞珈,眼神坚定。 看着他坚定认真的样子,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头,“是,我知道,姐姐也是十一的家人。” 她温声继续哄着十一,“但是呢,我们在别人家的地盘,只有让他们见了十一,他们才会放我们回家,所以委屈十一配合一下姐姐好不好?” 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十一在面对她的时候,眼神依旧纯净坚定。 他似乎根本不怪她这么晚才来救他。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盯着她看了一会,很认真的点头,“好,十一要跟姐姐回家。” 他想要回家,想跟云珞珈回家。 见十一这么懂事,云珞珈欣慰的笑了笑。 十一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得要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回以前肉嘟嘟的样子了。 虽然这几天已经看了很多次,可是云珞珈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心疼。 给十一换了药后,她掀开了他腿上的被子,抬头语气温和的跟他说:“今天开始,姐姐要给十一治腿了,十一要是有感觉就跟姐姐说,姐姐一定会治好十一的腿,让十一重新站起来的。” 十一对云珞珈从来都是全身心的信任的。 云珞珈先给十一做了腿部针灸。 十一没有丝毫的感觉,好像在看她扎别人的腿,就连脸上也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 他这几日卧床养伤,对不能行走这个事情还没有太深的体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双腿不能行走了是多大的问题。 这几日,云珞珈帮他擦过几次身体,但是担心他害羞,都是趁着他睡着了偷偷擦拭的。 他的腿比起君青宴那会要严重很多。 调理起来需要的时间会更长,而且云珞珈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等回到澧朝,得安排几个人专门照顾十一,最好要是认真负责力气大的男人。 十一醒了一会,吃了点饭又睡了。 云珞珈趁着他睡着,让墨鸾准备纸笔,给君青宴写了一封信,信中与他说了要与胡虞族交好的事情。 这个事情并非只对胡虞族有利,对澧朝来说多了个同盟并不是坏事。 胡虞族多年来都选择孤立,有些想要与之交好的部落他们都没有同意。 如今云珞珈来了一趟,不但救回了十一,还做了使臣都不一定做得到的事情。 这件事并不是云珞珈心血来潮,临时起意,而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为了寻找十一,她对胡虞族做了深切的了解。 所以才会做这种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君青宴的信来的很勤快。 云珞珈从信中得知五皇子登基后,朝堂近来稳定了许多。 他每封信都在表达对云珞珈的思念,还有对她的担忧。 其实云珞珈的信去的也很勤,几乎三五天,最多一个星期绝对会送一封回去。 新欢就跑,确实是对不起君青宴,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对他好一些。 君青宴对她实在是太包容了,包容到她觉得有些愧疚。 她从最初对君青宴只是利用,后来觉得嫁给他也不错,现在已经觉得遇到她是自己的幸运了。 十一身上的伤养了十多日才好。 这段时间,雾媚每日都来。 族长也过来看了几次,还带着所谓的圣医来过。 云珞珈倒也没有生气,任由圣医给十一检查身体。 圣医检查了十一的身体后,忍不住的直摇头。 云珞珈知道他不行,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反正族长答应了十一跟她回去的。 就算这个圣医有办法治疗十一,那也只能算是个好事。 在十一被找回的半月后,族长在族长府举办了认亲宴,认下了十一这个亲生的儿子,并且宣布他会是族长继承人,也告诉大家十一被元奎所伤,需要去澧朝让神医调养身体。 云珞珈带着十一出席了宴会,十一全程都大林子抱着。 不需要证实,十一的长相就可以证实他是族长的亲生儿子。 面对这么多胡虞族人,其中还有几个长得跟元奎有些像的人,十一显得有些焦躁。 本身十一是要坐到族长身边的,但是十一不愿意,并且有些抗拒。 只好让他跟云珞珈和雾媚坐在一起。 云珞珈看出他的不安,坐到他身边,全程握着他的手安抚他。 十一开始的时候烦躁,吃到东西后明显的好多了。 小家伙是个小吃货。 大林子就是拿吃的把他哄的跟他亲近的。 云珞珈问了十一的生辰八字,才发现他已经十四岁了,只比古代的她小两岁。 之前因为他又小又瘦,云珞珈觉得他顶多也就十二。 没想到他已经是个少年郎了。 第三百零八章 小姑娘这是傻了? 宴会之后,云珞珈准备休息两天就带着十一回澧朝。 族长和雾媚想要留下十一在族长府住上两日,但是十一却不愿意,他们也没办法强留。 方才宴席上发现十一什么吃的多,那让人给十一准备了许多带走。 这次去澧朝,雾媚和多伦去送十一和云珞珈,也兼带着与澧朝谈同盟的事情。 跟他们一同去的,还有两位比较年轻得的长老。 云珞珈与他们商议好了出发的日期,白日里就带着大林子和十一骑马在金沙城转了转。 十一是胡虞族名义上的少族长,倘若他愿意,日后整个胡虞族都是他的。 前两日,云珞珈亲自出城去关着元奎父子的水牢里看了眼。 元奎父子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面部溃烂到几乎认不出来。 密室里弥漫着呛人的气味,云珞珈捂口鼻看了眼就离开了。 这对父子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如今的下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云珞珈在街上给十一买了好多吃的,买了些有胡虞族特色的东西,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做礼物。 云帆此次的任务虽然是为了护送云珞珈,可生意他却没有落下,该拿的货物都拿了,该赚的钱也全都赚到了手了。 听到云珞珈说是要回去的时候,他笑着给云珞珈打着扇子,“七妹可算是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爹娘祖母他们都要急疯了。” 这些天,江氏也让人送过两回信来,都是询问云珞珈的。 “娘每次写家书都要交代我照顾好小七妹,倘若让小七妹瘦了,回去就要对我不客气了。” 云帆打量着云珞珈,视线在她腰上扫了一圈,忽然疑惑的“咦”了一声,“小七妹近来看吃的不多,到似乎是还胖了些。” 出来有一个多月了,身上的冬衣已经换成了春衣,可云珞珈的腰身似乎没有细。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三个多月是有孕肚了,但是看的不是很明显。 打眼一看确实像是胖了些的。 她怀孕的事情暂时谁都没说,就连着身边伺候的墨鸾三人她都没有说过。 算起来她跟君青宴成亲已经一个多月了,怀孕了也是正常事。 她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而且也没有说这个事情的契机。 还是等回了京都,到时候与君青宴一起回去家里再说。 她抬起头对着云帆笑了笑,“可能是这里水土养人,你看当地人不都是身材魁梧的。” 云帆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却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无论如何,还胖一些好,这样回去我也不会被爹娘骂了,你那夫君不会给我脸色看了。” 想起家人和君青宴,云珞珈忽然归心似箭。 不过好在已经快要回去了。 昨日看到君青宴的信中已经在抱怨她为何还不回去了。 他的信件越来越肉麻了,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感觉已经一世没见到她了。 不分开些时间,云珞珈倒是没有发现君青宴竟然这般肉麻。 因为准备回去了,云珞珈给君青宴回了信,告知他自己即将出发返程。 临近返程,大林子和云帆提前一天晚上就让人收拾妥当,只等着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因为十一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平日里如厕云珞珈不方便伺候,前几日就去跟大林子一起住了。 十一不如以前那般黏着云珞珈,让他跟大林子住在一起,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许是明日就回去了,晚上云珞珈有些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便起身下床,随意把外衫披在了身上,点了个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了眼外面。 今夜的夜色极好。 月色如辉笼罩着金沙城,别样的建筑在月色下有种说不出的异域风情。 闲来无事,云珞珈找出了君青宴给她的那块玉佩。 成色极好的玉佩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把玉佩窝在手中,感受着玉佩微凉的触感,又想起那次被烫的脱手的事情。 想起来她都觉得像是错觉,可她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 那烫手的感觉非常的真实,她现在还能想象得到手被灼烧的痛感。 她不明白,玉佩的变化是说明在升级,还是说另有原因? 她拿着玉佩对着月光正研究的认真,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靠近她的房间。 感觉到声音越来越近,云珞珈指间快速夹上了几根钢针。 听到那人在她房顶停下时,她抿了抿唇,正准备喊人,忽然一个月色身影飞身而下。 她指间的暗器顺时对着那人飞了过去,却见那人一个旋身躲了过去,随后一只手抓住窗沿,翻身跳上了窗口。 刚才云珞珈就觉得这个身影很是熟悉,在看到来人的脸时,她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君青宴指间夹着云珞珈的钢针,从窗户上跳进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道:“珈儿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房间昏暗的烛光中,他的眼下一片青灰,唇边也有些胡茬,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却依旧难掩疲惫之色。 云珞珈感觉有些恍惚,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姑娘这是傻了?” 君青宴勾住云珞珈的腰,低头用胡茬蹭了蹭她的额头。 云珞珈被他的胡茬扎的一个激灵,这才回神,抬头问他,“你怎么会来,不是说朝中的事情太多走不开吗?” 要不是胡茬扎人的痛感这么真实,云珞珈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忽然间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令人恍惚。 主要是她方才还在想,这个时间君青宴应该在闲温居睡觉了。 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君青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君青宴盯着她,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王妃刚成亲就丢下为夫一人独守空房,一去就是近两个月,为夫思念成疾,夜不能寐,只好亲自来寻她了。” 云珞珈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样子,心疼的抱住了他的腰,“日夜兼程跑死了几匹马?” 这么远的距离,朝中又那么多的事,他这么着急的看来就为了看她一眼,实在是很难让她不心疼。 “一路上驿站换马了,没有跑死马。” 君青宴很认真的回答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云珞珈的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灼灼,压着声音说道:“为夫好累,需要亲亲珈儿补充一下力量。” 对上君青宴个带着期待的眸子,云珞珈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唇凑上了他的唇。 君青宴喉结滚了滚,扣住云珞珈的头,贪恋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些日子不见,他快要想死这个小没良心的了。 也不知道这小没良心的想不想他? 他把云珞珈抱起来,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抱着她走到了里间的床边坐下,将这个吻加深。 他似是要把云珞珈拆吃入腹般,缠绵悱恻。 第三百零九章 这肉怎么都长在了肚子上呀? 亲了她许久之后,君青宴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他依旧用唇瓣厮磨着云珞珈的唇,低声问道:“孩子近来乖吗?” 在京都时,云珞珈就有些孕吐反应,他一直担心云珞珈会感到难受。 这些日子,他担心云珞珈吃的不好,担心她在外有危险,当真是担心到夜不能寐。 “很乖。”云珞珈拉着君青宴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君青宴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竟然隆起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小腹,眼底满是惊奇,嘴角也忍不住缓缓弯了起来。 云珞珈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开始,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更加柔和了。 “再过些日子,你就能感受到她在肚子里动了。” 云珞珈暂时还没有感受到过胎动,不过应该是快了。 君青宴把手小心的收回来,把云珞珈抱襟怀中,语气温柔道:“近来是不是很辛苦?” 这些日子,不止是云珞珈给他从写信,大林子也给他去过几次信。 他知道云珞珈聪明,却才发现她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以前他还会觉得云珞珈做事有些猖狂,但越发觉得他的小王妃有勇有谋了。 “还好,倒是没有觉得有多辛苦。” 云珞珈抱着君青宴的脖子,眼底含笑的看着他,“就是有时候想你想的睡不着。” 云珞珈的睡眠一直都不错,说是想君青宴想的睡不着倒是不至于的,顶多是睡前会觉得有些想他。 说是想他想到睡不着也不算是骗他,今晚就是因为想他所以失眠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他低头在云珞珈的鼻尖亲了一下,随后吻又落在了她的唇上,“我也是想珈儿想的睡不着,这次回去好好的在我身边待着,千万不可再乱跑了。” 现在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月份越来越大了,实在是不能再乱跑了。 之前放她走是因为知道,云珞珈不亲自来找十一是不会安心的。 现在人找到了,日后就不会再任由她胡闹了。 “好。”云珞珈亲了下君青宴,回应了句,“以后安心在家里养胎。” 君青宴这么日没有见到云珞珈,早已思念成河,云珞珈这个蜻蜓点水的一问好似导火索一般,点燃了他心里对云珞珈的渴望。 他抵住云珞珈的头,噙住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思念狂涌,倘若不是顾忌云珞珈的肚子,他恨不能把云珞珈揉进身体。 他轻轻的把云珞珈放到床上,手撑在她身侧,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哑着嗓音问道:“可以吗?” 看着君青宴眼底的炙热,云珞珈勾着他的脖子点头,“完全可以。” 现在已经稳定了,只要不是太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君青宴许久没有与她接触了,一碰到她便有些欲罢不能。 他食髓知味,与云珞珈痴缠良久。 事后,他将云珞珈抱在怀中,在她额头亲了亲,“明日便返程了,珈儿快些睡吧,身子我给你擦洗。” 云珞珈确实累的厉害了。 她趴在君青宴的怀中,用仅有的精神问了句,“我给你的写的信你可收到了,就是说与胡虞族签订同盟契约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了澧朝来说没有损失,所以君青宴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她让人送信的时机,不知道与君青宴出发的时间有没有冲突. 倘若他没有收到信就出发了,那自然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嗯,看到了,我还与丞相与大臣们商议过了才来的。”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头,满眼的宠溺,“大臣们都说珈儿厉害,有些专门出使的使臣都不比不得珈儿。” 云珞珈不置可否的笑了声,困得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君青宴等了许久,等到了云珞珈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头在云珞珈的头顶印了个吻,放轻动静下床,穿上衣服走到窗边,叫了声尾七。 翌日,没有人叫云珞珈起床,她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缝照进来,晶莹的微尘在光线中跃动。 云珞珈睁开眼就看到了刺眼的阳光。 今日是要早些出发的,不然晚上会赶不到下一个住宿点。 她陡然清醒,一边坐起身一边对着外面喊:“墨鸾,青鸢。” 两人听到声音后,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云珞珈着急的穿着鞋子,眉头紧蹙的问道:“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君青宴也不在身边了,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起了。 她昨晚睡的太晚了,这一觉睡的很熟。 她很久没有过这种一夜无梦的情况了。 虽说她睡的很舒服,但因为她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是说不过去的。 “已经快过巳时了,摄政吩咐的我们不要吵你睡觉的。”青鸢走过来帮助云珞珈更衣。 她的视线突然扫到了云珞珈的肚子,眼底涌出了疑惑,“小姐最近真的是胖了,可这肉怎么都长在了肚子上呀?”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没有往云珞珈怀孕那方面想。 云珞珈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里面有个孩子?” “啊?” 青鸢瞬间懵了。 墨鸾比她反应的快立刻许多,而且也很快接受了。 她笑着给云珞珈递了漱口水,看了眼傻乎乎的青鸢,“小姐的意是她有喜了,肚子大了是因为里面有个小世子,不是你说的胖了。” “啊?哦哦哦。” 青鸢陡然反应过来,有些夸张的看着云珞珈的肚子,“小姐肚子里有小世子了,今年我们会多一个小世子了。” 江离忧在旁边满脸的激动,眼睛好奇的盯着云珞珈的肚子看。 云珞珈拉过衣服遮住了腹部,看着激动的几人,笑着说道:“谁说一定是小世子了,没准是小郡主也说不定。” “小郡主也好的。” 江离忧想到马上要有小宝宝了,就觉得无比的手激动。 她还什么都不懂,但是墨鸾和青鸢却觉得小世子好。 像君青宴的身份,她们家小姐要是有了小世子,地位就更加的稳了。 虽说小郡主也好,但还是不如小世子的。 她们是不太相信君青宴会不纳妾的。 为了她们家小姐的地位,她们还是在心里祈祷云珞珈肚子里的是个小世子。 云珞珈洗漱好,才问道:“王爷呢?我睡的这么晚才起,是不是耽误了启程了?” 第三百一十章 那还真是委屈了我们的摄政王了 “今日不走了,摄政王他亲自去了族长府,说是明日再出发。”墨鸾跟云珞珈解释道。 听到墨鸾的话,云珞珈的心瞬间轻松了。 怪不得没人喊她,原来是不走了。 不知道君青宴亲自去族长府干什么去了,但他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云珞珈没有纠结这个,让人拿了些饭菜来。 她吃了饭后,就去了楼下大林子的房间,给十一的伤口涂抹去疤痕的膏药,然后给他的腿做针灸治疗。 她给十一做了一段时间的针灸治疗了,只是效果甚微,十一的腿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暂时条件不稳定,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等回了京都,才能寻找别的治疗方案。 只是十一的情况比较严重,她没有十全的把握治好他。 白日里,她闲来无事又去了那家老板娘是澧朝人的菜馆坐了会。听着老板娘聊了许久的八卦。 老板娘的话很多,而且小道消息也多,像个百事通,这胡虞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云珞珈从老板娘这知道了些十一亲妈的一些事情。 她说以前胡虞族特别的排外,后来族长跟族长夫人成了亲后,才逐渐接受了澧朝的行商。 只是天妒红颜,族长夫人在生下十一不久就离世了。 族长倒也是个痴情人,这么些年连个续弦都没有找。 听了老板娘的话,云珞珈对那个已故的族长夫人倒是产生了好奇心。 她带着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君青宴还未回来。 晚饭君青宴没有回来吃,但是却差人回来告知了云珞珈要晚些回来。 天色黑了下来,云珞珈洗漱过后,就让墨鸾她们三人回去休息了。 她在房间点着灯看医书,琢磨给十一治疗的新方案。 君青宴回来时,她已经有些困了。 君青宴带着几分酒气回来,看到云珞珈还没睡,走上前把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他身上有几分酒气,但是眼底却没有醉。 他低头亲了亲云珞珈的鼻尖,眼神温柔如水,“珈儿怎么还没睡,可是在等为夫?” “在找给十一治疗的方法。”云珞珈如实回答。 听到云珞珈的答案,君青宴倒是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悦。 他亲昵的捏了捏云珞珈的耳朵,“十一的情况,大林子都与我说了, 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治好的,珈儿不用那么着急。” 云珞珈一直就挺喜欢君青宴情绪稳定这点的。 他做所有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从未见过他气急败坏,或者说是刚动怒的样子。 君青宴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坚不可摧,强大到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不对! 君青宴有过一次气急败坏的时候。 就是她穿越过来那天强上他的时候。 云珞珈还记得,他当时气的像是想要撕碎了他,那种想要反抗,却又无力反抗的无力感,使他有些气急败坏。 云珞珈胡思乱想中,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视线对上君青宴的疑惑的眼神,云珞珈笑着解释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强迫你的时候,你像个贞洁烈男,当时是不是气的想杀了我?” 当时君青宴已经对她动手了,只是她的手比他更快一点,才躲过了一劫。 “当时……” 君青宴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情,看着云珞珈选择了沉默。 当时他不知道云珞珈是什么人,也确实是生出了杀了她的想法。 不过他不能说,说出来被小姑娘记恨上就不好了。 问出口前,云珞珈就知道了答案。 当然,她也觉得君青宴的反应很正常。 无论是谁被陌生人侵犯,估计都会恨不得弄死那人。 她笑着用双手揉了揉君青宴的帅脸,“以后对别的女人都要有那样的决心,要誓死守卫自己的清白。” “好。”君青宴忍不住笑了声,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他低头在云珞珈的唇上亲了亲,眼神带笑,“对别人要抵死不从,但是对我的小姑娘要大方献身。” 君青宴时不时的来一句骚话,云珞珈已经逐渐习惯了。 她看着君青宴,笑着调侃,“那还真是委屈了我们英明神武的摄政王了。” “不委屈,我乐意之至。” 君青宴低头将吻落在了云珞珈的脖子上,声音低声性感,“见到珈儿,我便有些难以自持。” 他本来今晚不想动她的,可是她太迷人了,让他有些忍不了。 云珞珈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夫君,今晚就暴算了,明日开始可是要节制了。 ” “好。” 得到云珞珈的首肯,君青宴堵住了云珞珈的唇,压抑着急切的心,耐心又温柔的对待着云珞珈。 今夜时间还早,两人相拥聊了一会天。 云珞珈问起君青宴今日去族长府干什么了? 君青宴如实回答。 他今日去就是为了云珞珈所说的同盟契约,还有推广通商之事。 本身胡虞族是派遣使臣过去的,既然他过来了,便先将一些细节谈妥,以便于之后的落实。 所以说,其实就是为了国事。 云珞珈所有的事情君青宴都是清楚的,所以不必多问。 他把云珞珈抱在怀里,心中生出无限的满足感。 抱着他的小姑娘,感觉心脏都像是被温水包裹般舒适温暖。 云珞珈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孩子的月份大了,等我们回到京都,你与我回一趟相府吧。” 她怀孕的事情,现在可以让家里人知道了。 等到时候,她生的时候就说是早产,完美掩盖了她未婚与君青宴偷食禁果的事情。 倒不是她怕闲言碎语,而是没有必要怕平白听那些。 “好。”君青宴温声应了,“确实是要去相府看看的。” 云珞珈这趟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丞相府的人都很着急。 与君青宴闲聊了一会,云珞珈渔有些困了,就抱着君青宴睡了。 这夜她又做了个梦,梦到了现代的爷爷说想她了,然后一把将她拉进了一个类似时光隧道地方,接着她就回到了现代…… 她被这个梦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才发觉天还亮了,君青宴也还在她身边。 感受到她的动静,君青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哄着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别怕,为夫在。”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个世道还是权力至上的 看到君青宴在身边,云珞珈觉得安心了些。 梦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窒息。 梦到要离开这里,离开君青宴和这里的家人,她竟然会感觉到恐惧。 现代对她来说,唯一让她挂念的,似乎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了。 “天还没亮,珈儿再睡会。” 君青宴把云珞珈往怀中拥紧,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哄孩子似的哄着她继续睡。 云珞珈抬头看着君青宴,轻轻叹息了声,手臂环住了他的背。 她是穿越者的这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个事情比较令人难以接受,尤其是这种封建朝代,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妖孽。 刚成亲的时候,她倒是生出过跟君青宴坦白的念头。 但是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给她机会说。 后来,她也没有想起过要说那个事情,甚至觉得似乎是没有必要说。 今夜的这个梦,又让她产生了跟君青宴说的欲望。 不过君青宴似乎是有些困,摸着她的手也无意识的停下了,好像是又睡着了。 算了,其实并不是必要说的事情。 云珞珈不太睡得着了,她把脸埋在君青宴的怀中,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她梦到好几次爷爷了,是不是说明爷爷想她了? 其实她也想爷爷,可却似乎是回不去来的,她也不太想离开这里了。 云珞珈甩开所有思绪,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 今日他们启程回了澧朝,君青宴早些叫了云珞珈起床。 他们离开金沙城的时候,族长带领所有的长老都来送行了,一直把他们送到金沙城外。 因为君青宴的到来,雾媚和多伦他们就不用再跑一趟澧朝京都了。 出城时,雾媚站在十一所在的马车前,依依不舍的看了他许久,红着眼眶嘱咐:“弟弟,好好的配合珈儿姐姐治疗,等你的身体恢复了,姐姐就去接你回来。” 这些天,十一跟雾媚也算是熟悉了。 但是熟悉不代表他就接受雾媚了。 此时听到雾媚的话,他摇了摇头,“不来,姐姐在的才是我……” 云珞珈赶紧捂住了十一的嘴,对着雾媚笑道:“日后有空可以常去澧朝做客,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敲了敲车厢,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回去时因为君青宴在,十一又需要大林子照顾,所以增加到了三辆马车。 云珞珈把自己那辆柔软舒适豪华的马车让给了十一,她坐进了君青宴的那辆马车。 路途颠簸,君青宴命人在马车中放了好几个柔软的褥子还有靠垫。 云珞珈近来倒是没有什么妊娠反应了,但是格外的能睡些。 晚上在驿站睡的早就算了,白日在马车上也要睡上一会。 去胡虞族的时候,云珞珈路上都是住的客栈。 回去都是君青宴安排的,晚间都是安置在了官驿。 云珞珈本以为君青宴住官驿是因为方便,后来才发现他每次到官驿都有一批密封的奏折等着他处理。 之前云珞珈问过他这样出来多日,朝政如何处理,他说是交给了丞相为首的几个大臣。 这家伙,都忙成这样了,还要安排好一起来接她。 看着一旁拿着朱砂笔处理奏折的君青宴,云珞珈心里泛出了暖意。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并不是说一定要做皇帝才行。 这个世道还是权力至上的。 只希望君青宴用心教导的五皇子不会是个白眼狼。 但凡他能记着君青宴的好,她与君青宴的晚年也不会太难过。 不知不觉,云珞珈都已经想到了与君青宴的晚年生活。 果然,平静的生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君青宴从奏折中抬起头,眼神温和的看向云珞珈,“我还有些奏折要看,珈儿困了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云珞珈白天在马车上睡多了,这会倒是不困。 “我不困。”她对着君青宴摇了摇,托着下巴看他,“不是让我爹帮忙处理朝政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奏折要你看?” 说起这个,君青宴有些无奈,“岳父大人说,既然我做了监国的摄政王,便不可荒废朝政,这些都是他挑出来重要的,让人送来的。” 说起来,云华序也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 他所效忠的三个皇帝,就没有一个不为他的固执感到头疼的。 君青宴幼年时,云华序还在皇学给他做过老师,加上云华序现在还是他的岳父,他对云华序是又敬又怕。 云珞珈还是第一次看到君青宴提起一个人时是这种表情。 看起来充满了被支配的恐惧和无奈。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逗君青宴,“你是在抱怨我爹吗?我得回去说说他,不要给我夫君这么大的压力。” 君青宴看出了云珞珈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起身走到云珞珈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无奈又宠溺的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听丞相大人的长篇大论。” 他是真的怕了。 试问,哪个朝臣敢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云华序就敢。 虽然云华序骂的不是他,但他却是亲眼所见的。 先帝是个何有谋略的一个帝王,澧朝能够繁荣昌盛这么多年,与他的慧眼识人有很大的关系。 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总听先帝夸奖云华序的才能和品性了。 所以要说他最敬佩的人,除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先帝,云华序也算的上是一位了。 云珞珈被君青宴的反应逗乐了,“这天底下也有你怕的人,我爹可真不简单。” 她平时算的上是很爱笑的,只是平日里她的笑意从来都是不达眼底的。 此时她的笑意直达眼底,那双乌黑的杏眸中好像有星光坠落其中,明艳动人。 君青宴满眼宠溺的看着她的笑颜,嘴角忍不住上扬,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 路上走了大约半个月,回到京都时已经是傍晚了,所以君青宴就带着云珞珈直接回了摄政王府。 君青宴先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对着马车中的云珞珈伸出了手,“珈儿慢些。” 第三百一十二章 她才出去两个月,情敌就上门来了 云珞珈扶着君青宴的手下了马车,看了眼身后的马车,跟君青宴道:“让管家把我们旁边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给十一住,还要挑几个让你人去照顾他。” 十一现如今不良于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人照顾。 照顾他的人也需要好好筛选一下,得找有耐心性格好的。 “我早就让人来府中通知了,十一之后跟大林子和小林子他们住在就弦月斋。” 大林子和小林子是君青宴的亲信,他们平时需要随叫随到,而且君青宴也经常会临时找他们,所以就安排在了距离他最近的院子。 “你想的可真是周到。”云珞珈时常感慨君青宴的细心周到。 管家接到消息,一直在门口候着。 见君青宴和云珞珈来了,赶紧带着人上前迎接,“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沐浴洗尘的浴池也准备妥当了。” “嗯。”君青宴淡淡的应了声,牵着云珞珈的手往府中走去。 管家紧跟其后,似乎是还有话要说。 他看了看云珞珈,略微斟酌了下,觉得暂且还是不要当着云珞珈的面说。 不过,还没等他跟君青宴禀报,一道倩影从旁边跑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君青宴的腰身。 “阿兄,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的等了你好些天。” 身穿苗服的女子长相娇俏,仰头看着君青宴。 “阿兰朵,别胡闹!” 君青宴把她从身上薅下去,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云珞珈,跟她解释介绍,“阿兰朵,阿纳沐的姐姐。” 云珞珈好整以暇的看着阿兰朵,对着她淡漠疏离的点了点头。 她才出去两个月,情敌就上门来了。 刚回家就给她这个大个惊喜,君青宴是可以的。 阿兰朵打量了云珞珈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眉头皱着,似乎是很不喜欢云珞珈。 她正要说话,君青宴截住了他的话,将云珞珈揽进怀中,“这是我的王妃,你应该喊她阿嫂。” 君青宴将云珞珈护在怀中,“我们刚回来,珈儿她需要休息。” 他看了眼管家,“让人带阿兰朵去休息。” 他说完,就牵住云珞珈的肩往闲温居去了。 “阿兄。”阿兰朵跟了上去,“我有好多话要跟阿兄说,让她自己回去休息嘛。”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我也需要休息。” 君青宴看出来云珞珈似乎是不高兴了,暂且没有时间去理会阿兰朵,先把他的小姑娘安抚好。 他离开时阿兰朵并不在,他也不知道阿兰朵会在府里。 方才突然被抱住时,才看到是阿兰朵。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阿兰朵,嘴角带上了浅淡的笑,“我们要用晚膳,既然有话说,那就一起吃吧。” 她看向管家,交代道:“晚膳多加一副碗筷。” 看到大林子还抱着十一,示意他先带十一回去休息。 云珞珈记得阿纳沐说过,他姐姐喜欢君青宴。 看着这个阿兰朵的眼神,就知道她确实喜欢君青宴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把阿兰朵放在眼里。 她喜不喜欢君青宴不重要,君青宴喜不喜欢她才重要。 见云珞珈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阿兰朵很明显的有些不爽。 她看着云珞珈的眼神说不出带着敌意,但绝对是不喜欢。 但明明是不喜欢云珞珈,她却还是笑着应了云珞珈的邀请,“好呀,我也很久没有看到阿兄了。” 闻言,君青宴微微蹙眉,但是却没有反驳云珞珈的好意。 一行三人回了闲温居,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 婢女伺候云珞珈和君青宴净手。 看到忽然多了个女人,她们都有些无所适从,但也给她递了帕子。 前几天就听说府里来了个拿着王爷信物的异族女人,大家都在背后猜测是君青宴的风流债。 没想到王爷王妃才回来,就可以跟他们一桌吃饭了。 这王妃的心胸也真的是够大的,竟然不吵不闹的,还把人带过来一起用膳。 不过也怪不得王爷,谁家王妃刚成亲就出门,而且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这样任性的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阿兄,你去哪了,这么多日才回来,害的我在这等了你好些天,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都快无趣死了。” 阿兰朵看着君青宴,说话的语气都是撒娇的语气。 君青宴扶着云珞珈坐下,亲自给她递了快,才看了阿兰朵一眼,“去接珈儿回家了。” “我听闻她自己跑出门的,既然自己跑出门,又何必麻烦阿兄去接。” 阿兰朵对云珞珈的排斥已经掩藏不住了。 云珞珈看得出来,君青宴自然也看的出来。 他不悦的睨了阿兰朵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少说些话。” 训斥完阿兰朵,他转头给云珞珈夹了一筷子白玉羹,神态温和的说道:“珈儿多吃些。” “好,你也多吃点。”云珞珈给君青宴夹了一块肉。 两人举止亲密,完全把阿兰朵怕排除在外。 云珞珈邀请阿兰朵一起吃饭,就是想要看看君青宴对阿兰朵的态度。 有的时候,听嘴巴说的没有用,是需要观察眼神和态度细节的。 倒不是云珞珈不信任君青宴,而是她需要先了解情况,在决定如何对待阿兰朵。 阿兰朵倒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 她明明是不高兴了,可却硬是忍了下去。 她故意指着距离她最远的一盘子烤乳鸽,跟君青宴说道:“阿兄,我要吃那个,我够不着,阿兄给我夹一下。” 君青宴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旁边的公筷,给阿兰朵夹了两块肉多些的烤乳鸽。 “你怎么会突然来京都,家里人可知道你来了我这里?” 以前他每年都会回去看看,但是苗疆之人担心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会来京都找他。 上次阿纳沐还知道改变着装,阿兰朵倒是直接穿着苗疆的衣服。 “阿兄不是说寝不言食不语吗?” 阿兰朵显然是在故意逃避君青宴的问题。 逃避问题就明显了,她是自己跑出来的,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她来京都找君青宴了。 云珞珈倒是没有多话,安静的想看阿兰朵想要作什么妖。 吃饭的时候她让君青宴给她夹了两次菜,倒是没有做什么。 君青宴一直在照顾云珞珈,看到她喜欢多吃的菜,就让人换到她的面前。 安安静静的吃完饭,阿兰朵拉着君青宴撒娇,“阿兄,明日你陪我在京都城转转吧。” “我没时间,我会让人陪你的。” 君青宴给云珞珈递了帕子擦嘴,又看了眼阿兰朵,“你在京都玩几日,三日后我让人送你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阿兄,你别赶我走。” 阿兰朵突然委屈看着君青宴,撇这嘴,“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就想在你身边待着,我已经让人给家里送了信,他们知道我在你这里的,我阿爹还说让我安心在你这里待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是看不出来,君青宴早就心知肚明了吗? 君青宴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他看着阿兰朵道:“阿兰朵,别任性,你在我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阿兰朵是苗疆的下一任圣女,她父亲不可能允许她在他身边待着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阿兰朵委屈的撇着嘴,倔强的看着君青宴,“我不回去,你要是不想管我,就把我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好了。” 她忽然间红了眼眶,看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云珞珈看着阿兰朵那模样,又看了眼烦躁蹙眉的君青宴,忽然插了句话,“阿兰朵,你是想要做他的妾室,还是想要我的王妃位置?” 她的话语直白,语气浅淡,带着几分不耐烦,看起来不像是生气,但也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 君青宴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随即似乎是憋了笑的轻咳了一声。 阿兰朵是完全没有想到云珞珈会突然语出惊人,愣在原地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女人先是邀请她一起吃晚饭,现在又这么直接的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见阿兰朵不说话,云珞珈勾起了嘴角,起身走到了软榻边坐下,姿态慵懒的看着阿兰朵。 “说出你的目标,我来给你解决方案,省的你费尽心机的算计,我到时候还要陪你演戏,实在是浪费时间又累人。” 云珞珈眼底带笑,语气散漫。 她根本不把阿兰朵当一回事的样子,激怒了阿兰朵。 “你知道什么。” 阿兰朵恼羞成怒的对着云珞珈怒喝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这个你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阿兰朵!”君青宴对着阿兰朵低喝了声,“去休息,过两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哦,不是吗,原来你对我的夫君没有非分之想呀,那是我误会了。” 云珞珈浅浅一笑,对着旁边伺候的墨鸾说道:“送阿兰朵回去休息。” 喜欢却不敢承认,是担心君青宴知道了生气? 她是看不出来,君青宴早就心知肚明了吗? 君青宴这人双商极高,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他其实并不讨厌阿兰朵,故意疏离就是因为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表现出对她的冷淡,好让她自己死心。 可他到底还是不够狠心,也不够了解女人。 女人在满心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会自己为他找各种理由,会试图从他所有的行为中寻找对她有意思的蛛丝马迹。 阿兰朵喜欢君青宴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怎么会因为他的疏离而死心。 “阿兰朵小姐,请吧。”墨鸾走到阿兰朵的身边,态度恭敬的对她说道。 被云珞珈拿了一说,阿兰朵脸上一片绯红,都没办法直面君青宴的视线了。 走时,她神色不悦的看了眼云珞珈,对着她勾了下嘴角,眼底却带着怨怼。 云珞珈面色淡然的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远后,才看向君青宴直接说道:“你最好明天就让人把她送走,不然她招惹了我,我可是不会看在你的情面上对她手下留情的。” 云珞珈眼里没情敌。 只要君青宴的没有那个想法,她直接处理了就好。 如果君青宴有那个心思,就更简单了,直接成全他们就好了。 君青宴见云珞珈不高兴了,走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轻哄,“好,我明日就把她送走,珈儿莫不高兴,生气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君青宴了解云珞珈,她这是顾及阿兰朵跟他的关系,在跟他打招呼。 倘若他置之不理,阿兰朵招惹了她,她就会不顾情面的回击了。 他的小姑娘可不是个善茬。 她的善良只给她觉得需要给的人。 对待与她不对付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的腰,打了个哈欠,“休息会去洗个澡睡觉吧。” 路上虽然休息的不错,但是吃饱了就有些犯困。 明日等君青宴上朝回来,还要与他一同去丞相府,所以得养足精神,明日面对那些热情的家人的盘问。 君青宴让人准备了浴池,休息了会带着云珞珈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浴。 这些日子云珞珈穿衣服都是宽松些的,倒是看不出她隆起的小腹。 脱了衣服,他才发现,云珞珈的小腹已经算是高高隆起了。 他好奇的趴在上面听着动静,云珞满眼笑意的扶着他的头,“好好听听,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呢。” 君青宴觉得无比神奇,眼底的光愈发的柔和。 算着日子,已经四个月左右了。 怀胎十月,再有不到六个月,他就要做爹了。 想到即将拥有一个与云珞珈的孩子,君青宴的心跳就有些无法控制了。 他忽然感受到云珞珈腹中的孩子踢了他一下,吃惊的抬头看向云珞珈,“他好像踢了我一下。” 云珞珈也感觉到了。 她看着君青宴惊喜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调侃,“这小家伙怕是唯一一个敢踢我们摄政王的人了吧。”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记忆中,云珞珈对他动过手。 云珞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抿着唇憋笑,“这点随我,胆子大。”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满眼笑意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过来我给你洗洗头发。” 他亲自给云珞珈洗了头发,用帕子给她擦干,亲自给她穿好睡衣,披上披风,抱着回了寝殿。 他抱着云珞珈刚回到闲温居大门,差点被急冲冲跑出来的青鸢撞上。 君青宴身边利落的抱着云珞珈躲开,有些恼怒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看来是该下令让府中人禁止奔走了。 不然冲撞了云珞珈,就不好了! “王爷恕罪。”青鸢猛地在君青宴面前跪下了,着急道:“墨鸾她浑身疼的厉害,我这才着急去找大夫。” 听到青鸢的话,云珞珈从君青宴怀中下来。 “你先起来,墨鸾怎么了?” 青鸢从地上爬起来着急的跟云珞珈说道:“她浑身疼的厉害,我看着害怕……” 她话还没说完,云珞珈就快步往她们住的偏房去了。 她听到了墨鸾痛苦的隐忍的声音。 君青宴没有跟她过去,而是声音冷冽的对着守卫下令道:“去,把阿兰朵带过来。” 墨鸾送回了阿兰朵回去,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定然是跟阿兰朵脱不了干系。 云珞珈走进了偏房,看到墨鸾蜷缩在床上,疼的在床上打,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为了不发出痛呼声,嘴里死死的咬着帕子。 江离忧在旁边急的都哭了,看到云珞珈来了,急忙跑了过去,“小姐,你快救救墨鸾姐姐吧,她疼的要受不来了。” 看到云珞珈来了,她才满脸眼泪的看着她,拿出了嘴里的帕子,往她身边爬了过来,“小姐,救救我。” 云珞珈走上前,抓住墨鸾的手腕,眉头紧紧的蹙起。 她一把扯开墨鸾的领口,看到了她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蠕动的小点。 这不是毒,应该是蛊虫。 好恶毒的蛊虫。 她对蛊虫不是太了解,不敢妄动,暂时只能想办法减轻墨鸾的痛苦。 她从空间取出了一粒止痛药塞进了墨鸾嘴里,然后掏出银针扎进进了她的昏睡穴。 看着墨鸾逐渐安静下来,云珞珈交代了青鸢和江离忧守着墨鸾,有事情随时喊她,便着急的出了门。 君青宴等候在外,见她满身怒意的出来,走上前去。 “阿兰朵住在哪?” 没等君青宴说话,云珞珈就满腔怒意的开了口,“小姑娘年纪不大,好生恶毒。” 她虽然也不算好人,可却也不会对一个毫无过错的婢女下这么重的手。 君青宴见云珞珈动怒了,赶紧出声安抚她,“珈儿别生气,我已经让人去叫她了,外面有风,先去殿中等着吧。” 云珞珈看了君青宴一眼,忽然轻笑了声,“她想下蛊毒的人应该是我,今日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的脸色瞬间寒了下来,“她不敢对你动手。” 若是阿兰朵敢动云珞珈的话,他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就不能活出自我? 君青宴和云珞珈没有等来阿兰朵,却等来了阿兰朵生病的消息。 “为何会突然感染了风寒?”君青宴蹙着眉,看着跪在地上守卫问道。 守卫摇头,“小人不知,只听到她在咳嗽,说是感染了风寒来不了。” “呵!” 云珞珈轻笑了声,“既然她来不了,那我便去看看她。” 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感染了风寒,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我陪你一起去。” 君青宴把云珞珈身上的披风拉紧,握住了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去了阿兰朵的住处。 管家看到阿兰朵拿着君青宴的信物,所以给她安排的住处距离闲温居并不远。 云珞珈和君青宴进了院门,就听到了房中传来的咳嗽声。 咳嗽声有些密集,而且咳的嗓音都有些哑了,听着倒不像是假的。 房中的灯已经灭了,人似乎是已经睡下了。 云珞珈心里疑惑,放开君青宴的手,让他在外面等着,她自己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听到床上传来的咳嗽声,云珞珈并没有靠前,借着月光找到了的蜡烛,从空间拿出了打火机点燃。 她听得出来,阿兰朵没有睡着。 她点燃蜡烛后,阿兰朵才好像被惊醒了似的故作被她吓了一跳,“谁?竟敢半夜擅闯我的房间,是不想活了吗?” 云珞珈没有理她,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下看向她,慢悠悠的出声,“我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我对你的防范心很重,你没有机会对我下手,而且真的得手了,我夫君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所以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直接说你的目的,我看看我可不可以接受。” 云珞珈是看在君青宴的面子上,才会耐着性子跟阿兰朵废话的。 不然以她的性格,根本不需要商量,直接就动粗了。 阿兰朵坐起来,拢了一下头发,满眼不屑的看着云珞珈,“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对你下手?说不定你现在身体里就有了我给你下的蛊毒。” 云珞珈虽然不会解蛊毒,但是自己的身体她还是很了解的。 她眼神淡漠的看着阿兰朵,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的变化。 “倘若你真的给我下了蛊毒,你猜你的阿兄会如何对你?” 云珞珈觉得她这人其实很讲理的。 对方好说话的时候,她是很愿意跟对方好好说话的。 可如果对方实在说不通的话,她才会直接下手。 阿兰朵自信满满的看着云珞珈,“我阿兄对我很好,他不会为了你惩罚我的,你不要以为你成了阿兄的新娘,就比我对他来说重要了。” 云珞珈看着这么自信的她,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你在他心里比我重要?” 阿兰朵依旧自信,“当然了,我是他的家人。” 还会是他的新娘子,他的夫人。 云珞珈叹了一口气。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搞雌竞那一套呢? 尤其是人家都有老婆了,还死缠烂打的,真的就不会觉得累吗? 就不能活出自我? 真的是太堕落了! “你不会以为阿兄真的把你看得比我重吧?” 阿兰朵听到云珞珈叹气,以为她是对她的话感到不服气。 “所以你想干什么?让他休了我,然后娶你做王妃?” 云珞珈开门见山,微微蹙眉看她,“先不说你能不能玩的过我,就算是玩过了,你阿兄也不一定会娶你,而且,你跟他是表兄妹,近亲成婚生出来的孩子大多先天不足,所以你还是应该三思而行。” 云珞珈语气淡淡,苦口婆心的,好像对方要抢的不是她的夫君。 她这人就是活的通透。 男人要了就要了,全心全意爱她的,她会回以同样的爱。 可要是那种瞎眼没脑子的,她真的也不愿意跟他演狗血虐恋。 再喜欢又怎么样? 谁没个男人还不能活了! 君青宴暂时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好,她自然也会拿出同等的心对他。 所以,他还算在乎的这个表妹,她还是愿意花费点口舌的。 “你乱说什么,我们那里多了是表兄妹成婚的,生下的孩子根本就没有问题。” 阿兰朵根本就不信云珞珈的话。 她语气带着怒意讥讽道:“你就是怕我抢走我阿兄,所以故意说这种话吓唬我,我告诉你,我根本不会信你的鬼话。” “阿兰朵,你在说什么?” 君青宴的话从外面传来,“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会是阿兰朵,永远不可能成为摄政王妃,我今生的妻子只会有珈儿一人,你最好是死了那条心,我明日便送你回去。” 女子闺房君青宴不方便进,但是阿兰朵的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听到君青宴的声音,阿兰朵脸上有一瞬的慌张,随后恶狠狠的看向了云珞珈。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竟然带我阿兄过来,还套我的话。” 云珞珈有些累了,也觉得她实在是说不动,所以有些懒得跟她争论。 她直接对着阿兰朵伸出了手,“墨鸾的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阿兰朵装着傻。 云珞珈的耐心差不多耗尽了。 放在腿上的手上把玩着淬了毒的钢针,眼神淡淡的看着阿兰朵,用最后的耐心说道:“你给墨鸾下了蛊毒,你最好现在就把解药给我,趁着我还有点耐心。” 阿兰朵继续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给下过蛊毒,也没有解药。” “阿兰朵,你……” 君青宴的声音和云珞珈的手里的钢针一起出去。 君青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阿兰朵惊叫了一声,“你竟然使用暗器,简直卑鄙!” 阿兰朵把胸前的钢针拔了下来,对着云珞珈就扔了过去。 钢针被一把匕首拦截,君青宴也从外面快速进了房间。 他把云珞珈护在身后,眯着眼睛不悦的看着阿兰朵,“阿兰朵,你太过分了,这里不是苗疆,没有任何会惯着你,我既不会辜负珈儿,更不会娶你,你趁早死了心。” 他说完,小心检查云珞珈的情况,“珈儿无事就算了,倘若你今日伤了珈儿,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阿兰朵被君青宴说的委屈,半晌才缓过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似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撇着嘴看着君青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阿兄,你怎可因为别的女人这般对我,我推辞了圣女一职,就是为了能够与你在一起,你为何要让我伤心?” 她没想到,她抛下一切,满心满眼都想嫁的男人,会这样不留情面的伤她的心。 明明之前他对她很好的。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阿兄才会这么对她。 她眼神愤恨的看向句云珞珈,心里想着要给她下最恶毒,让人生不如死的蛊毒。 没容她多想,她的胸口忽然一阵剧烈疼痛,接着她的五脏六腑一阵撕裂痛传来,疼的她瞬间蜷缩起了身体,一口毒血喷了出来。 她恶狠狠的看着云珞珈,咬牙切齿道:“你竟敢给我下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君青宴,满眼的痛苦和委屈,“阿兄,这个女人她对我下毒,我好痛。” 君青宴心里知道云珞珈有分寸,她顶多是惩罚一下阿兰朵,并不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并没有出言阻止。 他凝眉看着阿兰朵,“把墨鸾的解药给珈儿,她自然是会给你解毒的。” 听到君青宴话,阿兰朵更加委屈了。 但是她也在这一瞬明白了,这个女人对他的阿兄来说,比她重要的多。 似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虽心有不甘,可却确实是输了。 这个女人很厉害,晚上留她一起吃饭就已经在给她挖坑了。 晚上来要解药也是在给她下套。 玩心机,她确实比不得这个女人。 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传来,阿兰朵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搅和在了一起,疼的她感觉想死。 她哆嗦着手从枕头下掏出解药,用尽力气扔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要伸手接的时候,手被君青宴主抓住。 君青宴替她接住了解药,对着外面唤了声尾七,把解药让他拿去先给墨鸾服下。 拿到阿兰朵的解药,云珞珈并没有立刻给她解药。 她目光冷淡的看着阿兰朵,给了她一个忠告,“阿兰朵,永远不要为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费心。” 虽然她不喜欢阿兰朵,但毕竟阿兰朵是个女人。 她讨厌无用的雌竞,自然也不喜欢一个女人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 “解药给我。” 阿兰朵痛苦的朝云珞珈伸手,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等尾七确定你给的解药有用,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云珞珈有些疲累的靠在君青宴的身上。 连着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这会也很晚了,云珞珈实在是有些累了。 君青宴低头看她,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扶着她,温声问她,“珈儿可是困了,把解药给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云珞珈摇头,看着床上的阿兰朵,轻轻的笑了声,“夫君,你说要是阿兰朵给你下了情人蛊,你会不会变得对她一心一意?” 她的空间里还有一对情人蛊。 只是她不太信这个。 可有些东西不是她不信就不存在的。 就好比穿越这种事情。 阿兰朵精通蛊毒,想来蛊术她应该也是会的。 她纯粹是好奇,阿兰朵真的会就这么放弃君青宴么? 还是说她准备给君青宴下情人蛊? 看到阿兰朵一瞬间的慌乱和震惊,云珞珈发现她似乎是猜对了。 阿兰朵还真的有那种想法。 方才她说起情人蛊的时候,阿兰朵眼底闪过的是被人揭穿的震惊。 “不会,阿兰朵不会给我下情人蛊。” 君青宴语气笃定,那双凤眸看着床上的阿兰朵,“我相信她。” 他并不是很相信,但身为苗疆圣女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被人下蛊? “我也觉得阿兰朵不会给你下蛊。”云珞珈顺着君青宴的话说着。 没等尾七回来,她把解药扔给了阿兰朵,“吃了解药,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要做些让人瞧不起,让你阿兄为难的事情来。” 云珞珈希望今天的口舌没有白费,不然她真的可能会没有耐心直接对阿兰朵下死手。 阿兰朵是君青宴舅舅家的女儿,算是他的血肉至亲,如果闹起来,她真的会很为难的。 不过,她绝对不会任人欺负。 既然是君青宴的亲戚,又是奔着他来的,应该交给他处理才对。 云珞珈与君青宴离开了阿兰朵的房间。 出了门,君青宴就把云珞珈抱了起来,“你今日肯定很累了,靠在我怀中休息一会,我带你回去睡觉。” 云珞珈任由君青宴抱着,靠在他胸膛,语气有些犯懒,“夫君,我最近真的很容易疲乏,没有太多的精力应付阿兰朵,她的事情就要麻烦夫君去处理了。” 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她最近确实是特别容易感到困乏,真的不想应付阿兰朵的找事。 说真的,她确实是有些担心阿兰朵给君青宴下情人蛊的。 蛊毒是在她的未知领域。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她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她虽然最近精神不济,但应付阿兰朵的自信还是有的。 可若是君青宴突然对她没有了感情,还是被迫的,她就很为难了。 她越想越觉得很危险,便问君青宴,“夫君,情人蛊那个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君青宴的母亲是苗疆人,他多少应该是懂一点的。 “情人蛊确实是能够让人对下蛊之人动心,但却不是没有理智的动心,它只是会让被下蛊之人对下蛊之人产生眷恋,让被下蛊之人被下蛊之人吸引。” 君青宴确实懂,而且不是只懂一点。 他所懂的比起阿兰朵只多不少,只是他对蛊毒和蛊虫实在是没有兴趣,所懂的东西都是在书上看到。 他本人并没有养过蛊。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若是阿兰朵给你下蛊,你有办法应对吗?” 君青宴还没有回答,云珞珈又笑着说道:“如果到时候你真的爱上阿兰朵,要赶我走,我可真的会带着孩子跑路的。” 她只是在跟君青宴开玩笑。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 先不说她不可能带着整个丞相府跑,就是十一现在的情况,她带着走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况且,她的夫君,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人抢走。 真的有那个时候,她肯定会杀了阿兰朵。 君青宴低头看她,正要说话,她忽然又问道:“她要是对你下蛊,我可以杀了她吗?杀了她对你会有影响吗?” 她语气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她向来睚眦必报,有仇绝对不会忍着 君青宴沉吟了片刻,很诚实的回答道:“情人蛊两人性命并不相通,但下蛊之人死了,被下蛊之人必然会死,被下蛊之人死了,下蛊之人却不会死。” 云珞珈沉默了。 这意思是,要是君青宴真的被阿兰朵下蛊了,她还不能杀了阿兰朵了。 见云珞珈沉默了,君青宴笑着补充道:“不过她对我下不了情人蛊,这个世上我允许对我下情人蛊的只有珈儿一人。” 言而总之,只要他不允许,阿兰朵就对他下不了蛊。 云珞珈搂着君青宴的脖子,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还是早点把她送走,我没有那个容人之量,看到她已经手痒想要动手了。” 君青宴太了解云珞珈了。 她向来睚眦必报,有仇绝对不会忍着。 两人还没走到闲温居,尾七从闲温居飞身而来,现身禀报,“王爷,王妃,墨鸾姑娘已经无事了。” 云珞珈猜到了阿兰朵给的是真的解药。 在她说等墨鸾这边解完毒再给她解药时,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已经说明她给的解药是没有问题的了。 翌日云珞珈起床时,君青宴去上朝了。 墨鸾和青鸢过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告知她君青宴一早就让人把阿兰朵送走,但是阿兰朵一直闹着要见君青宴一面,到现在还赖着没走。 似乎是意料之内,所以云珞珈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间还早,君青宴还未下朝回来。 他每日下朝也不是会直接回来,有时候要在宫里处理一天的政务,很晚才会回来。 现在还要教导小皇帝,估计回来的时间会更晚。 不过,平日里他若是下朝回不来的话,会让人回来传个话,今日没有让人回来传话,估计是会回来陪她一起吃饭的。 云珞珈也懒得去搭理阿兰朵,梳妆好后,随意先吃了点东西,便去了十一那边。 大林子和小林子是君青宴亲信,两人每日都要跟随在他身边的。 君青宴现在在宫里,两人自然跟随他在宫里。 昨日刚回来,云珞珈还没来得及给十一挑选照顾的人,所以此时十一身边就没了人。 云珞珈过去的时候,十一似乎是想要下床,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小心点。”云珞珈快步走过去,扶住了想要下床的十一,“怎么了?要下床干什么?” 十一坐稳后,紧紧的按着被子,躲避着云珞珈的视线,小脸通红。 看到十一这个反应,云珞珈似乎是明白了他为何要下床了。 她转头跟墨鸾说道:“去,找人抬个浴桶过来,烧点热水给十一沐浴,你先拿盆子打点热水过来。” 她想了一下,又跟青鸢吩咐道:“去找管家,把王爷之前用的那个轮椅找出来给十一用。” 她空间里又有了电动轮椅,但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做改动了。 那玩意君青宴现在用不着了,放着还还容易放坏了,倒不如物尽其用。 云珞珈看着床上低着头,满脸苦恼的十一,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没关系的,十一只是暂时需要人照顾,等十一腿脚好了就没事了。” 近来她翻阅了很多古籍医书,也结合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学,但是依旧没有找到治疗十一腿的方法。 不过她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但是在她想办法期间,必须让十一以一个好的心态面对自己暂时的残缺。 十一捂着被子,看向了云珞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会,好吗?” “当然会,十一是不相信姐姐吗?” 云珞珈略显伤心的皱起了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十一。 “相信姐姐。”十一自然是相信云珞珈的。 他对云珞珈从来不会有半分怀疑。 他怀疑的只是自己的腿。 之前有大林子照顾他,他倒是没有太难堪的感觉。 可今天大林子去忙了,他自己没有办法,才感受到了无力。 很快,墨鸾端来了热水。 云珞珈看着十一,问道:“是要姐姐帮你清理,还是去找人给你清理?” 十一虽然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可现在已经知道了害羞,怕是很难接受她帮忙清理。 “找人。”十一皱着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可以理解,看向了墨鸾,“去找个下人过来,再让洒扫的婢女过来给十一换套被褥。” 等会得让管家挑选两个认真负责的下人,留下专门伺候十一。 实在不行,等君青宴回来,跟君青宴商量一下,暂时让十一在闲温居的偏殿住着。 她实在是不太放心十一。 墨鸾找来了下人,云珞珈跟他们交代了下该做的事情,就暂且带着墨鸾她们出了房间。 十一还是有些排斥陌生人的,但是此时却只能强忍着让陌生人帮忙。 等着下了给十一清理好身体,换好了被褥,云珞珈回来时,看到十一都憋得红了眼睛。 她心里心疼,可是总得让他先适应一下这样的生活。 云珞珈没有让那个下人离开,让他留下等会帮十一沐浴。 管家推着君青宴之前坐到轮椅走来,有些为难的看着云珞珈,“王妃,这个轮椅它怕是不合适。” 轮椅是按照君青宴的身份定制的,背后和两侧雕刻的纹路都是四爪蟒纹,所以他才说不太适合给十一用。 他虽然觉得不适合十一用,但碍于云珞珈的命令,他还是把轮椅给推来了。 云珞珈看了眼轮椅,眉头蹙了起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我送给王爷的那个。” 这个轮椅是当初君青宴的,确实是不太适合给十一用,但她本来要的也不是这个。 “那个,那个是王爷自己收起来的,那个库房的钥匙也只有王爷有。”管家跟云珞珈解释。 君青宴的私人库房都放着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那个库房的钥匙只有他自己有,别人是没有的。 “行,我知道了。”云珞珈倒是不知道君青宴还有私藏的库房。 看来只能等他回来,再跟要那个轮椅了。 有人抬着浴桶和热水过来,云珞珈吩咐那个下人进去帮十一洗澡,她则出去跟管家交代,让他找两个靠得住的下人专门伺候十一。 管家刚领命离开,就见大林子从外面进来。 “王妃,十一还好吗?”大林子一进来,就询问十一的情况。 “嗯,不是很好,你有时间多陪陪他。” 云珞珈看到大林子回来,就知道君青宴也回来了。 她跟大林子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墨鸾和青鸢先回了闲温居。 她有些事情要先跟君青宴说,等十一沐浴完了,再过来给十一做针灸。 君青宴确实回来,不但他回来了,阿兰朵也已经快云珞珈一步到了闲温居。 第三百一十七章 嫁了人还是要端庄些的 云珞珈回到闲温居的时候,阿兰朵正拉着君青宴的袖子撒娇。 而君青宴有些不耐的把袖子抽了回来,语气微愠,对着旁边的小林子到:“把阿兰朵送回去,她若是反抗,就捆起来送回去。” 听到君青宴的话,阿兰朵的脸色变了变,十分不满的看着君青宴。 “阿兄,你太过分了,我都说了我不跟她过不去了,你就非得要送我回去吗?” 她也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男人以前对她挺好的,娶了王妃后,简直就是不讲一点情面。 云珞珈走进院子,淡淡扫了眼阿兰朵,直接无视她走到君青宴身边,“今日宫里不忙,怎么这么早回来?” 君青宴身上穿着的是绣金蟒袍,看起来高贵俊美,但是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看。 听到云珞珈关怀的话,他本身沉着的脸色瞬间温和了许多。 他顺手拉住云珞珈的手,温声说道:“不是说好了今日陪你回丞相府,刚好我有些事情要与丞相大人商议。” 他虽然离开了不少日子,但是朝政却没有耽搁。 平日里也有丞相和几位大臣操持朝政,朝政方面倒是没有什么什么需要忙的。 他如今要忙的是小皇帝的学业。 不过他封了丞相为帝师,小皇帝的学业大部分还是丞相在负责。 他平日里也就教导小皇帝为君之道,治国之策。 阿兰朵看着君青宴对云珞珈的态度,再想想他对自己的态度, 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样似乎下了情人蛊有点不道德。 小林子上前就还算恭敬的对她说道:“阿兰朵小姐,属下送您回去。” 君青宴给他的任务,他只需要领命就好了。 “回哪去?我不走。”阿兰朵忽然生气转身,冷哼了声,“阿兄的王府不让我住,我出去住客栈好了。” 她都说了不会跟云珞珈为难了,还是执意要赶走她,这样的阿兄她也不喜欢了。 看着阿兰朵气呼呼的走了,君青宴摆手让小林子跟着。 云珞珈侧目看了眼阿兰朵的背影,轻笑了声没说话,转头与君青宴说起了正经事。 “夫君,我之前给你坐的那个轮椅,我想借来给十一先用着,他现在腿脚不便,也不能让他一直在床上待着。” 君青宴犹豫了一瞬,虽心里不舍,但还是同意了。 他将云珞珈的手握在温暖的掌心,带着她往殿中走去,“先用早膳,用了早膳我陪你一起去取过来。” 云珞珈很好奇君青宴的私人库房什么样子。 吃了饭后,她跟着君青宴一起去了他的私人库房。 库房的门一打开,云珞珈就震惊了。 她还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进去才发现一面墙都挂着士兵的名牌,还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兵器。 库房里面有一股子寒气,君青宴没让云珞珈进去,让她在外面等着,他亲自进去把轮椅推了出来。 看到云珞珈好奇的往里看,君青宴跟他解释道:“这些都是我手下战死的将士,那些兵器都是我收缴敌军将领的兵器。” 君青宴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尤其是那些陪伴他出生入死的将士。 云珞珈看着里面曾经陪伴过君青宴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目光越发尊敬。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 君青宴能成为战神,大部分也是来自于他们的牺牲。 正是因为君青宴重视感情,所以他并不喜欢战争。 轮椅放在库房中时是蒙了布的,所以上面并没有灰尘。 看得出,君青宴很珍视云珞珈送他的东西。 他将库房的门重新锁上,扶着云珞珈在轮椅上坐着,笑着说道:“如今每日要走那么多的路,我倒是有些怀念坐在轮椅上的感觉了。” “我也来体验一下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云珞珈懒洋洋的靠在轮椅上。 她转头看了眼君青宴,笑着说道:“我先去给十一做个针灸,随后便可以出发去丞相府了,要不要让管家准备些礼品,堵住他们想要训斥我的嘴。” 新婚不久之后她就跑了,江氏和老夫人多少会说她一嘴的。 训斥倒是不至于,但是唠叨是在所难免的。 “没人敢训斥我的王妃,但是礼品自然是要带的,我已经吩咐管家准备了。” 君青推着云珞珈往大林子那边走,边走边与云珞珈说话。 路上有下人疑惑的看过来,云珞珈也无所谓,依旧赖洋洋的坐着,任由君青宴推着。 轮椅放在库房许久,已经没有电了,得需要在阳光下蓄能。 云珞珈和君青宴过去的时候,十一已经被大林子从浴桶里捞出来,穿上干净的衣服放到了床上。 收拾干净利落的十一,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见云珞珈回来了,他对着云珞珈露出了笑容,“姐姐,你来了。” “嗯。”云珞珈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摸了摸十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 她满眼笑意的看着十一,温声说道:“姐姐给你做治疗,一会你坐着轮椅,让人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 “要大林子哥哥可以吗?”十一眼神希冀的看着云珞珈。 他不想要别人,只想要大林子。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问他,“你今日还有事情需要大林子做吗?” 她想要跟君青宴借一下人,让大林子先陪着十一度过这段有些焦虑的时光。 最近君青宴身边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大林子。 他笑着看了眼十一,“你最近多陪着十一。” 大林子也是有些不放心十一,白日里也很难安心做事,倒不如先陪着十一稳定一些。 云珞珈掀开被子,给十一做了针灸治疗后,又给他喂了几粒药,便让大林子抱着他坐到了轮椅上,推着在府里走走。 近来春意渐浓,府中花园的花开的正好,看着也可以让人心情开朗些。 云珞珈与君青宴一同回了丞相府。 君青宴与相府众人见了面后,便与云华序和云赫去了云华序的书房。 云珞珈则陪着相府的女眷说着话。 云珞珈如今身子已经显现出来了,就算她故意穿了宽松的衣裳,也看得出她凸显出来的小腹了。 “怀了身孕还往外跑,要不是摄政王大人不跟你计较,哪里有你的好。” 江氏实在是拿云珞珈没有办法,如今她的地位又高,她也不能把话说重了。 老夫人也添了一嘴,“在娘家时野点就算了,我们都不太在意,但是嫁了人还是要端庄些的。” “就是就是,你祖母说的对。”江氏拉着云珞珈的手,嘴上却附和着老夫人。 她觉得很久没有看到云珞珈了,心里想念的很,倒是不太忍心说她。 随意附和着老夫人说了两嘴,便询问了云珞珈孩子的事情。 她虽然有意藏着肚子,但是这月份怎么看也得有三个多月。 云珞珈与君青宴成亲也就不到三月这样,也就是说刚成亲两人就有了孩子。 云珞珈自然不会说是婚前就有的,只模棱两可的回了两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即将临盆的江姨娘身上。 江姨娘身子已经很重了,还有几天就到了临盆的日子,她今日还特意出去迎接了云珞珈。 云珞珈已经给江姨娘确认过了,她腹中的是个女孩子。 家里人都期待着这个女孩的到来。 云赫家里方雨桐肚子也大了, 云珞珈给她把了脉,确定了她腹中的是个男孩。 她只悄悄的跟方雨桐说了,宣布消息的机会给了她。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丞相府的长房长孙,也是个令所有人都期待的孩子。 至于云珞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倒是也知道男女,只是暂时没准备让大家知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胆,你竟然敢捏朕的脸 聊完孩子,她们又说起了云瑜高中状元的事情。 相府三个嫡子,出了一个探花一个状元,还有摄政王这个女婿,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了。 云珞珈现在知道了君青宴前段时间在忙些什么了。 殿试的事情,加上小皇帝登基,确实是有够他忙的。 云珞珈去胡虞族快三个月,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比起云瑜高中状元,更让她感到好奇的是,云瑜与云渺渺的婚事最后到底定下了没有? 她没有直接这么问,而是迂回的问了句,“那三哥的婚事是不是提上日程了?” 说起这个,江氏忽的笑了起来,“你不说我倒是忘记说了,四公主看上了你三哥,摄政王已经赐婚了,秋日完婚。” 听到云瑜没有跟云渺渺被乱点鸳鸯,云珞珈算是松了口气。 她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那不是得二哥成亲后,三哥才能成亲吗?” 古代最讲究尊卑长幼有序的,云峥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家中排行老二,按理说应该他先成亲,才能轮到老三的。 说起这个,江氏略微蹙了蹙眉,“确实如此,只是我与柳姨娘和你祖母商量过,暂且没有寻到合适的人家。” 听到江氏的话,云珞珈就知道云峥那个没用的现在还没搞定云渺渺。 她决定帮忙推两人一把。 她故作沉吟了会,忽然说道:“你们觉得文将军家的渺渺怎么样?我觉得她性格直爽,品性也好,虽说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持重,但武将家里出身,刚好与身为武将的二哥很相配。” 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就得看家里人同不同意了。 江氏似乎觉得可以,但是还有疑虑,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老夫人好像也觉得可以,不过也没有说话。 柳姨娘倒是没忍住说话了,“文将军家那个小姐可是个掌上明珠,之前人家看好的可是三少爷,二少爷只是个庶子,他们会愿意吗?” “姨娘这话说的,二哥哥年轻有为,如今在虎啸军中也算是个将领,早晚是要建功立业的,庶子又如何。” 云珞珈继续发挥她三寸不烂之舌,今日她就帮人帮到底,日后再找云峥要好处。 最好是把他酿的三月春全给她。 “说的倒也是。”老夫人点了点头,“我家孙子都是可造之材,配他个小小武将的嫡女绰绰有余。” 这话老夫人可以说,柳姨娘不敢说。 说实话,她对云渺渺倒也是看好的。 文将军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跟云峥倒也是合适。 她心里倒是想着云峥也能配个公主,可也只是想一想。 江氏沉吟片刻,也点了头,“珈儿说的有几分道理,等着与你二哥说一说,他若没有想法,我空了登门去拜访一下,倘若文将军府没意见,我便找媒人上门去提亲去。” 在老三成婚之前,把老二的婚事给办了是最好的,也免得柳姨娘心里有不满。 云珞珈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已经在准备去找云峥讨要好处了。 云珞珈和君青宴很久没有一起登门,相府自然是要准备宴席招待的。 君青宴陪着云珞珈在相府吃了饭,才慢悠悠的往摄政王府去。 刚下马车,小林子就迎了上来,有些哀怨的跟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礼。 随后,他就开始跟君青宴抱怨,“王爷,属下实在是招呼不了阿兰朵小姐,她动不动就拿那个软不叮当,恶心吧唧的虫子说是要给我种蛊。” 君青宴多少了解一些阿兰朵的个性。 那丫头凭着自己有点本事,性情也是有些狂妄的。 不过她没有云珞珈性情沉稳,那样的性格只会让她吃亏。 “她现在在哪?”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的手往府中走去,沉思片刻,“阿兰朵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修书一封让她父亲派人来接。” 就算是强行把她绑回去,路上那么远,吃喝拉撒的功夫,她都能整出事情来。 到时候她若是一怒之下伤了无辜,实在是不太好。 思及此,君青宴对着虚空吩咐了声,“尾八,你去看着她,别让她惹祸。” 他对阿兰朵还是不放心。 但不是不放心她的安全,而是不放心别人的安全。 她自幼被家里娇惯,又以苗疆圣女的方式培养长大,受苗疆百姓的爱戴,性格有些刁钻,还有些眼高于顶,任性妄为。 要是没人看着,不知道她能惹出什么麻烦来。 把云珞珈送回闲温居午睡,君青宴就收拾了一下去处理积压的奏折了。 云珞珈感觉鼻子有些痒,有些烦躁的蹙眉。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小奶团子趴在床边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根孔雀翎。 可见刚才挠的她鼻子发痒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奶团子。 小团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看着她的眼底带着疑惑,“你就是我小皇叔娶的王妃吗?我见过你,在宫宴上。” 小奶团子很可爱,看的云珞珈那点不高兴都消失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子,“你怎么会在我的寝殿,你是来找君青宴的?” “昂。” 小奶团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冷下了脸,“大胆,你竟然敢捏朕的脸,还直呼摄政王的大名。” 别的亲王都去了自己的封地,京都没几个孩子叫君青宴小皇叔。 能叫君青宴小皇叔的,也就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了。 云珞珈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摄政王是我夫君,我直呼他大名怎么了?” 她试图再去捏小皇帝的脸颊,小皇帝这次躲开了。 他的黑眼睛打量了云珞珈一会,忽甜甜的笑了起来,“你是小皇叔的王妃,朕皇学老师的孩,朕允许你捏朕的脸。” 云珞珈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乐了,但还是没客气的捏了一下小皇帝的小脸。 这么可爱的娃娃,长大后可千万不要长歪了。 虽说她相信君青宴和云华序的教育不会出问题,但也难免出现意外。 云华序的学生中,废太子不就是个长歪了的意外。 倘若心思不正的话,老师再有能力也没有办法。 云珞珈下床穿了鞋子,又问了遍小皇帝,“你怎么出宫了?你小皇叔他知道吗?” 听到云珞珈的话,小皇帝点了点头,“小福禄带我来的,我让人去找小皇叔了,小皇叔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小皇帝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思路倒是很清晰,比起同龄人看起来倒是沉稳些。 他这边话音刚落,君青宴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 “陛下怎可私自进臣的寝殿。” 还吵醒了他的王妃。 听到君青宴的声音,小皇帝瞬间脸色严肃了起来,身体也绷直了,看起来是很怕君青宴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跟你聊聊 小皇帝迎了出去,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小皇叔,我以为殿内的没人。” 君青宴不仅是摄政王,还是小皇帝的老师,所以他见到君青宴是需要行礼的。 云珞珈穿鞋鞋子站起来,看了眼小皇帝和君青宴,笑着问道:“你们可是有要紧事要说?需要我回避吗?” 君青宴笑着摸了一下小皇帝的头,“陛下可是有事情要与臣说?” “朕还只是个孩子,又不能打理朝政,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小皇帝倒是什么都懂。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没事,来王府只是来玩罢了。 “如此。”君青宴还算和蔼可亲的看着小皇帝问道:“那陛下的功课可做完了?” 他这话问出口,小皇帝瞬间小脸通红,嗫嚅半天,才说出一句,“朕今日会完成的,明日定然给小皇叔检查。” 他其实就是在宫里坐不住了,又听闻别人说了些云珞珈的传闻,好奇的缠着太监总管带他过来瞧瞧。 到底还是个孩子,静不下心来学习。 闻言,君青宴脸色略沉,“陛下应先将功课完成,再想着玩,还有, 你贵为天子,身份高贵,日后不可自行出宫。” 外面的危险还是很多的,若是让人知道了皇帝的身份,难免会出现一些麻烦事。 君青宴平日跟云珞珈说话很温和随意,但是跟小皇帝说话就有了长辈和老师的严肃模样。 云珞珈倒是能想到君青宴平日里处理公务的杀伐果决和严肃的样子,但是极少看到。 毕竟他这人双标,对她和对其他人都是不同的。 “知道了,今日我都出来了,小皇叔就别训斥我了吧。” 小皇帝委屈巴巴的看着君青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希冀。 云珞珈多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这小家伙不得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撒娇了,长大了不得了。 刚才还哄她来着,这会又朝君青宴撒娇,长大后妥妥的小绿茶。 君青宴脸色依然严肃,“你是皇帝,我自然是不能惩罚你,错都是带你出来的小福禄。” 小福禄吓得赶紧跪到了地上,对着君青宴磕头,“摄政王饶命,奴才知道错了。” 君青宴这是在教育皇帝,云珞珈觉得自己不该插手。 “既然知道错了,你觉得本王该如何罚你?”君青宴倒是想放水,但是这次不严惩,小皇帝是记不住教训的。 “摄政王饶命。”小福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小皇帝听到自己连累的小福禄,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眼泪。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君青宴,替小福禄求情,“是朕逼他带朕出来的,小皇叔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君青宴给云珞珈使了个眼色。 云珞珈立刻反应过来,把小皇帝抱了起来,对着小福禄说道:“私自带陛下出宫,实在是太不守规矩了,今日我给你求个情,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俸吧。” 她说完,看向了君青宴,“夫君可否卖我几份薄面?” “既然王妃替你说话了,那就这样,但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君青宴顺着云珞珈给的台阶下了。 教导皇帝实在是不容易。 太严格太狠,容易遭到他记恨。 倘若太过于放纵,又容易养废了。 平日里君青宴也是恩威并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教导好。 小福禄赶紧磕头谢恩。 小皇帝也把眼泪憋了回去,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君青宴蹙眉看了眼云珞珈抱在怀里的小皇帝,赶紧上前去把小皇帝从她怀中抱了出来。 “珈儿怀着身孕,小心些。”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云珞珈微微凸起肚子。 “无事,胎已经稳了,没什么大问题。”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弯腰握住了小皇帝的手,“既然陛下已经来了,今日就留他在府中玩吧,晚些时候在让人给他送回去。” 君青宴自然是不会反驳云珞珈的决定。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珈儿陪着陛下在府中转转吧。” 君青宴确实还有积压的公务需要处理,这会没有时间陪着云珞珈的皇帝。 他不在身边陪着,小皇帝倒是觉得很高兴。 他笑着对君青宴道:“皇叔忙,不用管朕。” 之前他觉得自称朕很别扭,但是每次自称错了,都会收到君青宴的训斥,如今已经习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好,夫君去忙吧。”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头,“我会看好陛下的。” 她本来也觉得无聊,刚好送上门一个小娃娃给她解闷,带着玩玩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她还没找到给十一治疗的门道,无法下手研制解药,得放松一下心情,才能静下心去研究治疗方法。 摄政王府很大,云珞珈牵着小皇帝去花园转了转,又带着他喂了一会白鹤,傍晚的时候,带着他去了观景台看落日。 小皇帝似乎是难得放松,一个下午很乖的陪着云珞珈,夕阳还没看完就靠在云珞珈的身上昏昏欲睡了。 云珞珈弯腰把他抱起来,小皇帝很乖的搂住云珞珈的脖子,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句,“我喜欢小皇婶,小皇婶要进宫找我玩。” 说完,他就头一歪靠在云珞珈的肩头睡了。 “好,小皇婶空了就进宫找你玩。”云珞珈轻声哄了声小皇帝。 小福禄今日听到君青宴说云珞珈怀有身孕,他又记着云珞珈刚才为他求了情,便赶紧上前来,对着云珞珈恭敬道:“王妃,把陛下给奴才吧。” 云珞珈也没跟他争,把小皇帝递给了他,“先送到我的寝殿休息,等会王爷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宫中。” 小福禄领了命,抱着小皇帝下了观景台。 云珞珈站在观景台继续看着落日余晖里,凝眉想了一下。 出门这么久,也不知道药庄和庄子那边怎么样了。 药铺她倒是不担心,仓库有足够的药材,就算是她不去,聂书源也完全有能力打理。 但是庄子那边的草药估计是不太够的,只从药庄往外出的话,也是有些费劲的。 秦封怕是还不知道她回来了,明日还是得抽空去城外的庄子看看。 算了,还是直接找那批人,往庄子的仓库送一些草药吧。 药铺的钥匙她有,晚点过去一趟。 这样一想,明日的事情还是很多,估计要一整天都在外面了。 云珞珈带着运输队和江离忧出城的时候,马车被阿兰朵拦了下来。 尾八现身将阿兰朵拦在了外面,被阿兰朵踹了一脚。 云珞珈在马车中看着外面嚣张跋扈的阿兰朵,脸色稍冷,“你想干什么?为难个影卫做什么?” “我跟你聊聊。”阿兰朵扬着下巴看她。 那副难缠的样子,就好像云珞珈不愿意跟她谈谈,今天就别想走了似的。 第三百二十章 是君青宴的骨血,所以她不会动 云珞珈手指把玩着钢针,凝眉看了一会阿兰朵。 “聊吧。” 她收起手里的钢针,对着暗影卫下令,“倘若她对我不利,格杀勿论!” 她倒是不怕阿兰朵,但是防止她搞小动作,还是先把命令下了。 “呸,胆小鬼!” 阿兰朵嫌弃的撇了撇嘴,扒拉开挡住她的尾八,踏上了云珞珈的马车。 云珞珈倚靠在车厢上,面色淡然的看着阿兰朵,“你想跟我聊什么?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若是你想借机给我下蛊,我劝你还是别干这种蠢事,因为你可能会活不久。” “你给阿兄下了情人蛊了?我听阿弟说了,你这里有一对情人蛊。” 她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君青宴从来不会对谁那般体贴。 他对云珞珈的样子,像极了被下了情人蛊。 云珞珈把手伸进披风,从里面掏出那个白玉匣子,打开给阿兰朵看了眼,“你说的是这个?我还没有用血喂养。” “你没给阿兄下情人蛊?” 阿兰朵有些意外,还有些不敢置信,“那他为何对你死心塌地的?” 她们苗疆男子也是可以三妻四妾的,都不需要有权有势,只要女子愿意,几个人养一个男人也是可以的。 可君青宴却一个妾室都没有,还对云珞珈死心塌地,温柔体贴。 云珞珈收起那对情人蛊,看着阿兰朵说道:“你觉得需要下情人蛊的人是真的属于你了吗?” 对于感情,云珞珈从来都不会强求。 只有真心对你的人,才是值得接受和付出的。 若是那种不是由心的喜欢,她宁可不要。 阿兰朵有些茫然,“可是很多人会对得不到的人下情人蛊,不止是苗疆人,很多外面的人也会去求情人蛊。” 云珞珈看着阿兰朵,“不是很多人去做就是对的事情,你觉得你的得到了君青宴,他会开心吗?你会开心吗?万一以后你遇到更喜欢的人了,这个情人蛊解开,他该何去何从?” 阿兰朵任性,嚣张跋扈,倒也不是没得救的恶毒。 至少,迄今为止阿兰朵还没有对她下手。 阿兰朵似乎是在考虑云珞珈的话。 过了半晌,她才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才不会变心。” 其实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君青宴,至少是没有喜欢到不择手段,非他不可的地步。 她的视线扫过云珞珈的小腹,轻哼了声,“是我来晚了,让你连阿兄的孩子都有了,要是你没有阿兄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虽然孩子在云珞珈肚子里,却也是君青宴的骨血,所以她不会动。 她阿兄不喜欢她,可对她一直都挺好的。 以往每年都会给她带礼物,送些她喜欢的东西。 所以看在君青宴的面子上,她暂且就不跟这个女人计较了。 她瞥了眼云珞珈,语气不善,“你要是让我阿兄伤心,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她说完,起身跳下了马车,对着暗处喊了一声,“那个黑衣服的鬼,我要走了,跟好了。” 她知道尾八是君青宴派到她身边的。 不过她以为那是君青宴派去保护她的,并不知道是为了监督看管她。 云珞珈看着她傲娇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看来是误把对君青宴亲人般的喜欢当做了爱情。 她倒是没想到阿兰朵自己回头是岸了。 她自己回头更好,省得她费心收拾。 马车出了城,云珞珈才想起忘记把墨鸾带上让秦封见见了。 她这一走快三个月,秦封心里估计都恨死她了。 她两个多月没有过来,庄子里倒是井井有条的。 车队刚在庄子外停下,秦封就急冲冲的带人迎了出来。 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云珞珈,秦封大步跑了过去,往马车里看。 “墨鸾姑娘呢?你没把她带着呀。” 在车里没有看到墨鸾,秦封不满的抱怨着,“你说你这一跑两个多月,生意不管就算了,还把我未来的娘子给带跑了。” “带跑了那么久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回来还没把人给我带来。” “我这累死累活的给你操着心,你要是这么对我,我可就不干了。” “不干了?那我就把墨鸾许配给别人。” 云珞珈拉着江离忧的手走进庄子,让人帮忙把车上的药材搬运到仓库。 秦封愣了一会后,赶紧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姑奶奶,我乱说的,我怎么会不干了呢,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殚精竭力,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也得给您拼命。” “嗯,我信了,去把账房叫过来,让他把账本带着的,这段时间的帐得算一算。” 云珞珈嘴角带笑的往前厅走去。 还不干了,她还真的就不信。 不过秦封对墨鸾倒也是真心的。 墨鸾似乎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等回去探探墨鸾的口风。 若是她对秦封也有意,也该挑个好日子让两人把亲事定下了。 到时候墨鸾想跟秦封来庄子住也行,若是不愿意,在王府给他们分个院子也是可以的。 其实她挺喜欢墨鸾的沉静稳妥的,要是她突然嫁人离开,她估计得不习惯些日子。 身为老板,得清楚的知道员工的需求,及时满足他了的心愿,才能长久的把人留住。 云珞珈跟账房对了两个时辰的帐,秦封让人给她拿来了茶点,让她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云珞珈早上在家吃了才来的,这会儿倒是不不饿。 不过账已经对的差不多了。 在秦封带领的市场部的努力下,供应草药的药铺已经有两百多家了,附近的几个城镇有一多半都从他他们的药庄进购药材。 前两月净赚了十八万两,秦封已经带人把银子存到了京都的满贯钱庄。 银票也在秦封那边收着,秦封转交给云珞珈就好了。 云珞珈吃了些东西,去仓库检查了一番,将药材也翻了一番。 这会天色不算早了,她让秦封拿上那些银票,跟他一起回京都去对账。 账没什么好对的了,她就是给秦封个理由去看墨鸾。 云珞珈今日出门的早,还没有给十一做针灸。 回到王府,云珞珈让秦封先去闲温居,她直接去了十一的住所。 听那边的洒扫婢女说大林子推十一出去溜达了。 她吩咐了人去找大林子和十一,她则坐在了十一的房间等着。 神经系统被感染受损,这种病例她还没有遇到过,略微有些犯愁。 眼前的事情忙完,明日她就该静下心来研究十一的病症和治疗办法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为什么突然要打仗了? 她答应了十一一定会治好他的腿的,绝对不可以让他失望。 趁着十一和大林子还没回来,她用神识进入了空间,寻找看看有没有可以参考的书和有用的药材。 为了能让十一尽快熟悉这里,君青宴这两日都把大林子留在了他身边照顾他。 云珞珈让管家挑的两个人昨日也送来了,由大林子亲自教导如何照顾十一。 他们都知道云珞珈看重十一,还有大林子坐镇,倒是不敢不用心照顾十一。 只是十一暂时还有些排斥别人的靠近,还需要给他一些时间适应。 听到外面轮椅的响动,云珞珈从空间拿出了从庄子打包来的茶点,等着一会拿出来哄十一。大林子推着十一回来,问了声院子里洒扫的下人云珞珈走了没有。 听到下人说云珞珈等在房间,大林子推着十一进去了。 云珞珈起身迎上去,把手里用油纸包包着的茶点递给十一,“尝尝这个,是你以前没吃过的。” “谢谢姐姐。” 十一看到云珞珈就很高兴了,看到她给自己带了吃的,就更高兴了。 十一的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一看就知道大林子用了心在照顾他。 若不是因为大林子是君青宴的亲信,君青宴时常会给他交代任务,其实他才是最适合照顾十一的人。 趁着十一吃糕点空,云珞珈让大林子把人十一抱到了床上,给他针灸。 十一的情况比较严重,云珞珈几乎每天都给他做一次针灸。 起先十一回害羞,现在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反正腿上也没有痛感,他便安心的吃着云珞珈给他的糕点,还不忘记夸赞点心好吃。 云珞珈抬头对着十一笑了下,边给十一针灸,边问大林子,“你家主子给了你几天的假?照顾十一的那两个人怎么样?” 她刚提起那两个人,照顾十一的两人知道十一回来,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看到云珞珈也在时,赶紧给云珞珈行了礼,“见过王妃。” “嗯,起来吧。” 云珞珈抽着空看了眼两人。 两人看起来都很敦厚老实,但是人品这东西,从外表是很难看出来的。 两人又跟大林子打了招呼。 大林子点头,很直白的回答了云珞珈的话,“他们俩还行,就是十一他不太喜欢陌生人触碰。” 他忽然想起还有个问题没回答,补充道:“王爷他没说给我几天的假,只说有事会让人叫我。” 君青宴身边能使唤的人很多,平时虽然习惯了用大林子和小林子,但也不是没有大林子就不行。 之前她去胡虞族,他也是把大林子借给她两个多月。 想来,暂时应该也用不到大林子。 这么一想,云珞珈就放心了许多。 “我只想要大林子哥哥。” 十一听到两人的对话,放下手里的糕点,跟云珞珈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他实在是不喜欢别人碰他。 “好。”云珞珈抬手摸了摸十一的头,语气温柔的哄着他,“那就让大林子哥哥多陪陪你。” 大林子身为摄政王的亲信护卫,身份是府里的管家都比不上的。 让他照顾一段时间十一倒是没问题,但是长期的话,就怕他也不会愿意。 暂时先这样吧,之后的事情再说。 云珞珈给十一做完针灸,大林子上前帮十一把裤子提好,顺手在他腿上盖了毯子。 十一手里的茶点没吃完,给大林子递了两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向云珞珈,“姐姐,我想吃,喝酒那里的鸡,那个大哥哥做的鸡。” 只是可惜了她现在怀孕不能喝酒,不然还真的有些想念李鸣岚的竹青酒了。 云珞珈想了想,确实是可以带十一多出去走走。 十一找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告诉李鸣岚,带他去看看,让李鸣岚也安心。 “这样吧,这几日我有空就带你过去,好不好?” 云珞珈很少会拒绝十一的要求。 既然他想吃,就带着他去吃。 在这边陪着十一说了会话,云珞珈才离开回闲温居。 她早起就没有见到君青宴,君青宴上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府了。 算起来,她一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走到院外时,她问了一嘴守卫君青宴回来没有。 守卫说君青宴早朝后回来吃了早膳,之后离开就没有回来过,他们也不知道是出府了,还是在书房处理公务。 云珞珈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秦封贱嗖的喊着墨鸾姑娘。 她略微迟疑,转头离开,往君青宴的书房方向去了。 君青宴的书房也就在隔壁。 之前云珞珈不太理解为什么不把书房放在寝殿内,君青宴说书房来往人太杂,所以放在了附近。 距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云珞珈就听到了里面的议论声。 “那你们觉得与羌国的战争谁去合适?”这是君青宴的声音。 听到他说与羌国要打仗,云珞珈有些吃惊。 羌国之前见到君青宴,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怂,为什么突然要打仗了? “下官觉得,文将军倒是不错的人选。”这个声音云珞珈没听过,不知道是哪位官员。 “下官也觉得文将军不错,他文韬武略都可以,还有小文将军也不错。”这个声音云珞珈听过,但是不熟。 君青宴沉默了会,“虎啸军左翼将军袁不繁可以带一半虎啸军协助文将军。” 澧朝武将并不少,但是一大半有能力的都在虎啸军中。 袁不繁勇猛无敌,但却有勇无谋,得让青云跟着一起。 君青宴倒是有意亲征,可是丞相带头反对。 而且如今幼帝确实年岁太小,朝政不可长期无人打理。 云珞珈听了一会,没有选择去打扰君青宴,而是转身离开了。 羌国和澧朝到底还是要打仗了。 她从来没有听君青宴提起过要打仗,而且他也从来不主张战争,所以此次战争定然是羌国挑起的。 羌国一直都不安分,但是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着君青宴他们的意思,这次羌国似乎是正面进攻了。 她有些不要理解,也没有任何前兆,怎么会突然发兵挑起战争? 她一路回到闲温居,秦封懒洋洋的靠在假山上嗑着瓜子。 看到云珞珈回来,他吐出嘴里的瓜子皮,撇了撇嘴,“你不是喊我来交账,怎么一回来人就没影了呢?” “银票呢?” 云珞珈心中有事,没有心情与他多说话,直入主题。 看出云珞珈情绪不对,秦封从假山上跳下来,跟在了云珞珈身后,边走边问:“怎么了这是,出去一圈回来咋还心事重重的了?” 云珞珈侧眸看了他一眼,忽的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挣的银子不够多,所以你多多努力。” 她看了眼墨鸾不在,压低声音跟秦封说道:“多帮我挣点银子,我心情好的话就帮你探探墨鸾的口风。” “十几万两还不多?” 秦封很无语的看着云珞珈,“你这个贪得无厌,贪心不足的女人。” “嗯?” 云珞珈眼神一凛,秦封立刻笑呵呵道:“我努力,拼命,我跟墨鸾姑娘的亲事就交给您了。” 他笑着谄媚,转身把旁边茶几上上着锁的钱箱子抱给云珞珈,“姑奶奶,这里都是前段日子挣得银子,您清点一下,我可是一分都没动。” 秦封虽然是杀手出身,但是人品不错,爱财有道,贪污这种事情他不会做。 云珞珈心也大,她倒是不介意手下人稍微捞点油水。 但是过于贪心就不行了。 她说过,她信任秦封。 既然选择了用他,她就不会轻易的怀疑他。 把钱箱子接过来,对着秦封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你跟墨鸾的事,我会替你操着心的,你就安心的给我赚银子就成。” “得嘞,小的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秦封想到能娶到美娇娘,美滋滋的狗腿子对着云珞珈拍着马屁。 为了避免自己会忘记这事,秦封走后,云珞珈就让人把墨鸾叫了过来。 这事不是秦封说了算,也不是她能做主的,还得墨鸾拍板。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胆!谁给…… 她给墨鸾倒了杯水,让她在对面坐下。 墨鸾不知道云珞珈找她什么事情,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小姐,您有事直接与我说便是。” 虽说云珞珈没有个主子的架子,但是又是让她坐下,又是给她倒茶的,很明显的是有事情要说。 云珞珈也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直接问墨鸾,“你觉得秦封那人怎么样?你对他有好感吗?他对你是早有想法的,这个你应该是早就看出来。” 看到墨鸾的脸越来越红,云珞珈心里有了些数,笑着继续说:“他想娶你,但你也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担心你不愿意,所以这才先问问你的意愿。” “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只需要管你自己的内心,你若是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我就直接推拒了,也免得他日后总烦你。” 此时的她觉得自己特别像个保媒拉线的,不过她确实也是在保媒拉线。 墨鸾是她的人,秦封也是她的人。 能成了固然是好事,但若不成也没问题。 况且,她并不觉得婢女就要配侍卫或者身份低一些的人,这个完全看个人选择。 墨鸾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沉默了许久才说话,“秦大哥人是挺好的,可是我还是想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墨鸾这句话云珞珈不是太懂。 这是给秦封发了好人卡,但是不愿意嫁给他? 还是委婉的表达喜欢秦封,但更想忠于她? “你直接与我说,倘若他求亲,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云珞珈问都问了,还是直接问问清楚。 “你若愿意,我便给你准备嫁妆,给他准备房屋,你若是不愿意,我便直接让他死了这条心。” 感情的事情还是有些麻烦的。 倘若不是看秦封对墨鸾这么执着,云珞珈倒也不想管到这个程度。 她的心里还记挂着今日在君青宴书房外听到的事情。 两国战争,又要死不少人了。 墨鸾有些羞涩,但是在云珞珈身边也快一年了,她也明白云珞珈的性格。 她想了想,说道:“若是嫁给秦大哥之后,还能在小姐身边伺候,墨鸾是愿意的。” 墨鸾自幼被卖进丞相府的,是死契,所以只要云珞珈不放她,她这辈子都要在云珞珈身边伺候着。 可她没有家,就算是云珞珈放她离开,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若是云珞珈好心给她指一个好人,她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 她的年纪比云珞珈还大些,确实是该找个人嫁了。 她开始对秦封的印象并不好,后来相处中,她觉得秦封那人并不坏,相反的正经起来还是很好的。 秦封虽然以前的身份见不得人,但是现在跟在云珞珈身边,倒也算是踏实。 得到墨鸾肯定的回答后,云珞珈心里就有数了。 她笑着看着墨鸾,承诺道:“你放心,我会让他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的,城里我会给你们买个宅子,府里也给你们留个住处,你若是不愿意住府里,出去住,或者跟他去庄子住都可以。” 云珞珈想的周到。 她是绝对不会亏待身边人,还有那些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墨鸾站起来跪到了她面前,对着她拜了拜,“多谢小姐。” 云珞珈是个好主子,是她命好遇到了。 若是离开云珞珈身边,她还真的会觉得有些慌,能待在她身边就觉得安心。 云珞珈身上有种能让人安心的神奇特质。 外面的天快晚了,云珞珈扶着墨鸾站起来,“快到晚膳的时间了吧,你去后厨看看晚膳好没好,在泡一壶毛尖,我一会给王爷送过去。” 君青宴在书房待了那么久了,想来应该也很疲乏了,给他泡壶茶过去看看。 说起来,她这个王妃做的实在是不称职,没在自家男人身上花过多少心思。 得亏君青宴也不是个恋爱脑,不然得矫情的抱怨她不爱他。 脑补了一下君青宴恋爱脑抱着她撒娇的样子,云珞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画面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个吓人的画面甩出去。 墨鸾泡好了茶端来,云珞珈要接过去,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我陪着小姐一起去吧,您现在有了身子,得小心些。” 云珞珈笑着把托盘接了过来,“我是怀孕了,又不是不行了,没那么娇气。”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君青宴夜里睡觉抱着她都不敢用力似的,简直把她当成了个易碎的娃娃。 “你跟着青鸢带人收拾一下,我跟王爷一会就回来吃晚饭。” 云珞珈交代了墨鸾一声,端着茶水出去了。 君青宴忙活了这么久,得让他休息一下。 天大的事情,也得吃了饭再继续。 快走到书房的时候,云珞珈听到那边似乎是没有了动静、 看来那些商议事情的大臣已经离开了。 她走到书门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故意夹起了嗓音,“王爷,王妃让我来给您送茶。” “进来。”君青宴的声音低沉清冷,丝毫不像跟她说话那么温和。 云珞珈推门进去,君青宴凝眉盯着手里的奏折,眸光深沉,头都没抬一下,更是没有看云珞珈一眼。 云珞珈见他都没发现是她来了,把茶水放到一边,径直走到了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一个王爷还没叫出来,就见君青宴恼怒的回头,“大胆!谁给……” 君青宴的手都挥出去了,看到身后是云珞珈,吓得他脸色大变,赶紧小心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扶住了她。 “珈儿怎么来了?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多危险。” 君青宴眉头皱着,对云珞珈的胡闹有些无可奈何,还有些后怕。 方才他要是不回头直接动手,把云珞珈给摔了,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没事。” 云珞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双手搂着君青宴的脖子,“我不是看夫君太辛苦了,开个玩笑让夫君放松一下,谁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摄政王的肩碰不得呀。” 君青宴本来确实有些烦躁,听了云珞珈的这番话,他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了。 他抱起云珞珈坐到椅子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不是我的肩碰不得,而是除了珈儿以外的人碰不得。” 身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整个澧朝无人敢碰他的肩。 他平日里又不让其他女子近身,自然是只有云珞珈碰的着了。 云珞珈抬手放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的给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无意间听到你跟大臣们商议与羌国的战争?怎么忽然打仗了?” 她实在是好奇。 本想着晚上睡前问的,但是现在时机刚好,没有必要再等到晚上了。 “偷听朝廷要事可是重罪,王妃可知罪?” 君青宴抓住云珞珈一只手,脸色严肃的看着她。 要不是他拉着云珞珈的手放在了唇边,云珞珈都要被他唬住了。 “我可不是偷听,我正大光明的听。”云珞珈搂住君青宴的脖子,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在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时,她有些心疼的抱了抱他。 掌权有什么好?每天累死累活不讨好。 君青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又追问了一遍,“你还没说澧朝怎么突然跟羌国开战了?” 君青宴没想让云珞珈操心这些事情的。 可她执意问,他也没有瞒着,“羌国突然起兵,以澧朝欺压羌国,不愿与他们和亲还杀了他们的使臣为由讨伐。” “啧,这都半年多前的事情了吧,况且明明是他们刺杀你在先,这不是厚颜无耻嘛!”云珞珈实在忍不住吐槽。 她遇到过厚颜无耻的,但羌国绝对能占第一。 这明明就是实在找不到发兵的理由,生拉硬拽的找了个理由。 “可是他们之前明明是那么怕你,现在怎么会突然发兵?” 更让云珞珈疑惑的是这点。 之前说羌国大将都折在了君青宴的手里。 难不成这半年天降神兵,出现了带兵打仗的厉害人物?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心里不放心,得亲自去看看 君青宴也很疑惑,“我暂且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会突然发兵,但是这场仗是避免不了的了。” 好在澧朝武将众多,有带兵才能的也不少。 他虽有带兵之才,却从来不会自负。 这些年他确实战无不胜,可也不会不把羌国当回事。 羌国的骑兵比起澧朝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君青宴对羌国的作战套路了如指掌,倘若他亲征的话,打胜仗的几率会高很多。 可如今所有大臣都反对他亲征。 朝中现在他是唯一能掌权的人,大臣们担心万一他在战场上出问题,澧朝就废了。 他自己其实也有些不放心把云珞珈留在京都。 “好了,无论有多少事情要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让人准备了晚膳,先去吃了晚膳再处理公务。” 云珞珈从君青宴的腿上下去,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起身,“走吧,先回去吃晚饭,天都要黑了,一会让人把没处理完的公文拿到寝殿处理,我陪着你一起。” “好。”君青宴站起来,跟着云珞珈离开书房,吩咐小林子把没处理完的奏折和公文拿到寝殿去。 他平日里也没多少时间陪着云珞珈,晚上有时担心光亮打扰她睡觉,都是在书房忙完了回去。 他也想在寝殿处理公文,累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他家小姑娘熟睡的脸放松一下。 吃了晚膳,君青宴还是腾出了些时间陪着云珞珈在府中散散步。 这个季节的风景正好,花园中花团锦簇,鲜花争奇斗艳,看着艳丽多彩的鲜花,整个人心情都会好很多。 云珞珈与君青宴闲聊,说起了十一想去吃李鸣岚炖的鸡。 明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带他去李鸣岚那里溜达溜达。 君青宴略微沉吟了下,眉头深锁,“我明日要会见几位重臣,还要单独召见文将军,怕是没空陪你,你出门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近来因为羌国突然发起战争的事情,他略有些忙。 云珞珈要出府,他从来都不会阻拦,但是一定会确保她的安全。 云珞珈笑了笑,“放心吧,我就是出趟城,身边那么多你安排的高手,还能有什么危险。” 说起危险,云珞珈脑海中君玄翊的脸一闪而过。 君玄翊受伤跳江,君青宴让人打捞了很久也没找到。 他受了伤,而且春寒江水异常冰冷,他活着的几率很小。 可是很小不代表没有可能。 君青宴积压的事情太多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处理君玄翊的身后事。 不管他死没死,丧仪一办,皇家便再无二皇子这个人了。 她想着,便忍不住问君青宴,“你后来可有让人继续打捞寻找君玄翊的下落?” 找不到这个人,总归是会让人觉得心里不安的。 “沿江寻找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君青宴握了握云珞珈的手,凝眉轻叹一声,“新皇登基不久,不适宜办丧仪,等百日之后再宣布他薨逝,将丧仪办了。” 云珞珈所想的也是君青宴所想。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找到人心里便不会安稳。 但无论他是生是死,再也不会给他机会回到京都来了。 君青宴本想给君玄翊分个封地,让他去封地安稳度日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他跟云珞珈大婚前夕,把云珞珈绑了。 云珞珈是君青宴的珍宝,亦是他的逆鳞,自是把君玄翊绑架云珞珈的这笔账记下了。 两人一路闲逛消食一边聊天,管家忽然小跑着过来,身后还带了个宫人。 “王爷,宫里来人传话,说陛下他高烧不退,现在烧的有些……有些……” 关于皇帝的,管家不敢多说。 紧跟在他身后的宫人赶紧跪下了,“摄政王,陛下他下朝不久后就发烧了,御医看了,也开了药,可是喂不进去,陛下现在都烧迷糊了。” 听到宫人的话,君青宴眉头蹙起,问道:“御医如何说?” “说是感染风寒。”宫人急忙回答。 君青宴正准备跟云珞珈说一声先把她送回闲温居,他得进宫去一趟,云珞珈率先开口了,“我与王爷一同入宫看看,我有办法让陛下把药吃了。” 她空间有退烧的药丸,研磨成粉,兑一点水,一勺子给他灌下去就好了。 小家伙前两日来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间就放发高烧了? 她心里不放心,得亲自去看看。 小皇帝登基以后,为了让他独立,方便教导,便不再允许他跟他的生母慈安太后住。 云珞珈和君青宴赶到小皇帝寝殿时,小皇帝的生母慈安太后坐在龙床边急的只抹眼泪。 这是云珞珈第一次见到小皇帝的母亲。 太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长相很美,哪怕没有刻意,举手投足间也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妩媚感觉。 听闻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是南方哪个官员养的瘦马,特意进献给废帝的。 因为长得很美,所以入了废帝的眼,而且还生下了五皇子。 这女人出身兴许不好,但是命却像是开了挂一样的好。 本来只想安稳度日,没想到却被推上了太后的位置,一跃成为了澧朝最尊贵的女人。 慈安见君青宴来了,赶紧起身,擦干眼泪,“摄政王,哀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让人去请你。” 云珞珈将打量慈安的视线收回来,走到病床边,抓过小皇帝的手,给他把了个脉。 “皇嫂莫急,珈儿医术高明,陛下自不会有事。” 君青宴淡声安慰了一声慈安太后,走到龙床边,低头看着云珞珈给小皇帝把脉。 云珞珈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重新又把了一次脉。 小皇帝的脉象很奇怪。 表面确实是感染了风寒的症状,可是仔细分辨,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若是不细细探究的话,只会觉得他是感染了风寒。 “怎么了?可有不对?”君青宴看出云珞珈的神情不对。 云珞珈眉头皱了起来,“是有些不对,很像是风寒,但又不完全是风寒,似乎……” 云珞珈略微沉吟了会,还是说了,“似乎是一种会引发与风寒症状相同的毒。” 听到小皇帝是被人下了毒,慈安太后身体陡然一颤,急忙走上前问云珞珈,“我的轩儿无事吧?怎么会有人敢给陛下下毒呢。” 这得亏了云珞珈过来,那群御医就是废物,连毒药和风寒都分不请。 “陛下暂时没事。”云珞珈出生安慰了太后。 她虽然不喜欢哭唧唧的女人,但是梨花带雨的美人,她到没有那么烦。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扫了眼殿内的人。 他冷厉的眼神从殿中宫女太监,还有那几个御医身上扫过,让他们瞬间都慌了。 几个御医都没等君青宴说话,就赶紧跪了下去。 误判了皇帝的症状,摄政王一怒就能要了他们的脑袋。 因为小皇帝的脉象和症状与风寒无异,他们又根本想不到有人敢对小皇帝下毒,这才疏忽大意了。 可是这大意不要紧,小皇帝要是出了事,他们的脑袋搬家都是轻的,怕是还会连累家里人。 御医们这一跪,宫女太监瞬间也跟着跪了一地。 君青宴扫了一眼众人后,视线锁定小福禄,问道:“陛下下朝之后去了哪里?可有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小福禄跪下回话,“回摄政王,陛下他今日只吃了御膳房准备的膳食,而且都有专人试毒的。” 皇帝每餐的饭菜,都会有专门的试毒太监先尝一遍。 第三百二十四章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君青宴面上没有动怒,冷冷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群御医,下令道:“御医医术不精,疏忽大意,杖责三十,革职永不录用。” 这些御医到底有什么用,每次都要他的王妃操心。 几个御医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君青宴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他们这会连情都不,态度恭敬的谢了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面上君青宴不算是澧朝君王,可谁都知道他是这澧朝天下的掌权人。 把不负责任的御医处置了,君青宴转头望向正在脱小皇帝衣服的云珞珈问:“珈儿可能解陛下的毒?” “可以,只是要费些时间,你们都别在这里耗着了。” 云珞珈给人治病的时候,不是太喜欢被别人盯着看。 以前尤为在意些,现在倒是好多了。 君青宴让伺候的人都去外殿候着,看向了旁边满脸急切的慈安太后,“太后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陛下身体好些了本王会让人去通知太后的。” 慈安对君青宴似乎有些敬畏。 她不放心的看着床上的小皇帝,语气轻柔的问:“哀家想在这等着,若是不行就去外殿,可以吗?” 云珞珈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也理解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她看了眼君青宴,说道:“无事,让太后在这吧,兴许陛下醒了好要找她。” 君青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与云珞珈打了声招呼,从殿内出去,吩咐人去查小皇帝中毒事件了。 云珞珈在小皇帝小小的胸膛扎了十几根针,看的太后心疼不已,在旁边咬着自己的手指,却依旧忍不住焦躁。 云珞珈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护心丸和一粒解毒丸,喊人倒了温水过来。 她扶着小皇帝靠在她的胸口,捏着他的下颚掰开他的嘴,强行让他把药丸吞了下去。 这个毒是慢性毒药,不是一两日能体现出来的,所以说小皇帝服用了不少日子。 今日发烧似是真的是感染了风寒,但也让她发现了毒药的存在。 刚才她以为是毒药引起的风寒症状,诊断也是有误的。 云珞珈在君青宴处置了御医时,又给小皇帝诊了许久的脉,才确定这个情况的。 君青宴处罚御医的行为并没不对。 确实是御医疏忽大意,倘若不是疏忽大意,也算的上是医术不精。 这样的御医,没有必要留在御医院了。 云珞珈取下他胸膛的银针后,小皇帝逐渐有了些反应。 他先是难受的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睛因为发烧有些发红。 他在殿中巡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慈安太后身上,对着她伸出了手,“母后,抱抱轩儿。” 慈安见小皇帝醒了,赶紧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赶紧上前抱住了小皇帝。 “我的轩儿,你终于是醒了,吓死我了。” 慈安紧紧的抱着小皇帝,很是担忧的询问:“轩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后,你小皇婶在,她会帮你看看的。” 小皇帝咳嗽了两声,吓得慈安赶紧放开了他,着急询问:“怎么了?怎么还咳嗽了?” 小皇帝小脸红扑扑的,发着烧,还笑着烘慈安,“那不是因为母后抱的太紧了,勒的儿臣都要喘不过气了。” 云珞珈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面,笑着打断,“我只是给陛下暂时解了毒性,还没给陛下退烧。” 她又从药箱拿出瓷瓶取了一颗药出来,弯腰递给小皇帝,“呐,陛下吃了这颗药,很快就能退烧了。” 小皇帝年纪虽小,倒是也不娇气,拿起她掌心的药就塞到了嘴里。 慈安赶紧端了水过来给他喝了一口。 云珞珈看着小皇帝把药吃了,跟慈安说道:“陛下中的是慢性毒药,解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了的,这些日子我会每天过来给陛下清余毒。”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皇帝的。 今日第一次见年轻的太后,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错。 这母子俩看着都很无害,云珞珈倒也介意跟他们多接触一下。 “麻烦摄政王妃了。”慈安很客气,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后而觉得高高在上。 “陛下能康复就好。” 云珞珈倒是没有跟慈安过多的客气,转身去收拾药箱,喊人取了笔墨,给皇帝开药方。 小皇帝需要的药她这里没有成药丸,所以还需要辛苦小皇帝喝点苦药汤。 君青宴从外面进来,看到小皇帝已经醒了,走到云珞珈身边询问了一下情况。 云珞珈如实跟君青宴说了小皇帝的情况,并且给出建议,“陛下中的是慢性药,慢性毒药需要能够有机会每日都接触陛下的膳食,从这些人中入手比较好查一些。” “好。”君青宴回应了一声云珞珈,转身过去查看小皇帝的情况。 小皇帝虽然烧还没有退,但是人已经完全清醒了,看着也有些精神了。 这会的夜已经深了,君青宴安抚了几句慈安,便准备先带着云珞珈回府去。 慈安开口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摄政王和王妃倒不如宿在宫中吧。”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也不是很近,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的小腹,点头应下了,“好,本王与王妃今夜就宿在宫中了。” 云珞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君青宴的决定。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去了他近来在宫中的住所。 前段时间,云珞珈不在京都,君青宴经常在宫里忙到半夜,便在宫里辟了一处住所。 今夜月色如水,温柔的月光铺满整个天地。 云珞珈借着月色看皇宫,感慨了句,“这墙真高,像极了永远无法翻越的牢笼。” 她从来不觉得生在皇家好,但是这个时代权力就是一切。 有句话这么说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生在皇家的人,天生就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自幼就没有了自由。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到了住处,云珞珈才觉得这处有些熟悉。 这里似乎是她跟君青宴初遇的房间. 那会的君青宴轮椅在这附近坏了,他便在这房间休息,等着去修轮椅的大林子回来。 没想到,刚迷迷糊糊似乎要睡着,遇到了推门进来就往他身上扑的疯子女人。 君青宴当时是真的气急了,后来为什么不生气了,他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看到熟悉的房间,云珞珈忍不住打趣他,“你怎么选了这个地方住,不会是怀念被我强了那次吧?” 她故作恍然,坏笑的靠近君青宴,“哦,原来你喜欢被强制爱,怪不得当时……” 第三百二十五章 啧啧啧,真的太娇气了 君青宴捂住云珞珈的嘴,阻止了她再说下去,那许久没红的耳根子也红了个透。 云珞珈拉开君青宴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继续逗他,“哦,你这是害羞了?我们这都成亲多日了,也睡了不少次了,你怎么还……” 君青宴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忽然抵住了她的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小姑娘是不知道他最近忍得有多辛苦,还敢这样撩拨他。 不过君青宴今日依旧没有碰云珞珈。 他亲吻了一会云珞珈,唤人准备洗漱用的水,跟云珞珈在水房洗漱了一番就躺下了。 今日的天实在是不早了,他不忍心让云珞珈劳累。 云珞珈枕着他的手臂,好奇的问君青宴,“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给小皇帝下毒?” 闻言,君青宴沉默了许久,才蹙着眉回道:“很难说,我暂时也没有怀疑的人。” 小皇帝在的登基之前,慈安的位份并不高。 虽说也有废帝的几分宠爱,但是慈安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极少树敌。 就算真的无意树敌,那人想对这对母子下手,应该是在小皇帝还没登基之前。 但是这毒是在小皇帝登基之后下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奔着这个皇位来的。 既然是奔着皇位来的,范围就缩小了额很多。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投毒之人,之后再撬开他的嘴,找到幕后之人。 君青宴心里分析了一番,把云珞珈搂进怀中,低声哄着她,“天不早了,珈儿明日不是还要带十一去李鸣岚那里吃鸡,早些睡吧。”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要交给君青宴去查,云珞珈也没有多想,往君青宴怀里靠了靠,跟他说了声晚安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翌日,君青宴很早的更衣去上了朝。 他起床时,云珞珈醒了一瞬。 君青宴刚准备出去让人伺候更衣,看到云珞珈醒了,走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温声说道:“珈儿再睡会,睡醒了直接去陛下寝殿,他今日不舒服不用去上朝。等我下朝了过去接珈儿回府。” “好。”云珞珈点了点头,在他温柔的注视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是还没有睡够。 小皇帝今日的状态气色都好多了,只是不太愿意喝苦哈哈的汤药。 云珞珈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皱着眉跟慈安抗议,“母后,这药太苦了,儿臣真的喝不下去。” 云珞珈跟小皇帝接触过,大概知道他的性子,有点傲娇,还有点要强。 看着慈安拿小皇帝没办法,云珞珈笑着走过去,故意阴阳怪气道:“哎呦,原来我们的小陛下怕苦呀,人家都说男子汉不怕苦的,陛下怎么还怕喝药呢,啧啧啧,真的太娇气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小皇帝脸色果然变了。 他仰着头看像云珞珈,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能气鼓鼓的把药端过来,一口气给干了。 看起来勇,喝完了那碗药后,小皇帝苦成了一个表情包。 慈安赶紧的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 小皇帝吃了蜜饯后,终于缓过来了。 他仰头看向云珞珈,轻哼了声,“谁说朕怕苦了,朕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苦。” 云珞珈被他傲娇的小模样的逗乐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稍微激一下就上套了。 她笑着弯腰,轻轻捏了下小皇帝的小肉脸,“那陛下可真是厉害,我就没有陛下厉害,我喝不了一点苦的。” 听到云珞珈说他厉害,小皇帝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他们说朕是真龙天子,天子是无所不能的。” 云珞珈听到小皇帝的话,在心里感慨了句,“都是哪些人在给小皇帝洗脑,看这小小年纪的就开始信这些了。” 昨天扎针是为了刺激小皇帝尽快清醒,今日就不用针灸了。 云珞珈只是给小皇帝把了个脉,把调配好的药丸让他服下。 清毒丸这玩意做起来很复杂,还好她空间很多。 喂小皇帝服了药,云珞珈无事了。 她与慈安不熟悉,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好在小皇帝话多,能很活跃一下气氛。 云珞珈跟小皇帝斗了一会嘴,小皇帝觉得有些累躺下休息了。 为了不打扰小皇帝休息,慈安跟云珞珈去了外殿。 到了外殿刚坐下,慈安突然从头上拔下了一个镶嵌粉色珍珠的的发簪,拉过云珞珈的手,把簪子放到了她手里。 “多谢你救了我的轩儿,这是三王进贡的粉珠镶嵌的,也就这一颗。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东西,但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救陛下是我所愿,太后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云珞珈倒是没有拂了慈安的好意,笑着收下了她放在掌心的簪子。 被云珞珈叫太后娘娘,慈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不喜欢别人叫我太后,也不习惯自称哀家。” 可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得守这宫里的规矩。 云珞珈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太后会跟她闲聊。 她笑着回道:“太后确实年轻,不习惯也是正常的,等再过些日子,便会习以为常了。” 慈安笑着点头,“也是,不过我们俩是同辈,你倒也不用矩着礼数,平日我在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你无事可常来宫里与我说说话。 “说真的,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眼缘,越看越觉得好看,越是喜欢亲近。” 她的话让云珞珈稍愣了一下。 她是没想到这个太后这么爱聊天。 但是转念一想,太后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现代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呢。 这个年纪就要被困死在这宫中了,说起来也挺惨的。 不过换个角度,二十出头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儿子是皇帝,里还不到娶媳妇的年纪,老公不在,没人敢管她,有钱有颜有时间,实在是幸福的很。 除了不能出宫,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云珞珈收回发散的思绪,对着慈安笑了笑,“好,我若是无事便来,到时候太后别嫌我烦就好了。” 慈安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没有宫女在附近后,靠近云珞珈一些,压低声音,“我闺名,婉儿,不过已经许多年没人这么唤过我了,若是无人在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唤我闺名。” “好,婉儿。” 云珞珈也不是个守规矩的,倒也没觉得婉儿这样算不守规矩。 云珞珈的一声婉儿,瞬间让先喜笑颜开。 她忽然又放下嘴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想让轩儿做皇帝的,可是他不做皇帝,我们的日子太难了。但是现在他做了皇帝,有人要害他,我真的是有些怕了。” 婉儿虽长相妩媚,但是说话却都是温软的语气。 那南方专有的温柔婉转的语气,加上她这美艳妩媚的长相,任哪个男人都会被迷住。 可都这么硬的外在条件了,身为后妃她还是过得不好,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机。 若不是命好生了个儿子,又命好轮到她儿子当皇帝,她估计在后宫也活不长了。 “别怕,摄政王会查到害陛下的人的。”云珞珈安慰着婉儿,眼底满是坚定。 她相信君青宴,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 听到云珞珈说起君青宴,刚婉儿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我觉得摄政王很严肃很吓人,我很怕他的,他不让我跟轩儿住一起,我也不敢反驳。” 婉儿确实是个胆子不大的。 尤其是君青宴公事公办的时候,脸上极少会露出笑意。 他这么多年战场厮杀,身上早已沾染了些杀伐的凌厉气息,平常武将看着都有些怕,何况是婉儿这个弱女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有个头戴帷帽的男人身影很熟悉 云珞珈一直都知道自己眼里的君青宴跟别人眼里的不一样。 不过太后都觉得他可怕,倒是云珞珈没有想到的。 “他其实没那么可怕。”云珞珈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力度。 “我知道,他对你不一样,说话都小声,像是会吓到你似的。” 婉儿掩唇一笑,那双眼睛如盛开的鲜花,美艳动人。 这样的美人看着真的是养眼,云珞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殿外传来了宫人给君青宴行礼的声音,云珞珈收回视线,对着婉儿说道:“下朝了,我今日还有些事情,就先跟摄政王回去了。” 婉儿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有刚才放松了。 她看着云珞珈点了点头,“好,明日见。” 君青宴进来,本想去看看小皇帝,云珞珈告诉他小皇帝吃了药睡着了,他便没有多留,牵着云珞珈的手带着她回府去了。 云珞珈答应了十一今日带他去李鸣岚那吃鸡的。 她回到府里吃了点早饭,就去给十一做了针灸。 趁着给十一做针灸的空,让人抓了几只府里的鸡一会带着。 每次去都吃李鸣岚的鸡,云珞珈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趁着她还记得,给他带几只过去。 这样的话,以后十一想吃鸡的时候,她还好意思再去。 君青宴近来的是事情很多,没有时间陪云珞珈出门。 但在她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喝酒,时刻谨记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切不可贪杯。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把她当小孩了,十分无奈的笑着说:“知道啦,我们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这会像个话痨。” 君青宴做事本身就细致,尤其是在她身上,简直恨不得精细再精细。 云珞珈知道那是在因为在乎她,所以她嘴上吐槽,心里却很暖。 这个季节,李鸣岚这里的风景更加的美了。 没有了秋日火红的枫叶,却多了春风穿过竹林的清香,还有满山翠绿的景色,汩汩流水的声音。 这个酒肆根本就是个世外桃源吧。 云珞珈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可是被身份和不可抗力因素束缚,她注定是很难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他云珞珈推着十一进酒肆时,李鸣岚正在往酒坛子里装酒。 听到有人来了,他赶忙迎了出去。 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十一时,他倏然蹙起了眉,而后又舒展开来。 找到了就好,至少还活着。 云珞珈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错愕,没有过多的解释,转身指了指后面大林子手里提着的鸡,笑着跟李鸣岚说道:“我家小十一想吃李大哥炖的鸡了,我特意多带了几只。” 以前十一过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霍霍他养的鸡,现在却只能看着了。 李鸣岚眼底有些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笑着应了声,“好嘞,别的没有,鸡和酒管够。” 说干就干,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对着十一笑的温和,“稍微等会,哥这就去给你炖鸡吃。” “谢谢李大哥。”十一跟李鸣岚道了谢。 “跟李大哥客气什么。”李鸣岚接过大林子手里的鸡,顺带拉着他去帮忙了。 以前闲不住的十一,现在被迫安静下来,连带着性格都沉静了许多。 云珞珈推着十一在桌子前坐下,十一眼巴巴瞅着柜台方向的酒坛子,问云珞珈,“姐姐,我想喝点酒。” 他惦记着李鸣岚酿的竹青酒,刚才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酒香。 云珞珈看了眼十一,那双希冀的眼睛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好,但是只能尝尝味道。” 云珞珈还是不忍心拒绝他,去给他打了一点过来。 十一尝了一口后,眼睛瞬间亮了,“好喝,姐姐也尝尝。” 云珞珈的馋虫被十一勾了起来,不过她时刻谨记孕妇不能喝酒。 她跟十一耐心的解释了下,“姐姐怀着孩子,喝不了酒,等以后姐姐再尝。” 十一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眼底的光变的柔和,点头,“好。” 云珞珈的视线在他脸上定格了许久。 找回十一已经一个多月了,最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又从从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模样,变成了个肤色光滑,面色红润的模样了。 想要养回他身上的肉还需要一些日子,但是这样的十一也很好看了。 等他的腿康复了,就又是个翩翩美少年了。 云珞珈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盖在毯子下的腿上。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办法治疗他的腿。 要是在现代的话,还能跟爷爷探讨一下。 可现在就她一个人,她实在是有些惆怅。 忽然,她想到了药王神医。 那老头似乎有很多奇招,不行把他接来给十一看看,顺便跟他探讨一下。 之前怎么没想到找药王呢? 是她自己一个人应对事情习惯了,所以一时间忘记自己还有药王谷这个“娘家”了。 说干就干,回去就给药王谷送信。 “鸡来喽。” 李鸣岚端着一大盆鸡从外面走进来,把手里的筷子给十一,“快尝尝李大哥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他把肉好的都挑给了十一,十一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对着李鸣岚连连点头,“好吃。” 云珞珈看着此时被团宠的十一,嘴角忍不住上翘。 幸好她把十一找回来了。 不然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了,也定然活的很辛苦。 自从看到十一在密室暗牢的模样,云珞珈就能懂梦里的他为什么会那么大的怨气了。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袖笼里的玉佩。 感觉玉佩似乎温度有些高,她疑惑的拿出来看了一眼。 温度确实不像是她体温暖出来的温度,但也没有上次的那么高。 她对着阳光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个错开的凤尾,似乎就快要归位了。 这应该是内部藏了什么机关吧,多长时间转一圈那种。 她在想,会不会那个凤尾归位后,空间就能升级了? 不过现在也就只能猜测,想要知道还得慢慢等它归位。 见几人都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看,她笑着随口说了句,“王爷给的定情信物。” 这件事大林子可是很清楚的。 云珞珈觉得自己多余解释,但是解释一下倒也没事,还能解了他们心里的疑惑。 十一在李鸣岚这很放松。 云珞珈吃饱喝足不想动,就让大林子推着十一出去转转,看看户外风景。 李鸣岚边收拾桌子,边跟云珞珈聊天,“那块玉佩是王爷的珍宝,他以前从不让人触碰的,没想到竟直接赠与了王妃。” “他说是他母亲的东西。”云珞珈随口接了一句话。 “这我就不清楚了,自己的以前温然想碰一下,王爷都不让碰的。” 李鸣岚每次想起温然,脸色都会变得柔和,眼底神色也会变得温柔。 李鸣岚也才二十多岁,却要守着跟温然的那点记忆活到老。 云珞珈尊重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 跟李鸣岚闲聊了会,让他给装些酒带回去,等着大林子和十一回来,他们便返程了。 云珞珈路上无聊,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忽然有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她往后张望了一眼,却因为被马车挡住了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马蹄声越来越近,云珞珈的好奇心突然没那么重了。 就在她松开撩着帘子的手时,那群骑着马的人从马车旁边疾驰而过。 帘子未完全被放下,却也只有一个小缝隙。 她从缝隙里看到了马背上有个头戴帷帽的男人身影很熟悉。 她急忙重新掀开车窗帘子,可是那些人早已经远离了视线,她也没能再看到那个身影。 在脑海里复盘了几遍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觉得像,但又不是太像。 就因为这一眼,她一路上都没能安心的睡一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它会带来你的命定之人? 那些人骑马很快,她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尾六。”云珞珈大声喊了声。 尾六从马车底部翻身上了,抱拳,“王妃何事?” “你的轻功能跟上疾驰的马吗?”云珞珈之前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有些好奇。 尾六回答:“短距离是可以拉近的,长久体力便跟不上了。” 云珞珈已经听不到刚才马队的声音了,可见他们已经走远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云珞珈若有所思的让尾六退下了。 只是一眼,也不能确定就是她想的那个人。 那样角度很容易看错的。 云珞珈心里这么想着,倒也算是宽慰了些。 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了,云珞珈累的先回去睡了一会。 晚饭还是被君青宴叫醒的。 吃饭时,她与君青宴说起了今日那一眼看到的熟悉的背影。 “夫君,我今日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一个人的背影很像君玄翊。” 云珞珈放下筷子,又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很像,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那人似乎还带着帷帽,更加让人怀疑了。” 若是一般人,谁赶路会戴着碍事的帷帽? 闻言,君青宴蹙起了眉,“他是进城的?” “看方向像是从城里出去。” 云珞珈是回城,但那些人是跟她反方向,很明显的是离开。 只是那边有岔路口,不知道是不是从京都离开的? “但是我只是一打眼,都不确定看没看清楚。”云珞珈补充了一句。 她越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脑海里的画面也越来越模糊,所以有些不敢确认。 而且只是一个背影,这个世上背影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说就是他。 “无论是不是,我让人查查便知道了。”君青宴放下筷子,对着外面叫了声,“来人,去把小林子给本王叫来。” 外面的守卫应了一声后,君青宴拿起筷子给云珞珈夹了一块肉,“珈儿再吃些,这个事情我让人查查就知道了,珈儿莫操心了。” 云珞珈差不多吃饱了,但还是把君青宴夹的肉吃了。 她询问了一下给皇帝下药的的人找到了没有。 君青宴眉头蹙起,“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在抓捕前,那人服毒自尽了,是个御膳房的御厨。” 而且当小林子派人找到他家里人的时候,发现他家里人全部都被灭口了,一家老小八口人无一幸免。 他正让人严查这个事情。 谋害太子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御厨一家确实是该死,但是这幕后之人也不能轻易的放过。 不早些查出来,必然会是个大的祸患。 “能把手伸进皇宫的,必然是宫里人,顺着那个御厨的线索查下去,应该是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云珞珈顺着君青宴话分析了一下。 “对,珈儿说的没有错,我已经让人在查了,轩儿的身体还要麻烦珈儿。”君青宴觉得云珞珈的思路一直很清晰,跟他想的一样。 他还想再给云珞珈夹菜,云珞珈摇了摇头,“我吃饱了。” 小林子从外面走进来,给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个礼,“王爷找属下可是有事要吩咐?” 他刚开始看云珞珈不爽,现在已经觉得除了云珞珈无人配得上他们家王爷了,所以对云珞珈也逐渐尊重了起来。 君青宴让他去查从京都城郊那条路往临城去了那队人中,那个带帷帽的男人是不是君玄翊。 小林子领命,转身离开。 云珞珈看着小林子离开的背影,笑着说了句,“这小子脾气暴躁,但是办起正经事倒还挺像样的。” “他也就是脾气爆点,做事还是稳妥的。”君青宴笑着应了声。 云珞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这又要查小皇帝中毒的事情,又要查君玄翊的下落,要不要让大林子回来,十一那边我再安排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十一住我们的院子里,我看着他们照顾着。” 云珞珈看君青宴还是使唤大小林子比较顺手,便想着要不要让大林子先回来。 君青宴笑着拉起她的手,“我身边能用的人很多,而且是大林子自己要去照顾十一的,你就放宽心让他在那照顾十一。” 大林子确实是比其他人好用,但是君青宴知道,大林子照顾十一云珞珈会放心很多,而且他身边也不是非大林子不可。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那块玉佩突然掉了出来,云珞珈忽然想起最近玉佩发热的时候。 君青宴把玉佩捡起来递给云珞珈,满眼笑意的问道:“珈儿就这般喜欢这个玉佩,我见你时常带在身上,但却不见你佩戴,可是觉得不方便,不若我让人编个绳子戴在脖子上?” “倒是可以的。” 云珞珈每天揣着总担心会丢了,要是戴在了脖子上,丢的几率就小了很多。 云珞珈骄拿着玉佩靠近君青宴,染让他看着,“夫君,你看,纹路是不是又变化了?还有,这段时间我发现它有时候温度会变高,它是你的东西,你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眼,确实也发现了变化,可是此时玉佩的温度是正常的。 君青宴看着玉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母亲跟我说过,这块玉佩会带来我的命定之人,它不是把你带来我身边了。” 君青宴一直觉得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跟云珞珈第一次见面,确实就有这块玉佩的参与了。 君青宴只觉得云珞珈喜欢这块玉佩是因为喜欢,并没有想到她会是因为这块玉佩从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 “它会带来你的命定之人?” 云珞珈有些吃惊的看着君青宴,“所以你知道我是这块玉佩带来的?也因为觉得我是你的命定之人,才会想要娶我的?” 她以为君青宴说的那个带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云珞珈只是在分析他的话,并不是在质问他。 君青宴被她问的有些懵了,耐心跟她解释,“我们不是因为玉佩的关系交集才变得多了起来,走到一起算是有它的功劳吧。至于我娶你,自然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你。” 听到君青宴的解释,云珞珈才明白,两人这会就是在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谁说的什么。 这个情况,他们竟然还能聊到现在,也是很厉害了。 想到这里,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拿过君青宴手里的玉佩,对着他笑着说道:“没准我还真的是这块玉佩带来给你的呢?” 她感觉话都说到这里了,兴许是个跟君青宴坦白的好时机。 可是奈何君青宴没有听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温柔的把她抱进怀里,笑着说道:“它算是我们的媒人,定情信物。” 云珞珈琢磨着怎么开口。 直接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君青宴估计会很难接受。 但这个事情不是太好铺垫。 斟酌了许久,她才找到铺垫的话,问君青宴,“你觉得这个世上有借尸还魂这一说吗?” 魂穿最像借尸还魂,这么说应该是没错。 虽然她是千年之后的灵魂,但也算是个灵魂体。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觉得兴许很快答案就能浮现了 不过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全是魂穿,她似乎是在这里生活过,很多东西她都会有种熟悉感。 这个世界跟她绝对是有某种联系。 或许她真的是君青宴的命定之人。 她的穿越是冥冥之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有些荒谬。” 君青宴前一句让云珞珈觉得他是不信的,但是后面他又说:“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荒谬,但也并非是绝对的没有。” “怎么说话还大喘气。” 云珞珈笑了声,然后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君青宴,“夫君看我像不像借尸还魂的人?” 丞相之女刚找回来时痴傻,这件事整个京都城都知道。 大家宁愿相信她之前是装傻,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是因为他们都觉得那个事情荒谬。 药王谷的人还找人给她看过,说什么少了几魂几魄的,见她正常了,也找不到别的原因,只能感叹一句真神奇。 君青宴向来谨慎,云珞珈不相信君青宴没有查过她的底细。 君青宴笑着看她一眼,“确实像,那日后我让人去药王谷查探了,周围百姓和药王谷中的人都确定你之前一直痴傻,要说是装的,孩童时期就知道装了,那心思实在是有些可怖了。” “而且,药王谷的人对你都很好,你没有装的理由,所以那时候我也有过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不过,后来发现相府的人并没有发现你有异常,哪怕再像的两个人,也会有细微的差别,不可能无人察觉异常的,便只能想着你是突然恢复了神志。” 他那时候觉得云珞珈身上很多秘密,但是后来的接触中慢慢爱上了她,就没有再想那么多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云珞珈索性就直接跟君青宴说了,“夫君,我若是说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某一天忽然被这块玉佩带到了这个世界,带进了这个身体中,夫君相信吗?” 云珞珈想起君青宴母亲说的那句,这块玉佩会带来君青宴的有缘人。 她觉得君青宴的母亲这句话不是字面意思,应该是别有深意的。 君青宴的母亲兴许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许需要见一见,还能解答一下她心里的那些疑惑。 但是之前君青宴说这块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后来好似又听说她还在世,她都没能确定她的婆婆到底还活着没活着。 君青宴沉默了良久,才接了一句话,“那珈儿是来自哪里?” 他似乎是信了,但是却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复杂。 “千年以后的时代,但是应该是这个时空的。”云珞珈之所以加上后面一句,是因为她觉得兴许还有平行时空的存在。 而她穿越过来的这里,跟她那里似乎是有链接的。 但是云珞珈所学的历史中,似乎没有提起过君青宴这个人物,澧朝似乎也并没有过多的笔墨。 历史上说,似乎是因为后世的一场大火,烧毁了澧朝使官所有的记载。 这也就是云珞珈为什么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的原因。 “千年后?”君青宴没有那个概念。 历史上没有几个朝代能永存,盛极必衰,朝代更迭是正常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问千年后澧朝还存在吗? “嗯,对。” 云珞珈点头,将自己穿越过来的经过,还有她会穿云枪法的原因,全部都跟君青宴说了。 不过玉佩带空间的事情她倒是还没有说。 听完云珞珈的话,君青宴许久才有反应,“所以说,真的是这块玉佩把你带到了我身边,而且我还有可能是你的祖宗?” “额……” 云珞珈以前也这么想过,但是自己睡了自己祖宗,自己嫁给自己祖宗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解释了句,“似乎不是,云氏族谱上最早一代祖宗她姓云,还是个女子。” “那就是说你是你自己的祖宗。”君青宴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云珞珈实在是无力解释,“不是,族谱上不是我的名字。” 她自己还没有绕出来,又被君青宴给绕进去了。 这个事情不是还没找到答案嘛! 不过她觉得兴许很快答案就能浮现了。 最快的方法,还是要见一见君青宴那个死活未知的母亲。 “你娘还在世吧?”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道:“之前你说这块玉佩是你娘的遗物,只是因为要对外称你娘已经过世了吧?” 她感觉君青宴的母亲并没有死,声称过世了,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有心人去查她的身份。 “确实在世。” 君青宴跟云珞珈提过不少次母亲,却没有明确的说过她还活着。 不过云珞珈这么聪明,能猜出来他母亲还活着,他也没有觉得过于惊讶。 “有时间我们去见见她吧,我觉得她好像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 云珞珈见君青宴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也没有在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君青宴搂住云珞珈的肩,将她搂进怀里,眼底浮现出几分担忧。 他侧眸看着云珞珈,眉头紧皱,“你说玉佩把你带来这里的,那不会再把你带回去吧,要不你把玉佩交于我保管吧。” 云珞珈倒是没有想到这茬。 她稍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的,你看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不是也没有把我带回去吗?所以还是我收着。” 空间的事情她暂且没有准备跟君青宴说,不过她现在想说了。 “夫君,给你看个神奇的东西。” 她拿出玉佩,放在君青宴的眼前,抬手掌心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株千年人参。 君青宴惊呆了。 饶是见多识广,也还是还觉得很神奇。 等云珞珈又让千年人参从她手里凭空消失的时候,君青宴才回过神来,说了句,“珈儿还会变戏法?” 民间有种障眼法的表演,叫做变戏法的,早年先帝过生辰的时候也有人安排过这样的节目。 只是那些人变得不如云珞珈这般神奇。 云珞珈又从空间取出了很多之前君青宴送她的小玩意,随后又当着君青宴的面收了回去。 她看着震惊的君青宴,笑着解释,“不是变戏法,类似于一个隐藏的仓库,而这个仓库就是你给我的这块玉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刚接受了云珞珈是千年后的灵魂,现在又要接受她有个隐形的仓库这种事情,君青宴觉得自己的认知和见识出了些问题。 他跟云珞珈确认了一遍,“所以说,这个这么小的玉佩,是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仓库?” 他忽然想到之前就发现云珞珈无时无刻都能从袖袋中拿出对症的药物。 这么一想,她说的这个仓库似乎真的存在。 他好奇的把玉佩又拿过来看了两眼,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看不出来的,它认主了,只有我才能看到。” 云珞珈从来没有看到过君青宴这么震惊的样子,好像被颠覆了认知是的样子,跟他平日运筹帷幄的模样实在是相差甚多。 有种说不出的反差萌,让云珞珈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她靠近君青宴耳边低声说道:“你以前给我写的那些肉麻的情书也在里面,你要看看吗?” 还没有成亲前,君青宴经常要给云珞珈写小纸条,那些纸条云珞珈都好好的收在一个箱子里。 那时候她看到情诗的时候,有时候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君青宴现在看着会不会觉得肉麻? 君青宴抿了抿唇,笑着在云珞珈脸颊亲了一下,“不看了,我都记在心里了。” 写确实是亲手写的,可现在去看,难免会觉得有些羞耻。 云珞珈也没有再逗君青宴,打了个哈欠,“所以说,这个玉佩得我自己收着。” 君青宴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但是见云珞珈困了,便没有多问,反正以后时间多的是。 “珈儿困了便先休息吧。” 他掀开被子让云珞珈躺下,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把她往怀中抱了抱,“睡吧。” “嗯。”云珞珈随手把玉佩塞到枕头下,抱着君青宴睡下了。 君青宴因为被云珞珈所说的事情冲击了,有些难以入眠。 夜深了,他将云珞珈藏在枕头下的玉佩拿出来看着,眼底的神色极其复杂。 第三百二十九章 那件事已经确定是个乌龙了 这个世界确实是有很多不得不信的事情。 就比如先帝带他回宫,只是因为一个僧人所说的:“此子有红气傍身,养在身边,可旺国运,令国运昌盛。” 他并非是先帝的亲生儿子,所以自然不是皇室血脉。 这也是为什么先帝可以宠爱与他,让他权势滔天,却想尽办法,死后也要拿整个苗疆威胁他不许为君的原因。 虽然他对皇位并不感兴趣,但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这种感觉却不是很好。 他甘愿被先帝利用,是因为先帝当年也算是救了他和他母亲一命。 先帝救他们娘俩一命,他成为他的孩子,认他为父,心甘情愿为他的天下付出一生,倒也无可厚非。 可谁知他死前竟然都不信他,这般安排算计他。 君青宴将怀中已经熟睡的云珞珈抱紧,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低声喃喃:“母亲说这块玉佩能带来我的命定之人,我当时是有些不信的,现在是真的信了。” 他将玉佩重新放回云珞珈的枕头下,轻柔的抱着她入睡了。 不知道为何,知道了云珞珈是这个玉佩带来的,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玉佩能把她带来,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把她带离他身边? 他有些不敢想,安抚自己似的揉了揉云珞珈的头,这样能让他感觉到安心些。 那个背影的事情,小林子很快就查出来了。 他亲自带人追踪到了那一对人,确定了那个头戴帷帽,身形很像君玄翊的男子后,亲自查看了他的容貌。 那人身形确实与君玄翊很像,但是那张脸上满是麻子,奇丑无比。 小林子看到后,便知道白跑了一趟。 他赶回来跟君青宴汇报这个事情的时候,君青宴和云珞珈正陪着小皇帝在御花园喂鱼。 小皇帝这两日身体大好了,便非要留下云珞珈留下陪他用午膳。 云珞珈推辞不掉,便留下了。 君青宴得知云珞珈没有回府,就陪着一起用了午膳。 他本是要让小皇帝去上课的,可云珞珈说小皇帝身体刚好,今天就他放松一下,明日再学也不晚。 云珞珈有颗慈母心,君青宴又不不想驳了她的话,便答应了,跟她一起陪着小皇帝玩一天放松一下。 听到小林子的禀报,云珞珈松了一口气。 不是君玄翊就好。 不知为何,她并不希望君玄翊再出现。 倘若他死了,那便死了。 倘若没死,希望他隐姓埋名,安稳度过余生。 他可恨,但也确实可怜。 君玄翊那件事已经确定是个乌龙了。 毒害小皇帝和灭了御厨满门的幕后之人还未查到。 君青宴说是幕后之人处理的很干净,虽然可以确定是为了皇权,但可怀疑的对象实在是太多了,有些麻烦。 小皇帝被下毒事件过后,他身边保护的人又增加了两倍,饮食上就更为注意了。 每餐都需要御医检查过才可以上桌,就连平日的茶水点心都需要御医检查后才能入口。 小皇帝被迫在寝殿躺了好些日子,今日终于能出来玩了,开心的不得了。 云珞珈看着脚步欢快的小皇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哪怕是万人至上的天子,每日被人洗脑是真龙天子,可到底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孩子贪玩是天性,可身为帝王,天性必须要被压制。 这么一想,这皇帝谁爱做谁做。 小皇帝忽然摘了一朵牡丹花走到云珞珈的面前,招手示意云珞珈蹲下。 云珞珈大约猜到他想干什么了,便由着他蹲下了。 小皇帝果然如她所想,把花插进了她的发髻。 只是这还没有完,小皇帝还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小皇婶,朕喜欢你,等朕长大了,就让你做朕的皇后。” 母后跟他说过的,等他长大了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做皇后的。 他喜欢小皇婶,所以要娶她做皇后。 听着小皇帝的话,云珞珈的嘴角抽了抽。 君青宴眯着眼睛把云珞珈扶起来,眼神冰冷的看着小皇帝,训诫道:“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为帝王,怎可这般轻浮?” 小皇帝见君青宴生气了,忽然想着云珞珈是他的王妃。 他想问问能不能让给他,但是君青宴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皇叔生气了,他不能把母后供出来,不然,母后也会要被罚了。 上次就因为带着他玩闹,被小皇叔罚着在宫里抄了七天的训诫。 见小皇帝不说话,君青宴再次开口,声音清冷,“回去抄写三遍帝王训,不抄完不许睡觉。” “啊?”小皇帝的小脸瞬间垮了。 他记得小皇叔听小皇婶的话,抬头望向了云珞珈。 云珞珈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他,似乎是在说:“小崽子,闯祸了吧,让你什么事都敢干。” 小皇帝看到云珞珈这个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是,谨遵小皇叔的令。” 他母后还说了,要对喜欢的女子好,要让她笑,不能让她哭。 看着小皇婶在笑,他抄就抄了吧。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云珞珈跟君青宴开玩笑道:“你怎么还跟小孩子吃醋呢?” 君青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珈儿太好了,小孩子都要跟我抢。” 他们都知道小皇帝小不懂事,君青宴罚他自然不是因为吃醋,只是想让他知道身为帝王不能那般轻浮,需要举止有度。 他的视线落在云珞珈隆起的肚子上,又想起了成亲前得知云珞珈失踪的时候的心情。 慌乱,恐惧,着急,担心会找不到她。 那种心情是他从未有过的,好像整颗心都在抽搐,难受有些无法呼吸。 “也就是你当个宝贝。”云珞珈笑着接了句话。 回到府里,君青宴去处理公务。 云珞珈则去给十一做完针灸后,便开始投入到给十一研制修复身体的药物。 只是有些艰难。 这段时间连着失败了几次。 她虽从来不会放弃,可也有些惆怅了。 前些日子让人给药王神医递了信,信中说是遇到了问题,需要老头亲自来一趟。 算算日子,信应该快到老头手里了。 又一次失败后,云珞珈把药材往旁边一推,烦躁的站起了身,叫上江离忧,在府里走走散散心。 她学医多年,不是没有遇到过难题,但是十一的情况实在是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暂且先多查阅些资料吧,等老头子让老头子看看,兴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云珞珈还未出闲温居的大门,外面守卫带着一个下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那人见到云珞珈便急忙跪下了,“七小……王,王妃,您快随小人去一趟相府吧,出……出大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 不太乐观 “来人,快去备车,要快。” 云珞珈跟门口的护卫吩咐了声,赶紧往外走,让相府的下人跟上,“走,边走边说。” 这人她认识,是江姨娘小院的护院。 看他这么着急,显然是真的出事了。 她算着江姨娘临盆的日子就是这几天,估计是生孩子出了问题,不然不会来找她的。 云珞珈边往外走,边问那个护院,“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要着急,慢慢的说。” 那个护院吓得脸色都白了,终于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江姨娘今日临盆,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就见婢女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血水,然后稳婆就开始大喊江姨娘血崩了。 守在外面的江氏赶紧让人来叫云珞珈了。 相府的这个下人是跑着过来的,云珞珈方才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浸湿了。 刚走出王府的大门,就看到云逸驾马疾驰而来。 看到云珞珈出来,云逸快速翻身下马,看了眼云珞珈的肚子,语气着急,“七妹妹,马车可是备了?” “嗯,应该马上就好了。” 云珞珈抢过他手里的缰绳,跟他说了句,“五哥哥等会,我先过去。” 生孩子血崩若是不及时治疗,产妇很快就会失血过多的,江姨娘等不起,所以她必须尽快的赶过去。 云逸见她骑马走了,着急的在他身后喊:“七妹妹,你小心些你的肚子。” 云珞珈心里有数,她并没有骑的太快,保持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不可能为了救别人,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的。 在相府门口翻身下马后,她小跑着奔向了江姨娘的院子,路上没有人的地方,她从空间里取出了药箱。 还未走近,就听到了里面嘈杂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去,看到院子里站了满院子的人。 出了几位公子,家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就连日理万机的云华序也在。 他在院中搓着手来回走动,焦急的不得了,平日里的沉稳持重都不见了。 江氏在一旁也是满脸的焦急。 有人喊了一句,“七小姐回来了。”大家瞬间都看了过来。 江氏急忙迎上前来,语气很稳的跟云珞珈说:“大夫已经进去了,可是血还在流着,娘知道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可是生命攸关的,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怀孕女子是不能见这种场景的,可江姨娘跟她一起长大,又随着她嫁过来,为了她给云华序做妾,江姨娘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无事,我不在意这些。” 云珞珈安抚了一句江氏,就赶紧进了房间。 孩子还在江姨娘的肚子里,江姨娘已经昏迷了过去,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此时大夫正在给江姨娘扎针,刺激她醒过来。 云珞珈走过来,对着房间的人说道:“全部都出去,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你是谁呀?江姨娘可是血崩之症,若是出了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稳婆没有见过云珞珈,见她进来就让人都出去,就有些急了。 “尾六,把人都给我赶出去。” 事情紧急,云珞珈这会没有时间跟稳婆理论,赶紧过去检查江姨娘的情况。 她看了眼大夫给江姨娘扎针的穴位,确实是可以刺激江姨娘醒来,但是就算是醒来了,她也不一定能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她将大夫也赶了出去,从空间拿出一粒续命的药塞进江姨娘的嘴里,然后给江姨娘施针止血。 江姨娘这样指望她自己生怕是希望不大了,得尽快稳住她的生命体征,然后进行剖腹产。 若是她在刚发生大出血的时候就在,完全可以在让江姨娘自己生的情况下保住她和孩子的命。 可是现在,她都不敢保证能保住江姨娘的命。 不过也得亏她来得快,再晚来几分钟,江姨娘和孩子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经过她半个小时的抢救,房间终于是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随着孩子的哭声响起,还有云珞珈喊乳娘进来的声音,“乳娘进来,把孩子收拾一下。” 孩子虽然顺利取出了,但是云珞珈却没有时间招呼。 江姨娘的生命体征还不稳,她还要进行刀口缝合和抢救措施。 她只能先把孩子放到一边,等着乳娘进来照护。 她的话音刚落,江氏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有些着急的问云珞珈,“柳儿如何呢?” 云珞珈头都没有抬,回了句,“还在危险中。” 她虽然也做过不少的手术,可是剖腹产却是第一次做,她必须要集中全部的精力。 江姨娘的出血情况已经止住了,但是失血过多了,她的身体此时虚弱的不得了,几乎可以用气若游丝勒形容也不为过了。 云珞珈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只能看江姨娘的造化了。 江氏没敢再说话打扰云珞珈,小心的把孩子抱过来,简单擦拭了一下,用小被子把孩子包了起来。 孩子倒是很乖,就刚才出生时哭了两声,这会一直都很安静。 江氏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向了生死未卜的江姨娘,眼眶里的眼泪忍不住在打转。 云珞珈给江姨娘处理好刀口,在江氏目光不所及的地方,她从空间拿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江姨娘的嘴里。 处理好一切后,她将江姨娘身上的银针都取下来,才在床边蹲下,拉出她的手腕给他把了个脉。 脉搏微弱,气若游丝,很难说呀。 她的空间没有血袋,现在无法辨别江姨娘什么血型,无法给她进行输血,所以她这个情况太危险了。 云珞珈在给江姨娘号过脉后,江氏才敢问她:“柳儿的情况如何了?” “不太乐观。” 云珞珈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站起来,走到江氏身边,“我今日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救治。” 她走到房门口,对着外面的几个粗使婆子道:“你们进来给江姨娘换下褥子。” 云华序见她打开门,有些着急的问道:“人没事吧?” 云珞珈微微蹙眉,不太好回答,只好说:“暂且还活着,但是还存在危险。” 几个粗使婆子走进来,云珞珈转身回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云华序,“爹也得进来帮一下忙。”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云华序迈出的脚步时,抿起了唇。 男子进产房是不好的,但是云珞珈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也进了。 算了,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云珞珈让云华序连着被子把江姨娘抱起来,好让下人方便给她换褥子。 她特意提醒云华序要轻一点,小心江姨娘的刀口。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这家伙又开始了 刚才的高强度集中精神和紧张让她觉得有些疲惫,坐到旁边的桌子边歇了会,让江氏把孩子给她看看。 她刚才就给孩子剪了脐带,都没有来得及看上孩子一眼。 江氏把孩子抱过去给她,提醒她小心些肚子。 “无碍。”云珞珈把小娃娃接了过来。 人家孩子生下来都红彤彤的丑,这孩子生下来就白净,刚出生就看得出是个漂亮的小娃娃了。 云珞珈抬手正想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才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污。 她收回了手,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轻叹了一声,“你娘可是豁出了命生下的你,你一定要好好长。” 她看了眼那边已经换好了被褥的床铺,把怀中的小婴儿还给了江氏,走过去提醒云华序小心轻放。 等着他把江姨娘好好放回床上的时候,云珞珈把他赶了出去,把门关上了,让人给让两人个人出去点个火盆过来,留下两个人给江姨娘换衣服和被子。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病人的体温会降低,所以必须要保持身体温暖。 方才等在院中的人,由老夫人带头进来看了看江姨娘,问了云珞珈一些江姨娘的情况。 江氏抱着孩子看了会江姨娘,便把孩子抱到了偏房中,让人整理了床铺,让乳母晚上在这照顾着。 众人在听到答案后,一窝蜂的都钻进了那边的房间看孩子去了。 云荣没有随着众人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担满眼担忧的看着床上面色惨白,毫无声息的江姨娘。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宽慰他,“我会尽全力保住姨娘的命的,你别太担心了。” “谢谢七妹妹。”云荣红着眼眶。 方才大夫说大小都有可能保不住的时候,他真的吓坏了,幸好云珞珈及时赶到,才保住了他姨娘和妹妹的命。 要不是云珞珈来了,他可能就没有姨娘了。 “自己家人说什么谢。”云珞珈拍了拍他的肩,“我在这看着姨娘,你去看看你的妹妹去,可是漂亮的很。” “有劳七妹妹了。” 云荣想起云珞珈刚回来时,他还针对过她,心里便觉得很是愧疚。 日后,他定然会全力护着这么好的妹妹。 云荣走后,云珞珈让人给她打几盆温水过来。 她先给自己洗了洗手,又亲自给江姨娘擦拭了一下身体,随后便搬着凳子坐在了床边守着江姨娘。 她的情况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没了命。 这里没有生命体征监测仪,所有她得在旁边守着,至少要等她度过危险期。 君青宴从皇宫回到王府,听管家禀报相府出事,云珞珈急忙跟着下人回了相府,便赶紧让人备马赶了过来。 到了相府才知道是岳父大人的妾生孩子。 而云珞珈此时还在产妇的房中不方便出来见他。 他身为外宅男子,自然是不能进相府女眷的宅子的,所以她只是让人给云珞珈传了话。 云珞珈得到君青宴的信后,让来人给君青宴带话回去。 她让来人告知君青宴今夜她不回去住了,要等着江姨娘脱离危险,她还让君青宴回府后,让人把江离忧给她送过来。 江离忧跟她学习医术有一段日子了,她有时间就会指导她一番,没时间就会给她扔本医书看看,时不时的还会考考她。 她现在对医理有了些许的见解,虽然还不行,但是一些小忙还是能帮上的。 君青宴收到她的信后,不到一个时辰,江离忧就被送来了。 随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在御香楼买的菜食,还有一盒子点心和信件。 “这家伙又开始了。” 云珞珈拿起糕点下的纸打开,君青宴酸了两句之后,让她明日在这等着,他忙完过来接她回去。 就这么点距离还要亲自来接,这人真的是。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江离忧转述了遍君青宴的话,“小,王妃,王爷吩咐我提醒你趁热了吃,若是冷了的话就喊人去热一下,千万不能吃冷的。” 君青宴无论有多忙,对云珞珈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敷衍的。 明明每日忙的不顾得了,还要事无巨细的管着她的事情,小到穿衣饮食都要问着。 早上他去上朝时觉得天寒,就得回来跟婢女说一声给云珞珈添衣服。 这样的人,很难让云珞珈不爱。 她正在吃饭的时候,江氏带着人提着饭菜和茶水过。 看到她和江离忧已经吃上了,稍微愣了一瞬,“王爷让人送来的饭菜,还担心你在娘家受委屈呀。” 江氏开着玩笑走过来。 “不是,我之前说是想吃御香楼的菜,王爷才让人送来的。”云珞珈对着江氏笑了笑,“娘过来一起吃。” 见江氏来了,江离忧站了起来,规矩的走到旁边站好了。 “没事,坐着吃吧,珈儿让你一起吃你就一起吃。” 江氏眼神和善的看了眼江离忧,把饭菜从婢女手里接过来,也摆到了云珞珈的面前,“这些都是娘特意让人给你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 云珞珈很给面子的尝了其中一个,笑着对江氏说道:“真好吃,娘陪我一起吃点吧。” 江氏是先来给云珞珈送菜的,倒也没有吃,便没有推辞,接了旁边婢女递来的筷子。 “你去跟老爷和母亲说一声,我在这陪珈儿吃饭了,晚些就不去饭厅了。” 她回头吩咐了一声婢女,拿着筷子给云珞珈夹了一块煮烂了的乳鸽腿。 “娘也吃。”云珞珈把另外一条腿夹给了江氏,又给江离忧夹了块肉。 江氏吃着饭,看了眼里间床上江姨娘,有些惆怅的皱眉。 云珞珈知道江氏是担心江姨娘的身体,宽慰她道:“我在这守着,江姨娘的危险会小很多,娘得多吃些,才好在江姨娘醒来前帮她照顾好八妹妹不是。”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氏想起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眼神都不自觉的柔和了,“对,娘要在柳儿醒来前帮她招呼好女儿。” 她笑了声,“她呀,一直都想要个女儿,瑶瑶自幼……” 不自觉的提起了云梦瑶,江氏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观察了下云珞珈的神情。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我说知道了 她清楚的记得云梦瑶在离开京都时,说出做了那些伤害云珞珈的事。 她用尽心血养出来的孩子,却一次次的伤害她亏欠了十五年的亲生女儿,真的是太令她痛心了。 云珞珈发现了她这小心翼翼的眼神,对着她笑了笑,“娘别担心,瑶瑶好好的活着呢。” 废太子路上死了,但是云梦瑶和她的婢女都还活着。 “娘担心她做什么,一点良心都没有的白眼狼。”江氏轻哼了声,面色愤慨。 云珞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江氏和江离忧夹了些菜,就只顾的吃饭了。 有江氏在,江离忧不敢夹菜,所以云珞珈一一直在给她夹菜。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云珞珈忽然跟江氏说道:“大嫂是不是也快生了?她生孩子的时候及时让人通知我。” 今日倘若她在的话,江姨娘也不必从鬼门关走这一遭了。 江氏有些无奈,“澧朝有风俗红丧喜事怀孕之人都不可以露面,怕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今日若不是生死攸关,我又怎么会让人去喊你。” “我不在意这个,大嫂生的时候还是把我叫着。” 云珞珈还是坚持。 云赫的媳妇估计也就两三个月的事了,到时候她月份虽然大了,倒也不耽误事。 她来倒不是说方雨桐的胎不稳,而是为了防止江姨娘这样的突发危险。 江氏也是今日被江姨娘吓到了,点了头,“好,到时候我让人去通知你。” 她看了眼云珞珈隆起的腹部,有些疑惑,“你这才四个来月吧?怎么看着有五六个月大了似的,不会是双胞胎吧?” 前四个月肚子还看不太出来,但是一到五个月长得就快了。 云珞珈现在就是穿宽松的也挡不住了。 江氏怀过四个孩子,府里的孩子都是她看着出生的,自然是对着月份的肚子大小很了解。 云珞珈见江氏问起了这个事情,眼底还带着几分担忧和怀疑,她叹了口气,“娘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孩子绝对是君青宴的,只是婚前有一次我喝多了酒,与他偷食了禁果,所以这胎确实大了些。” 她在跟君青宴成亲前,被君玄翊绑架过一段时间,江氏眼底的那抹怀疑,估计也是想到了她被绑架的事。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氏松了口气,随后低声提醒她,“这事倒是情有可原,但不可声张。到时候就称早产了,别落了别的的话柄。” 云珞珈一直都觉得江氏算是开明的,没想到这个事她都觉得是情有可原。 也好,省得她多费口舌了。 她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江氏的肩膀,对她笑着道:“咱娘俩想一块去了。” “你呀,惯不守规矩了。”江氏宠溺又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门。 云珞珈不是她带大的,自幼她就没有教导过,自然没有权利指责。 虽然是不守规矩了些,但她也有能力把事情处理好,也不用她操心。 她时常会觉得亏欠云珞珈,所以对她会格外宠爱宽容一些。 因为云珞珈要时刻注意着江姨娘的情况,所以江氏让人搬了张软塌过来,陪着云珞珈聊了半宿。 上半夜云珞珈先让江离忧睡了,她有江氏陪着,时不时的去看看江姨娘的情况。 下半夜她实在是熬不住了,让江氏回去休息了,她喊起了江离忧,让她注意着些江姨娘的情况,有事立刻喊她。 她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得眯一会。 还好第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江姨娘没有出现任何情况,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些。 白日里,云珞珈给江姨娘喂了药,扎了针后,她清醒了一会。 江氏人让人把孩子抱过来让她看了一会,她又睡下了。 傍晚的时候,江姨娘醒来了,这才有精力听别人说话。 她知道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也知道了是云珞珈救了她们母女。 她想起身道谢,但是身体实在是太重了。 近来天气有些热了,云珞珈今日要回去洗个澡,便跟江姨娘身边的下人交代了一番细节。 她跟江姨娘说了孩子是剖腹产取出来的,江姨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确定有一道疤。 她愣了好一会,才笑着说道:“七小姐真不愧是神医的徒弟,剖腹取子后,竟然还能救活我。” 江姨娘不知道剖腹产算比不上什么太难的手术,她只觉得神奇。 肚子上有道疤痕确实是丑,可是她和孩子都还活着,便觉得无足轻重了。 君青宴是在晚膳之前来接她的。 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从宫里带来的进贡的瓜果,切好了放在一个瓷器盒子里的,打开的时候还特别的新鲜。 云珞珈尝了一口,觉得特别的甜,便拿着叉子给君青宴也叉了一块。 君青宴张嘴接住,她笑着问道:“可甜?” “嗯,我在宫里吃了些,珈儿自己吃吧,现在的时节成熟的还少,等些日子多了,我让人送些去相府给岳父岳母尝尝。” 君青宴看出云珞珈有些疲惫,蜷缩起手指在她的黑眼圈上摩挲了一下,“昨夜没有睡好吧,回去用了晚膳就早些睡下。” “嗯,好。”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肩头,舒舒服服的吃着他端在手中的水果。 她在这里真的算是很幸福了,在娘家的时候不用守规矩,嫁进了王府,也不用贤良淑德。 在这个墨守成规的时代,她比在现代活的还要自由。 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云珞珈被君青宴扶着下车后,一个女人朝它走来,但是被小林子拿着弯刀挡住了。 “站住!”小林子怒喝了声。 那人没有再上前,而是在原地跪了下去,“奴婢有事要见摄政王妃,请王妃允奴婢与王妃说几句话。” 云珞珈看了她一眼,但是不觉得有印象。 不过她跪在这里要见她,定然是有事的。 云珞珈倒是有些好奇她有什么事情。 左右是在自己的地盘,她也不敢做什么。 “入府说吧。”云珞珈说完便准备往府中走去。 那女人忽然举起一个东西,伏到了地上,“不用入府,我家主子说了,王妃见了此物便知晓意思了。” 云珞珈闻言,往她手里看了眼,便明白她的话了。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我说知道了。” 云珞珈让小林子将她手里的东西收了,便牵着君青宴的手进了王府。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没等君青宴问云珞珈就直接跟他说了来人的目的。 她接过小林子手里的那个牌子,对着君青宴道:“是废太子妃的东西,她可能是找我有事,改日我进宫去见见她。” 她纯粹是好奇,太子妃这么久不见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还有她一直都怀疑,梅樱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妃太子的,所以想要找她证实一番。 虽说她不一定是会说真话,但还是要去见见。 “到时我让人陪着你一起去见。”君青宴不会阻止云珞珈要去见她,是云珞珈知道的。 这个男人在信守婚前对她的承诺,婚后给她绝对的自由。 太子虽然因为私造兵器被废黜,贬为庶人流放了,但梅樱儿怀着皇家血脉,东宫也无主入住,所以她暂且还居住在原来的宫殿。 云珞珈给十一针灸完后就让人备车去了皇宫,她去的还算早,到了皇宫时,君青宴还未下朝。 她给君青宴身边的人留了信,才带着江离忧去了东宫梅樱儿的寝殿。 东宫比之前更加的清冷了,偌大的宫殿只有几个洒扫的宫人,梅樱儿的宫殿更是只有她自己的婢女在。 梅樱儿坐在主位上等着云珞珈,看到她进来,笑着与她打招呼,丝毫不显得落魄。 她近来似乎过的还不错,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 “坐吧。”她对着云珞珈笑着,视线落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你也是即将做母亲的人了, 真好,当初我还跟你说摄政王不是良人,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 “那是因为你不了他,那么说很正常。”云珞珈笑着坐下了。 梅樱儿杏眸深沉的看着云珞珈,“如今看来,你与摄政王倒是极其相配的。” 云珞珈是个不太喜欢闲聊的人,她直接笑着问道:“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闲聊的吧?” 梅樱儿这么费劲的想要见她,定然是有事的。 云珞珈之前倒是经常入宫,但不是在小皇帝的寝宫,就是在太后的寝殿,身边都有他们在,想来梅樱儿的人是没有办法靠近她,才会去王府门口去堵她的。 事实确实如此。 梅樱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想见你一面实在是太难了,我自然不会是为了闲聊,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而且这事情,除了你,没人能够用帮我。” 云珞珈看着她的脸,有些慵懒的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就会帮你?你现在可是没有任何能让我帮你的筹码了。” 她托着腮趴在小几上看着梅樱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之前帮着太子害我的事情了?也忘记了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了?” 她跟梅樱儿的交易早就结束了,现在她完全有理由不理会她的,甚至可以不见她。 梅樱儿神色淡定似乎丝毫不担心云珞珈会不帮她。 她笑着看向了云珞珈,说道:“你会帮我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我,我城内有几十个铺面,名下还有母亲给我偷偷留下的千亩良田,你若是帮我,这些都给你作为报酬。” 京都的几十个铺面可不是个小数目,千亩良田更是值不少钱。 云珞珈更好奇她是要她帮什么忙了? “先说要我帮什么忙吧?” 云珞珈端起梅樱儿婢女上来的茶水,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叶,星眸淡淡的看着梅樱儿,等着她说话。 这么大手笔的忙,应该是不太好帮的。 梅樱儿凝眉,脸色严肃了些,“我距离临盆的日子不远了,我希望你帮你接生,到时候无论生的男孩女孩,你都要对外宣称母子双亡,然后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宫去。”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到时候城外有人接应,你把我和孩子交给他就行了。” 云珞珈对于她是个忙有些惊讶。 “还有。” 梅樱儿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婢女,跟云珞珈继续说道:“等我离开后,帮我把她们几个送出宫去。” 云珞珈等她说完,眼神淡然的看着她。 她这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梅樱儿都要没有信心了,才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好,你问。” 梅樱儿最后的倚仗就是云珞珈,所以她问的问题她必须要回答。 云珞珈看着她,问出了她一直都怀疑的事情,“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吧?” 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这种事情是很难回答的,可梅樱儿没有的选择。 她抿着唇笑了笑,“你带着答案问问题有什么意思?是想听我说,那我就直说了,你说的对,她不是那个畜生的种。” 像梅樱儿这种大家闺秀,是极少会骂人的,以前云珞珈也没听她说过这种话。 看来是恨极了废太子,才会说出这种不符合身份的话来。 听到她的话,云珞珈扬起了唇角。 她盯着梅樱儿看了片刻,才开口,“好,我送你和孩子出宫,出了宫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京都是个是非之地。” 梅樱儿的父亲跟着太子一起获了罪,她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珞珈以前就有些欣赏梅樱儿,她有野心,目标明确,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如今有多了运筹帷幄,拿得起放得下。 她这个人不算善良,甚至是极度自私,可却是真的聪明。 倘若不是跟错了人,定然是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 “我如今连家人都没有了,还回来做什么?”梅樱儿苦笑了声。 她确实是不想再回来了。 曾经她是想要母仪天下的,可现在的处境就算是它留在京都,也没有了争夺的机会,相反的日子后很难。 京都是个是非之地,皇宫更是个吃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了远离京都。 孩子的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她和孩子过去了。 其实她之前还是担心云珞珈有可能是不会帮她的,现在得到云珞珈的应承,她的心里便放心了。 她让身旁的婢女去把她的箱子取来,从里面把铺面的房契都取了出来。 她把房契递给云珞珈,“这是京都那些铺面的房契,现在先给你,那千亩良田的地契,等你将我送出城的时候再给你。” 云珞珈接过房契笑了下,“行,你何时生产?” “你先给我些催产的药,我半月后生产。” 梅樱儿目光平静的说出的话,让云珞珈忍不住皱起了眉,“你知不知道提前催产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可以让我们母子平安的。”梅樱儿嘴角带着笑,眼神坚定的看着云珞珈。 她的情绪倒是比以前稳定的了许多,可云珞珈却觉得她比以前更疯了。 云珞珈轻哼了声,“你一句信我,我就得增加那么多风险,你是不是觉得我听句你说的信我,我就会答应?” 第三百三十四章 欧呦,那我不是走了运了嘛! 她知道梅樱儿的预产期,所以知道半个月后并不足月子。 不足月催产危险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要给我说任何理由,我不知道答应了。” 云珞珈不想再跟她多说了,直接站了起来,“你生产的日子让人去叫我,这段时间我都会安排好的,但是倘若你让我知道你提前催产了,我答应你的就不会作数了。” 她走出去,叫上了在殿外等候的江离忧,离开了萧条的东宫。 梅樱儿给的确实是多,但身为摄政王妃,她想要什么都可以有,之所以决定帮梅樱儿,是因为她想要去帮。 天地广阔,她现在的身份走不了了,可以让梅樱儿出去看看。 这个点君青宴倒是下朝了,不过派了人来告诉她,他这会在议政殿与大臣们商议事情,让云珞珈可以先回去,或者找个地方休息着等他一同回去。 云珞珈想着自己许多日子没有进宫了,就直接去了太后那边。 前两日婉儿就让人给她传话,说是让她有时间来宫里跟她说说话。 平日里她无人说话的时候,都要憋闷的死了。 不过,今日她这里似乎是有人陪着她说话,云珞珈还很远就听到了她宫里传来的开朗的笑声。 听着声音,应该是年岁不大的女孩子。 云珞珈都走到这里了,而且找慈安也没什么事情,就带着江离忧过去了。 她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慈安的寝殿,慈安也刚好听到宫女禀报说云珞珈来了。 她赶紧起身迎了上来,在她旁边坐着的小姑娘也站了起来。 小姑娘长得十分的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水汪汪的令人一看就很喜欢。 看到云珞珈,她很乖巧的走过来给云珞珈行了个礼,“见过小皇婶,小皇婶还不认识我吧,我是……” “四公主,在宫宴上见过。” 云珞珈笑着截住了她的话,随后又补充了句让小姑娘脸红了的话,“还是我的准三嫂。” 前段时间她刚听说了,四公主对云瑜一见钟情,君青宴还同意了这门婚事。 小姑娘红着脸看着云珞珈,有些娇羞的娇嗔了句,“小皇婶。” 云珞珈笑着跟太后打了招呼,倒是没有多余行礼,直接走到她旁边坐下了。 她跟太后已经熟悉了,私下里早就用行礼了。 她坐下后,婉儿招呼四公主过来坐。 云珞珈好奇她们刚才在笑什么,笑着问道:“方才我老远就提听到这里传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什么事情这么有意思?” 四公主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婉儿倒是毫无顾忌,从袖子中拿出了刚才藏起来的书,递给云珞珈,“杂书,宫中不让的看的东西,但是你说的的对,我是太后呀,我要看就看,反正也没人敢管着我。” 云珞珈接了过来看一眼,就是普通的民间杂记,有点像言情小说,尺度很小,都提不起她的兴趣的那种。 四公主在云珞珈旁边坐下,这会小脸还是红的,似乎不敢看云珞珈。 云珞珈把头低一些看着四公主,笑着开玩笑,“四公主这个样子,怎么跟看到了情郎似的。” 她记得四公主,是因为她的长相是几个公主中最可爱的,尤其是这双眼睛,清澈到了极致。 “小皇婶。”四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别开了视线。 这表现更像是见到情郎了。 婉儿笑着跟云珞珈解释,“你不知道,你在宴会上舞的剑直接舞进了她的心里,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她可是没少打听,之前还与我说,可惜了她不是男子,不然定然要跟她小皇叔争一争。” “母后。” 四公主被婉儿揭了老底,小脸顿时更红了。 云珞珈倒是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四公主竟然是她的小迷妹。 她笑着看四公主,故意逗她,“你要嫁给我四哥,不会就是为了做我的嫂子吧?” 四公主抬起头看她,小手捂着脸反驳道:“才不是,状元郎他长得很好看。” “哦哦哦,原来你是看上我四哥的脸了,可惜了他空有一身的才华。” 云珞珈觉得逗小姑娘有意思极了。 看着四公主性情活泼开朗,真的嫁给云瑜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嫌弃他迂腐无趣。 云瑜是家里几个哥哥中,最守规矩的,甚至比云华序还要迂腐古板。 虽说长得好看,满腹学问,才华横溢吧,但是性格真的是有些沉闷的。 以前就总喜欢跟她说这个不合规矩,那个有损姑娘家名节。 这样就算了,还是个话痨。 她想到以后云瑜管着四公主的样子时,就忍不住觉得画面有些好笑。 “小皇婶,你笑话我。”四公主看到云珞珈笑话她,气鼓鼓的说道:“那找夫君自然是要找英俊的,找了个丑的,平日里看着都难受。” 她对着云珞珈轻哼了声,“你不是也找好看的,谁不知道我小皇叔是这澧朝第一美男子呀。” 她对美男颇有研究,这京都谁家公子长得好,她平日里是没少打听。 君青宴长得好看是京都闺女背地里盛传的,只不过因为君青宴的气场太强,平日里又不苟言笑的,实在是没有人敢靠近。 “欧呦,那我不是走了运了嘛!”云珞珈笑着说道。 她看着四公主的眼底满是喜欢。 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让她忍不住就想要逗一逗。 说真的,君青宴长得确实是好看,可以说是云珞珈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不过她嫁给君青宴还真的不是看脸,实在是因为脸是君青宴所有的优点中最不起眼的。 “那也不算是。” 四公主看着云珞珈,捂着小脸,满眼都是小星星,“小皇婶也很好看,跟小皇叔很相配。” 看着她这一副小迷妹的样子,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愣了一下,小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云珞珈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倒是觉得她跟云瑜其实很配。 他房里就是要有个四公主这样活泼的才不会过于的沉闷。 婉儿这难得这么热闹,她留下云珞珈在这用午膳。 云珞珈正要答应,君青宴差人来找她了,说是要出宫了。 云珞珈无奈的耸了耸肩,“改日再来你这里蹭饭,我就先走了。” 婉儿和四公主送她出去,叮嘱她有空再来。 身为太后,她这辈子出宫的机会也不会有几次。 公主出嫁后倒是可以的,但是大多数的公主都逃不掉和亲的命运。 之前废帝就有意让二公主去羌国和亲,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废黜了。 废帝虽然不是皇帝了,但是公主皇子却没有任何影响。 君青宴在御花园等着云珞珈。 见她来了,迎上去伸出了手。 云珞珈很自然的把手递给了他,两人牵着手往外走去。 “婉儿正留着我用午膳,你就喊我回去了,耽误了我蹭饭的机会。” 云珞珈仰头看着他,视线扫过他的下颚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澧朝第一美男,君青宴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称号? 她觉得君青宴可能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他这个人帅而不自知。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有损摄政王的名声 “早膳我们都没有一起吃,所以午膳要一起。”君青宴低头看着云珞珈,眼底满是暖意。 小姑娘叫太后的闺名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刚从她口中听到婉儿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疑惑的问了句婉儿是谁。 后来得知是太后闺名时,他还笑着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说她,“你现在是越发没有顾忌了,都敢直呼太后闺名了。” 云珞珈当时满脸骄傲的回了句,“我夫君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我怕什么?” 君青宴只是宠溺的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这话不能乱说的,但是他知道云珞珈心里有数,也就只在他面前说一说。 上了马车后,云珞珈将梅樱儿求她帮忙的事情说了。 在听到她腹中孩子不是皇室血脉的时候,君青宴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孩子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很严重,他没想到梅樱儿竟然敢把这种事情告诉云珞珈。 不是皇室血脉,确实是不能留在皇宫里。 帮助她假死离开倒也是件好事。 君青宴并没有反对云珞珈答应她的事情,而是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云珞珈笑着摇头,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亲他,“这件事我自己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四公主的影响,她今日越看君青宴越觉得他好看了。 小姑娘很少主动的亲他,君青宴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她一眼,把脸靠近她,勾着唇角道:“再亲一下。” 看在他今天特别好看的份上,云珞珈勾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他一下。 只是这次君青宴没有让她跑了,抵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近来天气不错,过几日带你出城去别院几天可好?” 君青宴担心云珞珈在家待着会觉得闷,所以想着忙完这一阵带她出去散散心。 云珞珈笑着道:“你可是最近太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她每日过的充实的很,忙的不得了,其实不太想出去,因为出去实在是累人。 “我是想陪你出去看看这春色,不然天气热起来,就不方便出去了。” 君青宴觉得自己太忙了,对云珞珈有些疏忽陪伴了,所以想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她。 云珞珈笑着表示自己并不想去别院住几天,倒是可以陪他一起去李鸣岚那喝点酒。 他那里不仅是风景不错,还有酒喝,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君青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云珞珈不想去别院住还有个原因,就是要在家研究给十一治疗的方法。 虽然她给十一换着穴位针剂,可是他却没有一点起色。 云珞珈不是个心急的人,但是一直找不到办法,她的心里就有些急了。 用了午膳,云珞珈要去丞相府去看看江姨娘的情况。 君青宴不是很忙,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君青宴每次去相府,家里人就很拘谨。 可是他去的依旧很勤快。 放眼这澧朝,他敢说去老丈人家是最勤快的了。 江姨娘依旧是很虚弱,今日大多时候也都是在睡着,不过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本来生孩子就是很亏元气的事情, 她还大出血几乎丧命。 就这个身体情况,不养个三几个月气都喘不匀。 就算是恢复了,以后也得细心将养着。 给江姨娘检查了一下身体,带着君青宴去看了眼小娃娃。 君青宴从未抱过刚出生的婴孩,云珞珈让他抱抱孩子的时候,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双手僵硬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孩,那样子跟他平日里从容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看起来特别的有意思。 他紧张就算了,一家人都跟着紧张,生怕他把这个小宝贝给摔了。 江氏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开口。 小娃娃白白净净,刚睁开的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甚是可爱,君青宴盯着看许久,才依依不舍 把小娃娃还给旁边的乳母。 云珞珈逗弄着小娃娃的小脸,问江氏,“我这八妹妹可取好名字了?” 这小娃娃生的好,日后才是家里真正的小团宠,整个澧朝的世家小姐都不敢惹的那种。 虽然是庶出,但背景却强大。 江氏回道:“你爹给取了,叫云凝安,取端庄贤淑,一生顺遂之意。” 云凝安,挺好听的,寓意也好。 君青宴看了会孩子,把视线落在了云珞珈的肚子上。 他有些期待他和云珞珈的孩子降生了。 也不知道她腹中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觉得云珞珈定然是知道的,等回去的时候要问一问。 云珞珈没有准备在相府吃晚饭,看了会孩子就跟君青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有人拦住了马车,说是前线来了急报,需要君青宴赶紧处理。 君青宴下了马车,先骑着马回去了,想问云珞珈腹中是男孩女孩的事情就搁置了。 看着君青宴先走了,云珞珈忽然不想直接回去了。 许久没有吃常吃的那家酥皮鸭了,她忽然很想吃。 让车夫调转车头去买酥皮鸭,顺便走药铺去看看。 她从胡虞族回来后,就去过一次,今日有空刚好去看看。 马车在卖酥皮鸭的铺子外停下来,江离忧从车前跳下来,走到车窗边跟云珞珈说道:“姐姐,你在车里待着,我去买吧,要几只呀?” 云珞珈没有回话,伸着头往对面你的酒楼看去。 她听到了楼上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吵架,因为吃了东西但是没有带银子。 “好,我去对面酒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云珞珈应了江离忧一声,从马车上下去,径直进了对面的酒楼。 倒也额不是她想要多管闲事,是因为阿兰朵爆出了摄政王的名头,她要是坐视不理的话,有损摄政王的名声。 她记得尾八跟着阿兰朵的,怎么他身上也没带银子吗? 她从楼梯上了二楼,看着阿兰朵跟伙计还在理论,她已经是不耐烦了,可是那个伙计就是不信她把荷包忘记在了客栈,也不愿意放她走。 在她说是摄政王的表妹时,还被嘲笑了一番。 眼看着阿兰朵要爆发了,云珞珈走了过去,笑着开了口,“她的饭钱我来付,多少?” 听到云珞珈的声音,阿兰朵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又把嘴角落了下去。 云珞珈把银子付给伙计结账后,带着阿兰朵从酒楼离开。 在看到她准备朝伙计脖子上弹虫子的时候,她赶紧握住了她是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阿兰朵不满的看向云珞珈。 云珞珈拉着她出了酒楼,语气淡淡的说道:“他并无什么过错,何必伤他。” 云珞珈不善良,但还算是分是非黑白。 这件事本就是阿兰朵理亏,伙计虽然是说话不太好听,但也没有太大的过错。 “哼,不要以为给我付了饭钱,就可以教我做事。” 阿兰朵嘴上不服,可是却把手里的那个虫子收了起来。 这个蛊虫无毒,也不会钻进人的皮肤里,它只是会让人身体发痒。 虽然痒的厉害,但是痒个一天就会自愈了。 她就是有点生气伙计嘲笑她,想要出口恶气,也不会随便去害人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云珞珈带着阿兰朵出了酒楼后,就径直往马车去了,不准备再理会她。 但阿兰朵却跟了上去,跳上了马车。 云珞珈坐好看着她,疑惑的看向阿兰朵,“怎么,我帮你付了饭钱,你还准备恩将仇报赖上我了?” 阿兰朵对着云珞珈翻了个白眼,“谁稀罕赖上你,我不能去见见我阿兄吗?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她今天还真的是无聊,想要跟着云珞珈去摄政王府去看看。 云珞珈轻笑了声,“我可没说要带你回去。” “今日我还非去不可了。”阿兰朵扬起下巴,一副我就不讲理,你奈我何的样子。 云珞珈掀开车窗帘子,看着繁华的街道,漫不经心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阿兄今日很忙,若是你打扰了他,难保他不会生气马上让人把你送回苗疆去。” 阿兰朵眯着眼睛看了云珞珈一会,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刚才谢了。” 说完,没给云珞珈反应的时间,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云珞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死傲娇,想说声谢谢,还要拐弯抹角的。 不说她那偶尔的恶毒行为,她也是有可爱的一面的。 江离忧买了酥皮鸭回来,云珞珈看到她就买了两只,又让她去买了两只。 十一和墨鸾青鸢也爱吃这个,回去不够给她们分的。 她今日还没有给十一针灸,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还是得坚持下去的。 回去给十一送了个酥皮鸭,顺便给他扎了针,陪着他聊了一会天。 十一的心态倒是还可以,并没有因为不能行走而焦躁。 云珞珈觉得应该是因为大林子每日贴心照顾的原因,没有让他感受到那种无力感。 大林子对十一是真的好,比起她对十一的感情也不少,所以照顾他都是尽心尽力的。 云珞珈看着天色不早了,差不多是晚膳的时间了,就带着江离忧回去了。 君青宴还在书房中忙着,差了人过来传话,说是让云珞珈先吃,不用等他。 云珞珈倒也没有刻意等他,自己先吃了饭,又让人准备了些,亲自给君青宴送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君青宴看着手里的战报,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 云珞珈径直走了进去,把食盒放到了书案上,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战况不好?先别想了,把饭吃了才有精力操心。” 君青宴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坐着让我抱一会补充一下精力。” 羌国这次来势汹汹,边关告危,大军还没有赶到,实在是令人着急。 边关急报中说,羌国此次派遣的将军异常勇猛,而且总出奇招,让人防不胜防。 云珞珈没有动,就这么让君青宴抱着,“抱着我也饱不了,抱一会就行了,还是要吃饭的。” “好,吃饭。” 君青宴松开了她,把食盒提了过来。 云珞珈从他腿上起来,帮着他把饭菜拿出来,给他递了筷子。 “珈儿吃了吗?”君青宴接过筷子,看着云珞珈就带了一碗饭,看着她问道。 云珞珈在食盒的最后一层拿出了酒壶和杯子,给君青宴倒了杯酒。 “我吃了,你快些吃吧,我还给你带了些竹青酒,你要不要喝点解乏。” 她感疲累时候就喜欢喝点酒。 心里烦闷的时候也喜欢喝一点。 微醺之后,总会让人的心情放松一些的。 最近君青宴因为与羌国大打仗的事情操了许多的心,今日这样很明显的收到战报并不是好消息,让他喝点放松一下心情。 只是可惜了,她怀着孕不能喝酒。 君青宴确实是有些烦,接过云珞珈递来的酒喝了下去。 “珈儿可真是贴心,竟知道我想喝点酒。” 他唤了人过来给云珞珈搬了张椅子,让她在旁边坐下了,他则安心的先把饭给吃了。 给小皇帝下毒的幕后之人已经查出眉目了,只是那幕后之人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人。 他自幼就跟君璟霄关系好些,时常会跟他去惇贵妃那。 惇贵妃对他很好,每次他去,都会让人给他备上他喜欢吃的。 君青宴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但是对他好的人,他总是会不忍些。 君璟霄与他表明过对皇位不感兴趣,自请提前去往封地。 念及这些年的感情,君青宴给他挑了个最富庶环境最好的地方。 可他对皇位不感兴趣,不代表惇贵妃不想争上一争。 惇贵妃如今随着废帝生活山上的行宫。 那里风景优美,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虽说不如以往,但也不算是苛待了他们。 君青宴许久没有见废帝了,准备去行宫去看看他,顺便见见惇贵妃。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边吃饭边走神,托着腮看他,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君青宴回过神,回了云珞珈的话,“我明日要离开京都两日。” “干什么去?”云珞珈随口问了句。 以前她不愿意多问,但是现在君青宴是她老公,她多少要关心一下他的行踪。 君青宴倒也没有瞒着她,坦白回道:“去行宫看一看皇兄,有些事情要办。” 他不想与君璟霄为仇,但却必须要把给小皇帝下毒的事情解决一下。 惇贵妃不仅是给小皇帝下毒,还让人灭了御厨满门,手段实在是残忍至极。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想要给惇贵妃一个体面。 “多带着些人,免得那老东西他对你不利。” 云珞珈对废帝最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是后来废帝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令她厌恶至极. 那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从来不会记得别人的好,一边压榨利用,一边还有心胸狭隘的猜忌。 那样的人,实在是让她无法不厌恶。 君青宴离开京都的第二日,药王神医赶来了京都。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二徒弟。 云珞珈就怕药王那老头不愿意出山,在信件上把十一的情况写的奇迹罕见。 她知道药王老头最喜欢钻研疑难杂症,尤其是那种见都没见过的。 十一的情况确实是很罕见,云珞珈也不算是对他乱说。 药王一见到云珞珈,就催着她带他去见一见病人。 他许久没有遇到过难题了,心里都有些发痒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出什么事了,这么热的天还过来? “师父先别急,喝点茶再去看病人,我先跟你说一下他的情况。” 云珞珈给药王和二师兄倒了杯茶,跟他们说了一下十一的情况。 “不是中毒,也不是外力导致的,我倒是更想去看看了。” 药王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这里喝茶着急的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催着云珞珈赶紧带他去看病人。 云珞珈见他着急,倒也没有再耽搁时间,起身带着他去了十一那边。 大林子正在树下教十一编草蚂蚱,看到云珞珈过来了,赶紧站起来跟云珞珈行了个礼。 大林子见过药王,跟他点头问了声好。 药王没有理会他,直接越过他走到了十一的身边坐下,不由分说的把他的手拉了过来给他把了个脉。 十一觉得这老头好奇怪,下意识的想把手收回来。 云珞珈走过去,把手放在了十一的手臂上,阻止了他把手收回。 她温声跟十一解释,“十一,这是姐姐的师父,姐姐请来你给治腿的。” 药王这老头脾气有些古怪,做事只看心情。 尤其是给人治病这种事情,他向来都是看心情的。 十一一直都很听云珞珈的话,云珞珈让他别动之后,他就没有再躲开了。 看着药王老头的眉头越皱越紧,云珞珈和旁边的二师兄的心都悬了起来。 老头每次皱眉,就说明病情确实是我很严重,至少是老头暂时没有办法治疗的情况。 老头把脉的时候不喜欢人多话,所以云珞珈心里有些着急也没有问,只的等着他诊完脉再问。 老头翻来覆去的诊了好几遍脉,又抬起十一的腿看了又看,研究了好久,才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云珞珈看着药王问道。 药王抿着嘴摇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忽的眼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有意思,这个病人我接了收拾一下,明日我就带回药王谷去。” 云珞珈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听到他就这么要把人带去药王谷,自然是不愿意了。 说真的,倒不是她不愿意,她只是担心十一不愿意。 十一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钻研一下。 而且老头钻研起病情来无所顾忌,给病人留口气能救活就行的态度,让老头带走了她有些不太放心。 “姐姐,我不要离开姐姐。” 云珞珈还没说话,十一就已经发出抗议了。 他不想离开云珞珈的身边,除了她在的地方,他哪里都不想去。 “好,姐姐知道了,你放心。”云珞珈摸了摸十一的头安抚他,“姐姐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云珞珈跟十一打完招呼,拉了下药王神医的袖子,“师父,你先与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什么,人不让我带回去我怎么治,你这里东西没有药王谷的齐全,我也用的不顺手。” 药王嘴上叭叭的抗议,但很听话的起身跟云珞珈走了。 云珞珈在闲温居单独有个房间用来研制药材的,里面的器具药材都很齐全。 药王老头最喜欢那些珍贵的药材,云珞珈的空间里最多的就是珍贵的药材,所以她准备用那些药材把药王老头留下。 “师父稍等片刻,让师父看看我的宝贝。” 云珞珈让药王先在房间外稍等一会,她先进入房间,从空间取出了很多名贵稀少的药材放在柜子上。 准备妥当后,她才打开门把药王放进去。 “师父,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药材,我在王府还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我这里有的东西,您那边都有。” 她看到药王看着盒子的药材眼睛都直了,乘胜追击,“我是这样想的,你在这给十一治病,到时候缺了什么药材,我也方便随时给你找不是。” 听到云珞珈的话,药王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材,瞪着眼睛问:“什么药材都能找到。” 他正在炼制的续命丹还差两味药,他寻找了许久都未能找到,正着急着呢。 “自然是,只要师父要的,我都可以为师父寻来。” 云珞珈看着药王不太信的脸,笑着说道:“师父怕不是忘了我夫君是摄政王了,御药房的药他可以随意支取,您要什么是皇家御药房拿不出来的。” 药王抿着唇沉思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笔,在砚台中加了些水,沾着墨写了几味药材,“为师要这几味药,你要是能给我找来,我倒也不是不能留下给那小子治病。” “师父,您不是跟大师兄说去去就回的吗?”徐中铭有些无语的看着药王。 他就知道这老头不靠谱。 药王瞪了他一眼,“他是你师父还是我是你师父,我说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徐中铭被他训的不敢说话了。 老头平日里就钻研医术和药物,要么就魂不守舍的瞎溜达,药王谷的事情都是大徒弟在打理。 反正徐中铭也已经习惯了。 随他去就好了。 只是等回去,大师兄又要念叨他了。 云珞珈在两人说话的时间,已经转身进里间的柜子上拿来了几个盒子。 她拿着药王要的那个几个药材走过来,放在案几上打开,“师父要的是这几味药材吗?” 药王眼睛陡然睁大,低头查看云珞珈拿来的药材。 正是他寻找了好几个月,有的买不起,有的找不到的几味药材。 最终,云珞珈用药材把药王给成功留下了。 她与药王细说了一下她这些日子想到的治疗方法,但是被药王给否定了。 药王虽说暂时还没有想法,但还是觉得云珞珈的方法见效甚微,不是个好的方法。 云珞珈让人按照药王的要求,给他安排了个适合钻研医术和研制药物的房间,她这边有的全部给药王备份,摄政王府药房的药材随意他用。 若是药房里没有的,就跟她要,她会帮忙找。 说是帮忙找,但其实她的空间里都有,取出来就行了。 君青宴昨日说是两日就回来的,算着日子,最晚明日应该就回来了。 云珞珈早起回娘家看江姨娘去了,后来又招呼了药王,忙活一天没有闲下来。 * 这会把药王安排好了,她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会。 这天气越来越热,稍微走动一下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让人准备了水准备泡个澡,水还未准备好,秦封来了。 云珞珈喝着青鸢给她准备的解暑的酸梅汤,看了眼自己拿着杯子给自己倒酸梅汤的秦封。 见他满头的汗,随手给他扔了个帕子,“出什么事了,这么热的天还过来?” 药庄的事情最近有些忙,秦封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 “今日无事,我是专程来问你我与墨鸾姑娘的事情的。”秦封拿着白色的帕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把帕子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这些日子忙,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过来问云珞珈关于墨鸾的答案。 就凭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外貌,满身都是优点的性情了,他觉得墨鸾肯定是愿意嫁给他的。 但是,还是得问清楚才能安心。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突然一副恍然的神情,“这个呀。”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她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可怕 “怎么了?你不会没给我问吧?” 秦封看着她的神情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看到云珞珈有些心虚的模样,他就急了,“我在外为你出生入死,不要命的干活,让你给我娶个夫人,你都能忘记,我跟你说,你太令我心寒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撂挑子不干了。” “哦,不干了呀,那我替你给墨鸾准备的聘礼可就不给了。”云珞珈眯着眼睛看他,懒散的眸光中带着威胁。 “聘礼?” 秦封稍微怔愣一瞬,陡然明白过来,兴奋的看着云珞珈,“你的意思是她愿意嫁给我?” 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云珞珈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是忍不住跟云珞珈确认。 云珞珈喝了口酸梅汤,对着外面抬了抬下巴,“呐,墨鸾来了,你自己去问去。” 在云珞珈跟她确认心意后,这还是墨鸾第一次见到秦封。 看到秦封朝着她看过来,墨鸾的脸倏然红了。 以前她见到秦封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知道自己要嫁给他之后,在看到他就忍不住有些害臊了。 云珞珈看了眼墨鸾,扬起了唇角,“墨鸾,你去我存放嫁妆的库房,随意帮我挑选一些首饰来,我过几日要用。” “好。”墨鸾应了一声,视线从秦封身上扫过,转身去办云珞珈安排的事情去了。 “诶,她这刚来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秦封好久没有看到墨鸾了,这刚看到人,云珞珈又让人走了,他就有些不乐意了。 云珞珈睨了他一眼,“怎么,以前你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现在这是突然要脸了。” “对哈。”秦封猛地一拍脑门,爬起来追了出去,“墨鸾姑娘,等等我,我去帮你拿东西。” 云珞珈喝了口手里的酸梅汤,咋舌,“常温的就是没有冰的好喝。” 得让管家从冰窖取点冰块出来用了。 她看着外面当头的烈日,有些感慨。 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她穿越过来都已经快有一年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都没有时间想念现代的生活。 她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想起在现代吹着空调喝吃着冷饮做手工的日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腹中的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在她的肚子里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云珞珈轻轻的拍了拍肚皮,微叹了声,“妈妈有些想你的太姥爷了,可惜他见不到你。” 她这似乎是魂穿,也不知道现代的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种灵魂离体,肉体应该是存活不了多久的。 或者说,她是以植物人的形态活着? 还是说她穿越过来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而她从来没有穿越过? 她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可怕。 她抬起手对着外面的阳光看着。 阳光照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整张手白的透光,看起来让人有种恍惚感。 要不是阳光照在手上的灼热感那么真实,她还真的会怀疑自己这会是在梦里。 她正恍惚着,青鸢带着人提了热水回来。 云珞珈没有急着去洗澡,想着等墨鸾回来,把她和秦封的事情说好了,她再舒舒服服的去泡个澡。 很快,墨鸾挑选了一盒子首饰回来。 秦封跟在她身后嘴巴叭叭不停,惹的墨鸾是又气又羞。 “王妃,这些都是你平日会佩戴的样式,你看看哪些不需要的,我再给送回去。” 墨鸾把首饰盒子放到云珞珈的面前,让她查看盒子里的首饰。 云珞珈随意扫了一眼,从手腕摘下了镂空雕花的镯子,放进了那个盒子里,然后又从袖袋里拿出了墨鸾的卖身契递给她。 “这些首饰给你做嫁妆,城外我给你置办了二十亩良田,城中给你一个铺面,我还会给你们准备个宅子,挑个良辰吉日把你跟秦封的事情办了。” 墨鸾看着她手里的卖身契,有些着急道:“王妃不是答应我会让我留在身边服侍的吗?” 她记得当时云珞珈不是这样说的。 云珞珈笑着把手里的卖身契塞给她,“成了亲也好好享享福,哪有人想一辈子做奴婢服侍别人的,就是你愿意,秦封也不舍得呀。” 墨鸾看了眼秦封,秦封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的娘子得在家里享福,成婚后我也给你找两个人伺候着。” 秦封身为云珞珈的一把手,云珞珈是给他分红的,所以他挣的并不少。 别说给墨鸾请两个伺候的人了,就是一群他也请的起。 云珞珈看着秦封上道的样子,笑着提醒道:“墨鸾是我这里出去的,到时候要是在你那受了委屈,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她算是墨鸾的娘家人,若秦封给墨鸾委屈受,她自然是要为墨鸾讨公道的。 “我能娶到她都是祖上积德了,还敢对她不好,我是不要命了吗。” 秦封信誓旦旦的保证,“我绝对对她比对自己还好,东家就把心放肚子里。” 云珞珈是了解了秦封的人品的,自然是相信他会对墨鸾好,才敢将墨鸾许给他的。 墨鸾看着手里的卖身契,给云珞珈跪下磕了几个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云珞珈是真心的为她好,她心里很是感动,感动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起来吧,我洗澡休息一会,你送送秦封,青鸢和小丫头进来伺候我沐浴。” 云珞珈主要是想洗个头发,顺便洗个澡,等会睡个午觉。 青鸢伺候她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进了浴桶,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 青鸢的话一直都比墨鸾多,这会不说话,倒是让云珞珈有些不适应了。 她坐在浴桶中,笑着看了眼在她身侧伺候她的青鸢,“怎么,看着墨鸾要嫁人羡慕了?你若是有了心上人,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嫁妆绝对不比墨鸾少。” “我没有心上人,我也不想离开小姐身边。” 青鸢给云珞珈沐发,语气有些怅然,“我就是想到墨鸾要离开了,有些许的失落。” 每日在一起的人,忽然嫁人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难免的有些失落。 “就算是她嫁人出去住了,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都是在京都,你可以经常去找她玩,她也可以时常来看我们的。” 云珞珈大概是能了解青鸢的心情的。 “我觉得墨鸾姐姐和秦封哥哥挺配的。”江离忧冷不丁的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云珞珈抬手朝着她弹了一下手上的水珠,笑着说道:“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配不配。” 江离忧抬手挡住飞来的水珠,解释自己知道的相配,“男才女貌就是配呀。” 云珞珈见她解释的认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孕期有午睡的习惯,沐浴后,等着头发干了,她便困得不行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一条蛇缠住了。 那条蛇勒的她差点没有办法呼吸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家国天下他都放不下 云珞珈感觉似乎不是在做梦,赶紧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略显疲惫的君青宴,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快就回来了,有连夜赶路了?” 行宫距离京都并不远,骑马也就一天的距离,君青宴昨日去的,今日这个时间就回来了,显然是赶了夜路了。 “不想留在那边过夜。”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的手松了些,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轻叹了声,“给轩儿下毒的是惇贵妃,我过去后,她便畏罪服毒了。” “惇贵妃,君璟霄的母亲?” 云珞珈记得君璟霄的母妃是个贵妃吗,深受废帝的宠爱,连带着君璟霄也挺得废帝的喜欢的。 竟然是她给小皇帝下的毒。 可她既然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的畏罪自尽? 她有些不太能理解惇贵妃的行为。 “嗯,我年幼时她对我很好。”君青宴的语气有些许的难过。 他自幼离开母亲身边,他年幼时的那点母爱都是从惇贵妃身上体会到的。 是非对错是分得清,但人非草木,感情也是有的。 云珞珈一直都不太会安慰人。 她抱着君青宴,动作温柔的摸着他的背。 惇贵妃畏罪自杀,大概是为了不连累君璟霄。 单单是给小皇帝下毒这个就是大罪了,何况她还让人杀了御厨满门。 云珞珈对惇贵妃没有感情,所以心里是觉得她死不足惜的。 御厨是帮她做事的,暴露了之后,也没有将她供述出来。 她没有救人就算了,反倒是让人灭了人家满门,真的是有些丧心病狂了。 君青宴知道惇贵妃该死,他也是给了她最大的体面,所以并没有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太久。 他的手放到云珞珈的腹部,轻轻的抚摸着,问道:“他这两日乖吗?” “嗯,很乖,现在还在动呢。” 云珞珈抓住君青宴的手往旁边移动,“你看,在这,她在踢我。” 感受到云珞珈的肚子在动,君青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劲头还挺大,不知道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云珞珈没有直接回答他,笑着问他,“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 君青宴眼神温柔的回道:“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好。” 君青宴对男孩女孩没有太多的想法。 男孩子的话,就他与儿子一起宠着云珞珈。 要是女孩子的话,他就宠着女儿和云珞珈两人。 只要是云珞珈生的,他不在乎男女。 云珞珈家对男孩女孩也都无所谓,但是她没有告诉君青宴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的话,心里总多了几分期待。 君青宴倒也没有追问,陪着云珞珈躺了一会。 晚些时候,君青宴召见了几位大臣商议朝政。 云珞珈让人去给墨鸾去了红色的面料给她准备嫁衣。 至于给两人准备的婚房,就让秦封自己去选择,她出钱就好了。 青鸢也到了待嫁的年纪,虽说她觉得女人不一定要嫁人,但那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在这个时代,女子还是需要有所依的。 不过青鸢倒是不着急,兴许她自己能遇到心仪的人也说不定。 君青宴这边的婢女也伺候了她一些日子,墨鸾成亲后,她倒也不至于会太不适应。 墨鸾的嫁衣她准备自己绣,云珞珈就由着她了。 药王自从住进摄政王府,除了每日去十一那一会,就是把自己关在房中,平时云珞珈都见不着人。 药王在研究十一的病情的时候,云珞珈也没有闲着,她也在分析十一的病理,总结治疗方法。 近来因为战事吃紧,君青宴平日里也格外的忙一些。 不过他无论白日里情绪有多差,回到闲温居也会给云珞珈一个笑脸。 关于战事,云珞珈大概也了解了些,知道澧朝现在落了下风,已经在往战场增派兵力了。 虽然他每次见到她都是情绪稳定,嘴角带笑,但是云珞珈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了愁色。 云珞珈会引出话题,跟他聊一些轻松的,有的时候也会提起与羌国的战争。 听着君青宴的意思,他似乎是有意亲自出征。 但是他不放心京都这边,更不放心云珞珈。 云珞珈还有不到四个月就生产了。 一旦他亲征,很难在四个月内回来。 家国天下他都放不下,所以才会觉得累。 有些事情云珞珈能帮上,有些事情她是帮不上的。 她能做的也就是开导一下君青宴,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天气越来越热,云珞珈每日在殿中不愿意出门,墨鸾和青鸢轮流给她打着扇子,她的身边还要放着一个冰桶。 如今常温的酸梅汤她也不愿意喝,必须要喝冰镇。 去年她穿越来的时候,已经算是夏末了,她都不知道这里的夏天竟然这么热。 青鸢说往年没有这么热的,今年格外的热。 云珞珈从她手里拿过扇子自己扇着风,“过几日相府那边办满月酒,这天热的我都不想去了。” 墨鸾正给孩子做着小衣服,听到云珞珈的话,笑着说道:“其实像王妃这般怀着身子的,是不用过去的。” 这也是澧朝的一个风俗。 在澧朝,孕妇禁忌的事情很多,红白事都是不宜出席的。 可那孩子接生都是云珞珈亲手接生的,这些子禁忌也就无所谓了。 云珞珈托着腮迷瞪的有些困了,看了眼在不远处处理公务的君青宴。 “夫君,你说我不去可以吗?”要是这么热的天气,她是真的懒得动。 君青宴停下手里的朱砂笔,抬头看向她,勾起嘴角,“我让管家备上了厚礼,到时候我去就好了,珈儿安心在家中养胎。” 他去给岳父大人撑场子。 “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君青宴,捏了颗冰镇的荔枝剥开放进了嘴里。 最近君青宴似乎是觉得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所以经常把一些不是很紧急的奏折带回来批。 他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刚开始的时候存在感强的云珞珈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段日子倒是已经习惯了。 无论他在不在,云珞珈都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剥了一盏去核的荔枝肉,端着起身走到了君青宴的身边,捏起一颗放到了他唇边,“吃颗荔枝,这次送来的荔枝特别的甜。” 云珞珈觉得甜的有点发腻了。 她倒是喜欢,只是糖分太高了,孕晚期不适合吃太多。 君青宴张开嘴含住了那颗荔枝,抬眸看着她,满脸的笑意,“确实是很甜,珈儿多吃些。” “我吃了很多了,专门给你剥的。” 云珞珈坐到了平日里她常坐的椅子上,一颗颗的给君青宴喂冰镇荔枝。 君青宴吃着云珞珈亲手喂的荔枝,眉头舒展开来,心里的烦闷也轻了许多。 他伸手要去给云珞珈拿,被云珞珈挡住了手,“啧,你手脏死了,忙你的,要吃我给你拿。摄政王大人日理万机,这手是处理国事的,怎么能拿来做这种小事。” 听着云珞珈的调侃,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宠溺的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我家小姑娘的手很金贵,也不是拿来做这种小事的。” 云珞珈已经习惯了君青宴这么肉麻,抿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最近她其实也有些颓然。 十一的病症拖了这么久,她也没有找到什么解决办法,药王他每日钻研,似乎也没有想出办法来。 这点难度虽然不至于让她就这么放弃,但一次次的失败,也让她生出了些挫败感。 今日她这么悠闲,也是因为想要休息一下脑子缓一缓。 君青宴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云珞珈,那双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暖意。 他抬手把云珞珈鬓角的碎发撩开,挂在耳后,温声说道:“给相府八小姐的满月贺礼管家列了礼单,一会让他拿来给你过目一下,看看要不要补点。” 第三百四十章 她现在高低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平日里王府的中馈云珞珈都不愿意管,但这个是给她娘家的,还是让她过目一下比较好。 “不用看了,管家办事我放心。”云珞珈不管家是因为觉得麻烦。 她讨厌一切除了医术以外的麻烦事。 就连谈恋爱她都觉得很麻烦。 不过还好,君青宴洁身自好,没有给她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债来。 他本人也聪明,性格稳定,没搞出什么狗血乱吃飞醋的事。 总的来说,她跟君青宴的感情路走的还算是顺利的。 傍晚的时候,王府大门外的守卫忽然走了过来,给云珞珈递了一个牌子。 看到守卫递来的牌子,云珞珈赶紧让他去通知套车,又叫出尾六准备一下。 梅樱儿要生了,安排好的事情得立刻准备起来。 “可是要入宫了。”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跟梅樱儿的约定,也认得她手里的牌子。 见她准备起来,便猜到了是梅樱儿临产了。 “嗯,要入宫。”云珞珈点头,让江离忧准备一下,跟着她一起进宫去。 说江离忧是她的婢女,倒不如说是她的徒弟。 小丫头的悟性高,而且对医术感兴趣,是个不错的苗子,云珞珈一直拿她当徒弟带着。 “刚好我也有些事要入宫一趟,我跟你一起过去。”君青宴不放心让云珞珈自己入宫。 云珞珈与君青宴一起入了宫。 君青宴去突击检查小皇帝功课去了,云珞珈则直接去了梅樱儿那边。 梅樱儿此时躺在床上,身边只有贴身婢女伺候着。 她疼的面容扭曲,满头的汗水,嘴里咬着一块巾帕,愣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她这里现在留下的都是她的心腹,云珞珈没有赶人出去,只是吩咐她们去烧些热水来。 之前她对梅樱儿的警告起了作用,她倒是没有敢提前服用催产药。 云珞珈过去先给她检查了一下情况。 梅樱儿的身体之前受了亏,所以有些虚。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但是她显然是力气和耐力都不够。 在云珞珈的帮助下,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她顺利生下了一枚男婴。 梅樱儿看着襁褓里的男婴,疲惫的眼底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她早就想明白了,能让人感到满足和幸福的,不仅仅只有权力。 之前她满心扑在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上,是因为没有爱。 现在看着怀中的孩子,想到一直在宫外等待她的孩子父亲,她觉得很满足,也很幸福。 云珞珈让她缓了一缓,给她喂了两颗药,叮嘱她离开京都后不要着急赶路,最好是赶紧找个地方安心的坐月子,把身体恢复好。 梅樱儿感激的看着云珞珈,“你是我和孩子的恩人,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她没有把去的地方告知云珞珈。 倒不是她不信任云珞珈,而是她希望告别从前,安稳的度过余生。 “我也是拿钱办事,记什么恩情。”云珞珈扬唇对她笑了笑。 她这人比较实在,那些所谓的记在心里的恩情都是虚的。 她拿了报酬是一方面。 就算是她没有报酬,既然是她答应的事情,帮了也就是帮了,并不会期待她记着她的恩情。 等着梅樱儿恢复了些,云珞珈让人伺候她换了件衣服,趁着夜色上了停在东宫门口的马车。 她将孩子放在了大号的药箱中,让人帮忙提着上了马车。 马车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宫里的人不会阻拦。 其实让梅樱儿金蝉脱壳这个事情并不难办。 梅樱儿现在的身份本来在宫里就无人问津,娘家那边又都获了罪,她的离世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她是罪臣之女,废太子的遗孀,就连丧仪都不会给她办。 她这样的人,死了便是死了,根本无足轻重,也不会有人关心。 梅樱儿难产母子双亡的消息散了出去,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她的丧事也无人操心,只是草草的放进棺材里,由着人抬出去随意找个地方埋了。 事情全部交给她身边的大婢女处理,云珞珈都没有露面。 在“梅樱儿”下葬后的第二天,她收到了梅樱儿差人送来的城外的地契。 这些都是梅樱儿这些年攒的,她家里人获罪的时候都没有波及到她的头上。 现在她奔向了自由,这些身外之物都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翻看着手里地契,忽然看到里面夹杂着一张纸。 她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写着她的目的地,还表明了日后云珞珈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定然义不容辞。 云珞珈笑了笑,把地契和那张纸一并收到了空间。 城外的千亩良田,她现在高低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得空得让秦封来一趟,去看看这些地的佃户,从他手下调个人过去看看,把这些田地利用起来。 天气依旧炎热,云珞珈睡了午觉后,进了她药房,继续研究治疗十一的方法了。 她看着眼前雕刻的人体下半部分肢体,手里拿着银针,研究着可以刺激神经的穴位。 这两条假腿,她每日都要看上几个时辰,已经实验过了上百种穴位扎法。 去除十一体内病毒的药物她倒是研究出来了,也给十一服下了,效果如她想的一样好。 如今,就是要想办法如何修复他的腿部神经,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走路。 她正专注的琢磨着,忽然有个下人跑来,嘴里还喊着不好了。 云珞珈听出了他的声音是负责伺候十一的下人。 她赶忙从房间里出去,有些急切的问那人,“何事不好了?” 那人着急的说话都要不利索了,“就,就是神医他拿着刀,要切开小郎君的腿看看,大人正在阻拦他,让小人赶紧来找王妃。” “那老头又胡闹了。” 云珞珈赶紧走出房间,也不顾着外面烈日当空,赶紧往十一那边去。 墨鸾看她走的急,快步追上去扶住了她的手臂,“王妃,您身子重了,再急的事情也要慢些才好。” “慢不了,再慢点,老头能把十一解剖了。” 云珞珈生怕去晚了,老头真的胡闹割开了十一的腿。 十一虽然是没有知觉,但是老头随意下刀的话,实在是容易不安全。 万一没有治好他的腿,再割断了他的神经,就得不偿失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修复神经还要开刀观察的、 前些日子,她为了研制药物,取了十一一点血,给老头分了一半。 但是老头没有她先把药物研制出来。 老头当时气哼哼的,不过眼底还是有些骄傲流露了出来。 他觉得云珞珈的医术都是他教的。 能把一个傻子教的这么厉害,他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云珞珈赶到那边的时候,就见老头手里拿着刀,满脸怒气的瞪着阻拦他的大林子。 “我若不切开看看,如何能知道具体情况,情况都不知道,如何能有办法治疗,你阻拦我,耽误的可是这个小东西,你给我让开。” 药王没有武功,身高也比不得大林子,大林子有心拦着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越过他。 “干什么呢?”云珞珈赶紧出声阻止胡闹的老头。 第三百四十一章 羌国是天降神兵了? 见云珞珈来了,药王心虚的收起了手里的刀,转身跟云珞珈告状,“小丫头,这小子不让我给十一看病,你赶紧罚他一罚。”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药王,瞬间委屈脸告状,把大林子都搞不会了。 “哦,还有这种事?” 云珞珈的视线在药王的脸上扫了一圈,趁着他不注意,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药王眼前晃了晃,“看病就看病,拿刀做什么?” 药王心虚的眼神闪躲,随即又轻哼了声,“我要看看他腿部的病灶,不然怎么下手?” “师父,你不要胡来行不行?”云珞珈有些无奈的叹息了声,“我要求稳,不求快。” 药王不满道:“你就是太小心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没……” 云珞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我已经头绪了,您这么折腾十一,他娇弱,受不了您的摧残的。” “你想到办法了?” 药王有些吃惊的看着云珞珈,激动溢于言表。 琢磨了这么长时间,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没想到又是他这个小徒弟先想到了方法。 云珞珈刚才情急为了不让药王乱十一的心,但也不算是空口白话。 她最近确实是想到了些办法。 现代一种修复神经的药水。 成分配比她都有研究过,现在苦于没有材料和制药的技术。 她正在琢磨着可以代替的药物。 这个时代跟现代自然是没办法比的,根本不用想提炼出那个药,所以只能想替代。 药物成分不一样,配自然也是有差别的,所以她现在还只是找到了方向,可以代替的药暂时还没全部参悟透。 “有点头绪了,师父要听听吗?” 云珞珈知道就算她不问,药王也会缠着她追问的,倒不如她自己主动坦白。 “自然是要。” 药王瞬间放弃研究十一,跟着跟着云珞珈离开了。 云珞珈带着药王离开,转头看了眼大林子和十一,勾唇笑了笑。 老头子这里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她带着老头回去,与他讲了两个时辰的病理和药物成分的配比,把药王都转懵了。 药王愣愣的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有些怀疑人生了。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我师父?” 最近他一次次的输给这个徒弟,真的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 今天她说的这些,他竟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很多东西他钻研这么多年医术都无法明白。 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 这个小徒弟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的多。 “哪有,您是我师父,永远都是我师父,我就是最近钻研了些旁门左道。” 云珞珈对着药王撒娇的笑着,娇俏乖巧的模样让药王眼底露出了笑意。 他端起架子请咳了声,“钻研旁门左道倒是无妨,但不能是害人的东西。” “是是是,谨遵师父教诲,徒儿记下了。”云珞珈笑了应了。 药王没有钻牛角尖,立刻摆正了心态,开始跟云珞珈请教他所说的东西。 云珞珈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 很多现在的专业名词,她都是一点点记起来的,想让药王明白实在是很难。 她得一边琢磨用词,一边跟药王讲解。 忽的,她听到隔壁传来摔碎茶盏的声音,陡然站了起来。 随着摔碎茶盏的声音后,是君青宴愤怒的声音,“怎么就屡战屡败,羌国是天降神兵了?” 君青宴很少会发这么大的火。 云珞珈安静的听了一会,看了眼愣愣看着她的药王,“师父,我夫君发火了,我去看看,您先回去,有空我们在探讨药理。” 云珞珈倒也不是想去撞枪口,她就是不想跟药王再说了。 一口气说了两三个时辰,她这会口干舌燥,再说下去就要吐了。 药王是个医痴,研究病理时能几天几夜不睡觉。 云珞珈以前倒还行,现在怀着孩子,月份也不小了,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她听着隔壁被君青宴骂的人说话都发抖了,确实是要去给君青宴送点清火茶。 战事吃紧,君青宴觉得心焦,她可以理解,但是火大伤身。 在国事上她帮不上君青宴,但是却能对他的身体负责。 出了她的药房,她拿了包自制的茶包递给院子里的青鸢,“去泡了给王爷送去。” 青鸢拿了茶包去了,她则靠在假山上听了会墙角。 好像是说云牧尧受伤了,伤的还挺严重,需要送回京都来养着伤。 从开战到现在,澧朝这边屡战屡败,现如今士气低下,还夸大地方的将军。 在战斗中,士气是很重要的。 如今这个局面,澧朝明显已经是弱势了。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急什么。 打仗有赢就有输,但是每输一场,就有他多少个士兵战死于战场。 他曾经是战场上的神话,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军队一次次败给自己的手下败将,他怎么能不上火。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估计要憋不住了,早晚是要亲自出征羌国的,只是现在阻力很大。 无论君青宴如何想的,时机一到他定然是要去的. 云珞珈舍不得她是真的,不希望他上战场冒险也是真的,可却也希望君青宴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云珞珈拿着从空间取出的粮食撒给水塘里的鹤,等着里面的人走了,她才接过青鸢端来的茶水进去。 君青宴正看着案几上的战报,正烦躁的揉着眉心。 云珞珈端着茶水走到他身边,“夫君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 君青宴抬起头看向云珞珈,眉头舒展,将眼底的疲惫隐藏好,对着她勾起了嘴角,“听闻珈儿与师父一起忙活许久,可累了?” “不累。”云珞珈走到君青宴身后,双手放在君青宴的肩头,“夫君精神太紧绷了,不要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她知道君青宴在愁些什么,也知道他想奔赴战场,却又不放心朝堂和她。 其实她并不需要担心,她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何况她身后还有丞相府。 朝廷的话,有云华序坐镇,短期内也并不需要担心。 云珞珈倒是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担心他的安全。 君青宴把云珞珈拉到身边,扶着她坐到他的腿上,大手放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我很是期待。”他的手很温柔,掌心温度滚烫。 云珞珈抬头看了眼他头顶的吊扇,还是觉得有些燥热。 这种天气,真的是太不适合亲热了。 “我配的清热降火的茶水,你快喝点降降暑。” 她端过旁边给君青宴准备的茶水,借机从他的腿上站起身。 君青宴尝了一口云珞珈配的茶,刚喝下一口就被苦的皱起了眉。 他有些怀疑人生的又品了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要不是知道这是茶的话,我都要以为珈儿给我喝的是毒了。” “不好喝?”云珞珈以前常喝,没觉得有多苦。 君青宴抿了抿唇,又品了一下,笑道:“苦是苦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喝,珈儿给的,就是毒药我也是可以喝的。” “真的这么苦呀?” 云珞珈怀着孕,倒是许久没有喝这个东西了。 她凑到君青宴手边的杯子上浅尝了一口,被苦的瞬间皱起了眉。 “妈耶,确实是苦的。” 他赶紧从君青宴手里把茶水夺了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扒拉了一下茶包里的东西。 她忽然发现茶包里多加了一味药材,不过对身体无害,只是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本王妃在自己的家堂堂正正,怎么算是背地里呢 药包她都是放在空间里的,所以不可能有人动手脚。 应该是她最近研究出来的茶包,只是她自己还没尝。 仔细看看,确实是改良后的,只是这位药材味道偏苦。 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当时应该只想到了它的功效,却忘记了它味苦。 “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忘记了加的这位药苦了。” 云珞珈笑着把茶水给撤了,让青鸢去重新泡些龙井过来。 君青宴觉得她偶尔迷糊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珈儿最近许是太累了。” 她最近每日都泡在药房了,白日里他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他知道她着急着十一的腿,但也担心她的身体。 “我也没有太累,很多时候都是在摸鱼。”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君青宴。 她平时虽然都待在她的药房,是因为那边比较凉快,而且安静,适合思考对策。 “摸鱼?”君青宴有些不明白她在房间如何摸鱼。 云珞珈笑着跟他解释,“我们那里说的摸鱼,就是偷懒的意思。” 君青宴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偷懒竟然可以用摸鱼来表达。 其实关于云珞珈那边的世界,君青宴是很好奇的。 闲暇的时候,云珞珈也跟他讲过一些,但是他听得云里雾里的。 听着云珞珈所构造的世界,他觉得那是个很有意思且很神奇的世界。 他时常表现出对现代的好奇,云珞珈也会跟他开玩笑,“没准有一天我还真的能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呢。” 比起古代的阶级社会,云珞珈更喜欢人人平等。 但是她不会要求这个世界那样,也不会妄想改变这个世界。 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世界,是件说起来都觉得很搞笑的事情。 有梦想是好的,但那属于是痴心妄想了。 有云珞珈陪着说说话,君青宴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云珞珈在主动跟他聊起了战事,跟他一起分析了战败的原因。 说起来,似乎是因为澧朝的骑兵不行,羌国的骑兵却很厉害。 而且他们似乎有一位极其会带兵的将军,尤其是排兵布阵。 在如此差距上,澧朝屡败也不算是太令人意外。 如此情况,云珞珈倒是觉得可以从那位横空出世的将军入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羌国的骑兵一直都强,但是以前也没有在君青宴手里捞着过好处。 袁不繁和青云都是君青宴身边的老人,自然也是了解羌国骑兵的情况。 现在他们不了解的,就是羌国出现的那位厉害的将军。 君青宴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个。 只是那位将军战场上一直带着面具,身份背景也一概都差不到。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很是神秘。 云珞珈对那位将军也很好奇,。 她现在是不方便,若是方便的话,她定然亲自去查查那个突然蹦出来的神秘将军。 君青宴也没想让云珞珈操心这些事情,只是她问了就跟她说说。 他与云珞珈说起翌日去丞相府喝孩子满月酒的事情。 管家准备了很多大礼,到时候君青宴忙完会跟云珞珈一同回去。 云华序这也算是老来得女,是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 云珞珈身子重,又十分的怕热。 君青宴早早的就让人在马车里放了一桶冰块,准备了云珞珈爱喝的酸梅汤。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阳光不是很烈,但是没有风,有些闷热。 除了管家准备的礼物,云珞珈还让人打了个黄金长命锁。 江姨娘月子里养的特别的好,面色红润,身材丰腴,眉宇间全是温柔。 云珞珈把长命锁给了江姨娘,从她的怀中把小凝安抱了过来。 小凝安才满月,五官就已经张开了,粉雕玉琢的小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粉嫩的小嘴撅着,看的云珞珈一块了老母亲的心都要化了。 小宝宝真的好可爱,不知道她的女儿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 看着怀中的孩子,云珞珈更期待他腹中的孩子出生了。 “好了好了,你这月份也不小了,赶紧的把孩子给我吧。” 江姨娘没敢让云珞珈抱太久,就赶紧把孩子给接了过来。 她点着孩子的鼻尖,温声跟她说:“小凝安,你七姐姐可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你长大了可要对姐姐好哦。” 柳姨娘在旁边附和着,“可不是稳婆都问了保大还是保小了,大夫来了都说是有可能大下都保不住。 当时我们吓得魂都没了,好在七小姐来了。 柳姨娘觉得云珞珈的医术是真的很神,鬼门关的人都能拉回来。 这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客气些,没准以后还要靠她救命。 云珞珈对于这种话向来都是笑笑不接话的。 君青宴去了男席那边了,云珞珈不想去席间见那些陌生人,便让人把吃的拿去了她原来的院子,在那边吃了。 吃完之后,感觉外面有了些凉意,便带着江离忧出去走走。 傍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人心情舒畅。 云珞珈带着江离忧走在相府的后花园中,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还是青鸢的。 另外一个声音云珞珈也听出来了,是云梦瑶以前那个闺中密友宁芊芊的。 她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云梦瑶最初对付她,就是因为听信了这个宁芊芊的挑唆。 那次她给了宁芊芊教训之后,宁芊芊就再也没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过,她自然就没有想起来这号人物过。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敢在相府欺负她的婢女。 她刚才远远的听到了吵起来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宁芊芊和几个贵女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被路过的青鸢听到了,青鸢护主,便上去训斥了她们。 身为千金小姐,怎么甘心被一个婢女训斥,所以自然的就吵了起来。 “你们敢在背地里编排摄政王妃,不知道脖子有多粗。” 青鸢吵起架来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在有人说云珞珈的情况下,她就像只炸了毛亮出爪子的小野猫。 “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跟主子这样说话的?” 宁芊芊被青鸢说的急了,瞪着双眼看着青鸢,似是要把她撕了一般。 云珞珈知道,但凡她有点脑子,也不敢在相府对她的婢女动手,除非她是不要命了。 可她确实是有些瞧不起宁芊芊了。 她自己不敢动手,却示意身边的婢女对青鸢动手。 青鸢身边就是池塘,宁芊芊宁竟然示意婢女把青鸢推下去。 云珞珈所在的位置被假山挡住了,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宁芊芊,甚至连带着她的眼神都看得清楚,可是宁芊芊却看不到她。 她眼看着宁芊芊身边的婢女绕到了青鸢的身边,指间的银针倏然飞了出去。 那个婢女还未反应过来,就身体一软躺到了地上。 “啊,怎么回事?”宁芊芊被吓得惊叫了起来。 那些个贵女平日都在深闺中,云珞珈的暗器极快,她们自然是看不出门道的。 “是不是你,是你对我的翠儿动的手吧,你个贱婢,竟敢……” 宁芊芊找不到原因,就把气出到了青鸢的色身上。 她刚才说云珞珈坏话被抓,觉得理亏不敢怎么样。 现在终于是找到了针对青鸢的理由,抬手对着青鸢的脸就打了过去。 只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中指中就从指间插进去了一根钢针。 她痛的哀嚎一生,脸色瞬间苍白,“是谁,有本事出来,别在背地里搞鬼。” “本王妃在自己的家,怎么算是背地里呢。” 云珞珈扶着江离忧的手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很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云珞珈过来,几个贵女立刻跪了下去。 “见过摄政王妃。” 宁芊芊心里不愿意,可却也不得不跪下,还得看起来跪的心甘情愿。 云珞珈走过去,低头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今日你们都是客人,客随主便,怎么的倒欺负起主人家来了?” 她嘴里说的主人是青鸢。 青鸢是她的婢女,也算是丞相府的人。 几个贵女被云珞珈说的不敢抬头。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气氛压抑的让人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宁芊芊低着头看着地面,紧张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以前就得罪过云珞珈,那会她还只是相府的小姐,就已经令人感到可怕了。 现在她已经是摄政王妃了,手里有了生杀大权,她是真的害怕了。 “那个,你爹是个什么侍郎来着?” 云珞珈忽然出声,问的却是宁芊芊父亲的官职。 宁芊芊被吓的身体伏的更低了,连忙说道:“王妃,都是我的错,这事与我父亲无关。” 云珞珈轻笑了声,“我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问一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回王妃,她父亲是礼部侍郎宁大人。”宁芊芊身后的一个贵女回答了云珞珈。 她看着云珞珈,脸上带着露骨讨好。 她的话刚说完,云珞珈就注意到宁芊芊的脸色变了。 “哦,原来是礼部侍郎。”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宁芊芊,又赞赏的看了眼那个讨好她的贵女,“都起来吧。” 这种用身份压人的感觉还挺爽。 云珞珈之前对摄政王妃这个身份无感,现在倒是觉得这个身份很好。 她对着青鸢伸出了手,青鸢赶紧扶住了她。 她轻笑了声,瞥了眼宁芊芊和那几个贵女,“今日看在是我家八妹妹满月酒的份上,本王妃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劝你们日后从善,尤其是不要招惹到我。” 她扶着青鸢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扫了那群贵女,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这个笑很淡,可却让那群贵女吓得脸色都变了。 真的是又菜又爱玩。 背地里谩骂别人这种事到底是多有意思,能让有些人乐此不疲? 宁芊芊对她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从没把宁芊芊放在眼里就是了。 今日过后,她估计也不会有心情再在背地里编排她了。 她问的那一嘴她父亲的官职,也够她担忧一阵了。 还有她跟那群各怀鬼胎的贵女之间,估计会热闹一段日子。 云珞珈扶着青鸢的手,边走边跟她说道:“日后谁若是敢动手打你,你便还回去,有我给你撑着腰,不要怕,我的人,还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今日也就是宁芊芊没有打到青鸢,不然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我倒是不愿意跟别人闹的,但是她们背地里编排王妃就是不行。” 青鸢这这丫头虽然平时话多,可却也不太泼辣的性子,平时也沉稳,不会与人有矛盾。 她今日实在是被气到了。 “编排你们也不行。”云珞珈赞成的点头。 君青宴从宴席出来,找了过来。 远远的看着云珞珈挺着大肚子的模样,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珈儿可吃了?”这会应该是在席间的,云珞珈在这里,很难说吃没吃。 “吃了,我让人送去我那院子里吃的。”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 天气有些热,她想要回家洗个澡坐着喝冷饮吹风,便让人去跟江氏和云华序说一声,与君青宴回家去了。 君青宴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在闲温居的外殿边陪着云珞珈边处理。 云珞珈喝绿豆汤,翻看着手里的医书,拿着笔做着笔记。 忽然,她感觉左边手臂处有些发烫,赶紧的看过去。 在看到袖袋中的玉佩泛着红光的时候,她怔愣住了。 抬手示意殿内伺候的人都出去,她赶紧起身,把袖子递到了君青宴的面前。 君青宴也看到了玉佩的变化,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伸手要去掏玉佩,被云珞珈阻止了,“等等,我觉得会很烫,别烫到了。” 她用意念从空间取出了匕首,划开了袖子,任由玉佩掉落在了君青宴的面前。 君青宴伸出手去碰了一下,玉佩的光却消失了,而且也突然不烫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疑惑。 云珞珈想要拿起玉佩看看,君青宴先她一步拿起了玉佩。 他细细的观察着玉佩,发现里面的凤凰图案几乎要组合完成了。 肉眼看着是完整的了,只是尾巴那处还是有一丝缝隙。 他可以理解里面有机关导致图案在动,但是却没有办法理解为何会发烫发出光芒来。 这个玉佩他佩戴很多年了,很确定它就是块质地好些的羊脂玉,除了雕刻工艺更加精致繁复些,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不烫了?” 云珞珈看到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从他手里接过来,进空间查看了一下。 药库的面积大了些,里面的地方似乎多了一排她收藏西药的柜子。 若是真的有那些药,她就不用费劲的去研制新药了,十一的腿可以早些好了。 她兴奋的快步走了过去,想要过去确定。 “珈儿。” 君青宴突然叫了她一声,把他从空间拉了出来。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发了这么久的呆,心里很是担忧,“珈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以为是玉佩影响了云珞珈,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心。 “没有,我就是出神了,你要与我说什么?” 云珞珈顺手把玉佩收起来,扶着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君青宴很自然伸手扶着她坐下,蹙眉眉道:“我觉得这块玉佩很是危险,不如暂且先给我收起来,你需要的时候再用。”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危险。”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对着他笑了笑,“我每日都要用到,而且我也很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亮了起来,“对了,这个玉佩是你母亲的吧,她肯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要不要去去问问她。” 君青宴沉吟了片刻,“嗯,她确实可能知道的比我们多些。” 他的手放到云珞珈高高隆起的腹部,语气无奈,“你如今身子重,不太方便出远门,现在战术紧急,我也无法脱身,我写封信给她问一问吧。” 如今云珞珈确实是出不了门。 而君青宴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去做别的事情。 现在,最好的办法确实是写信去问问。 “嗯,那就写信问。”云珞珈点头应了。 她这会着急去查看空间那片多出来的区域,看着君青宴面前的公务,扶着案几站了起来,“夫君还要忙一会吧,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这会的天不早不晚的,但也确实是该睡觉了。 但她不是想去睡觉,而是想去探索她的空间。 她刚才所看见的,更加觉得玉佩的变化是因为空间在升级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夫君穿上铠甲可真是英姿勃勃 “好,珈儿先休息把,我还有几本奏折看完便去。”君青宴温声回应了云珞珈。 云珞珈从相府回来就洗了澡, 这会直接上了床准备躺下。 还好,君青宴的寝殿夏日里并没有多热。 她令人开着窗,床边挂了几个驱蚊的香囊,倒也算是舒适。 她闭上眼睛神思进入了空间。 这次她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那个新出现的柜子旁边。 她打开了记忆中存放药水的柜子,顺利在里面找到了药水。 终于是可以让十一早些站起来了。 她虽对十一的治疗方法有了眉目,但是却需要时间去研制药物。 十一的病情越拖时间长越是不好,如今有直接可用的药真的是太好了。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明日就可以给十一做治疗了。 十一的情况比较严重,最起码要四个疗程才可以。 祛病如抽丝,对于治病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急不来的,所以云珞珈一直都很有耐心。 之前她给十一治疗,都是当着大林子的面,现在她需要给十一针灸,还要注射,口服药物,设计很多现代的东西,所以都会让所有人都出去。 才两个疗程,十一的腿就有了知觉。 药王对此无比好奇,时常缠着云珞珈给他说治疗方法和药理。 其实药理很简单,只是这里的提炼技术稍微差了些,她有现成的药只是快了些。 那些药物替代云珞珈慢慢的也已经理清楚了,跟药王说了些提炼的方法。 每日给十一做治疗,还要应对药王,偶尔还要去药铺,安排人往药庄那边送药材,她挺着个大肚子忙得像个陀螺。 她准备在她生之前,把墨鸾和秦封的婚事给办了。 这些日子让秦封把宅子挑选好,迎娶墨鸾的三书六礼全都准备好,天气稍微凉快些,就可以挑个良辰吉日把婚事给办了。 秦封自然是求之不得,急忙的就找人操办了起来。 还没等到墨鸾出嫁,丞相府的长孙云赫的孩子出生了。 方雨桐生了个男孩子,是丞相府嫡长重孙。 云赫最近调职升官了,是可以有自己的府邸的,但是他们却都不愿意搬离丞相府。 老夫人也舍不得重孙子,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江氏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一大家子还是都住在了一起。 云珞珈在这多待了会,江氏便说起了老三云瑜秋日与公主完婚的事情。 说起老三,云珞珈就想起了云峥和云渺渺的事情。 之前她一直都没想起来问,如今才想起来。 江氏说,她倒是亲自去了趟文将军府,与将军夫人说起了此事。 将军夫人也并未觉得云峥不行,只是文将军出征在外,女儿的婚事还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到现在位置还没有得到信。 现如今夏季也是过去了一半,怕是等到请文将军的信,也来不及赶在云瑜之前把婚事给办了。 云珞珈许久没有见到云渺渺了,也没有机会问问她想不想跟云峥在一起。 不过据她观察,两人是有戏的。 云华序喜得长孙,满月酒却没有铺张大办,因为这段日子,边关战事吃紧,君青宴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 云赫自是理解的。 方雨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也可以理解。 这个关头,就是君青宴不在意,云华序位高权重,面上没人敢说什么,背地里也是会遭人诟病的。 在云珞珈的精心治疗和大林子的照顾下,十一的腿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他现在可以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做康复训练。 大林子把他照顾的很好,他的恢复很快。 天气逐渐凉快了些,白日的日头还是烈,但是早晚已经带了几分凉意了。 云珞珈记得,她穿越来的时候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稍微比这个早一些。 算起来,时间过的挺快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也很。 朝中一直不同意君青宴御驾亲征,君青宴本身也有顾虑。 可前线传来的一个消息,让君青宴悲痛欲绝,坚定的选择了挂帅出征。 在听闻袁不繁战死沙场时,云珞珈就理解了君青宴的悲痛。 那是曾经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系兄弟,如今却战死沙场,他如何还在京都坐得住。 云珞珈还有不到两月左右就临产了,他提前给云珞珈安排好了一切,又给她多留了两个影卫在身边,还把大林子留给了她。 饶是安排好恶劣一切,他对云珞珈依旧是满心的歉意。 他拉着云珞珈的手,验证满是愧疚,“珈儿,你临产之时我会尽可能的赶回来,你在家中定然要保重身体。” 袁不繁战死,边关告急,此时士气低迷,他不得不亲自带兵支援。 云珞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考虑事情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自然也可以理解君青宴的心情。 她跟袁不繁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却也知道他对君青宴的忠诚,也能明白他与君青宴的感情。 如今他战死了,君青宴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我没事,你放宽心,不用担心家里。” 云珞珈整理了一下他身上银色的铠甲,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笑着说道“我夫君穿上铠甲可真是英姿勃勃。” 她拉着君青宴的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带着几分不舍,“我和女儿会等着你凯旋的,你一定会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她在京都还好,可君青宴去的是刀剑无眼,血流成河,马革裹尸,危险重重的战场。 能理解他亲征的决心,可却做不到不担心。 “好,我半月会令人送一封家书回来,家中就交给离了。” 君青宴满眼不舍的摸了摸云珞珈的脸,似是要深深把她的样子刻印在心底。 朝中他已经交给云华序和几位大臣了,小皇帝也交给几位老师教导了。 小皇帝和朝堂有云华序和几位大臣,他倒是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他真正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妻子,他妻子腹中的女儿。 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云珞珈已经不耽误了君青宴好些时间。 她松开了君青宴的手,看着对面的君青宴笑着说道:“夫君,出发吧,切记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嗯,日头大,珈儿早些回。” 君青宴深深的看了眼云珞珈,皱起眉头转身翻身上马,依依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云珞珈一眼。 云珞珈给君青宴准备了很多药,全部标好了用法用量。 前些日子药王给她的续命丹,她全部让君青宴带走了。 她的手放在腹部,轻柔的摸着,低声说道:“宝宝,保佑你爸爸平安归来吧。” 送走了君青宴,本就冷清的王府,如今似乎更冷清了。 好在云珞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心里忽然间空落落的。 不过好在墨鸾和秦封的婚事就在这两天,也让她有了些事情做。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早日德胜归来 秦封拿出了全部家当给墨鸾下聘,没有一丝亏待墨鸾。 他这么认真对待墨鸾,倒是让云珞珈更放心把墨鸾交给他了。 墨鸾和秦封成亲这日,云珞珈在闲温居挂了红绸,亲手把她交给了秦封。 墨鸾走前跪下给云珞珈磕了头,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 虽然伺候云珞珈只有一年多,可是云珞珈对她真的很好。 从未有过打骂,吃喝穿用的都没有苛待过她们,在外还经常会给她们带吃的。 她似乎根本没有把她们当成下人。 能够摊到这么好的主子,真的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珞珈刚要伸手去扶墨鸾,秦封跟着墨鸾跪下了。 他看着云珞珈,感激的磕了磕实实在在的头,“多谢东家的成全,不是你,就没有今日的秦封,日后我定会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 是云珞珈改变了他的命运,给他机会帮家人报了仇。 若不是遇见了云珞珈,他怕是还在天刺门做杀手,也还没有找到给家人报仇的机会,还在苦苦煎熬等待时机。 是云珞珈让他重获新生,还娶了个美娇娘做娘子。 说云珞珈是他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行了,我也没有什么让你赴汤蹈火的事情,你就好好的对待墨鸾, 尽心尽力的帮我挣银子就好了。” 云珞珈站起来,弯腰扶起了两人,“赶紧的走吧,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墨鸾和秦封拜别了云珞珈,离开了摄政王府。 墨鸾与云珞珈商议了,就算是成了亲,她日后也暂时先留在府上照顾云珞珈。 最起码要等云珞珈生产完,等小世子再长大点。 云珞珈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身边没有几个可用的人可不行。 她说的诚恳,云珞珈就由着她了。 她想来就来,按时给她发工资就成。 想走的时候就走,反正现在卖身契给她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制约她的了。 云珞珈虽然身子重,但还是扶着青鸢的手,亲自把墨鸾和秦封送出了王府。 最近要忙的事情似乎是都忙完了,她也能过清闲几日了。 日子一天天的凉快了,虽白日里还是有些热,但到底没有前段时间那般热的人不想动弹了。 云珞珈无事,让人抬了贵妃榻放在院子的假山旁。 她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让人捞的小鱼喂给白鹤。 这会傍晚了,微风拂面,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令人感觉无比惬意。 云珞珈难得这么清闲,忍不住有些想君青宴了。 他走了有些日子了,不过应该还没抵达边关。 她相信君青宴的能力,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早日德胜归来。 她临产时,君青宴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虽说她善解人意,但心里大抵还是希望他能够在的。 不过不在也无妨。 云珞珈把手里的最后一条小鱼扔给白鹤后,让青鸢给她拿了个毯子盖子,她闭着眼睛眯了会。 没等她睡着,宫里来了人传话。 来人是慈安太后身边的人。 他传太后的话,说是让云珞珈无事去她那走动走动。 当然,最好是在她那里住几日。 今日已经晚了,云珞珈让人回去回了婉儿的话,明日她空了过去。 近来事情太多,她有些日子没有进宫去找婉儿。 婉儿许是也知道她事情多,没有差人召她入宫。 今日她刚闲下来,她那边就让人来叫她了。 云珞珈最近月份大了,人就更加的懒了。 前些天送走了药王,君青宴离开了,她最近好不容易安静些,倒是有些懒得进宫去闹腾。 婉儿虽然已经是太后了,可是背地性格却很开朗,而且话也多。 她能在深宫里待这么多年,实在是委屈她了。 以前她还要顾忌身在后宫装一装,现在后宫她最大,直接就摆烂放飞自我了。 云珞珈懒洋洋的摸着肚子,数着胎动,算着生产的日子。 君青宴离开的半月后,她收到了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 家书中说,他还未赶到边关,给云珞珈报了个平安,嘱咐了她平日的一些细节。 君青宴对云珞珈的重视,是府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她还是当朝丞相唯一嫡女,府里的人对她向来恭敬有加,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翌日,云珞珈梳洗过后,宫里已经派人来接她了。 太后似是担心她不去似的,一早就派了人来,连早膳都给她在宫里备好了。 云珞珈带上提前准备好的自制面膜,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这婉儿大概是面膜用完了,所以着急要见她。 云珞珈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婉儿却说她的美只为自己绽放。 云珞珈虽说不怎么爱美,但不影响她觉得婉儿的思想很好。 现代人对古代女子的刻板印象就是知书达理,古板,但其实她们也有很多思想开放,有主见有思想的。 婉儿给云珞珈准备好了早膳,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她到来。 听到守卫报云珞珈来了,她赶紧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看到她那着急的样子,身后的宫女提醒了句,“太后娘娘,端庄持重。” “在自己宫里,无事。” 她被迫端了好些年了,现在都没人能管她了,何须还要端着。 云珞珈还未走到殿内,就迎面差点撞上她。 还好婉儿及时躲开,才没有碰到她的肚子。 没等云珞珈说话,她拉住了云珞珈的手,对着她指了指自己脸颊冒出的一颗大豆豆,“珈儿,你看看我这脸上长得这个如何是好?这两日疼死我了。” 云珞珈瞥了眼她脸上冒的痘痘,笑着往殿内走,“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这么着急的召我入宫的?” “这个很重要,我的容貌都毁了。” 比起云珞珈的风轻云淡,婉儿看起来很是着急。 她自幼便被要求注重容貌,容貌等同于生命的思想根深蒂固,痘痘怎么就不重要。 “没多大的事,我吃了早饭给你开点药保证不会留下疤痕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我吃饱饭。” 云珞珈自顾的坐下了,还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脸上的大痘痘。 “真的没事?”婉儿跟云珞珈确认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会可不能出门,外面反了天了 云珞珈点头保证,“相信我,我何时骗过你,现在可以让我吃饭了吗?” 她现在饿不得,觉得饿了就难受,得吃饱喝足了才舒服。 闻言,婉儿赶紧让人上了早膳。 吃饭时,她倒是不怎么说话。 吃了饭后,她就开始抱怨后宫无聊。 以前废帝在的时候,她还能看看宫里女人内斗,听听身边婢女给她讲八卦。 现在宫里都没有几个女人了,勾心斗角没了,八卦自然也没了。 想到要在宫里度过余生,她都惆怅了。 云珞珈想了想,笑着说道:“自古太后都喜欢出宫去礼佛,你猜是为了什么?” 听到云珞珈的话,婉儿眼神陡然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轩儿还小,摄政王又不在朝中,我最近还是安生些好。 “我可没让你现在就跑。”云珞珈吃着她这里的新鲜蜜瓜,托着腮看着她脸颊的痘痘。 吃饱喝足后,她对着婉儿伸出了手,“我给你把个平安脉。” 婉儿在她旁边坐下,把手腕递给了她。 云珞珈指腹搭在她的手腕,眯着眼睛给她把脉。 “来月事了呀,长痘很正常,心态淡然些,别太着急上火。” 云珞珈招呼着旁边的宫女拿了纸笔,给她开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等着月事过了再喝。” 她从江离忧手里接过了带来的盒子,递给婉儿,“面膜,给四公主分点,够你们用一个月的,用完之后保证你的脸又嫩又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这是她自己研制的面膜,有美白抗老嫩肤的效果,她以前偶尔会用,确实好用。 之前给了婉儿一些,她用着确实觉得好。 婉儿让宫女接了过去,嘴角带笑的看着云珞珈,“听闻你在京都开了个药铺?倒不如开个胭脂铺子,卖卖这面膜,绝对比你的药铺子要挣的多。” “你还挺有经商的头脑。”云珞珈看着婉儿笑了笑,“面膜得我亲自研制,太过于麻烦了,懒得去做。” 她不是没有想过别的挣钱的门路,但是别的都太麻烦了,她的事情太多,没有办法兼顾。 婉儿也就是随口说说。 身为摄政王妃,云珞珈也不会缺银子,做生意大概率也只是兴趣。 回府无事,云珞珈在宫里待了一整天。 午膳过后, 四公主也来了,三人闲聊着,时间过的很快。 日落西斜,云珞珈才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 “要不……” 婉儿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云珞珈连忙笑着拒绝,“我认床,得回去睡。” “如此,那成吧。”婉儿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云珞珈。 离开了皇宫,马车晃晃悠悠的往摄政王府去。 她闲着无聊,把玉佩从袖袋中取了出来,掀开车窗帘子,观察着玉佩内的图案。 似乎是又有了些许的变化。 按照她发现里面图案变化的时间来算,等到全部归位,大约也就两个月左右。 她猜测这图案归位会发生一些事情,只是无法猜测会发生什么,只能耐心等着。 她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日子过的很快,云珞珈每日闲来无事去宫里走动走动,不然就去相府看看两个孩子。 不知不觉,君青宴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 她收到了君青宴的第三封家书。 家书中他跟云珞珈报了平安,说了些与羌国对战的情况。 信中提到他与羌国开过一场战了,只是没有见到那位戴着面具的将军。 此战是羌国挑衅,正面战斗。 由于君青宴亲征,澧朝士气大涨,羌国那位将军并未出现,所以此战羌国没有捞着好处。 知道君青宴平安无事她的就放心了,当即给君青宴回了信让人带回去。 信中无非是跟君青宴说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安心,不要为家里操心的。 说实话,云珞珈对那位神秘的将军也有些好奇。 之前总听到他的消息,可为何君青宴一去,他竟都不出来迎敌了? 是对战神有所畏惧,还是说他没有把君青宴看在眼里?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这位将军可能并不如传言中的那样厉害。 厉不厉害她倒是不关心,她只怕那位将军是有什么阴谋。 她在信中提醒了君青宴,若是真的有阴谋,希望君青宴能够提早提防。 秋日到了,天气逐渐冷了,瑟瑟秋风带着金色落叶铺满地面,满园秋色倒是很美。 临近预产期,云珞珈越发的惫懒了。 近日除了每日去看看十一康复训练的进度,她就几乎没有出过院子。 许是因为她没有出门,觉得近来京都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不安。 这日,她去看十一做康复训练, 十一瘫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腿部受过伤,所以做康复训练时也遭了些罪。 好在大林子一直耐心的陪伴,十一如今也可以扶着训练器自己走一会了。 今日的天气有些发闷,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今天的状态也很好,总是在不经意间走神。 “姐姐,姐姐,你看我可以不抓东西走了。” 十一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云珞珈出走的思绪。 她回过神看向十一,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家十一可真厉害,再坚持几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得到了云珞珈的夸赞,十一高兴的继续去做训练了。 “不过也别太着急,每天练习一个时辰,分两次练,别累着了。” 云珞珈实在是静不下来心,跟十一和大林子说了声先回去了,就扶着墨鸾的手起身走了。 今天这心里怎么会这么不安? 别是君青宴出什么事情了吧? 虽说才收到君青宴报平安的信没多久,可信在路上也要些日子。 她越想越觉得心焦,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些焦躁了。 感受到孩子动的厉害,云珞珈赶紧平静下来,摸着肚子温声安抚肚子里的小宝宝,“别担心,你爹不会出事的,肯定不会的。” 她最近快生了,实在是不敢出门走动。 但是今天特别不安,她想着去相府走动走动,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吩咐了人去备车,带着墨鸾和青鸢就准备出门。 刚走到前院,管家就匆忙的跑了过来拦住了她,“王妃呀,这会可不能出门,外面反了天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 “怎么回事?”云珞珈见管家脸色难看,蹙着眉问他。 管家赶紧回道:“有叛军闯入京都了,现在外面乱了套了。” 他一边回着云珞珈的话,一边吩咐王府的守卫去把门给守好了。 听到管家的话,云珞珈的脸色突变,“哪里来的叛军?” 京都这边有禁卫军守着,皇子们都去了各自的封地。 而且每个地方都有朝廷的人坚守,有人叛乱的话,朝廷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再说了,这么一大批人进入京都城,途经的城镇不可能没有怀疑的。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 偏偏是君青宴去前线的时候,京都闯入了叛军。 倘若不是趁虚而入,那就是调虎离山。 前者的话只是澧朝内部问题,倘若是后者的话,那便是勾结羌国了。 云珞珈想不到是谁会搞这样的事情。 管家皱着眉叹了口气,“我也只是听闻,说是二皇子和三王带着叛军进了京都城,说是要除掉乱皇室血统的摄政王。” “放屁!” 云珞珈被气的骂了一声。 她强行冷静下来,“真的是君玄翊,你没看错?” 君玄翊没死? 这么会搞事,倒不如死了算了。 云珞珈听着他们诋毁君青宴,就觉得气闷。 在得到管家确认叛军确实是君玄翊时,云珞珈又问:“他们进城多久了?可有滥杀无辜?” 一般这种情况,叛军都不会伤害百姓,因为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那个皇位。 那个位置想要坐稳,民心所向还是有些重要的。 如今相府倒是在风口浪尖之上。 君玄翊跟她有梁子,难保不会拿相府开刀。 “进城多久了老奴不知道,但是据说没有伤害百姓,只是有一大部分叛军聚集在了皇宫外。” 管家很清楚,他们要的是皇位,但是摄政王府也很危险。 他赶紧跟云珞珈说道:“王妃,府中有密室,吃穿用度付都准备了些在里面,您快进去躲躲吧。” 云珞珈摇头,“不能去,备车,我要去相府,走小路避开他们。” 她是能躲起来,但是相府上百口人往哪里躲。 她心里担心着宫里的小皇帝还有太后,可却也只能先顾着家里人。 “王妃,这可不行呀。”管家见她要出门急坏了。 王爷出征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王妃的。 王妃要是出点什么问题,他就算是没死于叛军刀下,王爷回来也会要了他的老命的。 “这是命令,让人去办。” 云珞珈着急往后院走去,走两步又回过头看向管家,“把十一先送进密室,我什么时候回来再放他出来。” 十一腿脚还不利索,她实在是不放心。 还有一点,十一要是知道她出府了,定然会着急的。 管家见劝不住云珞珈,愁眉苦脸的吩咐人去套车,又召了一群护卫跟着保护云珞珈。 云珞珈见过来了那么多的护卫,皱着眉道:“不用让人跟着,一则太想显眼了,再来要是真的遇到叛军,这几个护卫也没什么大用。” 她身边有武功不错的影卫,带着那群没什么用的护卫碍手碍脚的无用。 云珞珈让车夫挑的小路走,大多都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很少会有叛军到这里来。 虽说路径偏僻,但却依旧能听到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 云珞珈今日心绪不宁,竟然没有听到城中乱成了一团。 尾六紧贴着马车,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就在马车还有一个巷子就能到相府后门的时候,云珞珈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声音很混,大概得有几十人。 就在这个时候,尾六也发现了有人过来。 他赶紧提醒了云珞珈。 马车在原地停下。 那群叛军也发现了这边的马车,领头的喊着带人跑了过来。 可是等他们跑到马车旁,正要掀开帘子检查的时候,马儿忽然奔跑了起来。 “快追!”那群叛军不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人,赶紧跟着马车追了过去。 等着人都走远,云珞珈带着车夫和墨鸾青鸢从旁边的宅子里走出来。 今日叛军把所有百姓都赶回家中,封禁了整座京都城,走在外面实在是太显眼了。 方才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好在马车刚好经过了云帆之前给她用来养狼的宅子外。 大门钥匙她一直放在空间,方才刚好应急了。 确定周围没有叛军了,云珞珈才带着人步行往相府去。 他们得快点,不然等到叛军发现马车上没人,肯定会找回来的。 “快些,还有一个巷子就到了。”云珞珈拉着青鸢的手,快步的往相府走去。 她本来是没想带着墨鸾和青鸢的,可是两人却非得跟着她不可,就算是她要发火都没用。 好在她们平安抵达了相府。 只是相府后门也有护卫守着,尾六飞身进去开门时,差点被揍了。 还好云珞珈及时表明了身份。 云珞珈从后门进去后,直奔了江氏那边。 还没等她走到江氏的院子,就遇到了老夫人身边的采薇。 采薇看到她时愣了一瞬,赶紧迎了过来,“王妃,外面那么乱了,您怎么过来了?” “我娘和我爹在哪?” 云珞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有些着急的询问云华序和江氏身在何处。 采薇皱着眉回道:“夫人在老夫人那边,老爷在宫里没回来,夫人和老夫人正愁得慌呢。” “好,我知道了。” 云珞珈调转了方向,往老夫人那边走去。 云华序在宫中,叛军已经堵在皇宫外了。 若是君玄翊要的是皇位,那么拿下小皇帝后,就是那些大臣的支持。 云华序的性格倔强,他定然不会屈服于叛军。 他是百官之首,到时候定然是要拿他开刀的。 想到这里,云珞珈陡然停下了脚步,叫了声尾六,“你想办法混出城,找秦封,让他带些人混进京都。然后再去虎啸军去找驻城军,暂时不要进城,没在城外找个隐蔽的地方潜伏着,等待命令。” 她现在手里没有可用之人,得把人调过来备用。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影卫能够有办法出城了。 君青宴在她身边留了五个影卫,她得留几个在身边预防危险。 云珞珈边往那老夫人那边走,一边询问采薇现在府中的情况。 采薇说,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和四公子都不在府里,五公子和六公子倒是在府里,此时都在老夫人那。 相府现在看着还是一切安定,除了府里看起来紧张些,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剩下的这两个男丁都没什么主心骨。 出了这样的事,家里没有个主心骨,这些女眷心里也会有些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可惜,现在后悔已晚了 府里没事,云珞珈心里放心了些,但是又开始担心皇宫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老夫人那里,包括刚出生不久的两个婴孩。 大家都是满面愁容的,说着这会外面的情况。 云珞珈似乎听到了他们说府外有叛军看守着。 听到这里,云珞珈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她过来时相府后门没有人看守,不然还得费劲巴拉的除掉那些人。 老夫人先看到云珞珈。 她惊讶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哎呦我的乖乖,这个时间你怎么敢过来的!” 她虽然没有出去,但也知道外面翻了天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珞珈竟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她感到惊讶又后怕。 她还大着肚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担心家里,所过过来看看,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云珞珈看了眼众人,除了采薇说的那几个有公务在身的男人,其他人都在这里,完好无损。 “七妹妹,你这也太冒险了。”云逸满眼担忧的看着她,“外面这么乱你还敢往这跑,胆子也太大了些。” “王妃这是担心我们呢。”柳姨娘叹息了声,心下也有些感动。 敢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可不仅仅是胆子大,还是真的担心家里。 江氏走过来拉住云珞珈的手,叹息了声,“你呀你呀,胆子比谁都大。” 她本来还担心云珞珈,现在她过来了也好,省的她不知道情况心里担忧着。 “来了就来了吧,快坐下歇着。”云珞珈月份大了,她赶紧扶着云珞珈坐下。 云珞珈被江氏扶着在她的椅子上坐下,蹙眉问了句,“有谁知道现在外面的具体情况吗?宫中现在情况如何了?” 众人看着云珞珈摇了摇头。 现在外面全是叛军,叛军不会进来,但是府里的人也出不去,根本无从得知皇宫那边的情况。 云珞珈沉默了一会,喊了声:“尾四,你去打探一下皇宫那边的情况,有事及时来报。” 皇宫虽然有禁卫军,可是守城军放了叛军进城,难保禁卫军就不会跟叛军有勾结。 就算是没有勾结,守城军都守不住,皇宫的禁卫军就更不行了。 君玄翊带人攻进皇宫是迟早的事情。 她想了想,觉得君玄翊一应该不会伤害小皇帝,毕竟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太后那边也不会有事。 君玄翊不至于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女人出手。 现在危险的是云华序和云赫云瑜。 就怕君玄翊说服不了云华序,随便拿他一个儿子的命杀鸡儆猴。 她错了,她不该对君玄翊生恻隐之心的。 那时候要是不觉得他可怜,来点毒药把他毒死拉倒,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情。 斩草必须要除根才行。 可惜,现在后悔已晚了。 现在她对叛军一无所知,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所有的一切可能性的,都是她猜测的。 可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得证实才行。 大家现在都不知道情况,而且也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也就是保全自己,不让府里陷入危险。 云珞珈也没再多问,等着尾四和尾七那边的信。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也就是摄政王带兵去打羌国了,不然这叛军哪里就敢打进来。” 众人没有接话,却附和的点了点头。 云珞珈蹙着眉没有说话。 有君青宴坐镇,叛军确实不敢,但也很难说君青宴亲征是不是跟叛军有关。 “都别着急,先等等尾四的消息。” 云珞珈看到大家都有些焦灼,出声安抚,“就算是叛军进了皇宫,他们也不会拿爹和大哥三哥怎么样的,只要他还想坐那个龙椅,就会有所顾忌。” 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大家午饭都没吃,晚饭也都没什么胃口。 眼看着夕阳西下,天色开始泛灰了,云珞珈看了眼旁边的采薇,“采薇,你去通知一下后厨把准备好的晚饭送到饭厅。” “老爷和几个少爷都没有消息,哪里有胃口吃饭。”柳氏皱着眉又叹了口气。 她主要是担心云峥。 他虽然身在虎啸军中,但却被留在了军营驻守。 如今叛军进城,他可是最危险的。 “担心也要吃饭。” 云珞珈看着大家,出声安抚,“人是铁饭是钢,吃饱饭才有精神应对一切,现在事情还没个着落,要是都把自己饿坏了,万一有点事情怎么办?” 她担忧的看向老夫人,“祖母,您说是吧?” 老夫人年岁大了,更是饿不得。 老夫人叹了口气,“珈儿说的对,都别愁眉苦脸的了,去饭厅吃饭去。光是担心他们不行,自己也得保重身体。” 老夫人发了话,众人都不敢违背,都起身跟着她和云珞珈去了饭厅。 晚饭大家都静默吃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江氏叹息了声,“这天杀的叛军,如今刚安稳没多少日子,又开始闹起来。” 这皇家每朝每代真多不断,尤其是在皇帝无能的情况下。 “这个皇帝要是摄政王,叛军怕是不敢的。”云荣忽然接了话。 “六少爷。”江姨娘叫了他一声,皱着眉满眼的不赞成。 谁做皇帝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他说的也没错。”江氏倒是大大方方的接了话。 她是不懂,明明有才能,又得民心,为什么非要扶持一个小毛孩子做皇帝,平白的让人惦记。 “此话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云珞珈淡定的吃着饭,出声提醒了众人一句,“叛军叛乱是因为他们想叛乱,跟谁做皇帝有何关系。” 也不能说全无关系。 她虽也觉得君青宴做皇帝的话会好些,但她知道了君青宴苦衷,所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觉得小皇帝也不错,在君青宴和云华序的教导下,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个明君。 这时候尾四回来了,站在她身后禀报道:“王妃,叛军已经攻入宫里了,陛下被关在了寝殿,丞相大人和两位公子与大臣们都被关在议政殿。” “他们可有对父亲和哥哥们不利?”云珞珈担忧的问道。 尾四继续道:“三王在逼迫诸位大臣签下讨伐摄政王的罪诏书,丞相大人不愿意签,我回来前吵得很凶。” 云珞珈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要做皇帝,所以小皇叔必须死 她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三王,不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不知道他能容忍云华序到什么程度。 怕就怕他脾气差,被云华序激怒,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 “那怎么办呐,老爷不会有事吧?”江姨娘有些着急的说道。 众人沉默,但是面上全是对云华序的担忧。 云珞珈心里也担心。 事关自己老爹和哥哥的性命,她实在是不敢赌。 她略微沉吟了下,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支木槿花簪递给尾四,“这个想办法送到君玄翊的手里,告诉他我要见他,在相府我的院子等他,护好我的父兄。” 她并不确定君玄翊会不会见她,但是总得试一试。 说起来,她跟君玄翊最好是不见,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见。 为了自己父兄的性命,她得服这个软。 服软? 她叫了尾五出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等尾五离开后,云珞珈看着众人道:“你们放心,我会尽量保证父亲和哥哥们的安全的。” 她今日太累了,双腿都有些肿了。 安抚好众人,她就喊了墨鸾和青鸢进来,让两人扶着她去休息会。 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有些疲累的扶着墨鸾的手离开了。 出了饭厅,她让青鸢去酒窖拿一些云峥今年酿的三月春。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君玄翊再见面了,没想到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还是她求着见的。 她实在是有点累,但是没敢上床上睡,只是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盖着薄被休息着等君玄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夜月影星树,明日怕是天气不会太好。 云华序他们若是不愿意签名,今夜怕是不会放他们出宫的。 君青宴太过于得民心,在朝中也是很受各位大臣的信服,所以他们必须要拿到君青宴的一些错处,没有就捏造。 云珞珈拉着被子,手撑着头靠在小几上,眯着眼睛假寐了一会。 她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却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 但是她睡的极轻,君玄翊踏进房间的时候她就醒了。 墨鸾见她睡着了,只在房间留了一盏灯,灯光微弱,泛着温柔昏黄色光影。 云珞珈睁开眼睛,对着走进来的君玄翊笑了一笑,“好久不见。” 昏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脸颊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 她虽然已经临产了,但除了肚子大了些,身材和面貌几乎没有变化,甚至脸上看起来还多l—e几分温柔。 君玄翊没有说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许久不见,她依旧很美。 云珞珈提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尝尝今年我二哥新酿的三月春。” 君玄翊看了眼杯子里泛着淡粉的酒水,却没有端起来喝。 “放心吧,没下毒。”云珞珈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眼神真诚温和。 君玄翊还是没有喝那杯酒,只是盯着她看,眼神清冷,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不喝,云珞珈也没有强求。 她也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应当知道我今日为何找你,我想……” “我要做皇帝,所以小皇叔必须死。” 君玄翊打断了云珞珈的话,眼底满是冷意,还有几分隐忍的怒意。 云珞珈愣了一会,笑着点头,“嗯,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君玄翊以为她是要说服他不要夺权吗? 她还真的没有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她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君玄翊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甚至她觉得君玄翊是恨她的,今日能来见她说不定都是来嘲讽她的。 “你不怕我杀了小皇叔?”君玄翊盯着她看着,想要从她眼中看到答案。 云珞珈笑了,“我怕不怕你都会做,我求不求情你都不会听,我何必多此一举,你若是杀了他,算是你有本事,你跟他之间的事,我明知道无解,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口舌?” 权力是男人毕生的追求,既然都想要,那就各凭本事。 听到她的话,君玄翊蹙起了眉。 目光直白的看了她一会,他轻笑了声,“我看不懂你,那时候你若真的跟我走了,便不会有今日之事,皇权给小皇叔,我有你就够了。可我发现你似乎也不是很爱小皇叔,我觉得你可能只是爱权力,所以我来了。” 君玄翊的话似乎变得多了。 只是这话云珞珈怎么听着心里这么不舒坦呢。 感情他这意思是说,他争夺皇权是为了她? 这么大的帽子她可不想戴。 她轻笑了声,“你若是为了我,我现在跟你走,你会撤离京都,放弃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 “不会,没有回头路了。”君玄翊回答得很干脆。 云珞珈笑了起来,“也许我是导火索,但是你夺权也不全是为了我对吧,不然为何我愿意跟你走了,你却不愿意了?” 其实她知道,君玄翊现在回头带走她,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不是他一个人死,而是所有跟他一起反叛的人都活不了。 即便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因,但她依旧觉得他对皇位是贪恋的。 “我不走也能得到你。” 君玄翊抿了抿唇,端起了桌上的酒喝了下去,“你找我不是为了小皇叔,那便是为了你父兄的安危对吗?” 他提起酒壶自己倒了杯酒,“你现在给小皇叔写下和离书,改嫁给我,我便保证你父兄的安全,并且保证他们这辈子都是安全的,还会保证你几位兄长平步青云。” “你娶我有违伦常,会被人诟病的。”云珞珈是真的觉得这有些有违伦常。 虽然但是,她怎么都是她的长辈。 “你觉得我在乎吗?” 君玄翊语气淡淡,随后又道:“小皇叔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他并非先帝亲子,所以并不存在有违伦常之事。” “你如何断定君青宴不是先帝的儿子?”云珞珈追问。 她经常听到有人说君青宴不是先帝的儿子,将不是皇室血脉。 可却没人能证实。 说的人多了,大家就容易信了,就连她也有过怀疑。 有一次她确实问了君青宴这个问题,但当时被事情打断了。 第三百五十章 她似乎没有选择权了 “三叔手里有证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君玄翊看着云珞珈,凤眸中带着几探究,“比起小皇叔的生死,你似乎更关心他的身世。” 云珞珈轻笑了声没说话。 她不是不关系君青宴的生死,而是相信君青宴有自保的能力。 想要君青宴的命,不是说要就能要的。 但是关于君青宴的身世,她好奇了好久,今日能得到答案,自然是要问问清楚的。 三王那里有证据? 云珞珈记下了。 她看着君玄翊,笑问:“我若是不愿意嫁给你,你要如何?” 若是君玄翊真的是为了她回来的,那估计早晚会去找她的。 这样看来,倒是她没沉住气落了下风。 细想一下,她早就处于下风了,早点晚点的区别不大。 “我不是君子,我不会给你选择的权利。”君玄翊没有生气,语气依旧是很平静。 他知道云珞珈不爱他,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她的人。 云珞珈笑了,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让君玄翊看个清楚,“我快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得想让我把孩子生了再跟你成亲吧,还是说你不准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不急不躁,“你若是不准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可是会跟你鱼死网破的。” 看着眼前这个变态,她都不敢说同归于尽,怕他觉得同归于尽也挺好。 君玄翊的视线落在云珞珈高高隆起的腹部,眯了眯眼睛,随后语气清冷的说道:“生下来,我会视若己出的。” 反正他要的只是云珞珈,她有没有孩子他不在乎。 云珞珈彻底没话说了,扬唇笑了起来,“您可真是心胸宽广,这格局可真大,怪不得您能成为赢家。” 云珞珈心里倒是觉得君玄翊还未必是赢家。 只是,她似乎没有选择权了。 她很是好奇的趴在了小几上看着君玄翊,问道:“这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一定得是我?” 她天生对爱情不敏感,就没长那颗恋爱脑,所以很不能理解那种非一人不可的执着。 不过君玄翊有些疯批属性,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不知道,就是非你不可。” 君玄翊这话说得认真,眼底带着云珞珈看不懂的偏执。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非云珞珈不可,只知道只想要她。 云珞珈无言以对,却依旧不是很理解。 她对君玄翊一点都不好,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利用。 虽然第一次见面救了他,可那也是被他绑架逼迫。 唯一对他好的,也只是给他治疗了几次伤。 但那也只是身为一个医者对待伤者很正常的治疗。 她不理解,也无法尊重强取豪夺的这种行为。 君玄翊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看着的云珞珈下酒,把云珞珈准备的一壶酒全部喝完,才站起身来,“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入宫,暂时不会让人动你父兄的。” 他深深看了眼云珞珈,才转身离开。 看着那笔直颀长的身影踏入夜色,玄色衣裳隐如夜色,云珞珈烦躁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云华序和哥哥是她的软肋,等她被接进宫,她就会成为威胁父兄的筹码。 不得不承认,君玄翊心思是真的深,也是真的能隐忍。 云珞珈烦躁的时候就会想要喝点酒,但是她现在不能喝,所以更加的烦躁了。 尾六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她记得君玄翊身边有连影卫都没有办法突破的高手。 就在她越发焦急的时候,尾五回来了。 他跟云珞珈禀报:“王妃,都准备好了,已经安排下去了。” “尾六呢?你可见到尾六了?”云珞珈有些担心尾六。 她这边话音刚落,尾六回来了,“王妃,我在这里。”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么慢?”云珞珈语气里不是指责,而是有些担忧。 尾六蹙了蹙眉,回道:“叛军在与留守的虎啸军对峙,想进入虎啸军中很难,属下等了许久的机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虎啸军大军都去了边关与羌国对战了, 留守的人数不到两万。 叛军来的猝不及防,他们失了先机,被叛军占领了京都,所以这会一时间很难攻破进城。 尾六很难的混出城,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 “嗯,今夜无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云珞珈见过了君玄翊,所以知道今夜不会有事了。 白日里事情太多,她倒是忘记让人去告知君青宴京都的情况了。 不过君青宴不可能不在皇城留下眼线,不用她送消息出去,他应该也很快就会得知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派了个影卫去一趟边关。 如今,她能做的都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君玄翊想要皇位,还想要她。 既然他有所求,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也已经深了,明日要应对的事情还很多,所以哪怕是睡不着还是要去睡的。 这个时候要是下个毒毒死君玄翊,事情就能解决就好了。 可惜了,就算是君玄翊死了,那个三王就怕更难缠。 没想到如今,她空有一身本事用不到,挺着大肚子竟还能用到美人计。 睡前,云珞珈又让尾六出去了一趟,把她临时改的计划跟秦封商议好。 明日君玄翊接她入宫,肯定是不会让她带着影卫一起的,她需要把心里的计划跟他们说好。 她入了宫后,是没有机会再与他们见面了,之后的事情必须要他们来安排了。 若是计划安排妥当的话,他们赢得牌面。 可若是计划失败了…… 翌日,早膳过后,君玄翊就拍了一对人马还有一些宫人来接她。 那队人马,估计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见叛军来接云珞珈,相府的人都慌了,云荣跟云逸更是差点拿出了武器。 云珞珈扶着墨鸾的手,面色冷静的看着众人,“我只是去宫里住些日子,父亲和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珈儿……”江氏眼里噙满了泪水,担忧的叫了她一声。 她以为云珞珈是拿自己去换人。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我也不会有事,你们不用太担心了,在府中安心的待上几日,估计没几日事情就该结束了。” “七妹妹……”云逸担心的喊了她一声,可是却没有办法留住她。 他恨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把他的七妹妹从叛军手里救出来。 “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又不是去死,放心吧。” 云珞珈给大家露出了一个宽心的笑,“我走了,你们安心在家不会有事的。” 只要她配合,君玄翊应该不会动她的家人。 君玄翊亲自来接的她,只是他没有进丞相府,在府外的马车中等着她。 云珞珈在墨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到君玄翊坐在里面时,神情微顿了下就恢复了正常。 她在君玄翊对面坐下,面色如常,带着浅淡的笑,似乎不是被强迫,而是自愿的。 不过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时不时掀开车窗帘子看看外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哪里还需要她费心下毒 比起昨日末日般的萧条,今日的京都像是又活了过来。 君玄翊虽然有些偏执,但也不是冷血无情滥杀无辜的人。 站在他的角度,夺权似乎并没有错。 只是他夺得是他夫君的权,就注定了她跟他是对立面的。 路上,云珞珈从马车的车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也大约熟悉了皇宫局部的防守情况。 君玄翊一路都没有说话,很安静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一幅画,又好像只是在出神,清冷的眼神丝毫不像是在看心爱的女人。 云珞珈经常看到君青宴看她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暖意和喜爱。 她觉得看自己心爱的人应该是那个眼神。 所以,她实在是不懂君玄翊。 做着非她不可的事情,眼底却对她没有任何的喜爱之情。 可若说不喜欢她,对她又很宽容也很照顾。 这真的是谜一样的人。 君玄翊给她安排在了皇后居住的皇宫,其心可鉴。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几十个照顾她起居的人,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 这个阵仗,就算是她插翅也难飞了。 她觉得君玄翊是因为上次船上的事情有阴影了,怕她再下毒逃走。 上次是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软肋在君玄翊手上,跑了也就跑了。 可是这次,君玄翊手上有相府所有人和小皇帝他们的性命,只要她还有用就不会选择逃跑。 算着日子,她还有不到半月就生了,得提前让君玄翊把稳婆给准备好。 不过,也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她被关在皇后的宫里,每日都有御医过来给他把脉。 君玄翊每日都会过来坐两个小时,有时候是跟云珞珈说说话,有的时候只是坐着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云珞珈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宫苑内走走。 除了不让出去外,日子过的倒也算是舒心。 她被君玄翊关在这里,影卫进不来,她也出不去,伺候她的人都哑巴似的什么都不说,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今日傍晚,君玄翊又来了,还给云珞珈带了些果干。 云珞珈很给面子的吃了一些,问出了心里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就是羌国那个带着面具的将军吧?你与羌国勾结了,就是想把君青宴引出京都,发现君青宴迟迟不上钩,你就故意设计杀了与他亲如兄弟的袁不繁,你知道袁不繁死了,他肯定是要亲自出征的。”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因为她最近闲来无事,翻出了君青宴给她写的家书。 她看到了君青宴说的没有见到那个戴面具的将军。 后来看到君玄翊,她才会有了那样的猜测。 许多日没有露出笑意的君玄翊,在听到她的这些猜测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径直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看着云珞珈说道:“你太聪明了。” 他可能就是喜欢云珞珈的聪明。 可她又不止是聪明,她令人喜欢的地方数不胜数,越是相处,就越是会发现她令人痴迷的地方。 她就像是个装满宝藏的神秘宝箱,令人想要拥有,不断的探索。 君玄翊喜欢她又不止这一点,还有与她在一起安心的感觉。 “好一招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云珞珈轻笑了声。 这一计真的是用的太好了,完全抓住了君青宴的软肋。 他知道君青宴重感情,所以就利用了君青宴重感情这一点。 君玄翊这个人,除了阴鸷了些,不择手段了些,偏执了点,是真的聪明,懂得如何拿捏利用别人的。 君玄翊并没有因为云珞珈的夸奖高兴。 他喝着茶,视线从云珞珈的肚子上扫过,“御医说你还有十多日就生产了,稳婆和乳母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你可以安心住着,等你生了孩子,我便让你做皇后。” 在云珞珈进宫当日,君玄翊就把她的父兄都送回了丞相府,只是让人看守着,每日只放出来采买吃穿用度的人,其余人一概不可出府邸。 “你准备何时登基为帝?”云珞珈不担心生孩子的事情,她只是好奇君玄翊什么时候登基。 如今京都城是他的,他手里也有兵马,小皇帝也被软禁,朝臣们估计也被威逼利诱的投诚了不少。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以免夜长梦多,他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云珞珈其实有些着急。 她的计划是在君玄翊登基当日进行,若是他太晚的时候,到时候她刚生了孩子,未必有精力参与。 单论对她的话,君玄翊对她确实不算坏,反而可以说是很好。 只是可惜,她跟君玄翊注定是敌人。 因为君玄翊跟她的夫君是敌人。 而她这个人,有点护内。 君玄翊蹙眉,没有回答云珞珈这个问题,让她好好休息着,就起身离开了。 云珞珈摸着肚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宝宝,坚持住,等老娘办完大事再出生,在里面再多住些日子。 她垂眸看了眼君玄翊给她带的果干,转头让人收起来了。 皇后吗,可惜她并不想要。 君玄翊好与不好,都是她的敌人。 对敌人是绝对不可以心软的。 她已经吃了心软的苦果,这次绝对不会再对君玄翊心软。 但是对一个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下手,她心里总会有些纠结。 君玄翊不算是好人,也利用过相府,还威胁她,但却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云珞珈拿出一瓶毒药,眯着眼睛看了许久。 给他个痛快吧。 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是她念及他最后的情意了。 啧,有点烦呐。 君玄翊这两日似乎很忙,外面也悄无声息的毫无动静,但君玄翊白日里并没有来看她。 白日没来,夜间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到来。 他来了也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灯也不点,就这么摸黑看着,看的她浑身发毛。 云珞珈装着睡,感觉到君玄翊把手隔着被子放到热她隆起的腹部。 她的身体陡然一僵,随后故作无意的翻了个身。 这人不会是想要对她的孩子下手了吧。 要是他敢,她就马上毒死他。 可是君玄翊没有在做其他的,在她翻身后,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重新看着云珞珈,低声喃喃了句,“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她爱的人不能是他,为什么不是嫁给了他,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只是因为他比君青宴晚出现在她的世界吗? 他有些不甘心。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最后是他的就行。 再等些日子,她想要的皇后之位,他就可以给她了。 她说过的,能给她皇后之位,她就会甘愿嫁给他。 他冰凉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脸,在发觉她下意识抖了一下后,他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她说过他的手太冷了,不喜欢被他碰。 之前还帮他调理了身体,调理到已经暖些了。 只是可惜了,掉落冰冷的江水中后,他的身体受损,之后病了好些日子,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喉间有些发痒,他赶紧起身往外走去。 他忍住了咳嗽,走了很远才掩着唇咳嗽了起来。 在他走后,云珞珈睁开了眼睛。 在听到他差点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后,云珞珈皱起了眉。 他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她不需要去诊脉,只是听着他的咳嗽声,就能听出来,他的肺部受损,而且还是不可逆转的损害。 倘若是她治疗的话,虽然不能痊愈,但是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是她不管,任由他病着,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就他那个身体,哪里还需要她费心下毒。 她只需要对他袖手旁观,他就已经活不长了。 之前给他调理身体的身体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身体有大问题。 他这个问题,应该是那次跳江引起的。 应该是有医术不错的大夫给他治疗着,用名贵的药续着他的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什么时候要生不好,非得在这个时候要生。 云珞珈苦笑了声。 君玄翊这辈子,真的是命运坎坷。 她似乎是又对他心软了。 没办法,她这人不太看得了可怜人。 尤其是这种一直生活在阴霾中的人。 她不是救世主,不会牺牲自己去救他,但却依旧会为他的命运感慨。 而且,君玄翊并不无辜。 幼时所受的痛苦是皇后和皇帝给的。 但他若是在报了仇之后安心做他的二皇子,后半生将会荣华富贵安然度过。 可他要的太多了。 他想要权力,不惜借废帝的手残害忠良。 他想要心不属于他的人,注定是得不到的。 欲望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他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代价他已经付出了。 现在,他活不长了。 这就是他为自己的欲望所买的单。 秦封和云峥那边的事情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加上君玄翊的事情,她有些焦虑,几乎一夜未眠。 之后的几天君玄翊白日依旧没有出现,晚上也没有再来过。、 云珞珈猜测,他应该是在忙着登基的事情。 三日后,她果然听不了登基的号角和鼓声。 但是声音却戛然而止了,接着便出现了打斗的声音。 听到那边的动静,云珞珈悬着的心平静了下来。 城外云峥带着虎啸军攻城,叛军不得不调人去守城,这边军力就薄弱了。 秦封带着人混入了叛军中,趁着这个时候,在君玄翊登基的这天,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云珞珈的计策,但是必须要秦封跟云峥配合的好。 登基大典被迫中断,可见他们配合的很好。 君玄翊今日是没有办法登基了。 但若是叛军人数众多,这一场迎的牌面并不大。 无论有多少赢的可能性,都得要努力试一试,不然难道真的让君玄翊登基为帝,她做君玄翊的皇后吗? 外面秦封带人在厮杀,她若是不露面,日后他们怕是再也不会为她卖命了。 而且,她也需要去看看情况。 她用钢针暗器处理掉守卫和伺候的人,吩咐青鸢和墨鸾躲好,她走出了被囚禁了多日的宫殿。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自然不会去乱战之中去找死。 站在了附近的高楼,看着下面的乱成一团的局面。 秦封应该是把所有人都带来了,只是那个数量并不算多。 好在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对付普通的叛军,以一敌百有点夸张,但是以一敌十还是可以的。 云珞珈目光锁定了秦封,看到有人对着他的后背出招,她手里的暗器对着敌人飞了过去。 秦封见身后的人倒下,转头便看到云珞珈在看着她。 他对着云珞珈扬唇,反手挡开袭来的一柄剑,手里的武器插进了对方的身体。 此时的地上已经是满地尸体,血流成河了,血腥气和厮杀声弥漫着整个皇宫。 云珞珈看着满地的尸体,微眯起眼睛。 如今得看云峥能不能带人攻打进来了。 若是他带人打进来,叛军就输了。 可若是他们打不进来,秦封就差不多该带人撤退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外面还没有动静。 云珞珈心里有些紧张,肚子也忽然一阵紧缩。 快要临产了,最近因为情绪不稳定,总出现假性宫缩。 她皱着眉扶着肚子,一手抓着汉白玉围栏,忍着还腹部的难受。 再忍忍,再等半个时辰。 等云峥带人攻打进来,或者亲眼看着秦封带人顺利撤退,她就可以安心了。 “是你安排的?”身后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云珞珈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身影。 君玄翊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姿颀长,俊朗的面容略微有些苍白,那双凤眸中带着云珞珈从未见过的伤痛。 “为什么?我给的皇后之位你也不愿意要吗?” 君玄翊看着云珞珈的眼底带着酸涩,“我从不舍得强迫与你,也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是唯一让我费尽心思对对待的人,你要皇后之位我就争夺皇位,可我已经要得到了,马上就可以兑现给你的皇后之位了,你为何要破坏?” 他十分不解的看着云珞珈,眼睛充斥着红血丝,一句句的质问云珞珈。 他想不明白云珞珈为何这么做。 “因为,你要对付的人是我的夫君。”云珞珈很冷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君玄翊忽然笑了起来,从低低的笑声逐渐变得有些癫狂,“是我,是我不该出现的太晚,我不该怕连累你疏离你,都是我的错。” 他双手忽然抓住云珞珈的手臂,红着眼眶看她,“若是我一出现就与你表明心意,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那时候她还没有跟君青宴在一起,一切还都来得及。 云珞珈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没有说话。 她紧闭着唇,黑色的瞳孔中映出君玄翊的样子来。 君玄翊忽然轻笑了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此时他与云珞珈面对面,虽然及时躲避了,可是这口血喷的猝不及防,还是溅在云珞珈的脸颊上。 云珞珈被刺激的怔了一瞬,才下意识的叫了声:“君玄翊!” 她下意识要去给他拿救命的药,可是手伸进袖笼中后,又突然停顿了。 君玄翊捕捉到云珞珈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心,忍不住笑了起来,“罢了,够了。” 他推开云珞珈,扶着汉白玉的柱子站起来,对着楼下的叛军大喊:“全部……” 他后面“杀了,一个不留。”还没说出口,嘴就被云珞珈捂住了,接着一粒药就被塞进了他嘴里,混着嘴里的血腥气被他下意识的吞了。 云珞珈给他喂药的时候,他还没说话,所以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给他喂了药后,才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有些后悔给他喂药了。 她皱着眉头怒瞪君玄翊,看了眼日头,又看了眼已经快支撑不住的秦封,祈祷着云峥快些攻进来。 君玄翊可怜,但是也可恨呐。 忽然,她听到了有马蹄声传来,而且听声音数量庞大。 这个声音还远,她听得到,但是别人听不到。 她心中一喜,面上却风轻云淡。 君玄翊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扶着柱子,咬着牙说道:“让他们滚,我今日就留他们一条命,不然我就让他们全部都死在这里。” 云珞珈的一丝善意,都能够让他冰冷的心动摇。 因为云珞珈给他喂了药的举动,他本想让人把秦封那些人全部都杀了的,现在却因为云珞珈对他的不舍,愿意放过他们了。 她的话让云珞珈的心抽了一下。 他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忽然,有人来报,“三王,陛下,摄政王带兵攻来了。” 君青宴回来了? 云珞珈的心里刚涌出疑惑来,肚子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接着身下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她忍着剧痛抓住了君玄翊的手臂。 什么时候要生不好,非得在这个时候要生。 君玄翊正震惊于君青宴这么快回来,手臂忽然传来痛感。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云珞珈满脸痛苦的样子。 他心中一惊,着急问道:“是要生了?” 云珞珈咬着牙点头,“羊水破了,快让人去找稳婆。” 闻言,君玄翊没有丝毫犹豫,放下了一切,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后宫冲去。 他快步冲进凤仪宫,看着满地的守卫和宫女,咬了咬牙大喊:“快去找稳婆,你们主子快生了。” 他知道,云珞珈会对这些人动手,但是不会对她自己的人动手。 云珞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对住在偏殿的稳婆下手。 也还好她没有对稳婆下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这贼老天是想让她死吧 本来听着云珞珈的话躲好的墨鸾和青鸢听到君玄翊的声音,赶紧从旁边偏殿跑了出来,去找了稳婆。 算着日子,王妃应该还有一个半月才生产。 这是早产了呀! 早产最是危险。 墨鸾和青鸢都吓坏了。 稳婆见到她们就让她们赶紧烧热水去,然后赶紧的拿着接生用的东西去了正殿。 云珞珈此时疼的满头的汗,咬着牙把君玄翊赶了出去。 生的又不是他的孩子,他紧张的跟要当爹了似的,那样子看的云珞珈心里十分的别扭。 “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君玄翊交代了一声稳婆才出去。 外面君青宴已经带人攻打进来了,而他却在这守着君青宴的孩子出生,真的是太过于讽刺了。 这次他又输给了君青宴,不但是没有得到皇位,他想要的人怕是也没有命得到了。 胸口传来一阵痛感,他抬手摸了摸胸口位置。 他从不自怨自艾,可是此时却不由得想,老天对他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有的人生下来就顺风顺水,从来都不用努力不用吃苦,就什么都有了。 可是他从小就在阴暗残酷的世界摸爬滚打,不要命的豁出去争夺,最后却依旧一无所有。 真的是可笑,太可笑了! 前面的厮杀声传到了这里,君玄翊却只能听到殿内的闷哼声。 为什么君青宴要回来? 倘若他回不来了的话,他便什么都有了。 哪怕只有几年可以活,但是也曾经拥有过。 过了许久,殿内依旧没有人任何消息传来,只能隐约听到云珞珈隐忍着痛苦的声音。 君玄翊不知道生孩子什么样,只是听说过会很危险, 他有些紧张的在院中走动了一下,看了眼自己手上已经干了的血渍。 他吐血时,云珞珈给他喂了药。 他这般强迫她,可是她还是不想他死。 倘若没有君青宴,她的心里定然也是会有他的。 他从不奢求云珞珈能够爱他,他要的只是云珞珈在他身边罢了。 过了许久,房中忽然传来稳婆有些激动的声音,“我的娘勒,血崩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 君玄翊快步往里走去,却在走到内殿门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着急的询问情况,“她可有事?” 里面急忙跑出一个稳婆跪到了君玄翊的面前,“回陛下,娘娘她血崩了,大人怕是保不住了。” 那种根本止不住的大出血,就是神医来了也没得救了。 稳婆这会也是慌的不行。 她们只知道君玄翊对云珞珈看做掌中宝,是要让她做皇后的。 这她要是出了事,她们的脑袋就也保不住了。 听到稳婆的话,君玄翊脸色突变,身体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一脚踢在了稳婆的肩头,把她踢翻出去,“给我想办法保住她的命,倘若是她死了,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稳婆慌张的爬起来跪好,着急的说道:“是是是,现下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得找御医呀。” 这个出血量,就是御医来了怕是也没办法。 不过,兴许传闻中那个药王神医的徒弟摄政王妃有办法。 可现在眼前的人是摄政王的敌人,王妃肯定不愿意出手的。 她连提都不敢提,赶紧趁着君玄翊让人去找御医的空档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云珞珈是没想到自己生个孩子会大出血。 之前她给自己把脉,身体并无异样的。 这贼老天是想让她死吧。 不行,就算是她活不下去,这孩子也必须要生出来。 来了一趟,总得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她给自己喂了几颗续命的药,忍着剧痛给自己扎针,对着稳婆咬牙道:“赶紧的,继续,给我把孩子保住。” 不是她无私献身,而是她清晰的感受到身体血液的流失,生命的流逝。 此时她无法自救,孩子还是能活下来的。 稳婆哆哆嗦嗦的听着她的指挥,继续给她接生。 她们就没见过这么牛的产妇。 自己都要死了,还撑着一口气指导她们接生孩子。 云珞珈的药效坚持不了多久了,随着身体血液的流失,她的生命也流逝。 “快,就差一点点了,您再用力呀!”稳婆着急的大声喊着。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些了,再最后用一把子力气,她们就可以着手把孩子出来了。 “啊……” 云珞珈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最后的所有力气之后,感觉到身体的鲜血如流水一般,身体也彻底失去了力气,脑子也已经开始混沌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要失去了意识,忽然间听到了君青宴的呼唤。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君青宴的身影,还有那她已经听不出在说什么的声音。 她的手指动了动,可却没有了丝毫抬起的力气。 “你……回来……了……”她哆嗦着唇,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孩子清脆的哭声在耳边回荡,她不甘心,可现在已经浑天法术了。 “珈儿,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会没事的。” 君青宴在床边跪下,拉过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 云珞珈正想努力交代君青宴照顾好孩子,忽然听到了君玄翊大声吼着跑进来,“快,御医,快点,救救她的命,救她,救她!” 他的语气满是慌张。 生死面前都很淡然的他,此时慌乱的像个孩子。 云珞珈无意招惹,可却也伤害了他。 她看着君青宴,颤抖着唇,用最后的力气说:“留……君……君玄……翊……的命……”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没等御医到身边,她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身体是死了,可她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晰,好像灵魂清醒了,力气也回来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用命生下来的孩子,这会却能看到被稳婆抱着在襁褓中的婴孩了。 孩子在哭,跪在床边的君青宴也在哭。 堂堂铁血男儿,澧朝的战神,此时哭的撕心裂肺,比孩子的声音还大。 还有那站在旁边,神情呆滞,眼神却一点点变态,即将走向癫狂状态的君玄翊。 云珞珈好担心他会突然发狂,拔剑杀了这里的所有人,让所有人为她陪葬。 “君玄翊?” 她试着叫了一声,可显然君玄翊听不到。 她无力的叹息了声,走到了君青宴的身边,看到他已经悲伤的哭不出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真的是,命这么硬,生个孩子却死了。 她是真的不想死,可是阎王要收她,她也没有办法。 “别伤心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只要你照顾好她,我允许你再娶。” 云珞珈一只透明的手放到君青宴的脸上,看着他悲伤到了极致的神情,心里堵的难受。 忽然,她听到旁边传来拔剑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君玄翊如地狱恶鬼般的嘶吼,“你们都去死,都去给她陪葬吧。” 君玄翊疯了,拿着剑就要去砍人。 云珞珈心里大惊,下意识的就想护住身边的君青宴和稳婆怀里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尸体袖子里忽然亮了起来。 君玄翊手里的剑还没在御医身上落下,就被那边忽然亮起的光吸引了。 云珞珈被光刺的眼前一白,等缓过来的时候,她看过去,发现是袖子里的玉佩在发光。 君青宴此时也回过神来,只是木目光依旧呆滞的看着床上的尸体。 云珞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正好奇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阵大力的拉扯,不受控制的往玉佩的方向去。 这感觉,就跟她在现代被抽离到了这边是一样的。 只感觉到灵魂被抽进了玉佩后,她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这也是个空间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熟悉的房间,手指上夹着监护仪的夹子,鼻子上戴着氧气面罩,手背还插着针管。 这个房间是她在现代家的房间。 云家是个传统的古医世家,建筑也是中式的风格。 她还没穿越的时候,还跟爷爷说过,想把家里改装成新中式,被老头子给拒绝了。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窗户照进来的光线透过指缝,阳光照的她的苍白纤细的手指都几乎透明。 没想到,在那个世界死了之后,她又穿越回来了。 可是…… 她有些恍惚了。 她是真的穿越过,还是说那些都是她在做梦?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她转头看过去,看到一直照顾她的保姆愣了一会,然后发出了激烈的爆鸣。 “老先生,小姐她醒,醒了,她她她,睁眼……” 吴阿姨边跑边喊,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云珞珈觉得自己的身体除了虚弱一点,倒是没有别的问题,就取下了监护仪,拔下了氧气,把手背滞留针也取下来了。 她看到自己手腕瘦的4几乎皮包骨了,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她的视线瞥到了手腕内侧出现的一个泛着晶莹光泽的图案。 她心里一颤,赶忙抬起手仔细的看了看。 是那个玉佩的形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摸了摸那个图案,发现没有凸起,似乎是与生俱来镶嵌在皮肤内的。 这也是个空间吗? 她正想用神识进去查看,门口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头发花白的老头。 她在穿越前,爷爷的头发还没有这么白的,而且也不需要拄着拐杖的。 看到爷爷比之前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快速从床上起来,可是因为躺了太久,双腿一下没使上力气,差点摔倒了。 幸好老爷子及时扶住了她。 老爷子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瞬间老泪纵横,“乖丫头,你可算是醒了。” 云珞珈在床边坐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老爷子,“爷爷,我昏迷了多久?” 她穿越了一年多,不知道在现代是过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了。”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爷爷毕生所学全用上了,检查出来的都是睡着了,可你就是不醒,谁家睡觉一睡一个月呀?” 云珞珈沉默了。 在那边过了一年,这里才一个月。 要是她回不去了,或者三五年才回去,君青宴不就老死了吗? 还有她那刚出生还没来得及抱一下的女儿,她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云老爷子看到云珞珈出神,担忧道:“是不是有些乏力,先躺下让爷爷给你把个脉。” 云珞珈没有躺下,把手伸给了云老爷子。 伸出手后,她猛然想起手腕的突然,低头看去时却发现又消失了。 她看着云老爷子放在她手腕上枯槁的手指,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他问道:“爷爷,云氏的祖先云颜若是历史上那个澧朝人吗?” 她知道云氏祖先的名字,却没有仔细研究过。 若云氏的祖先真的是澧朝人,那会是谁? 会穿云枪法,传家宝是龙吟枪和凰纹玉佩的,肯定是跟她和君青宴有关的。 难不成君青宴给他们的女儿取名云颜若了? 君青宴不会让孩子跟她姓云吧? “怎么忽然问这个?” 云老爷子在确定云珞珈的身体没问题后,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就回答了她的话,“云氏祖先是澧朝人,云氏简史上记载,云氏颜若为澧朝皇室后代,其有胡虞族血统,怒时左瞳为琥珀配色也。” “嗯?” 云珞珈吃惊,云珞珈不解,“澧朝皇室后代,还有胡虞族血统,还是个异瞳?” 这云氏的祖先身份可真是够复杂的。 关于澧朝的历史,云珞珈知道的很少,就连澧朝一共有几位皇帝她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澧朝这个朝代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并不短,也没有什特别昏庸的皇帝,加上历史记载被毁,所以上学时,历史上也没有细说。 她上学时本身就混,学到的东西就更少了。 “那……”云珞珈看着云老爷子,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发觉了他脸色不对。 脑中涌出了一种可能,她心中大骇,快速把云老爷子的手拉了过来。 云老爷子知道云珞珈的医术高超,单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他是瞒不过去的,就由着她了。 “肝癌,已经扩散到了全身了,两年前就发现了,但是发现时就是晚期了,爷爷用自己高超的医术,硬是给自己续了两年的命,厉害吧?” 云老爷子有些骄傲的说着。 那时候云珞珈还在大学里,他就没有告诉云珞珈。 她偶尔回来,他就会让人给他化化妆,想办法掩饰过去。 加上她毕业季也忙,所以并没有在意。 癌症这种病,从古至今也没有过治疗的办法。 不是他医术不够好,实在是这个病太过于霸道了。 云珞珈放在老爷子手腕上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流着眼泪,嗫嚅着唇叫了声,“爷爷。” “傻丫头,别哭!” 云老爷子笑着给她擦眼泪,“爷爷之前就是担心我要是没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了,现在看你醒来了,我就放心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云珞珈不愿意相信,刚回来就要接受爷爷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一定是有办法的。 是病就可以治,怎么会有治不了的病呢? 她从小就是带着这样的信念,偏执的钻研着医术,靠着一股子执拗研制出了很多新药,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让云氏中医的名声越来越响的。 “傻丫头,别自欺欺人了,这是癌症,而且爷爷已经到了极限了。” 云老爷子摸着云珞珈头,笑容很坦然。 他早已经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只是一直都担心云珞珈。 现在她醒来了,他就不用担心了。 “爷爷。”云珞珈哭着抱住了老爷子,心里悲伤到了极致。 在澧朝时,她有很多的亲人,有君青宴,还有了女儿。 可是现在,她穿越回来后就只有爷爷了。 爷爷要是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她心里的难过全部涌了出来,哭的不能自已。 云老爷子抱着云珞珈,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了她许久。 哭够了之后,云珞珈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还是决定要尝试着给云老爷子治疗。 之后的一段时间,云珞珈每日都陪着云老爷子,想各种办法给云老爷子治疗。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严格算起来,她是自己老祖宗 可是云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根本就没有救治的希望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哭着。 孟老爷子油尽灯枯之时,把遗嘱给了云珞珈。 他早些年就把云珞珈的父亲赶出去了,并且在法律上跟他断绝了关系,所以他把云家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不在乎这些,她只想要爷爷。 可是云珞珈最终还是失去了爷爷。 爷爷去世之后,处理爷爷的后事,她把爷爷的物品全部整理放进了空间。 她猜测的没错,手腕上的那个印迹就是她的空间,空间从澧朝跟着她过来了。 而且空间现在不需要时刻戴着玉佩,而是跟她融合在了一起。 她有些吃惊过后,就赶紧去看了家里的那块玉佩还在不在。 玉佩还放在云老爷子的书房的保险柜中。 云珞珈拿出了玉佩,仔细的观察研究了许久。 这块玉佩跟澧朝君青宴的那块一模一样,明显的就是同一块。 因为云氏历代保护的很好,所以就连磨损都几乎没有。 只是里面的纹理是完整的,那个凤凰尾巴跟她穿越回来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块玉佩她看不出门道,心里有些焦虑。 她穿越过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爷爷还在的话,她心里还有个牵挂。 可还是,如今爷爷已经丢下她走了。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了。 她想回去。 她的家人,她的孩子,她的夫君都在那里。 可是,她还能回得去吗? 她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待了三天,不想出去,不想看着熟悉的家,也不想见任何人。 在云老爷子去世之后,她那个倒霉爸爸一家来闹过事,想要云老爷子的财产和这套房子。 云珞珈没有惯着他,直接报了警,把这个家跟他断绝关系的证明呈给了警察。 这种传统的古医世家,警察也会给几分面子,所以那个渣男根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云珞珈在书房把云氏简史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大概整理出来云颜若的身份。 简史中记载的跟云老爷子所说的差不多,但是更清楚一点的话,应该说云颜若是澧朝公主和胡虞族族长的后代。 简史上只记载了云颜若的身份,并没有介绍她的父亲母亲。 云珞珈猜测胡虞族族长有可能是十一,但是那个公主不知道是澧朝的哪个公主。 不对,继承了她跟君青宴所有的一切的…… 不会是她跟君青宴的女儿吧。 想到了这里,她呆愣在了原地。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弟弟变女婿了? 呸呸呸! 十一今年似乎是十四岁了,她的宝贝才出生。 老牛吃嫩草,这年龄差实在是太大了。 云珞珈很喜欢十一没错,但是并没有想过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呀。 她忽然想到,也许胡虞族的族长并不是十一。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不是十一也不一定是好事。 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混小子,到不如是十一。 她越想越觉得焦虑,就越想要回去。 她的牵绊在了孩子身上,担心她的现在,也担心她的未来。 若是君青宴娶了新的王妃,到时候对她的孩子不好怎么办? 她也担心君青宴。 万一那个一根筋的对她的死伤心欲绝,一蹶不振了怎么办? 至于君玄翊,她只希望他能够想明白,走出来。 他都已经活不久了,没有必要沉浸在痛苦中度过短短的余生。 云珞珈趴在书桌上,手里的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越来越急躁,急的想把这玉佩摔了。 之前她问过云老爷子这玉佩的门道。 云老爷子表示不清楚,只知道是祖上传承下来的,要求好好收着。 云珞珈每日都不想出门,翻阅遍了书房里的书,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云家历代大概只有她一个人穿越了。 这么一想,她还真的是云氏的老祖宗。 严格算起来,她是自己老祖宗。 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现在终于是得到了答案。 这么看来,她跟君青宴的女儿长大后嫁给了胡虞族的族长。 不会是君青宴那个死男人让她的宝贝去和亲了吧? “啊,烦死了!” 云珞珈所有的理智和耐心告罄,用力的捏着那块玉佩,内心烦躁的不行。 这些日子,她找了各种办法,也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甚至是回忆了那天穿越的情景,按照那天穿越前的动作一模一样的来了一遍,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在琢磨了快两个月无果的时候,她去墓地祭拜了爷爷,跟他说了所有关于她在澧朝的事情。 她在想,要是真的回不去了,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边,所有的羁绊都在那里,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在现代好好的生活。 祭拜完了爷爷,她从空间取出了些之前存放古董拿去出售,进购了需要药品放在了空间。 现在的空间似乎跟她的药库没有连接了,里面的东西没有出现在现实的药库中。 从现实的药库中取出东西,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空间里。 她已经回来了三个月了,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已经过了三年。 她心里虽然很着急,但是人已经淡定了下来。 该折腾的已经都折腾了,也找不到门道,说不定真的是回不去了。 她不能总在那一件事情上把自己给耗死。 从回来开始,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不是失眠,就是噩梦不断。 再这样下去,不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命就要没有了。 先淡定下来,也许等冷静下来就能想到门道了。 关键现在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无论是三年还是三个月,她那边的身体都没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回不去了,越想就越是觉得焦虑。 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夜了。 本来以为自己绝对睡不着了,可没想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不但是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了澧朝摄政王府的家。 梦里,她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娃娃躲在假山后哭,哭的很是可怜。 青鸢走过去抱起她,问她哭什么,她奶声奶气的说:“要母妃,别人有娘,我没有。” 看着小奶娃哭的那么伤心,云珞珈的心都碎了。 还没睡几个小时,她就捂着胸口惊醒了。 以她以往做梦灵验的程度来看,那边她的闺女已经有三岁了。 她错过了孩子三年的成长。 她心里闷得不行,起身去冰箱拿点冰镇的饮料喝。 浑浑噩噩的打开冰箱,不小心碰掉了盛放咖啡的黑玻璃罐子。 她急忙伸手去接,玻璃罐子砸到了她手腕上的空间位置,直接被吸了进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难道这里不是澧朝? 云珞珈愣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空间吸了进去。 这是失控了? 不等她多想,一股吸力把她拉进了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晕头转向的醒来,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看着眼前的环境。 怎么回事,还是在自己的房间。 她起身走出房间,院子也是自己家里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在。 她试着叫了几声家里的保姆阿姨,不但没有回应,还有回声。 隐约觉得不对劲,她赶紧跑到大门去,想要打开大门,可是大门像是焊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她用意念进入了药库,却发现不是意念,而是她真的进去了。 用了几秒钟考虑,她觉得自己被空间吸了进去。 这个怎么办? 她用意念试着想要出去,却无济于事。 又用意念试着去澧朝,手腕的玉佩纹案的光震动了几下,她的人却没有出去。 有反应,说明有希望! 她又试了几次,可是还不行。 能让她看到希望就好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想着万一要是出去了,会吓到那边的人,还容易被围观。 空间里她之前存放了不少的衣服,随意找了一件出来穿着。 等收拾好了自己,她之前尝试的那些方法有全部拿出来试了一遍. 摸着玉佩用意念触发,往玉佩上滴血,往手腕的印记上滴血,各种方法她都尝试了一遍。 最后手腕和玉佩都滴了血,两个东西相触才有了反应。 她又感觉一股子拉扯感,然后头晕目眩的,接着就是一股子失重感。 没等她感觉到慌,只感觉背部一阵剧痛,她似乎是砸坏了什么东西,接着就落在了实处。 疼是真的疼,但是也没疼到那个程度,身下似乎是有垫子。 “八皇子……” 外面传来了惊呼声,云珞珈这才意识到身下的人有人传来了闷哼。 她忍着痛快速爬起来,看到了旁边被她砸到的男子正在往外吐血。 额…… “抱歉!”云珞珈是真的感觉到了抱歉。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在这个地方,砸到了人更不是她所愿。 只是,她刚才听到了有人喊这人八皇子。 难道这里不是澧朝? 她不会是穿越到了别的时空吧?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完了。 “哪里来的刺客?” 马车的门被人打开,一把长剑抵在了云珞珈的脖子上。 云珞珈看了眼拿剑指着她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个吐血的男人,皱着眉解释:“我不是刺客,只是被人绑架扔到了树上,刚才实在坚持不下去掉了下来。” 她刚才看到了头顶有树枝。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扯,但总比说她穿越时空好吧。 她举着双手,披头散发,眼神纯澈,看起来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个吐血的男人轻轻咳嗽了声,“安南,把剑收起来吧,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刺客。” “殿……主子。” 安南明显的很不放心,“很多杀手刺客都很会伪装的,您不要轻信了她。” “我真不是刺客,谁家刺客出门头发都不梳,而且还能蠢到从上面掉下来,刺客不用手杀人,难不成是用自己把人砸死吗?” 云珞珈感觉背还是痛的,皱着眉继续道:“那这个刺客要有几条命够用,万一没把目标砸死,自己死了,那不是很亏?” “嗤~” 那个八皇子被云珞珈的话逗得笑了出声,“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安南也觉得云珞珈说的很有道理,把剑收了起来,“就算你不是刺客,你砸坏了我们的马车,也需要赔偿。” 云珞珈听到赔偿,心里一动,问道:“我是被绑架的,哪里有银子。” 她趁机说道:“我家是京都的,你们这是去哪?要是去京都的话,到了那边我让家里人赔偿你们。” 她跟刚才观察了,这些人的穿着不是澧朝的衣服,口音听着却是澧朝的口音,所以她试着问一句,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答案。 她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穿越到了别的地方,她是真的想家了,想孩子想老公。 也实在是懒得折腾了。 那个男子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才轻咳嗽了声,“我们也去京都,但是这里距离京都有千里远,可能需要走上一些日子。” 他有些疑惑,绑匪绑了她到千里之外,她的衣服和面容还这么干净? “那太好了!你们捎带我一程,等到了京都,我让家人把马车的银子和你们捎带的谢礼全部奉上。” 云珞珈看出了男子眼底的怀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露馅了,但是她选择了装傻。 只要不把她当成刺客,就不会爆发矛盾。 其实她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但却不好直接问出口。 为了避免怀疑,她的得慢慢的打听。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去买匹马先回去,但是这个地方她扫了一眼,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只能暂时先蹭一蹭这个马车。 而且,这些人的装扮似乎是羌国的装扮,她也想看看他们要去做什么? 羌国的国都不是叫京都,他们刚才说是要去京都。 倘若这里是君青宴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话,他们大概率是去澧朝的京都。 那个八皇子扶着安南的手下车,对着马车里的云珞珈说:“姑娘先下车让他们收拾一下吧,只是要委屈姑娘暂时跟我一同乘坐这个破马车了。” 他语气温柔,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笑容,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 云珞珈扶着腰,一手扶着车厢下了马车,对着八皇子笑着道了谢,“那就谢谢你了。” “顺路而已,姑娘不必言谢。”八皇子笑着温和。 云珞珈刚才就发现了,这个皇子看起来有些太过于柔弱来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而起刚才被他压了那一下就吐血了。 吐血了有可能是内伤,但是这个皇子好像是吐习惯了似的,完全不在意。 就连他的那个护卫都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样的一个病秧子,去他澧朝京都干什么? 不对,她还没确定这里是不是君青宴所在的那个时空。 她观察了一下,这个皇子出行带的人并不多,看着似乎以伺候的下人居多,而且后面还有几车装东西的车子,不像是远行,倒像是搬家。 云珞珈故作好奇的问他,“公子这是行商吗?” 方才不知道谁叫的那声八皇子是不经意间的,护卫刚才也及时改了口,估计希望她没有听到。 既然如此,那她就当没听到好了。 八皇子笑了笑,“不是商人,是搬家。” 云珞珈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她随意想的竟然成真的了。 “那挺好,以后我们还有可能成为邻居呢。”云珞珈笑了笑。 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君青宴所在的时空,但是话到这里了真的很难问。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了解吧。 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着马车收拾好,那个安南扶着八皇子上了马车。 云珞珈也很不客气的跟了上去,在八皇子的对面坐下了。 这里似乎是秋天快到冬天的样子,树上枯黄的落叶时不时的掉进没有顶的马车中。 云珞珈伸手接了一片叶子,微微谈了一口气。 “姑娘可是有什么难事?”八皇子看着云珞珈叹气,有些关怀的询问。 “就是出来多日,有些想家了。” 云珞珈决定冒险试一试,直接问道:“看公子的装扮,是羌国人?” 话问出口,她的心脏还是慌的,万一这里不是她要去的时空怎么办?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她身上是澧朝的衣服,这人看着没有觉得奇怪,要么就是这里的衣服跟她的差不多,又或者这里就是澧朝。 八皇子笑着点头,“嗯,我是羌国人,不过以后就住进澧朝京都了。” 他的回答让云珞珈的心狂跳了起来。 没错了,这里是澧朝,不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时空。 悬着的心到这个时候才彻底的放下。 但是羌国八皇子去澧朝国都定居? 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生出了一个参赛猜想,但是却不能问。 她不知道现在是多少年,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过了三年多。 这段时间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多说多错,所以她选择了少说话。 若是她猜想的不错的话,那么她不在的这三年中,羌国又输给了澧朝,而且输的很惨,输到不得不臣服澧朝的沉程度。 而眼前这个病弱的少年皇子,是羌国送给澧朝做质子的人。 她刚才观察了,身为一个皇子,这个马车的质量着实是不怎么样,也没有护卫护送,甚至下人都没几个。 这个皇子定然是羌国最不受宠的皇子了。 云珞珈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思考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她的猜测虽然向来都很准,却不能确定就是真的。 还有种可能,这人去京都卧底做奸细。 可他连衣服都不换,没有这么蠢的奸细。 见云珞珈一直看着他,他有些好奇的问云珞珈,“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我?” 云珞珈猛地回神,对着他笑了笑,“我看着公子唇色苍白,而且刚才还吐了血,我在想是不是被我砸伤了,到了城镇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无妨,我这是老毛病,与姑娘无关。”八皇子笑容温和,语气也很清雅。 “我叫云桐,公子就称呼我云桐吧。”云珞珈其实想听听他的自我介绍。 果然,他笑着接了云珞珈的话,“白祁言,姑娘可随意称呼。” “那我就叫称呼你白公子吧。”云珞珈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白姓是羌国的皇姓,这男人倒是没有用假名字骗她。 就算是名字是假的,但是姓氏绝对是真的。 白祁言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白祁言的话并不多,路上大多时候都是在看书,偶尔安静的坐一会,也不打听云珞珈的身份。 他这样看起来似乎是无欲无求了,身上有种看透世俗生死的通透感。 云珞珈觉得这又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她这会好奇心并不重,她归心似箭,不想知道别人的故事。 等到了休息的地方,她就先拿些钱偷偷塞给他,然后去买匹马先回去。 这里距离京都千里,她看着这个马车晃悠悠的,怎么说也得半个月。 她满心都是回去见孩子和君青宴,实在是受不了这么慢悠悠的往那边晃悠。 到了傍晚,他们才到达官驿。 云珞珈没想到他们住的竟然是官驿。 虽说没有想到,但也证实了她的猜测,白祁言真的是来澧朝做质子的。 这个官驿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想要买匹马跑了怕是不容易。 若是偷跑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决定先住下观察一下。 君青宴的玉佩在她这里,可这么偏僻的官驿的官差,大概率是不会认识君青宴的玉佩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跟羌国的皇子一起来的,到时候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白祁言吩咐人给她单独准备了间房,让人把饭菜都送进了房间。 云珞珈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想着该如何回来。 现在回来了,而且确定了所处的就是澧朝。 想到即将能够见到生下来就看了一眼的女儿,她就没有办法不激动。 孩子是不是跟她梦里的一样? 过得好不好? 君青宴有没有续弦? 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时空的云珞珈生孩子死了。 她跟这里的云珞珈长相一样,可她毕竟已经是个死了的人,要以什么身份去找君青宴? 她跟君青宴说过自己的事情,还有那个玉佩的印迹和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凡他没有新欢,都会跟她相认。 君青宴的接受能力超乎常人。 可是相府怕是没有人能接受。 云珞珈在这个时空,可是切切实实已经死了的人,甚至可能是已经死了三年以上。 死了这么久的人突然诈尸,给谁谁能接受? 所以,就算是她回去,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回去,得先想办法见到君青宴。 想的太多,实在是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的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翌日一早,白祁言身边伺候的人就来叫她出去吃饭,说是吃了饭要早些出发。 云珞珈根本没有睡多长时间,起来的时候困得不行。 她还不太会梳这里的发髻,就披头散发的下了楼,从餐桌的筷子桶里拿出了一根筷子,随手把头发盘在了脑后。 “白公子早上好!”她笑着跟白祁言打了声招呼。 白祁言点头,掩唇咳嗽了两声,“嗯,云姑娘好!快坐下吃饭吧。” 驿站的饭菜不怎么样,加上心里有事,云珞珈吃了两口就算了。 “云姑娘胃口不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白祁言眼底带着几分关心,看的云珞珈倒是有些不太自在了。 这个白祁言话虽然不多,但是性格是真的很温润。 云珞珈对他全是利用,没有半分真诚,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就是胃口不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云珞珈对他笑着摇头,又补充道:“其实我懂得一些医术,我见白公子似乎是有什么顽疾,等到了京都后,倒是可以为公子诊治一番。” “云姑娘竟懂得医术。”白祁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略懂一些,只是现在药箱不在身边,帮公子看了也没有办法医治,所以要等回到京都。” 云珞珈笑着跟他解释了一番。 她现在的人设是个身无分文,落难在外的人,要保持人设,暂时是什么都不能有的。 白祁言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那到时候就有劳姑娘了。” 云珞珈回了个笑容,没有再说什么客气的话。 吃了饭稍微休整一下,他们就出发了。 马车换了驿站的备用马车,没有白祁言之前的大,但是至少不需要抬头望天空了。 一路上白祁言都在看书,要不然就是闭眼假寐。 云珞珈无聊就胡思乱想,想着回去怎么去见君青宴。 晚上过夜的地方是在闹区。 云珞珈在房间留了纸条和银子,找了个出去走走的理由,出门找地方买了一匹马,连夜快马加鞭的往京都去了。 她又想过跟白祁言一起去京都方便见到君青宴,但是她等不及了。 本来乘坐马车半月的路程,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困极了就找个客栈睡上几个小时,五天就到达了京都。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这个女人是君青宴现在的王妃? 云珞珈找了个客栈沐浴换了身衣服,戴上面纱,就去了摄政王府。 路上她打听清楚了,现在这里确实是她离开后的三年多,只是多个有两月这样。 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刚入秋不不久,现在已经是秋末了。 她的小宝贝已经有三岁两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梦里的一样? 怀着忐忑的心来到摄政王府的门前。 她准备直接把玉佩交给守卫,直接表明要面见摄政王。 就在她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辆马车忽然从旁边驶来,停在了摄政王的大门口。 云珞珈停下了脚步,看到君青宴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马车张开双臂,接住了从里面出来扎着双髻的小姑娘。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双臂亲昵的抱住君青宴的脖子。 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夫君和孩子,云珞珈的心差点从胸腔跳了出来。 她正准备上前去,忽然看到马车里下来的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 女子下了马车后,宠溺的点了点她女儿的鼻尖,“小淘气,对你再好也没有你父王亲。” “呐,念念最喜欢父王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奶音甜似的甜透人心。 “父王没有白疼小念念。”君青宴语气温和,眼底神情亦满是宠爱,只是眸光有一瞬的恍惚。 君青宴的外貌跟三年前的变化不大,但是气场却更加的强大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饶是他此时眼神温和的看着怀中的小闺女,可却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的锐气。 但他似乎不抵触旁边女人的靠近。 看着那一家三口的既视感,云珞珈的心忽然揪了起来,脚步也不由的停下了,找了个地方躲避了身形。 这个女人是君青宴现在的王妃? 这样看着,她看着小郡主的眼睛里全是喜爱,对她的好不像是假的。 君青宴重组了家庭,她该怎么处理? 抢孩子? 似乎是不明智的选择。 小宝贝跟着君青宴似乎有更好的生活,锦衣玉食,受人宠爱。 别说她抢不过君青宴,就算是抢走了,孩子跟着她真的就比现在好吗? 她不是那种会犹犹豫豫的性格,可是眼前的局面,很明显的不适合她出现。 还是要找个机会单独见君青宴一面。 就算是他有了新的爱人,念及之前的感情,还有她给他生了个孩子,也不至于会对她如何。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是按照原计划。 等着君青宴抱着孩子带着那个女人进去后,她才走出去,把玉佩附带着当年君青宴给她写的第一封情书给了守卫,表明自己要见君青宴。 守卫接了东西,目光怪异的看了眼云珞珈,随后让她在门口等着,拿着东西先去找了管家。 管家对君青宴的玉佩很是熟悉。 他只看了一眼玉佩,就让守卫赶紧把人请进来,然后急忙拿着玉佩去了君青宴的闲温居。 云珞珈生孩子雪崩离世后,想要勾引君青宴上位的人很多。 这几年,管家光是处理那些女人已经是不胜其烦了。 她们各种手段都用过了,但是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这个不同,她手里拿着的是君青宴丢失了三年的玉佩。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这块玉佩要交到君青宴的手里。 君青宴正抱着小念念哄着睡觉,看到管家手里的玉佩时,脸色陡然一变,急忙把怀中的小念念给了旁边的女人。 他一把拿过管家手里的玉佩,急声问道:“她人在哪?” “回王爷,在府外候着。”关键赶紧回答。 “怎么了?” 那个女人看到他手里的玉佩,眼睛忽然一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 君青宴快步往外走,根本不等管家让人去把人带进来。 云珞珈站在府外,有些急躁的皱着眉。 她多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玉佩交到君青宴的手里。 就在她已经琢磨着要是今日见不到,之后想点什么办法见他的时候,那道玄色的身影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这里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但实际上云珞珈也才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君青宴。 她看着疾步走来的君青宴,感觉他与之前的变了好多。 就就好比之前他不爱穿颜色太深的衣服,每次见她眼底都是暖意, 而现在似乎眼底满是冷厉与戾气,。 眼前的人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是过了三个多月,她却觉得似乎是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云珞珈虽然是戴着面纱,可君青宴一眼便看出她的眼睛与他的王妃一模一样。 他怔愣了许久,心里燃起的那丝希望让他胆怯。 他知道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依旧心怀希望。 他希望云珞珈只是回到了她的世界去,早晚还会回来的。 可真的见到眼前这个像极了他的王妃的人,他却胆怯了。 他害怕这个女人只是像,是不知道从哪的来的玉佩来骗他的人。 希望落空,倒不如从来没有过希望。 云珞珈看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扬起了唇角,眼神一如当年风轻云淡,却深不见底,“摄政王就要准备跟我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能让我进去聊聊?” 她的话将君青宴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一把抓住云珞珈的手腕,扯着她一路往后院走,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王府的冰窖。 路上君青宴一直没有说话,身上散发出来气息冷的骇人。 云珞珈好奇他要带她去哪,但也没有开口。 直到君青宴拉着她进了冰窖,带着她在一个冰棺前停下。 看着冰棺中与她容貌一模一样的尸体,云珞珈感觉一阵恶寒,看着旁边眼神伤感的君青宴,心里生出了无限心疼。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都没有把她安葬。 是因为担心她穿越过来没有地方安身吗? 君青宴盯着冰棺里的云珞珈看了一会,转头一把扯掉了云珞珈脸上的面纱。 在看到与冰棺中面容相差无几的脸时,君青宴的眸光瞬间深不见底。 他浑身戾气,抬起手掐住了云珞珈的脖子,“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长得跟他的王妃一模一样,还有三年前忽然失踪的玉佩,他没有办法不怀疑她别有目的。 他的手上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留着给她说话解释的机会。 云珞珈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间祭出银针,手指翻转,把银针插进了君青宴的手腕。 君青宴故意没有躲开。 银针扎下去,他就觉得整个手都使不上力气了,不得不松开了手。 他仔细看了看被扎着银针的手后,把银针拔了下来,看着云珞珈说道:“本王给你机会解释你的身份,解释不清我就让人把你五马分尸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啧啧”了两声,“君青宴,你现在简直就是个暴君,五马分尸这么残忍的刑法你都能对个女人用了?” 君青宴现在性情暴躁易怒,冷酷暴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死? 君青宴不悦的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声说道:“解释你的身份。 他内心期待着,却也怀疑着。 不敢轻易的抱有希望,害怕结果会是自己难以承受的失望。 云珞珈倒是也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把手伸到君青宴身边,然后手中凭空多了一个梨花木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递到君青宴的面前,“这是你曾经给我写的信,你自己看,我的事情解释起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所以暂且需要你自己想。” 君青宴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厚厚一沓的信件,这一张一张的翻阅过去。 “我看到你带了个女人回府,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若她是你续弦的新王妃,我只希望你能让我见见我的女儿,见完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在君青宴看信的期间,云珞珈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说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难不成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孩子带走了。 若是她养大的,怎么着她都是要带走的。 可是孩子是君青宴养大的吗,自然跟他感情深厚,她没有道理强行拆散他们父女。 可若是让她跟别人共侍一夫,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完所有的信,君青宴把信放了回去,淡声说了句,“收起来吧。” 只见云珞珈的手都没动,手里的木盒子就凭空消失了。 她抬头看着君青宴,蹙眉追问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那我说的……” 君青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了过来,另外一只手臂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抱紧贴着他的身体。 “三年不见,你的内心戏倒是多了不少,见孩子一面就不会打扰我们了,云珞珈,你好没有良心。” 在大门口看到云珞珈的眼睛时,他就觉得她有可能是他那死了三年的王妃。 可是他的王妃明明是在冰窖里躺了三年,可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年往他身上贴的人,长得像云珞珈的很多,所以他才会带着她过来试探一下。 在云珞珈拿银针扎他的时候,他还可以怀疑眼前的人也学过一些医术。 但是凭空变出了东西,这却不是谁都可以的。 他看着信中当年自己写的东西,听到云珞珈的话时,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怒。 抛下他孤女寡父三年多,回来后竟然想看孩子一面就离开了。 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没有良心。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没有抓住重点,想帮他抓一下,“我只是说你要是身边有了新……” 没等她把话说完,人就被君青宴抱起来抵在了冰冷的墙边,堵住了那张嘴。 三年多日夜蚀骨的思念,君青宴像是疯了一样,几乎要把云珞珈拆吃入腹了。 云珞珈意思的挣扎了两下,觉得似乎有点欲拒还迎那意思,索性就算了,抱住了君青宴的脖子,任由他疯狂的索取。 虽说只有三个多月不见,她也很想君青宴。 可君青宴身边的女人还没跟她解释清楚,万一…… “还有心思想别的?”君青宴不满的咬了她一口。 云珞珈趁机推开他,捂住了他的嘴,捏着他的下巴,掰着他的脸去看冰棺里躺着的云珞珈,“你当着你前王妃的尸体跟我做这种事,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她了?” 君青宴蹙眉,眼神古怪的看了眼云珞珈,“那不就是你?难不成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云珞珈也知道那就是她。 结合之前药王找的那个高人所说,原身少了魂魄,她穿越来就完整了。 说明她跟原身就是一个人。 只是说两具肉身共用了一个灵魂。 所以,原身就是她,她就是原身。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不是很清楚。 这种超自然的东西,本来就是无法解释和理解的。 “是没错,但是你真的不准备让她入土为安吗?” 在这样的场景亲热,云珞珈真的是感觉很怪异。 闻言,君青宴把云珞珈放下来,走到冰棺前看着那个沉睡了三年的尸体了,觉得确实该是时候让他入土为安饿了。 云珞珈也走过去,弯腰盯着那个尸体看着。 尸体因为她的靠近,忽然有发亮,随后身体变得透明了起来,很快就从云珞珈的手腕钻进了她的身体。 君青宴和云珞珈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 云珞珈不理解空间为什么会把这具身体吸进去。 想当年,君青宴还是个无神论者,后来因为云珞珈接受了借尸还魂这种事。 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君青宴竟然也只是震惊了一瞬间,随即便坦然的接受了。 他的王妃回来了,他自然不用每日守着一具尸体了。 云珞珈用意念去空间探索了一番,可是却发现根本没有那具身体的影子。 是因为她来了,所以这个时空不允许那个身体的存在了吗? 她愣了一会,转头看向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好了,不用费劲去埋了。” “那是不是可以继续亲热了?”君青宴伸手去勾她的腰。 云珞珈抬手抵在了他的胸膛,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了,我可是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你要是真的续弦了,我……” “亲完了再解释。”君青宴拉开她的手,勾着她缠绵了许久,才不舍的放开她. 低头看着被他亲的气喘吁吁的小姑娘,君青宴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那是我娘,你的婆婆。” “嗯?” 云珞珈彻底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君青宴,“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你跟我说那是你娘?” 君青宴也觉得神奇,但确实是。 他解释道:“因为苗疆圣女掌握着一种驻颜术,身体会老,但是容貌不会变。” 云珞珈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还以为那是君青宴的续弦。 怪不得他不着急解释,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冰窖中待久了有些冷。 君青宴感受到云珞珈手有些冰冷,拿起旁边面纱给她戴回去,牵着她的手出了冰窖。 “你准备让我以什么身份留在王府?”云珞珈看着君青宴,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摄政王妃难产死了三年,不能说突然复活了吧。 要真的是那样,估计她出门就得被人当妖怪给抓起来烧了。 君青宴牵着她的手,转头眸光贪恋的看着她,抿唇沉吟了半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云珞珈现在的身份确实很麻烦。 说是王妃复活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重新娶一次倒是可以,只是她这次的身份君青宴还没有问。 “我想去看看孩子,就这样过去会不会吓到她?” 云珞珈生了孩子就噶了,别说抱了,就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心里很是又想见又紧张。 君青宴停下脚步,把手放到那日思夜想的脸颊上,忍不住又想亲上去。 被云珞珈捂住嘴提醒有人看着,他才抿了抿唇想起正经事,“念念很想你,每日看着你的画像,能够见到真的你,定然会很开心的,不用担心。” 云珞珈想起在梦里看到小奶娃哭着要母妃的事情,忽然觉得心酸。 她现在怎么了,怎么犹犹豫豫畏首畏尾的。 这样的她都不像她了。 小姑娘她总是要见的,开始不接受她,那她就慢慢的让她接受。 “她叫什么?”云珞珈之前听到了她叫念念,但是却不知道大名。 “念卿,君念卿。” 君青宴握紧云珞珈手,掌心都出汗了,却依旧握的很紧。 似乎是担心他一松手,云珞珈就不见了一般。 听到女儿的名字,云珞珈的心里抽了一下。 君青宴给女儿取名念卿,是在思念她吧。 她那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她都觉得度日如年。 君青宴可是守着她的尸体过了三年多。 这个男人,值得她用命去爱。 府里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震惊。 谁不知道摄政王对王妃情深义重,哪怕是王妃已经死了三年多了,他却依旧为王妃守身如玉。 前两年府里来了个女子,但也从不见王爷与她亲近,更别说给她个名分了。 那女子身份神秘,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跟他们家王爷是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他们只见过王爷与王妃亲密过,还从未见过他让其他女子近过身。 不过,这女子的身影和露出来的眼睛跟已故的王妃好像。 难不成,他们王爷是思念过度,找了个与王妃相似的人做替身以解相思之苦? 王妃走的这些年,王爷脾气变得让人琢磨不定,暴躁易怒,他们说错一句话可能就要受到责罚。 所以,他们都不敢靠近君青宴。 这会也就只敢偷偷看一眼,就赶紧转身远离。 左右都是主子的事情,要是能有个人让他们王爷变回原来的样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云珞珈死了一次,就从名正言顺的王妃,变成了无名无份的替身。 她倒是大方的让人看,也没有把手从君青宴手里抽出来。 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孤身一人,名声这东西她也不在乎, 就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君青宴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云珞珈。 比如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再比如这三年她去了哪里? 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第三百六十章 她可能是怕我这个后娘对小念念不好 虽然满心的疑惑,但是这会不是叙话的时候。 他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询问一下她这三年的情况。 眼看着到了闲温居,云珞珈紧张的掌心都出汗了。 还没进去,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小奶音,“阿婆,父王去哪了?他说会陪着念念睡的。” “你父王呀,他去给你准备惊喜去了。” 接着传来的女声温柔有耐心,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小念念的宠溺。 今天可不仅是要见女儿,还要见婆婆。 关键是这婆婆看起来与她一般大,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君青宴看出云珞珈的紧张,握了握她的手,故意笑话她,“我的珈儿克拉斯天不怕地不怕,猖狂到目中无人了,怎么几年不见胆子也变小了。” 云珞珈斜睨了他一眼,“我哪里是怕,我明明是紧张。” 要是说她还是原来的身份,无论是见自己的孩子还是见婆婆,她都不会这么紧张。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是,都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女儿和君青宴的母亲。 “别紧张,巧姑她什么都知道。”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都知道?” 云珞珈的疑问刚发出,就被君青宴拉着走进了院子里。 正在跟巧姑玩乐的小奶娃,在听到脚步声后,转头看了过来。 她只是看了君青宴一眼,视线就被蒙着面纱的云珞珈给吸引了。 云珞珈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自己和君青宴的孩子。 小娃娃皮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的眼珠子葡萄似的,睫毛又长又卷翘,小嘴粉粉嫩嫩的,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她这会正用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疑惑的嘟起了小嘴。 云珞珈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说话吓到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君青宴对着小奶娃招了招手,“念儿,来父王这。” 小奶娃这才把视线从云珞珈的脸上收回。 她刚才一直仰着头,这会一低头,差点没有站稳摔了,吓得云珞珈慌忙的跑过去扶她。 可是小奶娃晃了晃,没等她扶着就站稳了。 她疑惑的看着已经蹲在了她面前的女人,大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在看到云珞珈的脸时,她“哇”的张大了嘴巴,“你是母妃。” 旁边伺候着的青鸢,这会也盯着云珞珈的脸发呆。 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眼前的人太像她家小姐了。 可是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三年前就不在了,眼前的人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小奶娃这一声母妃,叫的云珞珈热泪盈眶。 生下来抱都没能抱一下的小宝贝,一转眼都能叫他母妃了。 从未见过她,却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伸手抱住小奶娃,笑着应了一声,“嗯,母妃在。” 小奶娃推开她,笑着看她,“母妃,你睡醒啦,你好能睡哦,一直在睡。” 每次她要找母妃的时候,君青宴都告诉她母妃累了在睡觉。 云珞珈看着小奶娃,笑着点头,“嗯,母妃睡醒了。” 小奶娃忽然笑了起来,笑的一双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 “那我以后就有母妃了。” 小奶娃主动抱住了云珞珈的脖子,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奶香味,软糯糯的小模样萌化了云珞珈的心。 云珞珈没想到孩子竟然这么亲人。 她抱起小奶娃,心脏像是被温水包裹着,让她的心暖的不行。 君青宴口中的巧姑看着云珞珈和小奶娃,眼里满是笑意,丝毫没有对云珞珈突然的出现感到惊讶。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跟君念卿这么亲,心里也觉得欣慰。 小奶娃想了母妃这么久,母女终于是见面了。 巧姑走到他身边,笑着问道:“确定了?” “嗯。”君青宴点头,视线却没有离开云珞珈,似乎是站在了云珞珈身上。 巧姑看着自家似乎是活过来了的儿子,心里觉得无比的欣慰。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先聚一聚。”她拍了拍君青宴的肩膀,转身出了闲温居。 等云珞珈回过神时,巧姑已经离开了。 青鸢看着云珞珈抱着小郡主,怔愣了许久,才想起来擦掉眼泪。 这个女人是要取代她家小姐的位置了吗? 她看了眼旁边视线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的君青宴,为她家小姐觉得难过。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跟君青宴行了个礼,转身跑回了房间。 想到她家小姐不在了,她就觉得很难过。 之前君青宴一直没有续弦,她还不用担心小郡主收到伤害。 现在看着君青宴似乎是对这个跟她家小姐长得一样的女人动了心。 她有些害怕。 她害怕若是这个女人对小郡主不好,她该怎么护的住小郡主? 看到青鸢不守规矩的跑了,云珞珈心里生出了疑惑。 她把疑惑的视线投向君青宴。 君青宴蹙眉,“怎么了?” “青鸢怎么了?”云珞珈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君青宴蹙眉,“不知道。” 云珞珈没有再继续说这个,换了个问题,“是她一直在照顾念念吗?” 她没有看到墨鸾,墨鸾应该是离开两位王府。 “嗯,念念有三个乳母,身边平日里有四个婢女,青鸢一直是她身边的大丫头,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去了你的药铺。” 这些年,青鸢对小郡主是尽心尽力。 “那我就知道了。”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可能是怕我这个后娘对小念念不好,她没有办法跟她的原主子交代。” “什么是后娘?” 小奶娃用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云珞珈,眼睛里充满了探知的欲望。 云珞珈赶紧闭上了嘴,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 “念念是不是该去吃点心了?”君青宴走过来救场。 他从云珞珈怀中抱过小念念,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让乳母抱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小念念在长身体,所以每日下午都要加一餐。 “不要,要母妃喂念念吃。”小奶娃扬起下巴,气哄哄的看着君青宴。 “好,母妃喂,让人把我们念念的点心送过来。”云珞珈又从君青宴怀里把小奶娃抱了过来。 看着小奶娃黏着云珞珈,君青宴无奈的笑了笑,“好,有了母妃就不要父王了。” 这话是对小奶娃说的,但是哀怨的眼神却落在了云珞珈身上。 云珞珈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小奶娃轻车熟路的进了外殿。 君青宴有很多话想要跟云珞珈说,可是奈何中间有个碍事的小东西。 小东西现在对很多事情都是满满的好奇心,有些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不然就该一直回答她的问题了。 “她住在哪里?”云珞珈很想知道小念念是如何长大的。 君青宴一点一点的跟她讲述。 三年前云珞珈大出血去世之后,他颓靡了一些日子,孩子都是太后在找人照顾着。 后来,丞相见他如此,要求把孩子带回丞相府抚养。 看着襁褓中的婴孩,他忽然醒悟。 这是云珞珈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孩子,若是他照顾不好的话,有朝一日云珞珈回来定然会怪他的。 自此以后,他就开始了奶爸生活。 他上朝都把孩子带在身边。 后来念念一岁了,会喊父王了,君青宴的母亲也来了京都。 君青宴才放下心把念念交给巧姑,他亲征羌国,彻底让羌国臣服了。 倘若不是因为这几年澧朝也伤了元气,君青宴定然会一举灭了羌国,以绝后患。 第三百六十一章 怎么,王爷就这么迫不及待? 现在,小念念跟着巧姑住,也就是君青宴的母亲那边。 小念念听着俩人的对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懵懂。 别的她听不懂,但是晚上在哪住她是听懂了的。 她软软的小肉手捧着云珞珈的脸,赶紧趁机插了话,要跟母妃睡,念念要跟母妃睡的。” 君青宴看着小念念,又看了看云珞珈,眼底满是挣扎。 他都三年多没有见到他的小姑娘了,他想跟他的小姑娘睡。 可是云珞珈轻轻点着小念念的鼻尖,笑着答应她,打破了他的期待。 云珞珈看到他神色变化,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王爷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现在在别人看来,只是送上门来的,长得跟前王妃一样的女人。 被云珞珈揭穿了心思,君青宴抿了抿唇,憋着笑意别开了视线,“我只是有好多话要跟珈儿说。” “哦,那是我想多了。”云珞珈看到他红了的耳根,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忽然也笑了起来,“倒也不算是想多了。” 他这话逗着云珞珈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的,连带着小念念被吓了一跳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珞珈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笑的前仰后合的可爱模样,心中泛出了股股暖意。 她生的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只是可惜了,她错过了孩子的三年。 小念念终于有了母妃,就一直赖在她的怀里,一下都不愿意从她怀中下去。 君青宴询问了她一些方便问的问题,比如她为何三年多了才出现。 云珞珈知晓念念听不懂,就大概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了。 但是关于查到云氏祖先云颜若的事情,她倒是还没有跟君青宴说。 她自己还没搞明白,云颜若的母亲是不是她跟君青宴的女儿。 澧朝的公主不少,说不定是之后跟她和君青宴有渊源的哪位公主。 她也从君青宴的口中大概知道了这三年发生的事情。 那场叛乱最终叛军落败。 三王被赐毒酒,君青宴让他死了个体面。 好在他们没有伤害小皇帝,小皇帝只是受了些许的惊吓,休养了一些日子。 君青宴没有提起君玄翊。 云珞珈还记得自己死前似乎还让君青宴别杀他来着。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但当时确实想着君玄翊也算是帮了她,而且反正他也活不久了,留他一条命也是可以的。 君青宴没说,云珞珈就主动问了,“君玄翊呢?死了吗?” 君玄翊病情她大概知道,最多也就活个三五年。 这里已经过了三年多了,君玄翊就算死了也是正常的。 听到云珞珈问起君玄翊,君青宴的脸色沉了些,眼底也是有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珈儿当初那个时候让我不要杀他,我自然是不会杀他的。” 对于云珞珈临死前都要交代他不要杀君玄翊这件事,这些年君青宴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她竟然是嘱托他不要杀别的男人。 这件事就好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里,让他想起来就很难受。 君玄翊对云珞珈一往情深,也与她单独相处过一些时日。 他不是怀疑云珞珈跟他有点什么,只是有些担心云珞珈对他有了些说不清的感情。 云珞珈似乎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情绪,略微蹙了蹙眉。 她看着君青宴很认真的说道:“我要你留他的命,是因为我要生念念的时候,他给予我帮助了,爱憎分明,他做错的事情要受到惩罚,但是帮我却可以留他的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确实,她当时也没有时间考虑,忽然看到君玄翊,就想起了那个事情。 云珞珈的话将君青宴耿耿于怀三年多的结彻底解开了。 他有些歉意的看着云珞珈,“我将他囚禁在了冷宫之中,这三年他从未踏出来过,珈儿可要去看看他?” 是他想多了,他确实不该如此想。 也不是怀疑云珞珈喜欢君玄翊,只是感觉云珞珈对君玄翊格外宽容些,哪怕不是那种感情,怕也是产生了些感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是他不太愿意看到的。 “我看他做什么?” 云珞珈低头逗着小念念,“那时候我就发现他命不久矣,问你也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 君玄翊对她的感情她无法接受。 站在敌人的角度,君玄翊的所作所为,当年就该被处死。 可云珞珈不得不承认,她对君玄翊还是有些私人感情的。 自然不是爱情。 但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友情亲情,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君玄翊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大概率是同情多一些。 她这个人天生共情能力差一些。 可君玄翊对她的心,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无论他这个人如何,真情总也是被辜负了的。 所以,归根究底,云珞珈不喜欢他,但是同情他。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玄翊蹙眉,“确实是命不久矣,而且,他该死!” 若不是他勾结羌国,还设计杀了袁不繁,逼迫他亲自出征,不是他谋反,绑架了云珞珈,又怎么会害得他只赶回来见了她最后一面。 若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云珞珈怎么会没了命,他又怎么会苦等了云珞珈三年。 云珞珈没有接话,拍了拍他的手提醒,“别吓到了孩子。” 君青宴近些年虽然脾气大,但也从来不在小念念面前发作,所以小念念也是第一次看到君青宴这吓人的样子。 小念念被他吓的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看着云珞珈了。 她对着云珞珈拍着小胸脯,“母妃,念念不怕哦,父王不会打念念的。” 别看小郡主小,可是她胆子一点都不小。 “对,父王最疼小念念了。” 君青宴换上了温柔的语气,轻轻摸了摸小念念的头,“父王抱一会,让你母妃休息一会好不好?她一直抱着小念念是要累到的,念念也不想母妃太累是不是?” 君青宴每日都抱着念念,所以他很清楚这个小肉墩有多沉。 他力气大到还好,可是云珞珈细胳膊细腿的,抱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要累了。 “青鸢,我要吃糕糕。”小家伙这会突然想到吃。 君青宴才想起,为了跟云珞珈单独说话,他吩咐了所有人都不要打扰的。 自顾着跟云珞珈说话,把小念念的点心都忘了。 云珞珈记得青鸢心情不好,但是她没有身份安慰。 她并不准备让其他人知道她就是云珞珈本人。 这与信不信任无关。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节外生枝。 谁都不说,就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她跟君青宴这边,做个续弦,也是正妻。 只要他没有别人,名分这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君青宴赶紧唤人去叫了青鸢。 青鸢似乎是哭了一会,这会眼睛有些红肿。 进来看到小郡主还在云珞珈的腿上时,她的神色稍微顿了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多少有点不可理喻了 下了是不可以直视主子的,但是青鸢却忍不住多看了云珞珈好几眼。 眼前人实在是跟她家小姐太像了,她都要怀疑是同一人了。 小念念看到青鸢后,就对着她伸出了小手,“要吃糕糕。” “奴婢带小郡主去吃。” 青鸢赶紧伸手去抱小念念。 发现云珞珈在看着她,她快速低下了头,抱着小念念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奴婢先带小郡主去吃糕点了。” “嗯。”君青宴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小念念的视线却很温和。 “母妃,你别走哦,念念吃了糕糕就来了。” 小念念回头看着云珞珈,生怕等她回来云珞珈就不在这里了。 “好,我不走,就在这里等着念念回来。” 云珞珈笑着跟念念摆了摆手,走到殿外的青鸢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光是长得像,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很像。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家小姐大出血不在了,她都要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了就是她家小姐了。 云珞珈看着出去的青鸢,琢磨了一下,“青鸢也早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合心意的。” 倒也不是非要嫁人,但若是她有了喜欢的人,这么耽误下去也不好。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君青宴趁机拉住了云珞珈的手,“你刚入府,今夜暂且宿在别处,等我找丞相大人谈一谈,让他收了你做义女,早日把你重新娶进门。” 从冰窖里出来,他就一直想这个问题了。 之前还不清楚云珞珈如今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她孤身一人在这里,便想到了让她以丞相府义女的身份再次成为他的王妃。 那样的身份,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王妃了。 “我爹他会愿意吗?”云珞珈有些拿不准云华序。 毕竟君青宴是要续弦,还是给他外孙女娶后妈,娶的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无论是哪一点,云华序都没有答应的理由。 不但不会答应,凭着她对云华序那个性格的了解,他怕是还会反对。 “你随我去见他,我们将女儿也带着,他定然会答应的。” 说起了解云华序,君青宴比云珞珈还要了解。 他对云珞珈一直也很思念。 虽然是有了小女儿,可对云珞珈的感情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就算是他看到云珞珈不会答应,但是看到云珞珈与小念念的感情,定然是会动摇的。 云珞珈其实也很想见丞相府的亲人。 虽然她现在算不上是云华序的女儿,可是那段亲情却在心里根深蒂固了。 可能是因为她跟原身就是一个人,两人的灵魂重合的原因,她对相府有着与生俱来的亲情。 想到现在没有办法坦白自己的身份,跟他们再也不算是一家人了,云珞珈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感。 真的是有家不能回,爹娘哥哥祖母都不能认了。 倒也不是全部都不能认。 暂且先等等看,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君青宴发现云珞珈在走神,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就算是他不同意,我也是要再次把你娶进门的。” 他的王妃只能是云珞珈,也只有她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现在是自由身,我可以不嫁给你了。” 她跟君青宴开着玩笑,君青宴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他冷笑看着云珞珈,“你若敢不嫁给本王,本王就把你锁起来,关在内殿,一辈子都别想踏出内殿一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难言的阴鸷狠戾,看着可不像是在吓唬云珞珈。 云珞珈发现君青宴比起三年前真的是变了好多。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露出这种偏执的神情,也不会想着把她锁起来。 别说,这样的君青宴还有些可怕。 云珞珈撇了撇嘴,做作的笑了起来,“摄政王好凶哦,吓到人家了。” 君青宴轻笑了声,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贪恋的盯着她,却没有说话。 三年了,这三年多真的是太难熬了。 每次午夜梦回,摸不到身边的人,他都会被惊醒,再也难以入眠。 直到现在,他还不敢想当初如何直面云珞珈死在他面前的。 他等了三年才等到她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会再让她离开身边分毫了。 云珞珈忽然发现君青宴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收住了笑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我就开个玩笑,别不高兴了。” 云珞珈这人有错是真的认。 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到君青宴的心情,不该开这个玩笑。 君青宴的脸色缓和了,拉起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珈儿,不要再离开我了。” 那样的痛,他实在是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好,不会了。”云珞珈看着他,目光坚定的答应了他。 她也不想走的,可那不是不可抗力嘛。 她忽然想到了去世的爷爷,心里涌出了一阵悲伤。 现在,她在现代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唯一的爷爷也在两个月前送走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似乎有些失落的眼神,蹙起了眉,“珈儿可是不愿意?” 云珞珈回神,黑人疑惑脸看着君青宴。 她不是说好吗?哪里就不愿意了? 三年时间,君青宴似乎变了好多。 以前的他从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怀疑,自信到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心里有没有他。 现在的他,多少有点不可理喻了。 不过,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她可以理解。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坐到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看他,“我愿意,我巴不得赖着你跟女儿,怎么会不愿意。” 男人,还是哄哄比较好。 君青宴确实是变了很多,但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君青宴,所以要花些心思安抚好他,把之前那个君青宴给找回来。 “那珈儿方才的神情为何有些失落?” 君青宴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 就是,他长嘴了! 他有疑问从来都不会憋在心里,直截了当的问。 对她的感情也不会藏着掖着,都是很明确的表达。 喜欢她就说喜欢,想她了就说想她,从不会觉得主动表达爱意是没有面子的事。 云珞珈叹息了声,把头靠在了君青宴上的肩头,“我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爷爷过世了,就在我回去的那段时间,我方才想起了爷爷,想到自己在那里没有了亲人,所以才会觉得有些难过的。” 君青宴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是我误会,以后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女儿。” 云珞珈抬起头看着他,勾起了嘴角,“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和女儿,所以,以后少给我胡思乱想,不然我可不饶了你,还想把我锁起来,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为夫不仅是把珈儿放在眼里,还放在心里。” 君青宴勾起云珞珈的下巴,对着她的唇凑了过去。 “父王,母妃,念念吃完糕糕啦。” 小奶娃的小身影伴随软糯的小奶音跑进来。 云珞珈一把把君青宴推开,触电般从他腿上爬起来,故作淡定的迎上了小奶娃,把小奶娃抱进了怀里。 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把摄政王大人的头推掉。 君青宴摸着下巴,哀怨的看了眼在云珞珈怀中的小郡主。 孩子一出现,他的王妃眼里就没有他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身上有可以避免有孕的药吧? 云珞珈陪着小念念画了会画,小念念还往她父皇的蟒袍上画了朵花。 君青宴不但没生气,还脱下了外袍让她随便画。 他宠孩子真的是宠的没边。 一起吃了晚饭,小念念依旧赖着云珞珈,非要跟她一起睡,君青宴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君青宴拿小闺女没有办法,就只能让她带着小念念去了给她收拾的院子了。 青鸢不放心的跟着去了,仔细观察,实在是没有看出来云珞珈有演戏的成分。 她对小郡主似乎是真心喜欢,看着小郡主的眼里是满满的喜爱。 看着她对小郡主这么好,青鸢的防备心小了些。 不过得知云珞珈要跟小郡主一起睡,她换下了守夜的婢女,亲自给小郡主守夜。 云珞珈之前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不过她大概知道青鸢的心思,就任由她守着夜。 而且,哄睡了小郡主,她还有些事情要找君青宴问清楚。 等着小郡主睡着了,她起身穿上了外衫,出去压低了声音可不能青鸢说道:“我找王爷就还有些事情,你守着小郡主,小郡主要是醒了就让人去叫我。” 青鸢盯着她看了会,心里话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君青宴想要娶谁,不是她这种下人可以置喙的。 她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小郡主,别的话还是少说,免得招惹麻烦。 “好的姑娘。”她冷淡的应了一声,搬着凳子去了床边守着小郡主了。 云珞珈也没在意她的态度。 毕竟对于她这种突然出现,想凭借着跟她家主子一样的样貌上位的人,她这个态度才是正常的。 要是青鸢对她很热情,那才奇怪。 她走到床边,低头在小奶娃的脸颊亲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出去。 刚出院子,没想到就看到了君青宴吧背着手站在外面。 他往院子中张望着,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色。 他的身边没有人跟着,自己一个人站在黑暗中望眼欲穿。 “干什么呢?大晚上的站这里吓唬人。” 云珞珈笑着走近他。 还没来得及调笑他,就被他抱进了怀里,“我睡不着,总觉得像是在做梦,怕早上醒来你就不在了。” 三年前云珞珈刚离世的时候,他就总会出现云珞珈还在的错觉。 经常感觉她在身边,然后清醒过后发现都是他的错觉。 云珞珈回抱住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你都没睡觉,做什么梦?我是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别胡思乱想了。” 君青宴似乎很没有安全感,跟以前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嗯,我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珈儿今夜陪我睡。” 他不由分说的抱起云珞珈,往他的闲温居去了。 “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王爷要是夺了我的清白,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的脖子,笑着开口逗他。 她这具身体第一次确实还在。 谁能想到,孩子都三岁了,第一次竟然还在。 “那是自然。”君青宴扬起了嘴角。 “念念醒了要是找我怎么办?”云珞珈有些不放心小念念那边。 君青宴笑着回道:“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巧姑和乳母,有巧姑在,你不用担心。”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叫你娘巧姑?” 不能叫娘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要叫巧姑她有些好奇。 “因为大家都叫她巧姑,你也叫她巧姑就可以了。”君青宴笑着解释,抱着她踏进了闲温居的殿门。 他提前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这会一边抱着云珞珈,一边用脚关上了门。 他目标明确,快步走到里殿的床边,把云珞珈放了上去,随后栖身压了上去。 他用行动证明了,素了三年多的男人有多可怕。 尤其是素了三年多,碰到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后。 他像是饿极了的狼,差点将云珞珈拆吃入腹了。 要不是顾及云珞珈是第一次,这一整夜云珞珈怕是都别想睡觉了。 饶是君青宴顾及了她的身体,她还是没有经受的住。 “君青宴,天都快亮了,你够了。”云珞珈拍打着君青宴的背。 她没能承受住,不受控制的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君青宴担心把人折腾狠了以后会躲着他,只能暂且这样了。 唤了守夜的人去准备热水,他紧紧的把云珞珈抱进了怀里。 这会,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云珞珈真的回来了。 云珞珈窝在君青宴怀里还没说话,听到君青宴说话了,“你身上有可以避免有孕的药吧?” “怎么了?”云珞珈问道。 君青宴叹了一口气,“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你先把药吃了,日后给我点那种男人吃了就不会有孕的药。” 他真的是怕了,再也不想经受一次那样的事情了。 这次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所以只能委屈云珞珈先吃一次药了。 云珞珈是懂君青宴的心思的。 之前她大出血没了,肯定是给君青宴留下了心理阴影。 其实生孩子那么痛,她也不想再生了。 孩子有一个就够了,多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成。”云珞珈从空间取出了一粒避孕药吞下了。 “我的。”君青宴对着她伸出了手,“我要可以永绝后患的那种药。”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抬起头看他,“你来真的?” 君青宴的王位是可以让儿子承袭的。 她倒也不是怀疑君青宴的心,但担心他万一以后要是后悔了,她还得费劲巴拉的给他治疗。 “自然是真,我吃了以后就可以免了担忧了,珈儿也不用再吃避之药了。”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背,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云珞珈略微犹豫了一下,才从空间拿出一颗药,“你自己想好再吃。” 君青宴接过了药丸,略微迟疑了一下,问了句,“会对那个有影响吗?” 他担心的是影响了他男人雄风,没有办法满足他的小姑娘了。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噗嗤”笑了出来,“不会。” 得到这个答案,君青宴放心的把药吃了。 吃了药后,他翻身再次扑倒云珞珈,“再战一场。” “去你的,跟紧给我起开。”云珞珈实在是吃不消了,软绵无力的推着君青宴。 君青宴笑着趴到了她的肩头,紧紧的拥住了她,“那就明日再战。” 他就是故意在吓唬云珞珈,在逗她玩。 下人准备好了水后,君青宴抱着云珞珈去水房清洗了一下。 云珞珈在泡澡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君青宴很耐心的给她擦干,抱着回去塞进了被窝,拥在怀中。 他借着昏黄的烛光盯着她看了许久。 三年多了,她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君玄翊的惩罚,到了今年也可以结束了。 他贪恋的看着云珞珈的脸,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又亲了亲她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唇。 真的好想把她揉进身体。 她现在在他的怀中躺着,可他却依旧很想她,想到心痛。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已经勾走了本王的魂 云珞珈还没睡醒,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小奶音。 “父王,母妃呢?我要见母妃。” 小奶娃的声音有些急,颠颠着小碎步往内殿跑。 “母妃还在睡觉。” 君青宴赶紧把小奶娃勾了过来,抱进了怀里,压低声音跟她说道:“母妃昨日抱着你累了,让她多睡一会。” 小奶娃歪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看着君青宴,“母妃跟我一起的,怎么会在父王这?” 她早上醒来只看到了巧姑,还以为母妃走了,差点把她吓哭了。 巧姑走过来,把她从君青宴怀中抱过去,笑着逗她,“因为你父王昨晚去把她偷……” “巧姑。”君青宴赶紧截住了她的话。 她向来口无遮拦的,这几年小念念在她身边长大,都要被她带坏了。 巧姑笑着转了个话头,“你母妃早上过来看你父王,累了就在这休息了。” 云珞珈听着外面的对话,这会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饶是她不是很在意脸皮,但是这个情况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尤其是君青宴的娘也在。 昨天她就没有好好跟这个婆婆打声招呼,现在这么出去是有点不合适。 她坐起身,感觉身体一阵酸痛,在心里暗骂了君青宴一声禽兽。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自己多少耐力心里没数,那么可劲的折腾她。 她就不该给他吃不孕不育的药,应该给他吃个不能人道的药。 巧姑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小念念离开了。 听到她们走了,云珞珈这才起床。 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君青宴让人准备了套湛蓝色的锦衣华服,叠好放在了床头。 她起身穿好衣服出去,看到君青宴正坐在案几边处理政务。 “今日怎么没有去上朝?”她看着放下手里公文,朝她走来的君青宴问。 这个时间段,君青宴应该是在上朝的,出现在家里就很不正常。 “昨夜太操劳,身体有些吃不消,休朝一日。” 君青宴拉住她的手,走到软榻边坐下,唤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不上朝还说的理直气壮的,让云珞珈有些无语,“哦,很快外面就要传,摄政王被狐媚勾引,开始不上早朝了。” “无人敢说。”君青宴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我就休息这一日,明日就去上朝。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身体可有不适?” 昨晚是他不节制了。 实在是太想念她了,一时无法自控。 “还……”她刚说出一个字,看着君青宴改了口,“嗯,浑身都疼。” 她要是说还好,没准君青宴觉得下次还可以再过分些。 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婢女听到她的话,差点崴了脚。 云珞珈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可是听在她们耳中就似是娇嗔。 这些都是伺候君青宴的老人了,当年也伺候过云珞珈。 听到云珞珈的话,不由的想着,这个女人果真狐媚,不似已故的王妃端庄。 云珞珈看到她们差点崴了脚,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她一个君青宴明媒正娶的王妃,死了一次再回来,这身份是真的是不尴不尬的。 不过还好,她也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随意跟君青宴说道:“一会正式的去见见巧姑吧,昨日我的心思都在念念身上,连招呼都没跟她打,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怎么说,巧姑都是君青宴的母亲。 哪怕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身份,但也是他的亲娘。 “我约见了丞相大人,一会与我见了丞相大人,再一起去见巧姑,午膳我会让人请巧姑一起用。”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吩咐婢女,“把王妃最喜欢的那套头面给她戴上。” 婢女稍愣了一下,随即赶紧领命。 之前,王爷都不让任何人碰王妃妆台的,就连打扫都是他亲自打扫,今日竟然把王妃最喜欢的头面给别的女人戴。 不过,这个女人长得跟王妃一模一样,估计王爷是想从她身上找已故王妃的影子。 “这么快就见我……丞相了?”云珞珈一时间还没有习惯自己的新身份的。 想到这么快就以另外一个身份见自己以前的爹,云珞珈还有些许的紧张。 “嗯,我想快些把你娶进门。”君青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 他恨不得云珞珈现在就入门,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了。 可是程序必须要走全了,才能让她被所有人认可。 云珞珈倒是习惯了他突然正经的来句情话,但是婢女们都很震惊。 没想到,这个女人昨日才来府中,王爷今日就要娶她续弦了,而且还有种迫不及待的模样。 要知道他们王爷对别的女人都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云珞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进了内殿去梳妆。 虽然之前见了很多次丞相,但都是女儿的身份,以外人的身份她还是第一次。 还是个要取代他已故女儿的女人的身份。 云珞珈看着头上略显浮夸的头饰,随手取下来了两个。 “姑娘,王爷让给姑娘戴一套。”婢女不敢违背君青宴的意思,看到云珞珈把发饰拿下来有些担忧。 “无事,我会告诉他是我不戴的。”云珞珈对着婢女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看着穿着云珞珈衣服,带着她的头饰走出来的新的云珞珈,君青宴有一瞬的恍惚。 好似他的王妃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这三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见君青宴发呆,云珞珈笑着走过去,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逗着他玩,“我就这般好看,让王爷都看呆了?” 君青宴顺势把她拉进了怀中,笑着勾起她的下巴,“本王的爱妃美的不可方物,已经勾走了本王的魂。” 云珞珈先撩的君青宴,她自己倒是受不了了。 君青宴正派的样子看多了,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吃不消。 婢女还都在旁边,见君青宴这样,怕是觉得君青宴被夺舍了。 云珞珈这下狐媚子妖妃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不闹了,我……丞相大人来了吗?”云珞珈从君青宴的腿上起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他如何管得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娶亲? 她有些想小念念了,若是不着急见丞相的话,想先看一看女儿。 “不急,先用早膳。” 君青宴起身牵住云珞珈的手,示意婢女去准备早膳。 “让人去把小念念接过了吧。”云珞珈反手握住君青宴的手,拿着个软垫放在软榻上,坐了上去。 腰实在是太酸了,她需要缓一缓。 见状,君青宴在她身边坐下,把手放到她的身后给她揉着腰,“暂且别抱来了,她一来就让你抱着,你身体不适,别累着。” “我身体不适怪谁呀?”云珞珈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哀怨。 她这双眼长得极美,这样轻飘飘的视线君青宴脸上扫过,看的君青宴心里发痒。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靠近云珞珈耳边低声道:“怪珈儿太勾人。” 云珞珈十分无语,轻笑了声,“那是怪我了?” “不不不,怪我。”君青宴很识时务的认了错。 要是惹急了小姑娘,晚上不让他上床就遭了。 云珞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跟君青宴一起吃了早饭,那边才有人来说丞相大人来了。 君青宴让人去把小郡主抱了过来,一手牵着云珞珈,一手抱着小郡主去了约见丞相的暖阁。 丞相今日身着便衣,三年间看起来似乎是老了不少。 本身只是有几根白发,如今鬓角的头发全部都白了。 虽然对于云珞珈来说只是三月未见,可看着眼前似乎老了许多的父亲,她还是觉得恍如隔世。 云华序在看到云珞珈的那一刻,眼睛不由的瞪大,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要呼唤云珞珈的名字,最后还是没有叫出口。 他的女儿,在三年前的那场动乱中离世了。 他一直在想,若不是为了换他和两个哥哥的自由,她就不会去君玄翊那。 若是不去君玄翊那,她可能就不会因为难产大出血离开他们。 云珞珈为了他们付出了太多。 她的离世,让他的心里难过又愧疚,每每想起都是无比心痛,寝食难安。 君青宴只是约见他,并未说明是有什么事,方才他还在想会是什么事,如今看到这个长得与他的女儿极像的女人时,他心里大约是明白了。 只是这个女人与他的女儿也实在是太像了,像到他恍惚间感觉这人就是他的珈儿了。 “岳丈大人。” 君青宴平日都称呼云华序丞相,今日却突然叫他岳丈,让云华序有些吃惊,“王爷还如往常那般称呼就好,如今,我的女儿已经……” 三年了,他还是无法坦然的说出云珞珈已经不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扫了眼旁边的云珞珈,又叹了口气收了回来。 君青宴太能理解云华序的心情了。 “就算是珈儿不在了,您也依旧是我的岳丈,永远都是。”君青宴对着云华序笑了笑,抱着小念念走过去。 “念念,叫外祖父。”君青宴提醒小念念叫人。 小念念对着云华序张开了手臂,笑着又甜又软,“外祖父抱抱,念念想外祖父了。” “来外祖父抱。”云华序伸手把小念念抱进了怀里。 看到外孙女,云华序心里的愁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眼神满是慈爱的看着小念念说道:“跟外祖父去家里小住几天可好?” 小念念歪着头想了会,转头看了眼云珞珈,“那念念可以跟母妃一起去吗?” 听到小念念叫这个女人母妃,云华序下意识皱起了眉。 他的女儿用性命生下的孩子,君青宴竟然让她喊别人母妃? 就算是续弦,也没有必要叫母妃。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珞珈的身上,眼底带着审视。 云珞珈给他行了个礼,叫了声,“小女云桐,见过丞相大人。” “姑娘多礼了,这礼我不敢受。”云华序蹙眉,别开视线看向君青宴,“王爷这是何意?” 在看到云珞珈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君青宴是准备续弦,或者接这个女人入府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必要专门让他来看。 他如何管得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娶亲? 君青宴拉着了云珞珈的手,看着丞相道:“我想娶云桐续弦,可她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身份很容易被人诟病,我想求岳丈收云桐为义女,让她以丞相义女的身份嫁进来。” 云华序知道君青宴对云珞珈情深义重,这三年来过的也是不容易。 这些年他连个妾室都不曾有过,一个人又得操持朝政,又得照顾孩子,实在是不容易。 可如今他却要娶个跟他的珈儿一模一样的女人。 看着云珞珈这张脸,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方面感觉他的珈儿好像还活着,可又觉得收了她做义女,对不起他九泉之下的女儿。 云珞珈看到他眼底的挣扎,有些过意不去,“丞相大人要是觉得为难便算了。” 她实在是不想为难云华序。 她不是不想告诉云华序真相。 可是死了三年多的人突然活了,别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 她不觉得云华序可以坦然接受,所以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说。 “母妃抱。” 小念念突然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想要让她抱。 “好,母妃抱我的小念念。” 云珞珈对着小念念露出了笑颜,伸手去把她从云华序的怀里抱了出来。 云华序看了会云珞珈和小念念,心里是又欣慰又心酸。 要是这个女人以他义女的身份嫁进了摄政王府,成为了小念念的母妃,那就是彻底的取代了他的女儿。 可是,他的女儿已经去世了三年,小念念也三年多没有母妃了。 如今看着小念念对这个云桐是真的喜欢。 他心里为云珞珈感到酸涩,但却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 他心中还有些别的忧虑。 他担心这云桐背地里对小念念不好。 虽然表面看着很好,现在小念念也很超喜欢她,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是不是她想成为摄政王妃的手段。 “外祖父,可以让母妃陪着念念去外祖父家小住吗?” 小念念转头看向云华序,睁着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切,似乎都要从头开始了 “念念,母妃还有事,不能陪着念念去外祖父家小住了。”云珞珈不想让云华序为难。 “哦,那念念也不去了,念念要在家陪着母妃。” 小念念抱紧了云珞珈的脖子,笑着蹭着她的脸。 她也有母妃了,所以要跟母妃在一起。 “好,母妃陪着念念。” 云珞珈蹭着小念念软糯糯的小脸,母女俩笑成了一团。 云华序看了一会,在心中叹了口气,望向君青宴,“王爷容我回去与夫人商议一番,至多三日我便给王爷答复。” 其实这个事情君青宴已经决定了,根本没有他拒绝的权利。 君青宴能给他决定的机会,都是看向他那已故的女儿面子上。 君青宴娶这个云桐续弦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就算是他不收云珞珈做义女,朝中身份合适的大臣又愿意跟摄政王结亲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这个云桐与云珞珈实在是太像了,他必须要回去跟夫人说一声。 “好,有劳岳丈了。” 君青宴知道他会答应的,所以并不着急。 云华序离开时,深深的看了眼云珞珈,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 除了脸比那时候瘦了些外,真的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 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他险些觉得是他的珈儿还在了。 可惜了,他的女儿已经离世三年多了,这人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云华序离开后,君青宴赶紧把小念念从云珞珈怀里抱了出来。 “委屈你了。”他面带心疼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以为他说的是抱孩子,笑道:“抱会孩子,委屈什么,我可乐意抱我们小念念了。” 她笑着点了点小念念的鼻尖,满眼的宠溺。 “委屈你还要伪装身份再嫁我一次。”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头。 云珞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了声,“我不委屈,王爷要再出一次聘礼才是委屈。” “那有何委屈的,本王的全部都是珈儿的。” 君青宴眼含笑意的看着云珞珈,眼底满是满足。 只要云珞珈在他身边,他便拥有了所有,那些身外之物都是无关紧要的。 说到这个,云珞珈想起了她那药庄,还有那滔天的富贵。 等得空了得去见一见秦封。 就算不指望秦封认她,总得看看药庄现如今发展的如何了。 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药庄都已经上了正轨了,有专门的人培育草药。 从种植到最后的销售,已经自成一个体系了。 没有了她的空间,做多就是草药不够供应,利润少一些,其他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三年多过去了,她与那些杀手签订的两年协议已经到期了,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眼下她刚回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新的身份其实也不全然是坏处,只是对于她来说,之前所有的努力积攒的人脉和财力都白费了。 一切,似乎都要从头开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珞珈正式的跟巧姑打了招呼。 君青宴的这个娘性格爽朗,很爱开玩笑,但是整个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关于那个玉佩的事情,云珞珈很想找她问问清楚,可是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好多问。 她记得三年前君青宴给她写过信。 后来,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云珞珈就噶了。 云珞珈这人慢热,但巧姑性格很热情。 她不单是长得像小姑娘,就连性格也没有一点长辈的古板。 要不是出于对君青宴的信任,云珞珈真的无法相信她是君青宴的母亲。 下午君青宴临时有政务需要处理,云珞珈跟巧姑带着小念念一起玩了许久。 云珞珈趁机问了巧姑玉佩的事情。 巧姑略微沉吟,“我也说不清,只是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而且这东西也不是我的。” 这玉佩是君青宴亲爹的,但是他亲爹那个狗男人当初让她怀上孩子就失踪了。 她所看的记载也是在他那看到的,了解的并不全面。 在巧姑这里找不到答案,云珞珈只能暂且先算了。 关于君青宴的身世,云珞珈准备问他本人。 她虽然好奇,但总不好拉着婆婆问这种事情。 巧姑说她是把圣女之位传下去了,才有机会来这里守护念念的。 她还说,这些年君青宴暴躁易怒,冷漠无情,都快成了个暴君了。 好在云珞珈及时回来了,才让他回头是岸了。 云珞珈不用打听,光是想到回来后刚见到君青宴的时候,他身上那令人遍体发寒的眼神,就能知道他这些年的样子了。 毕竟上次她穿越来的时候,君青宴被她不由分说的给强了,还顺走了他的玉佩,也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君青宴怕是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只可惜了,她对感情比较冷淡迟钝。 饶是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君青宴对她深切的爱。 其实若是云华序不同意收她为义女,会有很多大臣愿意跟君青宴这个摄政王结亲。 君青宴一定要选择丞相,也是为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云珞珈把丞相府看的很重。 虽然不能以原来的身份回去,但是却希望她有理由回去看亲人。 还没等到云华序的回答,相府就给云珞珈递了帖子,邀请她去相府做客。 具体的名头都有,据说是她大嫂的生辰宴。 丞相府给她递了帖子,她自然是要备份厚礼去的。 如今相府跟她云桐还无关系,给她递请帖,怕是跟君青宴与云华序说的事有关。 云华序回去应当是把她的事情跟家里说了。 江氏给她递请帖,有可能是为了见见她,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跟云珞珈很像。 说起来骂云桐这个名字她胡诌的,跟方雨桐还撞了字。 帖子上写的时间是后日,也是云华序给的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君青宴笃定云华序会答应,可是她心里却没有底。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说的什么屁话,就你们长嘴了? 方雨桐生辰这日,云珞珈带着厚礼去了丞相府。 因为是女眷的生辰,所以君青宴虽然跟着一起去了,却带着小念念去了丞相那边。 丞相对于这个小外孙女是极其疼爱的,以前每隔几日都要去摄政王府去看看的。 如今见到小念念,便抱着不舍得放手了。 君青宴没有着急询云华序的决定,只是与他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今朝堂那边已经稳定,小皇帝的学业接受力也不错,羌国大患也已经解决了,国泰民安,一切都安好。 云珞珈跟着下人去了方雨桐的生辰宴上,进去就被人给围观了。 她询问了方雨桐在哪,下人说是脏了衣服,回去换衣服去了,她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看着她坐下没很多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原身还活着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见过她的,原来的云珞珈跟现在的她也就是小了几岁的模样。 “真的是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就连神态都像,也怪不得摄政王想要娶她续弦。”一个人贵女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着。 “可不是,听闻老国公的孙女惦记摄政王许久,之前三天两头的往摄政王身边凑,还亲手给摄政王做吃的,绣荷包的,愣是没能让摄政王多看一看。” “可不是,不是她殷勤地方不够,是她没长前王妃那张脸,你看着长得像前王妃的,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摄政王的心。” “别说了,一会让她听到了,撕了你们的嘴。” 云珞珈听着几个贵女的话,心中暗笑了声。 消息传的可真是够快的,她才来几天,君青宴要娶她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都。 看来,这摄政王府中也有嘴不严实的人。 回去得让君青宴查一查。 不过那个老国公的孙女是谁? 云珞珈对这号人没有什么印象。 “说的什么屁话,就你们长嘴了?” 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容昳丽,性格泼辣的姑娘来。 那姑娘走过来,给了刚才说她的那几个贵女一个冷眼,随后走到云珞珈面前,姿态高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一个勾引人的狐媚子,也该出来招摇过市。” 她眼睛似是站在了头顶,都不用正常眼神看人。 云珞珈本想念及是方雨桐的生辰宴,不跟这种没脑子的人一般见识的。 她转身正要去找方雨桐,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本小姐与你说话,你是聋子吗?”王悦伊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忽视说过,何况对方还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女人。 她眼神鄙夷的看着云珞珈,抬起手就对着她的脸打了过去。 一众贵女都被她的行为吓到了,但也有些等着看热闹的。 这女人再没有身份,也是摄政王看上的女人。 而且今日能来相府参加生辰宴,定然是收到了请柬的。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王悦伊,骂人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 可惜了,结果不是她们想看的热闹。 云珞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已经忍让了,得寸进尺在她这里可是不允许的。 王悦伊被打愣了,听到周围人的抽气声时,她顿觉难堪,对着云珞珈再次挥出了手。 “你个贱人,竟然敢打……” “啪!” 云珞珈再次截住了她的手,左右开弓又给了她两耳光。 云珞珈见这人难缠,她也已经动手了,索性就动动吧。 她眼神轻蔑的看着满眼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的王悦伊,轻笑了声,“你看看你,身为国公家的小姐,一副泼妇的模样,不对,说你是泼妇都是在侮辱泼妇。” “喜欢男人你就去搞,搞不到是你没本事,在这里拿女人出什么气?哦,对了,你这叫无能狂怒,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男人看你一眼,但是我以出现,他就要娶我了,你羡慕,你嫉妒,你却没有办法,所以在我这站存在感。” 王悦伊气的咬牙切齿的,却不敢再跟云珞珈动手。 她咬着抬手指着云珞珈,“你……” “你什么你。” 云珞珈抓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掰,“你看看你,三尺厚粉都遮不住你的青筋了,一个国公府的贵女,现在别人生辰宴上撒泼,不知道老国公是怎么教导出来你这种没有教养的垃圾的。” 云珞珈许久没有骂人了,最近的嘴皮子都没有之前利索了。 虽然是没有发挥好,但也差点把王悦伊给气死。 其他贵女听到云珞珈的话,这会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被云珞珈当众羞辱,这会又被人嘲笑,王悦伊的面子上挂不住了,招呼着身边的婢女对着云珞珈下手。 云珞珈看着过来的婢女,冷睨了一眼王悦伊,抬起一脚把她的婢女踹了出去。 “我可不是你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小姐,跟我动手前,看看自己的斤两。” 云珞珈自从怀孕后就很少动手了,手脚都有些生疏了。 今日她实在是不想闹事的,但奈何这王悦伊有病,非要惹她不行。 王悦伊见云珞珈这么能打,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人群中。 她的动作怂了,但是嘴巴却没有怂。 “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老国公的孙女,你个靠勾引人的狐媚子,竟然敢对我指手画脚的,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看我回去告诉我爷爷,让他收拾你。” “老国公好大的威风,本王倒想看看他如何收拾本王的女人。” 君青宴的声音传来,众人都回头看去。 摄政王一身绛紫色常服,却依旧威严,气场极强,令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君青宴冷眼扫了眼王悦伊,吓得王悦伊身体一晃,赶紧低下了头。 君青宴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抱着小念念走向云珞珈,脸色瞬间变得温和,“念念想你了,非要找你,我没有办法,只能带来找你了。” “母妃,念念想你了。”小念念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臂,小身体也往她靠过去。 “我也想小念念了。”云珞珈伸手接过小念念,在她的小肉脸上亲了一下。 众人听到摄政王捧在手心的小郡主直接叫云珞珈母妃,都震惊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君青宴这人一向护内 外面还只是君青宴要娶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续弦的传闻,大家都以为是捕风捉影的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小郡主都喊上母妃了。 尤其是君青宴还满脸温柔的在旁边看着。 那眼神看起来可不是只是替身那么简单,摄政王似乎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 君青宴眼神温和的看了会一会没见的云珞珈,才收起了笑意,转头看向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王悦伊。 他看王悦伊的眼神与看云珞珈的完全不同。 看云珞珈的时候,里面的爱意都能溢出来,可是看着王悦伊的眼神冰冷的好似淬了冰霜。 “你是王老国公的孙女?”君青宴明知故问。 王悦伊还没意识到君青宴生气了,还舔着脸上行礼,“回王爷,小女是我老国公的孙女。。” 她捂着脸,满眼委屈的看着君青宴。 不止是云珞珈,旁的贵女都看不下去她这蠢样了。 “来人,绑了送回老国公府里,告诉老国公,今日若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他这个孙女的舌头就没了,让他日后好生管教,他若是不愿意管教,本王也不介意替他管教。” 若是之前,君青宴就赏她一顿板子了。 今日是云珞珈大嫂的生辰,他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王悦伊有些急了,“王爷,明明是那个……是她打得我,为何……” 她的话未说完,被君青宴冷厉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她是本王的王妃,你骂她什么了?本王今日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日后再对她不尊重,本王绝不轻饶。” 君青宴对着进来的人摆了摆手,让人直接把王悦伊直接绑了。 在宴会被当众绑了送回府去的,不止是王悦伊,还有之前在宫宴上划破了云珞珈衣服的人。 君青宴这人一向护内。 只不过之前护的是丞相之女,现在护的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可无论是谁,只要有君青宴这个靠山,就没有人惹得起。 方雨桐换好衣服,跟着四公主一起回来了。 两人先是给君青宴行了个礼,随后才看向他身侧的云珞珈。 在看到云珞珈的瞬间,方雨桐愣住了,四公主则是快步走到了云珞珈身前。 她对着云珞珈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会,忍不住感慨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说你也姓云?” 倘若不是知道云珞珈没有双生姐妹,她定然会以为眼前的人跟云珞珈是双生姐妹了。 “是,我也姓云。”云珞珈笑着回了四公主的话。 三年不见,四公主性情跟之前倒是变化不大,可见跟云瑜过不错。 方雨桐这会回过神来,走向了众人,有些歉意道:“我方才衣服脏了,失陪了一会,招待不周了。” 她说完场面话,也走向了云珞珈,眼底含雾的看着她,跟她打了声招呼,“云姑娘,招待不周了,望请见谅。” 云珞珈对着笑了笑,“无妨。” 她这个人最不会寒暄客气,这张嘴也就骂人的时候厉害些。 方才的事情,方雨桐过来的时候听下人说了。 老国公虽然是不能得罪,但确实是老国公那孙女有错在先。 王悦伊那人嚣张跋扈傲慢无礼,在贵女圈子里名声本来就很差。 这两年更是对君青宴穷追不舍,君青宴要不是看着老国公的面子,早就收拾她了。 方雨桐看着眼前的云珞珈,越看越觉得她与云珞珈像。 倘若不是她亲眼看到了云珞珈的尸体,真的会怀疑是云珞珈本人。 宴席快开始的时候,江氏那边忽然来了人,把云珞珈请了过去。 云珞珈怀中还抱着小念念,小念念又不愿意离开她的怀抱,她只好直接抱着念念去了。 方雨桐的生辰宴是在前院办的,君青宴进去倒也无妨。 但相府后宅女眷的住处,他实在是不便过去,便跟云珞珈说了声,回了云华序的书房。 他知道,无论江氏认不认下云珞珈,看在他的面子上,都不会为难云珞珈的,所以并没有任何担心。 下人带着云珞珈去的老夫人的院子。 她抱着小念念到那边时,江氏和老夫人一个坐在主位,一个坐在左边首位看着她。 两人的面上都没有笑意,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云珞珈怀中抱着孩子,只能简单的行了个礼。 她看到江氏脸色不好,眉头微蹙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忧。 江氏面上的症状看起来是思虑过重气血淤堵之症状,得好好调理一下,不然病的久了是会伤了根本的。 老夫人和江氏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依旧是有些吃惊的。 她们只听说这女人跟已故的云珞珈很像,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像。 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真的是太奇妙了。 云华序跟江氏和老夫人表态了,他决定收了云珞珈做义女。 不仅是因为云珞珈跟他的女儿很像,是为了江氏,更是为了相府,也为了小郡主。 他知道,他若不认下云珞珈,有可能别的大臣会认下。 这些年江氏思女成疾,郁结于心,身体也越发的不好。 倘若有个像一些的能让她好一些,倒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来,过来坐吧。” 老夫人招呼云珞珈过去坐,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怀里的小郡主,“小郡主,有没有想问外太祖母呀?” 云珞珈听话的走过去,在老夫人的右手坐下,把小郡主放到了地上,拍着她的小脑袋,“去外太祖母那去。” 江氏的视线一直在云珞珈身上,似乎是想寻找已故女儿的影子。 她用帕子掩唇咳嗽了声,问云珞珈,“姑娘今年多大了?” 云珞珈刚进门时,她的眼底还是冷漠,这会眼神里却满是复杂。 这个姑娘真的跟她的珈儿好像。 看着小郡主对她的喜爱,应该也不是个坏人。 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就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珈儿。 明知道她的珈儿三年前就不在了,可是她这心里一直都过不去。 “回夫人,我今年二十四了。” 云珞珈说的是她的真实年龄。 她确实已经二十四岁了。 之前的云珞珈死的时候也才十六岁,死在了花一样的年纪。 听到云珞珈的年纪,老夫人和江氏都有些吃惊。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会真的是见鬼了吧? “实在是看不出姑娘已经二十四了。”江氏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姑娘看起来十八九的样子。” 刚好是云珞珈活着的年纪。 长得可真的是太像了,越看越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云珞珈笑了笑,视线看了眼坐在老夫人身边吃糕点的小念念身上,然后回了江氏的话,“许是长得年轻些。” 老夫人和江氏都点了点头。 接着,江氏说了正事,“摄政王想让你以丞相府义女的身份嫁进摄政王府,这事老爷都与我们说了。” 云珞珈认真的看着j江氏,等着她的下。 江氏轻叹了声,“你应该知道,你与前摄政王妃长得很像,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我想说的是,我们愿意认下你这个义女,但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善待我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 小郡主是个女儿,将来也不会有承袭王位的机会,只需善待她到及笄出嫁就好了。 虽说君青宴是亲爹,对孩子也很好,但却无法保证他将来有了嫡子,还会不会对小郡主好。 倘若眼前之人可以对小郡主好,那小郡主也不会有太多委屈受。 可若是眼前之人对小郡主不好,有了嫡子之后,小郡主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我自会如亲生般对待小郡主。”云珞珈神色郑重。 念念本来就是她拿命生下的,她自然是会拿命去爱她。 但这些话她没有办法说,只能做这种无用的保证。 现在的这身份受限很大,很多话没有办法说,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做。 她今天要是直接跟江氏说自己就是云珞珈,死而复生那种,绝对会被认为是骗子。 所以她也是有苦谁不出。 但她确实也不是江氏所生。 她虽然跟原身是同一个灵魂,可肉身却不是同一个。 她这具身体里流着的也不是云华序和江氏的血。 之前她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本来就是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躯壳。 可是与他们相处的一直都是她,那个云珞珈只与他们相处了三日而已。 云珞珈也清楚不应该执着,但心里还是生出一种亲人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无力感。 “我希望姑娘说到做到。” 江氏看着云珞珈,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在透过她看那个已故的女儿。 过了一会,江氏让人上了茶水,让云珞珈给她奉了茶,就这么认下了云珞珈。 君青宴在云珞珈刚来的时候,就吩咐管家准备提亲的事宜了。 如今丞相府认了云珞珈做一义女,按理说,她在出嫁前是应该住在丞相府的。 君青宴心里不舍,但还是觉得确实该如此。 云珞珈本没有什么行李,但君青宴给她准备了些,连带着小郡主返乳母和小郡主返东西一并送来了。 丞相本就想让小郡主过来小住些日子,只是因为之前没同意带着云珞珈一起,所以小郡主才没来。 现在云珞珈在这住下了,小郡主自然也跟着她在这住下了。 今日白日家里几位少爷都不在家,晚上吃饭时看到突然出现返云珞珈,云逸和云荣还以为自己眼花见鬼了。 云荣揉了揉眼睛,确定云珞珈坐在原位,紧张的戳了下云逸的腰眼子,“五哥,我看到七妹妹了,我是不是见鬼了?” 这个时候还是大白天的吗,不会真的是见鬼了吧? 云逸比他淡定些,皱着眉回了他一句,“我也看见了。” 他叹了口气,“也许是七妹妹想我们了,回来看看我们。” 云赫和云瑜早就听说了家里收了个长得跟云珞很像的人做义女,所以只是惊讶于她跟云珞珈真的很像。 江姨娘跟柳姨娘也听过这事了,虽然不像云逸和云荣这么夸张,但也是惊讶的不行。 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 云荣已经凑到了云珞珈的身边,想要确认她是人是鬼了。 云珞珈突然想要逗逗他,忽然转头朝她做了个鬼脸,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云珞珈被他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氏和云华序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胡闹的云荣,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云华序看了眼坐在本该属于云珞珈位置的人,眼神恍惚了一下。 本来义女不该坐那个位置的,但是云珞珈是君青宴要的王妃,所以地位自然不一般。 江氏看了眼云荣,“回去坐好。” 云珞珈不在了之后,她许久不太管府里的事情两人,性格也更加和善了。 虽然如此,但云荣还是很怕她的,赶紧回去坐好了。 老夫了今日身子不适不来饭厅了。 云华序和江氏来了之后,除了在外办公事的云峥,还有回娘家住几天的云渺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看着人齐了,云华序轻咳了声,“今日有件事情需要与大家说。” 他看向了云珞珈,神色严肃认真道:“她是我和你们母亲认下的义女,名为云桐,日后她就是我们丞相府的人了,她今年二十四岁,是你们中除了赫儿年岁最大的,你们日后都该称呼她姐姐。” “哈?”云逸惊呆了,一直盯着云珞珈看。 他刚才倒是发现了她是个人,心里还在疑惑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跟他们七妹妹长大那么像的人。 突然间,这人就成了他们的家人,还是个大姐。 有个跟七妹妹长得一样的人做家人很好,可是顶着跟妹妹一样的脸,让他喊姐姐怎么喊出口。 从小七妹一跃成了姐姐,云珞珈心里有些暗爽。 新身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感情没了再培养就是了。 反正她也没想取代之前的自己。 就用这个新身份也很好。 一切看似变了,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云逸眼神复杂的看着云珞珈,突然扔下筷子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要觉得长得像我们七妹妹,就可以利用相府。” 云珞珈愣了一会,想怼他两句,但又觉得他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一个长得像他们家最疼爱的女儿的人,想利用这张脸来利用他们家人女儿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想很合理。 云珞珈没有说话,看向了云华序。 第三百七十章 看得出,他确实是心急 “老六。”云华序低喝了一声云荣,“说的什么话。” 在云华序看来,云珞珈已经背靠君青宴了,就算是要利用,君青宴也比相府要有权势的多。 只是他也怀疑了云珞珈的身份,已经派人去查了。 之前羌国公主假扮平民潜藏进澧朝刺杀君青宴的事他还记得。 如今,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他必须要查清楚。 无论她是个什么身份,他暂时只能答应君青宴。 一切等查出结果再说。 若她真的是普通人,看在她与他的女儿长得如此像的份上,认下做了义女倒也挺好。 可倘若她是敌人的细作的话,就算是长得跟他的女儿很像,他也断然不会心软。 云珞珈此时并不知道丞相在查她。 晚上江氏想要留小念念在她那住,可是小念念非要跟云珞珈住。 他们都拿小念念没有办法,只能交代了被君青宴送过来照顾小郡主的青鸢看守好了小郡主。 云珞珈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他们对她的女儿都很在意,很上心,都真心的爱着她拿命生下来的女儿。 云珞珈是抱着小念念睡的,在她以前住的院子。 本身江氏是不愿意让她住那里的,但是府中没有现成的院子,想临时收拾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收拾好的,只能暂且让她住那边了。 小念刚睡着,云珞珈正想睡,忽的听闻外面有人潜入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声音。 青鸢今日也在守夜,云珞珈便让她看看去了。 青鸢打开房门,一两节课听到外面君青宴压低的声音,“她睡了吗?” 听到君青宴的声音,云珞珈无奈的笑了,“你这大半夜的翻墙来不好吧。” 君青宴笑着就在进来,“我来看看女儿,那里不好了?” 她摆手让青鸢去休息,等着青鸢离开后,他拴上房门走了进去。 小念念睡在云珞珈的里面,这会睡的正香甜。 只是她的睡相并不好,两条小腿都翘在云珞珈的胸口。 外面天气有些寒凉,君青宴带着一身寒气,没有靠近床边,走到旁边点亮了一盏灯。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翻墙来丞相府,真的就是来看女儿的?” 云珞珈正要坐起来,他走过去把她按了回去,“别起身了,在冻着。” 他坐到床边,低头看着云珞珈,扬唇笑了笑,“不瞒你说,你不在身边,我有些睡不着,所以才半夜翻墙来了。” 这些年他总是难以入眠,这几日云珞珈在,他睡的就要好些。 今日她不在身边了,他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长夜漫漫实在是煎熬,他只好穿了衣服连夜翻墙来了。 云珞珈笑着看他,“堂堂摄政王,大半夜的翻我的闺房,传出去了有损您的威名吧。” 君青宴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满眼暖意的看着她,“那就要麻烦珈儿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了。” “什么时辰了?” 云珞珈哄了许久的小念念,给她讲了许故事才把她哄睡的,这会时间应该是不早了。 “快子时了。”君青宴低头目光贪恋的看着云珞珈。 听见君青宴说已经这么晚了,云珞珈抱着小念念往里挪了挪,给君青宴挪了些位置出来。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在凑活一夜吧。” 都十二点了,君青宴凌晨四五点就得起来去上朝,来回折腾根本没有睡觉的时间了。 来都来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回去了。 君青宴也没准备回去,但是云珞珈主动提出来, 他刚好顺杆爬,“好,等我暖暖身子。” 已经进入了冬日,外面的天很冷,他这一路赶来,身上已经冷透了,担心冷到孩子好了云珞珈。 “没事,进来吧,念念在里面冻不到她的。”云珞珈催着君青宴上床。 他们一家三口还没有一起睡过呢。 云珞珈每天都想带着香香软软的小念念一起睡,可是君青宴这个爹却不愿意。 君青宴脱了外袍,钻进了云珞珈的被窝,抱紧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 自己睡的时候难以入眠,在这抱着云珞珈,困意很快就袭来了。 他贴近云珞珈,低声说了句,“能够抱着你睡真好!” 云珞珈不想嘲笑他,但是真的是没忍住,“你怎么这么粘人呀。” 君青宴没有回答她,在她唇边印了个吻,“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明日我就过来提亲,一个月内把你再娶回去。” 看得出,他确实是心急。 不过也不怪他心急。 好好的媳妇不能名正言顺的搂着,实在是有些煎熬。 君青宴似乎是困了,躺下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云珞珈给小的塞了塞被子,又给大的他也塞了塞被子。 凌晨迷迷糊糊间,压路机听到外面有人叫君青宴,接着君青宴就起床了。 他低头看到压路机动了,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哄道:“我去上朝,珈儿继续睡。” “嗯。”云珞珈实在是困,低声应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君青宴刻意放轻了声音穿衣服,走前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小闺女,又亲了亲云珞珈才放轻脚步离开。 小念念是个小懒猫,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念念不起,她也不想起,娘俩第一天就睡的耽误了早饭。 江氏在得知云珞珈还没起的时候,表情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嘴角反而露出了几分笑意。 “由着她们娘俩睡吧,给她们温着饭菜,醒了之后马上给她们送去。” 以前她的珈儿没事就不愿意早起,想睡便睡着,也无伤大雅。 云珞珈睡醒之后,陪着小念吃了早饭,就带着她去了老夫人那边。 跟小念念在老夫人那边玩了一会后,娘俩又去了江氏那。 云珞珈主要是想给江氏诊个脉,确定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给她好好的调理一下。 她带着小念念过去的时候,江氏正在礼佛。 听到嬷嬷说云珞珈带着小郡主来了,上了一炷香就去了外间。 云珞珈牵着小念念的手,对着江氏行了个礼,礼貌又疏离的叫了声,“义母。” 这个称呼实在是是有别扭,但是似乎是要这么称呼的。 江氏许是听着也觉得有些别扭,开口道:“日后你就与他们一样叫我母亲吧,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好。”云珞珈抱起小念念坐下,看着江氏直接说道:“我昨日看母亲;脸色不好,之前我学过一些医术,想着给母亲看看。” 听到云珞珈也学过医术,江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也学过医术?” 第三百七十一章 就这么住着吧,反正也住不长 “嗯,学过一段时间。”云珞珈知道江氏是想到了她的女儿。 她不怕他们心里有怀疑,倒是希望他们自己去探究。 但他们就算是怀疑也无用,谁会去想一个已经死了年的人,现在完好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云珞珈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 江氏轻叹了一声后,又弯起了嘴角,“我的珈儿也会医术,是个小神医。” 她的视线落在云珞珈的脸上,笑着说道:“你与她容貌极其相似,也会医术,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你会是我们家的人。” 说起女儿的时候,江氏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我也觉得我与你们有缘。” 云珞珈笑着把孩子放到了地上,起身走向了江氏,“母亲,我给你把个脉吧。” 江氏让她坐下,把手伸给了她。 她盯着云珞珈的手看了会,眼底又多了几分疑惑,又把视线落回了她的脸上。 她的珈儿把脉的时候,也喜欢翘起小拇指。 眼前的人不仅是脸长得像,就连这双手都长得像。 “母亲这是忧思过重,心中郁结,时常还会觉得心口绞痛吧,您这是心病引起的,得放宽心,多出去走走。” 云珞珈知道她这是还没从她的死中走出来。 她从袖袋中拿出已经制好的药丸,还有一个装了药材的荷包,“这些药母亲每日服用,这荷包晚上睡觉前放在枕边,有助于您入眠。” 江氏这些年睡眠也很差。 心情郁结,加上长期失眠,对她身体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要好好调理一番。 云珞珈担心她不配合,便继续开导,“母亲,我知道您是因为什么事情伤心,我也知道您很难过,但是我想跟您说,倘若妹妹泉下有知的话,看到您这样,定然是会担心的” “要是她活着的话,肯定也希望您身体康健,每日都开开心心的,您说对吗?” 江氏看着云珞珈,眼底涌出了几分笑意,“好,日后你无事多来母亲这里走动走动。” 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只是每每想起她的女儿,就会心痛难以抑制。 看到眼前像极了她的女儿的人,她的心里难得觉得舒畅了许多。 江氏拿了布老给小郡主玩着,与云珞珈说了好一会的话。 随着逐渐了解,她对云珞珈越发的喜欢了。 她觉得这孩子的性情与她的女儿也有些像,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她的女儿,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江氏问起了云珞珈的身世。 云珞珈不想编故事,只说之前受了些伤,把事情都忘记了。 后来有人告诉她,说她跟摄政王已故王妃有些像,她就找了过来。 虽然也是骗人的话,但也比她编那种悲惨的长篇大论要好。 江氏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追问。 小郡主有些困了,往云珞珈的怀里钻,开始要闹人了。 云珞珈抱起她,轻柔的摸着她的头,满眼暖意的看着她,“我的小宝贝困了是吗?母妃抱着你睡,还是要回去睡?” “母妃抱着累,念念回去睡。” 小念念的小脸贴着云珞珈的胸口,打了个哈欠补充了句,“父王说不能一直让母妃抱着,会累坏母妃的。” 云珞珈刚想夸小家伙贴心,没想到贴心的竟然是她爹。 “那母妃抱念念回去睡。” 云珞珈抱起念念,跟江氏说了一声要回去了,江氏笑着起身目送了她离开。 她走后,听到房内的嬷嬷问江氏,“夫人,新给小姐准备的院子收拾好了,要通知她搬过去吗?” 江氏叹了口气,“不用了,就这么住着吧,反正也住不长。” 君青宴今日便会来提亲,看着很是着急把人娶回去。 如今看着念念跟这个云桐相处的很好,她这心里也没有太多担忧了。 云珞珈知道江氏的心思。 毕竟她现在住的地方是江氏最疼爱的女儿曾经住的。 虽说都是她,可江氏不知道呀。 小念念是困得厉害了,还没走到院子,她好就已经在云珞珈的怀里睡着了。 青鸢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见小念念睡着了,走上前道:“小姐,小郡主给奴婢抱着吧。” 平日里都是她照顾小郡主多一些,她看着云珞珈抱着的姿势小郡主会不舒服,所以想要自己抱着。 云珞珈还不是很习惯抱孩子,也觉得这么抱着念念会不舒服,就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青鸢。 她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念念的身上,似是随口问道:“听闻你们主子之前身边还有两个婢女,她们都离开了吗?” 说起原来的主子,青鸢勉强的笑了笑,“我家小姐心善,见墨鸾有了心上人,就做主还出了嫁妆把她嫁出去了,之前墨鸾成了婚还是会来伺候小姐的,后来小姐她……” 她停顿了下,才继续说:“墨鸾也有了身孕,就回家去养胎了。” “这样呀。”云珞珈点了点头,“那不是还有个小丫头。” 关于江离忧,云珞珈问过一嘴君青宴,知道她现在在药铺帮忙,但是却不知道她去药铺的原因。 青鸢给云珞珈解了惑,“前年吧,药铺的伙计摔伤了,有人来府中找小姐,小丫头跟王爷请命去帮忙,后来就没有再回来了。我有次去看她,她说想收好小姐留下的药铺。” 听着青鸢说完,云珞珈在心里叹息了声。 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似乎都活在她的影子下,又好像都有了自己的选择。 只要生活的好就好了。 十一跟大林子出去跑公务了,她都还没有见到十一。 三年多不见了,十一估计也已经长成了个大小伙子。 她之前做的梦中,十一身材高大。 今年十一有十七岁了,不知道有多高了? 小念念睡着的时候,君青宴过来了。 他今日是来提亲的。 虽然是第二次婚礼,但明面上该有的礼数都要走全。 云珞珈是个不在乎礼数的人,但是君青宴不是。 他这个人说不上墨守成规,但也算是很重视礼数的。 君青宴进门握住云珞珈的手,在房中寻了一圈念念。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没有看到小家伙的身影,才问云珞珈,“小丫头睡觉了?” “嗯,刚睡着一会。”云珞珈笑着打量了君青宴一眼,“王爷今天意气风发的,这是有好事呀。” 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今日我的喜事,自然是意气风发。” 君青宴可能是逗小念念习惯了,这几天动不动就捏她的鼻子,导致她总觉得君青宴把她当小孩在哄。 云珞珈迎着君青宴进了房间,坐到软榻上,给他倒了杯茶,“你近来似乎不忙,朝中无事吗?” “近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君青宴笑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内忧外患全部都解决了,近来澧朝又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他这个摄政王确实是没有之前那么忙了。 之前君青宴很正常,可这次云珞珈回来后,他就有些黏人了。 一会不见云珞珈就要到处找,晚上睡觉也不愿意自己睡。 今来提亲,都要抽空过来看云珞珈一眼。 跟云珞珈闲聊了一会,小林子突然从外面进来。 他看了眼云珞珈,走到君青宴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哪怕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云珞珈还是听清楚他的话。 他说:“王爷,冷宫里那位不行了,闹着要见您一面,想让您把那支木槿花的簪子还给他。” 闻言,君青宴蹙眉看了眼云珞珈。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随后若无其事的跟云珞珈说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和念念。” 云珞珈略微凝眉,却只是点了点头,“好。” 她记得不错的话,冷宫那位应该是君玄翊。 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了,今日就不行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冷宫待了三年,竟然还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还要她的那枚簪子? 云珞珈想着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听得到。 他看到云珞珈蹙眉,没有着急走,眼神挣扎了一瞬,看着云珞珈问道:“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这些年君青宴沉浸在悲伤中,君玄翊亦是没有走出来。 君青宴恨他让,每到云珞珈的忌日,都会鞭笞他半死。 可平日君青宴不折磨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本就疾病缠身,云珞珈死后,更是将自己折磨的没有了人样。 云珞珈摇头,“不去了。” 君玄翊已经以为她死了,她没有必要再去招惹他。 反正他也快死了,她去见他最后一面有什么意义。 虽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却觉得有些酸涩。 对君玄翊虽没有男女之情,但是纠纠缠缠了那么久,真的看到他走向了死亡,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君青宴看着她,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他要的东给他吧,但是·不用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还是不见面的好。 见了也毫无意义。 只希望君玄翊来生不要这般执着。 他这辈子真的是很不值,过的乱七八糟的。 希望他是来人间渡劫的。 云珞珈面对君玄翊执着的感情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爱他,但哪怕他做了很多错事,她依旧是恨不起来他。 “好。” 君青宴深深看了眼云珞珈,才带着小林子离开。 小林子跟在君青宴的身后,神色怪异的看了眼云珞珈,才跟着君青宴离开。 小林子心里很是奇怪,奇怪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不是因为长相,而是说性情和跟君青宴相处的方式,这种感觉就像是王妃从来都都没有离世过一样。 他走神了,突然撞到了君青宴的身上。 君青宴脚步一顿,回头问他,“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小林子抿唇,“这个……云姑娘,让我感觉就是王妃本人一般。” 小林子向来说话直,尤其是对君青宴更是知无不言。 “嗯。” 君青宴很淡然的应了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相府门外已经备好了马匹。 君青宴翻身上马,驾马往皇宫疾驰而去。 君玄翊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了,他面容枯槁,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上倒挂着刚才咳出来的血。 听到有动静,他抬起那双方无神的眼睛看过去。 在看到来人是君青宴后,他激动的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坚强的养=仰着头看着君青宴,“小……小皇叔……把我的……我的簪子给我。” 那是他手里唯一有云珞珈身影的物件,他要带走,来世早点遇到她,不会再错过她。 君青宴让小林子把他扶起来。 小林子上前扶着君玄翊在床上躺好,退到了君青宴的身后。 君青宴走到君玄翊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玄翊,你过于偏执了,不然你的下场不该是这样的。” 曾经,他也可怜过君玄翊,还亲自找废帝把他接回来。 可他这么多年的照料,君玄翊却那样回报给他。 君玄翊这些年是受了很多的苦,可那些苦都不是他给的。 他这般对他,着实是让他心寒了。 云珞珈死后,他恨极了君玄翊,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可看着与他同样痛苦的君玄翊,他的恨意逐渐消弭。 他至少得到了云珞珈,可君玄翊把自己折磨成了这样,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看着云珞珈似乎对君玄翊上心的时候,他的心中又会生出难言的怒意。 所有的错是他当初不该把君玄翊接回来。 若是不把他接回皇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君玄翊看着君青宴突然笑了起来,“你说这话我是不认同的,若论偏执……咳咳……小皇叔可不比我差。” 君玄翊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鲜血从嘴角溢出,却依旧坚持继续说:“你对她难道不执着?她若是我的女人,你真的能做到彻底放下。” 他似是回光返照了般,竟然撑着濒临死亡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想要她有什么错?哪里就错了?” 激动的情绪让君玄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完后他继续道:“我的错就是比小皇叔晚遇到了她,倘若是我早些遇到她,当年站在她身边的定然是我,我会跟她相伴一生,生儿育女。”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人死债消 君玄翊始终坚定的认为,倘若是他早点遇到云珞珈,早点对云珞珈表明心迹,云珞珈定然是会选择他的。 君青宴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波澜,“你不要太理所当然了,她不是那种你喜欢她,她就会选择你的人。” 他不否认君玄翊的有些话,但也不忍认同他所说的云珞珈会选择他的话。 君玄翊绑了云珞珈两次,可云珞珈都在极力逃脱,可见她并不想待在君玄翊身边。 而且,说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因为事情并没有如果,更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 “咳咳咳咳……” 君玄翊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本身苍白的脸咳嗽的涨红,“不会的……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她对我是不不一样的……她对我是不一样的,倘若没有你……她定然是会跟我在一起的……” “她对我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是我的错,我没能给她……她想要的皇后之位,是因为我的无能……是……是无能……” 君玄翊越说越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很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君青宴看着他到现在还是这副疯魔的样子,懒得与他浪费口舌。 君玄翊自言自语了一会,捂着胸口喘息了好久,才有力气抬起头看着君青宴。 “把……把簪子……还给……给我……” 他无力的抬起手,把手伸向君青宴,似乎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着急的脸色更加的红了。 “给我……我……我要去找她了。” 君玄翊喃喃自语,嘴里溢出一股鲜血。 他勾起满是鲜血的唇角,看着君青宴笑,“我要……去见她了,这次我比你早……见到她……” 君青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眼神冷漠的往后退了半步。 在他眼里,君玄翊早在三年前就该死了。 他从不觉得君玄翊可怜。 他的结局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既然做了那样的选择,就要承受最终的结果。 他眼看着君玄翊的手一点点的垂落下去,身体也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君玄翊死了,但是却死不瞑目,眼睛死死的盯着君青宴,手还向他的方向伸着。 他到死都没有拿到他想要的簪子,要不知道云珞珈并没有死,而且已经到了君青宴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他到下面也见不到云珞珈,可能也不会有下辈子了。 小林子上前检查了下君玄翊,随后走到君青宴身边,低头喊了声,“王爷。”对着他摇了摇头。 君青宴没有回应,从袖袋中取出了云珞珈的那枚木槿花的簪子,放到了君玄翊的掌心。 人死债消,他答应云珞珈把簪子给君玄翊的也做到了。 只是没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给他而已。 站在冷宫外的云珞珈缓缓转身离开。 冰冷刺骨的寒风吹过她的脸庞,冷的她眯起了眼睛,把脸藏进了披风中。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君玄翊,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希望你下辈子睁开眼睛看人,不要对我这种人产生任何感情。” 这辈子就这样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君玄翊这个人了。 如此想着,云珞珈心里难免有伤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辈子算是她辜负了君玄翊的一腔感情。 来送他最后一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自己安心罢了。 她对感情迟钝冷漠些,却并非是完全不懂感情。 都说真情不可辜负,可若那真情不是她想要的又该如何? 倘若君玄翊会因为她得到这样的结局,她当初被绑在破庙,就不会给他医治伤口。 她抬手抹了把脸,缓步出了宫。 君青宴没有给君玄翊大办丧礼,但还是低调的把他埋进了皇子陵墓中。 君玄翊做的错事很多,但是君青宴一直没有给他明面的惩罚,所以他到死也还是皇子。 皇子死后自然是要入皇子陵寝安眠的。 君青宴知道君玄翊死的那日云珞珈去了,但是他并没有问。 一如他没有问君玄翊为何有云珞珈的簪子一样。 不问并不是害怕什么,而是他相信云珞珈的心里的人是他。 君玄翊已经死了,有些事没有必要再问。 毫无意义不说,还会让他的小姑娘多想。 君玄翊下葬之日,云珞珈一如往往常,陪着她的小郡主在院中晒太阳玩游戏,似乎没有受到君玄翊离世的影响。 君青宴每日都来陪着娘俩,今日也在房中看着奏折,从窗户看着两人在院中嬉闹。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手里拿着的奏折半天一个字没有看进去。 云珞珈似乎是没有想去送君玄翊的意思,也看不出任何伤心。 明明说是不想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想问。 云珞珈早就感受到了君青宴的视线。 她把手里的拨浪鼓递给青鸢,跟小念念说了句,“让青鸢陪你玩会,母妃跟你父王说点事情。” “好。”小念念很乖的点头。 云珞珈走到君青宴的身边,自顾的倒了杯茶喝下,坐到他身边问他,“你是有话对我说?” 君青宴很明显的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君青宴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今日玄翊下葬……” “嗯,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应该去送他一程,还是该为他哭一场?”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的目光浅淡,继续说道:“他死的那日我进宫去了,我往日与他有些交情,他做了错事,但也帮过我,我觉得该去送他最后一程,送也送完了,今日就不去送了。” 从此,君玄翊这个人就从生命中划掉了,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也不会觉得有亏欠。 “嗯。”君青宴点头,“那就不去。” 这是君青宴想要听到的答案。 君玄翊与云珞珈虽无男女之情,但是有同盟之义。 他不想吃醋,但有时心中实在是控制不住。 云珞珈的心让他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关于那个簪子,不重要了,所以他没问。 “没事了吧?”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没事了就别总盯着我了。” 她轻佻用手勾了下君青宴的下巴,“忙你的吧,我陪我的小宝贝玩去了。” “去吧。”君青宴眼底带笑的点头。 他并不是想让云珞珈去送君玄翊最后一程,他只是有些走神。 对于君玄翊,他已经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君玄翊所做之事,就算是千刀万剐也难消。 当初若不是云珞珈临死之时让他留下君玄翊的命,他就直接一剑了结了他为袁不繁报仇了。 还有因为他的叛乱,导致云珞珈难产大出血离世的事情,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只是人已经死了,有些事情便随之深埋地下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胆子不大,但是又爱找事的 他摒弃脑中所有的思绪,专心的处理起了公文。 下午君青宴有些事情需要暂时先离开一下。 她这边刚走,云逸和云荣就来了。 云珞珈住进来后,家里的两位嫂嫂倒是来过两次。 几位公子没有来看过一次,似乎是当她不存在。 今天这两人不知道为何来了。 云逸对着云珞珈点了点头,就直接去逗小念念了。 云荣则走到了云珞珈的身边,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你在相府住的倒是自在,你可知你住的是谁的地方,不要以为你长得像七妹,就可以在这个家里取代她。” 他的话听的云珞珈直想扇他。 云荣这人排外,她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也知道他只是没有脑子,并不是坏。 所以云珞珈从不跟他计较。 云珞珈笑着看他,“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想取代她?说不定我还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呢。” 现在是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原来云珞珈的替身。 虽然她就是本人,但还是莫名的觉得有几分不适。 她都还没说什么,这人还理直气壮的找上她了。 云荣不屑的哼了声,“你不要狡辩了,你就是仗着你长得像七妹,趁机夺走念念的父……” 云珞珈快速捂住了他的嘴,小心的看了眼念念,警告云荣,“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云荣拿开她的手,眼神不悦,“你不就是怕念念知道……” “闭嘴!” 云珞珈指间夹着银针放到他的眼睛前,低声警告,“再乱说话,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这么多年,云荣是光长了身高没长脑子。 看着云珞珈手里的银针,云荣真的闭上了嘴。 他倒不是害怕云珞珈手里的银针,而是看着眼前动怒的云珞珈,觉得这个样子的她,跟他已故的七妹妹实在是太像了。 云珞珈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进了房间。 “你想对我做什么?”云荣看着云珞珈这么凶也有些慌了。 他就是属于那种又怂又爱玩。 胆子不大,但是又爱找事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云珞珈松开了云荣的手,“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的时候带带脑子,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 “我什么我。” 云荣刚要反驳,云珞珈截住了她的话,“你这么多年长脑子了吗?今年弱冠了吧,说话还这么不过脑子。” “你……” 云荣气的面红耳赤,云珞珈又堵住了他的话,“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说我算什么,我虽然只是丞相的义女,但名义上我也是你的姐姐,麻烦你对我客气些。” “还有,不要在小念念面前胡说八道,不要影响小孩子的心情,她觉得我是她母妃,觉得开心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那些让她伤心的话?无论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只希望念念开心的长大。” 云荣被云珞珈怼的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珞珈瞪了他一眼,“要是敢让念念伤心了,我就打死你。” 吓唬一下云荣,云珞珈哼了声把他撂下出去了。 “我……” 云荣抬手指了指自己,还有些懵逼。 他竟然被人给训了,还训的哑口无言。 云珞珈出去走到小念念身边,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外面天冷了,我们进去玩好不好?” 小念念顺手抱住云珞珈的脖子,点着小脑袋,“嗯,要五舅舅一起玩。” 云逸平日就喜欢逗小念念,小念念也很喜欢他。 “好,五舅舅一起玩。”云珞珈抱着小念念对云逸笑了笑,招呼着他进屋去坐。 在进屋路过云荣身边的时候,她轻哼了声。 真的是来一次就要教育这人一次。 她都有些烦了,可是这人却乐此不疲的找茬。 云荣本来是来敲打云珞珈的,但是没想到反被敲打了,这会还被排挤了。 仔细想想云珞珈的话,她说的似乎是有点道理。 他就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有的时候确实没过脑子。 看着云珞珈和云逸还有小念念相处的这么好,他心里有些发酸。 要是他不说那些话,应该也是可以和他们融洽相处。 他这会越看云珞珈越觉得她像自家七妹,而且他还听说笑这人也会医术。 他就是觉得这人长得像,而且又会医术,真的太像刻意模仿了。 所以说要不是有什么目的,他都不相信。 不过云珞珈根本不在意他的怀疑,反正怀疑她的又不是一个人。 怀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对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日久见人,她不会刻意去证明自己的心,随性就好。 若是她有心思攻略的话,不需要多少时间。 只是她不愿意刻意去相处罢了。 君青宴提亲后,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月底。 云珞珈不希望过于高调,至少婚礼仪式不能超过之前那次。 君青宴自然也是知道的。 第一次给云珞珈的是最高规格,继室自然是不可以比原配的规格高的。 每次想起这个,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娶了两次王妃,是同一个人。 江氏在金玉坊给云珞珈定了一整套头饰,今日金玉坊的人把头饰送来,江氏把云珞珈请过去。 一整套头饰都是纯金打造的,是留着给云珞珈成亲的时候用的。 江氏跟老夫人商议了几天给云珞珈的嫁妆。 少了不好看,传出去外面也会传闲话。 后来经过的商议,最终决定以云珞珈一半的规格陪嫁。 当初云珞珈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真的算得上的是十里红妆,绝无仅有。 云珞珈看了那副头饰觉得很好看。 见云珞珈满意,江氏就让人金玉坊的人回去了。 可等人走了之后,江姨娘忽然发现有一个凤尾上少了一颗宝石。 “呀!这里是不是少了一颗宝石?”江姨娘指着那个凤尾,让大家伙过来看。 大家都好奇的围过来看,这么一看,还真的是少了一颗。 江氏赶紧让人去把金玉坊的那个伙计叫回来。 方才大家都只是看的样式,还真的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云珞珈凑过去看了眼,确实是少了一颗红玛瑙。 上面有镶嵌的痕迹,看着应该是什么时候不小心碰掉了。 伙计被相府的下人追回来。 进来后,他对着各位行了礼,询问了各位有什么事情。 知道叫他回来的缘由后,他走过去检查了一番。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她不在意名节,那就索性把事情闹大 在看到上面确实是少了一颗红玛瑙后,赶紧赔礼,“是小人疏忽了,这就带回去让师傅补上。” 他记得送来前检查了的,当时那颗红玛瑙还在的。 他心中虽然对相府的人有所怀疑,但是却不敢得罪相府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他只是一个伙计,到时候掌柜的要是把事情赖在他的头上,那他就是拿命也赔不起呀。 他心里越想越觉得慌,突然的就跪了下来,“夫人,小人出门前仔仔细细检查过的,当时这颗宝石还是在的。” 他这话里的意思确实不好听,房内众人听到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伙计吓得连连磕头,“小人来的时候真的检查过的,若是这般拿回去,掌柜的定然会让小人赔,小人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赔不起呀。” 听到他的话,江氏目光沉静的看着他,“你出门前检查了,难保不会是路上碰掉了,总不会是我们相府的人拿了,在坐的谁也不差那颗宝石。” 江氏就事论事,不会冤枉谁,自然也不会任由旁人诬赖相府的人。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伙计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人只是想会不会是掉在了相府什么地方,想请夫人允许小人找一找。” 江氏一直都是个讲理的,也不会为难这种人。 那伙计连忙谢恩,趴在地上找了一圈,又跑出去沿路找到了大门口。 “夫人,这伙计明显的就是怀疑我们动了手脚的。”柳姨娘有些愤愤道。 江氏还没说话,老夫人开了口,“无妨,让他找,我们相府也不是会为难个伙计的地方。” 这个头面进了相府,经手的就只有她们几个主子。 她们谁手里没有些家当细软,谁会在乎这一颗红玛瑙。 这个房中的下人,都是各个屋里的嬷嬷大丫头,根本不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这个件事要么是这个伙计做的,要么就是掉在了哪里的。 要是伙计拿的,他大概是觉得他们发现不了。 如今被发现了,若是他找到了,那便大概就是他监守自盗。 云珞珈一直没有说话。 她走过去看了眼那个头面掉落了宝石的地方,心里有些想法,“这很明显是有人强行抠下来的。” 扣着珠宝的的地方很明显的是被人为抠开的。 江氏她们过来看了眼,发现确实是如云珞珈所说的那样。 伙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江氏那看着他冷喝了一声,“来人,把他给我绑了,监守自盗,竟还在这装模作样。” 那伙计一脸懵逼的被人抓住了,等反应过来时疑惑的挣扎,“夫人,这是为何?为何要绑小人?” “你监守自盗,竟然还问为什么。”江氏冷喝了一声,“绑了去见官,把事情给我查清楚了。” “冤枉呀夫人,小人怎么敢动相府的东西呀,就算是给小人两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呀。”伙计挣扎着辩解。 云珞珈盯着他观察了许久。 见他确实不像是在说谎,抬手示意下人松手。 这么点事情把人送进官府,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的背后议论相府事多,小家子气,这么点事情也要麻烦官府那边。 下人松了手,云珞珈起身走到伙计的面前,看着他问道:“这头面我看了,上面的宝石是被人强行抠下来的,我们一屋子人都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绝对不可能是在这里丢的。” “所以你说不是你拿的,可能吗?嗯?” 她的眼神陡然一冷,吓得那伙计差点腿软跪下。 他哆嗦着继续解释,“真的不是小人,小人真的不敢呀。” 伙计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云珞珈的神情变软,问他,“那你仔细想想,你在店里确实检查过了吗?” 伙计肯定的点头,“小人确定检查过了,确地确定了完好无损才送出来的。” 他真真切切是检查了才送出来的,而且是检查了好几遍。 金玉坊做的都是精品,很多达官贵族都会去他们那定做新潮样式。 一般的铺子要么是工艺达不到,要么就是款式不够好看,金玉坊是京都首屈一指首饰铺子。 他们的品质是绝对有保障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个达官贵人,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一个不小心小命都有可能会丢了半条。 一点糊弄的都不敢,哪里敢做监守自盗这种事情。 云珞珈觉得确实不是他的问题,继续问道:“你确定检查完就送来了?” 要不是这个伙计的问题,那就是送来的路上出了问题。 听到云珞珈的话,伙计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看向了云珞珈。 他这个眼神,显然是想起来了什么。 但是他似乎是不敢说。 云珞珈见他犹豫,给他加了一把火,“你要是找不到不是你监守自盗的理由,我们就只能把你送去官府了。” 那伙计一听要被送去官府,果然是害怕了。 他内心挣扎了半晌,才说道:“是国公府的小姐,她听说是相府小姐的头面,就非要看看,她看完之后,小人着急送来,也就没有再检查。” “国公府的小姐?是老国公府里的那个小姐?”云珞珈追问了一句。 伙计有些害怕的点头,“是,就是那个大小姐,她说只是看一看,小人不敢不给,所以就给了,她看了好一会,小人怕耽误了时间,就赶紧的给送来了。” 早就听闻国公府小姐爱慕摄政王了。 但是摄政王却要娶相府的义女。 而这个头面又很巧就是相府小姐成亲要用的。 这么一想,罪魁祸首最有可能就是那位嚣张跋扈的国公府小姐了。 无论是国公府还是相府,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他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伙计已经做好了被扭送官府的准备,却听到云珞珈说:“把这副头面送去国公府,就说我说的,既然国公府小姐喜欢就赠与她,若是她连我的喜服也喜欢,我便也可以送给她。” 云珞珈不爱与人争,但更不喜欢让人欺负。 王悦伊她不在意名节,那她就索性把事情闹大。 第三百七十六章 摄政王是好惦记的人吗? 这副头饰是江氏赠送给她的,她又询问了江氏一句,“母亲觉得我这么做可以吗?” 她自己做主习惯了,方才直接做了决定,都忘记先征求江氏了。 江氏方才似是从云珞珈嘚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对着云珞珈点头,“既然送你的,你自然是可以做主。” 关于老国公孙女王悦伊爱慕摄政王的事情,京都早已无人不知,江氏自然也是知道的。 之前她心里虽说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可如今,要嫁给君青宴的是她相府的义女,王悦伊还主动招惹了她们,那她们自然是没有忍气吞声的必要。 “好,多谢母亲。”云珞珈对着江氏笑了笑,才又看向那伙计,“听到了吗?去办吧。” 那伙计有些害怕,却见云珞珈又说道:“你放心去,她不会怎么样你的。” 伙计想了下,送个东西总比见官要好,就领命令去了。 等着伙计走后,老夫人气的拍了下桌子,“这老国公的孙女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夫人是最带入的,她早就觉得云珞珈就是他的孙女了。 这个事情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王悦伊做的。 如今看着自己孙女被人欺负了,心里实在是气得慌。 “祖母莫生气,跟那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云珞珈对着老夫人笑了笑,继续说:“再说,我也不是会被人欺负了的人。” 江姨娘没有理解云珞珈把头面送给王悦伊是什么意思,好奇的问道:“那国公府小姐弄坏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为何还要送给她?” 江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怀中已经睡着了的八小姐,“先带孩子回去睡觉,你哈很快就知道了。” 江姨娘心思单纯,得亏是相府没有勾心斗角的事情,但凡有个心思坏的,她都活不到这个时候。 江姨娘看着在场的似乎只有她不明白,就更加有些懵了。 可当日傍晚,老国公亲自带着王悦伊上门赔礼时,她似乎是懂了。 王悦伊的脸颊还有指痕,掌心法泛红,可见是受了惩罚的。 老国公性格刚硬,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就留下这个孙女。 他一直很是疼爱,却没有想到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格。 他听说相府把头面送去给了王悦伊的时候,就知道她定然是有惹事了。 前两日刚惹的摄政王不高兴的把人绑回去,他才训斥了一顿,今日就由给他惹事了。 他去找王悦伊询问缘由,竟还听到她跟婢女炫耀是赢了丞相府的义女,骂的难听就算了,还妄想要取代她嫁给摄政王。 他当时就气的让人去找了家法过去。 国公府如今早已败落,哪里能跟如日中天的相府比。 尤其这丫头惦记的还是摄政王。 摄政王是好惦记的人吗? 那人是连皇帝都敢废弃的人,认理不认人,但却唯独对王妃极其包容。 相府和摄政王,没有一个是如今国公府惹的起的,这丫头竟然还想着背地里跟摄政王看上的人较劲,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王悦伊是个蠢货,但是老国公却是个明白人。 老国公带着王悦伊进了相府,相府礼数还算是周到,老夫人亲自出来接见的老国公。 她对老国公很是客气,好茶招待,笑面相迎,礼数做到了极致。 老国公说起自家孙女做的事,但是句句都是在维护自家孙女。 老夫人故作不明白他的话,“我这些日子的都在院中礼佛,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若是此事与我孙女有关,我这便让人把她请过来,让两人孩子说说。” 她没等老国公开口,就让人去叫了云珞珈。 老国公的神色变化她当做没有看到,笑着与他说了些场面话,“我们年纪大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该让她们自己处理了,老人家的也掺和不动两了,老国公您说是吧?” 老国公今日本就是来赔礼的,那副头面他也让人送回金玉坊去修了,还亲自挑选了些首饰作为赔罪。 可是他当年也是战功赫赫的功臣,如今却要被迫给小辈赔罪,他这心里和面子都有些过不去。 云珞珈很快跟着下人来了。 她极其有礼数的给老国公行了个礼,随后笑着看向一直站在一边愤愤的看着她的王悦伊。 “听闻王小姐喜欢我的头面,我便让人赠送与你了,不知道你这是为何而来?是又看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了,王小姐可直说,我绝对双手奉上。” 王悦伊在蠢,也不会觉得云珞珈是好心。 她气愤的看着云珞珈,哼了声,“云桐,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个……” “住嘴!” 王悦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国公呵斥声打断了。 王悦伊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看着老国公,“爷爷,她这个女人就是不怀好意。” “我让你住嘴你是没有听到吗?” 老国公真的是被王悦伊气的心都疼。 他一世英名,怎么就养出这么这么个蠢货。 他实在是有些无奈的看向云珞珈,“她不懂事,你见谅。” 语气不算是软,听着不像是赔礼,但如此对小辈说话,他已经是豁出老脸和尊严去了。 君青宴已经跟相府提亲,他知道过不了多少日子,眼前的小姑娘就会是摄政王妃。 相府返义女确实是算不得什么,但是摄政王妃却不可轻视。 自己这个蠢笨的丫头的猪脑子就是想不明白一点。 摄政王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她对相府这个义女做什么都没有用,还会因此惹祸上身。 “老国公,您言重了。”云珞珈赶紧回了话,“谈不上见谅不见谅的,我只是觉得王小姐既然喜欢,我就成人之美。罢了,没想到您还亲自跑了一趟。” 其实她让人把那副头面送去,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老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很了解。 但她觉得,众人口中德高望重的老国公,不会是什么无脑之人。 她猜测老国公会来。 就算是不来,这个事情传出去,王悦伊也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云珞珈对老国公看起来很是尊敬,眼神中的神情也带着对长辈的尊重。 老国公只是与云珞珈说了几句话,便知道云珞珈这丫头聪明。 自家孙女要是跟她斗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摄政王那样的人,不可能只是因为外貌就非一个人不娶。 看到云珞珈他便明白了,这辈子摄政王都不会看自家这傻孙女一眼。 他幽幽叹了口气,“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今日带她过来,是跟你赔罪的。” “那副头面我已经让人送去金玉坊修了,这些都是我亲自从金玉坊挑选的,替那丫头给你赔罪,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 云珞珈对着老国公笑了笑,“老国公,您又没有错,何须向我赔罪,不是该谁的错谁赔罪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老国公德高望重,我是实在不敢让您赔罪,我并不想让您为难,今日我就只想要王小姐一句话。” 王悦伊被被云珞珈气到了,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老国公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理会,直到老国公大声的斥责了她一声,她才陡然回神。 “发什么愣,还不给云小姐赔礼。”老国公恨铁不成钢,可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云珞珈目光冷淡的看着王悦伊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王悦伊很不服气,但今日她的赔礼她是一定要听的。 老国公没什么错,但是他的委屈都是王悦伊带来的。 云珞珈很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比如一次次的跟一个人纠缠,就好比不依不饶的王悦伊。 这样烦她久了,她就容易会起杀心。 但是王悦伊她罪不至死,所以她会给王悦伊机会。 可是机会有限,不是一直都有的。 王悦伊不愿意跟云珞珈道歉,倔强的梗着脖子,“我没错,是她让人把东西送到我那的,又不是我找她要的。” 老国公怒了,抬手对着她打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个她略微熟悉的身影 “老国公,您别动怒。” 云珞珈笑着阻止了老国公,随即说道:“今日您先回去吧,希望王小姐自己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再来找我。” 她不想看在她家里教训孩子。 要教训的话,就带回家去教训。 反正今天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老国公亲眼看看自己孙女对她这个准王妃的态度。 也顺便给他们些警告。要是以后她教训这个王悦伊,也是因为王悦伊先招惹了她。 老国公还要说什么,老夫人面上露出了笑意,“我送老国公。” 她这一把年纪了,亲自站起来要送老国公,老国公也不好再赖着说什么。 他想要将带来的东西留下,云珞珈却让他带了回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王悦伊的态度她很不满意,这个赔礼她不接受。 送走了老国公,老夫人留下云珞珈说了会话。 她觉得眼前的云桐跟她的孙女很像,都是个不怕事,又很有想法的孩子。 云珞珈今日没有在相府给老国公祖孙俩难堪,她觉得做的很对。 有些事情敲打一下就好,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得太僵。 今日已经达到了敲打的作用,确实是没有比较抓着不放。 这样聪明,又会处事的孩子,看着实在是不像个平常百姓。 但是之前问了,她只说自己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她说了不记得,老夫人自然是不太好询问。 老夫人对云珞珈心中有所怀疑,难免的就会跟江氏说起来。 江氏听到老夫人的话,说的却是,“娘也觉得她与珈儿很像是不是,长得像,性情像,而且也一样的会医术,我总有种她就是珈儿的错觉。” 老夫人确实也有这种感觉。 这云桐若不是有什么目的刻意伪装就真的是太奇怪了。 云珞珈倒是不知道她们背地里都在怀疑她。 这些日子,她依旧每日带孩子,时常去老夫人和江氏那里刷存在感。 只是近来天气越发的寒凉,今早甚至是下起了雪,无法出门去玩,只能在房中点了炭盆坐着取暖,跟青鸢和四公主说说话。 四公主跟云瑜成亲快三年了,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可是至今都没有孩子。 倒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一直都没有怀上,御医给开了药吃了好些日子了也没效果。 四公主最近很烦,都在考虑要不要给云瑜纳妾的事情了。 她跟云瑜成亲以后,就住进了自己的公主府。 澧朝没有驸马不可在朝为官的规矩,云瑜这个状元完美的继承了云华序的能力,也继承了他倔强的性格。 虽有些不知道变通,但是刚正不阿,业务能力又强,这些年一路高升。 他跟四公主性情虽然相差很多,但云瑜懂得包容,长得又好看。 对于四公主这个颜控来说,他有点缺点也抵不过他长得好看。 云瑜这个人死板,又不好女色,从未想过纳妾。 两人这些年过的和和美美的,一度成为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四公主在云珞珈面前倒着苦水,烦躁的都喝了好几杯茶。 其实她明白,就算是她不能生育,身为公主,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 给云瑜纳了妾,生了孩子随便挂在她名下,都会是她的孩子。 但是想到云瑜跟别的女人行鱼水之欢,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至于生孩子,她想到云珞珈生孩子死的,而且常听人说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心里就觉得害怕。 云珞珈听着她倒了半日的苦水,把怀里睡着了的小郡主递给了青鸢,让她抱着放到床上睡。 看了眼里间的小郡主,云珞珈收回视线,对着四公主伸出了手,“手给我,我给你瞧瞧怎么回事。” “你也会医术呀?” 四公主嘴上疑惑,手却很快的给她伸了过去。 她看着云珞珈搭在她手腕上的手,一手托着腮说道:“说来也是奇怪,我经常会觉得你就是她,也不是长得像的问题,就是觉得你就是她,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很奇怪。” 按理说,她对云珞珈的感情算是深厚了。有人想要取代云珞珈,她应该是要感到愤怒的。 可是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是取代,而是本人回归。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的话,说了下她的情况,“你这个事情很麻烦,得需要长期的调理,暂时放宽心,别着急,慢慢来,等会我给你开些药,你找人去给你抓了每日喝,等过几天再来我这一趟,我再给你看看。” 四公主问了下具体原因。 云珞珈细细的跟她说明了原因和具体情况。 四公主听后,蹙眉叹息,“跟御医说的差不多,我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好的希望,要是没有,我再不愿,也得考虑给驸马纳个妾了。” “纳什么妾。” 云珞珈不是很赞成她的想法,“就不考虑能不能治好的问题,为什么就必须要给他生个孩子?没有孩子就得给他纳妾?没有孩子日子不能过了?” 生孩子从来都不是必须要做的义务。 她知道从古至今都很重视传宗接代,但也不是只为了生孩子。 能生自然是可以生,但是不能生也不是自己想的。 明明自己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给男人纳妾,看着他跟别人生孩子? “自古就是无后为大,我是正妻,自然是要考虑到他传宗接代的问题。”四公主有自己的想法。 云珞珈并不准备强行扭转她的想法,只是说道:“其实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心,再问问三……弟的意见,你们达成共识的话,旁人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她不再生了,是跟君青宴达成了共识的,以后也不会因此有矛盾。 至于四公主跟云瑜,说到底也是太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是不好掺和的,最多也就是给个意见。 四公主正烦着,宫里来了人,传探太后的口谕,召云珞珈进宫去叙话。 “我就知道她憋不住要见你了。”四公主前些日子进宫去见了婉儿,与她说了关于云珞珈的事情。 这几年婉儿深宫寂寞,她每次进宫,都要与她聊起云珞珈还在时。 深宫之中,难得遇到这种性格相投的人。 当初与云珞珈相处的有多愉快,云珞珈离世后,她们就有多想念云珞珈。 云珞珈进去看了眼熟睡的小念念,跟青鸢交代了一声,找了件狐裘披风穿上就准备跟着宫人走了。 四公主觉得无聊,又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就跟着云珞珈一起去了。 鹅毛般的大雪缓缓飘落,层层叠叠的雪花笼罩住了地面和建筑,银装素裹的世界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云珞珈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冷的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这次回来她进了一次皇宫,用的是当初婉儿给她的令牌,皇城守卫军换了人,不认识她,但是认识太后的令牌。 上次进宫是为了送君玄翊最后一程。 如今,他已经彻底深埋黄土了。 年仅22岁。 马车进了宫就不能在往里进了,云珞珈与四公主下车步行往后宫走去。 在路过前殿时,忽然出来了一群大臣,其中有摄政王君青宴,还有云华序和云赫云瑜。 除了这些云珞珈熟悉的人外,还有一个她略微熟悉的身影。 那个她刚回来时把人马车砸坏的白祁言。 白祁言似乎也看到了云珞珈。 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瞬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漠。 但他眼里一闪即过的惊讶,还是让云华序捕捉到了。 君青宴看到了云珞珈,径直走向了她。 第三百七十八章 羌国的细作,你是吗? 云珞珈迎了过去,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君青宴伸来的手,对着他行了个礼,随后又去云华序面前跟他和几个哥哥打了招呼。 “父亲,大哥。” 她只是对云瑜点了点头,那声三弟她还有些叫不出口。 君青宴觉得这次回来后,她懂礼数多了。 要不是眼底还是那冷冷淡淡的样子,他都以为是换了个人。 他一直都知道,云珞珈看似狂妄,但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 云珞珈看都没看白祁言,看起来似乎就是不认识的模样。 本身云珞珈倒也没有必要装作不认识,但是有了君玄翊的前车之鉴,她决定离所有男人都远一点。 云华序对着她点了点头,询问了句她进宫做什么。 “太后娘娘让女儿进宫来叙话。”云珞珈如实说道。 君青宴和云华序都在,其他大臣都不敢离开。 君青宴见状,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既然太后召见,就别耽搁了。” 他知道太后不会为难云珞珈,而且四公主也在,更加不用担心了。 而且,跟他的小姑娘对上,该担心的是对方才对。 “好,王爷,父亲,我先过去了。” 云珞珈对着几人略微颔首,便跟着四公主往后宫去了。 白祁言方才多看了眼云珞珈,听到她叫丞相大人父亲,想起她说她是被人绑架了。 云珞珈走时留下的信上说家人找来了,给了银两后便跟着家人离开了。 如今看来,她所言非虚。 见白祁言多看了几眼云珞珈,眼神明显不是因为云珞珈漂亮而多看的,云华序望着他问道:“八皇子认识小女?” 丞相心里其实有数。 前些日子,他让人去查了云珞珈的身世,可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最后却在边境附近几个官驿查到了她跟白祁言一起出现过。 但是不是跟着白祁言从羌国来的,根本无从查证。 他还有一些疑惑,云桐若是羌国奸细,为何要明目张胆的跟白祁言出现在官驿。 这件事他也是刚查到,还没来得及跟君青宴说起。 如若云桐真的是羌国的奸细,是绝对不能让她嫁给君青宴的。 白祁言觉得云珞珈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便顺了她的意,直接否认了这件事情。 “我与令千金不曾相识。”白祁言笑容浅淡,斯文儒雅。 云华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怪异,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遮遮掩掩的必有问题。 他转身追上了要去给小皇帝上课的君青宴,准备将此事与他说一说。 摄政王身边放个羌国的奸细实在是不妥。 就算是君青宴非要娶了那云桐,这件事也必须要让他知晓了。 那边云珞珈进了婉儿的宫殿,对着懒洋洋坐在主位上的婉儿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太后。” 她没有行大礼,实在是因为不想跪下。 婉儿手里拿着玉滚轮在脸上缓慢滚动,听到云珞珈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掀开眼帘。 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她忽的睁开了眼睛。 那句,“珈儿”差点脱口而出,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摄政王准备迎娶的那个相府的义女?”她斜倚着身体,看起来越来越有太后的范了。 云珞珈起身,笑着回道:“是臣女。” 婉儿坐直了身子,细细打量着云珞珈。 与云珞珈一起来的四公主,早已经草草行了礼自顾的坐下了。 婉儿高贵优雅的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憋住,感慨了句,“真的是太像了,你过来哀家仔细看看。” 云珞珈听话地方走近了些,大大方方的任由婉儿从头到脚的打量。 没一会,婉儿就暴露了本性,看着云珞珈连连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是一点像,是简直一模一样。 云珞珈眼底带笑的看着婉儿。 婉儿忽然反过来,对着云珞珈说道:“别站着了,去坐吧。” “谢太后!” 云珞珈跟太后道了声谢,走到了四公主的身旁椅子坐下了。 其实婉倒也不是真的有话要跟云珞珈说,她只是最近听到过不少关于云珞珈的传闻,有些好奇的想要看看她。 如今看到了,只觉得神奇,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三人一阵安静,只有宫女送茶来回走动的动静。 忽然,四公主抬头哀叹了声,“太后娘娘,我可能是不能生了,我怎么办呀?” 闻言,婉儿蹙起了眉,眼神带着警告的看了眼伺候的宫女,抬手示意她们退下。 “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婉儿有些无奈的看着四公主,看到她颓丧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她,问了句,“怎么回事,御医不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吗?” 四公主看了眼云珞珈,撇着嘴,“云桐她也是会医术的,我听她的意思就是不行了,可我真的不想给夫君纳妾,通房也不行。” 她心里是不愿意跟别人分享她的夫君的,但是她又不愿意让云瑜无后。 听到四公主的话,云珞珈都傻眼,“我何时说过四公主治不好了?” 她的原话似乎是过程有些长,需要她耐心些,不太着急。 “你说就算我不能生,我觉得那意思跟判定我不能生是一个意思。” 四公主心里焦虑,琢磨地的都是不好的,重点抓的也是奇奇怪怪。 云珞珈担心她钻死胡同,很直接明了的告诉了她,“我能治好你的问题,只是需要一段时间,你不要太过于着急。” “真的!” 四公主闻言瞬间激动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云珞珈,“你真的可以治好我?” “嗯,我从来不乱承诺。”云珞珈对着她点头。 太后还震惊于云眼前的人竟然也会医术。 长得像就算了,还都会医术,这也太凑巧了吧。 太后看云珞珈的眼神越来越怪异,有种想通过她的身体看进她的灵魂的模样。 云珞珈也不在乎她的眼神,勇敢做自己。 人生不过三万天,保持自己心情愉悦极其重要。 至于其他,一切随缘就好。 婉儿拿以前跟云珞珈在一起的事情试探了几次云珞珈,但云珞珈都很巧妙的避开了陷阱。 她避开的很自然,让人无法分辨真假。 试探完后,婉儿也觉得自己很是荒谬。 明明是亲眼看到了云珞珈尸体的,竟然还会产生这种荒诞的想法。 想起云珞珈,婉儿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象征性的赏赐了云珞珈一些东西,就以有些累了让她们离开了。 再像也无用,她的挚友还是不在了。 这么多年,只有在云珞珈面前,她才能够放下一切身份的束缚,做那个最舒服的自己。 云珞珈刚离开太后的宫殿,就被君青宴的人请去了。 四公主见君青宴要见云珞珈,便带着人先出了宫。 君青宴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奏折,看到云珞珈来了,他缓慢放下手里的朱砂笔,对着云珞珈招了招手。 “珈儿,来我这。” 殿内伺候的人都被君青宴遣了出去,殿内如今就只有他们两人。 云珞珈走到君青宴身边,被他拉进了怀中,禁锢了腰身。 他一手勾住云珞珈不盈一握的腰,另外一只手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丞相说你可能是羌国的细作,你是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似是要通向地老天荒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含着笑意,很明显的是在开玩笑, 关于云珞珈的事情,君青宴比丞相了解的还要多。 他自然是知道云珞珈不可能是羌国的奸细。 可是丞相却不这么认为,他也无法证明云珞珈不是羌国的奸细,所以两人争执了一番。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丞相气的留下一句,“臣会找到证据的。”随后甩袖离开了。 距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君青宴提醒了云珞珈小心些,免得着了云华序的道。 云珞珈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我若说是呢,王爷要如何处置我?” 云华序的性子,怀疑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个细作实在是太正常了。 她知道,可以理解,并且不介意。 毕竟云华序他就是个爱国,深谋远虑,且极其理智的一个人。 她才来不久,想要让这些人完全信任她,着急证明只只会适得其反,日久见人心才是对的。 虽然不无法明说她就是云珞珈,也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奸细,但云华序也不可能找到证据证明她是奸细。 君青宴挑起云珞珈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了个吻,“那本王就把你这个小细作锁在身边亲自看守。” “我还以为你要把澧朝拱手相送呢。” 云珞珈眉眼带着揶揄的笑,“王爷不下血本,可是得不到我的心的。”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澧朝是我的,我把自己赠送给珈儿可好?” “不要臭男人。” 云珞珈笑着推开他的脸,从他腿上爬了起来,“我回府去了,念找不到我要不开心了。” 这段日子每天都跟小念念在一起,才离开这一会,她的心里就有些想念了。 “我与珈儿一同去,两日没有看到我的小郡主了。” 云君青宴站起身,唤人进来把奏折收拾好,送去相府那边。 他今日要在相府陪着云珞珈和小念念,看着两人处理奏折。 外面的积雪已经很深了,踩上去软绵绵的,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会的雪还没有停,君青宴出门,宫人赶紧拿了狐裘大氅伺候他穿上,打开手里的伞,等会为他和云珞珈撑伞。 “本王自己来。” 君青宴拿过他手里的油纸伞,用靠近云珞珈的那只手举着,“靠我近些,别被雪淋到了。” 云珞珈还是挺喜欢下雪的,抬手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落在指尖,瞬间被她的体温融化。 她把手缩回了披风内,身体往君青宴靠了一些。 君青宴没有急着离开,吩咐宫女给云珞珈准备了个手炉。 等手炉到了云珞珈的手里,才带着云珞珈离开。 两人信步在大雪中,所过之处留下两排脚印。 白茫茫的路一望无际,似是要通向地老天荒。 君青宴换了只手拿着油纸伞,伸出手握住了云珞珈的手。 这次,他再也不会让他的王妃离开他了,会守护她到生命的尽头。 小念念早就醒了,正闹着出去玩雪。 青鸢和瑞乳母根本拦不住。 可是外面那么冷的天,她们害怕小郡主冻着,哪里敢让她出去。 不让出去,小郡主就要哭闹,她们都有些着急。 就在她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云珞珈和君青宴来了。 主子回来了,她们就有主心骨。 云珞珈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小念念的哼唧声,还有乳母和青鸢无奈的劝阻。 “父王,母妃!” 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小念念马上从乳母身边绕过去,扑进了云珞珈的怀里。 云珞珈抱起小奶娃,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小鼻头,“小念念有没有想母妃呀?” “想母妃哦。” 小念念从刚才不讲理,瞬间变成了乖巧的小白兔,就连要出去玩雪的事情都忘记了。 “只想母妃吗?”君青宴故作吃醋的样子看着小念念。 小念念看了他一眼,笑着往云珞珈怀里钻了钻,“也想父王。” 她嘴上一碗水端平了,可是却一直往云珞珈怀里钻。 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君青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你也没说让父王抱抱。” 果然是亲母女, 云珞珈才带了小家伙没多久,就比他带了几年的感情亲密了。 “母妃香香软软,父王不软。” 小念念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逗的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对对,父王不软和。” 君青宴是个武将,胸膛肌肉硬邦邦的,抱起来确实不够软。 小家伙人不大,倒是挑剔了起来。 跟云珞珈亲热了会,小念念又想起了出去玩雪的事情。 外面的天虽然冷,但云珞珈却没有拦着她。 爱探索是孩子夫的天性,在保证孩子安全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给孩子释放天性的机会。 见云珞珈只是给小郡主穿了个棉披风,就带着她进了雪地,乳母们和青鸢都有些担心着急。 她们看向了君青宴,却发现他只是满眼笑意的盯着窗外堆雪人的母女俩。 小念念玩的特别的开心,跟云珞珈堆了个雪人之后,开始追逐打起了雪仗。 云珞珈每个雪球就呢个准确无误的扔到小念念的身上,小念念不服气,一直追着云珞珈跑。 云珞珈时不时的配合一下小奶娃,让她打中一次。 她每次被打中,小奶娃都笑的很大声。 青鸢极少看到小郡主这么开心的时候。 看着小郡主这么开心,她心里方才对云珞珈生出的那点意见也消失不见了。 刚才看到云珞珈带着小郡主去玩雪,她心里生出了这人果然不是亲娘,只顾着在王爷面前讨好小郡主,不顾小郡主会不会着凉的想法。 可这会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她觉得这姑娘能只是想让小郡主开心。 玩闹了一会,云珞珈用帕子擦干小郡主的手,抱着她进了房间,吩咐人赶紧去给小郡主拿干净的鞋袜来。 她抱着小郡主到了君青宴的面前,怂恿她把手贴在了君青宴的脸上。 她的小手冰凉刺骨,君青宴被懂得眉头一皱,抓住小奶娃的手放到了怀中。 他一只手把小奶娃抱过来,一直手抓住了云珞珈的手放在了怀中,“快暖暖,别去玩了,一会冻伤了。” 这数九寒冬的,实在是不宜在外面太久。 房中点了几个火盆,很是暖和,君青宴这边还开了窗户通风。 乳母找了小郡主的鞋袜过来,君青宴把小郡主递给她换鞋袜去。 腾出了双手后,他把云珞珈的手握在了掌心,贴着脸给她暖手。 晚饭前,君青宴有事离开了。 由于今年天气太冷,相府也没有强求大家去饭厅吃饭了,都单独送了饭菜去各院。 云珞珈陪着小郡主吃了饭后,陪着她玩了一会,就哄着她先睡了。 今夜太冷了,她没有让青鸢守夜。 哄睡了小郡主后,她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想到外面茫茫大雪,她忽然有些想念云峥酿的三月春。 有些日子没有喝到云峥酿的三月春了,越想就越是忍不住想喝。 人就是这样,有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就更不容易睡着了。 云珞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酒窖的三月春。 她索性下床穿了衣服,披上厚厚的狐裘披风出了门。 这些日子她发现,小念念睡着了夜里根本不会醒。 所以她放心的去了酒窖。 她没有点灯,从空间取出了一个照明灯。 刚出院门,她就发觉有人在跟着她了。 第三百八十章 倒打一耙的本事就无人能敌 不用想,她也猜的出来是云华序的人。 云华序想要找到她是细作的证据,找人监她也是正常。 只是可惜了,云华序注定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她倒是想提醒一下云华序别浪费那个时间。 可是这个时候,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白雪映照着夜色如同白昼,被大雪覆盖的相府在夜间有种朦胧的美感。 在适应外面的光线后,云珞珈就收起了照明工具。 云珞珈只想快些喝到三月春,并没有故意逗这个跟着她的人,直接奔着酒窖去了。 外面如同白昼,但是酒窖里面却很黑。 云珞珈拿出了照明工具走进去,穿过那一排排架子上寻找云峥酿的酒。 这里她之前来过,记得三月春放在哪里。 进入酒窖后,她就隐约感觉到里面似乎是有人在,但是气息很是微弱。 所以在有人向她袭来的瞬间,她快速的躲了过去。 她急急往后退了两步,那人紧追不舍,云珞珈手里照明工具被打落。 掌风袭来,她堪堪躲了过去。 照明工具虽然不太亮,但也足以看清人影方向和动作。 云珞珈近战力气偏弱,男人打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她想着自己的听力极好吗,黑暗中也可以准确的辨别方位。 就在她准备用意念收起照明工具时,听到了男子惊呼的一声,“七妹妹?” 方才打斗过于混乱,云珞珈只顾着躲避,完全没有机会看对面人的脸。 这会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倏然看了过去。 这才看到追着她打的人是云峥。 云峥喊她七妹妹,她却不敢答应,只故作疑惑的问了句,“你是谁?为何会在相府的酒窖?” 云珞珈趁着云峥没有注意到照明工具的时候,用意念把工具收到了空间。 失去了光亮,酒窖中瞬间陷入了黑暗。 云峥这才反应过来刚下不知道是什么在亮。 不过他带了火把进来。 只是刚才听到动静的时候把火把灭了,想要看看谁大半夜的进酒窖来。 光亮消失,他恍惚有些怀疑自己看到了鬼。 他赶紧摸出火折子打开, 点亮后看到云珞珈还在,才拿着火折子去找火把。 点亮了火把,他趁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云珞珈,那眉头拧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扯了扯云珞珈的脸颊。 是活人,不是他的幻觉。 云珞珈扯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着云峥怪异的神情,心里憋着笑意。 他最近都没回家,云渺渺也没回来,可能是不知道她的事情,所以见到她才会这么一副吃惊的样子。 云峥还是没有回答她,依旧在仔细打量她。 看了许久才蹙着眉问:“你就是我爹娘收的那个义女云桐?”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听府中的人说了,只是没有听全,所以这会见到云珞珈才会这么吃惊。 云珞珈看着他点了点头,“对,所以你四弟?”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峥的嘴角抽了抽,“我是你二哥?” 这小姑娘长得跟七妹妹实在是太像了,像到他看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二哥?不对,父亲母亲说了,家里只有大比我大,其他人都比我小。” 云珞珈看着云峥的脸越来越黑,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二弟大半夜来酒窖也是找酒喝?” 她说着随手拿了一坛子的三月春,拢了拢衣服往外走去,“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二弟了。” “你倒是很会拿。” 云峥看她准确的拿到了他仅剩下几坛子的三月春,忍不住笑了声,“珈儿还在的时候也很喜欢我的三月春,她在时候我都喝不到。” 云珞珈回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以后有我在你也喝不到。” 她轻笑了声,拿着酒离开了。 以前丞相府的几个公子,她就很喜欢跟云峥和云帆相处。 跟他们在一起,她会觉得身心都是放松的,不需要任何的伪装。 今日没有约他一起喝一点,是因为天太晚了,而且两人也不是亲姐弟,多少有些不方便。 亲情固然重要,但云珞珈依旧是平常心看待。 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门外时,陡然发现房间的亮着烛光。 她心里一动,快速开门进去,确定是君青宴后,她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 她之所以放心把念念留下睡觉,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有君青宴的影卫。 当年守护在她身边的人,现在都守在了小念念的身边。 看到云珞珈回来,坐在桌子旁的君青宴面色微沉的问她,“干什么去了?” 大半夜的,外面的积雪那么深,她竟然还出去。 君青宴实在是想不到她会去干什么了。 云珞珈没有在意他黑着的脸色,笑着把酒坛子从披风中拿出来,“去酒窖偷二哥的三月春了。” 君青宴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手里的酒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抓住她冰凉的手给她暖着。 “这么冷的天为何要自己去,相府不是给你配了两个婢女,让她们去取不就好了。” 云珞珈的手冷的跟冰块似的,他实在是心疼。 云珞珈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坐到了他身边去开酒,“我睡不着刚好出去走走, 她们都睡了,大冷天的也没必要折腾她们。” “我正想着一个人喝酒无趣,你来了刚好陪我一起喝点。” 君青宴拉过她的手擦干净,把酒坛子拿过来帮忙打开,“你就是个小酒鬼,我们念念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云珞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竹青酒跟三月春各有千秋,三月春醉心,竹青酒醉人,我那时候都醉成那样了,你还兽性大发,可真的太不是人了。”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倒打一耙的本事就无人能敌。 明明就是她喝多了乱来,这会儿竟然变成了他不是人。 要不是担心吵到小念念,他就真的要不做人让她瞧瞧。 他忽的想到好多日子没有跟云珞珈亲热了,提议道:“明日我把念念接回去让巧姑,她都想念念了,这几日一直在念叨。”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会,没有拆穿他的心思,笑着说道:“明日问问念念,多听听孩子的意见。” 这话君青宴无法反驳。 云珞珈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笑着说了云华序派人监视她的事情。 之前君青宴夜里跑来没人知道,但是现在很容易被云华序知道。 虽说她不在乎云华序知不知道,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如此贪恋女色,传出去有损君青宴的英明。 虽说他来了也没干什么涩涩的事情,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呀。 云珞珈许久没有喝到三月春了,有些想念,加上君青宴在,她就稍微多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云珞珈脸绯红,托着下巴看着君青宴,眼底带着笑意,“你不知道,在我以为自己有可能回不来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着急。” 那段时间,爷爷死了,她在现代唯一的亲人没了,整颗心都空了。 每次想到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心里就会充满了恐惧。 不是说没有君青宴不能活了,而是会很孤单。 没有陪伴君青宴终老,没有看到孩子长大,定然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君青宴看出来云珞珈似是喝多了,眼神温柔的抬手附上她的脸,“我知道。” 就好像他以为这辈子身边再也没有了云珞珈一样恐惧。 三年多,他午夜梦回都是云珞珈在他面前死去的场景。 每日都害怕回到闲温居,但是又想回去了。 那里有云珞珈生活过的痕迹,那些痕迹让他觉得痛苦,也让他贪恋。 第三百八十一章 闲事莫管,才会生活安稳 云珞珈虽然喝的有些多,但是好在没有撒酒疯,喝的差不多了就有些犯困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熟,君青宴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还是小念念爬到她身上把她给压醒了的。 她拍了下小奶娃的屁股,满眼都是宠溺的笑,“醒了就折腾母妃呀。” 小奶娃在云珞珈胸口趴着,仰着小脑袋,“母妃身上好暖和,念念喜欢。” 云珞珈想起一个事,摸着小念念的小脑袋问道:“对了,你阿婆想你了,你要回去看看她吗?” 小念念支着小脑袋想了会,确实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阿婆了。 但是她怕自己走了,回来就找不到云珞珈了。 她用自己的小肉手捏着捏着云珞珈的脸,“母妃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在这里有小哥哥和小姨姨一起玩,回去就只有她自己了,她也不想回去。 但是太久没有看到阿婆了,她有些想念阿婆。 云珞珈想了下,没忍心拒绝小奶娃,“好,母妃陪你一起回去,但是晚上母妃要回来住,你陪阿婆住一晚,母妃明日再去接你好不好?” “不好哦,我要看着母妃,不然母妃又要不见了。” 小念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母妃,要看紧了,可不能再丢了。 童言无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可见小念念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小奶娃的话让云珞珈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抱紧了小奶娃,“小念念放心,母妃不会再走了,会一直陪在小念念的身边的。” 跟小奶娃一起赖了会被窝,云珞珈才叫人进来伺候她们洗漱。 她亲自给小奶娃梳了漂亮的小揪揪,搭配了好看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回了摄政王府。 去往摄政王府的路上是会经过她的药铺的。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药铺里在忙活的两人。 江离忧正在收拾柜台,聂书源站在柜台后看着账本,两人似乎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满脸都是笑意。 过了三年,小丫头长高了不少,也出落得越发的漂亮了。 云珞珈不缺钱,所以对于这些资产没有过于执着。 若是小丫头和聂书源可以撑起这个店,让他们经营也是可以的。 至于秦封那边,她暂且还没见到那个人,现在的身份也不好跟青鸢打听,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看一看,约秦封见一面。 也不知道这三年,他把药庄经营的如何了。 马车走远,云珞珈放下车窗帘子。 刚走没有多远,忽然传来哄闹声,云珞珈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心态,车窗的帘子都没有掀开。 闲事莫管,才会生活安稳。 可是马车在快到了争吵地点的时候,她怀中的小念念忽然掀开了车窗的帘子。 云珞珈余光瞥见了被一群家丁围着,要被人揍了的白祁言。 云珞珈稍微一愣,弹出一根钢针,对着白祁言挥出拳头的家丁瞬间倒地。 就当是还了白祁言捎带她一程的恩。 那些家丁没有看到这边出去的暗器,还以为是白祁言动的手,瞬间暴怒的都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去给白祁言买东西回来的安南飞身上前,几下干掉了那群家丁,连带着那个胖的跟猪一样的富家子弟也教训了。 马车经过时,白祁言看了过来。 云珞珈早已转过了头,白祁言只看到了好奇张望的小念念。 他对着小念念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吓得小念念赶紧缩回了小脑袋. 云珞珈本以为白祁言不知道是她动的手,但第二天白祁言却给她递了帖子,约她去茶馆喝茶。 云珞珈没有赴约,把手里的请帖扔到了炭盆里烧掉了。 她并不想跟白祁言有太多的接触, 云华序本就怀疑她是羌国的细作,倘若她与白祁言接触的多的话,怕就是做实了她是奸细的事情。 今日白祁言让人送来请帖,云华序估计已经知道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就很难连根拔除。 她甚至荒唐的想了一下,若是她明白的告诉云华序她就是云珞珈,云华序是会信她的话,把她当妖怪烧了,还是把她当成个骗子。 反正怎么说都是不对的,所以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还有半月就嫁去摄政王府了,再忍一段被人监视的日子吧。 这半月云珞珈很安分,每日与江姨娘和方雨桐一起带着孩子晒太阳。 00 三个孩子前后脚生的,一般大的孩子倒也能玩在一块。 那日把小念念送回摄政王府,她晚上到底是非要跟云珞珈回来。 君青宴觉得这小丫头太黏着云珞珈了,让他无机可乘,想着日后回了摄政王府,得好好的给小家伙立一立规矩。 云珞珈最近懒得出门,觉得晒着太阳喝着茶才是人生。 她其实一直都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之前朝堂动荡不安,导致她也无法安稳。 如今朝堂上下安稳,她倒也可以享受一下生活了。 只是她住进相府这么多日了,云渺渺都没有来看过她,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 据她打听,云渺渺如今怀着身孕,云峥不在府中的时候,时常会去娘家住上一段日子。 倒也不是觉得在相府住的不舒服,而是家里就只有母亲在家,她想着回去多陪陪母亲。 再打听下去,云珞珈才知道文将军和云牧尧都去镇守边关去了。 怪不得云渺渺总回娘家去。 她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见过云帆。 据说云帆至今还未娶亲。 他弃政从商,普通人家的姑娘进不了丞相府的门,书香门第的姑娘看不起商人。 加上云帆自己没有那个心思,所以婚事就一直没有定下来。 云珞珈正在跟方雨桐算着两个孩子差了多少天,云渺渺带着些点心走了进来。 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她怔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神并没有在云珞珈身上停留,笑着与江姨娘打了招呼,又叫了方雨桐一声,“大嫂。” 方雨桐热情的招呼云渺渺过来坐,“二弟妹,过来坐吧。” 在云渺渺进来的时候,方雨桐就让人去搬了椅子。 云渺渺坐下后,方雨桐笑着跟她介绍了云珞珈,“二弟妹还没见过云桐吧,他夫妻认下的义女。” “嗯,听二爷说了。” 云渺渺态度很是冷淡,看着云珞珈的眼神还隐约带着几分无法隐藏的不喜和鄙夷。 云珞珈有些不理解她的敌意从哪里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当做没看见。 云渺渺的性子刚强,倘若她多说了,吵起来都有可能,所以还是不说不问当没看见了。 以前是相府七小姐的身份时,云珞珈觉得相府的人都很好相处。 如今,以这个身份回来,发现所有人的心都对着她竖起了防备。 其实这样才是正常的。 谁会对仗着自己长的与他们亲人像,不但要夺取她的身份,还要夺取她的夫君和孩子的人敞开心扉。 她这样人角色,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是不讨喜的角色,谁看到都想唾弃两口的那种。 云珞珈没有在这待太久,到了小念念睡午觉的时间她就离开了。 回去后,发现金玉坊把之前她送给王悦伊的头饰送来了。 她看了眼,这次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相府把嫁衣也给她准备好了。 只是之前她穿的是江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而这件是绣娘绣的。 反正这次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云珞珈倒也没有在意。 要不是这个亲非得成不行,她都不愿意多此一举办这个婚礼。 大婚当日,依旧是十里红妆,新郎新娘是同一人,但是看热闹的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王妃快起来,王爷他吐血了 云珞珈的心境也与上次不同,没有多少喜悦,只觉得有些疲累。 在拜堂之时,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誉王来了。 誉王就是三皇子君璟霄。 当年他离开去封地的时候,君青宴让小皇帝给他封的王。 一晃他三年没有回来了,前些日子给君青宴递了奏折,申请回京都看看。 有了封地的藩王未得召见不得离开封地,不然以谋逆罪处。 君璟霄带了新婚贺礼来,跟君青宴行了礼后,就没有再打扰他拜堂了。 云珞珈多年未见君璟霄,云珞珈此时带着红盖头也看不到,但是听着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的,身体似乎是比之前好多了。 没等云珞珈多想,就要拜堂了。 同样的流程又走一遍,云珞珈还没等那声送入洞房响起,就扶着身边的青鸢的手要走了。 君青宴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任由她去了。 云珞珈是时隔一年多,他是时隔四年,心里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回到闲温居,云珞珈就自己把盖头摘了,让人帮忙把头上的凤冠和发饰拆了。 这次她没有带丞相府的婢女做陪嫁。 不熟悉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还没有摄政王府的婢女用着顺手。 喜娘想要阻止她,听到了君青宴的声音,“由着王妃。” 他不但不阻止,还亲自上前帮忙。 主子都发话了,喜婆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怎么没有去陪宾客?”云珞珈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抬头看向君青宴。 虽然每日都看着这张脸,可云珞珈还是会被他的帅气惊艳到。 君青宴很适合红色,穿上红色的吉服,他的气色看起来就更好了,整个人少了几分严谨,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见云珞珈盯着他的脸看,君青宴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么喜欢看,晚上让你看个够。” 云珞珈笑着收回视线,“以后的日子很长,今晚就看够了以后怎么办?” “那就看一辈子。”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诱人的红唇,忍不住想要亲上去,可是喜房的人有点多,他忍住了没有亲。 他摸了下云珞珈的脸,与她说了声,“我去跟誉王说说话,会早些回来的。” “好。”云珞珈点头应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君青宴,“誉王的心疾是好了吗?” 她虽没有给他把脉,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但是凭借着他说话的声音判断,就算是没有完全康复,也应该是有所好转了。 当初她给君璟霄治疗过一段时间,所以清楚的知道,他的情况除非手术做心脏搭桥,靠针灸和吃药的话,是没有完全康复的可能的。 若他真的是康复了,定然是遇到了高人。 “我还未与他多聊,一会问问便知道了。”君青宴拜完堂,只跟他说了两句话,还不知道他的情况。 不过方才看着,气色确实是好多了。 “嗯,你去忙吧。”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抬手遮唇打了个哈欠。 晚上君青宴估计是有的折腾,她得想睡会补足精神,不然晚上没有精力应对他。 云珞珈刚睡着一会,小林子忽然撞开了房门,着急的对着云珞珈喊道:“王妃快起来,王爷他吐血了。” 门被撞开的时候,云珞珈就已经醒了。 在听到小林子的话,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 她边跑边问:“在什么地方?” “暖阁。”小林子紧跟其后。 看到云珞珈光着脚往那跑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云珞珈冲进暖阁的时候,看到君璟霄被影卫按在了地上,脸色涨红,却笑的癫狂,“君青宴,我母妃对你那么好,你为何就不能留她一条命,为何?为何?” 他疯狂的挣扎着,可却根本无法从影卫手里挣脱出来,只能红着脸发泄。 云珞珈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快速跑到了君青宴的身边,扶着他在软榻上倚靠好,扒开他的衣服,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心脉,防止毒侵入心脉。 旁边被压着跪在地上的君璟霄看到云珞珈,眼底闪过诧异,“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何还活着?” 他丝毫没有怀疑眼前的不是空云珞珈。 她施针的手法都是一模一样,长得也是一模一样,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 云珞珈若是在,他的毒药就很难要了君青宴的命了。 为了这个机会,他等待了三年多,绝对不可以不成功。 可是此时他根本挣脱不开影卫,只能无能狂怒。 云珞珈嫌弃他太吵了,转身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对着影卫下令,“绑了,把嘴给我堵起来。” 她封住了君青宴的心脉后,给他把了脉。 这个脉象很奇怪,但却不是无解的。 不过解药需要时间研制。 她先给君君青宴服用了护心丸,才走到君璟霄的面前,抬手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你母妃她该死,连着你也该死,他还急着你母妃的恩情,给了她体面,要不是他,你母妃活该是被凌迟处死的,连带着你也一起被处死的。” 云珞珈实在是生气,又抬脚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脚,“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对你的好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你以为他为什么会中了你下的毒?真的是因为你的毒药无色无味吗?那是因为他信任你。” 君青宴对君璟霄是真的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对自己下毒。 能够伤害到他的,也就只有他亲近的人了。 云珞珈是懂他的。 云珞珈给他吃的药起了效果后,他扶着小林子站起来走到了君璟霄的面前。 他低头看着君璟霄,咳嗽了一声,说道:“惇贵妃给陛下下毒,派人灭了御厨满门。还有,她是自尽而亡,并非死于本王之手。” 君青宴是真的很伤心。 自己曾经最疼爱的侄子,如今却想要亲手送他去死,他如何能不伤心? 君璟霄的嘴被堵上了,摇着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有话要说。 小林子询问君青宴要不要把他嘴上的布拿出来,君青宴没有理会,冷漠的说了句,“带下去,关起来。” 他不想听君璟霄的话,什么都不想听。 云珞珈冷眼看了眼君璟霄,走过去扶着君青宴离开了暖阁。 好好的洞房花烛,差点就搞得阴阳两隔了。 还未走出暖阁,君青宴发现了云珞珈鞋子都没穿,抓住了她的手臂,弯腰想要把她抱起来。 “干什么呢,你消停的吧。” 云珞珈躲开他的手,回去在软榻上坐下了,让小林子跑一趟腿,去帮忙把她的鞋子拿来。 运动会加快毒素吸收,她可不想做小寡妇。 第三百八十三章 笑什么笑,怪谁呀 君青宴笑了笑,拉着她转身回了暖阁,坐到软榻上,把她的脚拉过来,掏出帕子擦干净,掀开衣摆把她的脚放了进去。 外面的雪都还没有化完,这会还结了冰,硌脚就算了,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割破脚掌。 还好,云珞珈的脚没有被割破,只是冻得像冰块似的。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看着君青宴,“你就是太重情意了,才让他有空子可钻。” 君青宴何尝不知道自己重情意,可人非草木,多年的情意如何能不在意。 高位者便该再无真情,尤其是掌权者。 关于这一点,君青宴一直做的都不是太好。 他不算是仁慈之人,但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小林子送来了鞋袜,君青宴亲自给云珞珈穿上,随后陪着云珞珈走了回去。 他新婚夜中毒的事情没有向外公布。 君璟霄给他下毒的事情会牵扯出好多事情。 他并未准备让此事传出去。 君青宴中毒了,洞房花烛自然是毁了,他只能老实躺着,等着云珞珈给他研制解药。 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小念念不在,可现在看着他的小姑娘,却只能看吃不得。 君青宴懊恼的叹了口气,跟云珞珈商量道:“珈儿,日后别让念念跟我们一起睡了可好?” 云珞珈正在研制解药,头都没抬,随口应付了一句,“好,以后你在偏殿睡。” 君青宴被她气笑了,“我是说让念念回自己的院子睡。” 云珞珈当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故意逗他的。 她没有再应声,过了半晌才说话,“你睡一会,等我把解药研制出来了叫你。” 这个毒药的配方云珞珈分析出来了,做解药的药材也都有现成的,所以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 君青宴确实是疲累,但是却没有睡。 谁家新婚夜一个中毒,一个研制解药呀? 摄政王两口子就在做这种事。 好在是新婚夜,要是前段时间云珞珈住丞相府的时候,等云珞珈赶来,君青宴都已经凉透了。 君青宴没有再说话,云珞珈还以为君青宴睡了。 直到天快亮了,她拿着解药准备去叫醒君青宴时,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在看。 “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跑不了。”云珞珈笑着在床边坐下,把解药喂到了他的嘴里。 君青宴吞下解药,对着云珞珈满眼歉意的笑了笑,“把洞房搞成了这个样子,有些对不住你。” “老夫老妻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声,开始宽衣解带,“当下之急是我得睡觉了,困死我了。” 她脱了衣服就爬上了床。 君青宴掀开被子迎接她,把她抱进了怀里,温声安抚着:“好,睡吧。” 君青宴也困了,但是怀抱温香软玉,他实在是有些心猿意马。 “别想了,身体不可以,明日再说。” 云珞珈眯着眼睛,感受到君青宴的身体变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解药解毒也是要个过程的,并不是吃了解药毒立马就解了的。 还有件事让云珞珈有些好奇。 她想要去看看君璟霄的病是不是好了? 若是好了的话,给他治病的人是谁? 等明日跟君青宴说一声,去关押君璟霄的地方去看看。 她实在是有些困了,我在君青宴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君青今日休朝,云珞珈早起还在他的怀中。 君青宴是个勤劳的人,云珞珈极少有机会在他怀中醒来。 君青宴已经醒了,只是没有起来,正双眸含笑的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云珞珈闷着声音询问,又往他怀中蹭了蹭。 君青宴摸着她的背,低头在他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已经巳时了。” “啊?”云珞珈嗖的坐了起来,顺手把君青宴拉了起来,“快起床,要去给巧姑奉茶。” 之前没有婆婆在,她是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 现如今有了婆婆,就算不用每日晨昏定省,新婚第一日还是要去奉个茶的。 “我让人去跟巧姑说了,直接说的实情,她知晓你昨夜辛苦,今日不去也无妨。”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又躺下了,把她抱进怀中,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今日难得我无事,我们把洞房补一补。” 他说完就低头亲了过去。 云珞珈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被他抓住举到了头顶。 云珞珈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大早就被君青宴给缠上了。 君青宴这么一缠上就是一整天,直到外面的晚霞照进了房间,君青宴才餍足的放过了她,让人上了晚膳。 云珞珈累的根本不想下床,君青宴就让人抬了桌子在床边。 云珞吃饭时有些好奇的问君青宴,“念念今日怎么没有来找我?” 昨日她跟君青宴办婚礼,哄着念念那边不来找她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今日竟然也没有来找她。 这实在是不符合那个小黏人精的风格。 君青宴浅笑了下,给云珞珈夹了块肉,“我让巧姑带着进宫去找她的皇帝哥哥玩了,念念最喜欢她的皇帝哥哥,今日定然是想不起来你的。” 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王爷真的是是深谋远虑,小女子着实是佩服。” 连着娘和女儿全送走了,这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折腾她一天的。 她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想折腾她一天是没有错,但是今天晚上他也没想放过她。 离别了三年多,现在终于又成为了他的王妃,他自然是要连着前三年的一起讨回来。 以前君青宴从来没有这么重色的时候,不过也可能是没有机会。 毕竟当时云珞珈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他这个人又比较稳,每次都是浅尝为止的。 现在云珞珈身体倍棒,君青宴自己又吃了不孕不育的药,就直接放飞自我了。 这一夜,云珞珈彻底见识到了战神的威风,连着两日没有下来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日都把小念念和巧姑送进宫,反正这两日都没有见念念俩找她。 直到回门那日,云珞珈才起了床,早早的去意思的给巧姑奉了杯媳妇茶。 巧姑曾经是苗疆圣女,苗疆民风比澧朝开放的多。 除了对圣女要求严苛一些之外,平日对男女之事还算开放。 所以巧姑对于君青宴折腾的云珞珈三日没下床,也只是了然的笑笑。 她眼神暧昧的看着云珞珈,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笑着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云珞珈的脸瞬间忍不住红了。 谁家婆婆说话这么直接呀! 饶是她平日里再淡定,听着巧姑直白的话,也忍不住脸颊发烫。 她轻咳了声,君青宴赶紧替她解围,“别误了回门的时辰,该出发了。” “好。”云珞珈应了声,跟巧姑说了声,“我们就先走了。”随后就赶紧的小跑走了。 君青宴极少看到云珞珈害羞,今日是沾了巧姑的光,终于是让他看到了脸红的云珞珈。 看着身边的君青宴一直笑个没完,云珞珈忍不住给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怪谁呀。” “怪我,怪我。”君青宴嘴上认了错,可还是忍不住笑意。 这样的云珞珈是他从未见过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今日云珞珈回门,丞相府的人很齐,除了老四云帆不在,就连四公主都亲自出来迎接了。 众人对着君青宴和云珞珈行大礼,云珞珈赶紧上前扶起了老夫人。 她还是不太喜欢家人跪她。 虽说现在她跟相府没有了血缘关系,但她是从心底把这些人当做一家人了。 第二次回门,家里人显然对她更为疏离客气一些。 虽说不是太客气,但是礼数却做到了周全。 丞相看着云珞珈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也只是转瞬即至。 云珞珈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却也只是在心里笑笑。 云华序一直以为她是羌国奸细,但又找不出证据。 找不到证据就算了,还查不出她的身世。 前些日子她半夜进酒窖,第二日云华序就找了御医暗中查她是不是下毒了,可没想到云峥出来说她就是去找酒喝。 还有前段时间白祁言让人送了请帖过来,云珞珈却直接烧了。 说她不是奸细,她来路不明,目标又是丞相府和摄政王。 可若说她是奸细,实在是抓不到什么把柄,这些日子连他的书房都不曾靠近。 前些日子,他还专门在云珞珈面前无意透露了些书房有机密文件的事情。 云珞珈听后眼神都没动一下,更是没有靠近书房半分。 云华序实在是有些不懂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毫无生活踪迹。 吃了顿饭后,云珞珈陪着家里女眷说话,君青宴和云华序去了书房。 等君青宴和云华序从书房出来之后,云华序看云珞珈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云珞珈不明所以,回去的路上好奇的询问君青宴,“你跟我爹说什么了?他回来后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君青宴笑着说道:“我说你复活了。” “真的?”云珞珈有些不敢相信云华序听完后会是那个反应。 “逗你的。” 君青用手指敲了下云珞珈的额头,“我跟他说了新婚夜你给我解毒的事情,聊了些关于誉王还有惇贵妃之事。” 当初御厨一家的灭门惨案,在京都还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君青宴将事情压了下来,亲自去见了惇贵妃,惇贵妃畏罪自杀,这件事君君青宴很是怅然。 惇贵妃给皇帝下毒,若是追究起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死她一人,保全满门,是她自己的选择。 君青宴之所以跟云华序说那些,是觉得时机刚好,也能打消他对云珞珈的怀疑。 云珞珈面上看着不在意,但是心里未必是真的不在意。 云华序听后沉默了许久。 很明显的,云珞珈要是要害君青宴的话,机会太多了。 可是那么好的机会,她却选择了救他,怎么说都不像是个奸细。 云华序早就从江氏那听说云桐会医术的事情了,他那时只觉得是在装模作样。 毕竟江氏的病很久了,也看过不少的大夫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的病情。 可是如今君青宴说云珞珈不仅是会医术,而且还会解毒,他才觉得很奇怪。 他对君青宴还是了解的,从不近女色,被女色迷惑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基本不存在说假话为云珞珈证明清白。 所以他才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去看云珞珈。 越是接触,他就越觉得云桐跟他的女儿很像。 不是那种外形上的像,而是就像是同一个人。 “听闻羌国质子邀约过你?”君青宴随口问了句。 方才云华序跟他说了些关于他查到的事情,君青宴没有听云珞珈说过,所以就多问了句。 云珞珈回来时砸了人家马车的事情,跟君青宴提过一嘴。 她随便猜测了一下,觉得白祁言约见她估计也就是想随便聊聊。 她把自己所想的跟君青宴说了一下。 君青宴赞成的点头,“嗯,他虽帮过你,但还是要尽可能的少与他接触,避免落人话柄。” 不全是因为男女之防。 羌国质子身份特殊,能不接触必然是不接触的好。 云珞珈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但是她跟白祁言承诺过,等有机会了会给他治病。 而且羌国质子死在了澧朝也不好。 云珞珈属于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的人。 若是不做,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她与君青宴说了此事,还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让君青宴派遣御医去给白祁言诊脉,若是御医可以医治就由御医医治。 若是御医治疗不了,就详细记录脉象,她来分析白祁言的病情,配药,交给御医治疗方法,由御医去给白祁言医治。 她不用出面就算了,白祁言还记得君青宴的仁慈大度。 君青宴觉得她所说的办法可行,便应了,回去就安排下去。 “我想去见见君璟霄,想要确定一下他身体到底恢复了没有?” 云珞珈前两天就想去了,可是被君青宴折腾的床都没下来,所以就耽误了。 她其实是好奇给君璟霄治病的人到底是谁,有没有可能也是穿越过来的? 她不否认现代也有医术高超的人,但是君璟霄的情况不用手术能治疗好的,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还在王府中。”君青宴把人关在了王府。 既然君璟霄对他做的事情没有传出去,就没有办法给他定罪。 他还在考虑如何处置了君璟霄。 暂且还没有个结论,所以就一直关在了摄政王府中。 君青宴对君璟霄算是很宽容了,既没有绑着他,也没有虐待他,只是把他关在了后院的一个房间让人看守着。 云珞珈和君青宴走过去后,瞥了眼盘坐在矮几后,面色冷漠的君璟霄。 君璟霄抬头看到两人,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对着君青宴道:“要杀便杀,何必假仁假义的。” 快步走过去,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君璟霄没想到云珞珈上来就给他一耳光,怔愣了一会,眼神极其怪异的看着云珞珈。 过了半晌,他才问出一句,“你不是死了吗?不是真的?你们为何要撒那样的谎?”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强行拉过他的手给他把了脉。 “你做什么?” 君璟霄想要收回手,手臂突然被云珞珈按了一下,整条手臂瞬间没有了力气。 云珞珈给他把着脉,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过了许久,她松开了君璟霄的手臂,快速扯开了他胸膛的衣服。 果然是如她所料。 有人给君璟霄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看着胸膛的上的手术刀口的疤痕,似乎已经是做了有一年以上了。 君璟霄突然被扒了衣服,脸色一阵发红,急忙把衣服从云珞珈的手里扯出来,把衣服整理好。 云珞珈盯着君璟霄看了许久,才问了句,“给你做手术的人在哪?”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璟霄倏地抬起头看向云珞珈,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 过了半晌, 他才反应过来,故作淡定的收回视线,“我为何要告诉你?”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小皇叔想让我如何去死? 明明是可以手术治疗,当初云珞珈却不给他治疗,拿药长期吊着他,明显的就是不安好心。 他其实还很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云珞珈。 三年前,摄政王妃难产血而亡,举国哀痛,无人不知。 可是如今,云珞珈却完好的站在了他的眼前,他实在是有些懵了。 云珞珈没有再追问,对着他笑了笑,“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了?想在你的封地找个人还不容易。” 她顿了顿,忽然又说:“哦,不对,应该不用去你的封地找,在京都就可以找到了。” “你要做什么?他是无辜的,毒药不是他给我的。” 君璟霄见云珞珈要找人,瞬间就慌了。 云珞珈本想诈一诈他,看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给君璟霄治病的人大概率是在京都。 若是她猜测不错的话,那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云珞珈轻笑了声,“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刺杀摄政王,跟你一伙的人怎么会是无辜的呢。” 云珞珈想要见一见那个人,就没有继续吓唬君璟霄,放软了语气,“不过这样的能人我也不会杀了,我只是想见一见他,你有办法让我见到的对不对?” 云珞珈想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同胞”? “我不知道他在哪。” 君璟霄面色冷然,那倔强的模样像是虐文女主永不服输的女主。 其实云珞珈也不是非见不可,她只是对那人比较好奇。 本来以为只有自己穿越过来了,可突然发现可能还有别人穿越过来,很难做到不好奇。 君青宴还有些话要单独跟君璟霄说。 他跟云珞珈说了声,云珞珈便先离开了房间。 云珞珈离开后,君青宴坐到了君璟霄的不远处,看了他一会才说:“幼时你体弱,我担心你被别人欺负,一直把你护在身后,你可否还记得?” 君璟霄没有说话。 君青宴浅笑了声,“五岁时你被人推进了御花园的湖里,我将你救出来,求父皇彻查了此事。” “你八岁时病发,是我亲自逃出宫,摸去药王谷求神医救你的,那时我也才十三岁。” “君璟霄,我从未愧对过你。” 君青宴轻笑了声,眼底带着几分苦涩,“可是如今你却想让我死。” 听着君青宴的话,君璟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去直视他。 半晌,他才咬着牙说道:“那我母妃呢?她可曾亏待过你?” “君璟霄!” 君青宴冷斥了声,“她想要毒杀的是皇帝,证据确凿,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压下了此事,护住了你整个母族,惇贵妃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护住家人自尽,她的死如何能强加在我的头上。” 君青宴觉得君璟霄简直不可理喻,冷哼了声,“惇贵妃毒杀皇帝的证据还在我的手上,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我可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让你的母族与你母妃一起陪葬。” 他本念及着与君璟霄这些年的情分,给他的封地都是富庶之地。 可如今看来,所有的情分都是他以为。 不过,在君璟霄给他下毒的那一刻,他与君璟霄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情分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起身准备离开。 “小皇叔。”君璟霄突然叫住了君青宴。 君青宴冷漠的看向他,眼底没有了丝毫的感情,好似在看待一个即将死亡的陌生人。 君青宴不敢说他所做的事情都问心无愧,但对待感情他从来都是仁至义尽的。 无论是惇贵妃,还是君璟霄,他都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仁至义尽之后,便再也没有半点感情纠葛了。 人与人之间一旦没有个感情的羁绊,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做错了事惩罚就是了。 小错小罚,大错大罚。 不可饶恕的错误,直接杀了就是。 如今的君璟霄对于君青宴来说,就是可以直接杀了的人。 君璟霄紧抿着唇,看了君青宴半晌才开口,“小皇叔想让我如何去死?” 君青宴深深的看了眼自己守护着长大的君璟霄,心脏不受控的抽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藏起里面的痛心,“病重不治。” 扔下这一句话,他快速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中的君璟霄看着君青宴的背影,眼眶里噙着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他调整成了跪姿,对着离开的君青宴拜了三拜。 是他鬼迷了心窍,忘记了他最敬重的小皇叔曾经对他有多好,忘记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君青宴离开后,就把君璟霄放了出来,让人带着他进宫拜见了小皇帝。 这几日君青宴都以他身体不适在府中休养为由,今日才去拜见皇帝也并不显得突兀。 见过皇帝之后,他就即刻让人送他离开了京都。 没出几日,就传来了誉王在回封地的路上病发离世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君青宴正抱着的小念念在给她读书听。 听到来人禀报后,他读书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他怔愣在原地坐了许久,小念念都急的开始撕书了,仰头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父王走神了,方才读到哪里了?” 他低头看着小念念,若无其事的笑着,眼神依旧温和。 云珞珈在旁边看到了他的反应,在心里叹息了声,走过来弯腰哄着他怀里的小念念,“母妃抱念念去玩木马好不好?” 小念念一听到是去玩小木马,小脸上瞬间绽开了笑意,对着云珞珈伸出了小手,“好,念念要玩骑马马。” 云珞珈笑着把小念念抱了起来,抱住小念念后,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君青宴的脸。 君青宴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是想要安慰他。 云珞珈也知道君青宴是想告诉她他没事。 两人仅凭着一个动作和一个眼神就完成了交流。 云珞珈抱着小念念去玩木马了,君青宴在原地坐了一会后,叫上小林子进了宫。 他没说是干什么去,但是云珞珈猜测应该是为了君璟霄的葬礼。 那天云珞珈没有偷听君青宴跟君璟霄说了些什么,所以也不知道情况。 不过那天她给君璟霄把了脉,可以很确定,君璟霄绝对不可能是突然病逝。 他突然病逝的唯一可能,就是他跟君青宴达成了什么共识。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给君璟霄做手术的人到底是谁? 最近她让君青宴找人在京都查了,但是却没有查到跟君璟霄一起来的人中有可疑的的女子。 所以云珞珈又让人去君璟霄的封地去查了。 那个既然能给君璟霄做手术,平日里定然是跟他经常接触的。 只要去封地一查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查到身份后,找人就会很简单了。 小念念坐在五舅舅送的摇摇木马上,笑的很是开心。 看着高兴的女儿,云珞珈心里泛出了暖意。 小奶娃无忧无虑的,每日吃喝玩乐就很开心,也很容易满足。 可是人一旦长大之后,心就会被欲望操控,从而忘记了初心,丢掉了自我。 云珞珈本来觉得京都已经安稳了,可以放心的过安生日子了。 可现在才发现,平静的背后依旧是暗流涌动。 生活在权力的中心,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在耍我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云珞珈以前无所畏惧,连死都不觉得可怕,可是这次回来后,有了真正的做母亲的意识,她开始有所顾忌了。 她要保护好她的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小念念是需要她的。 念念小奶娃玩了一会后困了,云珞珈让乳母带着下去午休去了。 念念去午休后,云珞珈坐在软榻上托着腮发了会呆。 她有几日没有去丞相府了。 如今他们都防着她,她去了总是觉得有些不太舒坦。 因为有了隔阂,所以相处起来总是觉得不太自在的。 云珞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叫了声尾六。 她并不确定尾六在,只是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想到尾六真的在。 “你去城外的药庄,请一下秦封过来,就说他的祖奶奶要见他。” 云珞珈这话一出,尾六稍怔了一下,随后点头,飞身离开了。 云珞珈离开了这么久,也不敢完全相信秦封,所以需要试探他一下。 秦封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赌输了要叫她祖奶奶的,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 云珞珈得见秦封一面,先看看秦封的态度,再决定告不告诉他真相。 在她的印象中,秦封是个心比较大,而且还是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的人。 就算是她说了他不信,也奈何不了她。 那么大的家业就这么扔了,说实在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是秦封在经营,她也操了不少的心,而且前期的所有投资都是她出的。 怎么着得收回来一些。 秦封要是认下了她,就给他多拿点分红,对半分也不是不可以。 倘若他不给,就再见机行事吧。 今日时间不早了,尾六带着秦封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来的时候,云珞珈正在给小念念喂奶糕。 看到秦封来了,她也只是给了个淡淡的眼神,“坐吧。” 小念念吃了四五块了,云珞珈觉得差不多了,轻声哄着她别吃了。 “再吃一块。” 小念念竖起一根小肉肉的小手指,眼底亮晶晶的,看的云珞珈不忍拒绝。 秦封傻眼了,一直傻愣愣的盯着云珞珈,试探着喊了句,“祖奶奶?你从地下钻出来了?” 云珞珈抬头看了他一眼,招呼乳母过来把小念念抱过去,然后温柔的跟小念念说:“母妃有事,先去巧姑阿婆那去玩会好不好?” 念念吃也吃饱了,很乖的点了点小脑袋,“好,那母妃忙完找我哦。” 等着小念念离开后,云珞珈遣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秦封。 防止别人说闲话,云珞珈没有让人关门,只是让人走远了些。 秦封眼神惊恐的看着云珞珈,盯着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无数遍,还是没有找什么问题来。 他忽然想起来了,前些天听墨鸾说君青宴新娶了个王妃,传闻说跟云珞珈很像。 之前他还想着能有多像,这会看着才发觉,这哪里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抬手指着云珞珈,“噢噢噢,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很像东家的冒牌货!” “冒牌货?” 云珞珈轻笑了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秦封。 她这么一重复,把秦封都搞的不自信了,“不是冒牌货,难道还真的是从地下爬出了?” 云珞珈只知道之前的尸体是被君青宴放在了冰窖中,还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他办丧礼? “墨鸾和孩子近来如何?” 云珞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妻儿的身上。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就更加震惊了,“你你你,你管我娘子孩子干什么?” 云珞珈笑着继续问:“这几年生意如何?” 秦封有些防备的看着她,“你问你夫君呀,东家没了之后,药庄的进账就都交给你夫君了。” 平日里生意虽然还是秦封做主,但是分红过后,其他的君青宴都会找人去收账。 云珞珈这才想起来现,自己跟君青宴聊了很多,却从来都没有聊起过这件事。 她是觉得没有必要问君青宴,君青宴可能也不知道。 君青宴估计也是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不过通过找秦封,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看着秦封说:“我没死,当年只是假性死亡,君青宴找了个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救活了我,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养身体,最近才回来。” 这个说辞她觉得还是有可信度的。 虽然起死回生这个事情很扯淡,但也总比说她之前是灵魂穿越,后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连着身体穿越过来了有可信度吧。 “可是人都埋了。” 秦封眼神怪异的看着云珞珈,“你在耍我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你看,秦封这种心如海斗的人都怀疑她有别的目的。 云珞珈倒是不着急,托着腮淡淡的看着他,把跟他相遇后所有的细节都描述了一遍,连带着只有他们俩知道的。 还有她给墨鸾准备的嫁妆里还放了本春宫册子。 那本春宫是她偶然间得到的,除了她和墨鸾没人知道,秦封回去一问就知道了。 “东家,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秦封脸上的震惊化做了欣喜,激动的就差抱着云珞珈的腿嚎了。 他激动了两声,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对着云珞珈发出了疑问,“你既然没死,为何会以丞相义女的身份再嫁给摄政王一次?” 云珞珈找了个理由敷衍他,“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活过来?” 这个理由也是她刚想到的。 到时候去攻略丞相府人的时候,还可以加一句,“养好身体后失去了记忆,最近才想起来的。” 早些时候一根筋,就觉得他们接受不了已死之人突然复活,忘了编个可信的理由。 不过也就能告诉相府的人,幌子也没算是白打,给外面的人看就好了。 秦封信了,又激动的嚎了起来,“东家,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这三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他们听说你死了差点造反,好在我手里有你给我留着的解药。” “还有,我家墨鸾哭的好几天都不吃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还有,少了你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药材,我们药材供不应求,你那些药铺的掌柜的都跟我急了。” “还有,还有我,我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的像个傻子。” “哎呦我的祖奶奶,真好!你活过来了可真好!” 云珞珈听着他夸张地絮絮叨叨了半晌,眼底泛出暖意,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她本以为自己的死影响不到他们,可她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很重要。 “行了,别嚎了,再嚎把狼招来。”云珞珈见他没完了,笑着叫停了他。 秦封刹住了车,然后接着就爬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带墨鸾来看看。” “诶,明天的,今天天都晚了。” 云珞珈赶紧喊了声那个二货。 二货已经跑远了,从风中飘来一句,“那也得先告诉她知道。” 秦封刚离开,君青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有些疑惑的问了句,“告诉谁知道什么?” 第三百八十七章 哦,小林子 云珞珈抬头看向君青宴,“去告诉他娘子我还活着。” 君青宴还是没有明白云珞珈的意思,满眼疑惑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起身拉着君青宴坐下,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她觉得可以抽个时间让君青宴去相府,把她还活着的事情与他们说一下。 先把说辞仔细捋一捋,保证万无一失。 她询问了下君青宴有没有给他办丧礼。 丧礼是办了一个的,但确是个空棺,尸体被他藏在了冰窖中。 他那时候没有心思给云珞珈办丧礼,但是相府强烈要求,他就只能掩人耳目的办个一个。 这样就更难说一些。 不过好在陵寝没有封,相府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开棺查验。 反正尸体在她回来后就不见了。 云珞珈以为尸体是进入了空间,但是她用神思查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尸体所在。 她大胆猜测,可能是融进了她的空间,也就是真正的成为了她本人。 这里是无法做亲子鉴定,若是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去跟云华序他们做一个看看。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都已经免疫了,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现在就算是有人告诉她有神仙有鬼,她都能信一信了。 最初坚定的觉得自己是个只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的云珞珈已经不见了。 君青宴听了云珞珈的话,勾起了嘴角,“我觉得如此说确实是有些可信度,说你近来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倒也说得过去。” 君青宴觉得确实该让云珞珈跟丞相府相认。 如此,能够避免很多的麻烦事。 想起方才看到的秦封,君青宴才记起云珞珈生意上的事情。 “当初你不在了,秦封每月都将你药庄所挣的银子交到王府来,我就交给管家和王府的账房了,这三年多的账目都在,等会我让管家给你送过来。” 前些日子事情多,这件事又不是君青宴在管,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起这个事情。 若不是今日见到了秦封,他怕是记不得这件事的。 秦封这个人倒是忠诚的。 不过主要是他家小姑娘得人心。 连那种杀手组织都能收到手底下安稳做人,谁能不说一句她厉害。 云珞珈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君青宴这边跟云华序通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相府所有人都必须在场。 当然,远行在外的云帆就算了。 趁着这两日的工夫,云珞珈把药庄三年的账全部查看了一遍。 也就她刚离开的那两个月,药庄的生意还保持的原来收益。 后来应该是她不在了,草药供不应求了,发生了断层的情况,有几个月几乎是没有收益的,还往里填了工人的月银。 开春后逐渐回暖,但是生意却大不如前了。 单是看着账本,就看得出秦封这几年撑起她扔下的这个烂摊子有多难。 药庄给他一半都是应该的。 那日他离开后,第二日就带了墨鸾过来。 秦封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子。 小子看起来差不多得两岁了,长得跟爹有些像。 秦封长得剑眉星目的,棱角分明,有种江湖侠客般的洒感。 他虽然是长得不错,但是性格过于逗比,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墨鸾看到云珞珈就红了眼眶想要跪下。 云珞珈赶过来扶住了她,让她坐下说话。 青鸢还不知道云珞珈就是云珞珈,神情复杂的看着墨鸾。 见她那个样子,云珞珈让她也坐下了,随后就无事似的跟墨鸾聊了起来。 她聊到了这几年的事,偶尔还说起一起。 两人聊的事情,听得青鸢云里雾里的。 看着她疑惑懵懂的神情,云珞珈笑着跟他解释了一下,“我就是你家小姐,当年王爷没有把我下葬,把我交给了一个神医救治,治疗了三年才救活我,我本来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最近几日才慢慢记起来了。” 听到云珞珈的解释,青鸢瞪大了眼睛,接着眼泪就倏然落下了。 她就说怎么看着云桐就总觉得是她家小姐回来了。 当年王爷都把她下葬了,她哪里敢想被深埋地下的人会复活呀。 “小姐。”她委屈的撇着嘴,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疼。 “好了,不哭了,念念在看你呢,一会该笑话你了。” 云珞珈掏出帕子给青鸢擦眼泪,看了眼旁边乳母带着跟墨鸾儿子玩的念念,笑着逗青鸢。 这几年,青鸢一直都守在小郡主的身边,生怕小郡主受到丝毫的委屈。 她的心云珞珈都明白。 算起来,过了年青鸢也双十年华了,在古代都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要是有合适的不错的人,是时候给她许个夫家了。 倘若她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就算了,总不能让她做一辈子伺候人的婢女。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赶紧收住了眼泪,还小心的看了眼旁边玩着的小念念。 见小念念根本没有看过来,才娇嗔的看了眼云珞珈,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小姐。” 看着青鸢这娇俏可人的模样,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看着青鸢问了句,“这么些年,你可有中意的男子了?要是有,无论是谁,我都给你搞来做夫君。” 青鸢比较爱害羞,逗她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果不其然,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小姐,你说的什么话呀。” 还无论是谁都搞来给她做夫君,说的像个强盗一样。 见青鸢脸红了,云珞珈继续逗她,“脸这么红,看来是真的有了,说出来,我看看谁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得到我家青鸢小美人的青睐。” “小姐,您别说了。”青鸢羞的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我说真的,我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云珞珈觉得得乘胜追击,没准真的能问出答案来。 “我去给小姐泡茶。” 青鸢羞红着脸爬起来,一转头钻进了正要进来的小林子怀里。 她揉着脑门抬起头,看到小林子下意识伸过来的手,赶紧捂住往外冒火的脸跑了。 “哦,小林子。” 云珞珈恍然的看着小林子。 小林子把视线收回,疑惑的看向云珞珈,“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云珞珈上下打量了眼小林子,略微沉吟了会。 小林子是个火爆脾气的,但也不是没脑子,人品嘛,她还不算了解。 虽然平日都跟着君青宴,但也不知道不当值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鸢那样子,似乎是单恋呐。 等有空,她得问问君青宴小林子这人如何,会不会去玩女人喝大酒赌博。 这些坏毛病是绝对不能有的。 既然知道了目标就好办了,把关这事就交给她了。 “没什么事情,想问问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改日让王爷给你做主娶了。”云珞珈笑着似是随口问了句。 小林子愣了一会,抬手挠了挠头,“属下是要一辈子效忠王爷的,没有娶亲的心思。” “哦。” 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问了句,“王爷还在忙?” 君青宴忙完宫里的事,午时左右就会回来了。 今天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还让小林子回来了,不是让他回来拿东西的,就是来知会她一声要晚些回来的。 小林子回应,“王爷他今日与几位大人谈事情,要晚些回来,他吩咐属下回来告知王妃,顺便取几个奏折。” 云珞珈全部都猜对了。 她对着小林子点了点头,“去吧。” 这几年,小林子也沉稳了许多。 她刚来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他眼神防备的看过她几次。 若是以前的小林子,说不定早就跟她打起来了。 这次他心里不满都忍下来了,还坐到了面上对她恭敬。 小林子去案几前拿了几个奏折,要离开的时候,看了眼云珞珈,似乎是有话要说,最后还是没说话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青鸢刚好泡了茶回来。 两人视线相撞,小林子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青鸢就别开了视线,端着茶绕过他进了房间。 他蹙着眉回头看了眼。 方才回来的时候,似乎听到王妃说给青鸢准备了嫁妆。 青鸢是要嫁人了吗? 平日也没听说过青鸢有心仪之人呀。 不会是新王妃想强行把她嫁出去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个事情,有空得给王爷说一说。 怎么说青鸢都是前王妃留下的婢女,王爷应该会管的。 云珞珈没有再追问青鸢对小林子的心思。 有些时候,眼睛看的比问出来的还准。 青鸢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赶明她了解清楚小林子的为人再说。 云珞珈留青鸢和秦封吃了午饭。 墨鸾家里的这小子性格好,跟小念念一起玩不吵架,念念要什么他都给,不争不抢的,不似云赫家的那个儿子,每次都气的念念哭唧唧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是大孩子了,不可以抱我的王妃 墨鸾有好多话要跟云珞珈说,吃了午饭后又在这待了一个下午。 秦封下午有事要忙,傍晚赶着回来接走了自己的妻儿。 君青宴今天是真的忙,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还没回来。 云珞珈把小念念先喂饱了,让乳母送去了巧姑那里。 最近君青宴不让小念念跟他们睡了,小念念也已经可以接受了,不像刚开始那两日那样闹腾了。 云珞珈等着君青宴回来一起吃饭。 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君青宴才回府。 云珞珈闲来无事,在窗边的软榻看着医书。 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打开窗户看了眼。 在看到了君青宴身后跟着的人后,云珞珈倏地站了起来。 十一跟大林子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有些日子了,十一和大林子一直都在外公干,云珞珈今日才看到十一。 十一跟在君青宴的身后,面色凌冽,一身墨色劲装包裹着他高挑的身姿。 才三年多不见,之前还不比她高什么的小豆丁,现在都差不多跟君青宴一样高了。 原本稚气未脱的那张脸,现在也已经是棱角分明,从小少年的模样,长成了一个人翩翩美少年。 要不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旧那么漂亮,她几乎认不出来。 云珞珈还没起身,十一就快步走了进来。 小家伙以前笑的很甜,现在脸色冰冷,那双眼睛也满是疏离,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很是深沉, 他这么看着云珞珈,云珞珈竟然感觉到了压迫感。 小狼崽子长大了,越发有上位者的气势了。 云珞珈隐约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熟悉,似乎与梦里的那个眼神有些像,但是梦里除了压迫感,还有浓烈的恨意。 此时十一看着她的眼神虽然冷,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恨意。 他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才问她,“你是谁?” 云珞珈叹了口气,知道君青宴可能还没告诉十一她的真实身份。 云珞珈没有急着跟他解释,只是笑着看他,“小崽子,才三年多不见,就不认识姐姐了?” 十一虽然已经以正常人的方式生活了几年,可是骨子里野兽的本能还在。 他的感知力比普通人类要敏锐许多。 他感觉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姐姐。 看了云珞珈半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姐姐。”十一压抑着声音叫了声,扑上去要抱云珞珈,被君青宴提着后领扯了过去。 君青宴走到云珞珈身边,掀眸看着十一,“你是大孩子了,不可以抱本王的王妃。” 十一对人类的规则已经全部明白了,也在大林子的教导下明白了男女之防,可他就想要抱一下姐姐。 云珞珈笑着看了眼君青宴,随后对着十一挑眉,“过来姐姐这里。” 十一很听话的走了过去。 云珞珈站起来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一如三年前那样。 只是那时候她摸十一的头很轻松,现在摸十一的头有些吃力。 还好十一很善解人意,配合的低下头让云珞珈摸。 旁边的大林子神色复杂,无奈的轻笑了声。 十一现如今可不是好惹的主,暴躁易怒,一言不合就动手把人打的哭爹喊娘。 在外面的他就是个爷,对他也都没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他这么乖巧的模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对这个假的云珞珈这么听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云珞珈不是假的呢。 没有容他多想,君青宴就发话让他们去休息了。 他们在外公干了这么多天,回来就进宫去交差了,确实是该早些回去休息。 十一倒是想跟云珞珈说说话,被君青宴一个眼神吓退了。 十一眼神温和的看着云珞珈说道:“姐姐,我先回去了,好久没有看到念念了,我去看看念念。” 诶? 云珞珈脑海中忽然爷爷跟她说的云氏祖宗的信息。 胡虞族族长和澧朝公主的女儿。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多看了十一两眼。 君青宴见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十一,轻轻咳嗽了声,看着十一道:“要看念念还不快去,她一会该睡觉了。” 十一恍然,赶紧离开去看小念念了。 想到念念有可能是嫁给十一,云珞珈再看十一,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了。 虽然但是,这个年龄差也是有点大了。 小念念及笄的时候,十一都二十九岁了。 但比起嫁给别的人,她又觉得十一很好。 算了,这个事情还早,等以后再说吧。 没准爷爷的信息有误。 手忽然被人拉了一下,云珞珈回神看向君青宴,发现他正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是夫君不好看了?这么看着别的男人。” 他不仅是眼神哀怨,就连语气都无比的哀怨。 看着英明神武的摄政王露出这样的神情,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声,“他还是个孩子,你堂堂威震八方的摄政王跟个孩子吃醋,也不怕人笑话” “他可不是个孩子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娶亲了。”君青宴笑着哼了声,“你与他太亲近了。” “可他是我养大的。”云珞珈看着君青宴,与他争论道:“我还是把他当孩子的。” 君青宴很是不赞成,“他十七了,不是孩子了。” 这么算,云珞珈比十一大了七岁。 云珞珈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君青宴,“若是以后十一成了我们的女婿怎么办?” 听到云珞珈的话后,君青宴愣了许久。 他一会蹙眉,一会抿唇,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我们暂时不说这个。” 他连想都不愿意想,就别提说了。 云珞珈看到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暂时不说。” 其实她也不想说,只是她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由得她不想。 云氏祖先是姓云,胡虞族族长可不是姓云。 唯一一个姓云,又有可能是胡虞族族长的,也就只有十一了,所以实在是不怪他想的多。 君青宴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握住云珞珈的手,“今日我单独见了丞相大人,说了你的事情,他有些吃惊,表情很复杂的离开了。” 许是太过于震惊的原因,他连礼都没行就离开了。 君青宴准备明日带云珞珈去丞相府,今日先给丞相有个心理准备。 第三百八十九章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不信 虽然不知道君青宴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大约也猜得出他心里是有多么的复杂。 前些日子他怀疑过她是羌国的奸细,可现在忽然有人跟他说他死了三年的女儿回来了,还是他之前怀疑是羌国奸细的人。 死了三年的人,如今突然发现没死,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很难说。 明日要去相府面对一家人的盘问,云珞珈觉得自己得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去应对。 君青宴觉得她说的在理,让人准备了汤泉,带着云珞珈沐浴休息。 自然不是休息那么简单。 这次成亲后,君青宴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精力充沛到云珞珈真的是想要跟他分房睡。 可君青宴霸道的提都不让他提,提了就是一顿抄。 翌日,君青宴下了朝,就带着云珞珈去了丞相府。 相府人知道云珞珈今日要来,一早的就在府门口等候了,而且是全家总动员,比前些日她回门时可是热闹的多了。 云渺渺之前看到她还是眼藏不住的排斥,今日却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她撇着嘴看着云珞珈,忍不住的叹息,“你个骗子,我还以为你是个抢珈儿身份和夫君还有女儿的坏女人,没想到你是自己抢自己的,你骗得我好苦。”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云珞珈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干了眼泪,用眼神示意自家二哥哄哄。 云峥收到她的眼神,温柔的搂住云渺渺,轻声哄着她。 明明已经以云桐的身份跟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了,可是他们却好像是三年后第一次重逢似的。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天怪冷的,进去再说吧。” 云珞珈接住江氏伸来的手,一手牵着她,一手挽着老夫人的手进了相府。 她的丧事都办过了,她还活着的事情让相府的人知道就算了,外面的她是相府收养的义女就可以了。 昨日该问的云华序都问了,君青宴都解答了,云华序回家跟家里人都说了。 所以,今日她们并没有那么多问题问她。 “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养的身体,给你治病的是你那师父药王神医吗?”云赫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云珞珈摇头,“不是我师父,是个隐世高人,她不愿意被世人打扰,所以不让我透露任何她的事情。” 这是她之前跟君青宴对好的标准答案。 肯定不能说是药王神医,不然不就露馅了。 如此说了,就算是他们再好奇,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你既然还有的救治,当初摄政王怎么不说,还真的就办了那场丧仪?”问这话的是老夫人。 君青宴回了话,“当初本王也以为珈儿没得救了,而且神医也没有把握,我不想给你们无望的期望,才会那样先处理了珈儿的事情。”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通。 “之前你不是说失忆了吗?怎么会找到摄政王府?”云逸忍不住问道。 云珞珈叹息了声,“神医把我送出来时告诉我去京都找摄政王,拿着他的那块玉佩,我迷路了的时候遇到了羌国八皇子白祁言,他捎带我走了两日,我就自己买了马匹赶回来了。” 没等他们问,云珞珈自己继续说了,“之后摄政王便与我说了些过往,但是由于世人皆以为我死了,而我又忘记了过往,无法与你们证明我的身份,这才顺从摄政王的安排暂且做相府的义女。” “前几日我忽然想起了过往,才决定与你们相认的。” 云珞珈把他们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说了,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再问。 随后,她笑着看向江氏,“娘给我绣的嫁衣开始的时候有些腰身有些大了,你还说养养看,要胖死养胖了就不用改了。” 她又看向云赫,“大哥是最早发现云梦瑶陷害我的,那日池塘落水后你送的我。” 又看向云峥和云渺渺,“我很早就发现你们俩有情,还试图给你们牵线搭桥,晚上让二哥送你回去,但你在我这里睡了。” 她扫了老三没话说,又看向了云逸,“你第一次带我出城,我被人绑架了,让你钻进马车别出来。” 等他看向老六云荣的时候,云荣心里一慌,快步走过来拉住了云珞珈的手,“七妹妹,真的是你,你没死可真的是太好了。” 他朝云珞珈眨巴了下眼睛,求她高抬贵嘴,千万别把他赌输了的事情说出来。 他赌输被扣了的事,是他跟云珞珈唯一的秘密。 云珞珈要是说出来,他得被家法打死。 云家家规中忌淫,忌赌,忌心思不正。 赌博是犯了大忌讳了。 所以他非常害怕云珞珈把他的底给漏了。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说的那些事都是她跟他们私下里发生的事情,除了他们就只有云珞珈本人知晓。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不信。 听完云珞珈的话,众人都红了眼眶。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珈儿,是相府的七小姐。 江氏泪眼婆娑的走过来,抱住了云珞珈哭了出来,“娘的珈儿,你受苦了。” 她信欣喜的眼泪滴落在云珞珈的肩头,打湿了她的衣服。 其他人也都喜极而泣,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一时间,放眼望去房内的人都在抹眼泪。 云珞珈也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就开了句玩笑,“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哭的吗?”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皆是愣住了。 君青宴愣了一瞬后,憋着笑意别开了脸。 本身应该是一件想起来就觉得很悲伤的事情,可是被云珞珈这么一说,就让人觉得有些想笑。 她没死,却给她办了一场丧事,这件事本就是个乌龙。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云珞珈,最后也都破涕而笑了。 云珞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刚回来的时候就这么说,哪里需要忍受他们一个多月的冷脸。 其实相府人的心理她可以理解,甚至觉得很是欣慰。 毕竟她这个身份,确实是抢了他们女儿拥有的一切。 一个冒牌货,因为一张很像的脸,霸占了所有本该属于他们女儿的一切。 他们对她有排斥是正常的。 其实云珞珈还有疑惑。 虽然她觉得自己跟原身就是同一个人,但却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只能说她脑海里有关于原身所有的记忆,原身的身体也融与她的空间了。 如今她跟原身就是同一个人了,根本无法分辨你我。 第三百九十章 呦呵!这是有瓜吃! 回到摄政王府,管家送上来了一份请帖,“王爷,国公府的人送来的。” 君青宴打开请柬看了眼,王老国公六十岁寿辰的请帖。 不仅是请了君青宴,还请了云珞珈一起。 君青宴看完请帖递给了云珞珈,随即吩咐管家去准备贺礼。 老国公家族虽然是败落了,但是老国公当年对澧朝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这些年,王悦伊实在是太能作了,把国公的名声都毁了。 等云珞珈看完请帖,君青宴才问她,“你可想去?若是不想去的话就找个理由推拒了。” 云珞珈把请帖递给青鸢,摸了摸旁边玩着积木的小念念的头,“既然叫我了自然是要去的,不去的话不是要落人话柄了。” 她是不太喜欢王悦伊,但若是王悦伊不找事的情况下,她也是懒得跟她计较的。 老国公的寿宴是在三日之后。 当入摄政王身着便服,带着同样穿着低调的云珞珈去了国公府。 如今摄政王才是澧朝的掌权者,他亲自去参加老国公的寿宴,算是给足了老国公面子。 云珞珈知道老国公请她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 前些日子,王悦伊破坏了她成亲的发饰那个事情闹得有些难看。 虽然后来她没有追究,但王悦伊也因此成了京都许多名门女眷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国公估计是想让她过来让大家看看,她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跟王悦伊撕破脸。 云珞珈倒也愿意给老人家这个面子。 老国公带着一家子人亲自迎接出来,对着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礼。 老国公当年随着先帝征战四方,与先夫人就育有一子。 夫人早逝,老国公身子在战场受损,后来也再无子嗣。 偏偏那儿子是个不争气的纨绔,早些年寻花问柳的伤了自己的身子就算了,还只给家里留了个女孩就病逝了。 国公府子嗣凋零,没落了也是正常。 加上这些年家里唯一的这个孙女又不懂事,把京都的贵女都得罪了个七七八八。 大家提起王悦伊,就不由得皱起眉摇头。 君青宴扶起老国公,笑容温和道:“老寿星不必多礼,今日您最大。” “王爷王妃快里面请。”老国公笑容满面的迎着君青宴和云珞珈进了府邸。 云珞珈的视线在跟在老国公身后的王悦伊扫了眼。 许是老国公的教训有了效果,她今日收敛了许多。 虽然时不时的还是要偷瞄一眼君青宴,但也没有那么的明目张胆了。 这样的小心思,云珞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挖她的人,她是不会介意的。 君青宴有钱有权有能力有样貌,有喜欢他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只要不闹到她脸上,真的是没有必要介意。 主要是君青宴这个人似乎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当然,除了她以外。 只要自家夫君靠得住,别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用费心思去防范,也没有那样的心情。 老国公带着他们去厅内说了会话。 老国公的寿宴办的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花甲之年的大寿诞还是要庆贺一番,家里这才张罗了寿辰。 男女的宴席不在一处。 老国公亲自带着君青宴去了男宴那边。 云珞珈跟着老国公续弦的夫人去了女眷宴席厅。 摄政王府一去,众人都起身给云珞珈行了礼。 云珞珈一眼扫过去,这些个深闺小姐,官宦女眷眼底的神情一览无遗。 不少人眼底都闪过鄙夷和不屑。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着一张狐媚脸上位的女人,最是令她们觉得不齿。 谁不知道丞相大人是被摄政王逼着,才认下了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做了义女的。 云珞珈只是浅笑了身,走到了人群前面的江氏面前,伸手扶起了她,“娘,说了多少次了,不让你给我行礼,我再怎么着也是您的女儿。” 扶着江氏站起来后,她对着一众女眷笑了笑,“诸位夫人小姐也不必多礼。” “你呀,来的怎么这般晚,娘盼着你盼的都心急了。”江氏满眼慈爱的摸了摸云珞珈的脸。 本来心里觉得丞相府是被迫收云珞珈做义女的人,瞬间就被打脸了。 看着丞相夫人的样子,倒像是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一点也不像是被迫的。 长着一张好脸就是好,不但得到了摄政王,就连丞相夫人都被骗的对她用了真心。 无论云珞珈如何,还是会有不少人心里瞧不上她。 她们觉得自己出身书香门第,这个摄政王的续弦,就是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 不过就她们再瞧不起,云珞珈现在也是摄政王妃,是这澧朝除了太后以外最尊贵的人。 是连这正统公主的身份都比不上的人。 她们之所以瞧不上现在的云珞珈,更多的是嫉妒。 因为她们或许她们的女儿没能成为摄政王妃。 云珞珈最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看不惯她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本事干掉她! 国公府见云珞珈要与江氏亲近,就看着让她们坐到了一起。 席间,江氏对云珞珈简直是无微不至,鱼都是挑好刺放进了她碗里。 看着江氏对云珞珈这么殷勤,不远处的那桌几位夫人就酸溜溜的附耳嘀咕。可她们不知道云珞珈听力超于常人。 “你看丞相夫人对那个飞上枝头的山鸡多殷勤。” “这不是很正常嘛,义女也是女儿,人家可是摄政王妃,相府如今如日中天靠的不就是摄政王,摄政王对这个女人这么迷恋,丞相夫人人家这是有眼识。” “堂堂丞相夫人真的是太没……啊……谁呀!” 说话的哪位夫人面前突然落了一只酒杯,酒杯打翻了她面前的菜,她身上瞬间溅上了菜汤。 就连刚才跟她一起嘀咕的那位夫人也没有幸免。 她瞬时间惊得站了起来,愤怒的往周围看去。 云珞珈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她说道:“不好意思了,突然手滑,杯子不知道怎么就飞了出去。”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看着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模样。 那个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的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心里有火都发不出来。 什么手滑,手滑不滑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中,能飞两个桌子飞她这里来? 她忽的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人家的坏话。 可又觉得隔了这么远,她们的声音连同桌的人都听不到,就觉得她不可能知道。 但除此之外,她又实在是想不明白云珞珈为何会针对她。 她憋了半晌,才咬着牙憋出一句,“无妨,我衣裳脏了,今日就先回去了。” 她身旁方才与她嘀嘀咕咕等的夫人,也急忙以衣服脏了为由走了。 赶走了两个素质低下的苍蝇,云珞珈收回视线继续吃饭了。 她今日是与国公府的女眷坐在主桌,旁边隔着几个人就坐着王悦伊。 不过王悦伊今日倒是很老实,不但没有找事,就连话都就很少说。 她刚觉得王悦伊老实,她的婢女就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姐,已经以国公大人的名义请了摄政王去书斋了。” 呦呵! 这是有热闹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你又有了什么馊主意? 云珞珈有时候觉得听力好这件事很让人困扰,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听到别人的秘密。 你看,今天要不是因为她听力好,是不是就有可能让王悦伊得逞了。 看到王悦伊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云珞珈也找了个出去醒酒的理由出去了。 江氏要陪着她,被她给拒绝了,“娘在这和国公夫人说说话,我醒醒酒就回来。” 云珞珈跟出去后,就听到了王悦伊有些激动又急切的声音,“给他送的茶他喝了吗?” “奴婢看着他喝了。”婢女赶紧点头。 听到君青宴喝了下了药的茶,云珞珈眉头皱了起来。 她知道这王悦伊是想做什么了。 想先得到君青宴的身体,借机上位呀。 这招云梦瑶早就用过了,只是是给先太子用的。 云珞珈正想去找君青宴,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小姐,记住你答应我的,成为了摄政王侧妃后,记得把我引荐给摄政王。” 哦?还有惊喜! “记得记得,只要你能让我得偿所愿,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悦伊有些急切的推开那个男人,快步往书斋走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夫君被别的女人占了便宜,云珞珈只是远远的看了眼跟王悦伊说话的男人,就快步跟上了王悦伊。 书斋距离有些远,云珞珈看着王悦伊着急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可真是够急的。 药都下了,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这个没脑子的就没想过,以君青宴的脾气,事后会直接杀了她泄愤? 虽然当初君青宴并没有杀了她泄愤,但是她觉得王悦伊没有她那么好的命。 毕竟她长的也不是太行。 保不准君青宴当初就是因为她这张脸好看才没对她动手的。 而且,也不是她给君青宴下的药。 她心里瞎琢磨,脚步却一点都没慢,紧跟在王悦伊身后不远处。 很快到了书斋。 云珞珈看到王悦伊鬼鬼祟祟的回头往四周看去,她快速躲到了墙角,随后在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手里的暗器飞向了王悦伊。 王悦伊身体瞬间软了下去,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云珞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近,就看到君青宴打开了门。 两人四目相对,云珞珈发现他的眼神无比清明,根本就没有丝毫中药了的样子。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又皱着眉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王悦伊。 云珞珈看着他缓缓眯起了眼睛,眼底寒意骤起,带着几分杀意。 “你没喝下人送来的茶?” 云珞珈笑着转移了君青宴的注意力,然后看了眼周围没人,把王悦伊拖进了书斋。 君青宴不明白云珞珈要做什么,跟着走了进去,“做这么明显的局,我怎会看不出。” 他留下没走,不过是想看看做这种漏洞百出的蠢货是谁罢了。 “关门。” 云珞珈把王悦伊拖进书斋后,就直接扔到了地上。 君青宴不明白云珞珈要做什么,疑惑的看了眼地上昏死了过去的王悦伊,问云珞珈,“你又有了什么馊主意?” 云珞珈本来心里是没有想法的,但是这会突然就有了些想法。 既然王悦伊那么着急献身,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只是她的男人不行。 别的无辜的男人也不太好。 想来想去,唯一合适的男人就是方才在庑廊与王悦伊说话的男人。 只是也不知道那男人现在在哪,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怕人不太好找。” 云珞珈拔下了王悦伊后颈的钢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做完这些,她抓住君青宴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估计一会捉奸的人要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趁着还没有人来,云珞珈牵着君青宴的手离开了。 她拉着君青宴的手走到了暗处,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影卫叫了出来,“去把方才在庑廊与王小姐见面的男子带过来。” 她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了,跟在她身边的影卫自然是也看到了。 云珞珈说到这里,君青宴就明白她是要做什么了。 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然,他的小姑娘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人。 若是按照君青宴所想,没得逞就找了老国公要个交代。 若是得逞了话,直接杀了就是。 但是云珞珈不是,她向来喜欢把别人给她的还回去。 没一会,尾六就提着一个白面男子来了。 男子被他拎小鸡似的拎过来,还在不断地挣扎,“你要作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国公大人的门客,你这样对我,小心……” 他一张嘴叭叭的没完,云珞珈趁着他张嘴的时候,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咕咚”一下把药丸吞了进去。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又要张嘴叭叭,云珞珈给他来了点让他安静的药。 “好了,扔进书斋吧。”云珞珈对着尾六摆了摆手。 这个迷药药效很弱,根本敌不过刚才给他吃的那个药。 既然这本来就是王悦伊想要的,那她就成全了她。 虽然男人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但总归是个男人不是。 她这人有些小气,自己的男人绝对不能让别的女人染指。 “走吧,等着一会看热闹。” 云珞珈牵着君青宴的手离开了书斋这边,却没有回宴席那边,而是在附近的鱼塘边的凉亭里坐下了。 天气有些寒凉,云珞珈没有穿披风,寒风吹来,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披风在青鸢的手里,她刚才从宴会厅走出来的时候没让青鸢跟着。 君青宴看到云珞珈愣了,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暖着,“冷了吧,要不这热闹别看了,感染风寒了不值当的。” “没事,我有装备,等一下。”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神秘一笑,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确定周围没有人,她从空间给她和君青宴各取出了一件狐裘大氅,“呐,不但有我的,还有你的。” 她的空间可不止是有大氅,平时能想到的,能用到的都有。 在现代那些卖出去的古董,她都拿来换东西放在空间了。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书斋那边传来了动静,是一声王悦伊的尖叫声。 接着就是一番撕扯声和男人的嘶吼,只是听着就能感觉到战况的激烈。 云珞珈都忍不住想要过去瞧瞧了。 可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想要看到戏的高潮,还得再等会。 云珞珈猜测的没错,老国公很快来了,但是过来的不止是老国公,还有些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的家丁。 也不知道是哪位宾客听到那冲天的尖叫声,然后带着一群人都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云珞珈和君青宴稳坐泰山,那边响起了老国公的暴怒声,“畜生,你们两个孽障呀,咳咳咳咳……” 随后有人惊叫了声,“国公大人,快来人请大夫,国公大人吐血了。” 那群看热闹的宾客过去后,女宾客齐齐发出了羞涩的惊呼声,随后捂着脸跑了。 云珞珈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吧,我的摄政王大人,咱该撤退了。” “热闹不继续看了?”君青宴跟着起身,握住了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热闹不是看完了吗,难不成你还想近距离看着那辣眼睛的场景?” 辣眼睛辣别人的就好了,她反正不送去给辣。 她这么宠夫,自然也不会让君青宴去被辣眼睛的。 走到前院,君青宴吩咐了小林子进宫去给老国公请两个御医过来。 云珞珈回去宴席跟江氏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青鸢先跟着君青宴回去了。 王悦伊跟那个男人的过程全被别人看到了,以后也不会有脸出来见人了。 等待她的只有两个结果。 第三百九十二章 哦?这就很有意思了 第一个就是嫁给那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的小白脸。 另外一个就是羞愧难当的自尽身亡。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多行不义,自取灭亡。 害人的心一起,无论是成功与否,最后都是要遭受反噬的。 云珞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她也从未有过主动害人的人。 她也不爱动手伤人性命。 但凡是知错就改的人,她也会给留些余地的。 从 国公府离开之后,云珞珈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她偶尔有好奇心,但是对这种破事的好奇心并不重。 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无意间听到府中婢女在说关于王悦伊的事情。 据说那日两人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两人都一口咬定是被人下了药。 但是王悦伊说不出谁下的药,那个吕桉才说不出给他下药的人是谁。 不管是不是被人下药,国公府的脸面算是丢没了。 那日之后,老国公一病不起,御医都无能为力。 王悦伊被关了起来,吕桉才被狠狠打了一顿,在柴房饿了半死。 据说他好像是疯了疯了,一直在喊什么不民主,人人平等,动用私刑是违法犯罪。 哦?这就很有意思了。 也就是在这天,君青宴让去君璟霄封地打探给他做手术的人身份的影卫回来了。 那人跟云珞珈禀报说,查出来那人是个男子,据说是个长相白净的书生,是个小商人的庶子。 那人名叫吕桉才,一直是个读书不成,生意也不行,在家里还不受宠的废物。 可就在前两年,他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有了些新鲜的经商的想法,还会写诗了,凭借才学考了个秀才。 后来在街上遇到了突发心疾的誉王,之后就成为了誉王身边的红人,常伴在誉王身边。 这两年,他没少借着誉王的势狐假虎威。 据说非要推行什么人人平等的制度,那里的所有官员都是看到他就头疼,但又因为他是誉王的人,拿他实在是没办法。 云珞珈没想到自己一直好奇的人就是那个蠢货。 虽然他医术上是有些造诣的,估计也有个空间什么的,可这也掩盖不了他脑子有泡的事实。 那日在国公府中,她听到了吕桉才跟王悦伊说要让她引荐摄政王。 之前她还有些疑惑他又为何要认识君青宴。 听到影卫查到的这些,她也就能猜出来他的想法了。 她看小说时最嗤之以鼻的就是穿越者妄想改变封建制度,提倡现代思想。 历经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的君王制度,根本不可能凭借一人之力改变。 现在世界是经过多少年的改革变迁,才彻底解放的。 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撼动。 自古以来,就算是皇帝想推行改变制度,也都是困难重重,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例。 这个吕大脑残,彻底打破了云珞珈对“同胞”的那点好奇心。 关于王悦伊的后续,云珞珈就没有关注了。 反正没有传出办丧事的消息,那就是还活着。 云珞珈依旧每日陪着小念念,时常回一趟相府。 要么就是云渺渺结伴四公主来摄政王府找她。 四公主早就喝上了云珞珈的药。 云珞珈跟她说了需要长期调养,她现在心态也放平了。 前些日子,她试探着跟云瑜提了一嘴给他纳妾,云瑜难得的跟他生气了。 气得都不跟她睡了,抱着枕头去了书房睡。 晚上她不放心去书房看了眼,他蜷缩在软榻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四公主心疼的不行,跟他推心置腹的促膝长谈,聊了一整夜,最后彻底打消了给他纳妾的念头。 云瑜这人思想古板,但也是真心喜欢四公主。 两人成婚念头还不长,感情刚好处于很好的状态。 心爱的姑娘要张罗着给他纳妾,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云珞珈听到四公主所说的,笑的不行了。 她是没想到,大才子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不过这样也好。 她虽然不会不自量力的妄想去改变封建制度,但是对于一妻多夫这种事情还是不怎么喜欢的。 她有洁癖,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云渺渺为了表达自己之前给她白眼的歉意,专程给她带了两坛子三月春。 感觉到歉意也是因为不知道她是云珞珈,对于她之前的态度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倘若她现在不知道云珞珈的身份,她依旧还会是之前的态度。 反正她是不会给一个冒牌货好脸色的。 两人在云珞珈这里赖了好久,直到傍晚才离开。 临走时,四公主告诉她明日她要进宫去,问云珞珈要不要一起去。 云珞珈没有想进宫的心思,“我明日就不去了,不过估计我不去太后也要召我去。” 婉儿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然早该召她进宫去了。 先让四公主去给她透露些,她去了也可以少回答些问题。 君青宴今日一整日都在宫中。 云珞珈刚送走四公主和云渺渺,门外守卫有人来禀报,说是门外有一男子想要面见摄政王,说是有要事禀报。 云珞珈以为真的有要紧事,便让守卫把人带进来了。 在看到来人时,云珞珈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她盯着吕桉才看了一会,实在是绷不住笑了,“你是,来送死的?” 给摄政王下药这事可不是小事。 若是君青宴追究起来,是可以直接把吕桉才刘安棍打死的。 那日她念及没有什么证据,就没有深究,实在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不怕死的送上门来了。 吕桉才没有给她行礼,一副自负的模样看着她,“我要见摄政王,我有事情要跟他禀报。” “哦?” 云珞珈笑意倏然收起,眼神冷淡的看着他,“摄政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还有。”云珞珈不悦的看着他,“你一介平民,见到本王妃竟然不行礼,可有把本王妃放在眼里?” 吕桉才被云珞珈的气势吓到了,但却依旧强撑着,“我们都是人,分什么高低贵贱,我为何要跪你。” 云珞珈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吕桉才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知音,兴奋的两眼放光,“你赞成我的说……” “来人,打断他的腿。” 云珞珈的话一出,吕桉才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这事是可以拿出来大肆宣扬的吗? 看到外面进来的人,他的脸瞬间更白了,慌张的看着云珞珈。 可是云珞珈姿态慵懒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根本没有去看他。 眼看着自己要被人拖出去了,吕桉才吓得挣扎开两人,一下子跪到了云珞珈的面前。 “王妃,小人知错了。” 他磕着头求饶,眼底却满是不甘。 云珞珈这才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知道错了就更加该接受惩罚了。” 吕桉才心里不满,可是为了自己的双腿,却不断地磕头求饶。 云珞珈看着他没有丝毫风骨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行了,你不知道你错在我来告诉你。” “你嘴上说着人人平等,却撺掇着誉王给摄政王下毒好取而代之,眼看着誉王失败,转身就投靠了国公门下,又妄想使用卑鄙的手段接近摄政王。” “你满嘴的仁义道德,嘴上说着改变封建王朝制度,自己却一个劲的想往高处爬。” “在通州时仗势欺人,以为了造福百姓大肆搜刮钱财,欺压官员,让他们有怒不敢言。” “你自己土皇帝做的不是很开心吗?怎么,口号喊多了自己都信了?” 影卫查到的东西多了,要是都拿出来清算,这个吕桉才脑袋在脖子上是挂不住了。 听着云珞珈的训斥,吕桉才还想辩驳,“我只是……” 看到云珞珈冰冷的像是附了寒霜的眼睛,吕桉才瞬间闭上了嘴巴。 君青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吕桉才跪在云珞珈面前,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他怎会在这?” 君青宴走到云珞珈身边坐下,眼神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吕桉才。 见君青宴回来了,吕桉才瞬间像是打了我鸡血一下,“王爷,我有事情要禀报。” 君青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诓本王的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小人不敢。”吕桉才兴奋的看着君青宴,“小人需要单独与摄政王禀报,可否让他们都退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珞珈。 君青宴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云珞珈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随后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她倒是想听一听吕桉才要说什么。 所有人都退下了,吕桉才又看向了云珞珈。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云珞珈也出去。 可是见识过云珞珈的厉害了,他不敢说出来。 君青宴看出了他的意思,淡声说了句,“王妃无妨,你说。” 对于这个吕桉才,君青宴是没有丝毫的好感,要不是云珞珈想要听,他就直接把人轰出去了。 见君青宴这么说,吕桉才也没有在坚持。 “我是从千年之后来的,千年之后是很先进的文明社会,在这样的封建制度下,澧朝早晚会灭亡的.我想要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为王爷效力,让澧朝长久的繁荣强盛。” 他说的慷慨激昂,云珞珈听的像是吃了苍蝇。 纸上谈兵谁会不会? 而且这傻逼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穿越这事是可以拿出来大肆宣扬的吗? 云珞珈看向君青宴,果然见他变了脸色。 君青宴盯着吕桉才看了一会,出声吩咐道:“来人,把他关起来。” “诶?”吕桉才见跟他想的不一样,瞬间就懵了。 他满眼疑惑的看着君青宴问:“为什么呀?我真的没说谎,我真的是千年之后的文明社会来的,我真的可以助王爷更好的治理国家的。” 云珞珈是头次见这么中二病的医生。 能独立完成心脏搭桥手术已经是很不错的医生了。 只是可惜了,脑子有点不正常。 不过他既然可以做手术,最起码得有手术工具。 保不齐他身上也是有空间的。 看着他不甘心的被拖了出去,云珞珈觉得今日不是问的时候,还是先关他两日让他清醒一下再问。 等到人被拖下去后,君青宴看着云珞珈问道:“珈儿如何看?” 要是君青宴不知道云珞珈的情况,肯定会觉得好奇。 可他身边有云珞珈,想知道什么问她便好,根本不需要那个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男人。 云珞珈叹了口气,“自古便是分久必分分久必合,盛极必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没有人可以左右,所以我觉得他说的就是屁话。” 可以努力让国家更加份繁荣昌盛,但这也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她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自负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以一己之力就可以让一个朝代永久的繁荣昌盛,经久不衰。 云珞珈自认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君青宴问的不是这个。 听到云珞珈说的这些话,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 仔细想想,她确实将这个世界的规律分析的很透彻。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朝代更迭确实是自然规律。 澧朝之前便是乱世。 天下四分五裂,百姓民不聊生。 君青宴生来便心怀天下,澧朝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生活富足。 也许他并不想做皇帝,可他却希望澧朝百姓安居乐业。 沉吟了许久,他问云珞珈,“珈儿既是后世来的,自然是知道澧朝历经了多少年,在谁的统治下灭亡的。” 这个云珞珈倒是记得。 虽然历史上对澧朝的记载并不多,但是朝代更迭的年份她还是记得的。 她想了一下,“澧朝在封建朝代的历史长河中存在的时间是第二长的,历经了十二位皇帝,历经了两百多年。” 十二位皇帝才两百多年。 小皇帝今年才十岁,已经在位三年半了,要是没有意外的,小皇帝最起码能在位六十年。 去掉他的六十年,先帝在位的四十年,还有废帝的两年多,等于其他九位皇帝在位就只有一百来年。 云珞珈对于澧朝记得的就这么多,所以没有办法继续给他答疑解惑。 她就连在位的几个皇帝都记不清楚。 君青宴见她不知道,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对着她笑了笑,“只要不是灭亡在我手中的,后世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也管不着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在他治理期间,澧朝强盛就好。 云珞珈猜测的没错,四公主上午宫,还不到午膳的时间,太后就召她入宫了。 当时她正跟巧姑带着小念念玩。 小念念听到云珞珈要入宫,就闹着要跟云珞珈一起进宫去找皇帝哥哥玩。 云珞珈拿她没有办法,就带着她一起入了宫。 已经刚进太后的宫门,被站在宫门口伸着头等她的婉儿吓了一跳。 她那翘首以盼的模样,像极了是在等心上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简直是一派胡言 看到云珞珈来了,她本身着急的神色瞬间化作了欣喜,“珈儿,我的珈儿,真的是你,我之前就觉得像是你,可是你都死了,我都不敢想你还活着。” 云珞珈阻止不了她激的情绪,无奈的看着她笑,“太后,注意你的仪态。” 听到了云珞珈的话,婉儿清了清嗓子,瞬间严肃了起来。 小念念的视线在宫里寻找了一圈,用小奶音问了句,“皇帝哥哥不在吗?念念要找皇帝哥哥玩。” 听到念念的话,婉儿瞬间笑开了,弯腰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脑袋,“我让人去给小念念叫来好不好?” “嗯,谢谢太后娘娘。” 小念念很开心的对着婉儿笑着,那眉眼弯弯的小模样萌化了婉儿的心。 婉儿迎着云珞珈和小念念进了大殿,让人去请了皇帝,又吩咐人去给小念念拿些她平日里爱吃的点心来。 云珞珈没有看到四公主,问了才知道,她方才跟着下朝的云瑜回去了。 婉儿说那两口子感情好的令人羡慕。 但是她的身份也就只能心里羡慕。 说起来她也才二十几岁,就要守着皇帝在宫里蹉跎大半辈子。 不过她已经计划好了,等皇帝亲政以后,她就出宫礼佛,为澧朝为皇帝祈福。 她都不信佛,那个理由不过是她给自己找的出宫的一个人理由。 皇帝今年十岁了,她已经看到了外面自由的天空。 小皇帝亲政,君青宴应该就要卸权了。 关于这个问题,她倒是还没有问过君青宴。 摄政王其实是个处理不好的身份。 碰到有良心的皇帝会记得你的辛劳。 可若是碰到那种疑心重没良心的,卸权后说不定连命都不给你留。 当然也有掌权久了,舍不得放权的摄政王。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太好的。 等有时间,她要探探云君青宴的口风。 关于这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君青宴。 还是在很早之前与君青宴讨论过皇位的问题。 那时候她以为是君青宴不想做皇帝,后来才知道他是不得已。 “念念妹妹,朕来了。” 小皇帝身穿蓝色龙纹锦袍,负手而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三年前的小皇帝还是傲娇的小屁孩,才三年不见,已经有了少年天子的气场。 小念念看到小皇帝来了,欣喜的从云珞珈的腿上跳下去,快步跑向了走来的小皇帝,猛地差点把小皇帝撞翻了。 才十岁的小皇帝抱起了小念念,眼底都是宠溺,“小念念又胖了,像个小肉丸子了。” 云珞珈听到小皇帝的形容,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小念念能吃,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肉肉的,尤其是那张小肉脸,确实是有些像小肉丸子。 但是小家伙也是知道好坏的。 听到她最喜欢的皇帝哥哥说她像个小丸子,她瞬间就不开心了。 从小皇帝的怀里蹭了下来,生气的抱胸对着他傲娇的哼了声,“皇帝哥哥说念念是小肉丸子,念念不理皇帝哥哥了。” 小皇帝赶紧走过去拉住念念的手,“哥哥不说了,念念不要不理哥哥。” 他倒是个能放下姿态的,又对念念有求必应,也怪不得念念喜欢他。 婉儿看着小念念,满脸的姨母笑,“女儿好可爱,哀家也想要个女儿,要不你把念念给养吧,你是不知道平日我在宫中有多无趣。” 小皇帝这会才注意到云珞珈。 他怔愣的看了云珞珈一会,蹙起了眉头,随后转过头没有搭理她。 君青宴娶了个跟原来王妃长的一样的人做续弦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虽然确实跟他的小皇婶长得一样,但是他也不喜欢。 云珞珈正想跟小皇帝打招呼,小皇帝突然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她了。 婉儿看到小皇帝的态度,对着云珞珈无奈的笑笑,“他还不知道你就说你,他以为你是后来者,占有了他最喜欢的小皇婶位置的女人,所以他不喜欢你。” 小皇帝带着念念去了宫苑里玩,乳母和青鸢也赶紧跟了出去。 婉儿把人都遣出去伺候小皇帝和念念了。 等人走后,她好奇的问云珞珈,“这三年你都在哪呀?当年是怎么回事?我亲耳听到御医说你已经没了的,这世间还真的有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你也是神医,能够做到让人起死回生吗?” 婉儿的连珠炮弹的问题把云珞珈都问懵了。 她的这些问题每一个都不太好回答。 云珞珈想了一会,挑了个最好回答的问题,“我是神医,但是我做不到让人起死回生,当年我也不是真死了,还是有一口气的,只是微弱到御医都以为我没气了。” 云珞珈这几日解释的都有些麻木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了。 可是起死回生这种事本身就很难解释。 好在婉儿没有继续追问云珞珈没有回答的问题,只说了句,“活着就好,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每次想到云珞珈不在了,她的心里都闷的难受。 那日第一次见回来的云珞珈时,她心里也是觉得怪怪的。 从心底的排斥和不愿意亲近。 云珞珈拍了拍她的手,“你就是在宫里憋的,等有我偷偷带你出去玩玩,给你去南风馆找几个俊美男子。” 她不想把话题引到伤感的方向,所以就逗逗婉儿。 听到云珞珈的话,婉儿的眼睛都亮了,“真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云珞珈发觉她确实是憋疯了。 本来只是逗逗她,现在倒是真的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了。 她对着婉儿点头,“嗯,你等我消息,我得空就进宫来带你。” 要是她在宫里待这么多年,她估计得疯。 反正宫外没有认识婉儿的人,带她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问题。 傍晚云珞珈带着念念回府的时候,见君青宴不在闲温居,询问了守卫,守卫也不知道主子去哪了。 云珞珈让青鸢把念念送去了巧姑那边,她准备去找吕桉才问点事情。 她昨日就询问了君青宴把吕桉才关在了哪里,准备今日去得空去看看。 还未走进院子,云珞珈就听到君青宴带着怒意的声音,“简直是一派胡言。” 云珞珈极少听到君青宴动怒,这会听着他真的是怒急了。 “胡言乱语,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房内又传来了君青宴的声音,还伴随着拔剑的声音。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祸……国……妖……妃…… 云珞珈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进去,可是却依旧晚了,君青宴已经抹了吕桉才的脖子。 吕桉才道在血泊中前,睁着大眼睛看着云珞珈,手指不甘的指着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在他闭上眼睛之前,云珞珈清楚的分辨出他的口型说的是,“祸……国……妖……妃……” 云珞珈知道他为什么死了。 她就是君青宴的逆鳞,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说她是祸国妖妃,不是找死是什么。 只是可惜了,她还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空间。 君青宴不是个残暴的人,能被气到亲自动手杀人的,这个吕桉才绝对不止是说了她是祸国妖妃这么简单。 见云珞珈突然出现,君青宴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我带你出去。” 他不喜欢云珞珈看到他手上沾血。 他抱起云珞珈走出去,跟旁边的小林子吩咐,“处理干净。” 云珞珈也不喜欢看到死人。 虽说她不是个良善之人,但并不喜欢看别人在眼前死去。 走远了些后,君青宴把云珞珈放下,低头看着她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有事情要找他?” 他猜测云珞珈应该不是来找他的。 无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本身是有些问题要问的,但是现在没有了。”云珞珈耸了耸肩。 看着君青宴深沉的脸,她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好奇他有没有空间之类的东西存在。” 君青宴点头没说话,云珞珈疑惑的看着他,“他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气得你都亲自动手了?” 她现在比较好奇这个。 君青宴也不是个滥杀的人。 他杀吕桉才,定然是因为有他必死的理由。 说起这个,君青宴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沉的难看,“他说日后我会杀了陛下,篡取皇位,你会挑起三国战争,成为流传千古的祸国妖妃。” 君青宴不信。 若是真的,此人就更不能留了。 当吕桉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命就注定留不住了。 君青宴不可能留下这么定时炸弹在身边的。 听到君青宴的叙述,云珞珈算是彻底的服了。 这吕桉才,每句话都在踩雷,他不死谁死。 这些话无论是哪句话传出去,都会成为对着君青宴的一把利刃。 他之前可以投奔君璟霄,如今想要投奔君青宴,改日就有可能去背靠小皇帝。 他这张没有把门的嘴,要是在小皇帝面前乱说,等于是挑起了皇帝与君青宴的争端。 这么危险的人,别说君青宴不会留下,换做云珞珈也会直接杀了。 云珞珈虽然历史一向不好,但也清楚的记得关于澧朝的内容只有寥寥几笔,那些详细的记载都没有。 所以,吕桉才要么是胡扯的,要么就是从野史上看来的。 吕桉才这样的人,还是回现代去好好的生活吧,别穿越了。 他那个在电视剧只能活三集的脑子,在这实在是活不长。 云珞珈今日还想到了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会就已经得直面了这个事情。 关于君青宴对权力的欲望,云珞珈似乎根本就不了解。 她拉住君青宴的手,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的看着他,“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聊聊,我们去书房聊。” 云珞珈平日里爱开玩笑,极少会用这严肃的神情看他。 “好。”君青宴应了声,握住云珞珈的手,带着她进了书房。 君青宴办公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身边一般都只有小林子在身边待命。 今日小林子不在身边,书房这边很是安静,刚好适合谈事情。 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云珞珈坐到了君青宴平日里下棋的地方,看着他直接问道:“你想做皇帝吗?若是没有任何威胁,你会争夺皇位吗?” 倘若没有任何威胁,君青宴想要皇位的话,小皇帝是没有任何争夺的资本的。 这个情况还可以留下小皇帝和婉儿的命。 可一旦小皇帝羽翼丰满了,君青宴那个时候再想要皇位,他们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这是云珞珈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君青宴看了云珞珈好久,才轻嗤了声,“你觉得我是贪恋权势的人?” 他确实是在意澧朝的兴衰,可对于皇位并不执着。 只要能治理好澧朝,让百姓安居乐业,谁做这个皇帝并不重要。 可倘若让澧朝走向衰亡,这个皇帝他也不是不能做。 见君青宴似乎是不高兴了,云珞珈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好为我们未来做好打算。” 她不否认,她确实想过君青宴坐久了这个摄政王,有可能会贪恋权势。 可那本就是人性,她并不觉得贪恋权势是什么错事。 她看着君青宴继续说道:“你若是在陛下亲政后卸权,我们可以提前安排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养老,或者出去看看你治理下的澧朝江山的秀丽风景。” 她确实是想过这些。 勾心斗角的皇城生活久了,人都是会觉得疲惫的。 她之前就很羡慕李鸣岚的生活。 一人一酒肆,一片竹林一座山,一腔思念度一生。 若是可以,她还有夫君女儿相伴。 夏日饮茶乘凉,冬日饮酒晒太阳,每日悠闲自在,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可倘若君青宴对权势还有依恋,那就要另说了。 君青宴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云珞珈,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放在腿上。 他讨好的用脸蹭了蹭云珞珈的脸,温声哄她,“等陛下可以独揽大权的时候,我就把朝政和兵权全部交给他,带你和我了的念念去游山玩水。” 既然他的小姑娘喜欢,那他早些退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云珞珈抱住他的脖子点头,“你放心,我也不会成为祸国妖妃的,那家伙肯定是胡扯的,什么挑起三国战争,怎么可能。” 她确实是不信的,一个字都不信。 别说到现在为止,她还不认识其余国家的国君,就算是认识了,也不会挑起战争的。 她本身就不喜欢战争,又怎么会挑起战争。 “我知道他是胡扯的,也从未想过你会挑起战争。” 君青宴根本就不相信吕桉才的话。 杀他是因为他必须要死。 得到了君青宴肯定的回答,云珞珈觉得安心了许多,至少她不用面对君青宴和小皇帝反目的局面。 她始终都相信君青宴,觉得就算是真的与小皇帝反目了,也不会是君青宴的错。 皇帝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这个男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君青宴摸着自家小姑娘的脸,眼底满是宠溺,“我的小姑娘这么好,怎么可能是祸国妖妃。” 他捧着云珞珈的脸,在他唇边亲吻了下,坏笑着说道:“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妖精。” 云珞珈被突然霸总附身的他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端端的大帅哥,怎么就突然开启了霸总语录,真是让人受不了。 这会天色已经不早了,暗色已经布满了书房,光线昏暗的都已经要看不清君青宴的脸了。 她正想说该回去吃饭了,君青宴突然吻了上来。 君青宴吻的温柔缠绵,云珞珈很快沦陷,勾住了他的脖子,尽情的享受缱绻的深吻。 云珞珈其实很喜欢跟君青宴贴贴,亲吻也很喜欢。 但前提是君青宴不精虫上脑,整夜的折腾她。 在感觉到君青宴不老实后,她一把推开君青宴跑了。 她边跑边笑道:“哎呀,天这么晚了,都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君青宴眼神含笑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宠溺一笑,起身跟了出去。 在经过小念念的院子时,云珞珈看到十一正抱着小念念逗着她玩。 也不知道十一跟小念念说了些什么,逗得小奶娃子“咯咯咯”的笑的开心的不得了。 君青宴看到这一幕,想起了那日云珞珈说的话,脸色瞬间黑了。 他走过把小念念从十一怀里抱过来,脸色瞬间温和,对着小念念笑着说道:“念念今晚想不想跟父王母妃睡?” 听到君青宴的话,小念念黑琉璃似的眼睛更亮了,“念念今晚可以跟父王母妃睡吗?太好了!” 君青宴说完就后悔了。 他看向云珞珈,却见云珞珈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好骗孩子,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这边刚把小念念从十一怀里抱过来,十一又黏上了云珞珈。 君青宴眯起眼睛看着十一,抱着小念念走到了云珞珈身边,单手抱着小念念,另外一只手牵住了云珞珈的手。 “回去用晚膳了。”他说着就拉着云珞珈往外走。 云珞珈笑着回头跟十一摆了摆手,“姐姐先去吃饭了。” 云珞珈走着有点想笑。 极少看到君青宴吃醋。 以前她经常私下里跟君玄翊见面,都没见他这么吃过醋。 如今十一那么小的孩子,他竟然一次两次的吃醋。 不但要因为她吃醋,还要吃小念念的醋。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呢。 她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君青宴忽然转头看向她问:“前些日子胡虞族族长送了国书来,想要把十一接回去学习族长日常事务了,当时十一不愿意回去,我就回书回绝了。” “过了年他就十八岁了,是不是该放他回去了,他不是很听我的,你说的话他应该会听。” 十一虽然有时候也听君青宴的,但却不是绝对的服从。 他是极少数不怕君青宴的人。 有时候君青宴拿他也没办法。 他这个孩子野性难驯。 君青宴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丝毫个人情绪。 他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吃醋是真的,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其他事情。 云珞珈想了想,“这事还是要征求十一的意见。” 她看向君青宴,问道:“这几年,胡虞族有人来看过十一吗?” 十一跟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若是他们一次都没来看过十一,十一其实也没回去的必要。 毕竟以十一现在的性情,依旧是不适合身处权力旋涡的中心。 她还是觉得需要尊重十一的决定。 “前年十一的姐姐与族长府管事的来了。”君青宴回道。 前年雾媚和多伦来了,在澧朝待了半个多月。 当时他们见十一已经完全康复了,便想着直接带回去的。 可是十一那时候根本说不通,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把十一留下了。 这两年间族长来过不少封信,皆是希望十一快些回去的。 倘若十一一直不愿意回去,胡虞族族长会怀疑澧朝有心扣留他们的少族长,到时候必然会引起争端。 君青宴将自己所想的跟云珞珈说了下。 云珞珈略微想了想,觉得君青宴说的很有道理。 十一是胡虞族少族长,他的身份关系着澧朝和胡虞族的和睦。 是她想的太少了。 沉吟了许久,睡觉前云珞珈才想到办法。 她看了眼怀中已经睡着的小念念,转身面对着君青宴说道:“开春是不是你的生辰了,到时候你以来庆祝你生辰为由,请族长亲自过来,让他亲自与十一说。” 十一成年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她并不会执着的把十一禁锢在身边了。 对于十一,云珞珈一直都是把他当做亲弟弟的。 无论是他选择安逸的生活,还是选择本就该属于他的权力,她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所说的事情可行。 他有许多年没有举办生辰宴了,往年礼部提起的时候,他都是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今年礼部提起的时候,他直接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就让人给胡虞族族长送了请柬。 根源在十一,所以需要十一去解决。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眼看着快过年了,云珞珈让人备了些礼去丞相府去走动走动。 最近有些犯懒,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过去了。 江氏从让人给她送亲手做的吃食,云渺渺和四公主来过几次,云渺渺每次来都会给云珞珈带些三月春,说是云峥喊她带的。 这几年云珞珈不在,云峥每年酿的三月春都会剩一些,今年酒窖里的三月春也够云珞珈喝上一些日子的。 云峥知道她好这口,所以每次云渺渺要来云珞珈这里走动,他都会让云渺渺带些过来。 念念也随着她好些日子没有去外祖家里了,她今日把念念也带着一起了。 她刚带着念念走出王府,正准备上马车,忽然从角落里钻出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手里的刀对着她就刺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她为什么要躲 云珞珈反应及时,快速把念念护在了身后。 她正准备动手,疯女人被影卫一脚踢飞了出去,手里的匕首也应而落。 疯女人疼的岔了气,趴在地上缓了半天。 她头发蓬乱,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看着身上的衣服倒是不便宜。 云珞珈想不起最近得罪了什么疯女人,想要看看是谁想要她的 她把小念念抱着进了马车,让青鸢上去陪着。 走到距离疯女人不远处,她示意影卫掀开女人的头发。 女人似乎是没有武功,方才影卫那一脚很重,差点把她踢到昏厥。 她胸口疼的厉害,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尾六撩开女人的头发,云珞珈看到女人的脸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个王悦伊阴魂不散的,是活着不好吗。 她确实是不想杀人,可是这人三番两次的找死,她实在是不胜其烦了。 没等她问话,忽然发现王悦伊浅色衣裳的腿根处有被血浸湿的迹象。 云珞珈脸上倏然一变,快步走过去抓起了王悦伊的手。 尾六下意识的想阻拦她,她对着尾六摇头,“无事。” 在确定王悦伊确实是怀孕了之后,云珞珈快速掏出了银针,为她保胎。 王悦伊这会有了些反应。 她看到云珞珈在碰她,脸色骤变,想要反抗。 云珞珈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扎晕了她。 她确实是烦人,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辜。 在保住王悦伊肚子里的孩子后,云珞珈站起了身,对着尾六吩咐道:“把她扔进牢里,不要用刑,找个干净舒适些的牢房,吃喝供给别亏了。” 王悦伊刺杀摄政王妃未遂,本就该关进牢里。 既然国公府看不住,就让她在牢里老实些日子,好好反省一下。 等她想清楚了,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再说。 这个插曲没有影响到她的出行计划。 她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把念念抱了过来。 念念刚才根本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被青鸢抱进了马车里。 云珞珈将她护的很好,既没有让她看到刀子,也没有让她看到血。 但是小孩子的好奇心还是很重的。 见云珞珈上来,她就开始好奇的询问了,“母妃,刚才是有坏人吗?我看到她飞了。” 云珞珈对她这个形容有些想笑。 她想了下措辞,笑着温声跟小念念解释,“刚才确实是有坏人想要伤害母妃,但是被尾六叔叔给拦下了,念念以后在外面要小心提防坏人,不要跟陌生人太亲近哦。” 念念现在还有些不太明白,一知半解的点着小脑袋,“嗯,念念不跟陌生人玩。” 云珞珈也是第一次当娘,想守护好孩子,不让她看到那些残忍的东西。 可是又觉得要教会她该有地方防范心,她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要是一直都把她护在身后,让她在温室里成长,以后她就会长成一个傻白甜。 她云珞珈和君青宴的女儿可不能是个傻白甜。 可以让她快乐的成长,但也要让她见识这个世间的阴暗面,有一定的防人之心。 这几日无事可做,江氏就带着就和江姨娘柳姨娘一起带着云渺渺打马吊。 现如今,府里的大小事,江氏都逐渐交给方雨桐去管了。 把掌家的权利交给方雨桐后,江氏就闲下来了。 方雨桐本就是名门闺秀,自幼就知道自己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 云珞珈带着小念念直接去了江氏那里。 今日云渺渺赢钱了,见云珞珈和念念一来,耍赖似的把牌一推,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珈儿来了,快进来。” 她笑眯眯的迎上去,吩咐下人去给云珞珈沏茶,给小念念拿吃的。 江姨娘看着云渺渺,笑着提了意见,“渺渺这丫头每次赢了银子就想跑。” 柳姨娘满眼笑意的接了话,“这丫头精着呢。” 云渺渺转头调皮一笑,“这不是珈儿和小郡主来了嘛。” “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祖母。” 云珞珈作势转身要走,云渺渺赶紧上前拉住她,陪着笑,“打马吊哪里有你重要。” 云珞珈笑着瞥了她一眼。 “我的小郡主,来外祖母这来。”江氏走过来把小念念抱了起来。 云珞珈顺手拉过了云渺渺的手,习惯性的把手放到了她的手腕上。 云渺渺过了年就该生了,云珞珈有些好奇她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云渺渺好奇的看了眼云珞珈放在她手腕的手,问道:“怎么了?” “无事,给你诊个平安脉。”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 “怎么样?”云渺渺好奇的询问。 “很好,很壮实。”云珞珈笑着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 云渺渺没有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听到她说孩子很健康,就觉得很开心。 云珞珈带着小念念在丞相府一直待到了日落西山,王府那边都来人接了,才带着小念念离开。 君青宴今日约见了几位大臣,这会实在是走不开,才让大林子过来接云珞珈和小念念的。 小念念今日玩嗨了,这会回去的路上也不消停,总是要打开窗户往外看。 见她开心,云珞珈也不想阻止她,随着她开着窗看外面热闹的街道。 御香楼外,一个胖子正在对一个瘦弱男人动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随时可以让你一尸两命 云珞珈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感到了无语。 这位羌国的质子身边不是有护卫吗,怎么每次他被揍的时候护卫都不在。 而且,为什么总挨揍,还总被她看到。 她多少还欠着白祁言的人情,不管良心上过不去,可她又真的不想管。 白祁言似乎是不会武功,被打的都吐血了,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作为一个看过这种小说的人来说,这种角色很有可能逆袭成为皇位继承人的。 然后黑化,把之前所有虐待他的人全部都杀了。 云珞珈想了一下,还是做不到不管。 她喊了声旁边的大林子,跟他指了下御香楼那边,“被打的是羌国质子,你去管一下,别让闹出事情来,人救下之后就直接送医馆。” 为了天下太平,现在还是要管一管的。 这白祁言要不是扮猪吃虎,就真的是太窝囊了。 前些日子君青宴按照她的说法,让御医去给白祁言诊脉去了。 御医诊断出了病症,但是却没有好的办法治疗,就见了云珞珈。 云珞珈跟御医探讨了一会,传授了自己的针灸治疗法,还给他拿了对症的药。 后来御医又见了她一次,说是白祁言的病症有所好转了。 云珞珈哄着小念念去对面青鸢那边看,她好奇的从车窗看着那边的情况。 她刚伸出头,发现白祁言看了过来,跟她差点就四目相对了,还好她别开视线的速度快。 说起来,她为什么要躲白祁言? 想起来原因,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对于君玄翊,她虽并无亏欠,可每次想起来心里都觉得有些难过。 许是因为他一生悲苦,又可能是因为他的深情被辜负了。 她收回思绪,看了眼那边的白祁言。 没想到白祁言还在看她。 这次她倒是没有躲,眼神浅淡的看着他,对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担心。 她又不是万人迷,谁接触都要喜欢吗。 云珞珈把念念送回了王府,见君青宴还没忙完,就带着大林子去了趟关押王悦伊的牢房。 此时王悦伊已经清醒了,正趴在牢房边上咒骂云珞珈。 因为有云珞珈的吩咐,所以狱卒根本不敢对她做什么,只是大声训斥几句,让她能够安静些。 云珞珈进了牢房就听到她的咒骂声。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显然已经是骂了好久了。 她本身有气无力的时不时的马上两句,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忽然间来了精神,站起来对着她就开始嚎。 “云桐,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唔……” 她骂了一半,嘴里被扔进了一颗药丸,她来不及反应直接咽了下去。 她惊恐的咳嗽起来,想把药丸给抠出来,可是已经吞进去了,无论她怎么着急都没有用。 云珞珈让狱卒给她搬了张椅子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眼神淡漠的看着质问她给她吃了什么的王悦伊,浅淡一笑,“你还怕死?刺杀摄政王妃本就是死罪,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有了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 孩子是条生命,王悦伊该死,但是孩子不该随着她一起死。 “孩子?” 王悦伊满眼震惊的看着云珞珈,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这表情不像是装的,显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看到她这不知所措的模样,云珞珈没有接话,安静的坐着欣赏了一会。 原来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怪不得这么莽。 王悦伊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云珞珈,有些惊慌的问:“吕桉才呢?那日他说来找摄政王,后来人就不见了,他哪里去了?” 云珞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说道:“王悦伊,你还活着,说明你不想死,可你明明不想死,却又要来找死。” “你是觉得你这蠢样能杀摄政王妃?堂堂摄政王妃身边会没有护卫?” “就算是没有侍卫,你这样十几二十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留你一命,主要是看在老国公和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老国公为了你操碎了心,如今更是因为你的事情羞愧的门都不敢出,你觉得你一直这样随心随欲,对得起他?” “国公府多年的声誉,都被你毁于一旦,你觉得你对得起谁?” “你这样,会让所有对你好的人心寒。” 云珞珈不准备杀她,所以还对她抱有期望,浪费些口舌去劝说她。 但倘若她实在是没救了的话,云珞珈也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王悦伊被她说的心烦,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我如何做与你何干?” 云珞珈并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嘴角的笑意缓缓落下,眼神也冷了下去。 她用看臭虫的眼神看着王悦伊,语气附上发了几分森冷,“是与我无关,但是你刺杀我的事情就与我有关了,我随时可以让你一尸两命。” 她缓缓勾起嘴角,眼底却不带丝毫的笑意,“过几日你爷爷就该过来低声下气的为你求情了。” 她神情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缓缓叹了一口气,“唉,可怜他老人家,拼了命换来的尊重和荣耀,都被你毁的一干二净了,见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句话似乎是戳了王悦伊的心,她突然激动了起来,指着云珞珈怒骂:“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害的,不然事情怎么会变成那样,都是你……” 云珞珈抬脚踢开的她的手指,“怪我?不是你咎由自取吗?你以为摄政王真的喝了下了药的茶?” 她讥讽的笑了声,“你根本不了解他,你要是敢动他,他会把你大卸八块的,而不是让你做什么侧妃。” “王悦伊,你这样的脑子,用蠢俩形容你都是在侮辱这个字,你是根本就没有脑子。” “你做事前先想想会不会连累到家人,别总用你那芝麻大的脑子只想着自己作死。” 云珞珈该说的都说了,跟身边的大林子吩咐道:“把国公府小姐王悦伊刺杀我的消息放出去。” “云桐,你……” 王悦伊正要说话,云珞珈的视线淡淡落在了她的腹部,“若不是我为你保胎,你肚子里的孩子今日就没了,所以记着点我的大恩。” 她从来都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挟恩图报算不上,但白做好人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她准备亲自见一见老国公,给他个忠告。 此时天已经黑了,牢房外点起了篝火和火把,寒风裹挟着点点星火在空飞舞,又很快泯灭湮没在黑夜中。 云珞珈刚出牢房,就见君青宴迎了上来。 君青宴走上前抓住云珞珈的手,眉头紧蹙,“我今日有些忙,才听说你今日遇到了刺杀。” 所有的细节他都听影卫说了。 想起王悦伊做的那些事情,他嫌恶蹙眉,愤怒道:“刺杀摄政王妃,应当斩首。” 感受到君青宴的震怒,云珞珈抓住了他的手,轻叹了声,“是这样没错,但是王悦伊肚子里有了个无辜的生命。” 在现代,女犯人孕期,也会把死刑更改为死缓。 孩子是最无辜的,不该为了母亲所做之事付出性命。 听到这件事,君青宴皱起了眉。 他牵着云珞珈走到马车旁,把她抱了上去。 他跟着上去在云珞珈对面坐好,敲了敲车厢提醒车夫后,才问云珞珈,“那珈儿准备如何处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见她做什么? 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王悦伊这个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让王悦伊死的。 云珞珈与君青宴说了自己的想法,让他确定一下可不可行。 就算是王悦伊做的在过分的事情,也无法抹去老国公当年立下的功劳。 君青宴想了一会,觉得这件事倒是可行,但却不适合他出面。 此事云珞珈出面最好。 王悦伊本就是刺杀的云珞珈,所以这个意见以云珞珈提出来最为合适。 老国公果真没有熬过三日就求到了摄政王府。 刚好君青宴不在府中,云珞珈接见了老国公。 老国公之前虽然是年纪大了,但是身体看着还算硬朗。 这段时间不见,他本身硬朗的身体也带着病态了。 他神色颓然,佝偻着身体,跟云珞珈说明了来意。 他本身是不想管王悦伊了的,可是他就这一个孙女,就算是再不是东西,那也是他老王家最后一根苗了。 云珞珈让人给老国公看了坐。 见他直接开门见山,她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问道:“老国公觉得她刺杀我是不是死罪?” 老国公脸色发白,起身要跪,云珞珈赶紧扶住了他,“国公大人害死坐着说,大礼我可受不起,我并不是非得要她的命不可,我只想知道,老国公用什么理由救她出去。” 她心里是有了打算的。 想要人可以,但总得付出点代价。 王悦伊的命在她这里不值钱,但是在老国公那里就不一定。 老国公被云珞珈扶着坐下,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我也就剩下当年的那些苦劳了,可那些给王妃也无用呀。” 云珞珈坐回去,倒了杯茶,对着老国公说道:“其实还有件事情老国公可能还不知道,王悦伊她有了身孕,也就是说老国公家里有了后。” 王悦伊的这个情况,没有如愿嫁给君青宴,大概率是要招赘婿的。 既如此,她的孩子自然是姓王的。 听到这个消息,老国公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随后又陡然颓丧了下来。 王悦伊跟那个吕桉才的事闹得京都人尽皆知,如今吕桉才又不知所踪,王悦伊腹中这个孩子留下也是个孽种。 可他王家人丁单薄,对于这个孩子,老国公心里还是很珍视的。 云珞珈看着老国公的反应,心里就有了数。 她示意伺候的人都退出去,只留下了青鸢伺候着。 等着所有人都出去,她才面色沉静,语重心长的跟老国公说:“老国公,我一直都很敬重您,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跟您推心置腹的聊聊,说说我的想法。”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说说我个人的想法,您细细想想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老国公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王妃说说看,我如今也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既然老国公如此说了,云珞珈就开门见山了,“如今王悦伊怀了孩子,我也不是不能看在您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命,但是她刺杀我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还加上前段时间闹得笑话,就算是留在京都,无论是对您还是您的家里人来说都不是个好事。” “倘若我是您的话,我定然会选择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选择一出山景水秀,民风淳朴之地修身养性。” “陌生之地无人认识王悦伊,到时候是个什么请款也就有着您说了,若说她夫君病逝了业务不可,倒是带着孩子招个赘婿也不是不行。” “如此,除了没有了国公的虚名,便再也不用遭受流言蜚语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都替您觉得累,你已经这个年纪了,早该享受生活安度晚年了。” 希望老国公告老还乡,但也不全是想裁员,也有云珞珈的几分真心实意。 以国公府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没有比他告老还乡在合适的了。 主要是王悦伊她不想放了,也杀不得,总不能放在牢里养着。 让老国公给带的远远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老国公想了想云珞珈的话,微微叹息了声。 现在确实是没有好的办法。 这个国公的虚衔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他这一门人丁稀薄,就算是过继都是远房亲戚的孩子,没有什么意义。 过了半晌,他似乎是考虑好了,起身对着云珞珈道了谢,“多谢王妃,此事我会找机会跟上奏折与摄政王禀明的,对于我那孙女对王妃所做之事,实在是对不住王妃,也多亏了王妃宽宏大量。” 云珞珈也站起身,对着老国公笑了笑,“您客气了,她在牢中并未吃苦,您放心吧。” 云珞珈暂时没准备把王悦伊放出去,等老国公他们出发离京的时候,再把她放出来,也免得她再作妖。 云珞珈亲自送走了老国公,刚坐下喘口气,门房有人来报,说是羌国八皇子求见摄政王。 听到白祁言来了,云珞珈直接摆烂,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去告诉他,摄政王不在府里,让他晚些时候再来。” 君青宴今日去了虎啸军军营,确实是不在府中。 他一早就让让回来禀报了,说是带着十一和小皇帝去了军营,怕是要晚些时候回来了。 小皇帝现在不但要读书,要学习治国之道,骑术武功全部不能拉下。 君青宴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培养他。 他是从心底希望小皇帝能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明君。 如此,他就可以少些心思在国政上,多花些时间陪伴王妃和念念了。 小念念今日被巧姑带着玩,倒是没有她这里。 每日都带孩子也有些累了,今日她难得有些空闲,想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说起来,她虽然是见过了秦封,但是药庄那边还没有去看过。 快过年了,天气冷的她不想动弹。 她不在三年生意也没有什么问题,她管不管的问题都不大,等过了年天暖和了再说吧。 她正准备晒着太阳看会书,去回话的守卫又回来了。 他还带了白祁言的话,“王妃,八皇子说他王爷不在,见您也是一样的。” 闻言,云珞珈懒洋洋半躺下去的身体又坐了起来。 见她做什么? 第四百章 我们就当扯平了 她皱着眉略微沉吟了会,回了守卫的话,“让他去暖阁等着。” 躲着似乎也不是个事,见个面看看是什么事情,得把话给说开了。 不然日后见面还是不好说话。 云珞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才不急不躁的起身,带着青鸢去了暖阁。 青鸢之前在小念念身边伺候,后来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身边没没有趁手的婢女,就把青鸢调回了她身边。 小念念身边好几个乳母,还有巧姑陪着,多青鸢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云珞珈慢悠悠的去了暖阁,白祁言看着自己随身带的书,神态淡然的等着云珞珈,似乎根本不是已经等了她一个小时。 见云珞珈来了,他起身给云珞珈行了个礼,“见过摄政王妃。” 云珞珈接了他的礼,坐到了主位上,对着白祁言客气道:“八皇子不必多礼,坐下说吧。” 白祁言倒也没有跟云珞珈客气,在原本坐的位置坐下了。 云珞珈看了眼他面前的茶水,收回视线,语气温和的开了口,“不是我有意要装作不认识八皇子,八皇子应该也知道你我的身份特殊,若是本就相识,实在是容易惹人口舌,遭人非议。” 云珞珈回来也有好几个月了,见了白祁言几次,从未跟了他说过话。 她其实倒也不是担心惹人非议,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别的男人接触。 白祁言点头,“王妃说的是,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确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我今日来是特意感谢王妃两次搭救之恩的。” 见白祁言说起这个,云珞珈稍愣了一下。 他说的两次搭救之恩,是街上那两次? 她都做的那么隐蔽了,第一次连脸都没有露,竟然还是暴露了。 要不怎么说人不要多管闲事呢。 可云珞珈这个人生性就爱多管闲事,尤其是看到弱者被欺负,就总想拔刀相助。 她本身是不想让白祁言知道她出手了的,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的视线扫过旁边中站着的安南,“说来也是,八皇子身边就一个护卫?为何每次出事护卫都不在身边?” 见过白祁言不少次,他身边似乎是一直都只有安南一个护卫。 白祁言温和轻笑了声,“我身边确实只有安南一个护卫,我一个人不受宠的病弱皇子,身边有一个护卫已经是不错了。” 他倒是毫不避讳不受宠这个事情。 不过这本就是事实。 谁家受宠的皇子会被送去敌国做质子? 云珞珈笑了笑,“现在不受宠算什么,说不定以后的赢家会是你呢。” 云珞珈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是无意识,说完看到白祁言怪异的眼神,才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是不妥。 不过云珞珈倒也不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 本身就是莫欺少年弱。 每个人都是潜力股。 白祁言看起来弱,可谁又说得准他的将来呢。 云珞珈从不会瞧不起任何人的潜力。 当然,那些不断作死的没脑子的人,她从来都瞧不起,因为在她面前蹦跶的都活不久。 她轻轻咳嗽了声,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也许你以后强大起来了,也就不在乎他们所谓的宠爱了。” “嗯,我现在也不在乎。” 白祁言端起茶水喝了口,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串珊瑚珠放到云珞珈面前,“这是王妃帮我的谢礼,我能拿得出手为数不多的东西,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云珞珈盯着那珊瑚珠看了一会,笑着看向白祁言,“不是嫌弃,而是因为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收别的男子这种东西不好,哪怕是谢礼。” 云珞珈向来是有话直说的,希望白祁言能够理解。 看到白祁言微蹙的眉头,她继续说道:“而且,在我澧朝的国都,自然是不能让八皇子受委屈的。” “你身边使唤的人手不够,改日我让王爷给你挑选几个人使唤的随从,你这个护卫最好是形影不离的陪在你身边。” 白祁言两次被欺负,都是因为让安南去给他买东西了,身边确实是需要些人手。 他身边伺候的人不是没有君青宴的人,多给他几个也没什么大事。 他对着云珞珈浅浅一笑,“那就麻烦王妃操心了。” “举手之劳。” 云珞珈把那串珊瑚珠推到了他面前,“八皇子也帮过我,我们就当扯平了,谢礼我就不收了。” 把话说清楚些也好,免得她心里不舒畅。 以前她从不避讳接触人,现如今倒是有些在意了。 白祁言倒也没有为难她,把珊瑚珠串收了回去。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笑,“八皇子在澧朝京都无亲无故,若是有事可直接让人禀报王爷,他定然是会为你做主的。” 云珞珈并不觉得需要苛待质子。 自古质子翻身的先例并不少。 关系打好了,到时候他念了旧情,对于两国邦交也是有好处的。 “好。”白祁言站起来,对着云珞珈浅笑,“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云珞珈站起身,对着他点头,“八皇子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白祁言客气了声,她送着白祁言到了暖阁外。 白祁言身体看着似乎是好了很多,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话,也没见他咳嗽一声。 再坚持吃一段时间的药,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等着白祁言走远,云珞珈收回了视线,带着青鸢回了闲温居。 刚到闲温居,就被怒气冲冲从里面走出来的十一拦下了。 十一本身就是来找云珞珈的,但是在寝殿没有找到她,听闻她去暖阁会客了,便急匆匆的准备去找她。 这会在闲温居外遇到了,他稍微愣了一下。 他看着云珞珈,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附上了几分委屈,“姐姐,你要让他们带我回胡虞族?” 今日君青宴与他说起了年后胡虞族族长要过来接他回去的事情。 提了一嘴云珞珈说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十一听岔劈了,以为云珞珈是想让他回去的。 云珞珈许久没有看到小狼崽子这副委屈的模样了,心瞬间就软了。 她抬手摸了摸十一的头,“姐姐没有说让他们带你回胡虞族,姐姐只说让你自己做决定。” 十一回不回胡虞族这个事情,她跟君青宴分析过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并不是他们想不想十一回去的事。 十一是胡虞族的少族长,去留不是他们可以做做决定的。 而且,十一如今都要成年了,不可能让他跟在她和君青宴身边一辈子。 他总得有自己的生活。 话说回来,要是十一不愿意走,她就算是养他一辈子又怎么样。 “我不走,我要在姐姐身边,要陪着小念念长大。”十一着急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外面冷,进殿内姐姐跟你慢慢说。” 云珞珈拍了拍十一的手臂,准备带着他进去跟他分心一下利弊。 其实十一去留的问题云珞珈深思过。 胡虞族族长就只有他这个儿子,他不回去继承族长之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确实是舍不得十一离开,可有些事情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站在大局考虑,十一定然是必回的。 他现在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倒也能放心了。 他都表达了自己不愿意走,可云珞珈还要跟他说,可见就是想让他走。 “我不要听,反正我不走。”十一甩开云珞珈的手,带着怒气跑了。 “啧,这孩子。” 云珞珈有些不悦的蹙眉,随后手里祭出暗器,对着十一射了过去。 第四百零一章 你怎么知道她是生气才躲你的? 这话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这死小子要是闹起来,估计也够她头疼的。 十一属于动物的直觉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动作极快的躲过了云珞珈的暗器。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云珞珈,可是云珞珈已经夺过了身边守卫手里的长枪对着他攻了过来。 “臭小子,谁教你的跟姐姐耍脾气的,是不是我太久没有揍你皮痒了。” 她手里的长枪毫不留情的对着十一攻击了过去,脸色冷的让十一心里打怵。 云珞珈从来没跟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今日竟然对他动手了,他怎么能不慌。 其实云珞珈就是想趁机试一试他的武功。 之前她教过十一一些招式,但是十一用的还不是太好。 据说这些年他都是跟大林子小林子学的武功,偶尔君青宴会指导两招。 云珞珈也只是听说,还没看到过他动手,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试试他的深浅。 大林子的轻功武功都不错,小林子的弯刀用的也不错,也不知道十一学到了几成。 十一快速拿出腰间的双刀,抵挡着云珞珈手里的长枪。 云珞珈的攻势很猛,加上穿云枪法招式本就凌厉,十一又不敢对云珞珈下手,很快的就占了下风。 云珞珈见十一没有使出全力,眯着眼睛不悦道:“给我使出全力,不然我就让你立刻滚回胡虞族去。”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咬着牙开始使出全力反击,“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在姐姐身边,要陪着念念长大。” “打赢了我,我就保你留下。”云珞珈笑着出招,依旧还是轻松应对。 不过十一使出全力的时候,她就得全力以赴的应对了。 君青宴带着大林子小林子回来,就看到两人这种你死我活的打法。 大林子瞬间有些急了,想上前去阻止,被君青宴拦住了,“心里都有着数,珈儿定然是在教训那臭小子,别插手。” 刚才十一就是给他甩了脸子跑了的,确实是该教训一顿。 这个时候,大林子和小林子才惊奇的发现云珞珈用的是穿云枪法,而且枪法纯熟,一看就是掌握了好些年的。 两人还不知道云珞珈的真实身份,本来还以为君青宴是骗十一的,如今看来她似乎真的就是云珞珈本人。 但是他们有些茫然,死人真的是可以复活的吗? 云珞珈和十一的比试,最终以云珞珈挑飞了十一手里的双刀,把枪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告终。 十一见自己输了,皱着眉看着云珞珈心里更委屈了,“姐姐就是想送我走。” “放屁!” 云珞珈瞪了十一一眼,把手里的长枪扔还给了守卫,对着十一道:“你跟我过来。” 她准备跟十一单独谈谈,就带着他往别处去了。 走前,她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我跟这个混小子单独聊聊。” 她这会脸色这么差,君青宴很识时务的点头,“好。” 等着云珞珈和十一离开,小林子才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大林子,“这脾气这么大,不就是我们的王妃嘛。” 说真的,除了云珞珈,他就没有遇到过有脾气这么厉害的女人。 青鸢在旁边听着不乐意了,“我家小姐脾气怎么了?” 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说云珞珈不好,小林子也不行。 小林子被青鸢说的一愣,视线忍不住看向了她。 青鸢见小林子盯着她看,又觉得有些害羞,赶紧的别开了视线跑了。 小林子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大哥,“青鸢姑娘这是生气了?她为何生气?之前也是见我就跑,我何时得罪过她了?” 大林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傻弟弟,“你心里除了王爷,难得还看出来青鸢姑娘躲你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生气才躲你的?” “不是生气躲我还能是为了什么?”小林子理所应当道。 除了躲着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会躲着他。 听两人说到了这里,君青宴这才想起自家王妃似乎是交代过他一件事。 还是很早之前交代的,他近来太忙了,都没想起来这个事情。 他看向自家的傻侍卫,说了句,“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躲着你?” 他家王妃交代他探探小林子口风。 那日她突然问起小林子的嗜好,他还有些吃惊。 后来说是青鸢似乎对小林子有心思,他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起小林子。 小林子这孩子有傻,平日里除了跟他办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练武,对于吃喝嫖赌是没有丝毫的兴趣的。 云珞珈知道小林子的品性后,就交代他有空帮忙问问小林子对青鸢到底是有没有那个意思。 若是两厢情愿的,她就做个把青鸢许给了小林子,让两人早点在一起,也免得再蹉跎青鸢的岁月。 君青宴问出这个话,觉得小林子应该是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谁知道他脱口而出的是,“怎么可能,青鸢姑娘怎么会喜欢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青鸢刚好准备去后厨给念念做点糕点。 在听到他这没脑子的发言后,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走了。 小林子又懵了。 他又说错话了吗? 青鸢姑娘为何又瞪他? 君青宴算是服了他了。 他无奈的叹了声,选择了直截了当,“本王要把青鸢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什么?”小林子一下有些懵,半晌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刚想张嘴说自己还没想娶妻,脑海里忽然浮现青鸢小脸红扑扑看着他的样子,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他盯着君青宴看了会,黑脸蛋子瞬间红了个透,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过了半晌,他才磕磕巴巴的说出话来,“我……我,属下……” “行了,别你你你的了,我知道了,就这么定了,日子我会跟王妃商议的,你就等着做新郎吧。” 君青宴是看着小林子长大的,太懂这小子了。 他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小子脸红成这个样子。 看到君青宴撂下话就走了,小林子手足无措的看向自己大哥,“哥,我我……” 大林子笑着打断了他,“行了,别你你你的,赶紧找个机会跟青鸢姑娘解释一下吧,别人家生气不愿意嫁你就完了。” 自家的傻弟弟要娶妻了,真好! 看着大林子也走了,小林子这才能说出完整的话,“可是大哥还没娶亲。” 他快步跟上大林子。 大林子偏头看他一眼,“我还没有合心意的姑娘,别等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让人家青鸢姑娘跟你一起等吗啊?” 小林子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青鸢确实是生他的气了吧。 可是该怎么哄姑娘,他倒是一点也不懂。 他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问大林子“青鸢姑娘生气了,我该如何哄呀、” 大林子知道自家弟弟脑子里就没有那根弦,就直接给他支招了,“去给她买点好看的首饰,或者买点她爱吃的送给她,她自然就消气了。” “哦,我知道了,就好像你哄十一似的。” 小林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大林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最后也懒得跟他争辩,“对,就那样。” 这傻弟弟,但凡把去做君青宴安排的任务十分之一的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也不会这么傻。 小林子这会明白了,转身就往府外跑去,“哥,你帮我跟王爷说一声,我出去买点东西。” “去吧去吧。”大林子对着他摆了摆手。 见小林子对这事这么积极,大林子也觉得很是欣慰。 云珞珈正在院子里苦口婆心的跟十一分析事情的利弊,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看到青鸢气呼呼的往后厨去,见她都只是应付的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心下生出几分疑惑来。 这丫头好像是生气了,还被气的不轻。 等会得问问是怎么回事,看看是谁敢欺负她的人。 第四百零二章 瞅瞅你给孩子惯得,都不像话了 十一这边经过她的细细说明,也明白了她的苦心。 他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云珞珈,拉耸着脑袋认错,“我知道了,可是我跟所谓的父亲和姐姐又不熟悉,在我看来姐姐你们才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回去。” 知道了是一回事,但是不想回去也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别的家人过。 之前认下胡虞族少族长这个身份,也是因为听云珞珈的安排。 那时候他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甚至对亲生血缘这种概念都没有。 十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胡虞族少族长的身份是什么好事。 相反的,他痛恨这个身份。 倘若没有这个身份的束缚,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姐姐身边,陪着小念念长大了。 他的姐姐也不用因为他身份的事情为难。 可如今他懂了,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他的选择就是不回去,要留在这里。 云珞珈回神,看着十一说道:“你不想回去得说服你的父亲,若是你父亲误会我们不愿意放你回去,对澧朝发难引起战乱,边境的百姓又要过上苦不堪言的生活了,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云珞珈说着这些话,可却觉得这么做似乎是道德绑架十一。 她有些犯难的拍了拍十一的手臂,“姐姐不强求你,等你父亲来了,你与他表明心境,他若强迫你,姐姐定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十一没有享受过一天少族长的待遇,凭什么让他担起肩负胡虞族的重任? 同样的,他也没有理由为澧朝与胡虞族的和平付出自己的自由。 之前她只想了大局,却完全没有站在十一的角度看待问题。 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自然是天差地别。 之前她站的是君青宴的角度,站在国家的角度,那样想自然是无可厚非。 可若站在十一的角度,十一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没错的。 十一只是不想离开他喜欢的亲人而已,若是胡虞族真的为此与澧朝翻脸,那也是胡虞族的事情,与十一何干。 他们没能力劝说十一回去就翻脸的话,那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云珞珈现在想摸十一的头有些费劲了,就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回去吃饭了。” 想起十一对她耍小脾气,她又给了十一的背狠狠拍了一巴掌。 “日后再敢不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打爆你的脑壳。” 她语气凶狠,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吓人。 臭小子,越来越混蛋了。 小时候又奶又可爱,这才不到四年,就变成了这臭脾气。 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会了。”十一知道错了。 今天被云珞珈抓着教训了一顿,以后怕是也不敢了。 “嗯,乖!”云珞珈笑着哄了声孩子,快步回闲温居去了。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君青宴就等着云珞珈回来吃饭。 见云珞珈回来了,君青宴拉着云珞珈的手坐下,“那混小子听话了吗?这几年你不在,他性情越发的乖戾,我也是不敢罚他,导致他现如今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 十一这几年没少惹事,但君青宴念着云珞珈对十一的爱护,从来都舍不得罚他,还得给他兜着底。 “可不是你惯的嘛。” 云珞珈接过筷子,对着他笑了笑,“瞅瞅你给孩子惯得,都不像话了。” 这话没有指责,只是开玩笑的口吻。 这话君青宴不赞成,“那我不是不敢动你的宝贝弟弟,我要是动了,你还不跟我没完。” 他笑着给云珞珈盛了碗汤,“我这是爱屋及乌,要不是看你疼他,我非得揍死他不行。” 云珞珈接过汤喝了一口,“感情还是因为我了,那我以后不护着了,你想揍就揍吧。” 云珞珈边说着边往外瞥了眼,看到一个墨色身影“嗖”的闪了。 混小子还来听墙角,吓死他。 看到云珞珈坏笑的样子,君青宴眼底泛出几分笑意,“看来,想让他回去继承族长之位是难了。” 云珞珈吃了口饭,漫不经心道:“到时候再说吧,他不想回就不回。”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脑门“突突”了两下。 敢情这不是她把十一说通了,是十一改变了她的想法。 要么怎么说十一那小子气人呢。 他的王妃和闺女都喜欢那小子,遇到那小子就连原则都没了。 见君青宴不说话了,云珞珈给他夹了一筷乳鸽肉,“累了一天了,多吃点补补。” 君青宴轻哼了声,把云珞珈夹给她的肉吃了,“本王身强体壮,何须要补。” “不需要补把肉还给我。” 云珞珈作势要去他碗里去抢肉,君青宴速度极快的把肉全放进了嘴里。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跟她在一起时是越来越幼稚了。 君青宴把肉吃了后,跟云珞珈说起,“快过年了,过些日子宫里有宫宴,你需要与我一起出席。” 如今小皇帝还没有能力主持大局,朝中所有的事情还都需要君青宴这个摄政王出面。 身为摄政王妃,有些必要的场合,她还是要出现在摄政王身边。 虽然宫宴这种场合,云珞珈是真的觉得很无聊,可却不能推脱。 吃着饭,云珞珈看到了回来的青鸢。 她方才还气呼呼的,这会与婢女说笑又好似没事人了似的。 这丫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这边都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出头,她自己又高兴了。 云珞珈忽的想起了很前段时间,让君青宴帮忙问小林子心思的事情。 若是小林子跟青鸢两厢情愿,等过了年,挑个好日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小林子定然是要跟着君青宴的,青鸢选择了小林子,日后也是要留在王府的。 他俩成亲了,就他们分个单独的院落在王府生活着,倒也不会耽误任何事。 君青宴心里的事情太多了,这种事情他转头就忘了。 本来还想着跟云珞珈说的,这么一会就忘在脑后。 要不是云珞珈问起来,他估计又要有些日子想不起来了。 这会云珞珈问了,他就赶紧把事情说了,“我觉得小林子对青鸢也是有那个意思的,我说将青鸢许配给他,他当即就红了脸。” 君青宴还是了解小林子的。 他心眼比竹竿还直,想什么都在脸上了。 “既然如此,年后挑个好日子把他俩的事情给办了。” 云珞珈喝了口汤,觉得味美鲜香,又喝了一口,才看着君青宴继续说:“我先说好了,我的人嫁给你的人,绝对不能委屈了她。三媒六聘一样不能少,日后小林子要是给她委屈受了,我可是会揍死他的。” 揍小林子,云珞珈还是有那个实力的。 她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墨鸾嫁出去了,不来她面前说,她是不知道秦封有没有给她委屈。 可青鸢每日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可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 第四百零三章 你定然是会爱上的 “没问题,我让管家全部安排好,绝对不能亏待珈儿的人。” 君青宴给她又盛了些汤,继续道:“这些年青鸢全心全意照顾着念念,自是不能亏待她的。” 青鸢真的是个忠仆,这些年对小念念是掏心掏肺的。 她对云珞珈的忠心,对小念念的爱护,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她要嫁给他身边的人,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都是要给的,就当是这些年对她辛劳的嘉赏。 …… 这几日,小念念总闹着要出去玩。 可能是将近年关,云珞珈在家里也待不住了,就带着巧姑和小念念青鸢她们出了街。 过年的气氛越发的浓郁了,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还有各色小吃的叫卖声, 真的是好不热闹。 小念念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这个也要,那个也要,青鸢和云珞珈手里很快就提满了东西。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看着购物狂小崽子。 小小年纪的就已经显现了爱逛街的喜好,等有了物欲的时候还得了? 不过好在她到底还是年纪小,没兴奋多久就累了,嚷嚷着让人抱着。 这会也就巧姑手里没有东西,自然的把小肉墩子抱了起来。 逛了这一会,大家也都累了。 抱着小念念也无法继续,几人便回了。 乘坐马车回了摄政王府,云珞珈远远的就听到王府那边的动静。 她好奇的打开车窗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府外停着好几个拉货的车。 在车的旁边,站着一月色狐裘大氅的翩翩公子。 那公子身长玉立,正指挥着人往府中搬东西。 云珞珈一眼就认出了那公子是她许久不见的四哥云帆。 她急忙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云帆的面前,对着他甜甜一笑,叫了声,“四哥。” 关于云珞珈的事情,江氏在给云帆的信中都说了,所有情况云帆都了解了。 其实他早就着急赶回来了,只是北疆地区大雪封了路,回来的路他走的极其艰难。 不过还好赶在过年前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久违的云珞珈,眼眶有些发烫,喉间也有些哽咽,“嗯,小七妹还是那么美。” 云珞珈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故而对着他很甜的笑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四哥往王府搬什么东西呢,这一车车的,跟搬家似的。” 她成功转移了云帆的注意力。 云帆看着那几车东西笑着说道:“都是我在北疆带回的保暖之物,有些上好的狐皮,拿着让府里的绣娘给你和念念做些狐裘穿,我还给你带了一张虎皮,你铺在那个贵妃榻上,喝着热茶靠着暖炉,冬日过的岂不也快活。” 其实摄政王府中有地龙,虽说不是所有房间都有,但是闲温居和小念念的房间还有暖阁是有的。 云珞珈知道云帆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 这些都是云帆的心意,她很开心的接受了。 这是巧姑和青鸢抱着穿着小狐裘的小奶娃下了马车。 云帆看到小念念,立马迎了上去,“小念念还记得四舅舅吗?四舅舅抱抱好不好?” 他这趟出去的时间有些久了,家里的那两个小崽都要不认识他了似的,也不知道小念念能不能记得他。 小念念看了他一会,对着他张开了小手臂,奶呼呼的声音叫了声,“四舅舅。” 虽然是有四五个月没见了,但是四舅舅好看,所以念念记得。 今日虽说风和日丽,但到底还是寒冬腊月,外面站的久了还是会有些的。 云珞珈招呼着云帆进去坐着聊。 她与巧姑打了声招呼,把念念抱去她那边了,让巧姑回去休息着。 巧姑得空就找府里的婆子打马吊,不用带孩子开心着呢。 这些货物交给管家处理,云珞珈带着云帆和小念念去了暖阁。 青鸢去给两人泡了茶,云珞珈招呼着云帆坐下,好奇的问他,“听娘说你这次出门小半年,怎么去了那么久?” 云帆现在生意做的大了。 这几年发展下来,几乎算得上是澧朝首屈一指的富商了。 他的火锅店和烤肉店已经遍布了澧朝,每年的收益不可估量。 按理说,他这么富有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辛苦的去行商。 不过云珞珈记得他以前说过,他行商也不全是为了挣钱,更大一部分是为了游山玩水,出去看看各地的风土民情,见见世面。 “我这次去了从未去过的北疆,还见到了北疆的太子,他邀请我住下,看看北疆银装素裹的冬日。” 北疆的冬日真的很美,遍布白茫茫地方一片雪海。 他们冬日里的娱乐活动也很多,很有意思。 这段日子待的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若不是为了云珞珈,他今年怕是年都不会回来过的。 北疆这个国家云珞珈没有听说过,穿越过来后就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 说起北疆的冬日和民风,云帆就打开了话匣子。 从他的话语中,云珞珈就听出了他对北疆的喜爱。 他说:“北疆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严苛,女子也可自由的驾马奔驰,也可对心爱的男子大胆表明爱意,我真的是太喜欢北疆人开放热情的性情了。” 他们的天气虽然是很冷,但是人真的很热情。 “等有机会,四哥一定带你去体验一下****,你定然是会爱上的。” 那里的女子都是自由的。 他觉得他的小七妹很适合在那里生活,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会活的更加的开心。 “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与四哥过去看看。” 云珞珈被他说的都有些向往了。 她也很喜欢冬日的雪和开放热情的民风。 倘若有机会的话,她确实是想要去看看的。 “也要去,念念也要去。” 小念念在旁边举起了小手,表达了自己也要去的想法。 反正母妃去哪,她就要跟着去哪,再也不要离开母妃了。 云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到了极致,“好好好,念念也去,四舅舅带着念念勇闯天下,看遍这天地间的锦绣山河。” 云帆其实不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但是对念念却格外的喜欢。 许是爱屋及乌,这几年他什么好的都往念念这送。 看着念念用上了,就觉得云珞珈在地下也会心安了。 他把对这个妹妹的疼爱都倾注在了念念身上。 这几年念念虽然是没有母亲的在身边,但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是所有人的掌中宝。 “四舅舅最好了。” 小念念笑的甜滋滋的,一直甜到云帆的心里。 云珞珈笑骂了她一句,“小马屁精。” “马屁精是什么?” 念念是真的不懂,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的云珞珈都心虚了。 第四百零四章 原来这就是站在权力顶端的感觉 她赶紧温声解释,“这话不太好,是母妃说错了,念念不要学。” 跟小家伙说话,还是得注意着分寸,不能口无遮拦的什么都往外说。 小家伙有样学样,到时候全跟她学些不好的东西就糟了。 看着云珞珈着急解释的模样,云帆笑了起来,“也终于有人能够治得住你了。” 云珞珈无奈耸肩,“可不是,以前是天塌了有人顶着,现在是得为她顶起一片天了。” 云帆觉得自家小七妹这几年也长大了。 三年前的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如今,她也知道收敛性子了。 他忽的想起一件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小盒东西,“这是我在北疆太子那得到的香,它的香气很是独特,淡雅中透出几分馨甜。梅花虽无香气,但是这香却让人似乎闻到了雪中梅香。” 他打开盒子,取了一个让青鸢去点燃,“据说是太子亲自配的,我觉得你会喜欢,就给你拿了些来。” 云珞珈把香拿过来放鼻子下闻了闻,确定会没有问题才让青鸢去点上。 平日里云珞珈并没有熏香的习惯,但也不讨厌。 君青宴这人不上战场的时候还是比较精致的,平日里他倒是要熏香。 他熏得香也很淡雅,云珞珈并不排斥。 香薰点燃之后,她细细的嗅了嗅,觉得味道确实是很淡雅,带着些许冷意的梅香。 这种香气,让她莫名的有些熟悉。 她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这会越是想越是想不起来,她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 云帆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就让青鸢给灭了。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云珞珈问:“可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用灭了,味道挺好的。” 云珞珈阻止了青鸢,对着云帆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味道似乎是有些熟悉。” “熟悉?可是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 云帆有些疑惑,拿起香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有在澧朝遇到过。 他忽的想起北疆太子把配方都送他了,就拿出来让云珞珈看看有没有熟悉感。 云珞珈接过配方看了眼,仔细辨别,只能确定对人的身体无害。 她不太懂香,更不会配香,只能确定这东西安全不安全。 她笑着把配方递还给了云帆,“这北疆的太子对你还真的挺大方,香料配方都给你了。” 闻言,云帆笑了起来,“确实大方,我说我家七妹妹可能会喜欢,他便把配方给了我。那些上等的狐皮,和那张得来不易的虎皮都是他赠送的,说是好物赠美人,让我给你带回来,说是就当提前给的见面礼了。” “提前给见面礼?”云珞珈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 云帆点头,“北疆太子有意来澧朝拜访,想要与澧朝交好,与澧朝互相学习,互通商业,共创和平盛世。” 听着云帆的描述,云珞珈对这位北疆太子有些好奇了。 能让云帆这么喜欢的人,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能够有与澧朝互相学习,互通商业,共创和平和盛世的想法的人,定然是个有头脑又愿意接受新的事物,心胸宽阔的人。 北疆之前与澧朝似乎是没有往来的。 倘若他们的太子想要拜访澧朝,必定是要呈上国书的。 若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君青宴必然是早知道的。 国事上的事情,云珞珈从来不会去过问,也不会去多管。 但这个事情她既然知道了,有空还是要跟君青宴提一嘴。 见云珞珈喜欢这个香,云帆就把带过来的香都留下了。 他的生意虽是有专人打理,但他这么久没有回来了,还是得去查一下账,巡查一番。 说起生意,当初他跟云珞珈说好了火锅店和烤肉店的分成,如今依旧照旧。 前几年是云珞珈不在了,她的那份他就收起了来。 如今他回来了,等他回去把账给算了,把属于云珞珈的那份全部交还给她。 他与云珞珈说了这个事情,云珞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年她是脸面都没露,而且所有的投资全是云帆的。 她这样什么都没做,就坐享其成拿走人家一半的收益,脸皮子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云帆觉得这是当初商议好的,本身说好的就是不用云珞珈操心。 就算是她这几年在,也一样的不用她操心,没有什么区别。 不容云珞珈再多说,云帆就这么决定了。 如今京都大半的餐饮生意都是他的了,其他生意多少也有在做。 他没有涉足的生意不多,香料就是其一。 他现在又对香料起了兴趣。 看他这样子,似乎又准备投身香料行业了。 云帆是个生意痴,平日里除了做生意挣钱,最爱的事情就是出去一边旅游一边做生意。 每次回来都会给每个人带上礼物,还有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虽说他没有功名在身,可相府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前些日子云珞珈还跟江氏问起了云帆。 江氏说他如今也没定下亲事。 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喜欢他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可他却总是忙没空娶妻来搪塞家里。 江氏以为,他是前些年被那个羌国的公主给伤了心了。 云珞珈倒是不那样认为。 以她对云帆的了解,他不是个会沉溺于不值得的情爱中的人。 玉绵当初那般对他,很明显的只是在利用他,没有给他半分真心。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云帆的喜欢? 云帆虽然是云珞珈很喜欢的四哥,但绝对算不得个好男人。 他当初喜欢玉绵的时候,都说过家里再娶一个妻室,纳玉绵为妾。 只是考虑纳做妾室的人,能有多少真心在? 年关将近,宫里例行公事般的举办个宴会。 君青宴接受朝政以来,一直都主张节俭,轻徭薄赋,虚心纳谏,改革弊政,如今澧朝早已不是前几年的澧朝了。 君青宴极得民心,朝臣也对他是忠心耿耿。 他虽只是摄政王,可在朝臣和百姓的心里,已经是澧朝最为圣明的君王了。 宫宴当日,云珞珈穿着繁复的宫装,与君青宴并肩走进了宫殿。 震耳欲聋的恭迎声,让从未对权利有过渴望的云珞珈,心中也不受控制的想,“原来这就是站在权力顶端的感觉,怪不得自古那么多人父子相杀,兄弟相残都要得到这个位置。” 第四百零五章 平白的就错过了他们的三年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的手,坐到了皇帝主位的右侧,让众人落了座。 今日他们没有带念念过来。 小念念年岁太小,没有耐心待不住。 若是带来了,估计一一会就吵闹着要走。 这种无聊的场合不太适合带她过来。 宴会已经坐满了,小皇帝和太后才不急不躁的过来。 云珞珈早就听到两人在外面斗嘴。 小皇帝说太后选簪子选了半个时辰,耽误了时间。 太后说他找事,并且教育了他一番。 这小子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满心都是朝政和学习。 出席宫宴自然是要美美的,哪里那么快就能装扮好。 母子俩前一秒还在眼神带火花的看着对方,下一秒宫人喊出陛下和太后驾到时,两人都几乎是瞬间变脸,一秒正经。 云珞珈亲眼看着来个人变脸,要被这母子俩笑死了。 小皇帝不愧是婉儿生的,那性格简直是一样。 正经时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背地里就容易暴露本性。 不过,小皇帝若真的全部随了婉儿的性子,云珞珈倒是不担心他长歪了,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以后很难断定,但是现在看来,小皇帝还是很不错的。 君青宴尽心尽力培养的人,倘若以后背刺了他,她都不敢想君青宴会有多难过。 众人起身了行跪拜礼。 云珞珈和君青宴不需要行大礼。 小皇帝倒是很客气的跟还君青宴和云珞珈问了声好。 “众卿不必多礼,都坐吧。” 小皇帝对着文武百官笑了笑,先坐了下去。 他不坐下,没人敢坐。 才十来岁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气度了。 婉儿坐在皇帝的左手边。 她满心想找云珞珈说话,可是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合适,她也只能时不时的偷看她一眼。 歌舞表演时,云珞珈看的很认真。 她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美人了,看着养养眼倒也不错。 反倒是君青宴,似乎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与他身侧的大林子在交代些什么。 酒过三巡,节目表演完之后,老国公突然起身过来跪了下去,“摄政王,陛下,臣有事要说。” 他似乎是喝了不少,脸色看着有些泛红。 “这件事臣早就想说了,趁着今日便说了,臣年岁已高,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俗话说落叶归根,臣想要告老还乡,望陛下和摄政王批准。” 早些日子他似乎是在考虑,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前几日找上了云珞珈,说是想接王悦伊回家去过年。 云珞珈没有答应,只是安排了他们见上一面。 王悦伊在牢里有吃有喝,也没有冻着她。 除了没有自由,一切都还好。 只不过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还是觉得受不了牢里的环境,她梨花带雨的哭着求老哥国公救她出去。 老国公本就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见她那样实在是心疼了,便等不到过年了。 但是今日是年宴,说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分场合了。 不过,也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都要被逼着告老还乡了,任性一下又如何? 听闻老国公要告老还乡了,大殿瞬间就嘈杂了起来。 有不少大臣觉得他当年那么大的功劳,如今却要告老还乡有些可惜。 但是不少人还是觉得可以理解的。 毕竟前些日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国公府在某种名义上已经是断后了。 虽然是世袭的爵位,可是老国公家里没有继承人了。 如此在皇都耗着,到确实是不如离开皇都,回去落叶归根。 小皇帝没有说话,看向了君青宴,等待他拿主意。 君青宴的视线落在老国公身上,语气温和,“既然老国公已经做了决定,本王和陛下自然是能强求。如此,我便替陛下做主,赠老国公黄金千两,户籍地良田千亩,希望老国公能够安度晚年。” 老国公告老还乡,在京都的一切都带不走。 君青宴虽是不喜王悦伊,但对待对澧朝有功之臣还是很照顾的。 老国公谢了恩,以喝多了为由离开了宴席。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生日宴那日的事情,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自己孙女有错在先。 给摄政王下药,算计摄政王可都是要命的罪。 最后王悦伊虽然是丢了清白和名声,国公府也丢了人,但是命却保住了。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可是那丫头却又作死的去刺杀摄政王妃。 她如今还活着,也亏得是摄政王妃不是滥杀之人。 比起在京都生活,她那性子确实不如离开。 只是他这老脸算是被丢尽了,日后估计也会成为京都人口中的笑料。 早年拼尽性命得来的荣誉,如今是真的被那个孙女作的一点不剩了。 看着老国公颓然的身影,云珞珈微微眯起了眼睛,浅浅叹了一口气。 本可以在京都安度晚年的,可却被那颗老鼠屎搅和了,也算是家门不幸了。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经晚了。 君青宴却没有带云珞珈回府,而是把她包裹严实,驾马带着她去了城中的千缘湖。 两人的马匹刚停下,湖中的小岛上就燃起了烟花。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云珞珈笑着看向马背上的男人。 男人正双眼温情的看着她。 她从不会猜测君青宴对她的感情,因为君青宴给她的真的是极致的爱。 在这个朝代,烟花是极其奢侈的东西,只有皇家才能够使用。 君青宴平日里很是节俭,对她却一直是极尽所能给她最好的,没让她和孩子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她勾着了君青宴的脖子,转头在他唇边印了个吻。 云珞珈天生就少了恋爱的那根弦,所以极少会主动去跟君青宴做亲密的事情。 君青宴有些受宠若惊,单手捧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在外面单独浪漫了一把,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了。 今夜气氛正浓,君青宴没有让他的小姑娘睡觉。 他死命痴缠,气得云珞珈想把他踢下床,可是腿脚却没有了力气。 君青宴对云珞珈的纵容和宠溺都止步于床榻之上。 平日里对云珞珈关怀备至,可一到了床上就像变了个人。 过年这几日,君青宴有几日的清闲。 近来他每日都陪着云珞珈和孩子,可云珞珈似乎是不太需要他陪着。 云珞珈带着青鸢和巧姑她们包起了饺子,把小念念扔给了他带着。 可是小念念也想包饺子,都不愿意搭理他。 他实在是无趣极了,只能自己在旁边看书。 这是云珞珈在这过的第二个年。 可从她第一次穿越来算起,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她平白的就错过了他们的三年。 本身她是不爱下厨的人,但是今年就想要亲手给他们包些饺子。 虽说包的不太好看,但是不耽误吃。 这个年过的还算是清闲。 老国公有些着急接王悦伊出去,刚过了年就准备离开了,亲自来找了云珞珈要人。 云珞珈与他一起进牢里接了王悦伊。 第四百零六章 云珞珈,很快会再见的 云珞珈这段时间来牢里看过王悦伊两次。 她吃喝都好,住的也还行,也似乎是住的有些服了,近来也不闹着要出去了。 她对云珞珈的态度也有了些许的转变,从开始的横眉冷对,后来也逐渐淡定了。 其实是因为她知道了云珞珈为她保胎,还给她吃了保胎药,心境就变了。 她还是讨厌云珞珈,但是却骂不出口了。 她讨厌云珞珈,是因为云珞珈抢了她惦记的人,并不是讨厌云珞珈这个人。 接触下来后发现,她这个人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加上她对君青宴死心了,看云珞珈就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云珞珈为她保胎,也不是为了让王悦伊感恩。 王悦伊这种性格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感恩的心。 她要的只不过是以后王悦伊别在她面前蹦跶。 有多远走多远,别在她眼前晃悠碍眼就好。 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王悦伊急忙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有些愧疚的看着老国公,低着头叫了声,“爷爷。” 老国公对她心里还有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声,随后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多谢王妃这些日子对悦伊的照顾。” “您不必客气,我也不是为了她。” 云珞珈对着他客气的笑了笑,“祝老国公一路顺风。” “假惺惺的。”王悦伊翻着白眼轻哼了声。 老国公看着她这样便烦了,怒喝了声,让她闭嘴。 他跟云珞珈赔了礼,没好气的拉着王悦伊离开了。 云珞珈跟着走出了牢房。 外面艳阳高照,天气虽还是寒冷,可是风却已经温和了些许。 离开牢房,云珞珈坐着马车去了相府。 前些日子云渺渺生了个大胖小子。 当时相府来人请她了。 但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落地了,母子平安。 云珞珈从乳母怀中抱过了那小家伙。 小公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很是漂亮,这么小就看得出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丞相府这一代有了第二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子。 按照老夫人的话说,就是相府人丁兴旺,是大富大贵的预兆。 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自古人丁兴旺家才旺。 相府这一代出了一个探花一个状元,还有一个将军,澧朝首屈一指的富商。 其余两个所说还无功名在身,但也不是毫无作用。 有他们在,相府只会越来越好。 老夫人为得了两个曾孙,是开心的不得了。 这人心情一好,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 以前不愿意走动,这些日子是每日都往这跑。 云珞珈抱着云渺渺生的小奶娃,低头逗弄着。 小宝宝是真的可爱,又白又嫩还软软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奶香味。 看着怀中可爱的小奶娃,云珞珈更加觉得自己没能陪伴念念长大很是可惜了。 她觉得念念小的时候定然也是很可爱的。 云渺渺还在坐月子。 她带着抹额,斜靠在床头看着云珞珈抱怨,“母亲让我把孩子给乳母喂养,但我就是想亲自喂。” 云渺渺这人是有些固执的,她坚持自己给孩子母乳。 但是家里所有人都劝她让乳母喂,说是女人喂养孩子后,身材会走样,会留不住男人。 云珞珈逗弄着怀中的小娃娃,对口回应了云渺渺一句,“想自己亲自喂就亲自喂,孩子是自己的,你自己说的算。” 云渺渺看着云珞珈踌躇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问她,“可是她们都说自己喂养身材会走样,我有些担心。” 云渺渺虽然是比较有想法的,可是个女人嫁了人之后都会在意丈夫的看法,云渺渺自然也不例外。 “担心什么?” 云珞珈疑惑抬头,看到她难以启齿的样子,便心下了然了。 “你担心我二哥会嫌弃你?” 云珞珈盯着她看了会,笑着安抚她,“别胡思乱想,男人若是要变心,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一点原因,而且我以我的专业角度告诉你,喂养母乳更有利于身材的恢复,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现如今不相府孙子辈的三个男丁都娶妻了,但却都只有一妻,无人纳妾,就连通房都不曾有一个。 云赫跟方雨桐的感情很好,所以一直都不曾纳妾。 老三娶的是公主,而且还是个恋爱脑,自然也是不会纳妾的。 云峥这边据说是答应了文将军一家永不纳妾,人家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 不过云珞珈觉得,云峥喜欢云渺渺多年,就算是没有答应他们,估计也不会纳妾。 女人生完孩子本身就容易情绪不安。 云渺渺这般胡思乱想,有可能是云峥最近忽视她了,她得找云峥聊一聊。 在云渺渺这边待了会,云珞珈又去见了江氏。 她没有提起云渺渺说的事情,也是防着江氏多心。 嫁出去的小姑子,最好是少管些娘家的闲事,免得闹出些误会来。 离开相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云珞珈路过想买几只酥皮鸭。 现成的酥皮鸭卖完了,炉子里还要些时候才烤好,得稍微等一会。 记起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家干果铺子就在附近,云珞珈青鸢在这等着,她自己走过去买点山楂干。 在走进铺子时,里面有一个人快步走出来,直直的就撞到了她。 那人身材高大,几乎高了云珞珈一个头,身体也很硬,撞的云珞珈鼻子一阵酸痛。 云珞珈皱眉揉着鼻子,稍微有些出神。 她似乎是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不好意思姑娘,你没事吧?” 那人先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温暖低沉。 “无事。” 云珞珈收回了手抬起头。 在看到男子的脸时,她忍不住怔愣住了。 这张脸,精致俊美,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眼神,眼底是凉薄的清冷。 他虽极力用温和掩盖了,可却依旧遮不住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冷意。 云珞珈敢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她不明白自己对他为何会有一种熟悉感。 见云珞珈盯着他看,男子对她温和一笑,“是我走的太急了,没有撞疼姑娘吧?” 云珞珈梳着妇人发髻,可这男子却是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她。 称呼确实是有问题,但萍水相逢,云珞珈觉得也没有必要提醒。 反正日后估计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没事。” 云珞珈没有跟他过多的纠缠,从他身边绕过去,挑选了一些干果蜜饯让伙计给装起来了。 夜承宣回头看着云珞珈,脸上伪装的笑意消失,凉薄的眼底泛起了说不出的情绪。 云珞珈,很快会再见的。 第四百零七章 你们方才说谁的坟墓被偷盗了 云珞珈感受到身后异样的目光,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男子离去的高大背影。 他身上的味道,与前段时间云帆给他的香有些像。 不过似乎是刻意用别的味道遮住了。 可云珞珈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鼻子,就算是有意遮盖,她一开始也许会被干扰,但是很快就能够分辨出来。 香料这种的东西用久了,就算是沐浴过后,换下往日所有的东西,那种味道还是会隐约存在的。 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被熏的入味了。 云帆说这个香是北疆太子亲自配的。 不过云帆得了配方,近来也不知道有没有配置出来售卖。 倘若是已经开始在售卖了,这人身上有这种香味就不奇怪了。 云珞珈总觉得这香她许久之前就闻到过,但是就是想不太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 她的记忆力并不差,甚至可以算是极好的。 可就是想不起这味道什么时候闻到过。 她略微苦恼了会便收起了思绪。 只是遇到了个陌生男人,没有必要往心里放。 她买完东西就回去了。 青鸢那边也等到了新鲜出炉的酥皮鸭。 鸭子刚刚出炉,香气四溢,实在是诱人的很。 云珞珈想这口有些日子了,但是一直都想不起吩咐人去买。 这会上了马车,就打开跟青鸢一起吃了一些。 回到府里,她将吃的给小念念和巧姑送了一些,在巧姑那边陪了孩子一会才回去。 刚出院子,她就听到闲温居的两个婢女闲聊。 “你说,皇子的坟墓都有人敢偷盗,真的是太大胆了。” “可不是,那些盗贼也不怕遭报应。” “王爷方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黑了,看着很生气,今日说话做事小心些,免得……” 云珞珈脚步没停,带着青鸢走了过去。 突然看到云珞珈走出来,两人被吓了一跳,赶紧的对着云珞珈行了礼,“奴婢见过王妃。” “起来吧。” 云珞珈看了眼两人手里的茶壶,问了句,“你们方才说谁的坟墓被偷盗了?” 云珞珈平日里没什么架子,此时说话的语气又很温和。 看着她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其中一个婢女跟云珞珈说了今日听到的事情,“好像说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墓都被人偷了,二皇子的棺椁都被人打开了,王爷因为此事正生着气。” 君玄翊的棺椁都被人打开了? 听到这种事,云珞珈心情也不好了。 君玄翊活着的时候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死了都不让他安生,这些盗贼也太过分了。 她对着两个婢女摆了摆手,快步往闲温居走去。 那些盗贼太过于猖狂了,竟然连皇子的墓都敢盗,得让君青宴严查此事,把胆大妄为的盗贼抓了。 她回到闲温居的时候,君青宴正坐在案几后看奏折。 他神情严肃,脸色看起来确实不是很好。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云珞珈回来了,嘴角马带上了几分笑意,“珈儿回来了。” 云珞珈看到他的脸上有疲惫之色,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指放在他的眉间揉了揉,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这褶皱。 “怎么了?是最近太累了?若是累了的话,就休朝休息几日,把这些愁人的国事交给那些个大臣。”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把自己绷的太紧了,都不知道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他既要处理朝政,还要教导小皇帝,每日还有批阅不完的奏折。 这样下去,身体早晚是会累垮的。 “倒不是累,只是有些烦心事。” 君青宴抓住额间的手,舒展了眉头看着云珞珈,似乎实在犹豫要不要跟她说。 关于君玄翊的事,君青宴不是很想让云珞珈知道。 他对君玄翊对云珞珈的感情,心中始终都是存有芥蒂的。 他知晓云珞珈对君玄翊没有男女之情,但君玄翊对云珞珈的痴心,足以让云珞珈记住他一生了。 他还在犹豫没有开口,云珞珈就直接问了,“是关于二皇子和誉王坟墓被盗的事情吗?” 见云珞珈已经知道了,君青宴叹息一声点头,“确实是,不过好在他们没有打誉王的棺椁。” 若是他们打开了,就会发现皇室的又一个秘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安静了许久,才说:“是因为君璟霄的棺椁是空的吗?” 云珞珈太了解君青宴了。 就算是君璟霄要杀他,他也不会狠心对自己看着长大人下手。 他太重情了。 有时候,这样并不是件好事。 见云珞珈猜出了,君青宴并没有过于吃惊。 他笑着摸了摸云珞珈的脸颊,夸赞了句,“我的小姑娘怎么这么聪明。”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看他,“我不是聪明,我只是太了解你了。” “是是是,我的小姑娘很了解我。” 君青宴宠溺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却换来了云珞珈的一个大白眼,“对,他是你护着长大的,可他也背刺了你,反正要是我不会这么仁慈。” “是吗?” 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那你为何屡次放过伤害你的云梦瑶?到最后还在帮她。” “那是因为她蠢,我根本不把蠢货放在眼里。”云珞珈不太想承认自己有时候的仁慈。 尤其是对这种伤害自己的人。 显得自己好像那个玛利亚。 “是是是,我也是觉得他蠢,没有必要要他的命,日后不相干就好了。” 君青宴虽然是没有真的要君璟霄的命,但是派了人在他身边看守。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但是君璟霄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虽然年纪相差不大,确是他护着长大的。 说是侄子,但更像是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君青宴做的不太妥帖,但云珞珈可以理解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她把话题转移到了君玄翊他们的墓被盗贼进入的事情。 偷盗皇子墓,这可不是小事。 君青宴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已经派人去彻查这件事了。 他准备明日亲自去陵墓看看。 听到他说要亲自去皇陵,云珞珈也有些想去看看。 第四百零八章 那你为何来这里? 君青宴没有拒绝云珞珈,翌日下了朝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就君玄翊离世并不久,所以陵墓还没有封。 可盗贼却不是从入口进的,而是从山体打的盗洞进去的。 云珞珈与君青宴跟着守墓的守卫进了主墓室。 墓室大门完好无损,可是门打开后,就能闻到里面传来的尸体腐烂的气味。 君青宴今日并非自己来的,还带了负责这个案件的官员。 云珞珈站在外面,就看到了里面的棺椁大敞着。 君青宴拿着帕子捂着口鼻,侧眸看了眼云珞珈,关怀道:“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没事,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率先走了进去。 君青宴看了她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云珞珈的胆子向来大,毫不避讳的往棺材里看了过去。 里面的陪葬品全部都被拿走,尸体却似乎没有被翻动过。 君青宴以为云珞珈看到君玄翊的尸体,至少会有些难过,可她此时确是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难过。 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云珞珈全身心的都在查找盗贼留下的线索,甚至忽略了里面躺着的是君玄翊的尸体。 原本她也觉得自己多少会有几分在意,可真的看到尸体的时候,她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 她不是专业查案的,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看了眼旁边无比认真的君青宴还有大臣,云珞珈收回视线,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这里。 她其实就是想来看一眼,倒也没觉得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 君青宴点头,唤了人带着云珞珈先出去。 墓室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云珞珈跟着守卫出了陵墓,站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皇家陵墓位置向来是隐蔽,一般人是不会知道位置的。 那盗贼竟然能准确的寻到二皇子和誉王的墓,有些不合乎常理。 据说皇家之人在进入陵寝后不是直接封墓的,还得经过多久的祈福,这期间每日都会有人巡查。 昨日守卫巡查时,在后山发现了不对劲,这会发现陵墓被盗。 山间寒风瑟瑟,如今却透着股沁人心脾的爽快感。 云珞珈隆紧了身上的狐裘,询问了带她出来的那个守卫一些问题。 那个守卫知道的也并不多,所以并不能提供多少线索。 云珞珈没有再多问,独自走到了旁边的树下,往后山的树林深处看了眼。 她今日总能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如芒在背,浑身汗毛直立。 可每次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发现不了了。 她招呼了声旁边的守卫,让他们去她刚才看的位置去看看。 虽然是没有发现什么,但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守卫互相看了眼,最后还是派了几个人过去查看。 他们知道云珞珈是摄政王妃,所以不敢不听命令。 云珞珈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位置。 忽然,那边枯草的位置有了动静。 潜藏在那里的人似乎是发觉有人过去了,着急的逃跑了。 “那边有人,快去追。”云珞珈指着那个方位大喊了声。 身边守卫看到她指的位置,脸色陡变,拿着武器快速向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云珞珈的位置距离那边有些远,暗器根本到达不了那个方向。 陵墓外的所有守卫都追了过去。 但是守卫武功一般,云珞珈唤了影卫跟着追过去。 平日里她身边的影卫都是两个。 君青宴下过命令,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可留云珞珈单独一人,所以尾六听令跟了过去。 云珞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方向,等她回神的时候,忽然发现留在她身边的影卫,跟一个面具男打了起来。 云珞珈眉倏然蹙起,手指间祭出暗器,对着那个戴着黑色罗刹面具的男子飞了过去。 男子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云珞珈的招式,跟影卫缠斗的时候,还能准确的躲避云珞珈的暗器。 他似乎对云珞珈的招式很熟悉。 而且,他武功极高,影卫逐渐落了下风。 云珞珈快速躲避视线,准备从空间取出君青宴送她的枪。 她还未来得及动作,那个面具男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里的武器也换成了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云珞珈往他们打斗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个影卫不知道何时被刺穿了胸膛,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面具男勾着云珞珈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的。 云珞珈皱着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了句他,“那你为何来这里?” 她没有问这人是谁。 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就算是她问了,这人定然也不会回答。 “我来见你。”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云珞珈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回答了。 一阵风吹来,云珞珈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她稍微愣了一下,低头蹙眉,“我们见过。” 这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是那日在干果铺子碰到的男人。 虽然有些人可能都用的同一种香,但是每个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体味,所以最终呈现的味道是不同的。 云珞珈自幼就能从药汤中分辨药物成分。 她的嗅觉早就练出来了。 所以,这男人身上的气味虽淡,但很明显跟之前那男子的味道极像。 她的话一出口,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 就在男子出神的时候,忽然一道疾风袭来,那男子快速收回手中的匕首去抵挡攻击。 云珞珈趁着这个时机,也避开他们的视线,取出了空间的银枪。 那面具男子似乎不想恋战,对着云珞珈留下了句,“我们还会再见的。”就瞅准机会快速转身翻身离开了。 大林子紧跟着面具男追去。 从陵墓里出来的君青宴快步走到云珞珈身边,担忧的检查她的身体,“珈儿可有受伤?” “我没事。”云珞珈摇头,走向了那边倒在了血泊中的影卫。 她在影卫身边蹲下,检查了下影卫的生命体征,发现影卫已经没了气息。 她脱下身上的狐裘,盖在了影卫的身上,跟小林子说了句,“厚葬了吧。” 对于影卫的背景,云珞珈其实不是很了解。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家人。 倘若有家人的话,得让人送笔抚恤金去。 追向山顶那边的守卫回来了,说是没有追到人。 很快尾六也回来了。 他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时愣了一瞬,随后对着云珞珈摇了摇头。 他们似乎是中了调虎离山计。 那些人的目标好像是陵墓的入口,或者是想要刺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 君青宴蹙着眉,眼底是不悦的寒意。 他对着守卫长下令,“带着人搜,把这片山翻过来,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第四百零九章 记得,那男子长得格外扎眼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也太不把皇家守卫放现在眼里了。 他从陵墓出来时,看到云珞珈脖子上架着的匕首,心都要跳出来了。 此人能杀了他的影卫,还能擒住云珞珈,武功定然是很不错的。 云珞珈极少看到君青宴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这会便没有再说话了。 她脑海里有那个戴面具男子的模样。 虽说也有那种味道很相似的,但这面具男子身上的味道与那日在干果铺子遇到的实在是太像了。 两种一样的味道加上独有的体味,不可能那么巧合。 她虽然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可却不是很会画肖像。 关于这点她在这里没说,准备回去跟君青宴说一说,让君青宴找个画师来把人画出来。 还有一点让她觉得很奇怪。 那人说是来见她的。 她与男人最多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那人为何要见她?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所谓一见钟情这种鬼话的。 虽说她长得确实是不错,但也算不得倾国倾城,到不了魅惑众生的程度。 哪个男人要是跟她说对她一见钟情了,她能打爆他的狗头。 晚霞映照,落日隐进山峦之间。 君青宴交代了一番,等着大林子独身回来,就带着云珞珈上马离开了此处。 路上,云珞珈一直在想那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怀疑那男子说的并非真实,但也有可能不假。 对她一见钟倩是不可能,但是奔着她去的倒是无不可能。 毕竟她可是权倾朝野,手握兵权的摄政王唯一且无比宠爱的王妃。 今日若不是君青宴及时出来,那男子便可以轻易的绑架了她。 若说是拿她威胁君青宴,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倒是极有可能的。 云珞珈对那个男子的身份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看他的着装和气质,很明显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云珞珈一路都在出神,直到君青宴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她才回过神来。 君青宴见云珞珈魂不守舍的,凝眉日关怀的问了句,“可是受了惊吓?” 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被吓到。 她虽是女子,但是胆子却比一般男子还要大。 他从未见过云珞珈受到惊吓的模样。 此时说她受了惊吓,倒不如说是魂不守舍。 云珞珈摇头,“不是,只是在想些事情,我们进去说。” 君青宴好奇云珞珈在想什么,把缰绳递给了小林子,牵着云珞珈走进了府中。 回到闲温居,小念念等在了那。 她闹着找了云珞珈一整天,巧姑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在这边等着。 见到云珞珈回来,小念念飞奔了过去,缠着问她去了哪里。 云珞珈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陪着她玩了一会。 这会的天色已经黑了,小念念跟着云珞珈一起吃了晚饭就犯困了。 云珞珈哄着她睡着,才把她给巧姑带回去睡觉。 本来一回来她就准备跟君青宴说的,被小念念这么一打岔,一直拖到了这么晚。 已经拖到这么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今日奔波了一天,云珞珈让人准备沐浴的浴池,拉着君青宴在洗澡的时候顺便他一起把事情梳理了一下。 云珞珈站在池中,任由热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君青宴站在她身后,亲自给她沐发。 云珞珈舒服的喟叹了声,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跟君青宴说道:“今日在陵寝那边出现的面具男子我应当是见过。” “见过?” 君青宴有些吃惊,也疑惑云珞珈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子。 云珞珈继续说了自己是如何遇到的那个面具男子,和如何确定的他就是之前在干果铺子遇到的那个人。 她听力超群这个君青宴是知道的,但是嗅觉也这么厉害,君青宴倒是不知道的。 他给云珞珈冲洗着头发,追问道:“珈儿可还记得他的外貌?” 若是记得的话,可以找画师按照她的描述画出来。 有了画像,再想找人就简单多了。 “记得,那男子长得格外扎眼。” 云珞珈回忆了一下那个男子的长相,依旧觉得他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微微蹙起了眉,“所以珈儿就记在了心里?”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云珞珈转头看向他,扬唇笑了起来,“在说正经事,你还有心情吃醋?” 君青宴抱起云珞珈,回到池子边坐下,“本王吃醋也是正经事。” 吃醋这个事情是不太受控的,但他也仅限于吃醋而已。 云珞珈笑着揉了揉他的脸,“先别吃醋,聊完正经事再继续。” “不是聊完了,明日我找了画师来画像,派人在城中搜捕。” 君青宴扣着云珞珈的头,低头亲了亲她。 云珞珈想了会,正经事确实是说得差不多了,就没有阻止君青宴。 翌日,君青宴找来了京都画人像最好的画师。 云珞珈坐在软榻上,细细的跟画师描述着。 “剑眉,眉毛浓黑,一双丹凤眼,深棕色的眸子,眼睛总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鼻子更高……” 君青宴听着云珞珈的描述,总觉得跟君玄翊有些像。 画师根据云珞珈的描述画出了画像,拿去给云珞珈确认。 云珞珈细细的看着,给画师指出了不足之处,“颧骨没有这么高,唇峰很明显,比你画的这个稍微薄一些。” 君青宴的视线从画上扫过,看着与君玄翊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长得虽然是不像,但是眼神却很像。 经过云珞珈和画师大半日的配合,画像最后终于得到了云珞珈的点头。 画像完成后,君青宴拿过来细细看了会,吩咐画师按照这个再多画出几幅来,送去守城军那边,让他们按照这个画像去找人。 云珞珈忙活了白日,这会事情完成了,她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她依旧想不明白,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若说在干果铺子是无意间遇到,那么他为何要去皇陵? 君玄翊和君璟霄的墓被盗,与他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他为何只撬了君玄翊的棺椁? 要是为了陪葬品,身为誉王的君璟霄的陪葬必然是比还是皇子的君玄翊多的。 这些问题都让云珞珈想不明白。 想要搞清楚这些,就得等抓到那个男人了。 那些画像,当日傍晚就贴满了京都城。 如意赌坊三楼的阁楼中,夜承宣手里拿着干果铺子买的樱桃煎,动作优雅的放进了嘴里。 只是见了一面,就将他的模样记得这么清楚了吗? 但是,她是如何得知他就是那日遇到的人的? 明明他昨日戴了面具的。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说真的,他真的很想与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云帆应该也看到了追捕令上的画像。 看来,他是需要约见一下云帆了。 第四百一十章 那可是北疆的太子呀 云珞珈闲下来,想着该见一见云峥和云帆。 见云峥是为了云渺渺的事情。 见云帆是为了香料的事情。 事情有轻重缓急,很明显的眼下香的事情更为着急些。 她先派人去找了云帆。 若真如云帆所说,此香是北疆太子亲自配的,而他那边还没开始售卖,那那个男子的身份就复杂了。 …… 云帆赶巧看到了张贴的夜承宣的画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夜承宣不该是在北疆的皇都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成了通缉犯! 有个陌生的面孔找到了他,自称自家主子要见他,在如意赌坊等他。 那人拿出了云帆送给夜承宣的玉佩。 云帆见了玉佩后,略微犹豫了会,准备去见一见他。 最起码得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他对夜承宣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是潜入澧朝京都的细作。 抓捕令上定的罪名是细作,具体的云帆并不知道。 所以他得去见见夜承宣。 那人说完就离开了。 云帆正准备去如意赌坊,摄政王府来人找到了他,说是云珞珈要见他。 那边的夜承宣还在等他,而这边云珞珈也要见他。 他一时间有些为难。 但他只是为难了一会,就果断选择去见了云珞珈。 朋友就算是在重要,也不如妹妹重要的。 云帆上了王府的马车,去摄政王府见了云珞珈。 这次云珞珈在闲温居备好了茶水等着他。 见他来了,立刻亲自把人迎了进来,招呼他坐下。 云帆收起急切的心绪,耐着性子在云珞珈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道:“不知道小七妹要见四哥,是因为想念四哥了,还是有事情要与四哥说?” 他猜测着云珞珈应该是有事要跟他说的。 倘若无事的话,她也会这么着急的让人去寻他。 “是想四哥了,也是有事要问一问四哥。” 云珞珈给云帆倒了杯茶水,没有铺垫,直接的问了,“四哥那个香料可是已经配好售卖了?” 云帆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还是如实回答了,“配了,但还未售卖,只是让手底下一些人拿了些先用看看。”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沉默了一会。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四哥大概给了多少人?今日你可看到了抓捕令上的男子肖像?他可是四哥手下的人?” 云珞珈的疑惑三连问,把云帆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确实是看到了抓捕令,但是那人可不是他手下的人,那可是北疆的太子呀。 云帆只是略微沉吟,心里很是纠结,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云珞珈,“我看到了,他并非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很好奇他是犯了什么罪?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捕?” 今日的禁卫军都已经开始满城挨家挨户的搜了。 那阵仗似乎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他暂时没有跟云珞珈坦白与夜承宣相识和夜承宣的身份。 一则,是想要先搞清楚情况。 二则,夜承宣现在是抓捕的要犯,承认与他相识,并不是件好事。 况且他的罪名还是奸细。 之前与玉绵的事情,就差点害了丞相府。 如今,他虽然不觉得夜承宣会是奸细,但也得小心谨慎些。 现在的相府风头太盛,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难保不会以此对相府不利。 云珞珈还不知道君青宴以什么罪名发布的抓捕令,便如实跟云帆说了。 听道云珞珈说夜承宣可能是偷盗皇子陵墓的人,云帆心中便觉得不可能了。 堂堂北疆太子,怎么会对澧朝皇子的陪葬品感兴趣。 夜承宣是北疆皇帝与正宫的独子,备受北疆皇帝的宠爱。 北疆皇宫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夜承宣根本不可能把皇子陵墓那点陪葬品放在眼里。 云珞珈不认识夜承宣,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北疆的太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子的陪葬品价值还是很可观的。 不然早期也不会出现军队盗墓补贴军用的事情了。 云帆心里还是相信夜承宣的,所以暂时没有将他的身份和深处何处告诉云珞珈。 在这个时候,夜承宣还能将他的藏身何处告知了他,可见对他的信任。 单单是夜承宣对他的信任这点,他就不能出卖他。 云珞珈这边只是一面之词,而且还只是怀疑。 云帆并不是不信任云珞珈,而是觉得找夜承宣确认一下。 云珞珈对于云帆的话并没有怀疑。 她让云帆把他手下拿了那些香料试用的人名单写了下来。 虽然是还没有找到抓到夜承宣的线索,但多少是找到了突破口。 这些人那边盘问一下,就能够知道除了他们,还将香料给了哪些人用。 按照这条线查下去,应该是会查到些有用的线索的。 云帆在写下那些人的名字时,忽而想到了这个问题,抬起头问云珞珈,“七妹为何要查这个香料?” 云珞珈倒也没有瞒着云帆,“我在那人身上闻到了这种香味。”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帆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我也用了,但是出来一会便闻不到了。” 那个香料味道其实很淡,就算是熏着香,也只是在不经意间闻到。 出了熏香的房间,一会那个味道很快便会消失,就算是细闻也不一定闻得到。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笑,“我的嗅觉要比常人好些。” “原来如此。” 云帆笑着点头,将那些拥有这种香料的人全部写了下来。 他知道真相,也知道云珞珈从这些人中查不出什么来。 可此时他不能把夜承宣交代出来,只能委屈云珞珈走些弯路了。 云珞珈这般信任他,让他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看了眼手里的名单,把名单收了起来,想要留云帆在这用膳。 云帆还急着去见夜承宣,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以为云帆真的是有急事,云珞珈就送着云帆离开了。 云帆这边离开了摄政王府,在街上转个一个圈,才往如意赌坊去。 进门正要说找人,就被夜承宣的人带着上了楼。 现在满大街的都在抓捕夜承宣,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阁楼中喝酒。 见云帆来了,他还怡然自得的招呼了声,“云帆兄来了,过来陪我喝两杯。” 既然云帆是自己来的,就说明他没有信任错人。 云帆在夜承宣的身侧坐下,有些着急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澧朝的京都?那个抓捕令说你是奸细,可我听说你是偷盗皇子陵墓的盗墓贼,这都是怎么回事?” 他满心的疑惑想要从夜承宣这里得到答案。 盗墓贼定然是不可能的,奸细他觉得也不像,这其中定然是有些误会。 第四百一十一章 真的是太令人生气了 夜承宣无奈的笑了笑,“怪我,听闻你说你七妹妹的传奇事迹,我便忍不住好奇过来想要一睹风姿,那日因为好奇就跟了上去,没想到她去的地方竟然是陵墓。” “之后我不小心露了马脚,就被她发现了踪迹,他们就误会我是盗墓贼了,可我真的是冤枉呀。” 他悔恨的拍了拍脑门,“都是好奇心害死猫,我这不就被好奇心害了。” 他嘴上这般说着,脸上也满是悔恨,可是眼神却依旧清冷,看不出丝毫的着急和担忧。 听到了他的话,云帆沉思了许久,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我小七妹已为人妇,你万不可在对她有什么想法?你若是要伤害她,我定然是不会让的。” 他觉得这夜承宣对他的小七妹过于好奇了些。 虽说那时候是他先提起的,但是后来也是因为他的追问,才会越说越多的。 他的心思只是为自家七妹妹觉得自豪,并没有想那么多。 听到云帆的话,夜承宣笑了起来,“云帆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好奇你口中的传奇女子,又怎么会对有夫之妇抱有什么龌龊想法。” 他略委屈的看着云帆,轻叹了一声,“难不成我在云帆兄的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那倒不是。” 云帆连忙否认,“我只是有些担心。” 跟夜承宣虽然认识不久,但在云帆印象中,他觉得夜承宣不会是那种人。 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当年的云珞珈就是因为君玄翊的贪念,而丢失了性命的。 他盯着夜承宣看了一会,下定了决心说道:“如今京都上下戒严,禁卫军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你,你的身份特殊,不便在京都久留,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夜承宣的身份是不可以被抓的。 他是北疆的太子,就算真的只是来看云珞珈的,也会引起怀疑。 现在全城都在抓捕他,此地不宜久留,他早些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夜承宣轻叹了一口气,“我大老远来了一趟,还没与你的小七妹说上话,如今都成了通缉犯了,我多委屈呐。” 他本来想直接把云珞珈绑带走的。 那日要不是君青宴突然出现,他就可以得手了。 如今他是想明白了,管她愿不愿意,关上一辈子再说。 反正凭着她的心意,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带走她。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要与她说话,你可真的是。” 云帆对夜承宣看到了无语。 要是知道夜承宣是个这么执着的人,他定然不会跟他说那么多云珞珈的事情的。 因为当时收到了家书,知道了云珞珈还活着,他实在是过于激动了。 在夜承宣询问他为何如此兴奋时,他才说起了云珞珈的事。 后来,夜承宣就一直引导他聊云珞珈。 他当时情绪激动,所以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很多。 那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毕竟云珞珈与夜承宣并不相识。 谁能知道,夜承宣竟然因为那些话,追到了澧朝京都来,还只为了看看云珞珈。 夜承宣谈了一口,“也是,确实是招惹了不少麻烦事,云帆兄不用管我了,免得连累了云帆兄。” “你莫要与我来这套,京都你定然是要离开的。” 云帆语气坚决,不给夜承宣任何反驳的余地。 夜承宣留在京都,于他于云珞珈都是个未知的危险,所以必须要送离开京都才行。 夜承宣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京都了,而且本来就打算离开的。 反正过些日子还是要见面的。 他现在最好奇的事情是,云珞珈如何发现在陵墓那边见到的人就是他的? 本来是想要问一问的,但是现在有些不想问了。 反正来日方长,下次见面再问也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对于下次见面的期待感更为强烈了。 京都如今虽然是戒严了,但他知道有个地方防守松懈,完全可以趁夜离开。 送走云帆后,夜承宣从胸前拿出了一支金镶玉的簪子,放在掌心摩挲。 云珞珈,来日方长! 云珞珈那边把香料使用者的名单给了君青宴。 君青宴派人去一个个的盘问了。 不出意外,定然是一无所获的。 在确定夜承宣真的离开了京都后,云帆来了摄政王府单独见了云珞珈。 他实在是无法瞒着云珞珈真相,所以就把事情给坦白了。 前后一对,竟然和云帆说的对上了。 夜承宣若是北疆的太子,确实是没有理由盗澧朝皇子的墓。 可他潜入了澧朝京都这种事情还是值得怀疑的。 按照云帆所说,他只是因为从云帆口中听到了些她的传言,便偷偷潜入了澧朝京都,目的只是为了见她。 这个理由云珞珈是不信的。 她觉得夜承宣定然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也觉得云帆把人那么放了的行为很不妥。 若夜承宣获得了澧朝什么情报,带着回了北疆,那后果是云帆无法承受的。 云帆却对夜承宣的话坚信不疑。 于是兄妹俩第一次吵了几句嘴。 云珞珈平日里不喜与人争执。 外面的下人听到里面的争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云帆没有跟云珞珈吵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看和云帆离去的背影,云珞珈叹了一大口气。 往日看云帆很是聪明,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玉绵的亏他还没吃够,现在又对个萍水相逢的人掏心掏肺的好。 这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君青宴说。 若是说了,云帆私自放归嫌疑人,必然会被怀疑。 虽然那北疆的太子未必是盗墓贼,但潜进了澧朝京都也是不允许的。 琢磨了良久,她觉得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与君青宴说了。 反正人已经走了,说了也只会徒增麻烦。 云帆跟云珞珈争吵了几句后,翌日就让人送来了许多珍奇异宝。 这次云珞珈是真的生气了,转头就让人带回去了。 把她当小孩哄呢。 那件事云帆要是提前与她打声招呼,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明明知道那人的身份还有藏身之地,却对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让她白走那么多弯路去查。 那时候不说,后来说了有什么用? 难不成她要与君青宴说,那个全程追捕的人是北疆太子,但是北疆太子与她四哥关系好,所以她四哥把人放走了? 这不只是让她难办,让君青宴也难办。 就算是之前与她说了,她也会掂量着办的,并不一定会跟君青宴透露。 云帆的这种行为,真的是太令人生气了。 君青宴听闻了云珞珈与云帆争吵的事情,又见云珞珈连着两日都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询问了她与云帆争吵的原因。 云珞珈盯着君青宴看了半晌,最后还是一声叹息没有说话。 她不想说,也不想编假话骗君青宴,所以不如不说。 虽然云帆惹了云珞珈不高兴,但是君青宴也不好去找大舅子算账,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哄他的小姑娘。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云珞珈终于是露出了笑颜。 云珞珈看着他手里雕刻的梅花簪,想起了君青宴之前送她的那个小玉兔。 那只簪子她以前很爱佩戴,如今戴的少了。 君青宴也是觉得许久没见她佩戴了,所以才会想着趁着有时间,给她雕刻一支梅花簪。 云珞珈拖着腮看着认真的君青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生辰快到了,胡虞族的族长他们来吗?” 君青宴抬头看了云珞珈一眼,“要来,不过他以为是可以接十一回去了,倒时候若是十一不愿意回去,定然是要闹上一场的。” 君青宴想了下,与云珞珈说道:“除了胡虞族,羌国还让北疆的太子也要来。” “北疆的太子也来?” 云珞珈有些吃惊的抬起头。 画像现在还挂在逮捕令上,他竟然还敢来参加君青宴的生日宴,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笃定了他北疆地大物博,澧朝不敢为难他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种荒唐的理由,还不如不说 “对。” 君青宴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问道:“珈儿知道北疆?为何对北疆太子要来的反应如此奇怪?” 这个问题云珞珈不好回答。 她神态自然的回应,“正式因为不清楚,所以才会好奇,从未听说过北疆与澧朝有来往,所以很是意外。” 这话不算是骗君青宴的,她确实是有些意外。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收起了疑惑。 收到北疆的国书时,他也是有些意外的。 这些年,澧朝与羌国斗来斗去,可是北疆自始至终都在旁观,从未参与。 早年间,澧朝也递过想与他们交好的国书,可却石沉大海。 北疆好像遗世独立的国都,从不与别国接触,也不与别国发生摩擦。 如今忽然示好,让君青宴觉得很是意外。 听到北疆太子要来之后,云珞珈就陷入了沉思。 她其实有些担心。 她担心到时候君青宴知道了真相会生气。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她不对。 可是事情已经错过了最佳坦白时机,这个时候再说,很难保证君青宴不生气。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说辞。 半真半假的说,既可以把云帆摘出去,又可以让君青宴知道真相。 “夫君。”云珞珈忽然叫了声君青宴。 君青宴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看她,“可是有事?” 云珞珈这么正式喊他夫君的时候,大多都是因为有事情要说。 “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说。” 云珞珈收回支着腮帮子的手,看着君青宴说道:“其实我知道那日的男子的身份。” 她觉得既然北疆太子要正大光明的来,得提前让君青宴有个心里准备。 本身从不与外朝结交的北疆,忽然间主动接近澧朝,太子还私自潜澧朝,本身就是很可疑的。 看着君青宴疑惑的眼神,云珞珈继续说道:“你不是问我前些日子为何跟我四哥吵架吗?” “因为四哥在去北疆行商时无意间结实了北疆的太子,前些日子看到追捕令上的画像便来见了我,告知我那人是北疆的太子。” “之所以吵起来,是因为他确信他认识的北疆不会亲自来做细作,也不会是盗墓贼。” “我觉得他想的过于简单了,不太赞成他的看法,所以才会争论了起来。” “这两日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你。” 她避开了云帆后来在京都见过夜承宣的事,也没有说夜承宣来澧朝的目的。 那目的很明显的她都不信。 这种荒唐的理由,还不如不说。 但是她也觉得身为北疆太子,确实没有必要亲自来澧朝做细作。 虽然没有必要,但很难确定他没有别的目的。 “珈儿是担心我怀疑你四哥与北疆太子有勾结?” 君青宴一语道破云珞珈的心思。 云珞珈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最重要的是,云帆确实跟夜承宣见面了,还让他离开了京都。 虽说夜承宣的离开没有云帆的帮助,但他知情不报,还在私下里见夜承宣,依旧是难逃怀疑。 “嗯。”云珞珈点头。 君青宴蹙眉沉吟了片刻,低头继续雕刻手里的玉簪。 半晌,他才开口,“北疆与澧朝向来没有接触,倒也无法确定他来澧朝是要做什么的,一切还是等着日后再说。” 君青宴唤了小林子来,吩咐他去把张贴的夜承宣的画像给撕了。 既然那人是北疆的太子,就不是轻易可以抓捕的了。 若是他直接把人抓起来,北疆那边趁机发难倒也是个问题。 倒不是说他怕了北疆,而是因为他为大局考虑,为百姓考虑。 和平盛世对百姓来说极为重要,一旦发生战争,最苦的就是他们了。 所以君青宴一向不主张打仗。 但若是像羌国那样无事生非,不断挑衅,他倒也不介意打一打。 看着君青宴的处理方式,云珞珈觉得云帆似乎没有做错。 就算是知道了那日去陵墓的是北疆的太子,似乎也不能轻易抓捕。 君青宴不愧是一向淡然从容的摄政王,知道北疆太子潜入过京都,雕刻的手依旧稳如泰山。 听完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只是吩咐了人去办了几件事,便继续雕琢手里的梅花簪了。 他神色认真,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守卫来报,说是守城军首领来了,在书房外等候君青宴。 “知道了。” 君青宴将雕刻了一半的玉簪收进了盒子里,放到了旁边,轻轻拍了拍云珞珈放在茶几上的手,“我先去处理些事情,珈儿若是困了便睡一会。” 他方才看到云珞珈打哈欠了。 她答应了声,但是并未睡觉,而是带着青鸢出去溜达了一会。 关于小林子和青鸢的婚事,云珞珈准备等君青宴生辰宴过就给他们办了。 最近事情要忙一些,她还未来得及跟青鸢说。 今日这会闲着,倒是可以与她说一说。 听到云珞珈说要帮她跟小林子办婚事,青鸢小脸瞬间就红了个透。 这段日子,小林子似乎是突然开窍了般,又是给她送发簪,又是给她送吃的。 虽说她确实是喜欢小林子,可是小林子以前那样子也让她拿不准。 如今听到云珞珈这么说,想来最近小林子突然开窍跟云珞珈也有关系。 她家小姐为了她的事情定然是操了不少的心。 她眼泛泪光,感动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之前给墨鸾的嫁妆我给你一样的,当时我给了秦封和她买了个宅子,也在府外给你们买个宅子吧。”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尽心尽力的照顾念念,城外的地再给你五十亩,你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成婚后随你是要出去住,还是继续留在府里都随你。” “因为小林子是王爷身边的护卫,要随时待命,所以府里我也会给你们单独分个宅子。” “至于你的卖身契,我早就撕了,你早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去留随意。” 青鸢的忠诚和贡献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云珞珈也想尽可能的多给她一些。 虽然在她看来,婢女也就是干活拿工资的工作。 可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做婢女。 若是有条件,谁又会想一辈子做伺候别人的婢女呢。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扑通”跪了下去,“小姐,我不要出府,我要留在您和小郡主身边一辈子。” 云珞珈是个好主子,从来都不会苛待她。 虽然她只是云珞珈的婢女,可云珞珈从未打骂过她,甚至有的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身份低贱的婢女。 云珞珈给足她尊重和爱护。 这么好的主子,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况且小念念习惯了吃她做的点心,她要是走了,小念念定然是会不开心的。 “我又没说赶你走,这不是让你自由抉择嘛。” 云珞珈弯腰把她拉了起来,“说跪就跪的,地面不硬吗?” 说实话,云珞珈身边除了青鸢,也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她也并不希望青鸢走。 只不过她不会强迫青鸢留下。 她给了青鸢选择的权利。 能留在她身边自然是最好的,可若她想走也随她。 她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去看看江离忧。 远远的看过江离忧几次,小丫头看起来挺好的,她便不想去打扰她了。 到时候见到她哭哭啼啼的,她还得哄。 …… 冬去春来,日子一天一天的暖和了起来。 君青宴的生辰宴在开春之后。 胡虞族早几天就到了,被安排在了京都的官驿暂住。 胡虞族族长刚来的第一日就来了摄政王府拜访了。 他本意是想要见一见十一,可是十一听到风声就跑了。 十一拍跑的时候就给大林子留了句话,说是出城喝酒去了。 许是少年时被云珞珈带的,十一对酒有着别样的执着。 他每月都要去李鸣岚那里讨酒喝,离开的时候还得带着些回来,都成了小酒蒙子。 他还是一如以前那般爱吃李鸣岚炖的鸡,每次去都要提上两只让李鸣岚给他炖一只。 第四百一十三章 没事,他跑不了 那小子是越来越任性了。 就算是不愿意跟父亲回去,那也该见上一面。 君青宴招待了胡虞族族长。 在让人去叫十一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子抓了鸡跑了。 在人家父亲面前,君青宴倒还是给了十一些面子。 他热情的招待了老族长,“族长来的不巧了,十一跟朋友约了出去喝酒去了,我这就让人去找。” 担心别人叫不回十一,君青宴让大林子跑了一趟。 十一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连他也不怕,但是多多少少会听大林子几句。 这个世上十一唯一怕的就是云珞珈了。 只不过,他不舍得让自家王妃为了那个臭小子奔波。 族长倒是没有介意十一出去喝酒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出去喝酒是太正常了。 此次他来没有带雾媚和多伦。 云珞珈问起雾媚时,族长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了。 云珞珈最擅长观察表情。 在看到族长那个表情后,她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想来雾媚是做了让族长很不满意的事情。 族长奔波了一路,知道十一喝酒的地方稍微有些远后,就暂且先回去休息了。 …… 大林子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回来跟君青宴和云珞无奈禀报,“那小子的防备性太强了,我还未下马,他就绕了个圈驾马跑了。” 前几年的十一还很乖,现在真的是那拿他没有办法。 听到大林子的话,云珞珈略微想了一下,站了起来,“我亲自去找,还反了他了。” 眼看着她要出去,大林子赶紧道:“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十一就已经跑远了。 看着是回城的方向,他赶紧上马追了过去。 可他紧赶着追去也没用,那小子太贼了,很快就把他甩掉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我知道。” 十一那小子贼得很。 虽然这些年她没有跟十一在一起,可还是很了解他的。 小兔崽子肯定是在躲开了大林子的追踪后,又回到了李鸣岚那里。 毕竟,寻找过一遍的地方,还是亲眼看着他离开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再去了。 “带上大林子。” 君青宴想跟云珞珈一起去,可是奈何手头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云珞珈带上大林子还有尾六和尾八出发了。 十一这混小子就好像那叛逆期的少年,只是他这叛逆期来的晚了些。 云珞珈一路驾马疾驰。 就在快到了李鸣岚的酒肆时,她让大林子带着影卫去酒肆的其他位置堵着。 驾马到了酒肆外面,云珞珈果然看到了十一的马。 她翻身下马,把十一的马匹缰绳打了个死结,自己的马也打了个死结。 断了十一逃跑的后路后,她才闲庭信步的往酒肆走去。 看到站在酒肆门前对着她笑的李鸣岚,云珞珈扬起了唇角,“李大哥,好久不见!” 李鸣岚笑意温和,“好久不见!来抓那小子?来晚了,人刚跑。” 当初以为云珞珈侯死了的时候,他难过了一些日子。 之后每每想起,依旧会觉得心里发闷。 前些日子听到十一说云珞珈还在,他的心瞬间便觉得清明了。 这几年君青宴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来都会喝的酩酊大醉。 他也是失去过爱的人的,很能够理解君青宴的心情。 虽理解,但看着他那个样子,依旧会觉得难过。 君青宴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可是那一刻,他才深切的体会到,原来他也是个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离世而痛不欲生的男人。 “没事,他跑不了。” 云珞珈笑着从李鸣岚身边走进了酒肆,“麻烦大李大哥上坛子竹青酒。” 看到窗口那张桌子上的酒菜,她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听着外面的动静,十一已经落入了大林子的手里。 他正在大林子手里挣扎着想跑,可是衣领却被大林子死死的抓着。 “别挣扎了,王妃在里面等你,你要是不想惹她生气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去认个错。” 大林子瞪了他一眼,满眼都是对这个熊孩子的无奈。 听到大林子说云珞珈来了,本来还跟斗鸡一样的十一瞬间就蔫了。 他谁都不怕,唯一不敢惹的就是云珞珈。 打又打不过,惹又不敢惹,只能乖乖的任由大林子把他提溜进去了。 云珞珈倒了杯酒,看着十一浅尝了一口。 竹青酒的味道比之前更好了。 她浅尝一口后,把杯子里的酒喝尽了。 “过来坐下,陪姐姐喝点。” 云珞珈没有骂十一,也没有指责他不懂事。 十一对胡虞族的抵触,云珞珈心里是可以理解的。 就好像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毫无感情的亲生父母,要把他带离疼爱他许多年感情深厚的养父母家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的孩子内心都是抵触的。 尤其是十一这种,从小在狼群中长大,后来遇到了唯一让他感受到人类的爱的人。 狼本性忠诚,他对云珞珈的忠诚会是一辈子的。 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是云珞珈在他心里是无可替代的。 他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去往那个对他来说一切都很陌生的地方。 这种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 但是他这种逃避的行为,是很不好的。 十一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云珞珈没有骂人他,还让他坐下喝酒。 他还记得以前他也爱喝酒,但那个时候云珞珈都不让他多喝。 云珞珈对他一直都是很纵容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正在自我反省,云珞珈抬手对着他的脑瓜子就是一巴掌,“跑,你就只会跑吗?我那会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是吗?” 十一捂着被大巴掌扇脑瓜子,委屈的小狗子的模样看着云珞珈。 “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让我跟他走的事情。” 他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很烦了。 云珞珈给他倒了杯酒,拿着酒壶给自己倒着酒,“十一,姐姐没有跟你说过的话,现在跟你说。” 她端起酒杯碰了下十一的酒杯,“遇到事情是需要正面去解决的,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你就这么逃避,该你自己面对的事情都丢给了我和王爷。” “没错,我们是可以帮你解决,但是能帮的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她喝了杯子里的酒,掀开眼帘看了眼十一,神情认真,“十一,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有担当了。” “该你肩负起的事情,你应该自己处理负责了。” “你自己实在是解决不了,可以找姐姐,就算是再难的事情,姐姐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如今你这样遇事就躲的行为,是会让人看不起的,你知道吗?” 云珞珈对十一的耐心很大。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的小姑娘酒还没醒吗? 虽说十一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也差不多有五年了,但是很多道理都没有人教他。 本性是形成性情的一方面,后天受教育也是一方面。 十一今年虽然十八了,可是他受到人类教育的时间并不长。 正是因为知道十一的情况,所以云珞珈才会给足了他耐心。 十一很安静的听着云珞珈的教训。 这几年君青宴给他找了老师,教导他识字,教导他人伦道理。 虽说他学的不是很好,但是云珞珈所说的他都是可以懂的。 这么一想,他似乎确实是在逃避,确实没有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云珞珈该说的都说完了,让十一陪着她喝点。 她觉得十一会明白她的意思的,没有必要再多费口舌了。 十一虽然自幼跟狼群一起长大,但确十分的聪明。 很多道理他本身不懂,只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说。 但凡有人跟他说了,他就很快就能够理解了。 这些年,十一的酒量见长。 陪着云珞珈喝了两壶,云珞珈都有些上头了,十一还面不改色。 之前他还跟李鸣岚喝了不少了。 云珞珈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就放下了酒杯。 她托着腮,摸了摸十一的头,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我的十一长大了,姐姐都喝不过你了,长大了的十一,也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知道吗?”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让姐姐担心了。”十一很乖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云珞珈的话,不准备再逃避下去了。 云珞珈说的没错。 他已经不小了,不能一直依赖她,给她增添麻烦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云珞珈起身跟李鸣岚道了别,“李大哥,今日我是小混球来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改日我再来找你喝酒。” 她虽喝了不少的酒,但这会还是清醒的,完全可以自己骑马回去。 十一被她一阵教育过后,算是彻底的乖了,跟着她一起驾马往家去了。 这竹青酒的后劲有些大,云珞珈半路觉得越来越晕了,感觉眼前的景色都有些在晃了。 她还以为自己没喝多,没想到这个酒劲这么大。 忽然,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君青宴驾马朝着她这边来。 她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便摇了摇头。 果然,是自己看花眼了。 下一瞬,马背上多了个人,她也彻底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君青宴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拉过她手里的缰绳,低头在她耳边问:“怎么喝了这么多?” 云珞珈确认是君青宴,安心的靠在了他的身前,吃吃笑了几声,“许久没有喝了,一时贪杯,你不是有事要忙,怎么会有时间过来?” “忙完要紧事就过来了。” 君青宴心里始终不放心云珞珈出远门,只是出个城也觉得很不放心。 他把着急的事情处理完了,还是忍不住赶了过来。 看着怀中的小姑娘明显是喝多了,也幸好他来了。 云珞珈懒洋洋的靠在君青宴的胸膛,大脑和身体都彻底的放松了下去,全身心的依赖着君青宴。 她并未醉的不省人事,只是稍微有些晕,理智也还是在的。 方才她还可以强撑着回到王府,这会君青宴来了,她就觉得自己瞬间醉的不行了。 君青宴让云珞珈舒服的靠在他的胸膛,转头睨了十一一眼,“等回去再收拾你。” 吓唬完十一,他便拥着云珞珈驾马往城里赶去了。 云珞珈喝了酒就容易犯困,很快就靠在君青宴的胸膛睡着了。 君青宴一路护着她,担心颠着她,速度并不快。 直到天都黑了,他才驾马回到王府。 他抱着云珞珈下马,稳稳的落在地上,动作轻柔的抱着她进了王府。 …… 云珞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没有在身边看到君青宴。 寝殿的灯已经熄灭了,外殿到还有灯光亮着,应该是君青宴在加班。 云珞珈起身找了件披风披上,穿着鞋走出了里殿。 果不其然,勤政爱民的摄政王在加班加点的批阅奏折。 他看的过于投入,云珞珈都走到身边了,他才发觉。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转头看向云珞珈,见她穿的单薄,有些担忧的把她拉进了怀里,双手把他抱紧。 “天还冷着,怎么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手,确定是暖的才放下心来。 云珞珈抬手搓了搓他的脸,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有些心疼,“白日去接我耽误了事吧。” 能够被君青宴放在心尖上,她心里很是欢喜。 可她也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君青宴熬夜。 “那倒不是,只是我睡不着,又刚好想起有些奏折没有批阅,就坐下看了会。”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站起来往内殿去,“既然珈儿醒了,那便不看了,睡觉去。” 云珞珈顺手拿起了案几上的烛灯,对着君青宴笑了笑,“好,睡觉去。” 君青宴把她放在床边坐下,从她手里拿过了烛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他在云珞珈面前蹲下,亲自帮她脱了鞋子。 金尊玉贵的摄政王,在他的王妃面前,只是个疼爱娘子的夫君。 云珞珈忽然抬起腿放到了君青宴的肩头,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夫君累了吗?” 君青宴有些惊喜的抬头看她,握住她的脚腕,起身将她推倒在了床上。 “我的小姑娘酒还没醒吗?嗯?” 他低头在云珞珈唇边印了个吻,眼底是腻人的温柔。 他的小姑娘喝醉了就会很主动很诱人。 云珞珈勾住他的脖子,眸光中带着微醺的醉意,有些诱人,“嗯,夫君的小姑娘醉了,所以夫君想要乱来吗?” 她最喜欢听君青宴喊她小姑娘。 每次他在喊她小姑娘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无限的宠溺。 君青宴自制力向来极强,但不包括对云珞珈。 往日只是多看她一眼,便会心猿意马。 如今她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言语间撩拨他,他本就对她没有的自制力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 云珞珈终究是对自己的放纵付出了代价。 第四百一十五章 难以捉摸他到底想做做什么 第二日,她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 还是被小念念吵醒的。 小念念趴在她床边,用小肉手指戳着她的脸颊,还在念念有词的自言自语,“母妃好能睡哦,阿婆说太阳晒屁股就要起床了的,母妃为什么还不起呀。” 她蹬着小脚爬上了床,在云珞珈的脸颊上亲了亲,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后捏住了她的鼻子。 云珞珈早就被小丫头折腾醒了,只是宿醉加上放纵让她头疼欲裂,这会连眼皮子都不想抬。 她被小丫头捏的没法呼吸,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这才睁开眼睛,把小丫头的手拉了过来。 “小崽子,是想憋死母妃吗?嗯?” 云珞珈伸手把小奶娃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母妃醒了。” 小念念激动的捧着云珞珈的脸,低头又亲了亲她。 最近云珞珈总抱着她亲她的小脸,导致她最近有样学样,没事就喜欢在云珞珈的脸上亲来亲去。 “咦咦咦,亲的我一脸的口水。” 云珞珈故作嫌弃的推开小奶娃,小奶娃却不依不饶的抱着她又亲了上去。 母女俩正闹得欢腾,君青宴神清气爽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把小奶娃从云珞珈身上提溜了起来,温声训斥,“怎么又打扰母妃休息,父王不是说了,母妃在睡觉的时候不可以打扰母妃吗。” 念念撅起小嘴,不满的看着君青宴,“那念念想母妃了嘛,昨日念念就没有见到母妃,父王老把母妃藏起来自己跟她玩,哼!” 小家伙的话让君青宴有些忍俊不禁。 他看向从床上坐起来的云珞珈。 在收到她的白眼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被他的笑声感染,云珞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眼神温柔的看着云珞珈,小奶娃捧着他的脸表示了抗议。 君青宴转头看向小奶娃。,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好了,日后你可以来找母妃玩,但是不可以打扰她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昂。” 小奶娃傲娇的扬起下巴,很乖巧的抱住了君青宴的脖子。 “我去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洗漱好赶紧出来用膳。” 君青宴温声跟云珞珈打了声招呼,抱着小奶娃出了里殿。 云珞珈穿戴整齐,洗漱梳妆后就出去了。 吃饭时,她问君青宴,“十一呢?在府中吗?” 她昨日说的话,十一应该是听进去了。 “一早就去官驿见胡虞族族长了。” 君青宴给她盛了碗汤,又补了一句,“我担心他惹事,让大林子跟着了。” 也就云珞珈的话那小子才会听一下。 别人说什么都无用,云珞珈一出马,那小子服服帖帖的,今日都主动去找胡虞族长了。 “嗯,大林子跟着稳妥一点。” 云珞珈愿意给十一多一点的信任。 他十八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完全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了。 君青宴陪着云珞珈和小念念吃完饭后,就去书房面见了几位大臣商议事情去了。 云珞珈正陪着小念念在院子中玩,十一从外面回来了。 他走过去把木马上的小念念抱了起来,笑着从怀中掏出了热乎的牛乳酥,“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他把大林子之前哄他的招数学到了精髓。 小念念正是贪吃的年纪。 看到十一手里的吃的,高兴的不得了,“是牛乳酥。” 她都闻到了味道。 “对啦,小念念可真聪明。” 十一把小念念放下,打开包着牛乳酥的油纸包,拿起一块递到了小念念的嘴边。 在念念面前,他倒是有了几分大人的样子。 “与你父亲聊的怎么样了?” 云珞珈坐到旁边的贵妃榻上,抓起一把坚果,剥了一颗扔进了嘴里。 听到云珞珈的问话,十一稍微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给小奶娃喂吃的。 “没谈好,他坚持要我跟他回去,我跟他说了我不愿意,他就诱惑我做族长的好处,但我不稀罕,最后不欢而散了。” 比这个还严重些。 他见族长说不通,就发了火。 但是族长压住了脾气,没有跟他吵,只是让他回来仔细考虑一番。 考虑什么?无论是考虑多久,他都不会跟他回去的。 不过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他看到老族长难过的样子,心里就不受控制的觉得憋闷。 想到那个事情十一就觉得烦,索性就不想了。 “总得有个过程的。” 云珞珈缓缓躺下,侧眸看着十一,“这件事我不会出面帮你,所以你父亲那边需要你自己解决。” 关于十一是否跟胡虞族族长回去这个事情,她并不准备掺和。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个问题。 云氏祖宗云颜若若是胡虞族族长和澧朝公主的孩子,为何会姓云呢? 这个问题云珞珈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还是无解。 因为太过于诡异了。 怎么想,胡虞族族长的孩子都不可姓云。 “我知道,我会自己解决的。”十一答应了声,抱起了小念念,“哥哥抱着念念去抓小鸟好不好?” 看着两人嘻嘻哈哈的走了,云珞珈才反应过来十一的称呼差辈了。 她拿十一当弟弟,小念念应该称呼他舅舅才是。 不过这个也不是太重要,云珞珈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君青宴的生辰宴本该是在王府办的,但是小皇帝坚持要交给礼部在宫中办。 这次胡虞族族长,羌国和北疆的太子都来了,显然是对君青宴极其重视的。 小皇帝觉得在王府办的话,显得澧朝轻怠了摄政王,让别国的太子族长心生想法。 小皇帝极少会坚持自己的决定。 君青宴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答应了。 羌国是在君青宴生辰宴的前一天到达澧朝京都的,也与胡虞族一同住在官驿。 北疆太子却迟迟没有到。 君青宴这边担心他在澧朝搞幺蛾子,派遣了影卫去查了他的踪迹。 按理说他们在往京都赶来的话,在官道应当是可以查到他们的身影的。 可影卫沿途查了很远,都未曾有北疆太子的踪迹。 前些日子,京都也没查到他的踪迹。 君青宴猜测,他应当还在京都城,或者就在附近。 此人行迹太过可疑,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他到底想做做什么。 君青宴对此留了个心眼。 君青宴生辰宴当日,宫内一片喜气,文武百官全部入宫拜贺,胡虞族族长也带着几位长老亲自祝贺。 羌国的太子心中不服,面上却也是笑意盈盈。 唯有北疆太子迟迟没有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这个夜承宣怎么回事? 云珞珈的视线在大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北疆的任何人。 她略微疑惑,靠近君青宴,低声询问他,“北疆的人没来?这个时候还没来,应当是不会来了吧?”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勾唇笑了笑,“他会来的。” 北疆太子并未离开澧朝,而且就住在了距离京都不愿的地方。 他久留澧朝不走,定然是有什么计谋的。 只是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暂时还未查出来。 “你掌握他的踪迹了?”云珞珈好奇的跟君青宴低声说着小话。 “对,他此时应该已经入宫了。”君青宴喝了一口酒。 他自然是不会允许北疆在太子在澧朝为所欲为的。 他的藏身之处很行踪都很隐蔽,影卫费了些功夫才查到的。 不过这些日子,北疆太子倒是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别院的大门都没出。 他每日一多半时间都是把自己泡在书房看书。 早起练武,之后便是看书,钓鱼,晒太阳。 日子过的是怡然自得,倒真的像是来玩乐的。 但是君青宴不觉得他只是来玩乐的。 虽说有可能是他多想了,但防范着还是有必要的。 因为还有人未到,生辰宴的表演君青宴一直没有宣布开始。 酒菜倒是早就准备好的。 礼部的人询问了君青宴好几遍何事安排助兴的舞姬上场。 君青宴在等了一会后,就决定不在等了,让礼部安排下去,生日宴正式开始了。 等多久他都无所谓,但却不能让皇帝和太后跟着他一起等。 大殿之内的乐声刚响起,舞姬们鱼贯入场。 她们个个身材玲珑有致,水袖轻盈。 众人还没来得及欣赏美丽的舞姿,大殿门口响起了守卫的禀报声,“北疆太子到!” 守卫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孤来迟了,还望澧朝的摄政王见谅。”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而且似乎是有意忽略了皇帝和太后。 舞姬和乐被迫停止。 他从舞姬中间走过,对着君青宴笑了一笑,态度傲人,连打招呼都算不上。 尤其是他从始至终,就好像没有看到皇帝和太后似的。 他对君青宴虽然是态度有些傲慢,但却也让人觉得他眼中只有君青宴,其余的人都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他态度这般傲慢,自然是引起了澧朝群臣的不满。 北疆虽然地大物博,但太子来了澧朝,但也没有把澧朝皇帝不放在眼里的道理。 “北疆太子可是看不到我澧朝的皇帝?”有那个憋不住的大臣开始提了意见。 他这话一出,君青宴和云珞珈都皱起了眉。 没等君青宴打圆场,北疆太子忽的笑了起来,“孤只听说过澧朝有摄政王,从未听说过澧朝还有皇帝,是孤孤陋寡闻了吗?” 君青宴和云珞珈早就看出了北疆太子的目的。 这位太子很明显的就是想要挑拨离间。 那位嘴快的大臣刚好是给他递了梯子。 那位没脑子的武将还想再发表自己的不满,君青宴冷眼扫了过去。 云珞珈笑着看向北疆太子,截住了那位大臣的话,“如此看来,北疆确实是消息闭塞,不过也不怪太子殿下不知道,听闻北疆交通不便,消息不灵通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这话没有责怪夜承宣,只是把责任归咎于北疆的交通上。 夜承宣就是心有不满,此时也没有发难的理由,毕竟云珞珈所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慢慢养笑意的看着云珞珈,眼神中带着浓烈的笑意。 他满眼暖意的看着云珞珈,语气也是一改之前的傲气,笑着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孤孤陋寡闻了,孤回去便让人修路。” 他这眼神似乎是有些过于暧昧了,任谁看了都觉得很不对劲。 底下的大臣们有些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了。 “这北疆太子看摄政王妃的眼神很不简单呀,听闻这摄政王妃的身份不明,不会是之前跟这北疆太子有什么关系吧?”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北疆派来迷惑摄政王细作?” “这个真的很难说,你看这北疆太子,从看到王妃后,那眼神就挪不开了,要是细作的话,得避嫌才对呀。” “啧啧啧,怕不是被美色所迷惑了。” 大臣们聊的正热闹,君青宴请咳了声,“北疆太子路途辛苦了,请入座吧。” 大臣们窃窃私语的话他没听到,但是夜承宣看云珞珈的眼神他却看得很清楚。 根本不用听,他也能猜测出大臣们在说些什么屁话。 这个夜承宣怎么回事? 挑衅他,挑拨他与皇帝的关系他都可以理解,但是付云珞珈的态度是他无法理解的。 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云珞珈,而且对她有情。 今日是他的生辰宴,目的是为了与其他国家共建和平盛世,君青宴暂且没有纠结此事。 前些日子云珞珈与他说的关于北疆太子的事情,他知道云珞珈有所隐瞒,却没有追问。 他觉得云珞珈不想说,那便不问。 今日北疆太子对云珞珈的态度过于奇怪。 他虽信任云珞珈,可觉得还是需要跟她聊一聊。 不过,也不是没有北疆太子故意挑拨的可能。 云珞珈此时心中所想就是夜承宣故意这般态度对她,想要挑拨她与君青宴离心。 夜承宣从进来就开始挑拨君青宴与小皇帝,之后又挑拨她与君青宴,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的目标就是君青宴。 让他与所有人离心,最后孤立无援。 云珞珈总是喜欢多想,一件事她都会习惯性的琢磨到底。 今日之事,等晚些时候,她得与君青宴好好聊一聊,让他小心北疆这个点缺德玩意。 生辰宴正式开始。 云珞珈端起酒杯喝酒,时不时的扫视一眼殿内所有人。 她本想淡定喝酒,可是总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难受。 她抬眸看向那道视线的主人,刚好就与夜承宣的贪恋的目光撞倒了一起。 云珞珈捏紧手里的杯子,想扔到那个傻逼的脸上。 她身侧的君青宴早就注意到了夜承宣的视线,这会眉头蹙着,额角的青筋凸起,似乎是极力忍耐怒意。 云珞珈握住他身侧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君青宴看过来,她对着君青宴浅笑提醒,“别中计。” 夜承宣很明显的就是不怀好意。 君青宴未必不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关系到云珞珈,他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君青宴反握住云珞珈的手,微微勾起嘴角,低声道:“珈儿莫担心,我知道。” 他从不怀疑云珞珈与夜承宣有什么关系。 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倘若她真的变心了,会想办法把念念从他身边带走,彻底的离开他。 他所认识的云珞珈,不是会委屈自己,与别人虚与委蛇之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 他相信云珞珈是没错,可对夜承宣依旧有些恼怒。 夜承宣在这种场合这般看着云珞珈,会对云珞珈的名节造成损害,让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仅如此,他如今的行为,还会让云珞珈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怀疑的对象。 若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他是绝对不会忍耐半分的。 就算是为了大局,他也依旧没有忍耐多久。 舞姬退下之后,君青宴笑着看向了夜承宣,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本王听闻北疆太子武功谋略都很强,不知道今日可否有幸与太子切磋一番。” 他眉眼含笑坦然,见夜承宣没有回答,继续道:“今日本王的生辰,太子不会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吧。” 他心中笃定夜承宣定会答应。 要与夜承宣比武,并非是赌气,而是想转移众人视线。 云珞珈大概是猜到了君青宴的心思,笑着说道:“谁人不知夫君你是澧朝战神,你这般怕是为难了北疆太子了。” 她面上是为了夜承宣说话,可却用的是激将法。 虽然是见过夜承宣的武功,也知道他的武功很高,但是云珞珈坚信他不是君青宴的对手。 夜承宣看向云珞珈,笑了声,“倘若是你想看,孤倒也愿意给摄政王这个面子。” 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子骂了出口,“你有病呐,什么你你你,我是摄政王妃,你是没有眼睛看不见,还是没有教养没有脑子,故意装作看不见?” 云珞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为了大局,她已经忍了神经病北疆太子许久了。 可是这会她实在是忍不了了,放纵自己的本性骂了起来,“你不仅是有病,还是病得不轻,从进来后那眼睛就好像长在我身上了,怎么着,看到美人就挪不开眼了?” “我承认自己长得很美,但是你不觉得那么看一个女人显得很没有教养?你北疆皇室的教养就是教导你盯着别人家女人不放的?” “你那双色眯眯的狗眼要是不想要了,就摘下来。” 云珞珈语气浅淡,嘴角是恰到好处的讥讽。 嫁给君青宴之后,为了所谓的大局,她真的是忍则忍,许久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发难了。 不过这会对夜承宣发难,也并非完全是冲动,也是故意为之。 夜承宣有本事挑拨,她自然是要见招拆招,化解了他的招。 云珞珈当着澧朝满朝文武,还有羌国的太子和使臣,胡虞族的族长及使臣的面,是半分面子都没有给夜承宣。 刚才还怀疑云珞珈与夜承宣有点什么的人,这会儿是半分想法都没有了。 众人听着云珞珈的话,都是憋着一口气。 唯有太后婉儿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这一声笑的实在是不符合她往日对外端庄的形象。 见有人看向她,她抬起帕子掩唇清了清嗓子,恢复了端庄娴雅的形象。 她看着北疆太子,语气很沉的说道:“北疆太子如此盯着摄政王妃确实不妥当。” 夜承宣被云珞珈指责过后,愣了半晌,直到太后的笑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云珞珈大笑起来,“倘若你想要孤这双眼睛,孤倒也不是不能挖了给你,毕竟孤这个人最是宠爱自己的太子妃的。别说是一双狗眼,就是要这天下,孤也不是不能打下来送给你。” 他这话震惊了所有人。 大家都觉得这北疆太子是不是疯了,当着其他几的使臣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还有,云珞珈明明是澧朝的摄政王妃,何时成了北疆的太子妃? 坐在羌国太子旁边白祁言,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云珞珈,又看向了猖狂无比的夜承宣。 虽然他很疯,可他却有疯的资本。 君青宴被夜承宣的话激怒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可还未等他说话,云珞珈已经站起来冲到了夜承宣的面前,猛地甩了他一巴掌,把夜承宣的脸打的偏到了一边。 云珞珈轻笑了声,“夜承宣,记住了,我要的都是你给不了的,你给的我也不稀罕。” 这个夜承宣似乎是故意搅乱整个生辰宴。 既然他想要疯,那么大家一起疯好了。 不就是狂妄么?要是比起来,她云珞珈可不会输任何人。 夜承宣用舌尖顶了顶被云珞珈打的脸颊,狂妄的笑了起来,“不想要?你会想要的。” 他望向君青宴,眼底带着挑衅,“比划比划,倘若孤输了,立刻签订于澧朝百年休战的合约,倘若你输了……” 他抬手指向了云珞珈,“孤要她去我北疆和亲,做孤的太子妃。” 云珞珈被他的话刺激的皱起了眉。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 她觉得不该打他的耳光,而是该用剑捅死他的。 君青宴这会突然沉静了下来。 许是云珞珈的坚定的态度让他冷静了下来。 又或许是因为他发现夜承宣的目的是想挑起战争。 君青宴目光冷静,缓慢的从主位走了下来,“本王可以与你比划,第一条本王接受,第二条本王不接受,不是因为本王会输,而是本王的王妃不可以作为筹码。” 就算是他确定自己可以赢过夜承宣,但也不会拿云珞珈做赌注。 因为他的小姑娘是至宝,不可亵渎的存在。 “你怕输?”夜承宣显然是不准备让步。 他觉得君青宴所谓的不可以拿云珞珈做筹码,都是因为怕输所找的借口。 君青宴并未中他的激将法,“本王说了,本王的王妃不可做筹码。” 君青宴也不可能让步。 从开始追求云珞珈,除了嫁给他这个选项他逼迫了云珞珈,其他事情,他都从未强迫云珞珈分毫。 他对澧朝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但却不是可以牺牲云珞珈去换他的和平的。 要战就战,他君青宴从未怕过。 见君青宴不让步,夜承宣眯起了眸子,“可是孤只想要她。” 夜承宣一副对云珞珈势在必得的架势。 云珞珈在旁边轻笑了声,“你若是想要本王妃,不是该本王妃点头吗?就算是你赢了,本王妃若是不愿又有何用?” 夜承宣眼神温柔的看着云珞珈,抬手摸了摸还火辣辣的脸颊,很赞成的点了点头,“珈儿所言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听从珈儿的,我若是赢了便不要彩头了。” 他这么让步也很恶心人。 君青宴轻笑了声,“既然如此,本王赢了也不需要彩头,这般才公平。” 这夜承宣是太懂如何恶心人了。 他看云珞珈的眼神,让君青宴忍不住想要挖出他的眼睛。 夜承宣只是勾唇一笑,便从身边禁卫军手中拿过了长枪,对着君青宴挑衅,“摄政王,让孤见识一下你的龙吟枪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狂妄是需要底气的 君青宴浅淡一笑,从另外一个禁卫军手里拿过了长枪,“无需龙吟枪。” 与夜承宣打,何须龙吟枪。 夜承宣并没有因为君青宴的轻看动怒,拿着长枪出了大殿。 不得不说,这个夜承宣情绪真的是太稳定了。 尤其是对云珞珈。 无论云珞珈是当众骂他落他的面子,还是当众打他耳光,他都能够面不改色,丝毫不怒。 虽说他并没有动怒,可看起来却很像个疯子。 情绪稳定的疯子。 君青宴虽然是被夜承宣激怒了,可是他的招数依旧很稳,稳若泰山,不可撼动。 夜承宣的武功也很高,跟君青宴对招不差什么。 可是他的招数属于那种招式花哨,身形灵活,但是沉稳不够的。 看着他的招数,便可以看出他往日应该是用的剑偏多,枪术是不错,但是并不稳。 几个回合之后他就落了下风。 君青宴见状,并未乘胜追击。 他喊了声大林子,瞥了眼他手里的剑。 大林子了然,把佩剑扔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用长枪挑起大林子的佩剑,将剑在枪尖转了几圈,挑向了夜承宣,“用你惯用的武器跟本王比。” 夜承宣随手接过接住君青宴扔来的配剑,君青宴也随手拿过小林子手里的弯刀,“本王不在武器上占你的便宜。” 他一点点的让步,似乎是让夜承宣不悦了。 夜承宣拔出长剑,招式凌厉的朝着君青宴攻去。 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他一改方才的淡然,眼底是对君青宴浓烈的爱意。 对于云珞珈,他是势在必得。 就算是拿命一搏,这个人他也要定了。 君青宴的招式都很稳重,没有任何招式是无用的。 他的武功大多都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每一招都很凌厉实用。 夜承宣的动作很快,招式狠戾,可是却无法伤到君青宴分毫。 在看到他刚拿到剑时狠戾的招式,云珞珈确实为君青宴捏了一把汗。 可看了一会后,云珞珈就确定夜承宣不是君青宴的对手了。 夜承宣的这种花把势,与君青宴生死之线练出来的招式和敏锐度根本无法比。 不出云珞珈所料,夜承宣很快就落了下风。 君青宴并未跟他比到底,在他开始败退的时候就收了手。 他将手里的弯刀扔给小林子,看着夜承宣轻笑了声,“北疆太子,本王对你客气,是因为本王给北疆面子,但若你北疆欺人太甚,本王并不怕与之一战。” 狂妄是需要底气的。 云珞珈是他给的底气。 而夜承宣是北疆的强盛给的底气。 君青宴算不上谦逊,但是他对人和善。 和善只是他的处事态度,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欺辱。 他说完,抓住云珞珈的手,“本王的王妃也并非是你可以觊觎,你若是拿北疆与澧朝的和平说事,那尽管来便是。” 云珞珈握紧了君青宴的手,看着夜承宣轻嗤了声,“小色胚,本王妃对你毫无兴趣,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她确实不知道夜承宣是如何对她产生兴趣的。 她觉得夜承宣并非是喜欢她,他只是想拿她当借口,挑起北疆与澧朝的事端来。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她成了祸水红颜。 她忽然想起了吕桉才所说的话。 说她会成为祸国的妖妃,会引起三国大战。 当时她只觉得那是无稽之谈,这个时候竟然觉得他可能说的是真的了。 若真的如此,那么君青宴会杀了小皇帝夺权这事,会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发生的呢? 要是吕桉才还活着,云珞珈定然会拉着他问清楚。 可是如今吕桉才已经被君青宴杀了,具体的情况她也无处求证了。 想起来她还是有些生气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男人的野心,总喜欢拿女人来做挡箭牌。 不赶巧,她就被夜承宣利用了,拿过去做了挡箭牌。 北疆和澧朝不打起来还好,一旦打起来,她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就是那个要拿来祭天的死炮灰。 以偶尔看到这种小说的炮灰时,她都觉得男主有大病。 现在这事落她身上了,君青宴会拿她祭天? 她觉得不会。 虽然男人普遍都爱权力,但君青宴似乎也很爱她。 但倘若在万千百姓的性命和她之间二选一,君青宴会怎么选? 云珞珈发觉自己想多了,收回了思绪,眼神不悦的瞥了眼夜承宣。 这样处心积虑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怎么会是喜欢她。 君青宴难得办的生辰宴,也因为夜承宣这颗老鼠屎不欢而散。 生辰宴结束后,君青宴并未着急出宫,而是单独见了小皇帝。 他在勤政殿与小皇帝聊了一个多时辰,才让人去太后的寝宫接云珞珈回家。 在君青宴在勤政殿与小皇帝说事的时候,云珞珈也与婉儿聊了一会。 婉儿是个明事理的。 而且她也并非不傻。 夜承宣挑事挑的那么明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丝毫不在意夜承宣所说的话,反而觉得云珞珈做的事太牛了。 当时她就觉得夜承宣那人该骂该打。 也就是她的身份不允许,不然她都想要开骂。 在听到云珞珈的发言后,她看着云珞珈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她觉得这才是那个狂妄至极的相府七小姐。 见她都明白,云珞珈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婉儿可以理解,但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并不能理解。 她现在所有的不安,都是夜承宣给她带来的。 她觉得可以弄死夜承宣了。 但绝对不能在澧朝境内对他动手。 这事想起来简单,但是杀一国太子,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她得空得见一见秦封。 毕竟杀人这个事情,他是专业的。 她从未有过如此想要一个人性命的时候。 夜承宣也算是个有本事的。 回去的路上,君青宴见云珞珈脸色不对,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珈儿在想什么?” 云珞珈回过神,冷笑了声,“我在想,得找秦封商议一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夜承宣那个狗东西。” 云珞珈极少会骂人,夜承宣是真的惹怒了她。 君青宴对于云珞珈和夜承宣本身是否就相识的疑惑,只有一瞬间的。 就算是之前就认识他的小姑娘也不会对夜承宣有任何心思。 几乎从未听到云珞珈骂人,在听到云珞珈用狗东西称呼夜承宣,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夜承宣是北疆的太子,他的命不是可以随便要的。” 虽说他也想要夜承宣的命,可暂时并不能动他。 云珞珈自然是知道夜承宣的命并不是可以随意要的。 她只不过是太生气了。 蹙眉沉默了会,她看着君青宴,眉眼带着浅淡的笑问道:“倘若有一天,北疆与澧朝发生了战争,夜承宣要求你把我交出去,澧朝的百姓和文武百官要求你杀了我这个祸国妖妃,你会如何选择?” 闻言,君青宴目光深沉的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才出声,“你觉得我会如何选择?”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云珞珈,似乎若是她的回答令他不满,他就要揍人了似的。 “我觉得……” 第四百一十九章 嘴巴这么甜,我可是会想要尝尝的 云珞珈卖了个关子,感觉手都要被君青宴捏废了,才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会保我。” 君青宴轻笑了声,“你还知道,也不枉本王平日里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爱。” 他对云珞珈的爱是真的拿得出手的。 往日里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方才小姑娘问的话,实在是令他有些伤心了。 “可是你不是也很爱澧朝的百姓?”云珞珈心里还是有疑惑的。 君青宴对澧朝百姓的看重,是肉眼可见的。 听到她的话,君青宴抬手捏了理她的鼻尖,“我希望澧朝百姓安居乐业,可倘若他们逼迫我杀了我最爱的小姑娘,是将我置于了何等境地?” “他们如此逼迫我,很明显的并未为我着想,根本不在我的死活的人,我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死活?” 他可以为了澧朝的天下和百姓,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马革裹尸终不悔。 可却永远都不会因为他们的要求牺牲云珞珈。 那样的他们,不配他的付出和牺牲。 “说的也是。” 云珞珈心里的那一点点疑惑,也因为君青宴的话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犯懒的靠在君青宴的肩头,轻叹了声,“我忽然觉得吕桉才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君青宴略微沉默了会,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小脸,“他说的不对,你不是祸国妖妃,战争也不是你引起的,战争是权力者的野心,与你一个女子有何干系。” 他不是没有相信过吕桉才的话,但却从不觉得战争是因云珞珈而起。 他也并不后悔杀了吕桉才。 吕桉才口无遮拦,留下只会是个祸患,杀了会避免很多麻烦。 云珞珈一直都知道君青宴正直,三观正,可听到他这般说,心中对他更加的欣赏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是没有,可如此笃定清醒,不自欺欺人的人却不多。 她忽然明白自己这种多疑之人为何会如此相信君青宴了。 因为他这个人真的是值得信赖的。 就算是不论他对她的感情,他这个人也是值得人信任的。 见云珞珈看着他发呆,君青宴有些疑惑的捏了下她的鼻尖,“为何这么盯着我,可是我说的不对?” 云珞珈笑着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今日尤其俊美。” 君青宴一直很帅,今日尤其帅。 “嘴巴这么甜,我可是会想要尝尝的。” 君青宴一手扶着云珞珈的脸,低头靠近她。 云珞珈主动勾起君青宴的脖子靠近。 就在快要亲上去的时候,马车忽然压到了一块石头,两人的嘴磕到了一起,云珞珈的牙齿把君青宴的唇都磕破了。 君青宴顾不得疼,赶紧把云珞珈扶着坐稳,检查她有没有哪里磕着了。 车夫在外面小心询问:“小人疏忽了,王爷王妃无事吧?” 君青宴微蹙眉头,云珞珈笑着回了句,“无事。” 看着君青宴的唇流血了,云珞珈赶紧拿出帕子,一边给他擦血一边忍不住笑着。 本身还有些恼的君青宴,看着她的笑颜,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一笑,嘴唇传来一股刺痛,他又忍不住想恼。 没亲到他的小姑娘就算了,现在嘴唇还流血了。 云珞珈忍住笑,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了,不生气了,等不疼了再亲。” 君青宴见云珞珈眼底带着坏笑,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到了腿上,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不要等不痛了,他现在就要亲。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有时候幼稚的可爱。 今日身生辰宴上的事情,大臣之间还未来得及传,君青宴就拆人各府送了赏赐,堵住了各位的嘴。 丞相府的几人傍晚的时候来了趟摄政王府,去书房见了君青宴。 云珞珈知道他们来了,也去见了一面。 今日之事本就没有云珞珈的错,他们担心云珞珈和君青宴因此生了嫌隙,这才赶紧过来看看。 在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的时候,他们也算是放宽了心。 今日在生辰宴上,云华序就想要上去骂夜承宣的,可是被云赫和云瑜拉住了。 等到云赫也快忍不住的时候,云珞珈直接开骂了。 那时候,他们的心里才觉得痛快些。 云帆与夜承宣见过的事情,云赫是知道的。 他回府就找云帆谈了一会。 云帆本身对夜承宣的印象是很好的,知道今日之事后,他气恼的恨不得把夜承宣所赠的东西一把火给烧了。 云帆觉得自己所遇到皇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玉绵是想要利用他,夜承宣也是。 都说商人奸诈,可比起皇室之人,他已经坦许多了。 至少他与人相处是付出了真心的,而那些皇室之人的真心都是装出来的。 真的是令人恶心至极。 他还因为对夜承宣的信任,伤害了他的小七妹。 真的是越想越恼怒,恨不得打死夜承宣。 他不愿意进庙堂为官,也是因为觉得朝堂尔虞我诈,阴谋阳谋的令人心烦。 商场虽然也不单纯,但可以明着以利益为先。 比起官场,商场真的是干净单纯多了。 其实云珞珈并未觉得是云帆的错。 所以在云帆单独与她聊的时候,她安慰了云帆,“四哥哥,永远不要后悔对任何人好,若是他们对不起你,只能说明是他们不好,他们不值得你的好,而不是你的错。” 云帆怀着一腔赤诚与人交好,他哪里有错。 虽然他摔了跟头,可是玉绵和夜承宣的错,云帆不过是待人真诚罢了。 云帆本来心里确实是有道坎,在听了云珞珈的话后,他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与云珞珈又聊了一会后,他才从摄政王府离开。 送走了云帆,云珞珈终于是有时间去陪伴小念念了。 巧姑说小念念今日念叨了她一整天,还说她是不是又丢下她走了。 这番话让云珞珈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觉得日后得多花点时间陪伴小念念。 小念念虽然身边的人很多,但对她似乎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当晚,云珞珈把小念念留在了闲温居睡。 君青宴本身还保持反对意见,在听了云珞珈的说起原因后,很热情的欢迎了他的小郡主。 云珞珈与小念念刚睡着,尾七从窗户飞身进来,落在床边唤醒了君青宴,有事情要与他禀报。 第四百二十章 她与夜承宣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君青宴本身就没睡,他在等尾七的消息。 等他坐起来,尾七弯腰在他耳边耳语道:“主子猜测的不错,羌国太子确实去见了北疆太子,还带了美人和酒。” “不过,北疆太子似乎没有给他面子,让人把他和所带的美人一起赶了出去。” 羌国太子是个不安分的。 羌国签署臣服约定,不过是因为被打的无可奈何的举动。 他们虽说是送了质子过来,可白祁言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羌国皇帝子嗣众多,死一个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他们送了个病秧子来,本身就没有安好心。 只是他们想不到,澧朝皇室有个精通医术的摄政王妃。 也没想到,摄政王有未雨绸缪的习惯,而且还很听王妃的话。 今日在生辰宴上,夜承宣确实是激怒了君青宴。 可没人知道,君青宴在愤怒的时候,头脑依旧很清晰。 他很明确的捕捉到了羌国太子看向夜承宣那不安分的眼神。 羌国太子是中宫的嫡子。 他能成为太子,完全是因为嫡子身份。 但他这个人没什么才能,但却满腔抱负。 说的直白点,就是本事没有,还自以为是。 正是因为君青宴了解过这个人,所以猜到了白日北疆太子闹了那一出,羌国太子定会抓住这次机会。 以他那个急性子,今晚必然是会有行动的。 所以他便让尾七去官驿盯着了。 他们来京都的时限只有半月。 今日羌国太子被北疆太子赶出去,必然是不会甘心的。 日后,还是得盯着点。 其实君青宴还不去确定北疆太子此行的目的。 他的行为过于不符合常理,加上君青宴并不了解他,所以很难猜测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觉得北疆是安分久了,如今想找点事情,然后趁机与澧朝打一仗。 若是如此,他就算是瞧不上羌国,也不该这么不给面子的把人赶出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应该是明白的。 他的行为让君青宴有些不解。 “羌国不安分?羌国太子是不是觉得北疆要与澧朝为难,所以想去背靠北疆太子,借此一血在澧朝这里受的耻辱,可被北疆太子拒之门外了?” 云珞珈慵懒的声音,拉回了君青宴的思绪。 她方才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君青宴一动她就醒了。 尾七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君青宴办生辰宴是她提的意见,此时她忽然觉得这个生辰宴似乎不该办。 但她是个不会为过去的事情和还未发生的事情拧巴的人。 问题本身就存在,现在发现了未必是坏事。 “对,我现在有些不明白北疆太子到底是想要什么?” 君青宴低头看向云珞珈,云珞珈手臂撑着床要做起来,他伸手把云珞珈扶起来,搂在了怀中。 云珞珈有些困倦,靠着君青宴的肩打了个哈欠,“管他想要干什么,让人看好他,兵来将挡就好了,我们也不怕他北疆。” 管他要干什么,先把所有应对的准备做好。 但凡他有动作,立刻干趴了他。 云珞珈这人记仇。 今日夜承宣所做的事情已经惹怒了她。 她与夜承宣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的命是不能随便要,但是在她这里也讨不到好了。 别让她等到机会。 但凡让他有了一点机会,那他就没有好了。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有道理。 有用的时候他就是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没有云珞珈的通透。 果然,有些时候,有个人商议一下,比自己想要好多了。 君青宴在云珞珈的额头亲了一下,夸赞道:“我家小姑娘真聪明,我这个做夫君的是自愧不如,倘若你是个男子,定然会在庙堂占一席之地。” 云珞珈的心胸和智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倘若她是个男子,定然能够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为何?” 云珞珈把头从君青宴肩头抬起来看着他,君青宴没明白她这个为何问的是什么。 云珞珈没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了,“为何必须要是男子,这世间聪慧的女子并不少,有抱负的女子亦是不少,只是这世间对女子的忽视让她们无路可走,因而埋没了才华。” “我倒是觉得,科考可开放让女子参与,从而选出更多优秀的人才。” 她并非想要用一己之力改变朝代男尊女卑的固定思想,而是想给女人争取个机会。 在这个时代,女人最大的出路就是嫁对人,相夫教子一生。 女子倘若有些别的想法,便会被人扣上不安于室的帽子。 可为何女子就不能够有思想有抱负,就必须要围着男人孩子转悠? 当然,云珞珈知道这是自古以来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可自古以来也并非就是对的。 身为现代人的灵魂,云珞珈从来没觉得这是对的。 但她也未想过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古代制度。 今日君青宴说起那句话,她便忽然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不抱希望君青宴会采纳她的意见,但她就是想表达出来她的想法。 关于君青宴如何治国这件事,云珞珈从未参与过。 她不是没有想法,只是看着澧朝在君青宴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她觉得君青宴的能力足够了,并不需要做出什么改革。 主要是因为她知道古代一次大的改革有多艰难。 一次大的改革要面对的重重困难,动辄伤筋动骨,对于提倡者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云珞珈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说白了还是以自我为中心。 在不会影响到她以及她的家人的情况下,她并不想多管任何闲事。 在云珞珈说这些话之前,君青宴从未想过这个事情。 不是他瞧不起女子,而是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眉头微微蹙起。 并非觉得不行,而是知道提倡此事的难度。 此时云珞珈又打了个哈欠。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头,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安寝吧。” “嗯。”云珞珈又打了个哈欠,躺下翻身把小念念抱进了怀中。 翌日,夜承宣一早就带了礼品,招摇过市的登门拜访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君青宴并不想让此人进摄政王府。 可夜承宣那人是有备而来,说是有要事要与君青宴谈。 君青宴不见倒是显得他心胸狭隘了。 如此,他就让人把夜承宣带去了暖阁。 云珞珈是真的不太想见到夜承宣,趁着他去暖阁与君青宴谈正事的时候,带着小念念回了丞相府。 反正这几日她也是要回去的。 那个夜承宣似乎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他难道就不怕君青宴一个生气,直接要了他的命? 还真的不怕。 毕竟他身后是地大物博国力强盛的北疆。 以云珞珈对君青宴的了解,只要夜承宣不触碰他的底线,君青宴都会以大局为重的。 北疆是敌是友还不能完全断定。 战争不是非打不可的话,君青宴自然是希望不要打的。 云珞珈前些日子犯懒,有些日子没有回丞相府了。 进了相府后,云珞珈先带着念念去了江氏那边。 江氏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念念了,看到念念便亲的不行。 她听到有人说云珞珈和念念来了,急忙的迎了出去。 看到牵着云珞珈的手走进来的念念,她赶紧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哎呦,外祖母的小念念,好些日子没来了,可是想死外祖母了。” “念念也想外祖母。”小念念很乖的抱住了江氏的脖子。 江氏迎着云珞珈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你也是,这么些天也不过来。” 云珞珈笑了笑没有说话,跟着她一起走进了房间。 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有些犯懒没有来。 人在懒得时候,就算是距离不远也不想动。 江氏抱着念念坐下,说起了昨日君青宴生日宴上的事情。 昨日云华序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心中自然是担心的。 昨夜烦闷的睡不着的时候,就与江氏说了一说。 江氏听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想的没有云华序想的深,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可能产生多么复杂的后果的。 云珞珈这会倒是坦然了,觉得没有多大的事。 安分的时间长了,她都要忘记自己是个天塌了都不会眨眼的人了。 怕什么呢,麻烦事情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会不发生的。 “我们珈儿这般好看,有人喜欢并不奇怪,只是那北疆太子太过了,竟然不顾你的名节在摄政王生辰宴上乱说。” 江氏给小念念拿了块糕点,有些担忧的看着云珞珈问道:“摄政王没有因此为难你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多男子都会觉得没有面子。 何况是君青宴这样的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在这个世道,女人本就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虽然江氏是个比较有想法的,却不得不承认,女子这一生都是要依附丈夫的。 “这事本身也没有我的错,他又怎么会为难我。” 云珞珈很随意的捏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对着江氏笑了笑,“娘,你别担心,君青宴不是那样的人。” 他要是那样无脑,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也不会嫁给他的。 江氏也知道君青宴对云珞珈好,只是担心云珞珈。 今日见她忽然回家来,心里还担忧了一番。 这会听到她这么说,便放心了许多。 别的她都不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家的宝女儿受委屈。 听到云珞珈来了,方雨桐和云渺渺都来了。 方雨桐带了儿子过来。 小家伙进来就要找念念妹妹。 两人不吵架的时候玩的挺好的,一闹起来就翻脸了。 有些日子没见了,乍一见面还挺亲的。 云渺渺的儿子还小,这段时间天气还不算暖和,她就没有把孩子带过来。 之前云珞珈跟云峥聊过一些,许是因为云峥贴心的照料,云渺渺近来心情都不错。 云珞珈这边跟她们说着话,两个小家伙在旁边玩。 开始的时候倒是还好,玩了一会又开始闹了起来。 小念念被抢了玩具,捂着小脸哭着给了小表哥一脚,“哇,你坏,我不跟你玩了。” 她的腿太短了,本身就站的不稳,抬脚没有踢到别人,自己还摔了个屁股蹲。 屁股被摔的疼了,她哭的就更凶了。 方雨桐最先跑过去,赶紧从嬷嬷手里把小念念抱过来。 “念念不哭,大舅母揍小表哥,看他以后还敢欺负我们小念念。” 方雨桐摸着念念的头,温柔的哄着。 念念委屈的抽泣着,看着云珞珈来了,伸着小短手让云珞珈抱她。 云珞珈方才坐在对面,看得很清楚是念念踢人没有踢到,自己摔了屁股蹲摔的哭了的。 她笑着接过了念念,捏了捏她头顶的小揪揪,温声哄着,“好了,好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小念念小脸蛋子圆圆的,哭起来张着小嘴,小肉手揉着眼睛,鼻尖也红红的,其实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小念念一听说不好看了,瞬间停住了哭声。 云珞珈绝觉得刹车都没这么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念念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都笑懵了。 她擦掉眼泪,撇着小嘴看着云珞珈问道:“母妃笑着什么……嗝~” 她哭的委屈,开口说话就打了个嗝,惹的云珞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在小念念脸颊亲了一口,“母妃笑是因为觉得我家念念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念念忍不住又打了个嗝,委屈巴巴的抱住了云珞珈的脖子要睡了。 云珞珈见方雨桐在骂儿子,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孩子吵架是难免的,也分不出什么对错。 她劝说了句方雨桐别骂小家伙了,抱着念念在旁边坐下了。 小念念本身就到了要午睡的时候,又哭的有些累了,在云珞珈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云珞珈起身把小念念放到了江氏的床上,拉着被子给她盖好。 许久没有来相府了,今日她准备晚些再回去。 等她放下念念刚出去坐下,青鸢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姐,官驿方才来人,说是十一跟胡虞族族长打起来了,好像说十一还把人打伤了,现在被胡虞族族长绑了,想要把他强行绑回胡虞族去。” 听到青鸢的话,云珞珈皱眉站了起来。 她跟江氏说了声,“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念念先留在这里,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接她。” 江氏没有听到青鸢的话,所以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她有些担忧的询问了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珞珈对着江氏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十一那小子惹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十一现在的性格确实是火爆,而且很会有些冲动。 如今被胡虞族族长绑了,还要强行带回去胡虞族去,云珞珈担心十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来。 云珞珈赶紧坐上马车去了官驿。 她跟守卫亮出了身份,让守卫带她去胡虞族族长所居住的院子。 守卫领命,带着她往胡虞族族长所居住的院子去。 没走几步,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第四百二十二章 敢问是哪位故人? 云珞珈蹙眉抬头,在看到夜承宣含笑的俊脸时,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不悦,“不知北疆太子拦住本王妃的去路可是有事?” 夜承宣唇角带笑的看着云珞珈,“喝一杯,聊一聊,你要找的少年在我那,并不在胡虞族族长那。” 找云珞珈的人是他派去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十一跟胡虞族族长打起来这事,也没有十一被绑起来这一说。 事实是夜承宣从摄政王府回来,遇到了十一,用激将法约着十一喝酒,把他哄着灌醉了。 云珞珈有些不悦的看着夜承宣,语气不耐,“你是不是有病,我为何要与你喝酒聊天?赶紧把十一送过来,他可是胡虞族的少族长。” 胡虞族与北疆中间隔着一个澧朝,就算是想打都不可能打的起来。 夜承宣以一己之力,如今让澧朝和北疆的关系变得微妙了。 胡虞族与澧朝交好,倘若夜承宣再得罪了胡虞族,于北疆而言并非是好事。 “我知道他是胡虞族的少族长,可我请少族长喝个酒有何错?” 夜承宣嘴角带笑,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是令人有些迷茫的深情。 他这眼神云珞珈觉得有些熟悉,熟悉的令她心里有些不适。 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会,回神问了句,“十一在哪?” 夜承宣指了指他所居住的院落,“在我那里喝多了,如今正躺在我的床上,你可要亲自去接他?” “不去。” 云珞珈很果断的拒绝了,转头对着守卫说道:“去胡虞族族长那叫人过来,去把少族长扶回去。” 这个夜承宣套路一套一套的,心思实在是难以猜测,云珞珈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但凡夜承宣身份没有这么难搞,在一次次烦她的情况下,她早就翻脸了。 可是他的身份真的很难搞。 一个搞不好,就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云珞珈不想在这跟他纠缠下去,吩咐完守卫转身就要离开。 夜承宣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她想躲却没有躲开。 云珞珈脸色难看的看向夜承宣,语气如同淬了寒冰,“松开。” 她另外一只手指间夹着钢针,倘若夜承宣不听话的话,她手里的钢针会立刻扎进他的手臂上。 夜承宣看到她真的生气了,很识时务的松开了手。 “我只是还有事情要说,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夜承宣对着云珞珈摊手一笑。 云珞珈没有好脸色的看他,“我从不觉得我与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可说。” 她跟这人一共都没见过几面,哪里来的面对面说话的交情。 若是可以,她甚至连他这个人都不想看到。 夜承宣丝毫没有因为她冷漠不高兴,面色依旧的笑了笑,“珈儿还是那般绝情,可惜了我还准备了与你共饮的三月春。” 三月春! 云珞珈立刻警惕了起来,“你哪里来的三月春?” 三月春是云峥自酿的酒,从不外售。 “以往听一位故人说过,相府二公子所酿的三月春是一绝,我就找二公子要了些。” 夜承宣面色坦然,看着倒也不像是说的假话。 只是昨日的事情云峥也是知道的,不该会给夜承宣拿酒的。 还有十一。 昨日若不是有人拦着,他当时怕是就冲上去跟夜承宣打起来了。 按理说,十一那小子记仇,是不会这么快跟夜承宣坐在一起喝酒的。 这个夜承宣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们都好似昨日的事没发生一般。 “那位故人说的果然是没错,三月春当真是好喝。” 夜承宣的话拉回了云珞珈的思绪。 云珞珈回神看着夜承宣,随口问了句,“敢问是哪位故人?” 云峥所酿的三月春也不止是相府的人喝过,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找云峥要些送朋友。 所以夜承宣的这个故人还挺广的。 而且,云帆也算是夜承宣的故人,他也喝过三月春。 云珞珈也就是随意问了句。 “故人。” 夜承宣卖了个关子,视线盯着云珞珈,看着她的脸缓缓说道:“是心悦珈儿之人。” “……” 云珞珈转身就走,没有再跟他说半句废话。 夜承宣在她身后说道:“你注定是会成为孤的太子妃的。” 云珞珈此时特别想回头给他竖个中指,但知道他看不懂,也就懒得费那个事了。 她走出一段距离,听到夜承宣说了句,“木槿花……” 她跨出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抬步准备继续走。 忽然,身后传来十一醉醺醺的声音,“夜承宣,受死吧,让你欺负我姐姐。” 听到云珞珈似乎是对夜承宣动手了,云珞珈急忙回头。 她转身的瞬间,明明看到夜承宣躲开了十一手里的弯刀了,可下一弯刀却划破了夜承宣的手臂。 “十一!” 云珞珈见十一还要出招,赶紧跑回来拉住了十一。 十一明的喝多了,被云珞珈拉住时有些不满,“谁?竟敢拦着小爷。” 他猛地回头,看到了是云珞珈,立刻换上了笑脸,“姐姐,你怎么在这?我帮你教训这个狗太子。” 他醉醺醺的指着旁边捂着手臂的夜承宣。 夜承宣的手臂看着伤的不轻,鲜血从修长的手指缝不断的往外流淌。 想起夜承宣似乎是故意往十一的刀上撞的,云珞珈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这疯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趁机要挟胡虞族吧? 云珞珈实在是搞不明白他,也无法猜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这个人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无从猜测。 胡虞族那边派人来接十一了。 云珞珈收起了十一手里的武器,把他交给胡虞族的人。 “姐姐处理些事情,你先去你父亲那休息一会。” 她拍了拍十一的手臂,眼神警告他要听话。 十一虽然是醉了,但是对于云珞珈的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没敢反抗,瞪了夜承宣一眼,被胡虞族的人带着去休息了。 夜承宣倒是没有阻止,也没有发难,只是捂着手臂看着云珞珈,“听闻珈儿医术高超,有劳你为我处理一下伤口了。” 珈儿珈儿,叫的云珞珈心里烦闷。 “官驿不是有御医值守吗?”云珞珈并不想给他处理伤口。 夜承宣看了她一会,松开了捂着手臂的手,任由伤口的血不断流淌。 他走近云珞珈,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胡虞族少族长意图刺杀北疆太子,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不知道珈儿想让孤如何处理?” “胡虞族少族长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善后?”云珞珈轻哼了声,转身就走。 多管闲事的亏她吃的多了,现在轻易是不会给自己找事了。 她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她快速抬手,接住了从耳边飞过的一支金镶玉的簪子。 在看到簪子的样子时,她的瞳孔陡然放大,猛地转身朝着夜承宣看去。 夜承宣嘴角带笑,“送你个簪子,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可好?” 云珞珈仔细来看了眼手里的簪子,发现与君玄翊当宝贝的那支还是有区别的。 她没有回答夜承宣,而是蹙眉问了他一句,“君玄翊的坟是你挖的?” 当时她就奇怪这人为何会去那个地方。 现在看来,君玄翊地方坟是他挖的无疑了。 “君玄翊是谁?”夜承宣凝眉,眼底带着不解。 忽然,他恍然的“哦”了声,“皇姓,前些日子被人盗了墓的皇子中的一个。” 君姓是皇家姓氏,所以并不难猜测。 夜承宣笑了声,“你与他有什关系?为何只问他的,不问另外一个的?” 云珞珈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手里的簪子甩向了他,“簪子我不需要,伤口找御医处理。” 簪子明明是对着他身侧而去的,他却身形微动,簪子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 第四百二十三章 这人是个疯子吧? 夜承宣的侍卫想要上前,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他看着被惊得一怔的云珞珈,扬起了唇角,“这一下是珈儿伤的,珈儿该善后了吧?” 手臂的伤口很深,这么久没有处理伤口,他失血过多,这会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 看着身形微晃的夜承宣,云珞珈脑海里浮现出了另外一张脸。 那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会不顾自己身体的疯子。 她看着夜承宣有些出神,直到夜承宣走到她面前,身体不稳的倒向她,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看了眼插在夜承宣胸膛的金簪,云珞珈蹙起了眉,叫了旁边的护卫过来帮忙,把夜承宣先扶进房间去。 她心里生出了些许的疑惑,想要先弄清楚。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香味以前在哪里闻到过了。 似乎是在一个月圆夜,在君玄翊身上闻到过相似的。 因为时间久远,加上就只有那一次,而且味道是有差异的,所以她一直没有想起来。 人对嗅觉的记忆力都比较长久。 君玄翊身上的味道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饶是云珞珈的嗅觉好,后来也没有再在他的身上闻到过。 看到夜承宣转头盯着她,迟迟不愿意跟护卫进去,她收回思绪,跟着夜承宣往房间走去。 她让人找了剪刀,剪开夜承宣胸口的衣服,利落的拔下了插的并不深的簪子从袖笼掏出了药物给他敷上。 为了避免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她直接给夜承宣用了现代的纱布和医用胶带。 既然已经给他处理伤口了,就连带着手臂上的伤口也顺带给缝合了。 云珞珈没有给他用任何麻醉止痛的东西。 上赶着受伤的人,应该是不怕痛的。 夜承宣确实似乎是不怕痛。 明明已经疼的冒汗了,可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盯着给他处理伤口的云珞珈看。 云珞珈被他盯的心烦,用力的拉进他手臂伤口的绷带,随后收起工具,“伤口处理好了。” 她本想确定自己的怀疑的,但是现在她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所以满心的问题,她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口。 无论是夜承宣口中的故人是不是君玄翊,似乎都不重要。 她现在想要的,是夜承宣再也不要纠缠她了。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前,星眸微眯的看着夜承宣,“太子殿下,我想给你两条忠告。” 夜承宣唇角带笑,“你说。” 云珞珈抿了抿唇,“第一,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去达成任何目的,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这话她以前跟君玄翊说过,但君玄翊似乎是没有听见去。 今日她多言跟夜承宣说了。 她觉得夜承宣也是听不进去的。 夜承宣笑了笑,“以前有位故人也与孤说过同样的话。” 云珞珈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并未询问他口中所谓的故人是谁。 她看着夜承宣继续说:“第二,不要惹急了我,惹急了我是会与你同归于尽的。” 她依旧不觉得夜承宣是因为喜欢她才闹的那一出。 他在君青宴的生辰宴上闹那一出,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推向众矢之的,顺道找个理由与澧朝不对付。 云珞珈现在又多了种猜测。 倘若夜承宣跟君玄翊真的是认识的故人,他这么做,也有可能是为了君玄翊对她复仇。 她从不觉得自己亏欠君玄翊,所以自然是不会接受夜承宣的复仇的。 “同归于尽呀。” 夜承宣笑着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带着种说不出的病态偏执。 他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似乎是很喜欢。 从未觉得害怕过的云珞珈,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一直到达了尾椎骨。 这人是个疯子吧? 他不会觉得同归于尽也不错吧? 看着他嘴角的笑,云珞珈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待,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直接离开官驿,而是去了趟胡虞族族长暂住的院子。 听闻十一睡了,云珞珈便与胡虞族族长交代了,让他等十一醒来,提醒他不要再与夜承宣接触。 那个北疆的太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跟疯子是无法讲道理的。 以前,她觉得君玄翊是个疯子,可比起这个夜承宣,君玄翊正常多了。 云珞珈回相府去接念念的时候,君青宴刚好早她一步到了那边。 在云珞珈进入后院的时候,君青宴刚好抱着刚睡醒的念念走出来。 两人在庑廊处相遇了。 君青宴看到云珞珈藕色衣袖上的血渍时,眼底附上担忧,快步上前询问:“袖子上怎么会有血?可是受伤了?” 云珞珈抬起袖子看了眼,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那何来的血?” 血虽然不是云珞珈的,但是沾染上了血,有可能是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君青宴心中还是觉得担忧。 云珞珈挽住君青宴的手,往外走去,“走吧,边走边说。” 她一边走,一边将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君青宴说了。 连带着她怀疑夜承宣与君玄翊是好友的事情都说了。 听到了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沉默了良久。 上了马车,他才开口,“他与君玄翊是不是故友,这个我让人去查查就知道了。” 对于今日的事情,君青宴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 按照云珞珈所言,夜承宣这个人确实是有点疯。 这种人内心有了想法之后,会不计后果,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与这样的人毫无道理可讲。 君青宴现在有些担心他真的是为了云珞珈而来了。 三十万虎啸军已经在做准备了。 与北疆的边境,他也差人去送了军令,即刻戒严,防止北疆忽然发难。 夜承宣在澧朝时并不用担心。 北疆老皇帝年岁已大,对于中宫生的这个嫡子疼爱的不得了,根本不可能冒险不顾夜承宣的安危对澧朝出手。 但如今北疆并没有任何动静,澧朝也无理由对夜承宣动手。 其实找个由头把夜承宣留在澧朝京都是最好不过的事。 可想到他的心思,君青宴恨不得立刻把他从澧朝扔出去。 如何处理夜承宣这个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暂且观望,倘若夜承宣触碰了他的底线,澧朝五十万大军也不是只用来看的。 若是这一战不可避免,他君青宴并不会退缩。 云珞珈看到君青宴眼底的冷意,知道君青宴对夜承宣的忍耐已经快耗尽了。 君青宴并非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不过是考虑问题时都从大局出发,理智强压着他的脾气罢了。 云珞珈不喜欢战争。 应该说,极少有人是喜欢战争的。 那些上位者发动战争,也只是为了利用战争夺得更大的权力,并非真心喜欢战争。 云珞珈本以为君玄翊死了,她的生活中就不会再出现与他有关的事情了。 可如今夜承宣的出现,又把关于君玄翊的东西放到了她的面前,实在是令人心烦。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官驿那边还是出事了 翌日,夜承宣那边竟然来人云珞珈去给他换药。 好脾气的云珞珈当时就怒了,端起桌上的盘子直接就扔到人脸上了。 “让夜承宣滚远点!” 那个疯子真的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官驿就有当值的御医,一大早竟然让人喊她去换药。 当她是随叫随到的人? 幸好君青宴这会不在,不然肯定是要生气的。 夜承宣的护卫顶着满脸的菜汤,面不改色人的看着云珞珈,“太子殿下说,倘若摄政王妃不愿意去,他就要找胡虞族少族长的晦气了。” 云珞珈听到他的话,又抄起一盘子热菜扔了过去,“爱找谁找谁去。” 夜承宣那人真的让人无语。 云珞珈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无语过。 夜承宣的护卫这次躲开了云珞珈扔过去的才。 他正准备说话,云珞珈叫了人把她扔了出去。 等把夜承宣的人扔出王府之后,她便差遣人去官驿把十一给找回来。 夜承宣性情怪异难以琢磨,很难说会不会真的去找十一的麻烦。 十一性情单纯,根本玩不过夜承宣那个变态。 夜承宣来京都第三天了,距离十五日之期还有十二日。 云珞珈只希望这位早点滚蛋,别在这讨人嫌了。 她这人手段狠,做事狂妄,招惹了她的人从来不会留着过年。 夜承宣是唯一一个她看不惯还不能轻易干掉的人,所以她心里多少有些憋闷。 云珞珈没有去给夜承宣换药,他倒是没有真的去找十一的麻烦。 那人有的时候做事不计后果,有的时候却也知分寸。 近来他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问题来,但是官驿那边还是出事了。 今日天还亮,君青宴都还没起床去上朝,官驿那边守卫慌慌张张的跑来了王府,着急找君青宴禀报,说是羌国太子在官驿忽然暴毙。 听到羌国太子暴毙之事,君青宴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官驿那边有影卫看守,定然不会是被人刺杀的。 君青宴赶忙起身穿衣服,准备赶去官驿查看情况。 云珞珈也跟着穿了衣服,顺带提醒君青宴带上仵作,还有把羌国质子白祁言也带上。 羌国太子在澧朝暴毙了,这个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今羌国虽然已经臣服于澧朝,可若急了,还是很难缠的。 北疆如今的态度也令人难以琢磨,倘若两边一同对澧朝发难,澧朝将腹背受敌。 饶是君青宴再厉害,可澧朝前两年于羌国的战争还是损失惨重。 如今的兵力最多勉强跟北疆抗衡,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兵力再去抵抗羌国。 外面的天还未完全的亮,倒春寒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凉的。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要去他阻止不了,所以就给她拿了个披风穿好,带着她骑马快速往官驿赶去。 君青宴派遣了很多禁卫军守着官驿,几乎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君青宴翻身下马,禁卫军副首领迎上来,对着他和云珞珈行了个礼。 “什么情况?”君青宴便往里面走边问。 副首领颔首紧跟其后,说了下情况,“今夜羌国太子在外玩乐,子夜之后才回来,回来之时喝的酩酊大醉,我等将他迎接进去时,他还口齿不清的用羌国话说了些什么,听着像是骂人的,但是我们听不懂羌国话,便也没有在意。” “我们一刻钟进去巡逻一次,就在不久前,听到了羌国那边守卫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便赶紧去查看。”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羌国太子面色青紫,双目圆瞪,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君青宴一路听着,走到了羌国太子所居住院子,问了句副首领,“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副首领回道:“没有,我们严防死守,巡逻的队伍很勤,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还可以全身而退的。” 羌国使臣都聚集在了这个院子,看到君青宴过来了,都围上来让君青宴给他一个说法。 君青宴了解的情况还只是从副首领口中听到的,怎么给他们交代。 而且如今羌国太子的死因都还不清楚,交代什么? 在君青宴与羌国使臣期间,云珞珈已经走进了房间。 羌国太子的护卫拦住了云珞珈不让她靠近。 云珞珈凝眉看他,“我查看太子的死因。” 护卫并不信任她。 君青宴摆脱了羌国使臣进了房间。 房间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烛光,看不清里间羌国太子的模样。 君青宴让人多点了几盏灯,挡开了羌国太子的侍卫,把云珞珈护在了身边,“仵作很快就来了,稍等一会。” 云珞珈知晓他的担忧,对着他点了点头。 烛光点亮,房中的光线瞬间亮了起来。 云珞珈借着烛光观察着床上羌国太子的尸体。 尸体面色呈现诡异的青紫,眼睛瞪圆,一只手搭在床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处。 云珞珈眯着眼睛观察,但是距离远,光线不够,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清。 她拿了一盏灯过来递给羌国太子的护卫,“把灯罩取下来,放到太子的脖子附近我看。” 太子这个情况,很明显的符合窒息而亡的症状。 但是没有仔细检查,她不敢盲目的下定论。 等会等仵作过来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现在她不太方便靠近羌国太子的尸体。 护卫眯着眼睛防备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与他解释,“我想看看他脖子上是不是有淤青或者抓痕。” 若真的是窒息而亡,还不是外力导致的,他死前定然是有剧烈挣扎的。 护卫听到云珞珈的话,眼底的防备淡了一些,拿着烛灯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他蹲下把烛光靠近太子的脖子,果然看到了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抓痕。 云珞珈远远的就看到了,他胸膛的衣襟被抓开了。 是光线不够的情况下,也能隐约看出脖子和胸膛的抓痕。 窒息而亡这个问题有很多种可能性。 她看着那个护卫问了句,“你们太子有什么隐疾吗?” “并无。”护卫笃定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略微沉吟,又问了句,“他可有不能吃的东西,一吃就会觉得不舒服,或者浑身起红疹的?” 有的时候过敏严重了也是会导致窒息而亡的。 护卫略微琢磨了一下,脸上表情忽然一僵,却没有回答云珞珈的问题。 此时君青宴对于死因的关心倒是不大,他在想如何跟羌国交代。 羌国国君对太子极其宠爱,如今人在澧朝没了,这事实在是不好说。 他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面对战争的心理准备。 若是与羌国再次开战,这次必定直接灭了羌国,以绝后患。 如今北疆太子的事情还未处理妥当。 到时倘若腹背受敌,该派遣谁去迎战北疆。 他想的长远。 不喜战争,却毫不畏惧。 倘若不是担忧百姓受苦,早在夜承宣在他生日宴那般闹事之时,他就直接枪杀了他,随后发兵北疆。 他从来不惧打仗,甚至越战越勇。 仵作和白祁言很快都赶来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倘若珈儿需要是我,那便是我 这个时候天空已露鱼肚白,粉色晨光映照天边。 仵作进来跟君青宴行了个礼,然后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白祁言站在云珞珈和君青宴身边,蹙眉看了眼床上的尸体,本身就很少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略微蹙了下眉。 他自幼就不受宠,太子还经常带人欺负他,他与太子根本就没有兄弟情。 太子死了,他连伤心都装不出来。 当然,他并不想装。 云珞珈看了眼白祁言后,靠近了仵作,低声问了句,“可是窒息而亡?” 仵作并不认识云珞珈,看了她一眼后并未做声。 “她是本王的王妃,问你什么你只管知无不言。”君青宴见仵作不理云珞珈,出声提醒他。 仵作赶紧应了君青宴,然后回答了云珞珈的问题,“特征确实是窒息而亡,而且不是外力所导致,从表面看来,应该是突发疾病导致的死亡。” 倘若想要进一步确认死因,还得开膛破腹检验。 此人羌国太子,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解剖验尸的。 云珞珈弯腰伸手要去捏尸体的嘴查看一下,被护卫拦住了,“不可触碰殿下。” 方才仵作验尸,护卫也没让他碰尸体,所以他也只敢说可能是突发疾病导致的。 云珞珈瞪了那个护卫一眼,“不要碰怎么检查?不检查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可以触碰殿下。”那护卫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再坚持要检查。 她走回到君青宴身边,看了眼那些满脸愁容和愤懑的使臣,说道:“不是外力导致的死亡,应该是突发疾病。” 或者是吃了什么过敏的食物导致的。 “我们殿下身体健康的很,我看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使臣很是不满云珞珈的判断。 他们此时心中也无比的慌乱。 羌国太子在澧朝死了,他们是随行的使臣,无论太子的死因是什么,他们都难逃辞咎。 到时候国君要是怪罪下来,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全部斩了。 无论如何,太子死在了澧朝,他们得给国君一个交代。 仵作观察了尸体的外在特征后,走过来给君青宴行了个礼,然后跟他禀报了结论。 他的结论跟云珞珈的一样,太子就是突发急症窒息而亡的。 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外力导致窒息的症状,所以不存在外力导致的死亡。 那些使臣见仵作也这样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君青宴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又看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白祁言,与那些使臣交代了一句,“你们准备一下,将你们殿下的尸体送回去安葬。” 身为羌国太子,无论是在哪里死的,是必须要回到羌国如皇陵安寝的。 君青宴说完便准备要离开,羌国使臣壮着胆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澧朝摄政王,我们太子殿下在澧朝薨逝了,您必须要派遣使臣去与我们陛下解释清楚。” 使臣们都盯着君青宴,必须要他给个交代。 澧朝若是连个去解释的使臣都没有,国君的怒火就都需要他们来承受了,到时候想保住性命基本不可能。 但是倘若有澧朝的使臣去分散怒火,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性。 所以,澧朝这个使臣是必须要有的。 君青宴给了旁边禁卫军副首领一个眼神,副首领瞬间带人过来把那些使臣给挡开了。 君青宴牵住云珞珈的手,留下一句,“本王作息有安排。”后,就直接牵着云珞珈走了。 白祁言留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跟在云珞珈和君青宴身后准备离开。 可是他没能走的了,被使臣们拦住了。 “八皇子,您是羌国的皇子,如今太子殿下死在了澧朝,您是他的血肉至亲,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呀。” 使臣们拿君青宴没有办法,就把主意打到了白祁言身上。 他们希望白祁言出头,帮他们找君青宴给个说法。 他们似乎是忘记了,白祁言在这里只是个质子。 如今他没有羌国皇子的权力,只是被羌国扔在这里的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人质。 “我只是个质子,无权无势的质子,我能够做什么主?” 白祁言眼神淡淡的看了眼那些使臣,从他们身边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使臣们不满的怒骂声,白祁言只是一笑置之。 离开之后,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他本身温和平静的眸子里泛出了几分冷意。 云珞珈与君青宴出了羌国太子的院子,就看到了在外面双手抱胸靠在树上看热闹的夜承宣。 看到夜承宣,君青宴把云珞珈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提醒了句夜承宣,“北疆太子,有些热闹还是不凑为好。” 夜承宣勾唇轻笑了声,“谁说孤是来凑热闹了,孤只是来看孤未来的太子妃的。”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手里的钢针就对着他飞了过去。 真的是太晦气! 每次见到夜承宣都没有好事。 夜承宣很轻松的避开了云珞珈的暗器,似乎是提前预判了云珞珈要对他出手。 他避开云珞珈的暗器,对着云珞珈笑道:“孤知道珈儿对孤动手是因为想跟孤亲近。” 君青宴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拉着云珞珈的手想要收回,被云珞珈攥紧了。 云珞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瞥了眼夜承宣,“羌国太子是你动的手吧?” 说真的,她并不在乎是不是夜承宣动的手,但她需要是夜承宣动的手。 羌国太子在澧朝突然暴毙,最有利的人就是北疆的太子。 本身羌国也许不敢跟澧朝打起来,但倘若是太子在澧朝死了,稍微煽风点火,羌国必然会反。 如此一来,最有利的一方就是北疆了。 夜承宣稍微愣了一会,看着云珞珈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复杂,嘴角却带着笑,“倘若珈儿需要是我,那便是我。”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烦躁的拉着君青宴转身就走。 君青宴今日没有赶上去上朝,还是进了一趟皇宫。 他在宫里与几个骨干大臣商议了许久羌国太子的事情。 之后又面见了羌国使臣,商议了良久之后,云赫决定亲自送羌国太子的遗体回去。 此去过于危险,君青宴本身是不想让他去的。 可是云赫却觉得此次他必须要去,要将这次的危机化解。 倘若能够避免与羌国的争斗,那么就不用惧北疆的挑衅,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了。 这边刚商议好,白祁言就求见了君青宴和小皇帝,他请命与云赫一同送羌国太子回去。 并且,向君青宴保证会保证云赫的安全。 白祁言虽说是羌国送来的质子,但是这个质子的用处并不大。 君青宴决定相信他,便同意了让他与云赫一同送羌国太子回去。 因为羌国太子在澧朝薨逝,当日君青宴便让皇帝下了旨意,让各国使臣提前离开澧朝。 给了两日整装的时间,两日后必须全部离开澧朝。 旨意下的当日,胡虞族族长晚上去了摄政王府。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你这个逆子 十一一直都表明不愿意与他回去。 之前态度强硬之后,十一就开始躲着不见他了。 他不敢对十一用太强硬的态度。 他是实在拿十一没有办法,这才来找云珞珈和君青宴,希望他们帮忙劝说一下十一。 他就只有十一这一个儿子,倘若他不回去的话,那胡虞族的族长之位便无人继承了。 从宗族之中选择一个继承人,这又是他不愿意的。 君青宴和云珞珈接见了胡虞族族长,云珞珈把十一也叫上了。 回不回去这个事情,必须是要十一来做决定的。 关于这个问题云珞珈思考了许久,自然知道十一回去继承族长之位,是对所有的一切都好的选择。 她的理智上是明白什么样的结果是好的,但是感情上不允许自己强迫十一。 她一想到十一回去后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孤立无援,还需要面对胡虞族贵族间的尔虞我诈,她就不忍心让十一回去。 十一的经历,导致他的性情单纯,并不适合那种尔虞我诈,不择手段争夺权利的地方。 胡虞族虽不算是特别大的部族,但是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夺。 十一到了那里,就好似羊入了虎口。 虽然有老族长护着,但它并不觉得老族长能护住十一。 云珞珈让人给族长上了茶。 老族长看了眼十一,才看向云珞珈和君青宴,“我知晓我儿与你们感情深厚,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是必须要继承族长之位的,所以我必须要将他带回去。” “我不去,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跟你去的。” 十一一听到老族长的话,立刻就炸了毛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为何要跟你去?” 这些天他跟老族长说了很多次,很明确的说了自己不会跟他回去的,可是这老头好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 要不是云珞珈交代他不可以跟老族长起冲突,他早就不给他好脸色了。 老族长这些日子一直都耐着性子哄十一,耐心本来就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听到他这么说,也来了脾气。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十一怒吼道:“回不回还由不得你,倘若给你脸你不要,那休怪我把你绑回去。” “你敢!”十一也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我看你敢绑我!” 十一并非是任人拿捏软柿子,反而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十一本身脾气就不好,身后云珞珈和君青宴这两个后盾,京都世家子弟无人敢招惹。 一个惹他不高兴了,他可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他现在是满身的反骨。除了云珞珈,对于别人向来都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 十一脾气硬,老族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从未有人敢像十一这样跟他说话,他被气的觉得气都不顺了,“你,你这个逆子。” 云珞珈见两人要吵起来了,瞪了十一一眼,冷喝了声,“坐下,好好说话。” 十一正瞪着老族长,听到云珞珈的话,哼了声坐了回去。 见十一乖乖的坐下,云珞珈才看向老族长。 她与老族长说话的语气温和,面上带着笑意劝说,“族长,您别动怒,您也知道,十一与狼群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后来被我救下,这才与人生活在一起。” “他与人类生活的日子没有多久,还有一段时间是在轮椅上度过的。” “而且,当初他在胡虞族被虐待的奄奄一息,自然是对胡虞族有些抵触,您需要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 云珞珈略微停顿了下,看着老族长问道:“我说这些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族长没有完全明白,但是心里已经猜出云珞珈想要说什么了。 他皱起眉,眼底带着几分不悦,“王妃,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是他必须要跟我回去,他是我的儿子,就必须要担起胡虞族的重任。” 云珞珈本想好好跟他说的,但是他这个话实在是让云珞珈有些不爽。 云珞珈轻笑了声,“你这话好不讲理。” 她本身的客气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语气中也带了几分质问,“你养他一天了?还是给他少族长该享受的荣华了?” “又或者说你做到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你给他一分一毫的父爱了吗?你给那个假少族长的父爱都比给十一的都多。” “不对,你根本就不爱十一,你对他的都是要求,从不在意他想要什么?” 老族长被云珞珈说的面红耳赤,半晌才反驳,“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是我的儿子。” 云珞珈也怒了,猛地一拍茶几,“哦,他是你儿子就活该被你这么对待?你除了对他的要求,给过他什么?” 老族长想了下,脸瞬间更红了,“我……” 云珞珈看着他继续不悦道:“我一个没有血缘的人都比你在乎他的想法,你怎么就好意思说他是你儿子?” “你口口声声他是你儿子,你真的把他当做儿子看待了吗?不,你没有,你只是把他当成继承你位置的工具。” “你觉得把权力给他就是对他好?你在意过他想要什么吗?” “你给的只是你想给的,你问问他想要什么好吗?” 云珞珈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软了一些,“你真的觉得十一这个性格适合做胡虞族的族长吗?” 云珞珈真的是努力好好地跟老族长说话了,可是老族长却有些油盐不进。 他眉头蹙的越发紧了,语气不悦,“当初你要带他来澧朝,还不是想利用他牵制胡虞族,到现在还不愿意放他回去,不过是担忧他回去后,你们没有什么可以牵制胡虞族的了。” “你放屁!”云珞珈气的直接把茶端起来泼他脸上了。 近来事情多,她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不过泼了就泼了,这老头实在是该泼。 别说十一总跟他吵架了,就是一向不屑与任何人吵架的云珞珈都忍不住了。 老族长被泼了满脸的茶,茶水从头上脸上滑落,湿了胸前的衣服,茶叶片还挂在发梢和鼻梁上,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 还好茶水已经不算热了,不然这下有的他受的。 他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嘴唇都在发抖。 云珞珈并没有悔意,看着他冷哼了声,“我告诉你,我从未想过利用十一,我不像你。” 她撇着老族长往下滴水的发梢,眼底带着鄙夷,“你多年未再娶,我以为你对夫人有多么的情深义重,但如今看你那般逼迫她辛苦生下的儿子,我便清楚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根本不爱你的夫人,也不爱你这个唯一的儿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事情的发展对澧朝越来越不利了 云珞珈只是说的气话,并非全盘否定了老族长的感情。 她不干涉十一的选择,自然也不会让人去逼迫十一。 这老族长现在就是在逼迫十一。 君青宴适时开口,“族长莫动怒,本王让人带族长去换身衣服。” 方才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等于是在给云珞珈撑腰了。 老族长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没有理会君青宴,气得一甩袖子,穿着湿衣服离开了。 云珞珈只是淡淡的瞥了族长一眼后,视线望向了十一。 十一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以为云珞珈会骂他一顿,却只听到她说:“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有她在,谁也不能强迫了十一。 十一本来还有些紧张,在听到云珞珈的话后,对着露出了个可爱的笑,靠近她对着她低头求摸摸。 他就知道,姐姐是最疼他的。 云珞珈拿他没有办法,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大人了还撒娇,赶紧的休息去。还有,以后给我少喝酒,小小年纪的就成了酒鬼,成何体统。” 她虽然是在训斥十一,可是语气却带着几分宠溺。 “嘿嘿,”试试可爱的对着云珞珈笑了笑,颠颠的跑了。 看着十一的背影,云珞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么可爱单纯的大狗子,她怎么舍得让老族长带回去让胡虞族那些贵族霍霍了。 十一离开后,君青宴握住了云珞珈的手,“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好。”云珞珈把手指塞进君青宴的指缝,与他一同离开了暖阁。 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 月色朦胧,被月色笼罩的王府别有一番韵味。 君青宴侧眸看着云珞珈,问道:“你当真准备把十一留下?” 他并非真的会和十一吃醋,而是站在大局考虑,他是不赞成云珞珈的决定的。 虽是不赞成,但是他尊重云珞珈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十一对于云珞珈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一如云珞珈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一般。 他体会过失去云珞珈的痛苦,所以更加知道云珞珈有多重要。 他不会让云珞珈有丝毫的不开心。 倘若十一的离开会让她不高兴,那无论是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会想办法把十一留下的。 云珞珈握了握他的手,对着他弯起了嘴角,“夫君,你觉得十一担得起胡虞族吗?” 云珞珈是见过胡虞族贵族的,那些人看着没有一个简单的。 以十一这样冲动单纯的心思,回去了会被吃的渣都不剩的。 云珞珈更担心的是,那些虎狼为了权力,会对十一下死手。 老族长只有十一一个儿子。 十一死了,那么那些宗族中的孩子才有希望继承族长之位。 君青宴也带了十一好几年,自然也是了解十一的性情的。 他可以理解云珞珈的顾虑。 这些年,因为顾忌着云珞珈,他把十一保护的太好了,并未让他经历过太多的黑暗和尔虞我诈,把十一养的过于单纯了。 “既然他没有那个本事,我们就把他留在身边养着一辈子就是了。” 君青宴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云珞珈的头。 他看着朦胧月光下的小脸,停下了脚步,把手移到她的脸颊,弯腰在她唇上印了个吻。 他的眼底带着无限暖意,是对云珞珈满到几乎可以溢出来的爱。 云珞珈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对他说了句,“谢谢夫君。” 君青宴似乎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可他所做的都是爱她的事情。 有的时候,爱真的不需要挂在嘴上。 真的爱你的人,行动上会让你感受到被深爱着的。 云珞珈也从未跟君青宴说那三个字,可她知道自己除了君青宴谁也不行。 她一个对爱情和婚姻都很抵触的人,却坚定的选择嫁给了君青宴,足以说明她对君青宴的喜欢了。 暧昧的月色,暧昧的气氛下,此时特别适合情意绵绵的表白。 云珞珈盯着君青宴的眼睛,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的疲惫。 她对着君青宴笑着说道:“夫君,我困了,快回去休息吧。”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君青宴确实是有些累了。 他这个人责任心太强,对所有事情都要操心,能不累 才怪。 云珞珈现在希望小皇帝早些长大。 等他能够担当起澧朝的重担的时候,她就带着君青宴和念念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神仙般的日子了。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再也不用管着澧朝的天下如何了。 不过,在那之前,云珞珈的内心还有个担忧。 就是吕桉才死前所说的君青宴会杀了小皇帝夺权的事。 她觉得君青宴不会那么做。 可是吕桉才的话也不可全然不信。 如今她也什么都没做,澧朝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已经有些紧张了。 君青宴现如今每日处理朝政之余,还要对北疆和羌国做防范。 如今还多个胡虞族。 他当真是心力交瘁了。 吕桉才说她会引起三国大战,可并没说是因为感情的事。 北疆和羌国太子来澧朝是为了个君青宴祝贺生辰,而这个生辰宴是她提议的。 如此看来,这一系列的麻烦事,也是因为她的提议而起。 所以说,倘若真的打起来了,这件事确实是少不了她的责任。 云珞珈想的太多了,就有些睡不着了。 身侧的君青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可是云珞珈听出他的呼吸频率并不对,转身问他,“睡不着?” 君青宴这才睁开眼睛,侧眸看她,“在想事情,有些难以入眠。” 他在算澧朝的兵力和武将,若真的与羌国和北疆同时打起来,能够有多少的胜算。 “是在担心羌国会跟北疆一同对澧朝出兵?”云珞珈直接猜到了君青宴的心坎里。 其实她也担心。 云赫代表澧朝亲自送羌国太子去了羌国,倘若羌国老皇帝不讲道理,云赫也很危险。 云珞珈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意。 她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平安。 可此时是云赫自己执意要去的,君青宴劝说无果,云华序也支持云赫的决定。 云珞珈知道,就算是自己去劝说云赫,云赫也不会听从她的。 事已至此,如今云珞珈只希望云赫平安回来。 只要云赫能够平安回来,也就说明羌国不会与澧朝为难。 若没有北疆,澧朝根本不用把羌国放在眼里。 可如今,澧朝成了众矢之的。 事情的发展对澧朝越来越不利了。 说实在的,断定羌国太子是突发疾病窒息而亡这点,是为了好给澧朝一个交代。 云珞珈依旧怀疑此事是不是夜承宣所为。 毕竟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 云珞珈与君青宴说了自己的怀疑。 君青宴也有这样的怀疑,并且早就让人去查了。 他让人查了羌国太子近来的饮食,没有发现问题。 又让人询问了他昨夜回来有没有进食。 仵作与云珞珈都说他是窒息而亡。 没有外力所导致的情况下,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中毒。 但他今日单独见了仵作,仵作说并非是中毒现象。 他又忆起云珞珈今日问了羌国太子的护卫,太子可有不能吃的食物。 据照顾羌国太子的人说,羌国太子昨夜喝的太醉了,回来便直接躺下睡了,根本没有进食。 君青宴就派人去了他昨夜喝花酒的青楼。 去了才发现,昨夜接待羌国太子的妓子连夜跑了。 如此看来,那个妓子定然是有问题的。 他已经派人去找了。 等把人找到,羌国太子死亡的真相便能够解开了。 羌国太子之死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如今给羌国的说法必须是突然暴毙。 君青宴与云珞珈说了他查到的事情。 云珞珈略微沉吟了一会,说道:“若是此事是夜承宣所为,那那个妓子有没有可能在夜承宣身边,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君青宴抿唇点头,翻身把云珞珈搂进了怀里,“确实是要查一查。” 他的手自然的摸着云珞珈的背,沉吟片刻又道:“不止是夜承宣,白祁言身边那也得查,他是此事的最大利益者。” 第四百二十八章 签下生死状打一架吧 羌国太子死了,可不仅仅是对夜承宣有利。 白祁言那个人平日里过于没有存在感,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没有任何欲望的。 可是往往做大事的人,都是往日里看起来不争不抢放的人。 君青宴本来没有怀疑白祁言,直到他找到了他,要求跟羌国使臣一同回去。 而且,他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对澧朝的忠心,让他放心。 他没有明说,可是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对君青宴表忠心,希望君青宴做他的后盾。 有些时候,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根本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白祁言知道君青宴能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君青宴确实是明白了。 “你怀疑白祁言想要夺嫡,趁着这个机会害死了羌国太子?” 云珞珈仰起头看着君青宴,还没等他的回答,继续说:“这么一说,白祁言的嫌疑确实是更大一些。” 所有的骨肉亲情在圈里面前都不堪一击。 白祁言养成那样隐忍的性情,想来在羌国的日子并不好过。 君青宴点头,“对,不过羌国太子暴毙的真相并不重要。” 若此事是夜承宣所为,那么真相需要传到羌国国君的耳中,可若是白祁言所为,那么真相便可以暂且随着羌国太子深埋地下了。 在权力面前,羌国太子的暴毙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掌握证据,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时间不早了,云珞珈有些困了,可是君青宴却依旧睡不着。 云珞珈往君青宴怀中蹭了蹭,仰头看他,“还睡不着?” 君青宴在她额头亲了亲,“还有些事情要想。” “别想了,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的。” 云珞珈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既然睡不着,那就干点活消耗一下体力,转移一下注意力。” 君青宴累的是精神层面的,身体上并不是太累。 为了让他睡个好觉,云珞珈决定消耗一下他的体力。 把体力耗在她的身上,君青宴是乐意之至的。 缠绵了许久后,君青宴确实是转移了注意力,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胡虞族族长让人请云珞珈和十一去了官驿。 说实在的,云珞珈很不愿意往官驿去。 因为她是真的不想见到夜承宣。 她明明很不喜欢夜承宣,可每次看到他,都能从他身上看到君玄翊的影子。 如此一来,她对夜承宣就恨不起来了。 但依旧是很不喜欢。 她不是很明白,夜承宣身上为何会有一个已经去世了人的影子。 不过今日是为了十一的事情,所以云珞珈还是带着十一过去了。 也不知道老族长是想明白了,还是没有想明白。 若是想明白了还好。 倘若是还没有想明白,今日怕是还要闹一场。 云珞珈乘坐着象征着摄政王王妃身份的马车,带着十一去了官驿。 为了不遇到夜承宣,她带着是十一绕了一圈往胡虞族去。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要不是摄政王妃和丞相府嫡女的这个身份,她就直接跟夜承宣正面刚了。 先给他下点毒,再挖了那双眼睛,割了他胡扯的舌头。 只能说,身份禁锢了她的双手。 这次倒是没有遇到夜承宣,顺利到了胡虞族族长的院子。 可是令云珞珈没有想到的是,夜承宣此时端坐在老族长的身边,人模人样的喝着茶。 看到云珞珈来了并不觉得惊讶,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看到夜承宣在这,云珞珈整个人都不好了。 夜承宣站起来,装模作样的对着云珞珈打招呼,“珈儿来了,可真是巧的很。” 云珞珈没给他好脸色,纠正道:“我与北疆太子并没有那么熟,烦请北疆太子称呼我摄政王妃。” “珈儿何须与我见外。”夜承宣面上依旧带笑。 他面对云珞珈的时候,面上总是带着笑意的,可是云珞珈依旧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清冷孤寂。 北疆太子千娇万宠长大的,不该有那样的眼神的。 所以jh80=1每次对上夜承宣的视线,云珞珈总觉得心里不适。 云珞珈眯着眼睛看了会夜承宣,语气不悦道:“夜承宣,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若是听不懂人话,回去找你爹娘重新学,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不行吗?” 她算是发现了,夜承宣根本就不在意她说的什么。 他在意的永远是自己想要干什么。 这点,他与君玄翊也差不多,君玄翊唯一比他强的就是能听懂她的话。 听着云珞珈骂他,夜承宣面上的笑意依旧挂着,而且似乎是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云珞珈真的是不想再忍夜承宣了。 她眯起眼睛,指着夜承宣,“签下生死状打一架吧。” 她是真的想打死这个气死人的人。 夜承宣看着云珞珈,故作难过的手捂着胸口,“珈儿为何对我那么狠,我只是爱慕你有错吗?你为何要对我这凶?还是说你害怕对我温和一些会爱上我?” 云珞珈抄起旁边下人送上来的茶,对着夜承宣就扔了过去。 茶水滚烫,还好夜承宣躲了过去,不然被茶水泼中,定然是会被烫伤的。 云珞珈对他是真的下死手,没有丝毫的心软。 她这个态度,正常人都看得出她是真的怒了。 可她这么对夜承宣,夜承宣却丝毫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开心了。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问道:“被我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云珞珈被他气到无语了。 十一挡到了云珞珈的身边,怒视着夜承宣,“你这狗贼想讨打吗?” 虽然到现在为止,夜承宣根本没有干什么,可是他惹云珞珈生气就是他的不对。 夜承宣轻笑了声,满眼都是对十一的不屑,“讨打?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是打得过,我身边北疆高手无数,你一个人如何与我抗衡?” 他身形加快的到了云珞珈身后,云珞珈正想闪躲,被他掐住了腰。 云珞珈眉头陡然皱了起来,手里的针扎进了夜承宣的手背。 夜承宣面不改色,制住了云珞珈的手,挑衅的看着十一,“你有什么本事与我斗?” 云珞珈恼怒,用手肘击打了夜承宣胸膛的伤口。 夜承宣这才吃痛松开了她。 十一按着短刀向他攻击了过来,他快速退到了房间外,满眼笑意的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 顿时从周围涌出了一群影卫,将十一完完全全的围在了中间。 十一并不惧怕,可是云珞珈却知道,云珞珈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她快步上前,把十一挡在了身后,冷眼看着夜承宣,“你在老族长面前这么对他的儿子,可有把他放在眼里?” 夜承宣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是老族长的儿子又如何,他不是不愿意做少族长,胡虞族的一切与他何干?” 云珞珈心中陡然一颤,转头看了眼老族长。 老族长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和十一,似乎根本不准备让人护着十一。 云珞珈瞬间明白了。 今日就是老族长和夜承宣布的局。 他们就是想让十一看看,权力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夜承宣看着十一,眼底满是不屑,“你没有权力,你根本护不住任何人。” 他的手指向云珞珈,“孤总有一日会带她去北疆,让她做孤的太子妃,倘若她愿意,孤就用最大的排场,给她一切太子妃拥有的荣华,倘若她不愿,孤就把她抢回去,到时候别说护住她,你就连自己都护不住。” 他的话成功激怒了十一,十一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从云珞珈身边绕过去,手里的兵器冲着夜承宣而去了。 可是那些影卫根本不给他丝毫靠近夜承宣的机会。 云珞珈看了眼老族长,冷嗤了声,“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儿子,好样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始终不信我 云珞珈说着,手里的五根暗器朝着影卫飞去。 她的暗器不说箭无虚发,但没有防备的,绝对是躲不过去。 五根钢针飞出,靠近十一的三个影卫瞬间倒地。 云珞珈趁机冲上前去,从十一手中拿过了一把短刀,与他背靠背而立。 “十一别怕,姐姐与你并肩而战。” 她语气中带着无限自信,“我看今日谁敢动我的十一。”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会真的伤了十一,可她还是要让十一知道,她会永远在他的身后。 “好!”十一扬唇笑了起来。 十一并不怕,但是云珞珈的话,让他的心里瞬间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他知道哪怕这个世界有多少恶意,云珞珈永远都不会抛弃他。 他不在乎任何人如何对他,他只在乎云珞珈。 看着十一脸上扬起的笑意,老族长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安静了许久,深深叹了口气,让夜承宣把人撤了。 之前他不明白十一为何舍弃骨肉至亲,而非要留在云珞珈身边。 这会看到十一脸上洋溢的笑意时,他忽然明白了。 云珞珈把他救出了狼窝,还将被元奎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他救了回来,无条件的宠着他。 他早已将云珞珈视作自己人生的光。 光还在,他怎么可能离开。 除非将他的光一同带走。 可是云珞珈是摄政王的王妃,不是胡虞族可以抗衡的。 老族长又看了眼十一眼底的光,似乎是认命了。 昨天云珞珈的话他虽然很生气,但是都听在了心里。 云珞珈说的虽然有些是不对的,他并不是不爱十一,而是根本没有机会爱。 他想把他接回去,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做继承人,也是为了有机会对他好。 可如今看来,一把他留在云珞珈身边才是真的对他好。 夜承宣看了眼老族长,又看了眼手持短刀的云珞珈,抿了抿唇角。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示意那些影卫撤下,视线久久饿的落在了云珞珈的身上。 为何她可以对君青宴死心塌地,愿意与十一并肩而战,却独独避他如蛇蝎? 他想不太明白。 看着影卫利落的倒下的人拖走,云珞珈抓住了十一的手腕,瞥了眼夜承宣,不屑轻哼,“夜承宣,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我。我不会自愿跟你走,你也强行带不走我。” 她眼神满是不悦,又看了眼老族长,拉着十一准备离开。 夜承宣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张狂,“云珞珈,孤就算是举举国之力,也会把你抢回去,我是不会放弃的。” 云珞珈脚步顿了一下,骂了句,“有病!”便直接拉着十一离开了。 她越来越搞不懂夜承宣要做什么了? 她与他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交集,他为何要装作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 若是要打仗,找什么样的借口不好。 就算是光明正大的满足自己的野心,也比为了争夺女人这个借口好听一些。 可若是说真的是为了得到她,她真的是不信的。 她与夜承宣几乎是没有接触的,尤其是在君青宴的生辰宴之前。 难不成是因为干果铺子那次? 一见钟情? 她不信! 忽的,她脑海中闪过一些东西,陡然停下了脚步。 十一见她停下了,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姐姐怎么了?” 云珞珈看了眼十一,松开他的手腕,蹙眉道:“你先回王府去,我还有些事情要找夜承宣问清楚。” “我要跟姐姐一起去,那个夜承宣不是好东西,我不放心。”十一握住了云珞珈的手腕,脸上是不容商议的神情。 云珞珈想了想,十一一起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带着他一起回去找了夜承宣。 此时夜承宣刚与老族长说完准备回去。 在看到云珞珈回来后,他本身冰冷的眼底瞬间浮现出暖意,“珈儿可是舍不得孤?” 那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的云珞珈浑身都不舒服。 她盯着夜承宣看了眼,直接说道:“我想要与你聊一聊。” 她心里实在是太多疑惑需要解答了。 虽然君玄翊已经离世有些日子了,云珞珈也几乎不会想起他。 可最近却总能在夜承宣身上找到他的影子,这点让云珞珈有些困扰和疑惑。 她想过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夜承宣与君玄翊是好友,知晓他所有的一切,觉得君玄翊的死与她和君青宴有关,所以是来为君玄翊报仇的。 还有一种比较扯淡的可能,就是夜承宣就是君玄翊。 虽然说这种事情很扯淡,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云珞珈觉得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她都跨越千年来了这里,君玄翊借尸还魂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可是有的时候,她又感觉夜承宣与君玄翊很不同。 这件事在她心里困扰了她好多天了。 她不是个有事愿意憋着的人,所以还是决定问问清楚。 就算夜承宣不愿意说,也总能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在夜承宣拿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三月春给云珞珈满上后,云珞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你是谁?你与君玄翊是什么关系?” 夜承宣修长的手指端起白玉酒杯,眉眼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看着云珞珈,“你是要与我聊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 云珞珈的目光审视着他,想要从他的眼底看出别样的情绪。 可夜承宣的眼神一片澄清清冷,似乎还闪过一丝不悦。 “难不成不是别的男人?” 夜承宣端起酒杯放到唇边,只是浅淡的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也怪不得珈儿喜欢。” 云珞珈见夜承宣并不愿意跟她聊君玄翊,便又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一次次陷我于不义?” 云珞珈觉得自己总是在被夜承宣坑。 见到他就没有过任何好事? 夜承宣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下云珞珈面前的,用眼神示意她喝。 他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云珞珈若是不喝,他便不会说一般。 云珞珈对上夜承宣那双凤眼,抿了抿唇,端起酒杯一口把杯子里的酒水干了。 “现在可以说了?” 云珞珈确定了酒没有问题才喝的。 夜承宣的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目光柔软的看着云珞珈,“我从开始就说了,我是为了你而来,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可你始终不信我。” 云珞珈想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来,可他的眼中只有对她的柔情,还有在说她不信他时的一瞬失落。 他这样让云珞珈之后的话有些说不出了。 云珞珈沉默了会,才说出一句,“我不懂你的深情从何而来?不要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干果铺相见时,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然在他跟着去了皇陵那次,也知晓了她的身份。 夜承宣总给她一种似乎早就认识她的感觉。 第四百三十章 这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夜承宣提起酒壶给云珞珈满上,眸光深邃的看着云珞珈,“我爱了你好些年,早在你嫁人之前。那次相遇确实是偶遇,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云珞珈静默了许久,想着有没有可能是她还没穿越过来之前,桃夜承宣就见见过了还在药王谷的相府七小姐? 还没等云珞珈琢磨出来,夜承宣又道:“如今应该是第五个年头了。” 云珞珈算了下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也是第五个年头。 所以,夜承宣说的还是她。 “我并不记得。”云珞珈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继续说:“我说过了,我对你无心,你这样做对你我都不好,况且我已经成亲有了孩子。” “带着,我会将她视如己出,让她做北疆最尊贵的公主。”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的目光真诚,不带丝毫玩笑的意味,“倘若你想,就是将北疆的江山给她亦无妨。” 云珞珈还是看不懂夜承宣。 他太疯了。 从这之前,历史上从未有过女帝,他竟疯狂到愿意让她和君青宴的女儿做北疆的女帝。 这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云珞珈看着他的杨森越发的复杂,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声,“你知晓的,我不可能会爱你。” 云珞珈不但不会爱他,甚至并不信他的话。 夜承宣沉默良久,嘴角勾起了苦涩的弧度,苦笑转瞬即至,他眼神坚定的看着云珞珈,“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眼底带着令人无法理解的偏执。 这样的眼神云珞珈在君玄翊的眼底看到过。 还有方才夜承宣说的那句视孩子为己出,那句话似乎君玄翊也说过。 她盯着夜承宣看了一会,忽然喊了声,“君玄翊?” 夜承微垂眼眸,看不出眼底神色,但是转动酒杯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他掀眸望向云珞珈,眼睛微眯,带着些许的不悦,“你为何总提起他?你爱他?” 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握着酒杯的手攥紧,由于过于用力,手指骨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云珞珈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她没有回答夜承宣的话,而是反问他,“你很好奇我爱不爱他?你是认识他的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夜承宣的眼睛,说完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水。 经过观察,她觉得夜承宣与君玄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之所以让她产生两人很像的想法,应该是因为两人都有些偏执。 夜承宣亦是没有回答云珞珈的问题,死死的盯着云珞珈,语气执着的又问了遍,“你爱……过他吗?我想知道,告诉我。” 他眼底带着病态的偏执,看起来有些吓人。 云珞珈倒是不怕,只是觉得他精神状态有些不对。 十一也觉得夜承宣有些不对。 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护着云珞珈,被云珞珈拉着重新坐下了。 云珞珈并未想激怒夜承宣,但既然他这么想知道,她也可以趁机问点自己想知道的。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 云珞珈的手指捏着酒杯,掩饰心中的紧张。 她并不清楚夜承宣会不会同意回答她。 夜承宣收起眼底的执着,差点捏碎酒杯的是手指也松了,“你问。” 看到他的状态,云珞珈松了口气了。 她看着夜承宣问:“倘若你带我不走我,真的要发起与澧朝的战争?”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坐实了祸国妖妃的名声。 夜承宣沉默了一会,笑了笑,“你会同意跟我走的,我暂时还不想打仗。” 他的问题回答完了,问云珞珈,“我回答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得到夜承宣这样的回答,云珞珈心里轻松了些。 她端起酒杯喝掉了里面的酒,看着夜承宣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我这个人冷心冷情,对感情很迟钝,只知道对我好的人我也需要对他好,按照身份分亲疏。” 她到现在也没有太明白所谓的爱,只是随着心做事。 云珞珈没有直接回答,夜承宣也没有催促,提起酒壶给她倒酒。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良久,弯起了唇角,“所以我无法体会你所说的那种非我不可的感情,但我也不喜欢吊着任何人的感情。” “如今我已为人妇,夫君是我自己选的,他很爱我,我觉得我也是爱他的。” “至于旁人……” 云珞珈指尖捏着白玉酒杯,眼神认真,“无论是你,还是君玄翊,我都不曾爱过,也不会去爱。” “不曾爱过。” 夜承宣轻笑了声,端起酒饮尽。 他这声轻笑似乎是隐藏着一声叹息,只是叹息声过于轻,以至于云珞珈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云珞珈站起身看他,眼神从美最初的厌恶变得有些复杂。 “夜承宣,不是所有感情都会得到回报的,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爱应该是是成全这种话来绑架你,但我却要告诉你,就算是你不择手段得到了我,余生你我皆不会幸福。”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半晌,又说:“我以为,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倘若在一起会让人心生怨怼,那所谓的爱便不是爱,只是占有欲罢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夜承宣对她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又或者说,他连占有欲都不是。 他对她似乎只是一种病态的想要拥有,并非真的喜欢她。 那种感情云珞珈无法理解,类似于一种偏执类心理疾病。 今日虽然未能确认夜承宣与君玄翊的关系,但却知道了他暂且不会对澧朝发兵。 只要他暂时不对澧朝发兵,澧朝就有时间去应对胡虞族和羌国。 今日看到夜承宣与老族长在一起喝茶,还一起设计了十一,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达成别的协议。 别说君青宴了,深想下去,云珞珈都觉得焦头烂额。 后日一早,就是夜承宣和老族长离开澧朝日子了。 他们离开并非全是好事。 他们在澧朝,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君青宴都能够及时知道。 可是等他们离开后,再做什么,就很难掌握了。 云珞珈回到王府的时候,君青宴已经回来了。 听闻她去了官驿,正准备带着大林子和小林子过去。 还未出府门,就遇到了回来的云珞珈。 云珞珈刚下马车,把十一扔给了大林子,走到君青宴身边,很自然的拉起了他的手。 本身有些烦躁的君青宴,被小姑娘牵住了手之后,眼底瞬间涌出了笑意。 云珞珈去官驿他知道,差点与夜承宣打起来他也知道,云珞珈夜承宣喝酒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有多想。 他的小姑娘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是坚信的。 他的小姑娘虽然不粘人,不爱撒娇,也从未说过爱他,但无论任何时候,她都是会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 因为相信云珞珈对他的感情,所以他并未多问她为何与夜承宣喝酒。 云珞珈做事向来都是正大光明的,对君青宴的心也是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虽然偶尔会隐瞒他些事情,但也绝对是因为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和伤害的。 根本没有等到君青宴问她,她自己把今日的事情说了,“老族长和夜承宣一起算计十一,想逼十一回去,我不知道他们除了十一的事情,还有没有密谋别的事情。” “珈儿不必操心。” 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手,偏头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有我在,珈儿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无论如何,妻女他自会保护好的,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到丝毫的伤害的。 云珞珈自然知道君青宴的手段。 仔细想想,君青宴应该是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和准备,并不需要多操心。 可夫妻间本就该同气连枝,看着云君青宴每日那么操忙,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的待着。 最近事情多,她都有些日子没有好好陪念念了。 她心里正惦念着念念,小念念就奔着他们跑来了。 “父王母妃,你们去哪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皇帝哥哥说等我长大了,要让我做皇后的 小念念跑过来,张开手臂想要抱住云珞珈的大腿,被君青宴弯腰一把捞了起来。 君青宴单手抱着小念念,点了点她的鼻尖,“母妃和父王去忙公务去了,今日无事,在府中陪念念玩好不好?” “好,父王母妃好多日没有陪念念了,念念都想你们了。” 念念朝着云珞珈伸手,小短手被君青宴拉了回来,“父王怎么跟念念说的,不要总让母妃抱着,她会累的。” “对哦,我都忘记了。” 小念念收回手,对着君青宴奶糯糯的说:“那父王靠近母妃一些,让念念亲亲母妃。” 听到小念念想要亲亲她,云珞珈主动把脸凑了过去,“呐。” 君青宴停下脚步,把小念念放低一些,好方便她亲云珞珈的脸。 小念念如愿的亲到了云珞珈,满足的挥舞着小手笑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母妃好香呀。” “念念是不是忘了亲一亲父王?”君青宴主动把脸凑过去。 小念念蹙着小眉头,犹豫了一会把他的帅脸推开,“母妃说了,不可以随便亲男子的脸。” 云珞珈之所以这么提醒她,是因为前些日子,她看到念念分别亲了小皇帝和十一的脸。 亲亲是她带起来的,说是表达喜欢的方式,但是后来发现这小丫头过于博爱了。 她若是不跟她说不能随便亲男子,日后怕是要惹事了。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看向小念念,温柔笑道:“母妃说的没错,可我是念念的父王,父王的脸是可以亲的。” 君青宴赞成了云珞珈的说辞,但是还想找闺女讨个亲亲。 念念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就转头看向云珞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母妃,可以亲父王吗?” 云珞珈笑着点头,“嗯,父王是可以亲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小念念放心的搂住君青宴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小姑娘香香软软的,许是平日里奶糕吃的多,身上还有股子奶味。 君青宴满足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尖。 念念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问云珞珈,“父王可以亲的话,那十一哥哥可以吗?” 云珞珈看着小丫头,斟酌了一会,才跟她说:“不可以,只可以亲父王和未来的夫君。” “哦,那可以亲皇帝哥哥。”小念念很认真的点着小脑袋。 “不可以。” 云珞珈反驳了她,伸手把她从君青宴怀里抱了过来,“母妃告诉你,以后除了你父王,其他男孩子都不可以亲,也不可以让他们亲你,知道了吗?” 她就多余说了那句还有未来的夫君。 小念念不解的歪着小脑袋,“那父王为何可以亲母妃。” 她看到过君青宴亲云珞珈的脸。 云珞珈沉默的看了眼君青宴,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君青宴亲她被小念念看到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很耐心的跟她解释,“因为父王是母妃的夫君呀,夫妻之间可以亲,但是得长大以后才可以。” “哦。” 小念念若有所思的点头,过了一会又出其不意道:“那念念和皇帝哥哥也得长大了了才能亲亲。” 云珞珈差点被个小奶娃给绕晕了。 她十分耐心的跟念念说:“念念和皇帝哥哥不可以哦,因为皇帝哥哥跟念念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可以成亲的。” 她也不知道小念念怎么就对小皇帝那么的执着。 而且,这小家伙竟然还知道夫君的意思,想来是听谁说过。 小念念又沉默了。 云珞珈抱着她坐到软塌上,她才开口,“可是皇帝哥哥说等我长大了,要让我做皇后的。” 云珞珈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撇了眼旁边脸已经黑了的君青宴,讥讽的笑了声,“看看你带的好学生,回去揍他一顿去。” 能说这种话,也是因为还不太懂事。 小皇帝年纪也还小,不能怪他,但是得管教了。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得找人教导了。 君青宴对小皇帝的教导一直都很严格,但是关于男女人伦当面似乎确实是疏忽了。 童言无忌是没错,但是小皇帝的年纪不小了,有些东西该明白了。 云珞珈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跟念念说清楚皇帝不能做夫君的原因。 像念念这个年纪的小丫头,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别人说什么她都当真,看着什么都要学。 经过今日的事情,他们以后在小丫头面前,得注意着些了。 吃了午膳后,云珞珈陪着小念念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玩了一会,与青鸢聊起了她与小林子的婚事。 说起小林子,青鸢突然轻哼了声,“那就是个榆木疙瘩,我跟他成亲,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气死了。” “他又怎么气你了?” 云珞珈扶着小念念荡着秋千,好奇的问青鸢。 青鸢还没说脸就红了,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云珞珈本身好奇心就不是很强,见她不说,就没有追问。 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越来越红的青鸢,云珞珈笑着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吧?” 青鸢低头护着小念念,红着脸,咬着唇,害羞的点了点头。 云珞珈知道青鸢很喜欢小林子。 她问过青鸢为何会喜欢小林子,青鸢与她说过。 因为云珞珈死后,青鸢总是闷闷不乐的,有的时候还会在夜间跑到花园的假山后偷偷的哭。 小林子经常夜间睡不着,就爱去花园里练武。 发现青鸢在哭时,他上前安慰了她许久。 许是因为他笨嘴拙舌的模样有些逗,也有可能是因为青鸢没想到他这种大老粗身上还有帕子,而且帕子还很香。 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青鸢后来再看到小林子,就会忍不住的心动。 她觉得小林子虽然在感情方面愚钝,但是人很正直,心地很善良。 云珞珈也觉得小林子还不错。 所以她愿意把青鸢交托给他。 要是以后小林子敢对青鸢不好,她就揍死他。 君青宴吃了午饭后,就带着大林子小林子还有十一去了虎啸军军营。 如今各国虽然都还算是安静,但是君青宴习惯性的未雨绸缪。 君青宴今日很忙,回府后就带着几位武将进了书房,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云珞珈一直等到天黑,他那边来人让云珞珈先睡,不用等他,他今日要晚一些。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别怨妇脸看我,看也没用 翌日,云珞珈刚起床就收到了宫里太后的传唤。 没等君青宴下朝回来,她就带着小念念进宫去了。 她进宫的时候已经下朝了,还遇见了云华序和云瑜。 两人见到云珞珈和念念,笑着走了过去。 两人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眼底都带着笑,与往日严肃的模样不同。 两人笑着哄了会念念后,便着急忙慌的去议政殿了。 云珞珈只以为两人是因为见到念念开心,并未多想。 到了太后的宫里,她才知道今日朝堂发生了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婉儿在宫里,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快些。 今日早朝,北疆皇帝派来的使臣当着早朝表明了想与澧朝联姻的想法,很明确的要求让云珞珈去北疆和亲,并且表示云珞珈和亲的话,日后会成为北疆的皇后。 还有一点,北疆还表明,倘若澧朝拒绝,就是不愿与北疆交好。 这种无理的要求,群臣都是表示愤怒的。 尤其是云珞珈还是摄政王妃,北疆这个要求很明显的就是强人所难。 他们不仅是不把君青宴当回事,还是当众打澧朝皇室的脸。 可是有个文臣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觉得云珞珈不过是续弦的王妃,若是能换来澧朝与北疆交好,牺牲一下倒也无妨。 倘若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就算了,他还当众说出来了。 文武百官眼看着君青宴脸都黑了。 君青宴是个很好的执政者,可却不是个好脾气的。 他不是暴君,可却不代表他不会生气把人拉出去砍了。 众人都为那个文官捏了把汗。 谁不知道,君青宴对这王妃有多在乎。 就在众人以为此人要死了的时候,君青宴忽然下了命令,要把这位文官的老婆赏赐给他的死对头。 那位文官瞬间就急了,说了一大堆厉害关系,最后被君青宴一个奏折甩到了脸上。 “这是参你的折子,你自己看看,你马上就要死了,本王为你夫人找个容身之所有何不对?” 君青宴眼神冷冽如霜,盯着那个文官把奏折看完了,然后当着北疆使臣的面,让人把那个文官拉出去直接砍了。 他早就收到参那位文官的奏折了,只是觉得他所做的事情罪不至死,想给他个机会。 可他却自己想死。 既然他自己往刀上撞,刚好拿来杀鸡儆猴。 见君青宴这么狠,没有一个大臣敢说话了,就连北疆的使臣也不敢再多言了。 其实有不少的大臣都觉得牺牲一个女人,能够换取两国和平的话,是完全可取的。 可此时,他们谁也不敢说话了,甚至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婉儿最是喜欢八卦,讲起八卦来也是绘声绘色的。 云珞珈看着她激动的眉飞色舞的模样,用指节敲了敲茶提醒她注意仪态。 君青宴并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北疆如此打他的脸,应该还有后续的。 她好奇的问了下婉儿,果然是还有后续。 君青宴当场下令让人把北疆使臣全部绑了,还让人去了官驿,把夜承宣请了过来。 他当面与夜承宣宣言,澧朝与北疆永不和亲,倘若北疆要战,澧朝随时奉陪。 并且,喝令他们即刻离开。 北疆以为君青宴在意澧朝百姓,可却忘了,他是澧朝战无不胜不惧生死的战神,亦是澧朝一人之下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他可以为了大局略微忍让,但是却不会任人随意欺辱。 云珞珈现在知道为何今日云华序和云瑜心情那般好了。 她严重怀疑,君青宴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情,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了。 听完了婉儿说的八卦,云珞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些日子在夜承宣那里受的气,也瞬间通畅了。 她看了眼在宫苑逗着婉儿养的鹦鹉的小念念,心情不错的站起了身,“今日就听到这里,我夫君怕是要回府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见云珞珈这就要回去,婉儿不满的瞪着她,“我这是留不住你么,陪我一日能如何?” 云珞珈笑着看了眼满脸哀怨的太后娘娘,“你别怨妇脸看我,看也没用,我得回去陪我的夫君。” 婉儿轻哼了声,“走吧走吧,反正我就是个不被你放在心里的人。” 云珞珈也没惯着她,眉眼含笑的偷偷摸了下她的脸,很无情的把背影给了她,出去抱起念念,带着自己人走了。 君青宴刚与几位大臣商议完事情,知道云珞珈进宫了,正准备去接她回家。 还未走到后宫,便看到云珞珈抱着孩子朝他走了过来。 他一身绛紫色蟒袍,身长玉立,面容俊美,高贵无比。 云珞珈看到他走来,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这位器宇轩昂,俊美无俦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云珞珈对外貌向来不执着,可却觉得君青宴真的是所有地方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就连他的性格也很符合她的喜好。 君青宴从云珞珈怀中把小念念接进怀中,眼神温柔的看着云珞珈,“今日怎么又进宫了?” 云珞珈挽住他的手臂,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太后喊我来看热闹。” 君青宴轻笑了声,垂下了眼帘,遮掩了深沉的眸色。 云珞珈没有看到君青宴的眼神,随口问了句,“今日北疆使臣和夜承宣就离开了吧。” 那个讨人厌的夜承宣终于是要走了。 近来她真的是被夜承宣烦透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成熟了,要是换成以前的自己,多少得给夜承宣下点毒。 不能毒死他,也得折磨他一番。 现在,她的脾气真的是好多了。 “嗯,既然已经翻脸了,自然是不必再给他们面子了。” 君青宴的手捏了捏小念念头上的小揪揪,视线柔和的看着云珞珈。 这些日子饱受夜承宣的困扰。 不仅是他,云珞珈也受到了很多的困扰。 他几次想直接除掉夜承宣,却还是理智的控制了冲动。 回去的路上,小念念在马车的晃晃悠悠中睡着了。 君青宴先抱着小念念下了马车,等着云珞珈下来。 君青宴和云珞珈都是忙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吃饭,回去便赶紧让人准备了早膳。 小念念早上倒是吃了些糕点,这会睡着了,云珞珈和君青宴便没有叫她。 这些日子的事情比较多,君青宴吃了饭就去书房召见了几位大臣。 夜承宣离开了京都,云珞珈的心情就觉得好了许多。 她从空间取出了本现代医书,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翻着看。 如今的天气已经暖和了,君青宴那两只鹤也放了出来。 云珞珈看书看的累了,就会拖着腮看一会外面的两只白鹤。 门房守卫走进院子,把手里拿着的信封递给了青鸢,“来人让交给王妃。” 云珞珈已经听到了守卫的话,从窗户问守卫,“可知道是谁送来的?” 守卫回答:“回王妃,来人没说,只说要将东西交到王妃手里。”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法偿还,自觉亏欠 “嗯。” 云珞珈应了声,朝着他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今日阳光很好,晒得云珞珈有些昏昏欲睡,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她从窗户看着青鸢道:“拿来让我看看。” 其实她心里大概猜出来是谁送来的了。 虽然不喜欢那个人,但是该有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她想要知道夜承宣临走前给她写了些什么玩意。 青鸢走过来,把手里的信递给云珞珈。 云珞珈接过后没有急着打开。 她摸了一下,发觉里面有东西,形状看似乎是个簪子。 她以为夜承宣把上次扎进他胸口的簪子送来了,想要给她提个醒。 可是在打开拿出来后,她瞬时间有些愣住了。 这枚簪子,不是上次那枚仿的,而是真正的君玄翊的陪葬的那枚簪子。 那是云珞珈的东西,她自然是认得出来。 况且,这枚簪子上还残余着一股子尸体腐烂的味道。 很明显的,君玄翊的陵墓就是夜承宣盗的。 可是,夜承宣为何要盗君玄翊的墓?又为何要把这枚簪子送还给她? 云珞珈赶紧打开了信封里的信。 她大致的扫了一眼。 信中简单的写了几行字。 大概的意思是他走了,这枚簪子给云珞珈当做定情信物,等日后他过来娶她的时候,再用聘礼换回。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倘若她心中有疑惑,可亲自去找他。 “有病!” 云珞珈忍不住骂了一句。 先不说这簪子本来就是她的,就算不是她的,谁家好人会拿从坟墓棺材里偷来的东西做定情信物。 这夜承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云珞珈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看完这封信,本来都困了的她,这会约精神了。 她撕掉了那封恶心人的信,盯着手里的簪子看了许久。 夜承宣为何要拿这枚簪子? 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夜承宣跟君玄翊是有些联系的。 不然他为何扒了他的坟墓,为何开了他的棺椁,还拿了这枚簪子? 这枚簪子对云珞珈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对君玄翊来说,意义非凡。 夜承宣这么执着与她,又用君玄翊临时都在惦记的簪子给她做定情信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折磨她为君玄翊报仇? 又或者,夜承宣真的就是君玄翊! 这个想法再次出现在了脑海里,云珞珈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夜承宣没有承认他跟君玄翊的关系,可却不断的给她留下信号,让她去猜测。 好奇心是每个人都有的,云珞珈自然也不例外。 她承认自己对夜承宣和君玄翊的联系产生了好奇。 但是这点好奇心,并不能让她产生去找他问清楚的冲动。 收起了那些好奇心,云珞珈把簪子放在了茶几上。 当初倘若她没有因为难产去世的话,也许会给君玄翊治疗身体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快要生孩子之时,他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急。 君玄翊这个人如何她不说,但至少对她不坏。 她这这个人冷情,却也不是没有任何感情。 比人对她好,她就也想要对别人好。 君玄翊是唯一一个对她好,她却没有办法对他好的人。 情意无法偿还,自觉亏欠。 云珞珈盯着手里的簪子出神良久,直到小念念睡醒了,出声喊了她,她才会回过神来。 云珞珈轻叹了声,把簪子收进了袖袋中,顺势收进了空间。 青鸢进去把小郡主抱了出来,云珞珈把小郡主接了过来。 “去把小郡主的饭菜拿来。” 云珞珈抱住还有些迷糊的小念念,轻轻的摸着她的小揪揪,让青鸢去把梳子拿来。 小念念抱着云珞珈,张着小嘴打哈欠。 云珞珈安静的揉着小念念的头,给她醒神的时间。 等到青鸢拿了梳子,云珞珈扶着小念念,亲自给它把头发从新梳理了一下。 婢女端来饭菜,小念念也已经清醒了。 云珞珈喂小念念吃了秀娥饭菜,便让青鸢带着她出去玩去了。 许是太阳晒得久了,云珞珈有些昏昏欲睡,实在是懒得动弹。 这太阳越晒越困,云珞珈准备进里殿睡一会。 她刚要站起身,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云珞珈隐约听到有人说是要见王妃。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这能怪她吗? 来人语气很是着急,还听到来人提起了秦封,听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可能是秦封出事了,云珞珈陡然清醒,赶紧站起来疾步走了出去。 来人云珞珈认识,是秦封的的得力助手。 至于名字,云珞珈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来人见云珞珈来了,很是着急的跟她说道:“东家,庄主他忽然中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快要没命了,他说您肯定有办法,您赶紧去救救他吧。” 听到他的话后,云珞珈倒是没有着急过去。 她从袖袋里掏出了一瓶护心丸递给来人,“你先拿着给他服下,可以让他多撑几个时辰,把他带到王府来。” 并非是云珞珈不相信来人,而是她心里生出了怀疑。 这么赶巧夜承宣刚走,秦封就中毒了。 这件事不一定真的跟夜承宣有关系,但是防范之心不可无。 也不是她不在乎秦封的生死,她给的药可以护住心脉几个时辰不被毒药侵蚀。 只要这人赶回去时秦封还在,为了他吃下这个药,秦封就可以撑到这里让她医治。 她太清楚自己的本事了。 单打独斗她没什么可怕的,可是要是被围攻,她还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她的武功虽然不差,但要是与夜承宣打起来,也未必能够是夜承宣的对手。 虽然是可以下毒,但又不能让夜承宣死在澧朝境内,反正就是很麻烦。 与其招惹麻烦,倒不如防患于未然,不让麻烦发生。 看着那人离开后,云珞珈喊了声尾六,让他跟着去看看。 秦封信任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云珞珈却不敢完全信任。 尾六领命跟了上去。 云珞珈略微叹息了声,走到了院子中的假山靠了上去。 她再次将空间的木槿花的簪子拿出来,放在眼前看着。 夜承宣会是君玄翊吗? 这个除非夜承宣亲口承认,不然她是很难确定。 可是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细细想来,好像夜承宣是不是君玄翊,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把手伸到池塘上面,松开了手指,簪子从手中直线掉落,进入池塘中时溅起轻微的水花,很快池面便回归与平静了。 看吧,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对于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困意已经消失了,云珞珈回到房间继续看着医书,等着人把秦封送来。 快到傍晚时,几人才把秦封来。 云珞珈让人把秦封放到了她的书房的太师椅上,给他把了脉。 秦封确实是中毒了,但也只是看起来严重不会死人的毒。 那毒会让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异常难受,但是一段时间过后,毒便会逐渐消失,并不会致命。 云珞珈给他服用了些解毒丸,询问了他怎么会中毒? 秦封说是不知道被哪里来的暗器射中了,然后就中毒了。 云珞珈找他讨要暗器看看。 秦封当时都气坏了,拔下暗器就扔了,当时气急了,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他就不是那细心会把暗器收起来的人。 云珞珈也算是了解他,只能是作罢了。 知道秦封中的暗器是在背上,她让秦封脱了衣服给她查看一下伤口。 站在医生的角度时,云珞珈向来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处理好了伤口,她让秦封把衣服穿好,把案几上的解毒丸递给了他。 “不是什么剧毒,服用几日解毒丸就好了。” “不是剧毒?” 秦封忍着剧烈的头疼,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那我为何要死了似的难受?” 云珞珈抿着唇,“不是会要人命的毒,但是会让人很难受。” 她转身去柜子找了一瓶外伤药扔给秦封,“这是伤药。” 秦封接住了药瓶,云珞珈又道:“那人可能不是针对你的,但是很有可能盯上了你,你最近防备些,让他们也戒备些。” 听到云珞珈的话,秦封撇了撇嘴,“不会是东家的仇人吧,我看你回来后也足不出户的,怎么这样还能招惹仇人?你可真是够厉害的。” 夜承宣在君青宴生辰宴上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秦封自然是不知道这茬的。 云珞珈没有接话。 她也很无奈呀。 穿越回来后,她真的已经是很谨慎了。 以前是不怕惹事,现在是绝不惹事。 可她都这样了,事情还是找上她了。 这能怪她吗? 经过这事,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说怕事,事就不会找上门了的。 人生在世,该出手时就出手。 夜承宣用联姻的理由带不走她,现在又想把她骗出去,计划着强行把她掳走。 先是用簪子利用她的好奇心想把她骗出城。 不过他似乎是猜到了她不会上当,又用了后招,对秦封下手了。 可云珞珈对他早有防范之心了,怎么可能会着了他的道。 对于夜承宣很了解她这点,云珞珈也不会再深想了。 因为她知道,夜承宣就算不是君玄翊,也是跟君玄翊关系特别好。 了解她,极有可能是通过君玄翊了解到的。 秦封休息一会好些后,云珞珈让人把他送回家去休息了。 君青宴今日倒是在天黑前回来了。 从上午与云珞珈从宫里回来后,君青宴就忙的一整天不见人了,直到这个时间才回来。 他刚坐下准备吃饭,有个影卫落到了院子中,走到他身边,弯腰附耳禀报。 云珞珈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却听到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她都能猜出来他会说什么屁话 尾七说,那日在青楼陪着羌国太子的妓子找到了。 追踪的人没有打草惊蛇,暗地里抓到了那妓子用来传信的信鸽,发现了一些事情。 尾七把信件拿出来递给君青宴。 君青宴看了眼信件后,见云珞珈好奇,就直接把信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接过信看了看,上面写着句一切都安排妥当,让主子安心归去。 夜承宣今日才离开,这个主子大概率不是夜承宣。 君青宴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知道了,保护好侍郎大人,不要管白祁言做什么。” 君青宴说完,对着尾七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等到尾七消失在视线中后,云珞珈才问君青宴,“羌国太子是白祁言害死的?他是不是与你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想要夺太子之位?” 云珞珈心里似乎是明白了白祁言在澧朝对羌国太子下手的原因。 他其实是在孤注一掷,想要得到君青宴的支持,回去争夺皇权。 羌国太子在澧朝死了,羌国皇室的事情才与君青宴有关。 此举,他不仅是处理掉了太子,还得到了君青宴的支持,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白祁言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 那人表面看起来淡然清冷风光霁月与世无争的,心思竟然有那么深。 果然,人不可貌相。 君青宴拿起筷子递给云珞珈,才回答她的一串问题,“我查到的是白祁言害死了羌国太子,我与他确实是达成了协议,但也只是我答应让他回去,他答应我保护好侍郎大人,保证羌国永不主动对澧朝发兵。” 云珞珈还未说话,君青宴又道:“白祁言不可小觑,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我竟都被他利用了。” 白祁言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利用,可见聪明。 而且这么快把事情办的滴水不漏,显然是早就有了计划的。 身体羸弱,却依旧没有自怨自艾。 身为最不受宠的皇子,隐忍蛰伏多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君青宴知道自己被白祁言给利用了,但倘若他真的有本事成为了羌国的皇帝,必然比原来的太子要强的。 云珞珈轻笑了声,“他连我睿智的夫君都能利用,确实是不容小觑。” 她看着君青宴,忽的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是如何说服夫君甘愿被他利用的?” 对于白祁言是如何说服君青宴的,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君青宴给云珞珈盛了碗汤,勾了勾唇角,“他说你说过,最后的赢家会是他,我相信珈儿的眼光。”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怔住了。 她与白祁言并没有接触过几次,聊天更是少之又少。 想了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确实是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她算是半安慰的心情说的。 云珞珈想起来之后,抬起头望向君青宴,发现他正眸光深邃的盯着她。 她愣了一下,想着君青宴这眼神的意思。 虽然君青宴不吃醋,她还是该解释一下,“他那日来找你,你不在,我接待了一下,随意聊了几句。” 说完,她又觉得说的有些多余。 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君青宴都是知道,别说府里的事情了。 君青宴抿了抿唇,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可我还是有些酸,我家小姑娘觉得别的男子很厉害。” 云珞珈伸手捏了下摄政王的鼻子,配合的笑着哄他,“在我心里,我家夫君最厉害。” 云珞珈这哄念念的语气,把君青宴逗乐了。 他握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菜要冷了,先用膳吧。” 云珞珈笑着收回手,又故作轻佻的挑了下君青宴的下巴。 许久没有看到君青宴耳根红了,给有些怀念。 可现在,这家伙已经是老油条了,轻易是不会在她面前脸红了。 云珞珈琢磨了一下,她跟君青宴自始至终似乎都是没有什么激情。 他们在一起的很自然,生活在一起也很自然,没有误会没有激情。 不过,她很喜欢这样平淡的感情。 看着给她挑鱼刺的君青宴,她忽然砸开口说了句,“夫君,我是不是没说过我爱你。”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猛地抬起了头,满眼震惊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扬起了嘴角,笑的眉眼弯弯,“夫君,我爱你!” 她的话音刚落,看到君青宴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喉结也不自觉的滚动了下。 他抿了抿唇,那双好看的凤眸定这次云珞珈,唇角带着些许上翘的弧度,回了云珞珈一句,“我也爱你。”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红晕一直延伸到脖子。 看到君青宴只是因为说了句我爱你就脸红了,云珞珈觉得超级有意思。 她把手放到君青宴的脸颊,眼底含笑的又说了一遍,“夫君,我爱你。” 君青宴老脸一红,抬手握住脸颊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云珞珈,“珈儿这是不想吃饭了,想吃为夫?” 云珞珈见君青宴又恢复了老油条的样子,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吃饭,早就饿了。” 看着云珞珈乖乖吃饭了,君青宴宠溺一笑,把挑好了刺的鱼肉夹进了云珞珈的碗里。 如今羌国太子死了,北疆太子被驱逐了,官驿就只剩下了胡虞族的族长。 云珞珈已经打定主意不让老族长强迫十一回去了,所以还准备在老族长离开前跟他聊一聊。 云珞珈本想吃了饭去官驿,没想到没等她出门,老族长主动找上门来了。 此时君青宴还在皇宫早朝,云珞珈就去见了老族长。 她想着老族长很快就要离开了,所以让人把十一给叫了过去。 云珞珈先让人把老族长带到了暖阁,给他泡好茶水让他稍等了一会。 云珞珈等着十一一起过去的。 在看到进来的十一时,老族的眼神有一瞬的无奈,还有些许的复杂。 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可他却从未跟儿子在一起生活过。 “我正准备去见老族长,老族长就来了。” 云珞珈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情给老族长摆脸色,反而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她坐到老族长旁边的软塌上,看着老族长,直接说道:“我知道族长来是为了十一,但是您也看到了,十一并不愿意跟您回去,您这样强迫他,是会伤了您与他的父子之情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云珞珈心里也清楚,十一跟老族长之间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可以伤。 老族长听了云珞珈的话,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激动。 他叹了一声,又无奈的笑了声,“王妃放心,我今日并非是来让他与我回去的。” 听到老族长松口了,云珞珈和十一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云珞珈在见老族长之前,想过了很多种可能。 她甚至连吵起来,她强行把人赶出去这种后果都想到了。 之前老族长态度那么坚决,甚至放话要把十一绑回去。 如今突然松口了,确实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还没等云珞珈说话,老族长看向十一说道:“我给你两年的时间,这两年我不会过继继承人,你好好想想清楚,两年之内回去,少族长的位置还是你的,两年之后我会从宗族过继继承人,到时候就完了。” 十一如愿可以留下来了,心情特别的好。 他扬起嘴角,笑着跟老族长说道:“根本没有……” “那就多谢族长了。” 云珞珈故意打断了十一的话。 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她都能猜出来他会说什么屁话。 之前说老族长并不爱十一,是她故意那么说的。 看得出来,对于十一这个儿子,老族长还是很在意的。 十一嘴角扬起的笑容刺的老族长心里难受。 他把视线从云十一脸上收回,对着云珞珈轻哼了声,“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之前说的便都不作数。” 十一正要急,被云珞珈眼神制止了。 云珞珈看向老族长,语气依旧客气,“您请说。”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云赫不日就回来了 只要老族长愿意让十一留下,其他的要求都好说。 老族长看着十一,收起眼底的无奈,“我可以不强迫他回去,但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他必须每年回胡虞族住上三个月。” 他已经不强求十一继承胡虞族了,也允许他留在澧朝了,他唯一的条件就是每年让十一回去陪他三个月。 他神色坚定,用眼神告诉云珞珈和十一,这件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十一想要拒绝,云珞珈替他答应了,“可以,每年的七月份我会让十一回去,年前回来,倘若有特殊情况,我也会提前写信告知您的。” 云珞珈知道老族长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而且,倘若这个要求都拒绝了的话,就怕老族长当场就翻脸了。 到时候就算是留下十一,怕是也会闹得不好看。 让老族长松口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能让十一把事情给搞砸了。 这小子的问题确实是不小,以后得好好的教育了。 只是云珞珈答应,老族长显然并不满意。 他望向了十一,等着听他的回答。 十一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在云珞珈警告的眼神威胁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确实是不愿意再踏足胡虞族,可心里也是知道老族长能让他留喜爱已经是退让了。 他全身心的相信云珞珈,既然云珞珈已经答应了,他就也先点头。 现在距离七月份还有好几个月,他倒是也不着急。 见两人答应了,老族长拿出了一份协议,放到了云珞珈的面前,“既然答应了,就让他按下手印,倘若七月份我见不到人,便会派人过来绑了他。” 这是完全不给十一和云珞珈反悔的机会。 老族长确实是给了很大的让步。 他做出让十一留下的决定,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云珞珈无法共情,但是可以理解。 她让人去取了笔墨还有印泥。 十一在云珞珈手中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乖乖的把字签了,手印按下了。 老族长看着十一签下的字,皱起了眉。 他的儿子用的名字都是别人取的,就连姓氏都不是他的。 他心里生出无限酸楚,收起十一签了字的协议,站起身深深看十一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云珞珈赶紧起身,拉着十一跟了上去。 一直拉着十一把老族长送出王府,看着他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远离。 看着走远的马车,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十一,眼神有些复杂。 十一虽然是对老族长的态度很有问题,可站在他的角度,确实是没有办法怪他。 十一不是亲情淡薄,而是觉得自己跟老族长没有什么关系。 归根结底,还是说明他对人类世界了解的不够充分。 云珞珈没有责怪他,但却觉得他看的书实在是太少了,觉得应该让他多读些书。 他的性格太过于单纯了,没有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的能力。 之前云珞珈没有机会教导他,如今有的是时间。 她回去跟君青宴商量了一下,让君青宴给十一找了个先生,要那种厉害的狠角色。 听了云珞珈的要求,君青宴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他的岳丈云华序。 可是丞相大人日理万机,每日还要给小皇帝上课,实在是没有时间再教导十一了。 这些年,君青宴一直都是把十一当做王府的大少爷在对待,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差事。 偶尔出个差事,他还是跟着大林子去玩的。 不仅是因为云珞珈的十一的重视,还因为十一到底是胡虞族的少族长。 君青宴的话点醒了云珞珈。 她凝眉略微琢磨了一下,忽的有了个想法,“陛下身边多个伴读不多吧?” 君青宴仔细想了下。 皇帝身边有两个伴读的小太监,多个伴读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多的那颗伴读是十一。 十一虽然算不上纨绔,但确实也不是适合做皇帝伴读的人。 君青宴叹了口气,如实的跟云珞珈说了自己的疑虑。 小皇帝现在的功课很多,实在是没有时间跟十一胡闹。 听了君青宴的担忧,云珞珈自信的看着君青宴,“夫君不要担忧,我自有办法十一乖乖的上课,陪着陛下一起学习。” 见云珞珈自信的模样,君青宴最终没有办法,答应了给十一一个机会。 得到了君青宴的首肯,云珞珈专门找十一聊了许久。 在云珞珈的威逼利诱下,十一保证好好学,绝对不任性。 这边说服了十一,云珞珈又专门去了趟丞相府见了云华序。 她找云华序是为了跟他通气,让他对十一严格些,绝对不呢个任由他胡闹。 云华序是云珞珈的亲爹,在他面前十一是绝对不敢造次的。 加上云华序确实是厉害,所以云珞珈觉得最适合做十一老师的人就是他了。 十一现在还是胡虞族的少族长,接受与小皇帝一般的教育也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十一只注重了学武,人伦道理这些根本没有学多少。 现在既然被云珞珈抓到了,就是硬塞也得把这些东西塞给他。 云珞珈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在他身边,而且下半年他还需要独自去胡虞族。 到时候没有她护在身边,她很担心十一应付不了。 为了让他离开她身边可以保护好自己,魔鬼教育迫在眉睫。 白天十一跟小皇帝一起上课,晚上回来云珞珈还要检查功课。 根本不给他应付的机会。 在云珞珈强硬的态度下,十一的进步可谓是飞速。 就在云珞珈把时间都留给陪小念念和督促十一上时,远在羌国的云云赫来了信。 这些日子,丞相府里都在担心云赫的安全。 方雨桐带着孩子来了王府几次,嘴上虽然没有提,但是与云珞珈说话的时候时常会走神,看得出来心里很是担忧。 云赫去的是虎狼窝,云珞珈心里也担心,问了君青宴不少次了。 君青宴那边信来的没有那么快,但是可以及时确定云赫是安全的。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担心,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赶紧让人把信给她送来了。 之前确认云赫的安全都是影卫传信,今日的信是云赫的亲笔信。 拿到云赫的信,云珞珈有些激动,没有丝毫耽搁就打开了。 云珞珈快速扫了一遍信的内容。 信件是给摄政王的,写的很是官方。 信中交代了他送羌国太子到了羌国后发生的一切,还有一些关于白祁言的事情。 云赫信中交代,羌国国君见到羌国太子的遗体很是悲伤愤怒,愤恨的想要杀了澧朝使臣泄愤。 他即将下令之时,被白祁言劝说了几句。 白祁言说的是羌国话,所以他并不完全清楚白祁言说了些什么,但只是那几句话,就让羌国国君冷静下来了。 现在,羌国国君接受了太子的死,云赫不日就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三分醉怎么就开始耍起了酒疯了 夜承宣走了。 胡虞族族长不逼迫十一回去了。 现在羌国那边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近来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云珞珈让人给小林子和青鸢合的日子也快到了。 云珞珈给青鸢和小林子在府中单独另外分了个院子。 君青宴只有云珞珈一个女人,王府空着的院子多了。 青鸢嫁给小林子,不过是从这个院子,搬到另外一个院子。 三媒六聘的流程一样没落下。 云珞珈对此不是很了解,全部都交给管家安排了。 反正是该有的都有了。 保证不会亏待了青鸢。 青鸢的嫁衣是墨鸾亲自给绣的。 头面都是云珞珈给准备的。 虽然只是这个院子嫁到另外一个院子,但也得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该走的程序都要走一遍。 墨鸾和青鸢自幼在相府相识,关系青铜姐妹。 墨鸾又生了个女儿,现如今是儿女双全了。 之前因为身子不便,来的倒也不多。 她早就出了月子,家里有下人可以带会孩子。 青鸢成亲这日她就来了。 近来好事多,云珞珈心情也还很好,府中青鸢出嫁的路上和院子挂满了红绸。 云珞珈与君青宴两人亲自主婚。 看着眼前的新人,云珞珈心中也觉得很是开心。 小林子似乎是很紧张,在把新娘送入洞房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的跑了。 被君青宴喊了一声,还脚下不稳的绊上了门槛。 他踉跄了一步,站稳后赶紧看向君青宴,“咋啦?” 见到他这傻样,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忍着笑意问他,“你干什么去?” 小林子满脸呆萌,无辜道:“不是送入洞房了吗?” 看到众人暧昧的眼神,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明白过来只是新娘子先进洞房后,他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 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云珞珈想到自己之前还怀疑过他是个浪荡子,不由的感觉有些好笑。 这么看着哪里会像个老手,简直就是个傻蛋。 今日喜宴请的都是平日里跟小林子关系比较好的守卫。 他们一个劲的灌小林子酒。 小林子傻乎乎的谁灌都喝。 还好有大林子给挡下一些,才让他能够站着走回洞房去。 今日大家都是难得放松,所以喝的比较多,没有了精力去闹洞房。 云珞珈早早的就去睡了,对于闹洞房这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兴趣。 君青宴私底下是没有什么架子的,今日看着养大的小林子成亲,也稍微多喝了些。 不过他的酒量好,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君青宴回来时,云珞珈已经睡着了。 朦胧间,她感觉到一股子气息裹挟着酒意袭来,她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看到君青宴放大的脸,云珞珈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睡眼朦胧的看着君青宴,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洗漱了吗?” 君青宴拉开她的手,在她唇边印了个吻,才温声回答:“还没,现在去洗。” 亲了下云珞珈,他才心满意足的进水房去洗漱。 云珞珈被他惊醒了,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了,就往里挪了些,等着君青宴回来。 算着时间,夜承宣应该已经回到了北疆。 那边没有消息的话,就说明他并不准备用强硬手段,这场战争也许是可以避免的。 云珞珈也不喜欢打仗。 尤其是还是因为她而发动的战争。 打仗劳民伤财不说,君青宴有可能也需要亲征。 她回来才半年多,现在实在是不想跟君青宴分开。 而且战场上未知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君青宴很厉害,但是谁们保证他不会受伤。 君青宴今日似乎是喝了不少,借着酒意把云珞珈抱的特别的紧。 他靠近云珞珈脸颊,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云珞珈被他亲的烦了,用掌心挡住了他的嘴。 君青宴不满的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亲了亲,把她的手拿开,“我就是要亲,不让我亲我可就生气了。” 云珞珈头次见君青宴这么无理取闹的样子。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对上他直勾勾的深邃眼眸时,又实在是没忍心拒绝,只好把脸往他靠近了些。 “呐,亲亲亲,亲吧,亲个够。” 她从未见过君青宴这么幼稚耍赖的模样。 看着他也就是三分醉。 三分醉怎么就开始耍起了酒疯了。 君青宴被她逗笑了,只是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就把她捞进了怀中,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脸。 “抱这么紧干什么,我又跑不了。” 云珞珈嘴上说着,身体却没有挣扎。 她觉撒酒疯的君青宴还挺可爱的。 君青宴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模样,这样幼稚耍赖的样子实在是难得一见。 云珞珈觉得她得珍惜,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抱的云珞珈更紧了。 “珈儿,我好想你。” 喝了酒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温热的气息中带着几分酒意,似乎是要把人也熏染上醉意。 云珞珈稍愣了一会,艰难的拿出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 “你不是抱着我,还想什么?” 云珞珈自以为他是醉酒后说的醉话。 可是君青宴却眼神深邃的看着她,语气极其认真,“就算是抱着你,我也还是想你,想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中。”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这就是传说中的正经的说着骚话吗?” 君青宴平时很正经,但私底下跟她也时不时的会说两句骚话。 但这么正经的语气说着骚话还是第一次。 “没骚,真的想。” 君青宴似乎是真的喝多了,还很认真的否认了云珞珈的说法。 他抱紧云珞珈,低声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虽然抱着你,可总害怕你会忽然消失,有的时候,夜间醒来你你在我的怀中,我就会心慌。” “我害怕我的身边会没有你,也不敢想身边没有你的该如何活下去。” 他体会过没有云珞珈的生活,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他真的是很害怕。 这世间唯一让他害怕的事情,就是身边没有云珞珈。 这是君青宴第一次跟云珞珈表达心里的恐惧。 他没说的时候,云珞珈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这么没有安全感。 抱着她的手臂逐渐松了些。 云珞珈侧眸看了眼,发现君青宴已经睡着了。 她在君青宴的鼻尖上轻轻印了个吻,低声承诺,“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跟君青宴不一样。 云珞珈从来都不觉得谁没了谁会活不下去。 哪怕她现在知道自己爱君青宴了,却依旧不认为没有君青宴她就活不去。 在她的心里,君青宴心系澧朝,对皇权虽然不是很执着,但却也是在意的。 所以,她一都觉得自己和澧朝在君青宴心里是同等重要的。 君青宴今日的醉话,让她发现,兴许她对君青宴来说,比澧朝还要重要。 她转身抱住君青宴的头,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 她不会再离开了。 最近她观察了那个玉佩,里面的纹路没有丝毫的变化。 手腕上的印记也还是原样。 之前突然回去可能是因为死亡,也有可能是因为玉佩。 可那个时候,她在现代还是有身体的。 现在,她的身体也随着她穿越过来了。 就算是她在这里死了,应该也是彻底的死了。 只要她活着,就不会再穿越回去了。 所以,只要她努力的活着,就不会再离开君青宴了。 云珞珈给新婚的小夫妻放了几天的假。 可新婚第二天,青鸢就来上工了。 往日里都是青鸢给云珞珈梳头的。 今日云珞珈起床洗漱看到青鸢时,稍愣了一下后,盯盯着青鸢看了一会,问道:“不是让你休息了吗?怎么今日就来了?不累呀?” 她可是记得,跟君青宴成亲那天,君青宴折腾了她一夜,她第二天愣是没能下床。 听到云珞珈的问题,青鸢的小脸陡然一红,娇嗔了云珞珈一眼,“王妃,你说什么呢?” 云珞珈觉得自己说的很正经的话。 见青鸢看了眼身边的人,云珞珈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好奇来。 难道是小林子不行?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什么叫侍郎大人不见了? 他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呀。 不过,中看不中用的也是有的。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云珞珈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云珞珈才问青鸢,“洞房不顺利?” 她问的比较委婉,但是觉得青鸢应该能够听懂。 墨鸾成亲有些年头了,青鸢跟墨鸾交好,体己话总是会说一些的。 青鸢总不能这种事情都听不懂。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的脸就更红了。 这样的表情,应该是洞房很好的表现。 可她脸红归红,眼神却有些为难。 见她似是有些难为情的模样,云珞珈起身拉着她去旁边坐下了。 坐下后,她认真的看着青鸢,“有什么为难的事跟我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青鸢咬了咬嘴唇,挣扎了下,还是如实跟云珞珈说了。 小林子他也不是不行,但确实似乎不知道如何洞房。 昨夜就只是抱着她,亲也亲,蹭也蹭,该有的反应也有,可就是连衣服都不知道脱。 这方面的问题,墨鸾确实跟青鸢聊过。 青鸢多少知道些男女之事。 可她不能说呀。 若是主动了,就显得她似乎懂得太多了似的。 为了不让小林子多想,她硬是忍受小林子抱着她嘀咕了许久,还看着他去了隔间自己解决。 听到青鸢的话,云珞珈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 她笑的前仰后合,脸颊发酸,才控制住了笑声。 “所以说,他不仅是个雏,还不通男女之事?” 云珞珈实在是服了。 小林子虽说年纪不大,但也二十出头了。 这么大的小伙子,竟然单纯到不通男女之事。 青鸢本来就害臊,被云珞珈这么一笑又羞又恼。 “小姐,你还笑我,我不理你了。”她娇嗔了声,恼的想走。 云珞珈揉了揉笑的发酸的脸颊,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好好好,我不笑了。” 她把青鸢哄了回来,恢复了正色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让王爷抽空指导他一番就好。” 君青宴技术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跟她在一起时也是个雏,但是她喝醉后那次,她隐约记得君青宴很不错。 可能是他天赋异禀。 想起小林子,云珞珈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了。 她还怀疑过那小子会嫖,却丝毫没怀疑过他竟然不懂。 他也算是另类的天赋异禀了。 因为一大早听到了这么好笑的事情,云珞珈一整天都保持着一种忽然就莫名笑起来的状态。 君青宴回来时,看到她盯着手里的书傻笑,便好奇的伸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书。 现代的医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还是君青宴看不懂的字。 他好奇询问:“上面写了什么,让珈儿笑的这么开心?” 云珞珈走神了,听到君青宴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正要回答君青宴的问题,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跟在君青宴身后的小林子。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怕小林子尴尬,她一边笑一边给君青宴指着书,“就这个,好好笑。” 她眼角余光看到小林子一脸正气的样子,真的是笑的不行。 小林子看着她这么笑,有些莫名其妙。 青鸢端着糕点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自己的新婚娘子,小林子的脸瞬间红了个透,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愣是连招呼都没给青鸢打,握着他的弯刀转身就跑了。 看到小林子害羞的跑了,云珞珈就更想笑了。 这新婚夜还什么都没干,看到媳妇就羞成那样了。 要是干了什么,不得当场熟了? 看到小林子的表现,青鸢也忍不住红了脸。 但是她却强忍着羞涩没有跟小林子学着跑了。 云珞珈见她红着脸,笑着说道:“让你休息几日你就去休息,这几日不用来我这,逛逛街,躺着也行,回去吧。” 青鸢没有娘家人,自然也不用回门。 说起来,云珞珈也算是她娘家人了。 青鸢觉得自己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在这伺候,把糕点放下后就听话的回去了。 等青鸢离开后,云珞珈让伺候的人退下了,让君青宴在她对面坐下。 她给君青宴倒了杯茶,跟他说了小林子的事情。 她一副说正经事的模样,让君青宴传授小林子些技术。 其实不用太复杂,只要知道如何操作就好了。 至于技术,让他们小两口之后自己去探索。 她还专门叮嘱了君青宴,让他委婉点。 要装作不经意的传授经验。 不然以小林子那个爱害羞的性格,怕是得炸。 君青宴很了解小林子,但也是没想到他单纯到男女之事都不会。 小林子从小在他身边,满心思都是保护他的安全,执行他给的任务,不然就是练武。 说起来,他没有那个概念似乎也是正常的。 君青宴笑了声,答应了下午就找个机会跟小林子说。 云珞珈拿起青鸢刚送来的糕点放进嘴里,把手里的书收进了空间。 君青宴拉过她的手,咬了口她手里的糕点,语气温和问道:“你方才就是在笑小林子不吧。” 云珞珈看到小林子笑的那会,君青宴就知道云珞珈笑的是小林子了。 他当时只是不知道小林子哪点值得她笑的那么开心。 现在知道了。 而且,确实是挺有意思的。 他当年虽然也未碰过女人,但是该懂的都懂了。 他手下那群大老粗,时不时的也会去喝个花酒,他听过几次。 还有,皇家子嗣,十多岁就会接受哪方面的教育了。 虽然他拒绝亲身体验了,但懂得都懂。 男子在这方面都是有天赋的,他倒是真的没想到小林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陪着云珞珈用了膳,君青宴去书房处理公务时,顺带让人去把小林子叫了过去。 被君青宴教育了几次,小念念上午都不会来打扰云珞珈睡觉了。 这些日子,都是云珞珈收拾妥当,让人去把小念念接过来,或者过去陪她,顺带跟巧姑说说话。 巧姑虽然名义上跟君青宴没什么关系,但到底是君青宴的亲娘。 云珞珈不太会处理婆媳关系。 也好在巧姑这人很好相处。 平日里照顾念念尽心尽力,闲来无事也不会找云珞珈和君青宴。 她从不主动找云珞珈,云珞珈来看她的时候,她还会很热情的跟云珞珈聊天。 她这个人想法天马行空的,丝毫不像是这个时空的人。 而且她似乎知道云珞珈的一切,但却从来不会提起。 不提云珞珈的事情不说,她也不会提起自己的事情。 关于君青宴到底是不是先帝的孩子,现在对于云珞珈来说还是个迷。 她偶尔会想起来这个事情,但总是想不起来问君青宴。 当然,这种问题更不能问巧姑了。 云珞珈这会想起来了,决定去看看君青宴忙不忙。 要是他不忙,就问问他,把这个谜团给解开。 她从巧姑和念念那离开,让几个跟着她的婢女先回去,她自己去了君青宴的书房。 君青宴办公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在的时候,连打扫的的下人都不会过去。 云珞珈在府中闲庭信步的溜达过去。 刚走到书房附近,看到有一个影卫往书房飞身而去。 要离开见过不少次尾七。 那个身形她一眼便看出来是尾七。 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君青宴派尾七去保护云赫 算着日子,云赫应该已经进入澧朝境内了。 云珞珈继续往君青宴书房走去。 还没走到书房,忽然听到君青宴暴怒的声音,“什么叫侍郎大人不见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脸色陡然一变。 她正准备快步走去,又听到君青宴说道:“此事暂时不能让王妃知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处理我的人? 这句话让云珞珈顿住了脚步。 她心中生出了怒意,想要进去找君君青宴对峙。 刚走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 这么走进去,肯定是要跟君青宴吵起来的。 她并不想跟君青宴吵架。 等会,等她冷静下来了,再找君青宴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她忍住冲动,暂时离开了这里。 她本来是随意溜达的,却无意间听到了君青宴派人去跟大门守卫交代,最近凡是给云珞珈递信的,全部拦截送到他那里。 云珞珈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君青宴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虽然有的时候也会瞒着她一些事情,但是绝对不会瞒着他太大的事情。 云赫失踪这个事情这么大,他为何要瞒着她? 云珞珈越想越生气,转身就往君青宴的书房走去。 到底是忍不了,得问问清楚。 遇事不说清楚,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还没走到君青宴那边,就被迎面跑来的青鸢撞了个满怀。 云珞珈扶住着急忙慌的青鸢,问她怎么了。 青鸢脸色惊恐,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云珞珈。 “我刚才收到了这个,里面……里面……” 青鸢的手不断的发抖,声音也有些发颤,看起来吓得不轻。 云珞珈预感到不好,赶紧打开了信。 她往信封内看了眼,看到了里面有一截手指,但是却没有信。 云珞珈把断指倒出来看了眼。 这是一截小拇指,手指上戴着属于云赫的羊脂玉尾戒。 云珞珈认不出手指是不是云赫的,但是这枚尾戒她每次都能在云赫的手指上看到。 这节手指看着不是今天才断的,已经有了味道了。 云珞珈费力的把尾戒撸下来,判断了下戒指下的印迹。 在确定后,云珞珈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她脸色黑沉,眼底是化不开的寒意。 “没有信吗?” 云珞珈陡然看向青鸢,她眼底的寒意吓得青鸢脸色瞬间白了。 她愣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因为信中写着只能给云珞珈,她一着急,就把信塞进了袖笼。 回过神来,赶紧把信拿出来给云珞珈。 云珞珈快速接过信扫了眼。 信中写着这根手指确实是云赫的,说云珞珈若是想要云赫活着,就独自去城外的十里坡。 倘若云珞珈今日没有过去,三日后收到的就是云赫的头颅。 信件并没有任何署名。 云珞珈也完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仇家。 忽然,她想起之前君玄翊用过这一招骗她出城。 上次是江离忧,这次是云赫。 云珞珈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也突然明白了君青宴为何要瞒着她了。 君青宴很聪明。 可终究是晚了夜承宣一步。 她把那根手指放回到信封里,把信也折起来塞了进去。 在原地站了一会,看了眼惊魂未定的青鸢,叮嘱了句,“谁都不要说,当做没有收到这封信,可以做到吗?” 云赫的命在夜承宣的手里,她实在是不敢拿云赫的命来赌。 夜承宣就是个疯子,她相信他说得出做的出。 青鸢看着云珞珈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眼神,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云珞珈面上虽然是已经平静了,可是心里却依旧是翻江倒海的。 怎么办? 她若不去,收到的就是云赫的人头了。 云赫倘若出事了,江氏和方雨桐怎么受得了。 方雨桐孤儿寡母的,余下的日子该如何过?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此事因为她而起,所以她需要负起责任来。 云珞珈摸了摸青鸢的脸,温声安抚她,“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就当做没有见到我,不要露出任何端倪来。” “小姐,您真的要去?” 青鸢担忧的看着云珞珈。 她不知道是谁要找云珞珈,但是那人绝对不是好人。 她担心云珞珈独自前去会凶多吉少。 “我去看看小念念。” 云珞珈没有正面回答青鸢的问题,转身往念念的院子里去了。 最近君青宴用人,所以她身边就只留下了尾六一人。 她叫了声尾六。 尾六应声而落。 云珞珈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分不清情绪的笑意,“我一会要出城一趟,你准备好跟我一起,暂且不要告诉君青宴。” 她知道尾六看到了刚才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能留在府里。 不是要瞒着君青宴,而是她需要先确定云赫的安全。 杀人不过是头点地。 夜承宣是个疯子。 惹恼了他,他是真的会一刀杀了云赫的。 云珞珈交代完尾六后,就进了小念念的院子。 巧姑见云珞珈去而复返,笑着站起身,告诉她小念念此时在睡午觉。 云珞珈面色如常的跟巧姑说了两句话,进去看了看小念念。 走到床边坐下,弯腰亲了亲小念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眉眼间全是不舍和眷恋。 “念念,等母妃回来。” 云珞珈给小念念拉了拉被子,才不舍的站起身离开。 离开小念念的院子之后,云珞珈直接去了后院的马厩,牵了一匹马,从后门驾马离开。 因为君青宴还没有防范,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 她路上都观察尾六在不在。 她知道尾六不敢离开她身边。 尾六知道她要出城,所以定然是会留在她身边的。 他就算是想去通知君青宴,可却也没有时间。 出了城之后,云珞珈直奔着城外十里坡而去。 如今已经是春日,草地和树叶已经抽芽了,十里坡的桃花已经全部都开了。 若不是被威胁着来的,这里的美景倒是值得一看的。 云珞珈在十里坡没有看到人。 她翻身下马,凝神在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确定周围是有人在的,她抬起手,手中的钢针往桃花林深处飞去。 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随后兵器相撞,从暗处走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那那双眼睛似乎是没有感情一般冰冷。 他看着云珞珈,微眯起了眼睛,“我记得信中说的是让七小姐自己过来,七小姐这是不想让大公子活了?” 云珞珈轻哼了声,从身后抽出了鞭子,对着那黑衣人扬首道:“别在我面前嚣张,我大哥在哪?”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鞭子,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大公子在主子那,七小姐乖乖跟我走,自然是能够见到他的。但是在带七小姐去见大公子前,需要先处理掉七小姐身边的人。” “处理我的人?”云珞珈嗤笑了声,“夜承宣就是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黑衣人听到云珞珈提起夜承宣,并没有任何的眼神变化,“主子说只能你孤身一人去。”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主子不是夜承宣,所以云珞珈和君青宴都猜对了。 “他在哪?为何不来见我?”云珞珈盯着那个黑衣人的眼睛。 那黑衣人面不改色,“主子不在澧朝,大公子与主子在一起,若是三日内主子未收到我的信,大公子的命可就没了。” 云珞珈对于他的威胁很是不悦,对着暗处的尾六下令,“尾六,干掉他。” 得到命令后,尾六从暗处现身。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对着黑衣人攻击了过去。 云珞珈找了棵桃树靠着,微微眯着眼睛,从空间取出了便贴,随手写了个便贴。 随后瞅着尾六,在看到他露出破绽的时候,她用暗器扎晕了他。 她快步上前接住尾六倒下的身体,趁机把便贴塞进了他的袖笼。 她把尾六的身体放到地上,抬头看了眼那个黑衣人,扬唇笑了笑,“影卫,在府里不方便处理,我们走吧。” 她起身之际,把尾六脖子上的暗器拔了下来。 等会她跟着黑衣人离开后,尾六就差不多可以清醒了。 黑衣人看了眼地上的尾六,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要处理掉。” 云珞珈用鞭子挡开他手里的剑,“我若猜的不错的,你的主子只是要求你把我带过去,你要是敢动我的人,差事怕是没有办法完成了。” 黑衣人想了想。 夜承宣确实是只让他把云珞珈带过去。 云珞珈不是个好惹的。 如今既然她愿意跟她走,还是不节外生枝的好。 他收回了剑,给云珞珈递了颗药丸,“麻烦七小姐把这个吃了。” 第四百四十章 她的目标很明确 云珞珈接过药丸,只是看了眼就服下了。 类似软筋散的东西,药效还不如软筋散的烈。 这个药,顶多就是让她使不上力气。 这个程度的垃圾药,她说解就解了。 黑衣人带着云珞珈上马。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即将醒来的尾六,驾马跟着黑衣人一起离开了。 她给君青宴写了纸条,告知了他自己干什么去了。 不是她在府中不能说。 而是当时说了,她就离不开王府了。 以她对君青宴的了解,无论如何,君青宴都不会让她去换云赫的。 现在她已经出来了,自然是要告诉他原因,免于他胡乱猜测。 让他不要担心是不可能,至少是可以让他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至于尾六那边。 云珞珈刚才确认了,周围就只有这一个黑衣人,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黑衣人带着云珞珈一路疾驰。 直到到了个偏僻山村才停下。 云珞珈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 她担心君青宴及时追来,夜承宣会杀了云赫。 黑衣人带着云珞珈进了一个民舍。 民舍院墙简陋,有两间破败的茅屋。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云珞珈本以为黑衣人今夜是要在此休息了。 可黑衣人却拉着云珞珈进了房间,找了套男子的衣服扔给她,让她换上。 黑衣人出去给她时间换衣服。 云珞珈换好衣服后,他又进来在云珞珈脸上捣鼓了一会。 没过一会,他跟云珞珈说了句,“好了,可以出发了。” 云珞珈看了眼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着黑衣人走了。 之前君玄翊带她走水路都被君青宴找到了。 现如今走陆路,君青宴定然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云珞珈虽然在给他留的纸条上写了不要拦截她,她把云赫救出来后,自己会想办法回来的。 可是以她对君青宴的了解,他不可能会不拦截她。 所以,确实是快些离开澧朝。 云珞珈之前不知道那黑衣人在她脸上捣鼓了些什么。 直到第二日她去河边打水,才发现是易容。 她本身精致的五官和脸型,如今变得平平无奇。 别说君青宴认不出来,她自己都认不出了。 古代易容术她以前也听说过,还以为真的是电视剧里那种人皮似的。 但这个好像并不是人皮。 具体用的什么东西,她也看不出来。 刚坐下吃了几口干粮,喝了两口水,黑衣人又开始催促她赶路了。 她正要上马,发觉周围有异动,不由的警惕了起来。 “无事,走吧。”黑衣人看了眼云珞珈,翻身上马。 云珞珈见他毫不在意,也就放松了警惕,跟着上了马。 上马后,她看到了林子里钻出了四五组骑着马的人。 那些人两两一组,四散开往各个方向跑去。 那些人中,都有一个背影看起来与她极其相似的。 云珞珈感觉身下的马鞍坐着感觉不对。 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马也被换掉了。 云珞珈算是服气了。 夜承宣算计着把她带走不知道算计了多久,事事都考虑周到了。 云赫是用来钓她的,障眼法是用来迷惑君青宴的。 说真的,她都要好奇夜承宣以后会如何对她了。 人生倘若没有感情,完全只用来人间历劫,体验生活的心态生活,估计开心很多。 既来之则安之,其实云珞珈心中并没有过于担忧。 她的目标很明确。 把云赫先救出来。 之后再想办法把自己脱离出来。 夜承宣要是想让她留在他身边,应该是会放了云赫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云赫。 云珞珈跟着黑衣人继续赶路。 路上确实遇到了几波拦截检查的。 可没有真实见过她的人,她又易容成了这副模样,黑衣人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与她装作兄弟,又不知道哪里弄得假身份,简直是天衣无缝。 加上云珞珈的配合,他们每都顺利的过了关卡。 要救云赫,她没有办法不配合。 经过七八日的赶路,外面的关卡越来越少了。 君青宴许是被障眼法拦住了,似乎是没有找到寻找她的方法。 又过了几日,那黑衣人带着云珞珈在边关的一处客栈落了脚。 边关这处如今漫天黄沙飞舞,天气尤其恶劣。 云珞珈虽然是没有洁癖,但是连着十多天没有洗澡,如今又吃了一嘴的沙子,实在是令她无比的烦躁。 这边的客栈与澧朝的不同。 它前面是个门脸,看起来平平无奇,从门脸进去后,里面别有洞天。 进了客栈的内部,她烦躁的看了眼如今普通人打扮的黑衣人,不耐的问道:“我们还有几日能见到夜承宣?” 黑衣人看了眼云珞珈,“七小姐莫急,很快就会见到主子了。” 他给云珞珈递了瓶药水,“七小姐可以用这个卸下脸上的伪装了,我吩咐伙计给七小姐烧些热水沐浴。” 他似是看穿了云珞珈的烦躁似的,适时的抚平了云珞珈心里的怒意。 云珞珈接过他手里的药水,跟着带着她去房间的伙计走了。 客栈外面看着不怎么样,可是里面的房间却很不错。 云珞珈的这个房间,床铺又大又松软,水蓝色的帷幔看起来充满了少女心。 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给女子住的,不但装修看着很是豪华舒服,而且还有梳妆台。 云珞珈好多天没有正经休息了,如今看到床就想要躺下。 可她身上那么脏,实在是躺不下去。 这个房间是二楼。 云珞珈本想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环境,窗户刚开了一条缝,就吃了满嘴的沙子。 她赶紧关上窗户,去桌子边坐下。 她从空间取出了一瓶水,一口气喝了。 现在的位置她大概知道是哪里。 这里属于夹在澧朝和北疆的中间。 至于是属于北疆的,还是属于澧朝的,云珞珈却不清楚。 很快有人抬着浴盆进来。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提着热水倒进浴盆中。 这些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 最后一个人端着一套女子的衣服进来,放到了云珞珈身边的桌子上。 她也是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离开时,顺手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云珞珈觉得那群人有些奇怪,若有所思的坐了一会,起身打开门往外面看了眼。 外面很是安静,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房间的门在中间,倒是不会有风沙进来。 云珞珈本想出去看看,但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作罢了。 她回来关上房间的门,拉上门栓,去妆台前用那黑衣人给的药水,卸下了脸上的伪装。 也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东西改变了她的轮廓,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卸下伪装后,她看了眼铜里的自己,发现肤色似乎有些不匀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下的大事是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补个觉。 最近她实在是累的不行。 她本身不是个矫情的人,可是连着这么赶路,真的实在是太累了。 她脱下身上都往下掉沙粒子的衣服,踏进了冒着热气的浴盆中。 温热的水包裹住她疲惫的身体,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她就这么走了,小念念肯定会很伤心。 君青宴定然也会恼怒难过。 明明答应好了君青宴再也不离开他身边的,可转头她就被逼无奈的跑了。 先不说云赫是她的家人,就算不是她的家人,被她连累了的,她也必须要担责,把人给救出来。 夜承宣要的是他,没有让云赫为了她牺牲的道理。 君青宴太过于在乎她了,所以这件事他一旦她跟君青宴说了,她就没有了去救云赫的可能性。 云珞珈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态算是很好的。 可是现在,她还是感觉到了身心俱疲。 都是夜承宣那个狗男人。 等见到他,把云赫救出去后,定是要给他些苦头,让他知道知道她云珞珈并不是好招惹的。 云珞珈由于太累了,差点在浴盆中睡着。 朦胧间,她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为何半夜在我的房间? 她陡然清醒,起身从浴盆中走出来,找到放在衣服下面的巾帕,擦干净身上的水渍。 敲门声还在继续。 云珞珈套上新的里衣,对着外面问了句,“什么事?” 外面传来小姑娘的声音,“姑娘,我是给你送吃的的。”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 这个声音稍微有些熟悉,声线跟江离忧的有些像。 “稍等。” 她快速穿好衣服,走过去把门打开。 在看到外面十来岁的小姑娘时,云珞珈倏然眯起了眼睛。 她极少骂人,但是此时真的很想骂夜承宣。 他竟然把已经脱离了她安稳生活的江离忧也给绑来了。 江离忧看到云珞珈的时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小姐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绑架。 更没想到在这看到了云珞珈。 “不,不对,小姐已经不在四年多了。” 她陡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了句,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云珞珈的身份注定她身边的生活不会太安稳。 她不想去打扰江离忧,所以她回来的事情没让青鸢和墨鸾跟江离忧说。 在江离忧心里,新的摄政王妃可能就只是传说中那个凭着长相上位的女子。 云珞珈没有着急跟她解释,走到桌边坐下了。 这是云珞珈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近距离看着江离忧。 江离忧长高了不少,十岁出头的姑娘了,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了。 她若有所思的把饭菜摆好,抬头就对上云珞珈的视线。 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让江离忧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她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就是云珞珈本人。 绑架她的人只说是让她伺候这位姑娘,并未说这位姑娘的身份。 其实她偷偷的去摄政王府外偷看过云珞珈。 她知道摄政王妃跟云珞珈确实很像。 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那位摄政王妃。 可是摄政王妃怎么会在这? 难不成也被绑架了? 她看着云珞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看到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你是被绑架来的?绑架你的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江离忧的手腕上有勒痕,而且都磨破了皮,看着没少受苦。 “是的姑娘。” 江离忧把饭菜摆好,双手给云珞珈递了筷子,“以后我会留在姑娘身边服侍姑娘的,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吩咐她伺候云珞珈的人说了,称呼她姑娘就行。 这些日子就留在她身边伺候,若是伺候不好就会惩罚她。 江离忧如今无人可依,又想活下来,所以并不敢违抗。 见江离忧似乎是不愿意多说,云珞珈也没有再多问,接过筷子吃起了饭。 近来路上都是停下吃些干粮就赶路,她干粮吃的都要吐了。 许多日子没有吃到新鲜的饭菜了,她抛下了其他,先专心把肚子填饱。 看到江离忧在旁边看着,云珞珈让她去拿双筷子来一起吃。 “不了,姑娘您吃吧。”江离忧摇头拒绝,“我去让人来把浴盆弄出去。” 她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云珞珈吃饱了饭,想着得找个机会把身份跟江离忧说清楚。 不然这小丫头对她总有些防备心。 她是去救云赫的,现在江离忧也被绑来了。 她年岁还小,不能指望她自己回到京都去。 现如今,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行就到时候让江离忧和云赫一起离开。 云珞珈强忍着困意,等着人把浴盆抬走,才让江离忧留下,把门闩了。 她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等着吩咐的江离忧,顶着半干的头发躺下了。 “我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得先睡一会,你在房间休息着,有人敲门就叫醒我。” 云珞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几乎是秒睡。 江离忧看着瞬间熟睡了云珞珈。 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子嘴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像云珞珈。 她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像。 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 停在外面的人似乎还推了一下房门。 江离忧到了陌生的地方心里很不安。 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的有些慌。 她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谁?” “她睡了?”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江离忧并没有听到过。 她平复了下心情,压低了声音,“对,姑娘她睡了,找她的话要等她睡醒。” 云珞珈这会睡的很熟,估计很难叫醒。 江离忧刚才看着她那么困的模样,也不太忍心叫醒她。 听到江离忧的话,外面安静了一会,接着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听到外面的人走了,江离忧松了一口气。 她坐到旁边的桌子边,把空盘子收拾进了托盘,趴在了桌子上盯着云珞珈。 这些日子她也很累,没一会也跟着睡着了。 云珞珈这一觉睡的很沉,直接连着睡了一夜。 凌晨醒来想要喝水的时候,被床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就出手了,手腕刚抬起就被人抓住了。 房间一片黑暗,云珞珈只能看到黑影的轮廓。 她从黑影身上闻到了属于夜承宣的味道,故作害怕的抬起脚对着他的裆部来了一下。 夜承宣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疼得他的手陡然松开。 云珞珈趁机跑下了床,把还在睡着的江离忧护在身后,防备的盯着夜承宣故意问:“你是谁?为何半夜在我房中?” 云珞珈那一脚可没有放水,卯足了劲的。 就算是夜承宣及时反应过来挡了一下,也是够他受的。 夜承宣疼的坐在床边,弓着身子,满头的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缓和了些,他哑着嗓音对着外面叫了声,“来人。” 护卫从外面开门走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到夜承宣隐忍着声音说:“点灯。” 方才夜承宣进来的时候,吩咐了所有人不得打扰。 所以他被云珞珈揍了,影卫都没有出现。 随着护卫点亮了房间蜡烛,夜承宣疼的额角青筋暴起的脸进入了云珞珈的视线。 看着他的脸,云珞珈蹙起了眉头,“夜承宣,你为何半夜在我的房间?” 她装的很像,似乎真的是刚知道这人是夜承宣。 看着夜承宣疼的都要扭曲的脸,云珞珈心里生出了防备。 这家伙是个变态,半夜来她房间,不会是想对她做那种事吧? 想到这里,她看着夜承宣的视线露出些许的嫌恶还有防备。 夜承宣的痛感轻了些,才看着云珞珈讥笑了声,“你睡得太久了,我过来看看。” 昨日天还未黑云珞珈就睡了,现在天都快亮了还不见她醒来,他就不放心过来看了眼。 没想到云珞珈这么久不见,见面就给他来了个暴击。 身后的江离忧醒了。 她抬起头看到房间有别人,被吓得一个激灵。 看到云珞珈把她护在身后,她觉得安心了些。 以前有事的手,云珞珈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想起云珞珈,她的心里有些复杂。 这位姑娘虽然是占了她家小姐的位置,但是人似乎是挺好的。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讥笑了声,“那还得多谢北疆太子殿下的好心了。” 听到云珞珈这个称呼,夜承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站起身,走向云珞珈,在她面前停下,垂眸看着她。 盯着云珞珈的脸看了一会,忽然一把捏住了云珞珈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他。 “云珞珈,你似乎是不清楚,你现在在我手里。” 他看着云珞珈的眼底的带着痴狂,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满足。 似乎云珞珈只是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云珞珈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声音凉凉的问:“我大哥在哪?” 她要见见云赫,还需要确认他的小手指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若是夜承宣真的切了云赫的手指,那她跟夜承宣的账就又多了一笔。 夜承宣的手放在她的脸颊摩挲,凤眸中满是贪恋,“他在北疆皇都,你跟我回去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她是什么吸引疯子的体质吗? 云珞珈忍着脸上的恶心,拍开脸上的手,眯着眼睛看着夜承宣,“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夜承宣笑了起来,视线却没有离开云珞珈的脸,“你与我回去,我才会放了他。” 他抬起手,看到云珞珈抵触的眼神,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盯着云珞珈的脸,轻哼了声,“云珞珈,我说过,你会是我的太子妃,以后会是北疆的皇后,你到了我身边,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他低头靠近云珞珈的脸,把声音压得很低,“所以,我奉劝你不要想着逃跑,安心的待在我身边,这样,你身边的人也会少受些苦,澧朝的百姓也能避免战乱之苦。” 云珞珈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太子殿下这般强取豪夺,还想我死心塌地?不觉得可笑?” 夜承宣轻笑了声,“我说过,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别的我并不在乎。” 他语气很是轻松,让人难辨别真假。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向云珞珈,“就是装,你也给孤装出来心甘情愿,不然孤可不保证你兄长的命能留多久。” 没错,光是在他身边无法令他满足。 他想要看她在他身边笑颜如花,想要看到她的眼里映照出他的影子,想要与她把酒言欢,拥她入怀。 想要她撒着娇喊他夫君,与他并肩携手,白首到老。 他本来以为云珞珈在他身边就好了,可她真的到了他身边,他才发现他并不满足。 她眼底的厌恶,刺的他心痛。 他不想忍受那样的眼神,所以只能拿她的软肋威胁她。 只要可以得到她,他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等等。” 云珞珈出声叫住了夜承宣。 夜承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天亮就启程,你最好确保我大哥的安全。”云珞珈的声音依旧寒冷刺骨。 夜承宣沉默了片刻,只回了一个字,“好。” 看着夜承宣离开,云珞珈烦闷的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竟招惹一些疯子。 君玄翊就够疯的了,夜承宣比君玄翊还要疯。 她是什么吸引疯子的体质吗? 方才有一瞬间,她觉得夜承宣就是君玄翊。 那种偏执到了极致的眼神,真的是太像了。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搞清楚夜承宣与君玄翊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姐姐?” 江离忧试探着喊了声云珞珈。 方才夜承宣是喊她云珞珈。 云珞珈也并未否认。 而且眼前的人实在跟云珞珈太像了。 “嗯。”云珞珈转头,收起了眼底的烦躁。 她抬手摸了摸江离忧的头,“我就是云珞珈,我没有死,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你细说。” 她实在是不想再重复那个谎言,只说了句,“当年遇见你时,那个药铺还不是我的,你抓药没有银钱,被掌柜的扔到了我身上。” 这件事她没有跟别人说过,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了。 不过江离忧跟青鸢和墨鸾说过,所以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 “姐姐还毒死杀了害死我娘的凶手。”江离忧说起了那件事,抛出了一个试探。 云珞珈觉得小丫头有心眼了,笑着回道:“毒蝎子咬死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那毒蝎子是他们让江离忧用在她身上的,她还给了他,自然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离忧扑上去抱住了云珞珈,“姐姐,真的是你,你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尤其是她给云珞珈放毒蝎子的事情。 眼前的人连这个都知道,肯定是她的姐姐没错了。 云珞珈去世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依靠了。 她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守着云珞珈的药铺。 这些年,她苦学医术,如今也算是可以为人看诊了。 感受到胸前的衣裳被打湿。 云珞珈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有些无奈苦笑,“四年前因为我你被绑架了,如今又是因为我,你还是躲不开了。” 江离忧抱着云珞珈,闷着声音说道:“只要在姐姐身边,在哪我都不在乎。” 在她娘去世以后,只有在云珞珈的身上,她才能感受到归属感。 只要在云珞珈身边,无论是在哪里,她都无所谓。 她不知道明明已经死了的云珞珈为何会活着,但是哪都不重要,只要它还活着就好。 云珞珈无奈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傻丫头,过自己的人生多好。” 每次都被她牵连,也真的是令人很无奈了。 云珞珈哄了哄江离忧,好不容易才哄得小姑娘不哭了。 刚离开不久的夜承宣,带着人端着早饭回来了。 进了房间后,他直接坐到了云珞珈的对面。 “陪我吃饭。”他从下人那里拿了筷子递给云珞珈。 云珞珈没有迟疑,伸手把筷子接了过来。 夜承宣说的没错。 既来之则安之。 来之前她就应该想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的。 云珞珈最懂得审时度势。 她又不是什么倔强小白花女主。 非得闹那出让男主不开心,然后白白受罪。 小白花女主有读者心疼,她疼的可是自己。 所以,云珞珈很淡然的接过了筷子,淡定的吃起了饭菜。 她决定了。 等夜承宣放走了江离忧和云赫,她就下毒毒死他。 敢在她身上玩强制爱,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这人不倔,可是对于敌人,可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见云珞珈不给他脸色看了,夜承宣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他给云珞珈盛一碗粥,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眼底的温柔似乎可以溺死人。 他自己没吃几口,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云珞珈。 云珞珈被他看的心里烦,但是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暂且把他当空气就好。 等救出了云赫之后,再跟他好好玩玩。 云珞珈理智的时候很理智,但是不理智的时候,也没有人疯的过她。 她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人。 但是人总是会有软肋的。 她的软肋就是家人,还有那些她在乎的人。 她是不怕死,但是为了君青宴和小念念,她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命。 念念和她的夫君是离不开她的。 云珞珈吃饱后,也不管夜承宣吃没吃饱,放下筷子,拿了两块饼子塞给江离忧,就催促夜承宣启程。 “吃饱了,可以出发了。” 云珞珈心里惦记着云赫。 早一天见到他,她的心里就能够早一天安心。 夜承宣虽然没吃几口,但也放下了筷子。 他眼神温和的看着云珞珈,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收拾一下启程。” 他也想早些回去,让云珞珈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既然她心里也着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云珞珈和江离忧都没有任何行李,等着他们收拾好,两人就直接出门上了不夜承宣准备好马车。 今日的风歇了,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片黄土地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萧条了。 夜承宣也坐进了云珞珈所在的马车。 他看了眼有些碍眼的江离忧,让她去车夫旁边坐着。 “她要留下伺候我。” 云珞珈拉住江离忧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夜承宣,“太子殿下要是觉得挤,可以去车夫旁边坐着。” 她一点都不想跟夜承宣独处。 这人的眼神都让她觉得不舒服。 要不是还惦记着云赫,她真的是想挖了夜承宣的眼珠子。 “孤亲自伺候你。”夜承宣看着江离忧在这觉得有些碍眼。 第四百四十三章 首先,得先确保云赫活下去 最终夜承宣没能把江离忧赶出去。 云珞珈也没能让夜承宣出去。 身为北疆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去与车夫坐在一起,除非那个车夫是云珞珈。 三人在马车中安静的待着,很快就出了城。 城池的另一处。 他们离开的那个客栈外,马蹄狂奔,溅起黄沙漫天。 马队在客栈外停下,溅起的黄沙逐渐停歇落下,露出方才被黄沙遮住之人的模样。 君青宴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了客栈,拿出了云珞珈的画像询问掌柜的,“这位姑娘可还在?” 他此时风尘仆仆,满身黄沙,面容疲惫,却依旧难掩高贵气质。 掌柜的摇头,“从未见过。” 夜承宣与他交代过,无论任何人来找云珞珈,他都要说从未见过。 他话音刚落,只见君青宴眼神倏然冷了下去。 君青宴对着身后的大林子下令,“带下去问。” 这里不是去北疆的必经之路。 前些天,他被夜承宣的障眼法蒙蔽耽误了些时间。 前两日的得到消息,云珞珈可能是走了这条路,他便赶紧亲自带人追来了。 这里是个荒城,属于两不管地界,只有这一家客栈。 夜承宣要在此落脚的话,必然只能是在这家客栈。 这掌柜的只看了一眼画像,都不一定看清画像上人的模样,就回答的这么干脆,必然是在撒谎。 君青宴知道云赫失踪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夜承宣所为。 知道云珞珈会拿自己来换云赫,所以他才不敢告诉她云赫失踪的事情。 可是却算差了一步,被夜承宣钻了空子。 云珞珈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去换云赫,夜承宣就会放云赫回来? 夜承宣那人心思深沉缜密,明知道云珞珈看重云赫,怎么可能放那个可以控制云珞珈的人回来。 云珞珈并非没有想到这点。 只是她不能拿云赫的命去冒险。 她过来的话,夜承宣只是有可能不放云赫离开。 可是她不来的话,他是会要了云赫的命的。 首先,得先确保云赫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性。 若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来的。 她从来都不是个悲观的人。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事情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就算是没有路,她也要凿出一条路来。 进入了北疆的境内,就没有那么着急的赶路了。 与之前的风餐露宿不同,现在每日的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 只是北疆的天气比起澧朝要冷一些。 澧朝的桃花全部都已经盛开了,北疆的雪却还未化完。 夜承宣担心云珞珈冷,车里面铺上了上好的羊皮毯子,准备了暖炉,还有极品狐裘大氅。 开了春的天气虽然冷,但是寒意也比凛冬柔和了很多。 云珞珈被捂得出汗,把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她打开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覆雪的山峦,问夜承宣,“还有多久才能到皇都?” 从边境的城池出发已经五日了,云珞珈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 这些日子都没有得到云赫的消息,云赫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 “再有三日就到了。” 夜承宣很贴心的给云珞珈倒了杯茶递给她,“珈儿可是赶路累了,前面是虞城城中有很多特色美食,我们可以在此逗留几日休息一下。” 云珞珈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有心情在这休息?” 夜承宣自然知道云珞珈急着回去看云赫,但他却不着急。 “为何没心情?珈儿与我在一起不开心?”夜承宣装傻逗云珞珈。 云珞珈给了他一个白眼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呵,开心,但我想我大哥了,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没有心情玩。” 她近来都没有跟夜承宣杠,主要是没什么意义。 出来有些日子里,她心里惦念着小念念,还有些担心君青宴,这几日都开始有些心绪不宁了。 她知道这一趟出来,在短期内不可能回去,可却控制不住的想念孩子和夫君。 与夜承宣在一起多一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自然是没有心情品尝什么特色美食。 “大公子无事,我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珈儿不必担忧。” 夜承宣这个人,强迫了别人,依旧可以淡然处之,满脸无辜的说:“我何时骗过珈儿?” 他似乎根本意识不到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云珞珈对他无话可说,便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之后,云珞珈才看着他问:“我大哥的小拇指真的被切了?” 她确认了好几遍,那根手指看起来并不像是作假。 戒指确实是云赫的,手指上的戒指痕迹也不像是假的。 “这个珈儿见到大公子时便知道了。” 夜承宣刚说完自己没有骗过云珞珈,现在自然是不想说假话骗她。 云珞珈盯着夜承宣看了许久,眼神倏然冷了下去。 夜承宣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往往不正面回答的,大多数都是在逃避。 因为她说对了。 云珞珈强压下心里的怒意,把视线从夜承宣身上移开,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笔账她记下了。 总有一日会全部还给夜承宣的。 确实如夜承宣所说,虞城好吃的东西极其的多。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很有地方特色的美食很多。 自从确定云赫的手指确实是被切了,云珞珈就不想说话了。 晚饭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吃几口。 夜幕降临,月色映照着地面的皑皑白雪,如同白昼的夜色多了几分朦胧。 云珞珈睡不着,穿上狐裘去了客栈的院子。 客栈的院子中的大树下有个秋千。 她白日看到了一个紫色衣裳的姑娘坐在上面。 姑娘笑的天真烂漫,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烦恼。 伙计当时跟云珞珈说了,那姑娘是掌柜的女儿,当年爱上一书生,与那书生私奔,后来那书生为了前途抛弃了她。 她归来时已经有了身孕。 可因为整日郁郁寡欢,腹中胎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自那以后,姑娘就变得痴傻了。 她似乎是忘记了一些过往,没有了丝毫的烦恼。 云珞珈当时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搭话。 她不懂。 爱就那么重要?竟然能让一个人精神错乱,变得痴傻。 她不理解,是因为那种事在她这里是不可能的。 对她来说,只有全心全意的爱,才能够让她付出真心。 倘若对方变心了,要么弄死,要么成全。 伤心是必然,但并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此时已是深夜,秋千上没有了那笑颜如花的姑娘。 云珞珈走到秋千旁坐了上去,仰头看了眼天上的下弦月。 想念小念念窝在她怀中睡觉的小模样。 她这突然走了,小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闹着找母妃。 还有君青宴,如今估计疯了一般在找他。 这里没有电话,她如今想要联系君青宴都联系不到。 若是可以联系到,她必然要让他在京都安心等她回去。 不过以君青宴的性格,他是肯定不会听的。 身后忽然传来踏雪的声音,风中带来几丝冷梅香。 云珞珈没有回头,起身想要回房间。 “陪我说会话。”身后传来夜承宣的声音。 他的声线低沉,比君玄翊多了些许的暖意,可是语气却极像。 云珞珈在原地站了几秒,重新在秋千上坐了回去。 夜承宣手里拿着个白瓷酒壶,修长的身体倚靠在身后的树上,看着云珞珈喝了一口酒。 云珞珈没有动,也没有去看夜承宣。 她跟夜承宣能聊的不过是让他放云赫和她与江离忧回去。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会,才开口,“为何我不行?” 她明明可以对很多人很好,可为何不能够对他好些? “什么你不行?”云珞珈不解的看他。 月色下,夜承宣的眼眸附上了一层薄雾,里面层层叠叠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 沉默半晌,他忽然苦笑一声,“云珞珈,你当真是从未对君玄翊有过半分心动?” 他对云珞珈说的那句从未爱过君玄翊耿耿于怀。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问:“你为何对我对君玄翊的感情那么执着?” 她站起身,走到夜承宣前面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她紧紧盯着夜承宣的眼睛,出声问道:“是因为你与他像相识,还是说你就是他?” 第四百四十四章 就是你迷的殿下茶饭不思的? 夜承宣低头看着云珞珈,视线落在她张合的唇上,酒意熏染的他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他根本没有听到云珞珈的问题,注意力都在她的唇上了。 云珞珈发现夜承宣低头往她靠过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蹙眉盯着夜承宣,眼底的淡漠疏离瞬间让夜承宣清醒过来。 夜承宣抿了抿唇,眼底朦胧的醉意陡然消失。 他的理智回归后,深深看了眼云珞珈,拿着酒壶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夜承宣有些仓惶的背影,云珞珈心里生出一股子烦躁。 这些日子,夜承宣对她一直都是止乎于礼的。 她以为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 今日看到他眸子中的欲望,让云珞珈心中很是不适应。 倘若夜承宣对她没有任何欲望,那么她可以猜测他抓她的各种理由和原因。 他今日的举动,让云珞珈无法再逃避他的感情。 许是自幼缺少父母的爱,云珞珈本身很害怕别人爱她。 因为无法回应,她会觉得亏欠。 她知晓别人的感情与她无关,可却会对爱她的人狠不下心来。 夜承宣,到底为何会喜欢她? 因着夜间的插曲,云珞珈几乎是一夜未眠。 早起她也是就草草吃了几口,就催促着夜承宣赶路了。 夜承宣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好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云珞珈神态也依旧自然,并未被昨夜的事情困扰太久。 她这人一向不会让自己困扰太久。 无论夜承宣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态,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许夜承宣就是精虫上脑,根本没走心。 就算是走心了,他做的那些事,也足以让她在适当的时候要了他的命。 那夜的事情似乎是从未发生,两人一如之前那般。 夜承宣时常哄着云珞珈,云珞珈依旧看心情理他。 三日之后,他们终于是到了北疆的皇都。 夜承宣往日都居住在东宫,但是在宫外也有府邸,偶尔过来住上几日。 北疆皇帝对夜承宣宠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把这世间所有一切好的都给他。 民间有个说法,别的太子偷穿龙袍,等待的可能是掉脑袋,但若是夜承宣偷穿龙袍,北疆皇帝会兴奋的夸赞他穿着真好看,然后着令人给他做几套。 就是因为这样毫无底线的溺爱,所以他才会连夜承宣要澧朝摄政王妃这种事情都支持。 进入皇都城门后,云珞珈就提出了要见云赫的要求。 夜承宣看着云珞珈,唇角含笑,“已经到了,珈儿着什么急?我今日要先进宫,明日会带你见他的。” “你进你的宫,跟安排我见他并不冲突,我今日就要见他。” 云珞珈的语气强硬,紧盯着夜承宣的眼睛,“安排我见他,就今日。” 她就是为了云赫来的,既然到了,自然是要见到人的。 夜承宣盯着她看了一会,最终妥协了,“好,你先去休息,我吩咐人带他去见你。” 得到夜承宣的答应,云珞珈的心气顺了一些。 她抛夫弃女跑过来,可不是为了做什么北疆的太子妃。 她的目标是救出云赫,然后再干掉夜承宣,带着江离忧全身而退。 夜承宣看管她看的比较严实,事情办起来会比较难。 她要先确认云赫还活着,之后再一步步的做打算。 夜承宣把云珞珈暂且安排在了他城中的府邸。 他早已让人将最大的院子给云珞珈收拾出来了。 亲自送云珞珈回房之后,他吩咐人安排了热水给云珞珈沐浴,还有早已准备的北疆服饰。 夜承宣给她安排了十几个婢女伺候着,住处也是顶级豪华装修,似乎是属于太子妃的主院。 比起君青宴的摄政王府,夜承宣这里更为奢华一些。 这些对于云珞珈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是个暂居的过客。 云珞珈洗个澡时有四个婢女伺候。 她不旁边有人,但也不想为难了婢女,便由着她们了。 洗完澡后,她在婢女的伺候穿上夜承宣让人准备的华服,满头朱钗。 夜承宣让人伺候好她之后,又给她准备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 他嘴上说着着急进宫,却也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过来陪着云珞珈吃饭。 云珞珈任由她们折腾了这么久也有些不耐烦了。 她放下筷子看向夜承宣,“吃完饭我要见我大哥。” 她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最不喜欢金簪也带了满头,已经够给夜承宣面子了。 夜承宣用云赫的命拿捏他,这个她不得不忍。 但是今日人她必须要见到。 若是不让她见,她可就要闹了。 她不闹就算了,闹起来绝对不是夜承宣可以承受的。 “好。”夜承宣答应的很干脆。 他知道云珞珈的耐心差不多要耗完了。 见夜承宣答应的干脆,云珞珈就没有再说什么,安心的把饭吃了。 吃好饭后,夜承宣站起了身。 云珞珈以为他要走,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让我见到我大哥你再走。” 夜承宣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抬起头,用另外一只手把云珞珈鬓角的头发撩开。 “我吩咐他们把人带来,你放心,答应了你的,我就会让你见到的。”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松开了手。 夜承宣手指动了动,抿了抿唇,吩咐带云珞珈回来的黑衣人,“巴鲁,去把人大公子带来。” 巴鲁领命离开。 夜承宣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脸颊,眼神极致温柔,“我去趟皇宫,晚些再来看你。” 这会已经是傍晚了,等他回来,天估计都已经黑透了。 “没必要,到时候兴许我已经睡下了。” 云珞珈实在是不想在晚上见到夜承宣。 夜晚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暧昧。 夜承宣对她虽然基本上没有越界过,但难免会对她产生些不好的想法。 对于贞洁,云珞珈并不觉得比命重要。 但她需要为君青宴守着身。 他们是夫妻,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夜承宣浅淡一笑,没有说话,深深看了眼云珞珈后才离开。 恍惚间,他觉得云珞珈就是他的太子妃,他们已经生活在一起很久了。 彼此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可是云珞珈疏离的眼神让他瞬间从错觉中清醒过来。 夜承宣微垂眼眸,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云珞珈着急的想要出去看看,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姑娘,您不可出院子。” 云珞珈看了眼院外的两排守卫,转身回去了。 她还以为夜承宣会给她在府内走动的权利,原来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到处都是婢女的院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 云珞珈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才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她快步迎了出去。 本以为会是云赫,却没想到是个装扮华丽的姑娘带着几个婢女向着这边走来。 那姑娘似乎是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云珞珈,脚步也快了几分。 她眼神厌恶的扫了眼云珞珈,想要进院子,却被守卫拦住了。 “郡主,殿下吩咐了,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放肆!” 那郡主甩了说话的守卫一巴掌,傲慢不屑的骂了句,“什么东西,也该阻拦本郡主,滚开!” 她踢开那守卫,想要踏进院子,身前忽然被一只手拦住。 巴鲁看着她,眼底没有恭敬,冷冷淡淡道:“温宁郡主又想惹殿下不高兴吗?” 云珞珈此时没有心情看那胡搅蛮缠的郡主,满眼都是巴鲁旁边瘦弱高大的云赫。 “大哥。” 她快步走过去,抓住了云赫的手。 云赫已经在巴鲁那得知是来见云珞珈,可是在看到云珞珈,还是红了眼眶,“你怎么来了?” 他皱眉叹息了声,“是大哥拖累了你。” “喂,就是你迷的殿下茶饭不思的?”温宁郡主趾高气昂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没有心情搭理她,拉着云赫就往院子里走去。 “本郡主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手臂被人蛮横的拉住,阻止了云珞珈的脚步。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君青宴是澧朝的天 云珞珈不悦的甩开温宁郡主,转身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对你的殿下毫无兴趣,不要来烦我。” 拉着云赫进了院子后,她又撇了眼巴鲁,“看好门别放闲人进来,不然磕了碰了的可怨不得我。” 她最烦的就是雌竞。 关于这点,君青宴就处理的很好。 虽然也有不长眼找事的,但君青宴的立场向来坚定,也从未让她被烦扰过。 就算是被王悦伊烦了几次,可是与君青宴有关的,她也愿意处理。 她本身就对夜承宣没兴趣,对他的爱慕者就更烦了。 云珞珈拉着云赫进了房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抬起他的左手检查。 在看到他左手小拇指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云珞珈转身猛地掀翻了婢女正在收拾的桌子。 桌子上的碗盘,残羹剩饭洒落一地,吓得所有人瞬间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个夜承宣,真的敢切了她哥哥的手指。 她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怒。 本来还心存一丝的期望,可在看到云赫不见了的小拇指时,她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是因为她,云赫才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可她现在不但是不能为云赫报仇,还得对夜承宣好脸相待。 真的是太憋屈了。 云珞珈忽然发火,一众婢女被吓得脸色发白。 云赫第一次见自家妹妹发这么大的火。 他被吓了一跳后,赶紧抓住了云珞珈的手腕,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抚,“事已至此,珈儿别气坏了身子。” 云珞珈发泄过后,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她拉过云赫的手看着,心中被怒意侵蚀。 倘若不是还有那点理智,她就干掉这里所有人,去找夜承宣算账了。 “没事了,别动怒。”云赫把手抽了回来。 小拇指被切已经有些日子了,他早就不在意了。 因为这些日子他发现,没有了左手小拇指并不耽误任何事情。 只是如今他连累了云珞珈被迫来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珞珈看着瘦了很多的云赫,眼底满是心疼。 云赫在这里的这些日子肯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他的性格有些随了云华序,宁折不弯的那种人。 说白了就是死倔。 这种人遇事是最容易吃亏的。 其实她想的也不全对。 云赫除了小拇指被砍了,之前绝食了几日,后来过的还算是悠闲。 夜承宣并没有强迫他做任何事,只是不让他出院子而已。 既然没有逼迫他投诚,他自然也不用反抗。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夜承宣抓他是为了云珞珈。 毕竟夜承宣想要云珞珈的心思明目张胆,人尽皆知。 云珞珈看了眼收拾狼藉的婢女,淡声吩咐了句,“别收拾了,先退下吧。” 婢女们都看到了夜承宣对云珞珈的态度,也看到了云珞珈的脾气,对云珞珈的话根本不敢违背。 得了云珞珈的命令,赶紧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快速退出了房间。 等着婢女全部退下后,云珞珈让江离忧把门关上了。 云珞珈拉着云赫坐下,顺手给他把了脉。 云赫的身体倒是还好。 除了有些忧思过重,没有其他的问题。 看着云赫消瘦的脸,她烦躁的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大哥受这种无妄之灾。” 夜承宣要不是想要她,云赫也不可能被抓来做了钓饵,也不会少了一根手指。 “这怎么能怪你。” 云赫宠溺的摸了摸云珞珈的头,“这是夜承宣的欲望所致,是他的错,与你何干?” 这事若是可以怪云珞珈的话,那也可以怪他不该被夜承宣抓住了。 云珞珈心里自然知道这是夜承造的孽,可夜承宣确实是因为要钓她,才会抓的云赫。 云珞珈看着云赫说道:“大哥,我会想办法让夜承宣放你离开,到时候你不要管我,你安心的离开,我之后自己会想办法脱身的。” 云赫满眼不赞成的看着云珞珈,“他要的就是你,如何会让你脱身。” 他知道,云珞珈已经到了这里,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虽然知道自己该离开,可是想到拿自己妹妹换来的自由,他的心里就好是被千斤重的巨物压着。 “你走就是了,我自己来想办法。” 说实在的,云珞珈暂时也没有想到脱身的办法。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和机会总会是会有的。 她看到云赫眼底的复杂和担忧,对着云赫笑了笑,“大哥这么想,你在这里,夜承宣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还可以用你威胁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要是离开了,我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还有,夜承宣会要你的命,但是他不会要我的命。” “他不仅不会要我的命,还会锦衣玉食的供着我。” “我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罪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看了眼旁边的江离忧,有些发愁,“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同意让小丫头跟你一起离开。” 夜承宣不傻。 他知道没有牵制云珞珈的人在,她就会肆无忌惮了,到时候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所以,云赫和江离忧他大概率只会放一人离开。 若是只能先让一人离开的话,她会选择让云赫回去。 至于江离忧,她会等待机会,到时候定然会带她一起离开。 云珞珈知道云赫是聪明人,也知道他懂得如何权衡利弊。 如今只有他先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云赫沉吟了半晌,才点头答应,“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定然会让摄政王派人来救你的。” 云珞珈笑了声没有说话。 君青宴怕是已经来了。 她倒是希望君青宴没有来,安心在澧朝京都等她。 这里是北疆皇都,是狼谭虎穴。 君青宴擅闯北疆皇都,要是出了事,澧朝的小皇帝估计连发兵的命令都不会下达。 君青宴不像是夜承宣。 夜承宣背后有北疆皇帝和几十万铁骑。 夜承宣在澧朝出事,北疆皇帝定然会下令为夜承宣报仇。 而君青宴是澧朝的天。 天都塌了,根本无人有能力护着他。 “大公子,该回去了。”门外响起了巴鲁的声音。 云珞珈从袖笼给云赫拿了瓶调理身体的药递给他,叮嘱了他几句,“既来之则安之,大哥切勿思虑太多,把身体养好了要紧,这个药睡前服用一粒。” 思虑过重是很伤身体的。 表面看着没什么问题,时间久了就会伤了根本。 巴鲁在外面又敲了敲门。 云珞珈这才送云赫出去。 方才她只顾着跟云赫说话了,倒是没有听到巴鲁跟那个刁蛮的郡主说了些什么,竟然把她劝走了。 送走云赫之后,云珞珈回去补了个觉。 她虽然让夜承宣不要来了,可夜承宣未必会听她的。 晚上,怕是还有的闹。 养足了精神,才能够有精力跟夜承宣斗。 第四百四十六章 是想在院子里风成肉干? 房间的狼藉她吩咐了下人不要收拾,还把人都赶出了房间。 她就是要让夜承宣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她睡前让江离忧守着,听到夜承宣来了就立马叫醒她。 天色刚晚,夜承宣就踏着夜色来了。 云珞珈并没有需要江离忧叫,她自己听到脚步声就醒了。 夜承宣在踏进房门的那一瞬间,迎面一股劲风向他袭来。 他脸色陡然一变,侧身躲过了云珞珈挥来的鞭子。 他刚站稳,云珞珈手中的鞭子划破空气,往他腰间袭来。 “都退下。” 影卫想要出手,被夜承宣阻止了。 小两口打架,怎么可以要帮手。 他看到了翻倒了的桌子和满地的狼藉,自然猜出来了云珞珈动怒了。 这个场面是他预料到了的,所以并没有多少意外。 云珞珈见他不用影卫,冷嗤了声,“夜承宣,会还我大哥的手指。” 这口恶气她越想越憋屈,不出得憋屈死。 夜承宣虽然有些疯,但云珞珈大概也摸透了他的脾性。 他是个还算有原则的疯子。 今日就算是被她打伤了,他也不会去找云赫的麻烦的。 云珞珈一鞭子一鞭子朝着夜承宣招呼。 夜承宣看着云珞珈下的狠手,却没有动怒。 他只是躲避,并不还手。 云珞珈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夜承宣的武功极高,她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云珞珈越打越气,扔下了鞭子,对着他用了暗器。 夜承宣见云珞珈对他下死手了,飞身落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转身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腕。 云珞珈用力挣扎,被他一把拉进了怀中禁锢了起来。 力气上她跟夜承宣没有可不性。 打也打不过,还没有轻功,自然是落了下风的。 云珞珈气急,对着他的脚就是一脚。 夜承宣没有防范她会突然出脚,疼的下意识松了手。 云珞珈快速退后,抬腿对着他的胸口抬起了脚。 夜承宣本来是可以躲过去的,但为了让云珞珈出气,他没有躲,硬生生抗住她这一脚。 云珞珈看到他能躲没躲,眉头倏然皱起了眉。 她瞥了眼夜承宣,捡起地上的鞭子,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夜承宣转头看了眼,眼底涌出了笑意。 她会对他耍性子了。 云珞珈愿意对着他耍脾气了,这是好事。 他揉了揉胸口,咳嗽了两声。 云珞珈的脚力并不重,不至于把他踢出内伤。 但她使出了全力的一脚,还是疼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云珞珈不仅是把门给插上了,窗户也插上了。 回到房间,她蹙眉轻叹了声。 这口气出了,但也没有全出出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她打了,可这会更觉得憋屈了。 江离忧点亮了房间的灯。 云珞珈斜靠小几上,揉着山根,看了眼江离忧,“你在这不熟,这些日子跟我睡。” 她不放心江离忧自己睡。 也不想自己睡。 气没有出出去,还得想办法让夜承宣同意放云赫离开。 “我守着姐姐睡吧。”江离忧还没有洗漱,不想上了云珞珈的床。 而且看到云珞珈这烦闷的模样,她也不放心就这么睡了。 “不用,你去睡。” 云珞珈平复了心情,托着下巴对着江离忧笑了笑,“我刚才睡了,这会想要看会书。” 夜承宣在院中并未离开。 她能感觉到夜承宣距她并不远。 这么冷的天不回去,是想在院子里风成肉干? 夜承宣想干什么她不想管,只要不对她干什么就可以了。 许是近来憋屈的事太多了,今日她的性格格外暴躁。 往日可以淡然处之的事情,今日都觉得无法忍受。 她脾气本就不好,只是极少外露。 可今日却没有忍住。 她不该这么冲动,应该冷静处事的。 不过她到不是全然没有理智的。 她是故意对夜承宣表现出愤怒的。 夜承宣知道她生气了,她提出的要求,他更容易答应些。 到时候趁机提出让云赫回去,他若是想让她消气,答应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云珞珈在软塌上坐了会。 彻底冷静下来后,往窗外看了眼。 今夜月色极好,透过窗纱,可以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依然在。 空旷的院落中,只有那一抹高大身影矗立,看起来有些萧索孤寂。 云珞珈这个人不怕纯粹的坏人,也不怕别人害她。 她最怕的是别人对她好。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想着十分的还回去。 她的善恶观并没有那么明确,对她好的坏人,对她来说就不是绝对的坏人。 以前的君玄翊,还有现在的夜承宣,对她来说都是那种人。 其实细想,他们也并非是大凶大恶之人。 他们只不过是有些偏执,有些病态的占有欲。 君玄翊是这样,夜承宣也是这样。 云珞珈喜欢直来直往,对于复杂的事情都不愿多想。 很多事情想多了毫无意义,顺其自然有时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收回视线,起身去了床边,招呼着江离忧上床躺下,然后熄了灯。 窗外的夜承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些日子,她心里惦念着云赫的安危,睡的并不踏实。 如今确定了云赫的安全,她也算是心安了。 今夜睡的还算踏实。 翌日一早,夜承宣让人送来了很多奇珍异宝,金银首饰,上等布料,还有些拿来讨云珞珈欢心的市井小玩意。 云珞珈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兴趣并不大,但却照单全收,在无人时候全部放进了空间中。 婢女们只当是云珞珈把东西藏起来了。 晌午,夜承宣亲自带着宫中的美食来见了云珞珈。 可就在他刚踏进院门的时候,云珞珈就让江离忧把房门给关了。 太子殿下亲自提着食盒,吃了个闭门羹。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蹙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食盒给了旁边的婢女,“伺候姑娘吃下。” 云珞珈坐在软榻看着手里的闲书,听着外面离开的脚步声,计算着夜承宣对她还有多少耐心。 反正暂时耐心是有的。 打定主意暂且先晾他几日,等他耐心不够的时候,再提出让他放云赫离开的事情。 她是在利用夜承宣对她的感情。 可夜承宣也在用他所谓的感情捆绑她。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女子声音,云珞珈听到她说:“我就是想看看她,又不会对她如何,殿下也不会知道,我进去看看就走。” 温宁郡主又来了。 这人还真是顽强不息,昨日被赶走了,今日竟然又来了。 云珞珈并不想理会,拿着手里的书继续看着。 反正她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哪也去不了,倒不如安心待着。 外面的声音吵得她看不进去书。 她转头从窗外看过去。 院门口温宁郡主跟护卫争的气恼,又想对护卫动手了。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旁边的婢女吩咐道:“让护卫放温宁郡主进来。” “是姑娘。”婢女领了命令转身出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滚开!疯子! 护卫只听夜承宣的命令,其余谁说的都是无用的,所以最终温宁郡主没能进的来。 听到婢女来回话的时候,云珞珈忍不住讥笑了声。 夜承宣看她还真是比看犯人还严。 犯人还可以探视,她这里是除了他,别人都不能进。 云珞珈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没有之前那般急躁了。 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先想办法让夜承宣把云赫放了。 之后她再找机会带着江离忧离开。 夜承宣暂时关着她,总不能关着她一辈子。 她总能找到离开的机会的。 她极少会这样待在房间一整天不出去,所以待了半日就觉得有些闷了。 傍晚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批人,在院子的海棠树下搭建了一个秋千。 云珞珈坐在托腮看着忙活的工人,眼神逐渐放空。 在闲温居也有一个秋千。 是君青宴让人给念念搭的。 云珞珈其实不是个爱玩的人。 她说不上喜欢安静,但也绝对不是喜闹的人。 但她绝对是个崇尚自由的一个人。 所以夜承宣对她就算是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君青宴那种无条件信任,给她绝对自由的感情。 晚饭的时候,夜承宣又来了。 他径直走到了餐桌边坐下,让人去给他拿了一双筷子。 “我今日给珈儿带的糕点珈儿可喜欢?”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他接过婢女递来的筷子,给云珞珈夹了一块乳鸽,“你这些日子都瘦了,多吃些。” 云珞珈端着碗躲开了他夹来的乳鸽,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 夜承宣怔愣了一瞬,把乳鸽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他蹙眉安静的吃着菜。 云珞珈吃饱喝足后,放下筷子就回了软榻坐下。 她直接无视了夜承宣,等着他主动开口提起云赫手指的事情。 如今,她与夜承宣就是看谁耗得过谁了。 见云珞珈离开了餐桌,夜承宣登时没有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让人把饭菜收了,起身走到了云珞珈的旁坐下。 云珞珈托腮看着窗外的斜阳,眼神空洞,看起来情绪很是低落。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良久,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小几上的手,语气温和,“昨日打也打了,怎么还不高兴?” 他昨天故意挨了云珞珈一脚,就是为了让她出气。 他知道云珞珈会生气,也做好了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可看着她直接无视他的模样,他的心里憋闷的难受。 云珞珈收回视线,眼神冷漠的看着旁边的夜承宣,“一脚换一根手指,太子殿下的身子娇贵,我大哥的身体不值钱是吗?” 想到云赫那光秃秃的小拇指,云珞珈的心就好似被一只大手死命攥着般难以呼吸。 那根手指再也长不回来了。 一向矜贵优雅的相府大公子,对自己要求完美的吏部侍郎,从今以后左手永远都是残缺不全的了。 她都能想到江氏和方雨桐知道后得有多心痛。 她们定是会觉得都是因为她,云赫才会丢了这根手指的。 夜承宣目光深沉的看了云珞珈好一会,忽然从身上拔出一直匕首,对着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就切了过去。 云珞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怔,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抓住了匕首。 掌心传来剧烈的痛感,她陡然清醒,猛地收回了手。 夜承宣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了。 看到云珞珈掌心不断往下滴血时,他惊慌的站起来。 他正要让人去找大夫,脸颊猛地挨了一个耳光。 云珞珈眼神愤怒的盯着他,怒骂道:“你疯了!” 夜承宣挨了云珞珈一耳光只是一怔,随即对着婢女吩咐:“快去找大夫。” 他丝毫没有在乎云珞珈打了他耳光,着急的拉过云珞珈不断流血的手。 那双凤眸似是被血染红,死死的盯着云珞珈的手。 为什么要阻止他? 她难道不是想要他赔云赫的手指吗? “滚开!疯子!”云珞珈把手抽回来。 刚才恍惚间,她把眼前的夜承宣看成了君玄翊。 他拔出匕首切向自己手指的那一瞬的眼神,像极了君玄翊。 云珞珈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皱紧了眉。 疼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觉得自己是个脑残。 发什么颠去阻止夜承宣? 他别说切手指了,就是抹脖子,她都该无动于衷的看着。 真的是鬼上身了似的。 云珞珈有点烦,想让夜承宣滚出去。 可是理智把她的怒意压了下来。 她要趁着这个机会,要求夜承宣把云赫放了。 她把流血的手握了起来,坐回了软塌,等着大夫来给她包扎伤口。 夜承宣看着她,喉结滚动,有些紧张的问他,“你为何要为了挡刀?” 他想要知道云珞珈心里有没有一丝他的位置。 云珞珈心里想的是,因为想要他赶紧把云赫放回去。 她沉默了许久。 因为她知道夜承宣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看了夜承宣一眼,垂下了头,故作烦躁道:“不喜欢看疯子在我面前自残。”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下意识出手阻止了他。 谁家好人上来就切自己手指?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能够还你大哥的手指?”夜承宣凝眉盯着她。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可他却一刻都没有移开视线。 云珞珈抬起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很愤怒,但你的手指切下来,我大哥的手指就能长出来了吗?” 她叹了口气,问夜承宣,“你要我来,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该放我大哥回去了?” 夜承宣坐到云珞珈身边,拉过云珞珈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 “你替我挡刀,就是为了让我放云赫离开?” 他看着云珞珈的那双眼底清冷,没有愤怒,似乎只是在试探。 云珞珈直视他的目光,“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何阻止你。” 她把手抽回来,继续说道:“这是两码事,挡刀的事情暂且不论,我只想知道你何时放我大哥走。” 云珞珈的话似乎是让夜承宣很满意。 他抿了抿唇,拔下了云珞珈头顶的梅花簪。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梅花簪把玩,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我已经让父皇准备给我娶太子妃的一切事宜了,等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我会亲自安排人送他回去的。” 他的话让云珞珈有些震惊。 云珞珈沉默了许久,目光如炬的看着夜承宣,一字一句道:“放他走,我会嫁给你。” 她的语气含愠,明显的是动怒困。 婢女带着大夫从外面走进来。 大夫正要行礼,夜承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快些过来。 他要去拉云珞珈的手,被云珞珈躲开了。 云珞珈把手放到小几上,展开手掌。 掌心鲜红的伤口呈现出来。 夜承宣及时收了力道,伤口并不深,只是割破了表皮,缝合都不需要。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很长,血流的也很凶。 夜承宣看着大夫给云珞珈处理着伤口。 每次看到她下意识疼的瑟缩的时候,他都是一副紧皱眉头,心疼不已的模样。 云珞珈扫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抬眸望向夜承宣,“夜承宣,先放我大哥离开。” 她又重复了一遍。 夜承宣的视线从她的伤处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眼神坚定,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你我成亲当日我放他回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就让她孤单死 大多时候夜承宣是会迁就云珞珈的,但是他决定好的事情,无论云珞珈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云珞珈只是看到他的眼神,就已经知道在他这里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没有再多费口舌。 如今她为鱼肉,夜承宣为刀俎。 她是完全没有人权的。 手上的伤口许是上了止痛的药,这会痛感轻了许多。 云珞珈看了眼手上的伤口,侧眸望向夜承宣,“别关着我了,我大哥在这,我走不了。” 她得趁机出去熟悉一下这里,方便为以后逃跑做打算。 夜承宣沉默了半晌,看着云珞珈说道:“等离我成亲……” “滚出去!”云珞珈打断了他,对着他指了指外面。 她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但是每次遇到夜承宣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发火。 她觉得夜承宣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若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早晚有一天会被气死的。 夜承宣坐着并没有动。 云珞珈见他不动我,弯腰抄起大夫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就砸到了他身上,“我让你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云赫不放就算了,还要把她关在这院子里。 她知道夜承宣这人心思比较缜密,比较小心谨慎,可这也谨慎过了头。 见云珞珈真的动怒了,夜承宣站起了身。 人是他惹恼的,他留在这里只会让云珞珈更生气,倒不如暂时先离开,给她冷静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手上的伤注意别沾水。” 他说完转身离开。 “我每日都要见一次大哥。”云珞珈在他身后提了个他应该会答应的要求。 云珞珈算着他不会再拒绝她这个要求。 果然,夜承宣回头看着她回了句,“我会让人安排的。” 看着夜承宣离去的背影,云珞珈微微蹙起了眉。 看样子,她不嫁给夜承宣,云赫是没有办法离开北疆了。 但是嫁给夜承宣,她心里千万个不愿意。 看了眼大夫给她包扎的手,她烦闷的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事情有点难办。 如今她唯一做的,就只有保住了云赫的命。 接下来两日夜承宣没有来,但还是不断地让人送东西过来。 云珞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夜承宣不出现,她还乐得清闲。 夜承宣是没有来,但是那个温宁君主倒是每日都来,一日不落。 哪怕就是站在院子外看她两眼,冷嘲热讽她两声,似乎都觉得很开心。 云珞珈虽然不理解她的行为,但却有意接近了她。 在她接连不断来了五日之后,云珞珈专门走到了院子门口,与她里外面对面的站着。 温宁郡主没想到云珞珈上赶子找骂,稍微愣了一会。 她看着云珞珈刚要说难听话,云珞珈开口了,“你每日来我这里有什么用,你进不来我出不去的,你想打我都打不着,实在不行你去求求你的殿下,让他放你进来。” 温宁郡主被云珞珈说的一愣,半晌才说道:“我没想打你。” 她就是心里的气不顺,想来找找云珞珈的晦气。 以为她没有去找过夜承宣吗。 夜承宣那个无情的男人一直在躲着她。 她见不着夜承宣,自然就来找云珞珈撒气了。 “哦,我正好无聊,你也这么闲,陪我说说话吧。” 云珞珈闲着无聊,让婢女去房间给她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一把椅子放在大门里面,一把放在外面让温宁郡主坐着。 温宁郡主有些吃惊的看了眼已经坐下了的云珞珈,“我是来找你晦气的,说什么话,我跟你有什么话可说的。” “那就坐下找我晦气。” 云珞珈指了指她身后的雕花太师椅,“我都送上门来让你找晦气了,你不会是怕了吧?” 云珞珈了解温宁郡主这种性格的人。 她这种胸大无脑,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最受不了激将法。 所以她的激将法绝对管用。 “我会怕你?” 温宁郡主不屑的瞥了眼云珞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云珞珈的对面。 坐下后,她眼底涌出了疑惑。 她为何要坐在这个女人的对面跟她瞪眼? 之前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云珞珈。 今日细看之后,才发觉云珞珈长得是真的好美。 她长得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温婉,也不是那种娇媚的美,她的美有种干净利落,精致中多了几分普通姑娘没有的英气。 温宁自幼便可以经常出入皇宫,宫里的那些娘娘百花争艳,一个比一个的美。 自幼在没人堆里长大的她,对美的要求一直都很高。 云珞珈美虽美矣,但却不是她见过最美的。 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是她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的。 她给人一种自信洒脱的感觉。 云珞珈见她盯着自己看,扬唇笑了笑,“我不是你的情敌,我也是被迫的,所以你没有必要敌视我。” 温宁郡主只是有点刁蛮任性,并不是傻。 云珞珈被关在这里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她当然知道云珞珈是被迫的。 可云珞珈是被迫的,她就更生气了。 北疆有多少女子爱慕太子殿下而不得。 太子殿下一颗心都给她,她却弃之敝履。 如何能不让人生气? 她气云珞珈得到了夜承宣的心。 也气云珞珈不知道好歹。 “谁说我把你当情敌,我就是讨厌你不行吗?”温宁郡主对着云珞珈冷哼了声,傲慢的扬起了下巴。 云珞珈看着她撇了撇嘴,满眼的委屈,“你为何讨厌我了,我都如此可怜了,我被迫离开了夫君和孩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被囚禁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竟还讨厌我。” 云珞珈说着眼底噙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诶诶诶,你别哭啊,我可没有欺负你。” 温宁郡主看到云珞珈要哭了,瞬间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塞给了她。 云珞珈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 她故意把眼睛揉的发红,抬眼看着温宁郡主,“我在这真的好孤单,你日后多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温宁郡主有些烦躁的蹙眉,语气不悦,“我为何要来陪你说话,我进都进不去,坐在院门口跟傻子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竟然有些可怜自己讨厌的女人。 她气哄哄的站起来,踢了下椅子,转身就走。 干嘛要陪抢了她殿下的女人说话,她才不来。 她就是讨厌那个女人。 就让她孤单死。 哼! 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云珞珈收起了帕子,微微勾起了嘴角。 明日见了! 云珞珈许久没有演戏了,觉得自己的演技又精进了。 现在就连哭戏都能演的那么真实了。 她起身回了房间,随后拿了本前几天让婢女给她找来的北疆风土民情。 北疆的民风确实比澧朝要开放很多。 北疆女子也可上朝为官,亦可上战场。 男子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得女子愿意。 正妻亦有休夫的权利。 和离再嫁着也是正常的事情。 了解了北疆的民风后,云珞珈算是明白了,为了夜承宣要娶她一个嫁了人还有孩子的女人,为何大家都这么淡定了。 都怪她当年历史是个渣,这种事都不知道。 她只大概知道北疆民风开放,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开放。 古代有荒诞习俗的部落国家很多,比如那种女子夫君死了嫁给弟弟的。 她才知道,北疆的民风竟如此开放。 北疆这里的女子的地位是真的高。 看书看的有些累了,云珞珈想出去走走。 这个院子虽然是不小,但是待的久了还是憋闷。 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她的手往袖笼里缩了缩。 迷药她多的是,不过不能用。 夜承宣并不知道她有空间。 他以为她身上没有药,对她会放松些警惕。 空间是她的王牌,得在关键的时候用。 她正看着院门出神,一身绛紫色蟒袍的夜承宣,背着一只手,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她想做孤的太子妃,你可知道? 云珞珈看着走进来的夜承宣,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海棠树下的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无聊的看着墙角那一点点没有化开的雪。 夜承宣没有走过去,而是先进了房间。 很快,他拿着一件披风出来,走到了云珞珈身后,把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 “北疆不比澧朝,要多穿些。” 他语气温和,站在云珞珈身后,为她轻轻的推着秋千。 云珞珈从秋千上下来,把身上的披风也脱了下去,扔给了夜承宣。 她看了眼夜承宣,“我在这里待的憋闷,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 夜承宣不同意她自己出去,那跟他一起总是可以的吧? 所处的环境她总得熟悉一下,以防日后有机会逃走时两眼一抹黑。 近几日,夜承宣确实发现云珞珈总闷闷不乐的。 今日,他还听闻云珞珈让人搬了椅子在大门口与温宁郡主闲聊。 她以往就不喜欢在府中待着,可见把她关在这里确实是让她很难受。 “好,我带你在府中走走。” 夜承宣把披风重新披到她的肩头,小心的去拉她的手。 云珞珈蹙眉,把手避开,放到了身后。 夜承宣伸过去的手顿了顿,握成拳收了回来,“走吧。” 他转身,带着云珞珈出了院子,“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可抽空带珈儿出去逛逛。”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心头一动,看向他问:“当真?”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夜承宣看到云珞珈的眼睛亮了,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云珞珈喜欢自由,在府中待不住。 再给他一些时间,等跟他成了亲之后,他就放她自由。 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来了这些日子,云珞珈也算是给了夜承宣个好脸色。 她本想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先做好逃跑路线。 可是她没想到太子府这么大,走了一个时辰,就连后院都没有转悠完。 仔细想想,摄政王府她也没有转悠完过。 她住了摄政王府有一年多,也没有转弯过。 夜承宣实在是太聪明了,云珞珈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目的。 她故作随意的走着,似乎只是在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片刻的安宁。 转悠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夜承宣感觉到外面有些冷了,提议让云珞珈回去。 “出来不少时间了,先回去吧,反正明日还可以出去逛逛。” 她答应了云珞珈明日带她去外面走走的,自然是会做到的。 他并不想要囚禁云珞珈 可是他更不敢给云珞珈自由。 因他知道,一旦给了云珞珈自由,她会眼睛都不眨的转头就回到了君青宴身边。 她这个人无情,却又重情。 她对君青宴坚定不移。 可是无论旁人如何对她好,她的心都不会动半分。 无论是他,还是君玄翊,都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心。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她的人是必须要留在身边的。 “嗯,回去吧。” 云珞珈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夜承宣,似乎是不记得路,等着他带路回去。 她记忆力一直都不错,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不记得。 但是她也没问,只是等夜承宣先带路。 夜承宣走在她的身侧,看着地上并肩而行的影子,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只要人在他身边,心里有没有他似乎根本不重要。 等日后他想办法把小念念带过来,她必然就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了。 孩子就不生了。 他可以让别的女人生了过继到她的名下。 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她养着的,自然也是会有感情的。 他只要她与他并肩携手,白头偕老,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做。 只是看着地上两人并肩行走的影子,夜承宣在脑海中就与云珞珈过完了一生。 只是想想,他便觉得幸福,是那种心脏被填满的幸福感。 云珞珈回到院子,心情似乎是开朗了许多。 她倒了杯茶喝下,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外面枝头空荡荡的海棠花树。 海棠好没有到开花的季节。 不对,澧朝这个时候的海棠花应该是已经开了。 夜承宣给云珞珈剥着核桃,仔细的把核桃仁尽量完整的弄出来,放在面前的小盘子里。 云珞珈面上是在看海棠树,脑海里却在复盘今日走过的的地方,分析哪里可以通往后门。 夜承宣把盛放核桃仁的盘子推到云珞珈的面前,语气温和道:“吃点核桃吧。” 云珞珈收回思绪,看了眼夜承宣,拿起了一块核桃仁放进了嘴里。 “我想吃点甜的。”她忽然出声。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的神情陡然一顿,抿了抿唇,问道:“樱桃煎可以吗?” 熟悉夜承宣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大病痊愈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一种澧朝的美食。 为此,北疆皇帝还专门去澧朝高新聘请了一个糕点师傅过来。 痊愈之后的夜承宣,每日身上都要带些樱桃煎。 “可以。” 云珞珈还是挺喜欢吃樱桃煎的,尤其是京都那家干果铺子的。 夜承宣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放到了云珞珈面前,“今日才装得。” 每每心情差的时候,或者是想要杀人的时候,他都会拿出来吃一些,压下心里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樱桃煎对他来说成了可以控制他情绪的药。 听到云珞珈想吃这个,他看起来心情似乎是忽然就好了,连带着眼神都变暖了。 云珞珈拿过一个樱桃煎放在嘴里,酸甜可口,味道适中,倒是与京都的那家有些像。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着她吃东西,眼底的神情似乎是满足。 云珞珈不理解,看别人吃东西有什么可满足的? 但是吃东西可以让人放松,这个她倒是清楚的。 她转头看向夜承宣,随口说了句,“温宁郡主挺有意思的,我挺喜欢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微微蹙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才说道:“她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吗?这样你都喜欢她?” 为何? 为何这样的人她都会喜欢,他对她那么好,她却不能给他一个好脸色。 “她性格直率单纯,心思都在脸上,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我觉得她挺有意思。” 云珞珈倒也不是真的喜欢温宁郡主。 她说的这些确实是温宁郡主的优点。 但是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些,云珞珈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夜承宣抿唇,半晌才看着云珞珈问了句,“她想做孤的太子妃,你可知道?” 他盯着云珞珈,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不悦。 哪怕是一丝一毫。 可是云珞珈的眼神不变,反而笑了起来,“她喜欢你,怕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吧,我怎么会不知道。” 夜承宣眯起眼睛,眸中的暖意逐渐消失,渐渐被冷意取代。 接着,云珞珈笑了声,“觊觎你可以,但是觊觎太子妃之位可不行,要知道我从来不会把我的东西让给别人。”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太子妃之位是她的。 也不知道云珞珈的话触了夜承宣的那个点,让他眼底的寒意化开了。 他眉眼温和的看着云珞珈,笑着说道:“既然太子妃之位是你的,那么我这个太子是不是也是你的了?你是不是也不该让别人觊觎我?” 第四百五十章 这母仪天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珞珈有野心是最好的。 只要她想要的,哪怕前方手机刀山火海,他都会为她得到。 他不怕她要,只怕他什么都不要。 她什么都不要的话,他拿什么把她留在身边? “她没有那个本事,我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 云珞珈笑着捏起一块核桃放进嘴里,笑着看向夜承宣,“我说的对吗,太子殿下?” 看着云珞珈的笑颜,夜承宣抿紧了唇,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 他对着云珞珈点头,“太子妃说的对,确实没有必要把她放在眼里,不止是她,你没有必要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我只是觉得她解闷挺好的,不然你别让人拦着她了,放进来给我解解闷,我也不会伤害她。” 云珞珈在给夜承宣下网了。 只要他往饵靠近,她就静待收网的日子了。 夜承宣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放云赫离开这种要求不行,但是放个人进来给她解闷倒是可以的。 夜承宣答应云珞珈的事情确实都努力做到了。 第二日从宫里回来,他就带着云珞珈出了门。 早些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给云珞珈准备了方便外出的服饰。 北疆的服饰款式与澧朝有很大的区别。 澧朝的服饰大多简约,而北疆的服饰更为繁琐,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说,头上的发饰也是比较夸张地。 云珞珈不喜欢,所以之前夜承宣给她准备的都是澧朝的服饰。 今日要出门,入乡随俗,为了不显得太突兀,边给云珞珈准备了北疆的服饰。 与夜承宣出门的时候,云珞珈记下了从正门离开的路线。 她目视前方,余光观察周围环境,默默的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在上马车前,夜承宣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珞珈故作没有看见,径自上了马车。 夜承宣的感情她没有办法回应。 她本就冷情,只能让自己内心更加的无情,才不会被夜承宣的感情所困扰。 人生不是非黑即白的,夜承宣不是好人,但对她来说却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夜承宣产生同理心。 夜承宣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握成拳收回,跟着云珞珈上了马车。 北疆的建筑与澧朝很相似,只是有些细节方面的不同。 云珞珈从车窗看着外面。 马车很快就到了繁华的街市。 车夫停下了马车。 夜承宣没有给云珞珈无视他的机会,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了马车。 云珞珈一直在避免跟夜承宣的肢体接触。 前些日子手受伤了,她都是趁着夜承宣不在把药换好,不给他给她换药的机会。 这两日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但是她还包着。 很巧,夜承宣抓的就是她受伤的手。 她微微蹙眉,边抽手边道:“松手,有点疼。”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松开了手。 他没有带几个护卫。 因为他知道,只要云赫还在她手里,云珞珈就不会走。 她这个人很矛盾,说她无情,她又过分重情,对个婢女都真心实意。 说她重情,可她的心却那么难焐热。 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就算是拿命去换,也许连她的一个眼神都换不来。 北疆的街道与澧朝区别不是很大,最大的区别就是街上的女人多一些。 “珈儿喜欢什么直接拿就是了,巴鲁会付账的。” 夜承宣想要给云珞珈买东西,想要把这世间所有好的一切都给云珞珈。 云珞珈没有回应,随意的在街上逛着。 在经过一个算命的摊位前时,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云珞珈不悦看向那人,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是贵人之相,是母仪天下的面相。” 云珞珈抽回手,看了会那个算命的。 算命的梳着道士的发髻,长得白净,看起来应该是刚开始摆摊。 要是以前,她绝对不会信算命的话,但是现在她半信半疑了。 “贵人可要算上一卦?”那小道士笑眯眯的看着云珞珈。 “算。”夜承宣往他的小桌上放了个银锭子。 方才他听到小道士说云珞珈是母仪天下的面相了。 他是一定会成为北疆的皇帝的,所以,这道士的意思是云珞珈会一直在他身边。 算命的就算是夸大,最多也只敢说对方是大富大贵。 敢直接说是母仪天下的面相的,不可能是胡诌的。 夜承宣以前也不信算命的,可现在他信。 小道士方才只看到了云珞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夜承宣。 这会看到夜承宣,他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眼前之人的命格好生奇怪。 是大富大贵之命,却又半生凄苦。 更奇怪的是,他的命格宫显示的是短命之兆。 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夜承宣见小道士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蹙眉道:“让你给这位姑娘算,你盯着我看什么?” 这小道士那看透一切,又面露疑惑的样子,看的夜承宣心烦。 小道士的眼神,让他生出了一种他被看穿了的感觉。 小道士连忙回神,笑眯眯的把银锭子揣进了怀里。 今天终于是能吃饱了,也有盘缠去澧朝办他师父交代的事情了。 云珞珈此时已经坐下了。 小道士问云珞珈,“姑娘想算什么?” 云珞珈略微沉吟,“就算你刚才说的。” 她心中其实很好奇。 这母仪天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安心的做北疆的皇后的,所以定然是君青宴后来做了皇帝。 想到这里,云珞珈忽然改了口,“算寿命和子女吧。” 小道士都已经开始推算了,云珞珈忽然就改了口。 他愣了一下,笑着回应,“好,待我推算一番。” 夜承宣见云珞珈改变主意了,略微皱眉,但瞬间又舒展开了。 既然已经看出她是母仪天下的命格,那便也没有再算的必要了。 他继承了皇位,她可不就是母仪天下了。 小道士在旁边掐指算了算,半晌才道:“姑娘乃是长寿之命,至于子女……” 小道士皱起了眉,有些为难。 这个不太好说。 夜承宣的身份不简单,要是说错话了,惹怒了这位,别说银子了,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云珞珈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出声宽慰他道:“你但说无妨。” 小道士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夜承宣。 见夜承宣面无表情,才开口道:“我从你的面相推算出来,你这一生无儿无女,但却能够享受天伦。” 听到小道士的话,云珞珈和夜承宣都愣住了。 云珞珈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念念不是她这个身体生的。 而夜承宣的心里就复杂多了。 他可以理解小道士那句能够享受天伦,可是不能理解他说的云珞珈一生无儿无女。 因为他会让云珞珈身边有孩子的。 可若是云珞珈是无儿无女的命格,他与君青宴的孩子又如何说? 还是说那个孩子当时已经没了,这个是假的? 小道士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悄咪咪的收起了摊子,对着两人笑了笑,“我一日只算一卦,今日就到此为止了,那么江湖有缘再见。” 云珞珈回神,没有阻止兔子一样逃了的小道士。 夜承宣也回了神。 小道士所说的他都记在了心里。 云珞珈会成为他的皇后,会长寿与他白头偕老,身边还有子嗣环绕。 这些对他来说就够了。 关于,小道士那句云珞珈这一生无儿无女,他去查查就好了。 “珈儿可有想吃的?北疆的羊汤味道极好,珈儿可想尝一尝?” 夜承宣的神情比方才更加温和了,眼底似乎都带上了暖意。 看到他的神情,云珞珈不适的避开了他的视线,“那就吃点吧。” 她大约猜到了夜承宣心中所想。 与她所想的正好相反。 算命归算命。 就算算命的意思就是夜承宣所想,而她也不会认命。 她答应了君青宴和念念不会离开,就算是有一口气,她也会爬到他们身边。 云珞珈还是挺喜欢吃羊肉的。 等吃些东西,再继续熟悉环境。 夜承宣今日显然是心情不错,给云珞珈买了很多东西,多到跟随的护卫手里都要提不下了。 周围环境云珞珈大约了解了。 想着夜承宣也不会让她去别处,就提议回去。 回去的路上,在走到一个酒楼门外的时候,几个醉汉从里面走出来。 几人正好迎面撞见了云珞珈。 云珞珈长得极美,尤其是细看之下,总能让人惊艳一番。 以前极少有人注重她的美貌,是因为她的性格和才华比美貌更出众。 那几个醉汉被美色所迷,酒壮怂人胆,竟然无视了云珞珈身旁的夜承宣和身后的护卫,上手要去摸云珞珈的脸。 他的手还没碰到云珞珈,云珞珈也还没躲,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夜承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匕首,手起刀落,那个醉汉的手就从手腕掉到了地上。 第四百五十一章 这个女人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那人响彻天际的哀嚎声从口中发出。 夜承宣挡在云珞珈的身前,被鲜血喷溅在了他的脸颊。 他眼神冷厉的看着那几个醉汉。 冷厉的眼神,加上他脸上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如同索命修罗。 他这个样子,把那些醉汉吓得连连后退,双腿发软的坐到了地上,满眼恐惧的浑身发颤,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敢动我的人,找死。” 夜承宣语气冰冷,眼神扫了眼几人,面无表情的跟身后提的东西最少的巴鲁吩咐:“你留下处理。” 他拉过云珞珈的手腕,快步的往停在附近马车走去。 云珞珈回头看了眼面露惊恐的几人,略微蹙眉,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夜承宣让巴鲁如何处理。 是全杀了,还是处理那人断手的后续? 她知道夜承宣骨子里必然是嗜血残忍的。 对自己都不爱护的人,定然不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她并不想替那个几个醉汉求情,但更想远离夜承宣。 上了马车后,看着对面夜承宣脸上的血,她心里有些不适的别开了视线。 夜承宣脸上带血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并不心善,对于醉酒的流氓也没有任何同情心。 因为今日倘若不是夜承宣和她,那群醉汉骚扰的就会是别的女人。 夜承宣下手虽然狠,但也不算错了。 她就是单纯的不想看夜承宣那么嗜血的模样。 夜承宣掏出帕子擦掉了脸上的血。 路上云珞珈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夜承宣也没有说。 回到太子府,夜承宣亲自把云珞珈送到了回去,之后便回去沐浴了。 他感受到了云珞珈对他身上血腥气的排斥,所以一回来就去洗澡换衣服了。 江离忧看到云珞珈的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的上前询问:“姐姐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难看。” 其实在夜承宣用匕首削掉了流氓的手臂时,云珞珈奶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 那日收到信她要是没来,夜承宣是不是会像今日这样削了云赫的头。 云赫是个读书人,自幼对学武不感兴趣,会几招也是强身健体用的,根本上不了实战。 她看到信立刻就出发了,就是因为知道夜承宣是残忍的。 她若不及时做出选择的话,他是一定会杀了云赫的。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云珞珈摇头。 她拉过江离忧的手,看着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愁思。 她想逃走虽然不简单,但也不难。 难得是带江离忧和云赫。 她逃了,夜承宣也不会要她的命。 可他是一定会要江离忧和云赫的命的。 而且,她是来救云赫的,当然是不呢个自己逃。 江离忧看着云珞珈眼底的愁容,眉心蹙了起来,“姐姐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离忧其实并没有觉得困扰。 只要和云珞珈在一起,在哪里她都是无所谓的。 虽然是背井离乡的来到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人看在云珞珈的面子上,没人敢欺负她。 江离忧虽然出不去,但是她想要些什么东西,这些婢女也会帮她找来。 除了没有自由,并没有什么不便。 她知道云珞珈想回去,却不知道云珞珈心里所担忧的。 “嗯。” 云珞珈点头,松开了她的手,“我去睡会,吃饭的时候也别叫我。” 她在街上吃过了,也没什么胃口。 夜承宣沐浴更衣后回来,见云珞珈在睡觉,就坐到了外间的软榻上,随手翻阅着云珞珈平日看的书。 书中讲述的是北疆的风土民情。 发现云珞珈看的是这个书,夜承宣的唇角微微上翘。 她已经开始在了解北疆的民情了,是做好了一辈子都在这里生活的准备了吧。 “那个女人呢?” 外面忽然响起了温宁郡主的声音。 夜承宣不悦的皱起眉。 他从窗户往外看了眼,听到温宁郡主刁蛮任性的在跟守卫纠缠,放下了手里的书。 转头往床的方向看了眼。 确定云珞珈没有被吵醒,才放下心来。 “你不是让我来跟你说说话,本郡主大发慈悲的来了,你躲着作甚?” 温宁郡主对着房间喊的声音很大。 夜承宣不悦起身走出去。 在看到夜承宣从房间出来,温宁郡主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先是愣了一会,眼底闪过委屈。 等着夜承宣走近,她又对着夜承宣甜甜的笑了起来,“宣哥哥,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夜承宣出去好几个月,回来就开始躲着她。 上次她追进皇宫,也就看到了夜承宣的一个背影。 今日还是这么久以来,她唯一一次见到夜承宣的正脸。 夜承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别在这里吵闹。” 听到夜承宣的话,温宁郡主不由的委屈了起来,“是她……” “是我叫她来陪我说说话的。”云珞珈从房间打着哈欠出来。 刚才温宁郡主那个嗓门,她早就已经醒了。 只是被吵醒有些不舒服,稍微缓了一会。 她睁眼就看到夜承宣出来了,所以就没有着急出来。 见云珞珈睡眼惺忪的出来,温宁郡主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有些生气想走。 可又舍不得好久不见的夜承宣。 见云珞珈被吵醒了,夜承宣有些不悦。 今日他看出来云珞珈心情不佳了,本想着让她多睡会也好的。 现如今刚睡没一会,就被温宁郡主给吵醒了。 云珞珈走到两人身边,看着面色不善的夜承宣问道:“太子殿下,我是让人搬椅子过来坐在门口与郡主聊,还是您放她进来坐会?” 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冷。 夜承宣自是舍不得云珞珈在外受冻的。 他对着守卫摆了摆手,伸手抓住云珞珈的手。 “进去说吧,你刚睡醒,别着凉了。” 云珞珈略微挣扎,他虽是蹙眉,但还是把手松开了。 云珞珈对着外面的温宁郡主挑了挑眉,完全忽略了她脸上的敌意。 云珞珈的目的可不是要拉拢温宁郡主。 她只是想要利用温宁郡主。 云珞珈让温宁郡主进来的,可回了房间后,她招呼了声温宁郡主,打了个哈欠又进了里间。 她说她还有些困,需要再睡一会,让温宁郡主坐着喝茶,等她睡醒了再聊。 温宁郡主当时气的想要摔茶杯,但是碍于夜承宣在,她咬着牙硬生生的忍住了。 看到云珞珈真的不顾她和夜承宣在,径直的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还翻身给了他们一个背影,温宁郡主一口贝齿都要咬碎了。 这个女人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竟然把她和太子晾在这里,自己去睡觉? 她和太子…… 她的视线落在夜承宣毫无反应的脸上,心脏忽然陡然跳了起来。 那个女人…… 她不会是给她和太子殿下制造独处的机会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澧朝大兵压境了? 她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这么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把人让给她? 可她确实说过她对太子殿下没兴趣。 她昨日还说了,很想念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温宁郡主越想,就越是觉得云珞珈可能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她盯着夜承宣看着。 可是夜承宣却一直盯着那个睡着的背影。 以前,太子殿下的视线还是会为她停留的,可是他大病一场后,彻底变了。 性情变了不说,话也少了很多,看她的眼底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温情。 以前,他总会笑着叫她温宁丫头的,可是现在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 看着盯着云珞珈睡着的背影舍不得收回视线的夜承宣,她的心里逐渐恼怒。 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好? 除了长得好看些,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她以前不知道夜承宣为何突然变了。 现在想想,怕是与床上的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夜承宣看了云珞珈一会,才收回视线继续去看着小几上的书。 他并没有跟温宁说话的兴趣。 每当温宁要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冷冷的扫她一眼,让她闭嘴。 她生气,但是又舍不得走,所以就憋着气在这待了一个多时辰。 用午膳的时间都到了,夜承宣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都坐到饿了,可也不敢说话。 她本身就是个话多的人,不让她说话,动也不让她乱动,她待的都要崩溃了。 云珞珈这一觉睡了一个半时辰。 睡醒的时候看到两人都在,她还有些惊讶。 是她睡的时间不够长,这两人竟然待的住。 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下床。 听到动静,夜承宣起身把旁边挂着的披风拿起来走到云珞珈身边给她披上。 “刚起床有些冷,别冻着了。” 他看着云珞珈的眼神温和,与方才冷漠的模样完全不同。 温宁看着这样夜承宣有些发愣。 以前,这样的眼神他是会给她的。 可是现在都给了别的女人。 温宁的眼泪瞬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捂着脸哭着转身跑了。 云珞珈没有去追,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看了眼夜承宣,拉了下身上的披风,走到软榻那坐下。 “你把陪我说话的人气走了,记得吩咐守卫日后放她进来。” 她想要看看温宁有多喜欢夜承宣,为了夜承宣能做到什么地步。 夜承宣吩咐人去把午膳拿过来,才回云珞珈的话,“母后和父皇都很喜欢她,你要手下留些情。” 云珞珈把温宁欺负狠了的话,事情会有些难办。 他倒是不怕,只是不喜欢处理这些麻烦事。 云珞珈盯着夜承宣看了两眼,移开了视线,“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夜承宣答应云珞珈的话向来都是算的。 就比如每日都会让云珞珈见云赫一面。 云珞珈这两日把太子府的构造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在纸上偷偷的把太子府的地形图画下来,白日里见到云赫偷偷塞给他。 她与云赫说了,夜承宣说会在他们成亲那日放他离开。 得知云珞珈要牺牲自己嫁给夜承宣,云赫心里百味杂陈,难受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但也知道云珞珈为了他真的是牺牲了太多了。 云珞珈出言宽慰他,让他不要想太多,她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虽然云珞珈并不在乎成亲仪式,但那日是她最好的出逃机会。 到时候云赫定然是走不远,她准备让云赫摆脱夜承宣的人,找个地方等她。 等她趁乱逃出去后,与他在约定的地方汇合。 到时候她要带着云赫和江离忧,必须考虑稳妥。 温宁郡主中间隔了一天又来了。 这次她畅通无阻的走了进来。 进了院子的门,看到坐在秋千上悠闲看书的云珞珈,她走过去,抬手对着云珞珈的脸就打过去。 云珞珈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她的脸。 她握住了温宁甩来的手,用力的把她扔了出去,“怎么?拿你的太子哥哥没办法,就来拿我出气了?” 云珞珈是会武功的人,力气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她随手一甩,温宁就脚下不稳的摔了个屁股墩。 温宁被摔的疼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的婢女追来,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郡主,您没事吧。” 婢女正要去指着云珞珈,被温宁一把推开了。 温宁一手捂着被摔疼的屁股,一手指着云珞珈,怒骂道:“都是因为你,澧朝的大兵压境了,澧朝跟北疆要打仗了。” 北疆安稳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北疆与澧朝这些年虽然是没有打仗,但是周边的部落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北疆的觊觎和骚扰。 温宁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死于战场,所以她最是厌恶战争。 今日她进宫去看望皇后,偶然间听到了澧朝大军压境的事情。 她知道云珞珈的身份。 所以知道澧朝跟北疆打仗,绝对是因为云珞珈。 这个妖颜祸水,又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战死沙场了。 她就是个祸害。 “澧朝大兵压境了?”云珞珈蹙起了眉。 她没想到君青宴会因此发兵。 “你还在这装无辜吗?殿下他担下了所有的责任,非要亲自出征迎战。你知道战场有多危险吗?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温宁郡主抬手对着云珞珈的脸又要打去,被云珞珈抓住了。 云珞珈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自己,眼神冰冷,语气淡漠道:“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他自己自找的,怪我?凭什么怪我?” “我与我夫君恩爱不移,他突然要横刀夺爱,凭什么?” “他想要就要给他,不给就要抢,抢不过就用我大哥的命威胁我。” “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被他喜欢上是我的错?还是说为了救我大哥而被囚禁在这里是我的错?” “愚昧无知,是非不分,被爱情蒙蔽了的女人最是蠢。” “他不爱你,你就换一个喜欢,总有人会把你当成宝贝的,怎么?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归根究底,你跟夜承宣一样的偏执变态。” 她有罪,她有什么罪? 战争真的就是因为她而起的吗? 难道没有她,战争就不会发生了? 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云珞珈有些恼怒。 温宁被云珞珈堵得哑口无言。 她不敢去看云珞珈锐利的眼神,别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她才看向云珞珈不悦的喊道:“对,就是你的错。” 她用力的把手从云珞珈的手里挣脱,眼泪从眼眶滑落。 “都是因为你。” “殿下他以前是个很爱笑的人的,后来忽然就变的沉默寡言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病的差点死了才性情大变的,可我现在知道了,他都是因为喜欢上了你。” 温宁梨花带雨的指责着云珞珈,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哽咽着道:“他只对你笑,只对你温柔,他是真的喜欢你呀,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为了他,你去求求澧朝退兵吧。” “病的快死了之后性情大变了?”云珞珈眼神复杂的喃喃了句。 第四百五十三章 要么拥有,要么去死 在去澧朝前,夜承宣从未见过她,又如何会对她情根深种。 进了澧朝就挖了君玄翊的坟墓,是为了那根陪着君玄翊下葬的簪子。 大闹君青宴的生辰宴要求她和亲,是因为她成了他死前的执念。 云珞珈现在算是彻底确定了。 夜承宣肯定就是借尸还魂重生了的君玄翊。 怪不得! 她总觉得夜承宣身上有君玄翊的影子。 就算是他极力伪装,可却摆脱不掉自幼养成的性情。 要是夜承宣是君玄翊的话,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理解了。 云珞珈这会有些走神,没有注意被温宁郡主甩了一耳光。 脸被打的偏在了一边。 她回过神,眼神含怒的转过头。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温宁郡主,就看到温宁郡主化作一道弧线飞了出去,撞到婢女的身上才摔倒在地上。 她猛地一口血呕了出来。 感觉胸膛似乎要裂开了似的疼,眼前也变得有些朦胧。 她捂着胸口强忍着才没晕倒。 等到眼前清晰了些,却看到夜承宣站在云珞珈面前,眼底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般。 曾几何时,他也这么看过她。 那是她爬墙扭了脚,他小心的握着她的脚踝,满眼温柔,语气充满了无奈,“你这丫头总是这么调皮,怎么样,疼不疼?” 那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就在那瞬间,她就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了。 可是,那个对她温柔,对她满是担忧的太子哥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眼都是别的女人的太子夜承宣。 温宁越想越觉得心痛,再也坚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夜承宣一掌把温宁拍出去后,一眼都没有看向她。 他站在云珞珈面前,看着她被温宁打的红肿的脸,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不该放她进来的。” 夜承宣伸手想去触摸云珞珈的脸,被云珞珈躲开了。 云珞珈丝毫不在乎被打的脸。 她抬头看着夜承宣,嘴角微沉,低声问了句,“你都死过一次了,为何还执迷不悟? 她在夜承宣沉静的神色中,一字一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君、玄、翊。”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的。 只是夜承宣一直都不承认,她一直都没能确定。 今日温宁的话,让她彻底确认了。 夜承宣就是君玄翊。 只有他是君玄翊,这一切才说得通。 夜承宣轻笑了声,眼眸深邃的看着云珞珈,“是谁有什么重要,反正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 云珞珈并未反驳。 夜承宣和君玄翊对她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对君玄翊心有亏欠,有同情,有怜悯。 但是对夜承宣没有。 她对夜承宣只有厌恶。 夜承宣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了她生活的节奏,逼迫她离开君青宴和孩子。 所以,若是夜承宣,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取了他的性命。 可若是君玄翊,她下不了手要他的命。 她盯着夜承宣的眼睛看着,似乎是在看君玄翊。 夜承宣沉浸在她那似乎带着些许感情的眼神中,心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涨。 他抿着唇,滚动喉结,由于紧张,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喑哑,“若我是君玄翊,你会留在我身……” “不会。” 这句决绝的话从云珞珈口中说出,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夜承宣的腰间。 夜承宣稍愣了一下,然后扬唇笑了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似是觉得非常的好笑。 云珞珈等着他的笑声小了些,冷声说道:“让人放了我大哥和江离忧。” 夜承宣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对着周围围过来的影卫和巴鲁抬了抬手,眼神清冷的抓住了腰间的匕首。 云珞珈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下意识的就想要收回手,可是夜承宣紧紧攥着刀刃,让她无法直接把刀抽回。 她脸色大变,看着夜承宣的脸沉声道:“放手!” 夜承宣并没有听她的,反而拉着匕首往自己的腰间插。 他低头看着云珞珈,眼底涌动着骇人的疯狂,“吻我,或者,杀了我。” 他将头低下靠近云珞珈。 虽然眼底是冰冷的寒意,可是靠近的脸,表明了他心中的期待。 对于云珞珈,他便是非黑即白。 要么拥有,要么去死。 他这辈子从未拥有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 云珞珈是唯一那个他想要拥有的。 所以,哪怕是再死一次,他也不会放手。 之前他死的时候云珞珈不在。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他死在云珞珈眼前的话,她会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云珞珈盯着夜承宣看了许久。 他眼底的疯狂,让她觉得,她一旦松手,他就会把匕首直接插进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夜承宣疯,可却低估了他的疯。 夜承宣没有催促她,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答复。 云珞珈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让夜承宣死。 要是夜承宣死了,她,江离忧,还有云赫,当场就会被斩成肉泥。 她抿着唇,踮起脚尖,一点一点的靠近夜承宣的唇。 她看到夜承宣滚动的喉结,那只没有握着匕首的手缓缓环上他的脖子。 在唇距离他仅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她指间翻转,一根银针插进了他颈后的昏睡穴。 夜承宣稍怔,缓缓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哀怨的眼神。 云珞珈接住他缓缓倒下的身体,不动声色的把匕首收回了空间。 巴鲁手里的长剑倏然架在了云珞珈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把殿下怎么了?” 云珞珈一把拍开他手里的剑,“扎晕了,不然看着他发疯?” 夜承宣沉的要死。 她皱眉让巴鲁过来帮忙扶着。 巴鲁对她的话将信将疑,走过来探了下夜承宣的鼻息。 在确定夜承宣真的只是晕倒后,他赶紧把长剑入鞘,弯腰抱起夜承宣进了房间。 “去找御医。”巴鲁对着外面吩咐。 “不用了,我来处理。” 云珞珈叫住了那个守卫,快步跟着进了房间。 见巴鲁要把夜承宣放到床上,她快步上前,把夜承宣颈后的银针取了下来。 看着夜承宣腰间被鲜血浸湿的衣衫,云珞珈有些恼怒的蹙眉。 她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去招惹一个疯批。 这招要是好使,她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北疆皇帝那么宠夜承宣,今日的事要是让宫里知道了,事情怕是会很麻烦。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他至死都不会放手 云珞珈想要上前查看夜承宣的伤势,被巴鲁拦住了。 “七小姐,您还是离太子殿下远些吧。” 虽然夜承宣对云珞珈不一般,但毕竟云珞珈方才还拿着匕首抵在了夜承宣的腰间。 夜承宣晕倒也是云珞珈所知。 巴鲁自幼跟在夜承宣身边。 他自然是知道夜承宣的变化。 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这人是太子殿下就好。 他的任务就是保太子殿下的安全。 现在云珞珈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是个威胁,所以他不会让云珞珈靠近夜承宣。 “我若是想要他的命,方才就让他自己拿着匕首捅死他自己了。” 云珞珈强行推开了巴鲁,走到了床边。 夜承宣腰间的伤并不深。 方才她握紧了匕首没有让他扎的太深。 他腰上的伤虽然不深,但是掌心的伤却很深。 云珞珈让江离忧把前些日子放在这里药箱拿来。 她拉过夜承宣的手,查看他掌心的伤势。 如她所料,掌心的伤口确实是很深,有些地方几乎是深可见骨。 江离忧把药箱拿了过来,放在床边帮忙打开。 云珞珈从里面取出消毒的药水,先给伤口做了消毒,随后又做了缝合。 夜承宣颈后的针被她取下来了,估摸着很快就该醒了。 云珞珈给他处理好掌心的伤口,用剪刀剪开了他腰间伤口的衣服。 腰间的伤口虽然是不深,但是血流的却很多。 鲜血浸染了腰间大片的衣服,就连身下的被褥也被鲜血染红了。 云珞珈一边给他处理腰间的伤口,脑中想着是不是该给夜承宣下个毒,以此威胁巴鲁放他们离开。 但是以夜承宣的的性格,他估计死也不会让他们走。 疯起来的话,甚至有可能连带着巴鲁的都不顾了。 在给夜承宣处理好腰间的伤口后,她选择了给夜承宣喂了迷药。 巴鲁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云珞珈把一粒药塞进了夜承宣的嘴里,然后低着下巴,强行让夜承宣把药吃了下去。 巴鲁大惊,长剑出鞘,抵在了云珞珈的脖子上,“你给太子吃了什么?” 他大意了。 方才他看着云珞珈阻止夜承宣自残,以为她对夜承宣也是不舍的。 而且她还主动要给夜承宣处理伤口。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他就疏忽了。 正因为他的疏忽,才让云珞珈有机可乘,不知道给夜承宣喂了什么药。 “毒药。” 云珞珈回答的干脆。 她看着巴鲁道:“让人准备马车,放我们离开,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是会给他服下解药放他回来的。” 巴鲁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夜承宣,出去吩咐人去把云赫带来。 看着面色淡然的巴鲁,云珞珈心里“咯噔”了一下。 主仆俩一个德行。 云珞珈心里担心巴鲁会拿云赫威胁她,但是她在赌。 夜承宣可是北疆的太子。 她在赌巴鲁不敢拿夜承宣的命跟她斗。 可是她错了。 巴鲁不但敢,他还确定云珞珈不会要夜承宣的命。 看到他把剑架在云赫脖子上的时候,云珞珈无奈的坦白了,“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疗伤的药。” 恰在此时,夜承宣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看到巴鲁的剑架在云赫的脖子上,就大概猜出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没有说话,看了眼包扎好的手。 是云珞珈亲自为他包扎的。 云珞珈包扎伤口有自己的特点,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伤处传来的痛让他皱起了眉。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隐忍神情,云珞珈翻了个白眼。 她还以为这人是不知道痛呢,每次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让他放了我大哥。” 云珞珈低头看着夜承宣,有些烦闷的叹了一声。 威胁夜承宣没有用。 夜承宣不怕死,但她却不能真的杀了他。 杀了他的话,那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拿夜承宣威胁别人也没用。 因为他们手里云赫和江离忧。 闹腾了一天,云珞珈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挫败感。 她似乎拿夜承宣并没有什么办法。 也许美人计会好用,但是她不可能对夜承宣用。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对着巴鲁摆了摆手,“把人送回去。” 他很难去拒云珞珈的要求。 为了留下云珞珈,他根本不会杀云赫,所以留在这里也只是看着碍眼。 等到巴鲁让人把云赫送走后,夜承宣下床,站到了云珞珈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珞珈,声音低沉的:“你就那么想逃离我身边?” 云珞珈仰头看着夜承宣,很是无奈的叹息了声,“我夫君发兵了,你再不放我离开,澧朝和北疆就打起来了。” 她不希望打仗。 尤其是不希望打仗的理由是她。 “要打便打,你是担心北疆打不过澧朝,还是担心君青宴死在战场上?” 夜承宣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他似乎并不在意两国开战。 又像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场仗你早就想打了?” 云珞珈后知后觉的发现,夜承宣眼底涌动的野心。 夜承宣扬起唇角,缠着绷带的手撩开云珞珈鬓角的头发,“灭了澧朝,就不会有君青宴跟我抢你了,不好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夜承宣的眼底是骇人的野心和占有欲。 云珞珈从未见过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这样的夜承宣让她心里发颤。 云珞珈自认胆子很大,可是谁会不怕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疯子!” 云珞珈不悦的眯起眼睛,抬手一把拍开了夜承宣的手,“你真的是疯了。” 夜承宣并没有因为云珞珈骂他而不高兴,反而笑了起来,“是呀,我确实是疯了。” 他一把勾住云珞珈的腰,把她拉近自己,低头靠近她低声道:“我是为你而疯呀,那时候你要是安心的跟我走,我们现在应该是一对自由自在的神仙眷侣。” 他的眼神逐渐病态,嘴角的笑也带着狠意,“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嗯?我哪里不如君青宴?” “你让生活在黑暗中我看到了光,却又残忍的想要剥夺我的那一丝光亮,我如何能不疯?” “松开我!” 云珞珈用力的推动夜承宣,可是夜承宣却纹丝不动。 她气恼,掏出银针扎进了他手臂的麻穴。 被云珞珈逃脱,夜承宣心里气恼,用另一只手捏住云珞珈的下巴。 他逼迫云珞珈看着他,低声道:“云珞珈,只要我活着,你这一生都将困死在我身边。” 老天既然又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至死都不会放手。 下巴被大力捏着,那股似乎是要捏碎她下巴的力道,疼的云珞珈皱起了眉。 她这是穿越到哪本强制爱的小说里了吗? 真的很难理解那些女主都是有什么大病,才会喜欢上这种神经病男主。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盯着夜承宣的眼睛说了句,“好,我答应留在你身边。” 许是没想到云珞珈会这么说,夜承宣愣了好一会,才确认他没有听错。 云珞珈拉开下巴上已经松了力道的大手,看着夜承宣道:“但是我有个要求。” 云珞珈的花招太多了,夜承宣有些不敢相信。 她这人虚情假意说装就装的出来,他在她这里已经体验过无数次燃起希望又失望了。 虽然他不觉得云珞珈真的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的要求。 第四百五十五章 他彻底的疯了 云珞珈松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要去战场了,我要你带着我和大哥一起过去。” “我不希望打仗,我希望你将我大哥送回去,顺便让我见君青宴最后一面。” 看到夜承宣的脸色黑了下来,云珞珈轻叹了声,继续道:“我有些事情要与他交代,就当我是去见他最后一面,见了他以后,我会安心的留下你身边,做你的太子妃,北疆未来的皇后,再也不想着跑了。” “你要是答应我,等君青宴退兵了我就跟成亲,这一生都安心留在你身边,永远不会再想君青宴了。” “你若不答应,我自然会自己想办法去见他。” “如此,你就做好一辈防着我逃走的准备吧。” 云珞珈本来想找机会先让夜承宣放云赫回去。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确定夜承宣就是君玄翊,云珞珈对他就有办法了。 君玄翊就是每次都会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但是稍微给他点希望,他依旧还会毫不怀疑的相信他。 在外,他足智多谋,心思深沉,心狠手辣。 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 云珞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因为君玄翊爱她。 可是他的爱,她注定是无法回应了。 他的占有欲太强,与她喜爱自由冲突了,所以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夜承宣看着云珞珈笑了笑,“你要劝说君青宴退兵?你觉得他会听你的退兵吗?” 云珞珈仰头看他,满眼的自信,“他定然是以你北疆抓了澧朝的吏部侍郎为由发的兵,你家大哥还回去,我自然是有办法劝说他退兵。” 以云珞珈对君青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以她为由发兵的。 他不会给天下人骂她妖妃的机会。 君青宴哪怕是再愤怒,他依旧是可以理智行事的。 君青宴与夜承宣是不同的。 他对她的爱不是强势占有,是尊重,是爱护,是心疼。 平平淡淡,却让人满心幸福。 他与夜承宣是不同的。 夜承宣冷笑了声,“若是这场仗我一定要打呢?” “为何?” 云珞珈不想仰着头看他了,走到软塌处坐下,“我都答应留在你身边了,为何还要打仗?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野心,不是为了我了吧?” 她明白夜承宣是有野心的。 他想要的绝对不止她。 甚至北疆的江山都无法满足他。 他的野心远远比这要大。 云珞珈是个没有多少野心的人。 她也喜欢权势。 但那仅限于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 “为了让君青宴再也没有跟我争你的能力。” 夜承宣走到云珞珈旁边坐下,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是偏执的占有欲。 云珞珈嗤笑了声,似乎是听到了笑话。 “夜承宣,你别总拿我来做你野心的挡箭牌,倘若我不愿与你在一起,就是死我也不愿。” “我既然答应留在你身边了,只想见君青宴一面,让他对我彻底死心,日后不再因为我与你纠缠。” 这是个送云赫回去的好机会,所以她必须要抓住了。 夜承宣的性格太难以捉摸,她实在是吃不准他会不会答应。 听到云珞珈那句若是不愿,就是死也不愿时,夜承宣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忆起了云珞珈死在他面前的样子。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忆犹新。 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蚀骨之痛,他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夜承宣静默了许久,才出声,“我都会答应你,但是你若骗我的话,我将会带北疆百万铁骑踏平澧朝。” 他眼底带着令人恐惧的癫狂,“到时候这天下将血流成河,堆尸成山。” 他盯着云珞珈,风轻云淡的一笑,“到时候,所有人都是因你而死。” 听着夜承宣的疯话,云珞珈抿紧了唇,心脏不受控的狂跳了起来。 夜承宣眼底的疯狂告诉她,倘若她没有信守承诺,他真的会那么做。 云珞珈不是圣人,但也绝对无法接受这天下因她而尸横遍野。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看着夜承宣,艰难开口,“我自不会骗你。” 君玄翊真的是疯了,彻底的疯了! 以前的君玄翊还有些做人的底线。 成为了夜承宣后,他彻底的疯了。 巴鲁从外面走进来,皇帝和皇后亲自来了。 听到帝后来了,夜承宣眉头微蹙了一下。 他跟云珞珈闹的事情,还打了温宁郡主的事情,怕是传进了宫里。 从他带云珞珈回来后,他们提过好多次要见云珞珈的要求。 他知道云珞珈暂时不适合与他们见面,每次都找借口推脱拒绝了。 今日他们知道云珞珈伤了他,更不能让他们见到云珞珈了。 夜承宣看了眼云珞珈,站起身跟巴鲁交代了声,“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他要去亲自接见帝后,才能让他们放心。 身上的衣服不仅是被鲜血浸染了,腰间还坏了一个大口子,他得先回去换身衣服。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眼云珞珈。 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她不会好好配合她应付帝后的,所以必须他自己去见。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夜承宣,云珞珈深深吐出一口气。 没有牵挂的人永远是无法战胜的。 如今的夜承宣就是毫无牵挂。 这世间他无所惧。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该拿什么去战胜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 他疯着实是有他疯的底气。 云珞珈早年就说过,她与君玄翊是同类人。 她与君玄翊虽是同类人,可却选择了两条相反的路。 倘若她了无牵挂,她甚至可以活的比夜承宣还要放肆。 她身边有一大群爱着她的人,所以她的心才会变得越发的柔软。 可若她如君玄翊一般长大,那般无人在意,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是她第一次想。 日后她不会再想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变成另一个夜承宣。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痛快的叹了出来。 来回几组深呼吸后,她发闷的心脏才稍微舒服一些。 今日白闹腾了。 如今知道了澧朝大军已经压境,她心里竟然觉踏实了许多。 君青宴一向沉稳。 虽说发兵了,但也有可能只是震慑北疆。 这场仗打不打起来,估计是要等北疆这边回话。 她并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情况,所以她必须要在打仗前见到君青宴。 第四百五十六章 君青宴要闯的是太子府 一切等见到君青宴再说。 至于夜承宣这边,她到时候再想办法劝说。 近来北疆的天气也有了些许的暖意。 夜承宣从这里离开过后就没有再回来。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北疆的帝后也没有来。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云珞珈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院子里除了护卫都睡下了。 云珞珈记起空间还存放着云峥酿的三月春,便取出了一些,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独饮。 她的人生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艰难选择的时候。 不是选择与谁共度一生。 而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夜承宣。 今日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 夜承宣所说的,只要他活着,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她知道只要自己想,是绝对可以逃走的。 可是她的自由,需要用澧朝千千万万百姓的命去换。 她不配!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夜承宣再病死一次。 当初的君玄翊给过她这样的艰难的选择。 如今,她又需要面临夜承宣给她的难题了。 这个狗男人定然是克她的。 距离她离开澧朝京都才不过月余,澧朝的的大军都已经到达了边境,可见君青宴刚发现她不见,就开始发兵了。 澧朝北疆这一战很难避免。 战争是云珞珈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却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的。 吕桉才说的竟然是事实。 她竟真的成了那祸国的妖妃。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引发两国征战。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只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真正引起战争的是夜承宣的贪念。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心里烦闷。 夜已经深了,她依旧毫无睡意。 外面的守卫似乎是在换班。 恍惚间,云珞珈似乎听到了君青宴的声音。 方才她喝了不少的酒,有些怀疑是她喝多了。 可她却听到了有人走近的声音。 这个脚步声她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听错。 确实是君青宴的脚步声。 那人越走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她的心脏上,让她的心脏如擂鼓一般狂跳不止。 她不知道君青宴接下来的计划,所以只能安静的待着,以免打草惊蛇。 今夜月色浓黑,云珞珈坐在窗边喝酒,小几上的那盏烛灯显得格外的亮。 君青宴奔着烛光走来,云珞珈的影子在他眸中显现。 他的身影很快被烛光笼罩。 云珞珈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只见君青宴穿着太子府护卫的衣服,闪耀烛光的黑眸里是疲惫的血丝,唇边是未来得及刮的胡茬,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 他就这么看着云珞珈,眼底越发的红了。 云珞珈见他不说话,从软榻上站起来,从窗户翻出去。 她正准备跳下去,被君青宴拉了下来,抱进了怀里。 君青宴一把捂住她的,抱着她去了黑暗的墙角。 他压低声音在云珞珈耳边道:“别说话,安心在这等我,三日后我部署好一切来接你和侍郎大人。” 他今日只是来踩点的,还没有做好万全之策,不能贸然行动。 云珞珈在他怀中点头,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示意他松手。 君青宴明白了她的意思,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云珞珈的视线往外面看了眼,把声音压到最低提醒他,“有脚步声靠近。” 时隔一月没有见到君青宴了,只是感受到他的呼吸,都让云珞珈的心脏无比的温暖。 她想到了什么,勾着君青宴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你不要冒险,过些日子我会跟夜承宣去边境,到时候他会放了我大哥,之后我自会想办法带着江离忧回去的。” 君青宴蹙眉摇头,“不行,你在他身边多一天,我都心慌不已。” 云珞珈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不要冒险。” 她亲完之后,把君青宴推开,“快走,那人快到了。” 她方才听到了君青宴把人支开了,这会那人定然是发现被骗回来了。 “三日后等我。” 君青宴快速后退一步,大声说了句,“姑娘,属下会禀报太子的,属下告退。” 他说完,回头看了眼云珞珈,快步往院门口走去。 云珞珈听到君青宴跟回来的护卫称兄道弟的聊了起来。 好像那护卫心上人给的荷包丢了,回去找来着,现在找到了回来了。 见君青宴从里面出来,就询问他进去做什么。 这里的护卫虽然有些相识,但偶尔也有换班的,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潜藏进来。 听着外面的对话,云珞珈靠在墙角平复了一番心情。 她还以为君青宴在边境,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本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想君青宴。 可今日见到后,她才发现久别重逢,积压的思念如决堤了般涌了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听到外面的君青宴找了个借口离开,云珞珈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她不知道君青宴准备如何将他们救出去,却知道定然是危险重重。 这里可是北疆的皇都。 君青宴要闯的是太子府。 是夜承宣那个疯子的巢穴。 她说了不让君青宴来,可是显然君青宴并不准备听她的。 想到君青宴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她的心中就更加的不安了。 她可以理解君青宴的急迫和担心,可是却依旧忍不住的担心。 她自己想办法虽然慢,但至少君青宴不会有危险。 见到君青宴的激动被担忧代替。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云珞珈的想的没错。 三日后的深夜,君青宴带着人潜进了太子府。 兵分两路。 大林子带着一批人,拿着云珞珈留在摄政王府的迷药,放到了云赫那边的护卫,把云赫安全带了出去。 云珞珈这边,君青宴亲自带着影卫潜入,将云珞珈和江离忧救出。 云珞珈早有准备,今夜把江离忧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君青宴几天时间踩好了点,做好了救人计划,今夜悄无声息的潜藏进来。 君青宴勾着云珞珈纤细的腰,正准备带她飞身离开,忽的听到有人喊了句,“抓刺客,有刺客。”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带着云珞珈在空中几个起落,在弓箭手射箭之前飞出了太子府,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 将云珞珈拥在怀里后,他抓住缰绳,驾马飞奔离开。 “我大哥呢?”云珞珈不放心的问。 他听到身后有跟随而来的马蹄声了,知道小林子也将江离忧平安带了出来。 可却不知道云赫的情况。 “放心,大林子一定会将人安全带出来的。”君青宴低头靠近她耳边说。 他君青宴知道夜承宣今日宿在了宫中, 可如今已经被发现了,他们追来也是迟早的事,得尽快的离开皇城。 其实君青宴来到北疆皇城已经有些日子了。 他用这些日子找到可不从城门也可以离开皇城的路线,潜入了太子府中查探云珞珈和云赫的位置。 做好一切准备后,他才去救云珞珈和云赫他们出来。 他的计划是跟大林子兵分两路,在那个地方汇合。 今夜必须离开北疆皇城。 城外有接应。 离开皇城就会安全很多了。 可是君青宴小瞧了夜承宣。 他带着云珞珈快马加鞭的赶到出城的地方的时候,夜承宣早就带人等在了那里。 看到前方火光闪烁时,君青宴下意识的想要驾马掉头。 可他忽然发现,比他们早到的大林子和云赫已落入了夜承宣的手中。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当孤是傻子? 君青宴驾马上前,在安全距离处勒停了马匹。 他将云珞珈护在胸膛,看着人群最前面的夜承宣。 君青宴没有说话,夜承宣也没有说话。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 虽无声,却火光四溅,杀机四伏。 云珞珈知道今日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她想要翻身下马,却被君青宴手臂禁锢无法挣脱。 “先放我下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云珞珈拍了拍腰上的手。 君青宴蹙眉,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担心。” 他阻止了云珞珈下马,自己翻身下马,面对面看着夜承宣。 他将缰绳递给云珞珈,往夜承宣走去,随意的看了眼满是伤痕的大林子。 大林子还有可能逃脱,但是武功不行的云赫就不行了。 他在计算出手的胜算。 夜承宣没有理会君青宴,视线落在云珞珈的身上,冷冽的声音中带着难言的失望,“你又骗我。” 云珞珈翻身下马,走到了君青宴的身前,“我并未骗你,我只是想把大哥他们送出去。” 这话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夜承宣自然也不信。 “你当孤是傻子?”夜承宣表明了自己的不信。 “你现在放他们走,我跟你回去,马上跟你成亲。” 云珞珈神色诚恳的看着夜承宣。 如今这个局面,若是她不答应跟夜承宣回去,谁也走不了。 君青宴拉住云珞珈的手,把她抱进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珞珈面色平静,放在身侧的手中却弹出了两根钢针。 一根朝着架着大林子的禁卫军飞去,一根对着云赫那边的护卫飞去。 她出招太快,毫无征兆,根本无人反应过来。 她刚出手,大林子立刻挣脱了绳索,把云赫拉了过来,极快的飞身落到了云珞珈和君青宴身后。 夜承宣皱起眉头,看着云珞珈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是说不骗我了吗?” 云珞珈确实是骗了夜承宣。 她从未想过留在他身边,哪怕一瞬间都没有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为了拖延花时间的。 “我不骗你,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云珞珈这话依旧不是真心的。 君青宴从后面勾住云珞珈的腰,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的夜承宣,对着身后的小林子比了个手势。 他的手在放下时,拉着云珞珈后退几步,拿下马上绑着的龙吟枪。 在他取下龙吟枪的瞬间,小林子手中的信号弹一飞冲天,在空中炸出绚丽的色彩。Z 君青宴早就算到了这一环。 深入虎穴救人,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低头在云珞珈耳边道:“寻找机会,带侍郎大人先走。” 说完把云珞珈拉开,身后的影卫快速拿出武器,对着夜承宣他们攻击而去。 夜承宣从巴鲁抽出自己剑,飞身上前,迎上了君青宴手里的长枪。 云珞珈一手拉过云赫,对着他说道:“大哥,上马。” 她将旁边的马匹缰绳扔给了云赫,翻身上了江离忧的马。 旁边有人往云赫攻击上来,她甩出长鞭,把人抽飞出去。 她转头看了眼云赫,大喝一声,“大哥,走。” 她双腿夹紧马腹部,用鞭子拍打马屁股。 本来就被战斗有些惊吓到的马匹,瞬间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云珞珈,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今日孤不会留一个活口。” 夜承宣对着云珞珈怒吼。 他想要去阻止云珞珈,可却被君青宴缠着脱不开身。 君青宴见云珞珈略微迟疑的神情,对着她说道:“放心,快走!”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驾马带着江离忧飞奔离开了。 她这么果断的离开, 也不全是因为君青宴的话。 她听到了远处靠近的马蹄声,还有旁边山上传来的脚步声。 小林子方才放了信号,君青宴安排支援埋伏的人应该是到了。 云珞珈带着云赫和江离忧离开混战区不远,秦封从旁边驾马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黑灯瞎火,突然出现的人,云珞珈下意识扔了钢针过去。 好在秦封熟悉云珞珈的招数,躲了过去。 “东家,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秦封还是一贯的油嘴滑舌。 云珞珈拉动缰绳,看向秦封,“不用担心那边,那边有埋伏好的弓箭手,你带他们先行离开,我回去看看。” 她想要跟秦封换马,让他先带江离忧走。 秦封忽然对着她的马屁股就是一脚,“东家先走,前面有人接应,我过去看看。” 那边安排了弓箭手,加上他带来的援军,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个人的。 君青宴不愧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他的心思缜密到无人能敌。 所有的危险他都能够提前预料,并且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封他们也是君青宴找来的。 像他们这些杀手,都是有很高的隐藏的能力的。 君青宴手下的影卫数量并不足够他安排救人,所以他就出高价请了秦封这些人出山。 听到秦封说那边还埋伏了弓箭手,云珞珈就放下了心。 她安心的驾马先把江离忧和云赫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边的山路极其难走,但马匹显然是认得路的。 在跑出约么一刻钟,云珞珈就隐约看到了不远处闪烁的光亮。 那光亮应该是个火把。 她隐约听到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驾马快速往那边奔去。 距离近了些后,十一手持火把,驾马迎了上来。 在确认来人真的是云珞珈后,十一激动的翻身下马,跑到了云珞珈的身边。 “姐姐,你真的回来了,摄政王跟我说一定会把你带出来,让我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你。” 十一许久没有见到云珞珈了,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辛苦你了。” 云珞珈弯腰摸了摸十一。 她翻身下马,把江离忧也扶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十一的头道:“你把他们带去安全的地方,我得回去看看。” 没有见到君青宴他们安全撤离,她不放心就这么跟十一先走。 “可是……” 十一刚要说话,云珞珈就上了马,“十一,听话,我很快就会跟你们汇合的。” 她说完便调转了马头,驾马回去接应君青宴了。 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很快便听到了大队的马蹄声。 仔细辨别之后,确定是有两队人马。 而且两队人马是一前一后的,距离的并不远。 云珞珈停了下来。 她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调转了方向,随后一拍马屁股,让马匹往回跑了。 她自己则快速爬到了旁边的树上,坐在树枝上往下观察。 今夜月色本就不错,她深处黑暗中时间久了,视线已经习惯了这个光线,倒是不耽误她视物。 她从空间取出了烈性迷药准备着。 等了一会后,她看到君青宴带人驾马从下方路过,她安静的隐藏好。 等到夜承宣带人追来的时候,她提前将手里的迷药撒了下去。 她之前就算好了距离,观察好了风向。 这个迷药剧烈无比,吸进去丝毫就可以让人立刻昏迷。 夜承宣及北疆的禁卫军吸入迷药,只是瞬间便从马上跌落了下去。 就连还在急速奔跑的马匹也难逃幸免,一匹接一匹的轰然倒地。 云珞珈看着人全部都倒下后,才从树上爬下来。 她掏出帕子掩住口鼻,走到了倒在地上的君玄翊身边。 居高临下的盯着君玄翊看了一会,她从空间掏出了匕首,在他身边蹲下,将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视线落在他紧闭的眼睛上,她蹙眉叹了口气,“既然得以重生,何必还这么执着?” 君玄翊可怜,可是夜承宣并不可怜。 夜承宣是正宫所出,帝后都宠着,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的一生毫无波折,出生便是太子,受尽宠爱。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顺利登基,成为北疆的皇帝。 坐上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便可以拥有一切常人所无法拥有的。 这么美好的一生夜承宣没有命享,将福气转交给了君玄翊,可他并不知道珍惜。 男女情爱并非人生的全部。 她希望君玄翊可以明白。 “割进去,为何不杀我?” 夜承宣忽然出声,把云珞珈吓了一跳。 第四百五十八章 郁林,你的人生除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夜承宣方才感受到不对提前闭气了。 他本想假装中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出手。 却没想到埋伏的人是云珞珈。 他本来还有些欣喜,可却没想到下一刻脖子上被冰凉的匕首抵住了。 他刚才没有反抗,是因为想要看看云珞珈会不会真杀他。 等了许久,没等到云珞珈下手,却只等到了她的那句话。 他出声后也没有起来,给了云珞珈充足的杀他的机会。 过了一会,见云珞珈似乎并不准备杀他,他推开脖子上的匕首,从地上坐起来。 他没有站起来,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云珞珈,低声问道:“为何不杀我?” 这个问题云珞珈无法回答他。 见云珞珈不回答,夜承宣盯着她的眼眸看着她,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既然我有机会重新活了,我就更该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云珞珈也坐到了地上。 她看着夜承宣,回应道:“可是你想要的并不属于你,你需要做的是珍惜拥有的一切,珍惜爱你的人。” 也许没有人爱君玄翊,但是很多人爱夜承宣。 听了云珞珈的话,夜承宣苦笑了声,“我拥有的?这世间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他喉间哽咽,“他们爱的都是夜承宣,与我郁林何干?” 云珞珈记得君玄翊的字是郁林。 君玄翊并不喜欢君玄翊这个名字。 这是皇帝给他取的名字,对他来说是束缚,是耻辱,是令他恶心却割舍不开的血缘。 郁林是他母妃取的,那里面承载了母妃对他的无限母爱。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沉默了一会才道:“可是现在是夜承宣,你既然顶替了他的人生,就该对他的人生负责不是吗?” 就好比她。 虽然严格来说她算不上是顶替了别人的人生,可这里的父母家人都不是她的。 既然占有了别人的人生,就不该随意践踏他的人生。 “他死了,我就该为他的人生负责?什么狗屁言论。” 君玄翊并不赞成云珞珈的说法。 如今夜深人静,周围也没有别的活物,夜承宣倒是平静了下来,能与云珞珈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了。 他不理解,凭什么他要为夜承宣的人生负责。 他勉强自己成为夜承宣,那谁来为他的人生负责? 云珞珈与他观点不同,无法反驳他的话。 君玄翊借着月色看着云珞,目光翻涌着难以明说的情绪。 “珈儿,你与我走好不好?我不做北疆的太子了,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伴一生。” 他那双凤眸紧紧的盯着云珞珈,眼底带着无限期待。 他自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个云珞珈。 云珞珈要皇后之位的时候,他努力的去为她抢夺。 她不想要的时候,他可以放弃一切随她浪迹天涯。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要云珞珈点头。 只是点一个头,他就可以抛下现在所有的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 云珞珈不忍看他眼底的希冀,微垂眼眸。 半晌,她才抬起头看他,“君玄翊,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我,可却是在强迫我牺牲自己成全你。” “你不愿放弃你想要的,我亦是不愿意放弃我所拥有的。” “我并不属于你,你明白吗?” 她与君玄翊从未这样推心置腹的聊过。 君玄翊从不给她机会说不愿意。 所以她为达目的,一次次欺骗他。 她并不想骗君玄翊,可却被逼无奈。 “你终是不愿给我个机会。” 夜承宣伸手拉过云珞珈拿着匕首的手,把她手里的匕首放在了脖子上。 “既然你不愿与我走,那便杀了我。” 他面色决绝,仿若真的是一心赴死。 云珞珈眉头蹙了起来。 她紧抿着唇,握着匕首的手微抖了下,割开了夜承宣脖子上的皮肤。 她做不到亲手杀了君玄翊。 收回手,她轻叹了声,看着他出声,“郁林,你的人生除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君玄翊,亲眼看着他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夜承宣不甘心的闭上了眼,手还紧紧的抓着云珞珈的手腕不松手。 云珞珈没有那种能够让人忘记过去的药。 倘若她有,一定会让君玄翊吃下。 倘若他没有以往的记忆,便可以做幸福的夜承宣了。 云珞珈轻叹了一声,起身给身旁的马匹闻了解药。 本来躺在地上的马很快醒来。 她翻身上马,驾马在夜色中朝着君青宴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方才趁着夜承宣没注意,给他下了烈性的迷药。 这些迷药,足够他睡到禁卫军找来的了。 她这也算是争取了些时间。 这些时间,足够他们成功离开北疆了。 驾马没走多远,前方传来着急的马蹄声。 云珞珈知道,定然是君青宴回来找她了。 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云珞珈的眼底绽开了笑意。 君青宴驾马到了她面前,脸色深沉的看着她,眸中满是不悦。 “夫君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埋伏他们也权宜之计。” 君青宴知道现在不是跟云珞珈算账的时候。 “先离开这,回头再说。” 他调转马头,与云珞珈并肩驾马离去。 这一回头再说,就回头了十日。 十一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庄园等着君青宴和云珞珈。 两人刚赶回来,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启程赶路了。 大路是绝对不能走的,所以他们是从荒山翻越的,躲避北疆禁卫军的追捕。 这十来天可谓是风餐露宿。 君青宴早年在战场上这样的日子是日常,所以并未觉得怎么样。 秦封他们比这苦的日子过的多了去了,自然也没觉得有多苦。 云珞珈是适应能力比较强的,加上有君青宴可以照顾着,倒也还好。 这些天最苦的就属云赫和江离忧了。 云赫生下来就是个公子哥,后来官路亨通,自幼就养尊处优。 这样的日子,他从来都没有过过。 君青宴见他如此,还是有闲心给他讲起了当年打仗被困云威山的事情。 那是他带领五千精兵,突破羌国三万大军的一场战事。 他倒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绩,只是记起了被困那几天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看云赫和江离忧似乎是要撑不住了,鼓舞一下士气。 风餐露宿了十日,终于是翻出了北疆边境。 到达澧朝军营时,君青宴才得知,三日前北疆已经发动了战争。 夜承宣亲自领兵发动的战争。 云峥正面迎战。 这一战夜承宣似乎只是试探,比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君青宴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他不喜欢打仗,是不喜欢看着战场之上人命如草芥,血流成河的场景。 可若是战争不可避免,他从未怕过。 他发兵的本意是想要震慑一下北疆,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边境的事情吸引夜承宣的注意力,方便他寻找机会把云珞珈他们救出来。 这些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得先让云珞珈休息一下。 回到营帐,他立刻让人准备了水,让云珞珈洗漱。 把云珞珈送进自己营帐,转头去了战略营帐。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她的错,她认 此时虽然还是春日,可是这么日,就前些日子在河边清洗了一下身体,云珞珈觉得自己都要馊了。 她本想着与君青宴一同过去的,可是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决定先洗个澡再说。 军营中都是男人,条件也跟京都没有办法比。 热水是有,但是浴桶却是没有的。 他们只有洗衣裳的大木盆,给云珞珈凑活用一下。 条件在这里,云珞珈倒也不矫情。 她仔细的清洗了身体,脑海中一片混乱。 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倘若那日她杀了夜承宣…… 这场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夜承宣死了,以北疆皇帝对夜承宣的宠爱,估计会与澧朝不死不休。 所以,她杀不杀夜承宣,这场仗都是要打的。 她方才走神,洗了一半才想起江离忧也在。 江离忧也是那日跟她一起在河边简单洗了下。 她招呼着江离忧一起过来洗洗。 她悄悄的从空间拿出一个新的面巾递给江离忧,催促她过来一起洗。 战争已经开始了,战场刀剑无眼,江离忧不适宜在这久留。 云珞珈想着,等君青宴回来,跟他商量一下,让人送云赫和江离忧先回京都去。 两人互相擦洗干净。 云珞珈将君青宴让人给她拿的小号军装剪短了些,给江离忧先穿着。 她则去君青宴的衣柜找了套衣服暂且先套上了。 暂时就只有这个条件了。 她不太方便在江离忧面前暴露空间,所以只能让她先将就着了。 两人洗好后,有士兵送来了饭菜。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云珞珈实在是累的不行,也没能好好吃顿饭。 军营虽然是粗茶淡饭,两人也吃的很香。 这些日子清醒的时候都是在跟大家一起赶路,根本就没有时间跟君青宴单独的聊聊。 今日安稳下来了,她想跟君青宴好好的聊聊。 吃饱之后,她让江离忧先在这里休息着,她出去找找君青宴。 这里是君青宴的生活营帐,平时无人敢过来,所以云珞珈并不担忧有人来吓到江离忧。 江离忧想跟云珞珈一起去,但想到她不喜欢有人跟着,便点头留下休息了。 云珞珈穿着君青宴不合身的衣服走出营帐。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这会外面架起了我篝火。 边境的风异常的凛冽。 虽已入春,依旧是狂风呼啸。 风中卷着黄沙,漫天飞舞,吹得篝火明明灭灭,柴火不断地发出“噼啪”声。 云珞珈看了眼随风飞起,又在空中熄灭的火星,眼底的光点随之明明灭灭。 她走到一个守卫兵面前,询问他,“小兄弟,你可知摄政王如今在何处?” 她只知道君青宴去见军营的几位将军了,却不知道他们在哪个营帐。 忽然,她隐约听到了单衡的声音。 刚好在此时,守卫兵回答了她不清楚。 守卫兵是看着君青宴带着云珞珈回来的,此时又见云珞珈穿着君青宴的衣服,自知此女与摄政王不一般,自是不敢敷衍她。 不过他只是一个守卫兵,真的不知道云君青宴在哪里。 “好的,谢谢!” 云珞珈对着守卫兵道了谢,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军营的守卫不认识云珞珈,但是却认得君青宴的衣服。 因为穿着君青宴的衣服,她在军营中畅通无阻。 在走到君青宴所在的营帐时,被外面的守卫拦住了,“何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守卫打量了云珞珈一眼,在看到她身上的蟒袍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云珞珈个头娇小,面容精致美好,一眼便看得出来是个女子。 他们都是跟随着君青宴多年的老兵。 虽没有见过摄政王妃,但这些日子也时常听几位将军提起过,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云珞珈的身份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恭敬的给云珞珈行了哥礼,“王爷正与各位将军商议事情,烦请您稍等片刻,容属下去禀报一声。”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吧。” 云珞珈阻止了守卫兵进去禀报,转身走到了旁边营帐的避风处。 她在这里也能听到里面的对话,没有必要进去打扰他们。 再说,她找君青宴本就是为了私事。 没有必要为了私事去耽误他们的正经事。 里面聊的都是战争战略方案。 都是些云珞珈听不太懂的。 虽然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云珞珈都是看过的,可纸上谈兵跟现实作战还是差很多的。 云珞珈听了个云里雾里的,理清楚了一件事。 他们不熟悉夜承宣的作战习惯. 关于夜承宣就是君玄翊的事情,云珞珈想了想,觉得是该跟君青宴说的。 毕竟她从来都不会瞒着他任何事情。 这次确实是她的不对。 但当时那个情况,她只有那么做,才能够保住云赫的命。 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是现在,她依旧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君青宴的衣服实在是太大了。 云珞珈没舍得剪掉多余的地方,所以走路的时候都需要提着走。 这会站在帐篷边,她听着里面的谈话,无聊的用脚尖轻轻的点着地面。 君青宴虽然是没有指责她,但她知道君青宴是生气了。 这些日子,君青宴除了必要的肢体接触,连她的手都没有摸一下。 他对她的态度依旧很温和,可明显的与之前不同了。 他是在生她的气。 君青宴生气,她是可以理解的。 虽说她确实是不得而为之,但换位思考,君青宴这么做了,她也是会生气的。 所以,她在狂风中等了君青宴近一个时辰。 她的错,她认。 一个时辰后,里面的会议终于是结束了。 云珞珈看到云峥张天纵他们走了出来,随后单衡和她没见过的将军也走了出来,却久久不见君青宴出来。 云珞珈站的位置刚好被帐篷遮住了光,他们都没有看到云珞珈。 等了一会,见君青宴还没出来,云珞珈才走了过去。 这次没等守卫兵说话,云珞珈径直的走了进去。 守卫兵转头要阻止她,她就已经掀开帘子进了营帐。 君青宴正坐在书案后,有些疲惫的撑着头看着书案上的公文。 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他有些不悦的抬起了头。 在看到来人是云珞珈时,他习惯性的舒展了眉头。 “珈儿怎么来了?” 他没有起身,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山根。 这些日子有些累,他也有些乏了。 因为还有些气在心中,所以他今夜准备在这边宿上一夜。 这个营帐虽然是没有床,但是有软榻,凑活一夜倒也没什么。 “我来看看你。” 云珞珈走到君青宴的身后,把手放在了君青宴的太阳穴,想要给他按一按头。 在风中冻了一个时辰的手冰凉刺骨。 她刚触碰到君青宴,手就被君青宴抓住握在了掌心。 “出来多久了?怎么这般冷?” 君青宴心疼的蹙眉,轻轻的揉搓着手里冰凉的小手。 云珞珈弯腰抱住他的脖子,低头在他耳边,很是诚恳的低声道歉,“抱歉,让你担心了这么多日子。” 听到云珞珈的道歉,君青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拉过云珞珈,抱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眼底满是对她的无可奈何。 “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嗯?” 他知道云珞珈单枪匹马去见夜承宣的时候,真的是很生气。 第四百六十章 哇偶,夫君的身材可真好! 他甚至想了这次找到她,就把她关在闲温居,再也让不让她离开半步。 可转念一想,闲温居似乎根本关不住云珞珈。 就算是能关住,云珞珈怕是也要跟他记仇的。 他可不希望跟云珞珈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 云珞珈的脾气他最是了解,记仇,睚眦必报,很难进入她的心。 到时候若是跟他产生了隔阂,不知道得多久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其实他只是气恼的时候想了想,根本做不到如此对待云珞珈。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的脖子,久违的靠在了他的怀里,“我知道你舍不得怪我的,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担心他会杀了我大哥。” 这么一想,云珞珈才想起来,云赫缺的那根手指的仇她还没有给报。 再一想,她也算是间接捅了夜承宣的腰,勉强算是讨回了些利息。 君青宴抬手摸了摸云珞珈滑嫩的小脸,“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 寻找云珞珈的这些天,他的心每日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闷得难以呼吸。 这些日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真的是太过于煎熬了。 他倒不是担心云珞珈对夜承宣动心,他担心夜承宣强迫于云珞珈,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虽然他知道云珞珈并不好欺负的,但担心总是难免的。 “我知道。” 云珞珈把脸放在他的脖子上,小猫似的蹭了蹭,“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她极少对君青宴撒娇。 今日倒不是撒娇求原谅,而是真情实感的想君青宴了,想要跟他贴贴。 君青宴哪里吃的消她这般撒娇,心当下就化了,心里的那点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勾起云珞珈的下巴,想要亲一亲她。 唇刚要靠近,被云珞珈伸手一把抵住了,“你今日可净齿了,还没洗澡吧,要不先洗个澡?” 亲热重要,卫生健康也很重要。 其实这些日子,云珞珈每日都会从空间取出牙刷让君青宴刷牙。 她拥有空间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但是君青宴知道。 这些日子能用上的,她都偷偷的拿出来给君青宴用了。 吃的方面,她也给君青宴单独加了餐。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抿了抿唇,看着她的目光也灼热了起来。 许久没有见到他的小姑娘了,他早就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了。 此时,小姑娘提出让他洗个澡,很明显的,小姑娘也想要他了。 君青宴在云珞珈的唇角印下一吻,“回营帐去洗。” 这边的软榻简陋,他一个人倒是能够将就一夜。 他可以将就,但是他的小姑娘不可以。 君青宴抱起云珞珈往外走。 到了营帐门口,他停顿了下,把云珞珈放了下来。 “在军中,影响不好。” 他身为主帅,需要以身作则。 带王妃进军营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但是在士兵面前,还是稍注意些。 云珞珈也不喜欢成为焦点。 她忽的想到江离忧还在营帐,与君青宴说道:“小丫头还在营帐。” “我让人给她单独安排一个。”君青宴回应。 这么久没有与他的王妃亲热了,今日定然是不能被人打扰了。 回到营帐,君青宴让外面的士兵安排了个新的营帐。 因为不知道江离忧是否睡觉了,所以君青宴在外面等着,云珞珈先进去看看。 君青宴在这方面特别的君子。 男女之防他向来是很在意的。 所以当初被云珞珈给强糟蹋了,他没做到要了她的命,就做了要娶她的决定。 虽然后来是因为喜爱。 但他当时确实觉得姑娘的贞操很重要,无论是以何种方式给他的,既然给了他,他就要为她负责。 云珞珈进了营帐后,发现江离忧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她走上前去把江离忧叫醒,“小丫头,怎么趴这里睡了,多冷呀。” 营帐里虽然是不进风,但是温度却不高,睡着了还是会冷的。 江离忧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着云珞珈,“姐姐,你回来了。” “嗯。” 云珞珈捏了捏她迷迷糊糊的小脸,“王爷让人给你单独准备了个营帐,你去床上躺着好好睡一觉。” 这些天,小丫头跟着他们吃了不少的苦。 那么艰苦的情况下,小丫头愣是一声苦都没有叫。 云珞珈心疼她,但也知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那是必须走的一段路。 江离忧也确实是困得厉害。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跟着云珞珈出去了。 云珞珈随着等候在外的士兵,亲自把江离忧送去了营帐。 回来时却不见了君青宴的身影。 云珞珈询问了一下守卫兵君青宴去哪了。 守卫兵也不知道,只知道君青宴拿着套衣服出去。 看着那个方向,应该是附近的那条河那边。 守卫兵猜测,君青宴极有可能是去洗澡了。 听到守卫兵的话,云珞珈询问了下河流的方向,朝着那边找了过去。 君青宴那个家伙,就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在这么冷的天,竟然去河里洗澡。 云珞珈虽然是比较爱干净些,但也不是非让君青宴洗澡不可。 她提议君青宴洗个澡,更多的是想让他洗个澡放松一下。 前方大概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有一条宽阔的河流。 云珞珈还未走近,就隐约能听到水声了。 仔细辨别,便可以听出确实是有人在洗澡。 确定只有一人后,云珞珈才走上前去。 刚走近了一些,她就听到了君青宴的询问:“谁?” 军营有规定,无令不可离开军营。 而且来人脚步声比较轻。 君青宴猜测应该是云珞珈。 云珞珈笑了声,“我来看夫君美男出浴。” 她本想来劝说君青宴别在河里洗的,既然他已经洗了,那就算了。 她走到河边,在河边君青宴脱下的衣服上坐下,托着腮盯着君青宴看着。 河边的水并不深。 君青宴所在的地方的水也只是到了她腰间的位置。 君青宴的身材极好,并非是沟壑纵横的大块肌肉,而是那种不算是很壮,线条却极美的肌肉。 宽肩细腰,腹部很均匀的八块肌肉,胸肌也是微微隆起。 云珞珈以前常跟君青宴一起洗澡,这副身材她虽经常看到,可以就觉得完美的好像一件艺术品。 她的视线落在君青宴的腹部,眼神直白,感慨了句,“夫君的身材真好,转个身给我看看背吧。” 君青宴身材很有料。 不仅是前面好看,背部的线条也很流畅,尤其是那翘臀,线条绝美. 那双云珞珈摸过了无数次的大长腿也很完美。 云珞珈不算是个颜控,但美的事物谁都喜欢欣赏。 她觉得君青宴的一切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小姑娘的视线过于灼热,看的君青宴血液沸腾。 他洗的差不多了,径直从河中走出来。 云珞珈抬头看着他,笑着吹了个口哨,“哇偶,夫君的身材可真好!” 君青宴虽然是有些“激动”,但是自制力还是有的。 在他弯腰去拿在云珞珈身边衣服,被她摸了一把腿之后,耳根子瞬间红了。 “别胡闹!” 他快速拿起衣服穿上,一把把云珞珈拉了起来。 他搂着云珞珈的腰,弯腰噙住了她的唇,辗转缠绵。 亘古的长吻,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云珞珈的唇,“你这般撩拨为夫,就这么相信为夫的自制力?” 云珞珈根本不知道君青宴对她的渴望。 但她知道君青宴是个君子,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逗着他。 她抬头对着君青宴扬唇笑了起来,“夫君为何不觉得我就是在挑战你的自制力?” 旁边有隐蔽的小山,她空间有帐篷,就算是君青宴兽性大发了,她也并不担心。 她勾着君青宴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个吻,“夫君,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他从未怀疑过云珞珈 “好。” 君青宴松开了云珞珈,整理好了衣服,将她面对面抱起,往军营走去。 云珞珈感觉到君青宴强忍着的欲望,抱紧了他的脖子。 她把脸埋在君青宴的脖子上,在他耳边亲了亲。 温热柔软的唇落下,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君青宴的身体僵了一下。 君青宴稍微愣了一瞬之后,隐忍的声音与云珞珈说了句,“珈儿别闹。” 他嘴上让云珞珈别闹,身体的欲望却越发的强烈,脚步也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云珞珈本想跟他说夜承宣就是君玄翊的事情的,方才被君青宴的美色所迷惑就忘记了。 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可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坏了君青宴的兴致。 反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走到军营外,还是把她放到了地上,牵着她的手进入了营帐。 云珞珈很喜欢他这种有分寸的模样。 外界都传君青宴杀伐果断,可他们都不知道君青宴身上并没有皇室的高傲。 他向来都是以身作则的,几乎不会拿权势去压人。 当然,他所处置犯错之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君青宴忍耐了一路,营帐的帘子合上的瞬间,他就把云珞珈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他欺身而上,将云珞珈所有的声音都吞入腹中。 斯文儒雅的摄政王化身恶狼,将小姑娘吃的渣都不剩。 而且,他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夜。 不仅是差点把营帐的床折腾坏了,也差点把云珞珈折腾坏了。 营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云珞珈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这么难熬,还不如拿个帐篷在河边。 云珞珈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但是身体确实舒爽的。 君青宴已经不在身边了。 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度,显然君青宴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 昨夜君青宴疯了一样的折腾她,几乎是天亮了才睡下的。 今日竟然这么早就起了。 这男人的精力真的是太好了。 江离忧从外面端了洗漱用品进来。 看到云珞珈醒了,把水放到一边,笑着走上前,拿过旁边一套衣服,“王妃,王爷今早让军中仆妇改小的衣裳,说是你醒来了给你穿上。” 云珞珈坐起来,看了眼江离忧手里的衣服。 世子是她昨日穿的君青宴的那件常服。 其实云珞珈空间衣服多的是。 不过君青宴既然让她穿他的衣服,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云珞珈接过衣服想要下床穿,可是双腿陡然一软,没能起来。 她略有些尴尬的盖住被子坐了回去,跟江离忧说:“我再歇会,你可知道王爷他去哪了?” 还好江离忧年纪还小,没有发现她的窘态。 以前的额君青宴虽然也很狂野,但绝对不会像这样没有分寸。 云珞珈觉得,他昨夜多少掺杂了些怨气。 男人呀! 表现的那么大度,心里还带着怨念呢吧。 云珞珈这人有错就认。 虽然她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但是对于君青宴来说,她确实是食言了,让他担惊受怕了那么多日。 前两日才答应君青宴不会离开他,转头就跑了。 若她是君青宴,估计心里的怨念会更深一些。 君青宴走的时候并未说干什么去,所以江离忧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让云珞珈休息着,她去给云珞珈拿早饭去。 云珞珈在床上缓了一会,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帐篷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 君青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云珞珈已经坐起来了,对着她勾起了嘴角,“珈儿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他昨夜没有做人,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猜呀。” 君青宴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好好,是我的错。” 君青宴走到床边,把云珞珈鬓角有些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他这个动作让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 云珞珈一把抓住他的手,神色严肃认真的看着他,“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见云珞珈的神情如此的严肃,君青宴心里陡然一颤,下意识的生出几分抗拒来。 他什么都不在意,只要云珞珈在他身边。 但是他并不想知道。 因为夜承宣会死在他的手里。 他反手握住云珞珈的手,眉头紧皱,低沉的声音道:“珈儿,只要你心中是我,还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的话让云珞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君青宴想要表达的东西。 她愣了一会,抬手作势要扇君青宴。 君青宴面不改色,等着她的手落下。 云珞珈的手却轻轻的放在他的脸上。 她轻轻抚摸了两下,重重的捏起了他的脸,“把你脑子里的垃圾倒一倒,我会让他近我的身吗?” 单独跟夜承宣待在一起不少日子,君青宴有所想法也是正常的。 但他只字未提,似乎根本不在意,也算是难为他了。 她将君青宴的脸捏红了,才从松开手,“你在意不在意,我都没让他碰过我,别瞎想了,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她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跟君青宴闹。 “我没有怀疑你。”君青宴担心云珞珈误会,有些着急解释。 他并不是怀疑云珞珈,他只是担心夜承宣拿云赫威胁云珞珈。 若是被强迫,他希望云珞珈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他看来,云珞珈的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要的只是她能够活着。 活着回到他身边。 他从未怀疑过云珞珈。 但他并不了解夜承宣的为人,并不信任夜承宣。 “行行行,你没有怀疑我。” 云珞珈并不想抓着这个问题说。 她直接说了昨晚就想睡说的正经事,“夜承宣的身体中是君玄翊的灵魂。”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稍微愣了一下。 他的眼底闪过了些许的不可思议。 随后想起发生在云珞珈身上的事情。 他觉得云珞珈不会拿这种事情逗他。 尤其是她的表情那么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 君青宴想了想夜承宣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夜承宣的所作所为就解释的通了。 他看着云珞珈,蹙眉疑惑的问:“珈儿如何得知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是因为北疆太子的贪婪 云珞珈将自己夜承宣是君玄翊的过程说了一遍。 她是从在澧朝开始怀疑的时候说起的。 从他开始觉得夜承宣的眼神像君玄翊,到后来那支簪子的事情,还有一些之前君玄翊与她相处时的细节。 只是那时候她还怀疑夜承宣只是与君玄翊有些关系。 毕竟一个好好的人,不可能被另外一个灵魂顶替了人生。 直到那日温宁郡主的话,才让她彻底的确定了。 而且君玄翊并未确认。 听了云珞珈的解释,君青宴忽然轻哼了声:“哼,我竟不知道,我的王妃与他竟然有那么多的回忆。” 云珞珈时常觉得君青宴吃醋的点很奇怪。 就好比,她在夜承宣身边那么长时间,他心里明明都有怀疑,可却一点没有吃醋。 可明知道她对十一是弟弟,没事还要表现出酸溜溜的样子。 君玄翊活着的时候不见他吃醋,现在的倒是开始吃醋了。 “狗屁的回忆,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回忆。” 云珞珈又捏了下君青宴的帅脸,把他的脸颊捏的通红。 君青宴抓住使坏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希望我的小姑娘的心里只有我一个男人。” 云珞珈笑着用滑嫩的手背蹭了蹭他的脸,“得亏念念是个女孩子,要是男孩子,你是不是连儿子的醋也要吃?” “所以我们有念念就够了。” 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手,靠近亲吻了她的唇,“你今日休息着别起了,休整两日,我派人送你和侍郎大人回京都去,你离家这么久,念念定然是很想念你的。” 君青宴的话让云珞珈沉默了。 说实话,她并不放心把君青宴留下自己离开。 小念念在京都有丞相府和巧姑在,会很安全很幸福的生活着。 可战场刀剑无眼。 虽然君青宴很厉害,但是难免受伤。 他身上交错的伤痕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云珞珈正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大林子在外面喊了君青宴,“王爷,敌军朝着我们发兵了,探子来报约有五万大军。” 闻言,君青宴倏地站了起来。 “珈儿再次休息,我去看看。” 君青宴给云珞珈留下这句话,就快步走出了营帐。 云珞珈听到君青宴边走边给大林子下达命令,“让张天纵和云峥带八万大军迎敌,让单衡和左右翼将军去战略营帐。” 很快,外面响起了震慑天穹的战鼓声,接着足以震撼人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 这是云珞珈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古代的战争。 就只是听着,便能感受到场面有多么的震撼。 云珞珈在床上坐不住了,掀开被子尝试着下床。 腰有些酸,腿还有些无力,但慢慢适应着完全可以支撑身体。 她穿上君青宴让人给她改好的衣服。 江离忧端着饭菜进来,小表情很是慌张,“好像要打仗了,阵仗好吓人呀。”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看着这群表情严肃,一副视死如归的士兵,她心里真的是大为震撼。 “是呀,要打仗了。”云珞珈喃喃了句。 她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吗? 她也不知道。 也许没有她,这场仗暂时是不会打的。 “姐姐,吃饭吧。”江离忧将饭菜放到桌上,看向拿着洗脸的帕子发呆的云珞珈、 云珞珈回过神,把帕子扔回了盆里,走到桌边吃饭去了。 这场战争许是因她而起,却似乎不是她能够阻止的。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做祸国妖妃,可却被迫做了。 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她让江离忧别乱走,她走出了营帐。 前些日子,云赫累坏了,回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适,她得去看看。 云赫是个文臣,如今战场上也用不到他,所以他就在自己的帐篷中休息着没有外出。 云珞珈在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取出了药箱。 她记得云赫回来的时候总是皱着眉,估摸着是脚上磨出了泡。 她找人询问了云赫所在的营帐,背着药箱找了过去。 云赫此时手里拿着书,可却满脸的愁容。 君青宴发兵的理由是北疆太子绑了澧朝的吏部侍郎。 可是谁都知道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两国兵戎相向。 知道内幕的大臣,都知道北疆与澧朝打起来的真正原因。 云珞珈才是引起两国大战的原因。 虽然此事怪不得云珞珈的,可是自古流言伤人。 昨晚他就已经听到了张天纵和单衡的议论。 长此以往,对云珞珈很是不好。 “大哥,你在吗?” 外面传来云珞珈的声音,拉回了云赫的思绪。 云赫收起发散的思绪,回了云珞珈一句,“我在。” 他话音刚落,云珞珈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她坐到云赫的对面,从药箱中拿出了一盒药膏递给云赫,“大哥的脚上可是磨了泡,这个药膏擦在患处,可让伤处恢复的快些。” “好。”云赫收下了云珞珈递来的药膏。 他虽然努力在云珞珈面前装作无事 了,可是眼底的忧色却化不开。 云珞珈看出他心里有事,便问道:“大哥可是心里有事?若是方便的话,不妨与我说说。” 云赫希望只是他多想了。 他看着云珞珈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想着两国征战的事情有些烦闷。”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沉默了会。 半晌,她才看着云赫问道:“大哥觉得这次打仗是因为我吗?” 这件事是她心里的梗。 自我安慰良久,为自己找了许多的借口,可心里依旧无法安心。 战争不是开玩笑的。 自古哪一场战争不是尸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战争一起,千千万万的家庭不再完整。 若是这些都是因她而起,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云赫看着她良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安抚,“不是,这一仗是因为北疆太子的贪婪。” 夜承宣的贪恋引起的战争,与他的妹妹何干? 闻言,云珞珈微垂眼眸,许久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她才收拾药箱站起身离开。 云赫说的没错。 战争是因为夜承宣的贪念。 可他想要的是她呀! 战场在营地几公里之外。 但云珞珈在营地都能够听到战场的厮杀声,还有那声声哀嚎。 云珞珈脑中浮现出一句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既然事情是起因是她,她如今在干什么? 躲在大军之后,让别人付出性命去为了她遮挡荆棘。 她忽然仰首笑了一声。 既然夜承宣想要她,那便给他就是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如此,珈儿可满意了? 云珞珈回了营帐,换上了套她最喜欢的衣裙,散了头发,用发簪随意挽在了脑后。 江离忧方才出去了,回来正好撞见云珞珈快步往外走。 她还未问出口云珞珈做什么去,就见云珞珈飞奔着离开了。 她水蓝色裙摆在风中飞舞,本是飘逸的背影,却让江离忧感受到了决绝的味道。 江离忧在原地愣了一会,忽然看到云珞珈驾马往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登时吓了一身冷汗,愣在了原地。 看着云珞珈远去的背影,她的心脏颤抖起来。 担心云珞珈出事,她慌忙跑去找君青宴。 找了许多人打听,才找到战略帐篷的位置。 云珞珈驾马往战场的方向疾驰,发簪掉落,长发随着裙摆在漫天黄沙中飞舞。 越是靠近战场,传来的声音就越发的惨烈。 兵刃相交的声音,夹杂着受伤士兵的怒喊与哀嚎。 云珞珈从不觉得自己心善,可却也不是惹了事情不敢承担之人。 这些士兵,本不该死。 在战场的漫天黄沙和刺目的鲜血中,一抹水蓝色的身影闯入了其中。 云珞珈边驾马往前冲,边大喊:“澧朝摄政王妃要见北疆太子,让他出来见我。” 她并不为离开时没有杀夜承宣而后悔。 因为就算是杀了夜承宣,北疆皇帝一样会发动战争。 到时候战争的由头依然是她妖颜祸水。 是她勾引了北疆太子,害的北疆太子惨死,北疆要为太子报仇。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要求拿她来祭旗。 她在大军中穿梭,手中夺下了澧朝的战旗,在空中挥舞,从空间拿出扩音喇叭继续喊:“澧朝摄政王妃要见北疆太子,让他出来见我。” 此事既然是因她而起,那便由她来了结。 站在城楼上指挥观战的夜承宣,看到人群中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时,眼睛倏然眯了起来。 她到底是出现了。 他就知道她心善,无法忍受旁人为她而死。 两方大军都知道云珞珈对于他们主帅的重要性,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敢伤了她。 所有士兵都避免伤害到她,在她驾马过来时尽量避开。 就这样,云珞珈畅通无阻的穿越了战场,在城墙之下停了下来。 她很远就看到了站在城墙之上的夜承宣。 停下之后,她仰头看着城楼之上那个对她势在必得的男人,扬唇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可是想要我,休战,我们聊聊。” 夜承宣垂眸看着云珞珈,嗤笑了声,“你以为孤会受你摆布?既然你不愿意与孤在一起,那么孤就灭了澧朝,灭了你回去的路,让你只剩孤可以依靠。” 云珞珈没有与他废话,把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扬唇看着城楼之上的夜承宣,眼底是决绝的笑意,“郁林,既然你要陷我于不义,想要逼死我,那我便如你所愿。” 在看到云珞珈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还有她眼底的决绝,夜承宣瞬间慌了。 他的手扶着城楼的围墙,本就苍白的手指节处因为用力泛白。 “你非要如此逼我?”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云珞珈,声音隐忍的几乎破碎。 “明明是你在逼我。” 云珞珈苦笑,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了些,脖子上渗出嫣红的鲜血,鲜血很快在水蓝色的衣领上晕染开。 “不要!” “珈儿,不要!” 君青宴和夜承宣的声音一同发出。 云珞珈回眸看了眼驾马靠近的君青宴,出言制止,“别过来,在那停下。” 若是上位者对权力贪念而起的战,她无权阻止,也没有能力阻止。 可因她而起的战争,她无法坐视不理。 她若是不闻不问,那余生都会愧对这场战争死去的千万英魂,更是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妻儿。 她的命并不比任何人高贵。 死她一个人,避免了血流成河,尸山血海,自然是值得的。 君青宴看到她脖子上的血,吓得立刻停了下来。 他满眼都是焦急与恐慌,低声祈求着云珞珈,“珈儿,不要伤害自己,你答应过我的,想想我们的念儿。”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无奈苦笑,“对不起!” 若是她死了,确实是对不起君青宴和小念念。 可是她不这么做,一样对不起他们。 战争一旦开始,就是永无休止的。 “云珞珈,你若是敢伤害自己,我必举倾国之力灭了澧朝,让这天下都为你陪葬。” 城楼之上,传来夜承宣咬牙切齿的怒吼。 云珞珈缓缓回头,目光淡然,嘴角噙着笑,“那也是我死了之后,我死了之后你愿意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我也不需要经受内心的谴责和世人的唾骂了。” 她仰起头,微微垂下眼眸,攥紧了手里的匕首。 见云珞珈要对自己下手,夜承宣的心陡然一颤,目眦欲裂的看着云珞珈大喊:“不要珈儿。” 云珞珈掀开眼帘看他,看到他眼底癫狂的猩红,满眼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出声,“休战,退兵!” 他紧咬着牙,对着身后的副将大喊了声,“鸣金收兵!” 他的话音刚落,城墙之上的鼓响了起来,战场之上的北疆将士收到信号,停止了战斗,撤了回来. 夜承宣垂眸看着云珞珈,面色苍白,眸光颓然,“我已退兵,你可以放下武器了。” 亲眼见过云珞珈死在他眼前一次了,他无法承受再来一次。 不知道何时泛出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消散在边境的狂风黄沙之中。 云珞珈不知道何时流下的眼泪,脸颊传来一片凉意。 她没有放下手里的匕首,继续与夜承宣提要求,“退兵!永不对澧朝发兵。” 她冷情,可却不是无心。 如此利用君玄翊的感情,她心中无比内疚。 可这感情,她必须利用。 此时不用,日后便再无机会了。 夜承宣看着她脖颈领口的鲜血,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癫狂。 上次也是这样。 她永远都知道他的弱点,永远都知道如何拿捏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笑的心脏发疼。 许久,他才趴在城楼边缘,对着云珞珈肆意笑着,“好好好,退兵,我在世一日,便永不会对澧朝发兵。” 他收起了笑意,面若死灰的看着云珞珈,问道:“如此,珈儿可满意了?” 他眼底依旧是对云珞珈的痴狂,只是光逐渐熄灭了。 在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城墙上翻身一跃而下。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他该拿她怎么办? “太子!” 城楼上的副将和巴鲁都慌了。 巴鲁紧跟着夜承宣从城楼跃下。 只是哪怕他努力了,似乎也拦不住夜承宣。 就在夜承宣即将在云珞珈面前落地,云珞珈身后一个身影自马上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即将落地的夜承宣,带着他缓缓落地。 被云珞珈放在地上之后,夜承宣不可思议的看着救他的君青宴。 “为何?你为何救我?” 这里最希望他死的,应该就是君青宴。 “为了珈儿。”君青宴冷声回了句。 云珞珈用自己的命阻止了这场战争。 夜承宣方才承诺只要他在世一日,就不会对澧朝发兵,转头就跳下了城楼。 很显然,他是想对云珞珈食言。 云珞珈在逼他,他亦是拿命在哄云珞珈。 他不允许云珞珈拿命得来的结果化为泡影。 他不让夜承宣死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夜承宣是君玄翊。 并非他对君玄翊还有什么叔侄情分。 而是他一直都知道云珞珈对君玄翊是有些在乎的。 倘若君玄翊再一次在云珞珈面前死了,还是被云珞珈逼死的,怕是会在云珞珈心里刻下一辈子的烙印。 他不允许云珞珈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所以,君玄翊不可以死在云珞珈的面前。 他没有再看夜承宣,转身走向云珞珈,将她从马上扯下来。 察看了眼云珞珈脖子上的伤口,他朝着云珞珈伸手,“绷带。” 他脸色黑沉的好像乌云压顶,眼睛泛红,眼底翻滚着即将压制不住的怒意。 他第一次摆这种脸色给云珞珈看。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云珞珈,也被他这股子威压压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很听话的从袖中拿出了绷带给他。 君青宴接过绷带,垂眸给云珞珈包扎伤口。 他面色沉的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 云珞珈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君青宴盯着她的伤口,眼底满是挣扎,似是不愿意去看,可却依旧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给她止血。 云珞珈感受到他微颤的手,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 君青宴看她一眼后,避开她的视线,专注的给他包扎伤口。 夜承宣站在原地看着,眼神有些茫然。 方才云珞珈用自己性命逼迫他的时候,就好似在用千万把利刃在扎他的心,疼的他几乎昏厥。 那一刻,他明白了,云珞珈宁死都不会跟他在一起。 似乎他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的用的了。 但是他还有些想不明白。 他走向云珞珈,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神承载了无限落寞。 “为何你宁愿死也要逃离我?我连命都可以给你,你为何就不能留在我身边?” 他不解。 君青宴能为她做的,他也可以。 君青宴做不到的,他也可以。 可是她为何就不能够留在他身边? 云珞珈抬眸看着他,眼神冷淡的似乎是在看陌生人。 她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她知道自己之前错在哪里了。 她错在不该对君玄翊起恻隐之心。 也许君玄翊确实可怜,可他可怜与她何干? 也许是巴黎圣母院倒了,让她跑出来了,所以她才会那么圣母心。 方才鬼门关走一遭,她觉得她的圣母心可以去死了。 看着眼前的夜承宣,她冷淡出声,“为何?因为我不爱你,也因为你并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看到夜承宣眼底的迷茫,云珞珈叹了一口气, “夜承宣,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爱,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是永远不会爱别人的。” “你给我的并不是爱,而是病态的占有欲。”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爱自己的,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等他学会了爱自己,就不会再觉得纠缠她是对的了。 看到夜承宣眼底的懵懂,云珞珈凝眉出声,“记得你答应我的,永不对澧朝出兵。”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 鲜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她还是摸了一手黏腻。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夜承宣,等着他撤兵离开。 夜承宣的视线落在她颈部伤口处许久,重新望着她的脸问了句他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倘若来生你先遇到我,会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他眼角泛红,眸子里带着期待紧紧盯着云珞珈。 云珞珈神情不变,很是冷淡的回了句,“不会,因为人没有来生。” 她确实不信转世轮回这种事情。 哪怕她经历了穿越,亲眼看到君玄翊借尸还魂,依旧不信有轮回转世这个说法。 就算是真的有,她也不想跟君玄翊有任何的瓜葛。 “好。” “好!” “好!” 夜承宣重复了三遍好,决绝的收回了视线,对着大军下令,“撤兵回朝。” 他知道,这辈子他不可能拥有云珞珈了。 就算是强行抢夺到手了,得到的也有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那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他一直都说不在乎云珞珈的心里有没有他。 可他的心中一直都存在着期望。 他是希望云珞珈能够把他放在心里的。 不对,也许他只是期望有人全心全意的爱他。 那个人不是云珞珈似乎也是可以的。 看着夜承宣孤寂却依旧挺直的背影,云珞珈心中松了一口气。 是为夜承宣不再纠缠她。 也是因为这场战争没有继续下去。 夜承宣撤兵之后,君青宴一把勾住云珞珈的腰,把她提上了马。 他吩咐了云峥一句回营地,就驾马带着云珞珈往营帐去了。 边境的风沙格外的大,云珞珈根本不敢睁眼。 身后男人的胸膛坚硬,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令人压抑的气息。 云珞珈坐在马上根本不敢说话。 她感觉到了,君青宴是真的生气了。 这次估计不是她三言两句能够哄好的了。 云珞珈从不为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后悔。 可是不后悔不代表就是对的。 比如她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事情,但对君青宴来说,她确实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今日她并非只是吓唬夜承宣。 她也做好了真的赴死的准备。 她答应过君青宴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可却一次次的食言。 君青宴生气才是最重要的。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回了营帐,让守卫兵远些候着,扯着云珞珈手臂进了营帐后,毫不留情的把她甩到了床上。 云珞珈被他粗鲁的动作扯到了伤口,痛的脸色瞬变,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本想惩罚一番云珞珈的君青宴,看到她痛苦的神情,眼底闪过了惊慌。 他身侧的手握紧,才阻止了自己担忧的去查看云珞珈的心思。 “你还知道疼?” 君青宴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珞珈,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气恼。 他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出来惩罚云珞珈的方法. 打,指定是舍不得的。 碰她一个手指,他都觉得自己的手该剁了。 夺了她王妃的位份,她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关她禁闭,她估计连夜就跑了。 他唯一想到能够对她做的,自己也舍得的就是床上的事情。 可在看到她疼的皱眉的时候,他就心疼的不行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 云珞珈仰头看着他,对着他扬唇,“不是想惩罚我?舍不得了?” 她这模样,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了。 君青宴有多爱她,她比谁都清楚。 说是恃宠而骄也对,说是有恃无恐也好。 她就是仗着君青宴爱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狂妄至极。 君青宴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到了。 “我舍不得?我一会就让人打你三十军棍。” 君青宴用指节轻轻敲了敲云珞珈的额头,“五十军规,肆意妄为,必须要家法处置。” 云珞珈抓着君青宴的手,笑容明媚的看着他,“夫君亲自执刑吗?” 她眼神带着魅色,显然是在故意勾引君青宴。 往日她坐那不动,君青宴都无对她没有自制力。 如今她这般刻意讨巧,君青宴哪里受得了这美人计。 但是他觉得云珞珈今日做的事情不可轻易原谅,不然日后更放肆了。 君青宴收回手,对着云珞珈不悦哼了声,“自不是本王亲自动手。” 他说完转身出了营帐。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没一会,江离忧端着些伤药和绷带进来了。 看到云珞珈脖子渗血的绷带,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姐姐,王爷让我给你的伤口上一下药。” 是君青宴让她过来的,还让她不要说是他让她来的。 很显然,两人是闹了情绪了。 虽然君青宴让她不要说,但她觉得是可以说的。 “好。”云珞珈没了刚才逗君青宴的心情,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次,君青宴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消气了。 唉,哄男人这种事她很不擅长。 虽然她知道就算是不哄,不出两日君青宴自己就消气了。 可她不想让君青宴自己消气。 许久没有对人撒娇了,她稍微有些生疏了。 她不是个会撒娇的人,每次大撒娇都是带着目的的。 那招对江氏用的多,还没怎么对君青宴用过。 江离忧现如今处理起伤口已经很娴熟了。 云珞珈脖颈的伤并不深,可以不用缝针。 只是处理一下周围血渍,敷上伤药,换上干净的绷带就好了。 给云珞珈处理好伤口,她看着云珞珈领口被血染红的地方,红了眼眶,“姐姐要不要换身衣服?”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云珞珈回神看了她一眼。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胸前滴落的血渍,她点了点头,起身去床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了早上君青宴给她准备的那套。 昨夜跟君青宴太过热烈,今日又折腾了这么一场,云珞珈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本想去找君青宴的,但又觉得得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就没有着急去找他。 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点上蜡烛了。 江离忧坐在桌子边,撑着脑袋打瞌睡。 她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见江离忧睡的沉,云珞珈轻轻摇醒了她,“小丫头,醒醒了,回去床上睡去。” 江离忧哼唧了声,揉着眼睛看向云珞珈。 她还未说话,云珞珈撂下一句,“我去找王爷,回来自己吃饭,你回去睡觉。”后,就掀开帐篷的帘子出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银营地中篝火燃烧着,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不过外面这么热闹,时间定然是不早了。 这么晚了君青宴还没回来,显然是还没消气。 她不想让君青宴自己生闷气,所以想着把人找到了好好的哄哄。 以前她要跟君青宴分床睡,就跟要了君青宴的命似的。 今日他竟然气得让她独守空房了。 看来后果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云珞珈去战略营帐那边没有找到君青宴。 守卫兵说君青宴天刚黑就离开了。 走前让人给他拿了酒。 他是拿着酒壶离开的。 听到守卫兵的话,云珞珈蹙起了眉。 君青宴从不借酒消愁。 在云珞珈的心里,君青宴理智到几乎变态。 就算是在生死边缘,他都可以沉着冷静的面对一切。 她从来不觉得君青宴会是借酒消愁的人。 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她询问了一下守卫兵君青宴往哪个方向走了。 她一路问过去,发现君青宴出了军营。 那边的方向是那日君青宴洗澡的河边。 云珞珈猜测君青宴可能去河边了,便快步往那边走去。 今日的月色极好,银辉洒满大地,为夜色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云珞珈走近些,才看到坐在旁边巨石上安静饮酒的君青宴。 君青宴听到饿了走近的脚步声,侧眸看了过来。 见来人是云珞珈,他轻叹了声,却没有说话。 云珞珈走到那块巨石下仰头盯着君青宴,“夫君在喝酒?我也想喝,可否分我一些?” 君青宴没有理会她,只是垂眸盯着她看。 巨石前方圆滑,她没有轻功爬不上去,便绕了一圈,从后面往上爬。 夜间看的不太清楚,爬到一半时,她脚下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的往下滑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了的时候,君青宴忽然飞身而下,勾住了她的腰稳稳落地。 他正要松手,手被云珞珈抓住了。 云珞珈转头看着君青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别生气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实在是无法看着千千万万的士兵因为我失去了性命。” 她搂着君青宴的脖子不松手,那双星眸紧紧的盯着他,“若是真的这么打起来,我怕是要被澧朝=百姓生吞活剥了,你也知道民心的重要性。” “我明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夫君觉得我做错了吗?” 云珞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是不想看君青宴不高兴。 君青宴低头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带着淡淡的酒香。 他伸手将云珞珈搂进怀中,低声道:“我并非是生气,只是有些害怕。” 许是喝了酒,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的低沉,还带着几分颤意。 今日亲眼看着云珞珈要自戕,他心头瞬间涌现出恐惧。 四年前云珞珈在他面前死去的画面浮现,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无法呼吸了。 那时候,他眼前一阵模糊,因为潜意识的恐惧到胃都在痉挛。 他能够理解云珞珈的想法,可是却无法接受。 他是有些生云珞珈的气,可在带着她回来后就消了气。 虽是不生气了,可却依旧后怕。 只要想到云珞珈又差点离他而去,他就惊慌到无法呼吸。 云珞珈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把手抽回来环住了他的背,轻轻的拍着安抚,“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惜命的。” 不是不得已,她真的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毕竟,她这条命有很多人都在乎着。 君青宴在氤氲月色下抱了云珞珈许久,恐慌的心才回归于平静。 他轻轻松开云珞珈,低头看着她问道:“没吃饭?” 他都听到云珞珈的肚子叫了,猜着她定然是没吃饭就急着来找他了。 “没吃。” 云珞珈笑着从空间取出一堆零食抱在怀中,对着君青宴扬唇笑道:“不过我有吃的,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吃。” 穿越回现代的那段时间,她把这边带回去的古董卖了,能买到的都往空间囤了。 而且空间可以无限再生。 就算是她被困在孤岛一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 她现在还养成了囤东西的习惯,但凡觉得有用的,她就往空放。 自从空间升级了之后,似乎是大到填不满了。 而且里面的东西还不会腐坏,所以吃的也可以随意存放。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活人无法进入。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权力是把双刃剑 君青宴无奈的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勾住了她的腰,带着她飞身上了那块巨石。 云珞珈早年就想跟君青宴学习轻功的,后来因为怀孕了没能学。 再后来她就生孩子嗝屁了。 按照这里的时间,计划了四五年也没学上。 等这次回去,她一定要让君青宴腾出时间来教她学轻功。 她到现在也没理解轻功的原理,不过想来应该是不简单。 巨石上只有一小坛子酒,显然君青宴只是小酌,并非是借酒消愁。 云珞珈从空间拿出了云峥酿的三月春,又拿出了两个琉璃幻彩杯子,还有一些下酒菜。 她给君青宴和自己各倒了杯酒,端起酒杯碰了下君青宴手里的酒杯。 “好久没有与夫君共饮了,嫌弃上一次,恍如隔世。” 她只是随意抒发一下感慨,却发现君青宴的脸色倏然变了。 她发觉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 就在她想着如何补救一下的时候,君青宴喝了一口酒,看着她笑了声,“我们从未单独饮过酒。” 云珞珈没有穿越回去前一起喝酒,也是在李鸣岚那里。 当时也并非就他们两人喝的。 云珞珈记得的就是那一次。 虽然算不得两人单独饮酒,但也算是对饮了。 她没有多说,侧眸看着君青宴,“那日后我们要多多一起喝酒了,每日都把酒当歌,成为一对酒鬼夫妇。” 君青宴被她的话逗笑了,满眼的宠溺,“你若是想喝,为夫便舍命陪君子。” 想来,他与云珞珈有许多事情没有一起做过。 生生死死经历了无数次,很多美好的事情却从未一起做过。 他碰了一下云珞珈手中的酒杯,眼里带着愧色,“日后,我定多抽出些时间陪着珈儿。” 这些年,他一直都忙于政务。 虽说闲暇时间都陪着云珞珈和念念了,可却远远不够。 之前因为亏欠先帝,所以对澧朝殚精竭虑。 今日经历了差点失去云珞珈的事情,他忽然觉得澧朝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养育之恩,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年,是该放松些,为自己而活了。 只是小皇帝现在还小,他还无法完全放手。 再五六年,最多再五六年,小皇帝就可以亲政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完全放手,带着妻女游山玩水了。 “你随心就好,不要为难自己,反正我们的日子还长。”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肩头,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 “今夜的星空好美。”她低声的呢喃了一声。 没有战争,空气似乎都是清新的。 云珞珈很不喜欢打仗。 她本就容易对弱者产生怜悯之心。 想着尸山血海中的某一具尸体的父母妻儿可能在家等候他们回去,云珞珈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许是因为被爱包围着,所以她的心也在逐渐的变软。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脸颊,温柔回应,“我的小姑娘比星空还要美。” 云珞珈收回视线看他,直直撞入了他装满她的眼眸。 君青宴薄唇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比往日要红一些。 从他惑人的凤眸看下去,视线落在了他性感红润的薄唇上,云珞珈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听到她的吞咽声,君青宴愣了一下,随即爆出了爽朗的笑声。 他的小姑娘真的是太可爱了。 “笑什么。” 云珞珈被他笑的恼了,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白了他一眼,“夫君貌美,还不许我馋……唔~” 她的唇被君青宴捉住,剩下的话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没遇到云珞珈之前,君青宴所求不过是澧朝繁华昌盛,百姓安居乐意。 遇到云珞珈之后,澧朝繁华,百姓安居,皆在云珞珈安康幸福之后。 两人从未像今日这般,如老友随心所欲的畅聊过。 两人聊了很多。 云珞珈说起了自己穿越回现代后,以为自己再回不来时的慌张。 君青宴说起了自己在云珞珈难产过世后,那种度日如年,如行尸走肉般的三年多。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了由远及近传来的声音。 “也许我确实是该去胡虞族。” 是十一的声音。 之前还打死都不愿意回去的十一,为何突然间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云珞珈有些不解的看向君青宴。 君青宴对着他她摇头。 他也不知道十一怎么忽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做你想做的,而不是觉得该做的。” 是大林子在劝说十一。 十一安静了一会,才说话,“我有王爷和姐姐护着,可却没有护着他们的能力,我想要保护小念念,可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伸出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 这双无权无势的手,什么都抓不住,谁都保护不了。 云珞珈这次出事,让他到发现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想要找人去救云珞珈,才发现身边并无可用之人。 而仅仅靠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救人的能力。 云珞珈曾经说过会护着他一世安好无忧,可他也想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他忽然间发现,没有权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十一跟大林子并未走过来,而是调转了方向往别处走去了。 他们也没往这边看,自然是没有发现云珞珈和君青宴。 等着他们走远了些后,云珞珈笑了声,“十一这小子是有了对权力的渴望。” 人在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内心就会燃起对权力的渴望。 男人对权力的渴望比女人更甚些。 君青宴点头,“并非是坏事。” 知道云珞珈落入了夜承宣的手中后,十一特别的着急。 君青宴有计划的在寻找云珞珈。 他心中着急,但却没有乱了分寸。 而十一是急的乱了分寸。 那些日子他脾气异常暴躁,还觉得君青宴不着急,与君青宴吵了一架。 若不是君青宴让大林子拦着,他估计都得单枪匹马的闯北疆的皇都了。 许就是那个时候,让他觉得没有权力在手很难办事的。 云珞珈没有发表意见。 权力是把双刃剑。 用得好了是把利器,用的不好,很容易伤到自己。 云珞珈说过她尊重十一的想法。 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她都会尽所能的支持。 夜已深,更深露重,天气依旧还未暖和。 “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事,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君青宴站起来,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珞珈把身边的东西都收回空间,才把手放进君青宴的掌心。 君青宴拉起云珞珈,抱着她从巨石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念及云珞珈的身体,君青宴只是抱着云珞珈睡,并没有做什么。 昨夜子时才睡下的,云珞珈早上醒来的时候,君青宴就不在身边了。 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他显然是早就起了。 云珞珈一直挺佩服能够早起的人的。 尤其是这种睡得晚起得早的。 她刚起,江离忧就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今日君青宴走时交代了,说是去战略营帐有事要与各位将军相商,忙完就回来,往云珞珈起床吃饭不用等他。 听到江离忧转告的话,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对昨日的事已经翻篇了。 如今夜承宣答应不再与北疆打仗,且永不对澧朝发兵。 可那些只是口头承诺,最好是签下和平协议。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他让青云给她送信干什么? 云珞珈争取来的和平,君青宴自然是会珍惜的。 他那边给我夜承宣去了文书,约见他见面,商讨两国和谐相处的事宜。 可是文书却如石沉大海。 夜承宣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唯一的回应就是北疆那边传来撤兵的消息。 澧朝的大军还在边境,北疆的兵就已经撤离三十里外了。 夜承宣在用行动给云珞珈回应。 他答应退兵,那便把兵退了。 但是签署什么狗屁的文书,他并没有答应。 北疆那边撤兵了,但是澧朝的大军却不能就这么撤走。 澧朝大军只是往后挪了二十里,在距离边境二十里外的地方继续安营扎寨。 君青宴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 他并不相信夜承宣,因为夜承宣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事情。 一触即发的大战,因为云珞珈一人之力而终止了,大军中很多人对云珞珈都有了改观。 战事虽是因她而起的,但她却用自己的性命去阻止了战争的继续。 妖妃有时候并不是会祸国,还有可能拯他们。 边境二十里外依旧是黄沙满天。 云珞珈觉得北疆和澧朝的边境无人争夺是有道理的。 这片地方荒无人烟,也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这些日子,云珞珈觉得自己吃了好多沙子。 因为北疆撤兵了,这场仗不用打下去了,很快就可以班师回朝了,所以君青宴没有着急将云珞珈和云赫送回去。 夜承宣的性情引擎不行,还有些任性妄为。 对于他,君青宴心中还是有所防备的。 他准备在边境逗留半月,派遣使臣去面见北疆皇皇帝。 北疆和澧朝并没有利益冲突,并非是不能够和谐共处。 北疆有澧朝需要的战马和马种,而澧朝有北疆需要的物产资源。 既然仗不打了,那便可以协商各取所需。 君青宴对夜承宣有意见,却不会把私人恩怨与家国大事掺和在一起。 使臣人选云赫最为合适。 可有了夜承宣的前车之鉴,君青宴让青云带人去了。 半月之后,青云平安归来,带了北疆皇帝的亲笔文书。 文书中,北疆皇帝表示很欣赏君青宴,但他所提议之事,他还需要时间考虑。 休战一事也来了亲笔文书,表示北疆日后不会主动对澧朝出兵。 得到北疆老皇帝的亲笔文书,此事便有了定性。 北疆大军已经撤回,只留下镇守边境的几万大军。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君青宴也准备回朝的事宜了。 边境需要人镇守。 尤其是北疆这边要留下能力较强的人。 君青宴视线在各位将军身上扫了一圈,心中已经是有了定夺。 这些日子,君青宴一直在忙军中之事。 云珞珈在营帐看书看的有些累了,便出了营帐在军营随意行走打发时间。 她刚出营帐,就被青云给拦下了。 青云站在她面前,对着她行了个礼,“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珞珈疑惑的看了眼青云。 青云面不改色,唇角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她,“王妃不要担心,只是有人让我给您带一样东西,我需要私下里转交给您。” 云珞珈见过青云不少次了。 他这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云珞珈看不透他。 但知道君青宴很看重他。 既然是君青宴的人,必然是可信的。 “好。”云珞珈点头。 青云带着她去了军营一处清净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云珞珈,“北疆太子托我带给您的。” 云珞珈接过信,眼底带着怀疑看向青云,“为何私底下给我?” 青云回答:“北疆太子要求的。” 他看到云珞珈眼底对他的怀疑,笑着说道:“王妃不要多想,我帮他带信,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他帮了我一个忙,这个人情我理应还了,还完后我与他便在于纠葛了。” 亏欠人情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互相抵清后,才可以继续井水不犯河水。 云珞珈接接受青云的解释,“好的,谢谢!” 青云跟随君青宴多年,应该是不会背叛他的。 而且,青云若是要背叛君青宴,定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帮夜承宣给她送信。 “那我便告退了。” 青云对着云珞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云珞珈看着手里的信有些发怔。 她与夜承宣该说的话应该都已经说清楚了。 他让青云给她送信干什么? 云珞珈心中好奇,却没有急着打开信。 青云前两日就回来了,今日才把信给她,这信显然是不着急。 她对夜承宣的信已经有了阴影了。 好奇心已经不足以驱使她去打开信了。 她与夜承宣本就没什么。 夜承宣给她的信中估计也是无关紧要的内容。 所以这信看不看都无所谓。 云珞珈将信收入了空间,转身回了营帐。 君青宴那边也安排好了一切。 云珞珈回到营帐的时候,君青宴已经回去了。 她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去,坐在案几后看着京都加急送来的奏折的君青宴抬起了头。 看到云珞珈走进来,他对着云珞珈露出了笑容,“回来了,刚好我有事要与你说。” 云珞珈笑着走到他身边,主动坐到了君青宴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问道:“夫君有何事跟我说?” 君青宴宠溺的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珈儿近来不是总念叨想念念了吗?三日后我们便可以回朝了。” 这边的一切事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留下了单衡驻守边境。 三日后,他便刻意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云珞珈早就想念念了,最近尤其想念。 听到君青宴说可以回去了,云珞珈激动的捧起了他的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终于是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小念念这么久不见我会不会把我忘记了。” 算起来,她都快三个月没有见到念念了。 才四岁的小孩子,估计要跟她生疏了。 “不会的,珈儿可别小瞧了念念。” 君青宴把云珞珈抱在怀中,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我们念念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估计都把你刻在了心里。” 云珞珈还真的不知道念念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件事君青宴没有跟她说过,她也没有发现。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虽然大多时间她都拿来陪孩子了,可却连她有这样的能力都不知道。 她自诩爱孩子,可却还是离开让她伤心了。 感受到云珞珈的情绪有些低落,君青宴捏了捏她的后脖颈,温声问道:“都要回去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云珞珈从他的肩头抬起头看着他,“我就是忽然觉得我这个母亲做的挺不合格的。” 错过了念念最需要她的三年多,答应她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的,却一走又是好几个月。 之前还差点自戕,让念念没有了母亲。 “瞎说什么,你是最好的母亲,念念最喜欢的母妃。” 君青宴眼神温柔的摸了摸云珞珈脸颊。 他知道云珞珈是爱孩子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对于云珞珈所做的事情,君青宴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担心云珞珈的安危。 理解不代表就不会担心。 “嗯。” 云珞珈重新趴在了君青宴的肩头。 君青宴的安慰显然是起了作用,让她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三日后班师回朝。 第四百六十八章 你们夫妇俩一个比一个客气 君青宴让人给云珞珈准备了马车,让她与江离忧坐在马车中。 云赫虽为文臣,倒也不是足不出户,弱不禁风的男人。 他自是与君青宴他们一同骑着马。 因着送了羌国太子回来就被夜承宣抓了,所以关于羌国的局势,云赫前些日子才有时间跟君青宴禀报。 羌国皇帝对白祁言确实是很不看重,甚至是有些厌恶。 羌国皇帝本是想为难澧朝的,可不知道白祁言跟他说了些什么,态度竟然发生了转变。 云赫觉得,白祁言那人不可轻视。 白祁言不可轻视这件事,君青宴早就知道了。 当初君青宴还跟云珞珈说过。 澧朝因为羌国太子突然暴毙一事,放了羌国的质子回去。 羌国似乎是不准备再把白祁言送回来。 而君青宴是答应了送白祁言回去的。 君青宴与白祁言有过约定。 那约定于双方都是有利的,所以君青宴并未准备再让他回来。 至于在让羌国送其他皇子过来做质子这个事情,君青宴暂时还未考虑。 他这边并未考虑这件事,羌国倒是主动提出让羌国公主过来和亲的事情。 羌国公主来澧朝和亲这种事,都已经让澧朝人有了心理阴影了。 如今澧朝皇室并无适婚人选。 君青宴以这个理由拒绝了。 他知道羌国皇帝是如何想的。 虽然公主和亲也等于变相的人质,可男女地位的差别在这里。 羌国皇帝虽然被君青宴打服了,但内心还是不服的。 虽然不知道白祁言是如何说服了羌国皇帝息事宁人的,但老皇帝对羌国太子的死,心中还是有怨气的。 有怨气归有怨气,冷静下来后,他却不敢跟澧朝正面起冲突。 所以便想着用和亲公主代替质子一事。 表面看着都是一样的,但也是在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路上颠簸了近一个月,大军才回到京都。 君青宴让人带着大军直接去了军营,他则带着云珞珈回了家。 君青宴提前让人送了信回来,所以府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小念念更是一早就拉着巧姑在前院候着,说是要第一个看到父王和母妃回来。 可是等云珞珈和君青宴回来的时候,她实在熬不住趴在巧姑怀里睡着了。 云珞珈回到王府,来不及先洗漱,就赶紧去了小念念的院子。 巧姑刚把睡睡的念念放在床上出来,便看到风尘仆仆的云珞珈和君青宴快步走来。 她看到云珞珈眼底的急切和思念。 没等云珞珈开口,她就说道:“念念等了你们一早,方才睡下。” 云珞珈着急的赶回来,越是临近京都,她就越发的急切,驾马颠簸的头发都乱了。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云珞珈看起来格外的疲惫。 巧姑想让她和君青宴先回去休息着。 还没等她说话,云珞珈便赶紧先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后又说了句,“我进去看两眼就出来,绝对不会打扰她睡觉的。” 她说完就着急了进了房。 君青宴也十分的想念自己的小郡主,但却没有着急进去。 他对着巧姑笑了笑,“近来辛苦母亲照顾念念了。” 巧姑的身份特殊,君青宴只有在私下里才会称呼她为母亲。 巧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你这次没白跑,到底是把人给带回来了。” 巧姑知道云珞珈对自家儿子有多重要。 而且,君青宴的情敌可是北疆的太子,北疆未来的皇帝。 她虽然不觉得云珞珈是贪恋权势的人,但也很难保会被夜承宣迷惑。 要是儿媳妇没了,她这个儿子怕是得疯。 她这个儿子是个痴情种,跟他那个垃圾的爹完全不一样。 君青宴对着巧姑笑了笑,说了声进去看看念念就进了房间。 小念念这会睡的很甜,圆鼓鼓的小肉脸可爱的不得了。 只是看着小念念的脸,云珞珈的心就化了。 此时的她极其的庆幸自己没有死在自己的匕首下,不然就再也看不到这么可爱的小脸了。 她想要伸手去摸摸小念念,可想起自己的手有点脏,就收了回来。 小念念似乎是感受到了云珞珈的气息,蝶翼似的睫毛颤了颤。 云珞珈担心吵醒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好想把小念念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一亲。 不过小家伙睡的这么香甜,她还是不打扰为好。 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小宝贝的脸,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先回去洗洗。 洗干净了,等小念念醒了,才能把她抱进怀里亲。 想到这里,她猛地站起来,后脑勺撞到了君青宴的鼻子,疼的君青宴捂着鼻子倒退了两步。 她刚才盯着小念念太专注了,都没有注意到君青宴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刚好君青宴也在看小念念没注意,就被突然站起来的她撞到了。 看到君青宴疼的皱眉,云珞珈赶紧去查看。 君青宴担心吵醒了念念,就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拉着她出去了。 “撞得怎么样?我看看。” 云珞珈边跟着他出去,边拉着他的手想要查看情况。 在院子里巧姑看到两人感情还不错,眼底荡漾起了笑意。 云珞珈方才急着看小念念,所以没怎么跟巧姑说话。 这会看到巧姑,松开了君青宴,走到了巧姑的身边,低声叫了声,“母亲,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念念了。” 称呼巧姑母亲的机会并不多。 平时小念念身边都是乳母,巧姑是个喜欢扎堆的人,几乎是没有跟云珞珈单独相处的时候。 云珞珈其实不太对巧姑叫的出母亲。 主要是她长得太年轻了,看起来并不比她大多少。 君青宴说是苗疆圣女独有的驻颜术。 对此云珞珈虽然是好奇,但觉得苗疆圣女才独有的,自然是不可外传的,所以从未问过。 巧姑对着云珞珈“噗嗤”笑出了声,“你们夫妇俩一个比一个客气。” 她脸色陡然一沉,故意轻哼了声,“我照顾自己的孙女,用得着你们感谢?把我当外人?” 云珞珈被她说的一愣,却又见她笑了,“别当我是婆母,但我是好友会不会自在些?” 其实带小念念并不难。 小念念本身就很乖,加上她身边有好几个乳母,根本就不用她怎么操心。 她给小念念的,不过是亲人之间的陪伴罢了。 听到巧姑的话,云珞珈笑着点了点头,“好。” “你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赶紧先去洗洗休息一下,不然等念念醒了,就该去找你们了。” 巧姑笑着催促他们去休息。 君青宴在外回来都是要先沐浴更衣的,所以管家早早的就让人洗刷好了浴池,热水也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他们去洗漱了。 云珞珈确实是浑身难受了。 她跟君青宴先去了浴室沐浴。 大军走的并不快,而且这些日子她还是坐的马车,中途还洗了几次澡。 但是长途跋涉回来,她还是觉得无比疲惫,想要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云珞珈站在池子中,享受着摄政王大人给她洗头发。 她随口问了句,“夫君今日还要入宫去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君青宴在外的这些日子,朝政都是由云华序和几位重要大臣处理的。 只有他们无法处理的事情,才会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君青宴那边。 “今日不去了。” 君青宴也有些疲惫。 而且刚回来,还是先陪陪孩子。 朝政虽然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处理,但也不急在这一时。 前些日子,他已经教导小皇帝批阅奏折了。 朝中一切琐事,他也让云华序挑出来给小皇帝处理。 小皇帝批阅过的奏折,云华序会再看一遍,这样就不会有疏漏。 君青宴这几日正在计划让小皇帝处理些复杂的事情。 他跟云华序教导了他好些年,他也学的不错。 但光是书面的东西并无用,还是得多接触,才能是真的锻炼。 前些年他把小皇帝保护的太好了,人心悱恻,朝中的阴暗权谋这些,他暂且还未让小皇帝接触。 小皇帝如今也十多岁了,可以慢慢的都让他见见了。 身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平衡朝臣的权利,善于识人辨才。 君青宴忽然觉得小皇帝能独当一面的日子遥遥无期。 云珞珈见君青宴的手停下了,转头看到他在发呆,就忍不住问他,“ 夫君在想什么?” 君青宴回神,将云珞珈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印了个吻,“我在想,陛下何时能够亲政,到时候我就可以卸下担子,带着珈儿和念念出去游览澧朝的大好河山。” 以前他倒是没有这种想法,可在差点再次失去云珞珈之后,他忽然觉得什么权力和责任都不重要。 在活着的每一天,陪伴在妻女的身边才是重要的。 以前他觉得人生很长。 那一瞬,他忽然醒悟,觉得意外无处不在,要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云珞珈勾住君青宴的脖子,扬唇笑道:“夫君是不是太着急了些,陛下才十岁出头,亲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的。” “为夫就是心急。” 君青宴勾着云珞珈的腰,把她带进怀里,低头亲吻上了她的唇,“为夫想陪着我的两个小姑娘酿酒,共赏日出日落。” 他知道云珞珈喜欢李鸣岚那里。 等他交出政权后,就寻一处那样的地方,陪着云珞珈和小念念安稳度日。 巧姑许是不喜欢那种冷清的日子的,便在京都给她买个宅院,多安排些人伺候着,陪她打马吊。 “好,我等着这一日。” 云珞珈勾住君青宴的脖子,彻底沉醉在他的温柔乡里。 之前她还担心君青宴真的会杀了小皇帝夺权,如今看来,他对权势并不贪恋。 吕桉才的话并不一定准。 说她是祸国妖妃,会引起三国大战。 现在战事停息,且也只有澧朝和北疆的,并不是他所谓的三国大战。 虽然她确实是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妖妃一些日子,可在君青宴散播她阻止战争的传言下,她的风评彻底逆转了。 那个吕桉才可能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野史。 估计也就三分真实,其余的都是杜撰的。 但是关于君青宴杀了小皇帝夺权一事,她希望一分真都没有。 小皇帝那般可爱的孩子,最好是长命百岁。 而且小念念那么喜欢她的皇帝哥哥,小皇帝要是出事了,小念念估计会很难过。 君青宴和云珞珈鸳鸯戏水了许久,才从浴房出去。 两人穿上下人准备好的衣裳,并肩往闲温居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前面朝着他们跑来的小小身影。 “父王,母妃。” 小念念摆着小手,迈着小短腿,兴奋的朝着两人跑来。 云珞珈张开双臂迎上去。 只是还没来的及抱到,就被从旁边窜出来的十一个截胡了。 十一把小念念从地上捞起来,笑着揉了把她头顶的小揪揪,“小念儿,有没有想十一哥哥?” 小念念本来都要闹了,听到十一的话,瞬间眉开眼笑的看向他。 她欣喜的用小手捧住十一的脸,脆生生甜腻腻的叫了声,“十一哥哥,念念想十一哥哥。” 听到小念念的话,十一的眼底瞬间有星芒绽放开,“哥哥也很想念念。” 云珞珈走过来,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哥哥哥哥的,应该是叫舅舅。” 她把念念从十一怀里抢过来,抱着小念念哄着问:“那小念念想母妃了吗?” 小念念赶紧抱住云珞珈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亲了又亲,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亲了好多下后,她忽然撇起了嘴,委屈巴巴泪眼朦胧的看着云珞珈,“念念想母妃,念念好久不见母妃了,念念以为母妃又不要念念了,哇……” 她说着,豆大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说到最后,直接仰起头哭嚎了起来,“哇……我以为母妃……不要念念了。” 她哭的实在是令人心疼。 云珞珈赶紧把她抱紧,摸着她的头安抚她,“母妃最爱念念了,怎么会不要念念呢,是母妃的错,母妃以后再也不离开念念身边了,念念不哭了好不好?” 小家伙哭的她的心都碎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小念念立刻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头看着云珞珈,撇着小嘴,“那念念晚上要跟母妃睡,以后都跟母妃睡。” 君青宴看着人精一样的闺女,无奈又宠溺的弯起了嘴角。 小家伙的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可奈何要云珞珈特别的吃她这招,赶紧哄着就答应了,“好,今晚跟母妃睡,以后也跟母妃睡。” 君青宴笑着靠过去,眉眼带笑的看着小念念,问道:“你跟母妃睡,那父王怎么办?” 小念念看着君青宴的帅脸,皱着小鼻子,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 过了一会才说:“父王跟我们睡有些挤了,换个大一点的床吧、” 听到小念念的话,君青宴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尖,“算你还有良心,还知道不把父王赶出去睡。” 他的话音刚落,没想到小念念忽然轻哼了声,“父王那么黏着母妃,我要是不让你跟母妃睡的话,你肯定要把我赶走的。” 她说完还傲娇的甩了下小脑袋,一副她都知道的意思,眼底还带着一丝对君青宴的嘲讽。 似乎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跟在念念身后的巧姑听到念念的话,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君青宴看她,她满脸无辜的摆手,“可不是我教的,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虽然她偶尔会跟念念说些不着调的话,但这事绝对不是她说的。 以前念念就每日琢磨着跟云珞珈睡,君青宴就会找各种理由把她骗走,然后独占云珞珈。 父女俩每日斗智斗勇的,都想要黏着云珞珈。 不要看小念念年纪小,心里跟明镜似的。 君青宴轻咳了声,轻轻的弹了下小姑娘的脑门,“我黏着我王妃有什么不对,倒是你,这么大的小姑娘了,还要缠着我的王妃。” 他满眼笑意的搂住云珞珈的脖子宣示主权。 “哼,这是我母妃。”小念念不甘示弱的抱紧了云珞珈的脖子,夺回主权。 “我的王妃。”君青宴看着小念念笑。 小念念被他气的委屈的看向云珞珈。 云珞珈收到她告状的眼神,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是念念的母妃,也是父王的王妃。” 君青宴平日成熟稳重的,没想到跟个四岁的娃娃都能吵起来。 她转头看了眼难得幼稚的君青宴。 这家伙很明显的是在逗小念念玩,只是逗的有点过了,差点把小家伙气哭了。 “王爷,王妃,陛下来了。” 这边正热闹着,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躬身跟君青宴和云珞珈禀报。 第四百七十章 千古骂名又如何?总比没人记得你好 闻言,君青宴微微蹙眉,“他怎么出宫了?可有人跟着?” 对于皇帝而言,宫外危险重重。 君青宴极少会允许皇帝出宫。 这些年,除了每年去祈福祭祀,小皇帝几乎没有出过宫。 祈福祭祖都有基层禁卫军守着,根本没有危险。 “有的,太后娘娘与陛下一起来的,坐着銮驾来的,有很多禁卫军跟着。” 管家方才着急没说清楚,这会才将细节说出。 皇帝不是偷跑出宫,而是以皇帝的身份来的摄政王府。 他这般高调的来了,君摄政王府的所有人都是要去跪迎的。 “叫上所有人,去前院恭迎陛下和太后。” 君青宴对着管家下令,看向了身侧头发半干的云珞珈,“珈儿抱着念念先回去,吩咐人把头发烘干。” 云珞珈这般披头散发的模样,也不适合去迎接皇帝和太后。 云珞珈自然也知道,没说什么,抱着小念念先回了闲温居。 小皇帝今日突然来摄政王府做什么? 是因为君青宴回朝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他? 君青宴回朝没有进宫面圣,小皇帝却亲自来了摄政王府,传出去对君青宴的名声可不好。 这段时间,因为夜承宣的原因,云珞珈的名声本来两极分化了。 现在若是再传出君青宴功高盖主,仗着权力在手,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流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小皇帝再大一些,云珞珈定然会怀疑小皇帝是故意这么做的。 但是云珞珈还算是了解小皇帝,他不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而且,就算是他想要夺权,这个时候也太早了些。 云珞珈抱着小念念,任由婢女给她熏发,垂眸瞎琢磨。 无论如何,反正小皇帝今日的行为是不妥的。 小念念见云珞珈不说话,从她腿上爬下去,仰头对着她说道:“母妃,我想去见皇帝哥哥,我好些天没有见到皇帝哥哥了。” 以前太后时不时的还会接她入宫玩,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接她进宫去了。 君青宴和云珞珈都不在,她又不方便进宫,所以都好久没有见到过小皇帝了。 云珞珈回神,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摸了摸小念念的脸,“等母妃梳好发髻就陪你去好不好?” 小念念答:“好。” 云珞珈让人给她梳了发髻。 发髻梳好后,她往头上插了支简单的玉簪。 抱起百无聊赖趴在他腿上的小念念往前厅去。 还未走近,她就听到君青宴训斥小皇帝的声音。 其实也不算是训斥,只是在跟他说明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的后果。 君青宴的语气听着似乎并未因此生气,而只是在趁机教导小皇帝一些道理。 小皇帝不甚理解。 他就是想来看看君青宴和云珞珈,如何就会置君青宴于风口浪尖了? 君青宴没有解释,吩咐人送太后回宫,准备带小皇帝离开私下里聊。 太后其实是来见云珞珈的,可这会估计是见不到了。 云珞珈听到了前厅的声音,可是小念念却听不到。 云珞珈正想着如何劝说小念念回去,听到太后说:“本宫要见王妃。” 君青宴略微沉默了会,“臣弟让人去请王妃。”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抱着小念念快步走了过去。 她走到前厅外的时候,刚好君青宴带着小皇走出来。 小皇帝看到她和念念的时候眼睛一亮。 君青宴停下脚步,跟云珞珈说了几句话。 小念念闹着要跟小皇帝玩,君青宴说带小皇帝有正经事要办,今日没有时间跟她一起玩。 小念念虽然很失望,但也很乖的点了点头。 小皇帝看了眼君青宴,悄咪咪的对着云珞珈和念念做了个鬼脸,一声不吭的跟着君青宴走了。 君青宴并不是要私底下训斥他。 他只是觉得小皇帝这个年纪,该教他一些在宫里学不到的东西了。 他让人去给小皇帝买了套便服,带着他出了王府。 婉儿见到云珞珈和念念,没等云珞珈行礼,就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把宫女下人全部遣退了出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瘦了好多,好像还黑了些。” 她眼尖的看到云珞珈脖子上的伤,眼底满是担忧,“脖子怎么弄的?是为了阻止打仗?” “你不知道,你早就成了澧朝的名人,不但让战神摄政王对你一见钟情,非要娶你,还让北疆的太子为你倾倒,两个男人甚至是不惜打仗都要争夺你。” “还有你不惜舍命逼迫北疆太子撤兵的事情,澧朝也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关于你的传奇事迹都编成了话本子。” 她悄悄的靠近云珞珈耳边,神秘兮兮的笑道:“我宫里好多珍藏本,等我回去让人给你送来看看。” 云珞珈还没说话,她就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想来是这段时间在宫里憋坏了。 太还好云珞珈在她刚开始说的时候,就捂住了小念念的耳朵。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婉儿,“这种事是好事?得亏是这仗没打起来,要是打起来了,我定然会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祸国妖妃,留下千古骂名。” 婉儿笑着看她,“千古骂名又如何?总比没人记得你好。” 云珞珈看着她脸上的笑,笑道:“你这想法可是有点危险哦。” 谁会愿意留下千古骂名? 云珞珈觉得,没人记得挺好的。 婉儿只是笑了笑,走到了旁边坐下,牵住了小念念的手,却看着云珞珈,“我也就在你面前随意说说。” 云珞珈揉了揉小念念的头,看着婉儿,“今日怎么就来摄政王府了?” 方才有一瞬间,她还怀疑了婉儿和小皇帝别有用心。 但是见到人的时候,她就没有了丝毫的怀疑。 她这个人疑心太重了。 很难去相信一个人。 “你离京太久了不知道,小四她有了,近来小心的不得了,连门都不出,我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婉儿说话时别提多委屈了。 以前还有云珞珈和四公主时不时的进宫跟他说些体己话,云珞珈离开那会,四公主有孕了,许久不进宫了。 她自己看着那些让宫人从外面偷偷带进去的话本子,可却无人可分享,别提有多寂寞了。 今日听到云珞珈回来了,什么都没想,就撺掇小皇帝亲自来看望功臣。 她并不觉得这哪里不对,后来听到君青宴的话,她才觉得似乎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方才她还没有见到云珞珈,君青宴就想让人把她送回去,那怎么可能。 她心里很多事情想要跟云珞珈说。 可是小念念在这里,她很多话不太方便说。 她挑选了些些能说的问云珞珈,约她明日进宫聊。 太阳落山的时候,君青宴和小皇帝还没有回来。 太后有些乏了,让人去找小皇帝,才知道君青宴带出府去了。 她想着君青宴会让人送小皇帝回宫的,就先摆驾回宫。 云珞珈牵着小念念送她离开,才回闲温居去。 今日青鸢出府去看墨鸾了,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云珞珈回来了。 得知云珞珈去见太后了,她也不敢去打扰,便拉着在闲温居等候的江离忧说话。 江离忧随着云珞珈回来后,就留在王府没有回药铺去。 见云珞珈回来了,青鸢激动的跑上前,“王妃,您回来了。” 云珞珈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她都要担心死了。 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想了。 她都要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云珞珈了,现在看到她平安回来,别提多高兴了。 看到她红了眼眶,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她的眼角,“嗯,我想吃你做的芙蓉糕了,这些日子特别的香,你去给我做一些吧。” 云珞珈不想看到她的眼泪,就找点事情给她做。 青鸢跟小林子刚成亲,小林子就跟着君青宴四处找寻云珞珈的下落了。 让小两口刚成亲就被迫分开,云珞珈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她觉得得给小两口放个假。 小念念没有见过江离忧。 她很是好奇的贴了过去,好奇的盯着江离忧看,“你是谁?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第四百七十一章 这分明是有病 小丫头小小的个头,仰着小脑袋看着江离忧。 她又大又圆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是满满的好奇。 江离忧还是在小念念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见过她。 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她的脸上柔色化开了。 她在小念念面前蹲下,笑着回答她的问题,“我是王妃的婢女,我以后会留在这里伺候王妃的。” “不需要,回你的药铺去。” 江离忧的话音刚落,正在喝茶的云珞珈否决了她的决定,“你好好的继续学医术,去悬壶济世,造福百姓,在这做婢女有什么出息?” 云珞珈从来没有想过让江离忧再回来伺候她。 她身边的婢女多了去了,哪里就需要她放弃学医在她身边伺候。 江离忧没想到云珞珈会这么说,愣在了原地。 云珞珈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看她,“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没有必要放弃学医来伺候我,我身边婢女多了去了,但是徒弟如今就你一个了,我日后还准备开个医馆,你得好好学到时候给我做坐诊大夫。” 开医馆这种事情,云珞珈确实是想过。 只不过之前的事情有些多,也没有合适的坐诊大夫,所以这个事情就搁置了。 如今拿出来说,也不算是哄骗小丫头。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离忧的眼睛亮了一下,“姐姐真的还愿意教我医术?” 这些年她虽然看着医书写了不少东西,但那些东西根本不够用。 而且,近来似乎是到了瓶颈期,看医术学到的东西她很难消化了。 “你不一直都是我的徒儿吗?所以以后别乱叫了,你应该喊我师父。” 云珞珈笑着看她,满眼温柔。 是江离忧一直小姐,姐姐,王妃的喊她。 云珞珈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纠正她,就一直随着她叫。 听着云珞珈的话,江离忧感动的眼底噙满了泪花。 她看着云珞珈,哽咽着声音,对着她喊了声:“师父。” 云珞珈笑了笑,对着她招手,“还不过来给师父敬茶。” 小丫头太过于懂事了。 当初她也是觉得她心地善良,有责任心,孝顺,才会一次次的帮她的。 其实她没有说假话。 小丫头学医确实是有天赋的。 在她更小的时候,云珞珈就发现了。 正是因为发现她有天赋,云珞珈才会带着她学的。 要不是后来她生孩子离开了三年多,小丫头现在已经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小念念在旁边好奇的听着。 见江离忧给云珞珈奉茶喊师父,她也有模有样的撅着小屁股爬上了软榻,去端云珞珈面前的茶水对着她喊:“师父,喝茶。” 小念念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只是脸上笑嘻嘻的,看着就让云珞珈想抱过来亲哭。 云珞珈赶紧把她手里的茶接过来放在一边,然后伸手把小念念抱了过来。 她揉着小念念的头,笑着道:“师父可不是你叫的,你得叫母妃。” “我也要叫师父,我也要让母妃做我师父,要学医术。”小念念满脸天真的看着云珞珈。 其实她并不知道医术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想要跟云珞珈学。 她其实都已经在读书了,是巧姑教她的。 巧姑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既然她是聪明的孩子,母妃会的她肯定是可以学会的。 云珞珈想起君青宴说念念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忽然觉得确实是可以教她一些东西了。 医术她本身就是要教念念的,早些让她接触倒也不是坏事。 “好好好,母妃教我的小念念。” 云珞珈低头亲了亲小丫头的脑门,满眼的宠溺,“念念就是叫母妃,母妃也会教念念的。” 她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和新鲜感不是她两句话可以改变的。 从这天起,小丫头有事没事的就喊她师父。 起初云珞珈还有些不习惯,后来被她叫的多了,每次都笑着答应了。 君青宴晚上回来听到小念念母妃不叫,叫起了师父,好奇的问了云珞珈怎么回事。 云珞珈把事情跟君青宴说了一遍。 君青宴看着旁边跟江离忧玩的开心的小念念,笑道:“小家伙是因为有人喊你师父吃醋了。” 云珞珈倒是没有想到这层。 听君青宴这么一说,才觉得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 她好奇君青宴带小皇帝干什么去了。 君青宴喝了口茶,笑道:“带他看一看百姓的生活,熟悉一下他的江山,顺便带他体验一下人心险恶。” 之前所教的治国之道都是书本上的。 想要做个好皇帝,可不是读些四书五经,治国之道就可以的。 深入民间,体察民情也是必要的。 倘若每日只坐在朝堂之上批阅奏折,如何了解民间疾苦,如何知道百官在外面的嘴脸。 欺上瞒下,横行霸道的官员多了去了。 识人善用也是帝王的必修课。 “夫君辛苦了。” 云珞珈伸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你这般用心,希望他不会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君青宴对小皇帝真的是掏心掏肺,尽所能的在教导小皇帝。 不求小皇帝能够感恩,只希望他有良心,不辜负君青宴的心。 君青宴抓住云珞珈的手贴在脸上,“轩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信他。” 君青宴对小皇帝是信任的。 毕竟是他挑选出来,扶持上位,用心教导出来的孩子。 在他看来,废帝的几个孩子中,就属小皇帝心术正常,而且聪明好学。 只要他用心,绝对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这会天色已经黑透了。 云珞珈方才陪着小念念吃了晚饭。 君青宴也在外面陪着小皇帝一起吃了些。 两人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回来就忙活,这会也都有了困意。 云珞珈让人带江离忧下去休息,又吩咐人备水,亲自抱着小念念去水房洗漱。 由于太累了,给小念念讲了一半的故事就睡着了。 翌日,君青宴进宫面圣,云珞珈也要入宫见太后,便跟着他一起入宫了。 进了太后的宫里,婉儿提前准备了吃的还有玩的,让宫女嬷嬷哄着小念念去旁边玩了。 身边没有孩子,没有人伺候着,她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什么话都要说。 她说她觉得北疆太子对云珞珈很深情,是个痴情种。 愿意为了云珞珈和澧朝为敌,还因为她的威胁就退兵了。 这样深情的男子世间少有。 云珞珈如今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人提起夜承宣。 听着婉儿的话,她的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却还是顾忌着婉儿的身份,淡声说道:“他是否痴情都与我无关,我只想与我的夫君女儿安稳度日。” 她觉得婉儿的恋爱脑有点严重,不得不打击一下她。 “他为了见我,抓了我大哥,切了他的小拇指,为了留下我,不顾千千万万士兵和百姓的性命,你还觉得这是痴情?” “你想象一下,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些战士的父母妻儿还在家里苦苦期盼他们回家。” “这样,你还觉得他为一己私情是深情吗?” 她蹙眉叹了口气,“这分明是有病。” 对于君玄翊对她的心她不否认。 但君玄翊的所作所为她真的无法苟同。 战争可以是为了护卫国家疆土,可以是为了保护百姓,亦可以是护卫尊严,但绝对不能是为了儿女私情。 云珞珈从来就没有长那颗恋爱脑。 听到云珞珈的话,婉儿打了个激灵。 看到婉儿怕了,云珞珈不得不提醒一句,“你要记住,你是澧朝的太后,虽然不用做后宫表率,但也得爱自己的王朝。” 婉儿自幼学的都是音律舞蹈,勾引男人的魅术,所读的书太少了。 她的世界说单纯肯定不是的,却也没什么见识。 不过她没有不该有的歪心思,也没有太后的架子,不会用身份压人。 觉得云珞珈说的对的时候,她也能够听进去。 君青宴忙完事情让人来找了她,带着她和念念一同出了宫。 因为许久没见云珞珈了,相府的女眷都结伴来了摄政王府。 在得知云珞珈进宫后也没离开,都在相府的前殿等候。 第四百七十二章 珈儿如何看? 见云珞珈回来,全部起身迎了上去。 来的都是相府的女眷,见到君青宴也在,规矩的给君青宴行了个礼。 君青宴云珞珈去见了一面就抱着小念念离开了,给这些女眷和云珞珈留下独处的空间。 老大家的方雨桐,老二家的云渺渺都来了。 老三家的四公主因为刚怀孕,胎儿还不稳,所以暂时不敢出门走动。 君青宴在的时候,云渺渺很是规矩。 他刚离开,云渺渺就开始拉着云珞珈=上下左右的看,“你这段时间瘦了,本来就小的脸蛋,现在都瘦的没有了,母亲看到了不知道得多陪心疼。” 云珞珈本就是巴掌大的鹅蛋脸,瘦了脸就更小了,看的让人心疼。 其实云珞珈本来准备从宫里出来回家看看的,没想到方雨桐和云渺渺来了。 云渺渺与云珞珈熟,加上她本就不守规矩,根本就不顾及云珞珈的身份,举止格外亲密。 方雨桐倒是恪守规矩,温婉的在旁边看着云珞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母亲很想你,让我给你带了些补品来,还让我叮嘱你不着急回去,好生休息着,等休养好了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江氏心中也很想来看云珞珈,可却又觉得不符合规矩,便让方雨桐带了补品来。 关于云赫的事情,云珞珈心中多少有些觉得亏欠。 若不是因为她,云赫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的。 她对着方雨桐笑了笑,“我本来今日要回去的,你们来了,我今日就不去了,等着明日再去。” 她招呼着方雨桐和云渺渺坐下,让人去重新沏茶来。 云珞珈虽然对云赫的手指耿耿于怀,却没有提起来,只是与方雨桐和云渺渺闲聊。 聊聊孩子,聊聊家常,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时间不早了,方雨桐和云渺渺才起身告辞。 相约好改日带着孩子一起玩,云珞珈送她们离开了。 今日云珞珈让青鸢和小林子休息了,让江离忧回了云济堂,她身边没有带其他婢女。 独自往主院走的时候,她想起了今日太后的话,便想起了夜承宣让青云给她的那封信还没看。 她觉得并没有看的必要。 因为夜承宣无论写什么她都不在乎。 这些日子都忘记这封信的存在了。 今日太后提起来,她才忽然想起这茬。 不过她并没有看的欲望。 她回到闲温居时,君青宴正抱着小念念看奏折。 他走的这些日子,云华序和几位大臣辅佐小皇帝处理了不少奏折。 但很多重要的决策还是留给了君青宴。 见云珞珈来了,君青宴对着云珞珈招手,“珈儿过来看看这个。” 云珞珈应声走过去,从君青宴手里接过他递来的奏折。 “吏部尚书家嫡女开办女子学堂,令女子不得读女训女戒,似邪教……” 云珞珈看着手里的奏折,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开办女子学堂? 云珞珈倒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她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将此事排上日程。 这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若不是个穿越的,倒也是个有想法的。 只是这个时代女子稍微有些想法,便要被人参奏,还污蔑似是邪教。 等着云珞珈把奏折看完,君青宴问她,“珈儿如何看?” 云珞珈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我想去看看。” 只是奏折上的片面之语,她不知道怎么看,得去看看,才知道怎么看. 云珞珈的答非所问,让君青宴稍愣了一下。 他明白云珞珈的意思,点头回应,“那就去看看。” 他在回答云珞珈的话的时候,拿起朱砂笔,在奏折上批注“核实后再议”。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这片面之语。 有些官员就是不干正经事,每天闲着无聊就写本奏折参谁谁谁的。 这些君青宴看的多了,自然也有些烦。 云珞珈说干就干。 第二日去了趟丞相府,在那里吃了顿饭,便回到自己在相府的住处,换上了件普通的衣裙,让跟来的青鸢给她梳了个未出阁姑娘的发髻。 若是想要查清楚情况,得先伪装做普通女子,深入进去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不然内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看不到的。 若真的只是普通的女子学堂,她倒是可以给予支持的。 情况她还不清楚,得先去看了再说。 云珞珈今日来相府带了小念念,出去学堂打探也不方便带着青鸢,就把她留下照看念念了。 女子学堂就在距离慈幼院不远的地方。 云珞珈在还有些距离的位置让车夫停下,她步行着走了过去。 学堂是个很漂亮的宅子,宅子中亭台楼阁,风景雅致,站在外面就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姑娘们声若黄鹂清脆,探讨着近来所学,时不时的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学习氛围倒是不错,只是云珞珈似乎听到了有个女子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 起初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些倒还是正常的,后面却又说君子难过美人关,女子自身就是有优势的,何不利用自己的美色去争夺女子的权益。 云珞珈听得直皱眉。 门房的小厮见云珞珈站在门口观望,不离开,也没有进去的意思,就忍不住上前去询问:“姑娘,可是想要入这女子学堂?” 云珞珈打量了小厮一眼。 小厮长相白白净净的,说话时也颇为和善。 她忽略掉里面确实如洗脑的声音,笑着对小厮点头,“我听闻隔壁的姐姐说这里女子也可以读书,便想要过来看看,不知道如何报名读书?” 虽然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女子学堂不对,但她还是要进去看看。 听到云珞珈的话,小厮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带姑娘去夫子那里。” 他看云珞珈的眼神色眯眯的,让云珞珈觉得很是不舒服。 云珞珈跟着小厮走进去,边走边故作好奇的询问:“小哥,这里的录取条件是什么?夫子真的会收下我吗?” 方才她远远的扫了一眼,那边长廊中坐着学习的女子,似乎都只面容昳丽,身材姣好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抓活的,别让她死了 既然是学堂,学生怎么会都这么好看? 还没进门,云珞珈就觉得这里有点怪异了。 进来之后,她就更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了。 如奏折上所说,这里确实是不太像个学堂。 比起学堂,也似乎确实更像个某种洗脑的邪教。 发觉这里的不对后,云珞珈警惕了起来。 她身边有影卫跟着,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来前的轻松心情,算是彻底的没有了。 小厮笑着看了云珞珈一眼,“姑娘不用担心,以姑娘这相貌,夫子定然是会收下你的。” 相貌? 小厮的话无疑是证实了云珞珈的猜测。 所谓的女子学院,收学生的条件竟然是相貌。 虽不知道那个尚书的女儿是何目的,但绝对不是正经的教书育人。 云珞珈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跟着小厮进了宅院的前厅。 小厮让云珞珈先在此等候,他去请夫子过来。 云珞珈点头,目送着小厮离开。 等小厮出了房间,她才收回视线打量着这个房间。 正常的会客前厅,只不过比一般人家的前厅多了几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 主位后面有个紫檀木雕花屏风,感觉后面应该还别有洞天,只是从这里看不清屏风后面是什么。 云珞珈好奇的走过去,想要看看屏风后面是什么。 “姑娘,你这般在主人家乱走是否缺乏教养?” 云珞珈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屏风那边,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来人。 向着她走来的姑娘身长玉立,面容昳丽,美若灿星,唇红齿白,长得甚是好看。 这女子云珞珈没有见过,但应该就是这里的夫子了。 云珞珈对着她勾唇浅笑,“是小女子失礼了。” 那女子打量了眼云珞珈,眼神亮了起来,“未读过书的女子,不懂规矩也是正常,你既来了我这里,我定然让你开阔眼界。” 云珞珈听着她的话,眼神瞬间亮了,“夫子的意思是愿意收下我了吗?” 那女子笑着坐下,“可以收下你,但你必须要听从学堂的安排,不可对夫子的话有所怀疑。” “听闻夫子博学,我既然有幸能够被夫子收留,自然是是会听从夫子的。” 云珞珈持续兴奋,似乎是得了天大的恩惠一般。 屏风后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动静,那女子倏然站了起来,转头对着屏风后行了个礼,“山长!” 见女子对屏风后的人如此尊重,云珞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很是好奇这个山长是谁? 屏风后的山长出声道:“嗯,这就是今日想要入学的学生?” 屏风后传来的是个女子的声音。 云珞珈的听力异于常人,这声音她听着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种熟悉感不是很强,但她确定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是的山长,山长觉得如何?”那夫子低眉顺眼,语气极致恭敬。 不像是对待领导的恭敬,倒像是对待主人的死忠。 云珞珈心下好奇。 进来前,她觉得床伴女子学院的女子很有想法。 进来之后,她觉得这里的人都很不对劲。 屏风后的女人沉吟了片刻,才出声回应,“此女子我看着心术不正,送出去吧。” 她这是声音刻意压着,稍微有些沉,似乎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她越是这样,云珞珈就越是怀疑。 在来之前,云珞珈跟青鸢打听过吏部尚书家的嫡女。 据百事通青鸢说,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据说是自幼身体就不好,从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正因为她从来不出席任何社交场合,所以云珞珈之前没有见过她。 云珞珈并不知道这里所谓的夫子是尚书家的嫡女,还是这屏风后的女子。 在屏风后的女子说完那句话,云珞珈快步往屏风后跑了过去。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求学的。 这里总归是有问题,她先看看这装神弄鬼的人是谁再说。 云珞珈还未走近屏风,忽然一道剑气向她袭来。 她速度极快的侧身躲过,从身后取出了骨节鞭,将屏风抽倒在地。 屏风倒地的瞬间,她看到了屏风后手持软剑的女子。 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星眸。 那双看着她的星眸中带着狠戾和厌恶。 云珞珈觉得这眼神很是熟悉,心里大概已经猜出了对面之人的身份。 想到这人的身份,她就明白了这个女子学堂存在的意义。 云珞珈看着那女子眼底的恨意,手里的鞭子挥出,对着她的侧腰打去。 女子手里软剑灵活的挡开了云珞珈的鞭子。 没等她稳住身体,跟随云珞珈的影卫现身,与那女子缠斗在了一起。 云珞珈后退了两步,对着几个影卫下令,“抓活的,别让她死了。” 她转身,手里的鞭子“啪”的甩在了想要偷摸跑出去的夫子身上。 知道了那个山长的身份,那么这个所谓的夫子,应该就是那个吏部尚书的嫡女了。 她一个深闺女子,被云珞珈的鞭子吓得双腿一软,瞬间就蹲坐在了地上。 她眼神惊恐的看着云珞珈,嘴上却硬气,“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闹事,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云珞珈缓缓的收回鞭子,眸光讥讽的看着她,“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知道,吏部尚书要倒霉了,估计要被你连累到满门流放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孟嫣然脸色忽然变了。 云珞珈知道她的身份不奇怪,可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有些微颤问:“你瞎说什么?我教书育人,何错之有,怎么会连累家里到流放?”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底瞬间浮现出癫狂。 那个宠妾灭妻,对她不闻不问爹和该死的姨娘庶妹被流放,是顶好的事情了,她有什么可怕的。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一瞬间,她的心里生出一股子畅快感。 虽然不在乎吏部尚书一家是不是真的会被流放,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原因。 她不过是在京都开了个女子学堂,怎么就会连累家里到流放的程度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就是说破了天,她也得死 她笑够了,看着云珞珈问:“我为何会连累家里被流放?” 刚才看着孟嫣然的眼神,云珞珈忍不住皱起了眉。 孟嫣然那个眼神她很熟悉,癫狂到了极致的疯子。 她身边真的是疯子扎堆了,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她真的太不想跟疯子接触了。 云珞珈冷冷的瞥着孟嫣然,看向了旁边已经被影卫抓住的女人,对着她道:“自然是因为她。” 孟嫣然这个人就只是被人利用了,没有任何的威胁。 云珞珈不再理会她,走到了被影卫抓住无法动弹的女子身边,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云珞珈眼神带着几分笑意,“好久不见玉绵,别来无恙呀。” “原来你没死。”玉绵看着云珞珈的眼神凌厉的像是利刃。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云珞珈觉得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可惜了,眼神不能杀人。 她被送回羌国后,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后来得知云珞珈死了,她别提多高兴了。 她熬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来凭着手段终于有了能力。 她本想侵入澧朝百姓内部,彻底推翻君青宴的。 计划都已经成功一半了,没想到又被冒出来的云珞珈给打乱了。 她真的好恨! 她恨不得把云珞珈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玉绵瞪了云珞珈一会,对着云珞珈啐了一声,“呸,贱人!” 云珞珈蹙眉躲了过去,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运足了力气,把玉绵的脸打的偏在了一边,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溢了出来。 玉绵咬了咬牙,转头对着云珞珈又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口水。 云珞珈躲开后,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铆足了劲,把玉绵的牙齿都打松动了。 她一把抓住玉绵的头发,笑眯眯的看她,“五年前我就想杀了你的,要不是为了大局,你早就死了。” 玉绵利用了云帆的感情,害的云帆难过了那么多日。 还差点害的丞相府被连累。 云珞珈本就不想让她活,可是为了大局考虑,她妥协了。 没想到,玉绵这么喜欢作死。 这一次落到她手里,就是说破了天,玉绵也得死。 云珞珈甩开玉绵的头,对着影卫下令,“把人带去王府。” 她转头冷冷的瞥了眼想要逃跑的孟嫣然,“把她送到地牢去,还有院中的那些学生,看好了别让她们离开。” 今日君青宴知道她要到女子学院来,所以多派了些影卫在她身边供她差遣。 君青宴本想派遣别人来查探的,但云珞珈好奇非要亲自过来。 他拿云珞珈没有办法,只能多派些人在她身边保护她。 只是他没想到,云珞珈出手就把幕后的人抓到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 论功行赏的话,怎么着也得连升两品。 他玩笑的这么跟云珞珈说的时候,云珞珈笑道:“所以说,王爷准备给我个什么官职?” 她自然也是开玩笑的。 虽然她觉得女子为官并没有什么,但她休闲自在惯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个约束。 她平日还要带念念玩,空了还要教导江离忧医术,还答应过几天带她在云济堂开个义诊,让她有机会多接触一些病例。 她还准备把药庄的生意重新抓起来。 那个女子学堂的学生们被抓起来后,哭喊着想要读书,那种求知的欲望让云珞珈有些动容。 而且,玉绵潜伏进澧朝两三年了,这两三年在澧朝各地都开设了所谓的女子学堂,荼毒了很多澧朝无知女子。 玉绵和那些领袖的夫子都被抓了,可是那些学生学到的都是些歪门邪道。 这些年,玉绵为了扳倒君青宴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她想要利用这些貌美女子,让她们进入重要官员的后宅,从内部瓦解澧朝的朝堂。 这女人是个有野心的,也很执着。 可是那份野心是用来对付她的夫君的。 这一场大动荡牵动很多事情和官员,君青宴整个澧朝大清查了一遍。 所谓的女子学院被瓦解了,可是那些已经被洗脑的学生们却不好处理。 云珞珈觉得她们错在无知,所以这些日子她想了想,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派真正的夫子去重新改变那些人的被荼毒的思想。 所以,女子学院还是要继续,只是可以由朝廷来接手。 云珞珈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了君青宴听。 巧合的是,她与君青宴的想法不谋而合。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准备亲自管这个事,但是君青宴准备任命她为女子学院的院首,再给她个官衔,让她全权接手女子学院。 朝廷的官员对开设女子学堂的事情很是反对。 虽然有丞相父子还有少数的官员认同,但却是极少数。 君青宴力排众议,将此事定了下来。 之前云珞珈跟他说女子可以为官,可以参加科考的时候,他就想过了。 只是他知道实施起来很难,加上后来云珞珈被夜承宣掳走,此事就搁置了。 现在出了这件事,时机刚好。 女子学堂顺利开设以后,再慢慢的开放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权利。 事情一点一点的推进,比直接下死命令令人容易接受。 君青宴从不会瞧不起女子。 他觉得男子可以做的,女子亦可以。 有些女子比一般男子都聪明,入朝为官未尝不可。 听了君青宴的分析,云珞珈觉得确实是很有道理。 女子学堂虽然是玉绵的阴谋,但对于澧朝女子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大局考虑之下,云珞珈接受了君青宴的意见。 不过,她有个前提条件。 她要君青宴把玉绵交给她处置。 这次玉绵的所作所为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与羌国无关,她自然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君青宴审问了玉绵几日,她硬是不开口。 而且那些所谓的夫子都已经招供了,她所创建的邪教也全部被铲除,她也没有了任何留下的价值。 所以君青宴就把玉绵交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只身去了关押玉绵的地牢。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她勉强懂了 云珞珈很是好奇玉绵为何一定要做这些事。 君青宴说她是因为羌国在他手下日渐衰败,所以玉绵怀恨在心。 可云珞珈总觉得应该不是全部。 玉绵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像是搅乱澧朝,但却似乎更想让君青宴痛苦,更想要君青宴的命。 地牢中阴暗潮湿,腐败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血腥气。 云珞珈蹙了蹙眉,跟着狱卒走到了最里面关押重犯人的牢房。 关押重要犯人的牢房与外面的不同。 这里的牢房都是结实的石头堆砌,就连门都是实木打造的,不留一点看到外面的缝隙。 整个牢房只留着一扇通风的窗户和门上放食物进去的小门。 云珞珈刚走近牢房外,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就往鼻腔里面钻。 云珞珈让狱卒打开了牢房。 随着狱卒取下牢房门上锁的动作,里面发出了铁链晃动的声音。 牢房的门被打开,血腥味更加的浓郁了。 狱卒退到旁边给云珞珈行了个礼,云珞珈摆手让他离开了。 两个狱卒走远些后,云珞珈听到他们嘀咕着说:“这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府,好好的清福不享,也不知道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云珞珈没有继续听他们的闲话,把牢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本来姿容靓丽的玉绵,此时满身的血痕,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手脚都拴着锁链,此时正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 她拖着满身伤痕爬起来,靠在墙边坐着,看着云珞珈的眼神满是恨意。 云珞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模辩。 玉绵仰头靠在墙上,视线死死的盯着云珞珈,像是想用眼神杀死她。 云珞珈“噗嗤”一声笑了,“现在给你一把刀,你是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块?” 她心里其实很不理解,玉绵似乎是极其的恨她。 说起来,她也曾真心对待过玉绵。 虽然说后来知道她的羌国的奸细,她也没有手下留情,但那时候对她好也是真心的。 就算玉绵一直是装的,对她是虚情假意,但也不至于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呀。 她在玉绵面前蹲下,好奇的询问:“当初你潜伏在我四哥身边的时候,我也从真心实意的对待过你,还好心为你调理身体,你为何这么恨我?” 玉绵紧抿着唇,似乎是不愿意理会云珞珈。 她觉得云珞珈是来套她的话的。 挨过了这么多的酷刑她都什么都没说,以为跟她套近乎,提起曾经,她就会开口吗? 真的是太天真了。 况且,她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要君青宴死,跟云珞珈有的只是利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云珞珈也没在乎她不说话,笑着继续道:“这两年,你在澧朝私下里创建了五十八家女子学院,几乎是每个城内都有,而且所谓的夫子都是当地比较有影响力的女人,其中还有当年逃脱的前朝皇族后裔。” 云珞珈觉得玉绵也算是很厉害的了。 让她去做的话,两年内她也做不到这样。 听到云珞珈清楚的说出了她这些信息,玉绵的脸色终于难看了。 他们这么快掌握了这些,那么她这两年多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就是为了保住她这两年多心血。 就算是她死了,那些人也会继续荼毒澧朝那些无知的女人的。 可若是都被查到了,那么她的坚持还有什么用处。 见玉绵终于有反应了,云珞珈笑着继续道:“不用怀疑,所有人都已经被抓获,你的心血没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玉绵瞬间目眦欲裂,疯了一般的对着云珞伸出手了手,“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钉在了墙上,稍微一用力,锁链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云珞珈稍微往后躲开,她就扑了个空,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由于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受刑后的伤口,疼的她整个人都痉挛的爬不起来。 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云珞珈。 本来温婉甜美的脸,此时扭曲的好似厉鬼一般,“呃啊,云珞珈,你不得好死!” 她此时心里无限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忍着剧痛咒骂云珞珈。 云珞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冷漠,“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但是你马上就要不得好死了。” 云珞珈随时可以杀了她,可她还是很好奇玉绵为何那么恨君青宴。 这么不留余地的对他,肯定不是因爱生恨了。 她忽然想到了以前看小说里的内容,对着玉绵发出了一声疑惑,“你这么恨君青宴,是因为他杀了你的情郎?” 因为幼年的经历,云珞珈得了情感淡漠症。 她根深蒂固的知道要对她好的人好,去爱爱她的人。 爷爷教导她要有医者该有的善心,要有助人为乐的心。 这些云珞珈都记得,也都努力的融入到了她的生活中。 她自身感受感情的能力很差,为了看别人的感情,她看了不少言情小说。 她还专门研究过人类的微表情,然后分析这人心里所想。 之前她没想明白玉绵的恨意从何而来。 以前听她说过是因为君青宴杀了她哥哥。 以小说里的套路来看,可能不是亲哥哥,而是情哥哥。 云珞珈的话,让玉绵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停下嘶吼的声音,无力的趴在地上,低声呢喃:“他说打赢了就回来娶我的。” 她三岁便与他定下了婚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一直在外打仗,难得回去一次。 最后一次回去,他拉着她的手说:“等我打赢了这一仗,就回来把我的小玉儿娶回家。” 可是,他这会一去再也没回。 她听闻,他的少年将军被澧朝的战神砍掉了头颅,头颅被挑在枪尖震慑羌国的将士。 从记事起,她就在等着长大了嫁给她的少年将军。 可她却在及笄当日收到了这个噩耗。 当时她的手里还捧着她的少年将军提前让人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个异常精美奢华的凤冠,凤冠下压着的纸上是小将军的亲笔写下的承诺。 她让她等他回来,承诺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的手一松,手里的盒子掉落在了地上,精美的凤冠如同小将军掉落的头颅,在地上破碎不堪。 小将军遵守了承诺,他很快回来了,可回来的却是断成了两节的尸体。 回忆起这件事,玉绵彻底疯了。 她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云珞珈张牙舞爪的怒骂:“你个贱人,你跟君青宴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的小将军报仇,杀了君青宴,杀了他,用他的头颅祭奠我的易哥哥。” 云珞珈没想到胡诌都能猜对。 以前她很难理解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虽然通过她自己理解很难,但是看着为了她的小将军这般疯狂的玉绵,云珞珈恍惚间似乎懂了些。 嗯,她勉强懂了。 也可以理解玉绵。 可是妄想伤害她的夫君不行。 云珞珈在他她面前蹲下,微微眯着眼睛,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死了不是很正常吗?” 玉绵提起了她的心上人是个小将军,所以云珞珈猜测是死在了战场上,并且是死在了君青宴的手里。 为心爱之人报仇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得让她知道战争本就残酷。 为了报仇伤害无数无辜之人,实在是不人道。 云珞珈本想亲自送她上路的,可现在不想自己动手了。 毕竟手上沾血的感觉他也不是很喜欢。 她掏出一个瓷瓶举到玉绵的面前,“这里是一颗毒药,可以送你去见你的小将军,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同党?” 玉绵一个人不可能两年内在澧朝建立起这么庞大的势力。 必然是有人在身后帮助她。 第四百七十六章 银两在空间都要生霉了 她跟玉绵废话这么多,一方面是真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从她这套出那人的身份来。 玉绵笑着看了她一会,随后从地上爬起来。 她目光如鬼魅一样死死盯着云珞珈,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我要是想死,还需要你帮忙?” 她对着云珞珈冷嗤了一声,“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的,就算你已经将我的心血毁了也无用,那人是不会让君青宴活着的,你们等死吧。” 云珞珈迎上她猩红的双眸,眼神淡漠,“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就算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不过我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真的是多谢你了。” 她并不确定,只是诈一下玉绵。 没想到,还真的被她诈了出来。 她将手里的毒药扔给玉绵,“你现在可以去陪你的小将军了。” 玉绵冷眼瞥了她地上的毒药,冷笑了声,“你和君青宴都会不得好死的。” 她死死的看了眼云珞珈,随后一咬牙,猛地撞上了牢房的墙壁。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后,玉绵的额头瞬间鲜血如注,她的身体也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她死不瞑目的盯着云珞珈,临死前的眼底还是恨意。 云珞珈盯着玉绵的尸首看了一会,捡起了地上的解药,走到玉绵身前,用手帮她合上了眼睛。 可恨之人也许有可怜之处,但不是能够被原谅的理由。 玉绵的所做所为,死都是对她最轻的惩罚了。 可惜的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背后帮她的人。 云珞珈毒药收起来,视线从玉绵的尸体上收回,转身离开了牢房。 狱卒迎了上来。 云珞珈语气淡淡的说道:“罪人撞墙自尽了,尸体先放着,我会差人来处理的。” 云珞珈让人把玉绵的尸体抬出去烧了,然后又命人给白祁言送了过去,让他帮忙把玉绵葬在了她的小将军的坟中。 也许如愿了,怨气就能小一点。 云珞珈对自己无聊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 她跟君青宴说了玉绵死前所说的话。 君青宴早就想到了,他已经让人在查了。 他有些好奇云珞珈为何会多此一举的把玉绵送回去。 其他人都觉得云珞珈是恨玉绵,在她死后还把她烧了泄愤。 可君青宴了解云珞珈。 她绝对不是个会对尸体泄愤的人。 而且就算是泄愤,也是直接挫骨扬灰,而不是让人把骨灰送回羌国。 云珞珈笑着摇头,“可能是想要积点功德吧。” 人死了就死了,云珞珈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她手里的罪孽不少,手上沾的血也不少,日行一善当做行善积德,抵消罪孽了。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忘记了爷爷的教导。 那日忽然就想起来了,所以就做了那个好事。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刚回来就让你操忙这些事,近来天气甚好,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办些赏花宴,或者蹴鞠,马球,茶话会之类的宴会,出去放松一下。” 名门贵妇闲来无事最喜欢做的事情,扎堆闲话,放松心情。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近来因为女子学堂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放松一下挺好的。 “没兴趣。” 云珞珈摇头,继续看着手里让人查到的那些夫子的资料。 她们大多都是不受家里人的重视,或者长期经受家里的打压欺负。 这类群里的人要么就是认命的懦弱到底。 要么就是在静待时机绝地反击。 不得不说,玉绵很会洞察人心。 她将这群被家里欺压的女子利用的很好。 一直备受欺辱的人,尝到了反击的滋味,感受到了被人尊崇的感觉,死心塌地的为她服务是必然的。 云珞珈很好奇君青宴怎么处理这些人。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半晌才说话,“监禁或者发配。” 可怜不是可以原谅的理由,她们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去接受惩罚。 云珞珈还好奇君青宴如何处理他们的家人的。 比如那个孟嫣然的爹,吏部尚书。 君青宴略微沉吟,还是给云珞珈解答了,“宠妾灭妻本是他的家事,但是他为官并无太大功绩,做事也是消极怠慢,所以给他降了品级。” 因为吏部尚书与玉绵这些叛党并无接触,只是德行有亏,所以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 云珞珈轻哼了声,“应该加一条律令,宠妾灭妻者不可入朝为官。” 她只是随口吐槽。 毕竟男人好色管不住下半身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无解。 君青宴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加进澧朝律法中有些难,但是杀鸡儆猴,敲打一下倒是可以的。” 听从了云珞珈的意见,没几天,全朝上下都知道摄政王极其讨厌宠妾灭妻的人,文武百官都瞬间夹起了尾巴做人,重视起了家里的正房夫人。 云华序虽然是有两房妾室,可是对身为江氏的主母一直都很尊重,从未出现过宠妾之事。 他这人太正派了。 就连那两个妾室都不是他自己要的。 虽不是自己要的,但他也没亏待过。 只要她们安分守己,该有的一分不会少她们。 江氏身为主母,也是有些本事的。 这些年,云华序从未因为后宅之事操过心。 忙完手里的一些事情,云珞珈得空带着念念去了丞相府走动。 她若是超半月不去相府,相府的东西就流水般的往她哪里送。 也不是说让她回家看看,就只是轮着给她送东西表达想她了。 前段时间,云逸和云荣去王府找过云珞珈,可那日云珞珈去处理玉绵了,所以两人并未见到。 云珞珈回家那日,云逸带着云荣出城去收租子去了,也没见到云珞珈。 云珞珈回来半月有余,他俩愣是没有见到人。 云帆倒是见到了云珞珈,给她分了一大笔云珞珈都不知道要怎么花的银子。 云珞珈粗略的算了一下,她现在拥有金银珠宝无数,光是银票就有百万两。 平时她的花销都是摄政王府的支出,她这些银两在空间都要生霉了。 算完之后,她就开始琢磨这些钱怎么花了。 她好像一直在忙,又好像什么都没干,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富有了。 她可能是这届穿越者中最有钱的了。 今日大家都知道云珞珈回了相府,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回去陪云珞珈了。 云珞珈虽然已经嫁进了摄政王府,可却是这京都最为自由的人妇了。 毕竟君青宴是真的做到了当初对她的承诺。 君青宴纵容她,宠爱她,给他无尽的爱和自由。 大家聚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就又扯到了云帆的婚事上。 如今云逸也已经二十有一了,就连最小的云荣云荣马上弱冠了。 可身为老四的云帆还未说亲,家里人都不免的有些急了。 相府三位嫡子,两位已经娶妻。 老大的儿子都四岁多了,老三很快也要做父亲了。 老夫人和江氏看着云帆孤家寡人的,就觉得心里着急。 云帆觉得自己并未定心,不太适合娶妻。 聊着聊着,江氏都有些恼了,差点跟他翻脸。 云帆为了不惹江氏生气,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得得,您看着办吧,人您挑好了我接受便是。” 他哄好了江氏,眉眼含笑的看着云珞珈,“珈儿,四哥哪里有新得来的宝贝,可要去看看。”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他其实就是想跑了,拉着云珞珈做幌子。 云珞珈明白他的心思,但也愿意成全他。 她表现出极有兴趣的样子,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跟着云帆跑了。 去云帆院子的路上,云珞珈问云帆,“四哥当真要听从娘的随意娶亲?” 被逼婚是所有时代男女都逃不掉的事情。 长辈觉得到了适婚的年龄不结婚,就是不对的。 云帆用折扇轻轻的敲了一下云珞珈的脑袋,笑道:“自然不会,过几日我就收拾去南方转转,能躲一时是一时。” 他答应江氏,就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 云珞珈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从江氏的安排。 他确实是带云珞珈去看宝贝的。 那是他无意间得到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花了两万两买来的,本来就是想着送给云珞珈的。 云珞珈很不客气的收下了,放进了空间。 临走的时候,她给云帆准备了很多常用的药让他带着。 女子学院的事情,云珞珈逐渐接手了。 君青宴给云珞珈安排了不少的助手,还帮她在民间挑选了不少读过书,人品也不错的女子接进了京都,以便她安排岗位。 本身就不算清闲的云珞珈,瞬间就忙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君青宴回府都见不到她。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给云珞珈安排这么苦的差事了。 不过云珞珈似乎很喜欢去做这件事。 她每日回家之后,虽然累的要命,与君青宴说起来的时候,眼底都绽放着往日没有的光彩。 云珞珈以前做事都是凭心情的。 这种造福百姓的事她没有多想过。 如今看到那些女子眼底的光彩,她忽然就感受到了做这些事情的意义。 女子学院这个事情她做的很是顺利。 看着女子们得以读书时的激动,她的心中也升腾起了无限的成就感。 突然改变一个时代的固有思想不可能,但是逐渐渗透却是可行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从出嫁从夫的固有思想中挣脱出来,云珞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还有个难题,虽然女子学堂是免费的,但愿意让女子读书的家庭依旧很少。 云珞珈琢磨了良久,后来琢磨出来,给愿意学习的女子发月钱。 给的不多,但却是普通人家做活很难挣到的。 那之后,她的银子有地方用了,女子学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 银子如流水的往外出后,云珞珈又抓起了药庄的生意。 她开始鞭策起了秦封。 秦封从游刃有余,咸鱼躺,被云珞珈鞭策的开始了社畜生活。 在云珞珈的高薪引诱下,药庄的那群汉子为了老婆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拉客户,扩展药材市场。 没过半年,澧朝半数的药庄都干不下去了,纷纷找云珞珈收购他们的药庄。 云珞珈的药庄从两个,变成了七八个。 仅仅是半年,她就积累了比之前更多的财富。 她每日除了陪念念,就是看账本,要不就是开会。 跟女子学堂的领导开会,跟药庄的管理员开会,忙得不可开交。 比起以前每日瞎忙活,她似乎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越干越开心。 挣钱的快乐和花钱的快乐她都在体会,怎么会不开心。 因为太忙,所以她经常没等君青宴回来就睡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宠幸君青宴了。 这日君青宴实在是受不了了,回府后,直接把还在与秦封等人开会的云珞珈扛在肩头扛走了。 “君青宴,你干什么玩意,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们呢。”云珞珈拍打着君青宴的背抗议道。 君青宴轻哼了声,“我的事最重要。” 她抗议无效,只能抬头交代秦封,“按照我们讨论的交代下去,方案你确定之后就实施吧。” 君青宴这男人今天不知道是抽什么疯,不顾她的抗议,直接把她扛回了闲温居。 他屏退了所有人,还让人关上了门。 “大白天的,你受什么刺激了。”云珞珈被他扛着一路走来,颠的想吐。 君青宴把云珞珈放到软榻,坐在她身边抱住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觉得我要失宠了,珈儿如今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了。” 他是忍了很久,今日才爆发了的。 今日爆发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状元郎家的夫人去宫门口接他下朝。 他忽的想起云珞珈一次都没有去接他。 云珞珈一直都不黏着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以前倒也还好,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也会等他吃饭。 可是自从接手了女子学堂,他见云珞珈一面都难。 上一次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上一次了。 时间久远的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天了. 虽每日都能抱着睡觉,可好久没有谈心了。 今日看到状元郎夫人去接状元郎,他羡慕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是一直都独宠你一人,何时就失宠了?” 君青宴平日里成熟稳重,可是偶尔也会孩子气。 云珞珈知道自己最近确实是忙,要说忽略君青宴,确实是有的。 但是失宠这个词用的就很夸张。 君青宴松开云珞珈,朝她控诉,“你如今见秦封的时间比我多的多,我们都好久没有同房了。” 他这话又逗笑了云珞珈,“感情你是憋得慌了。” 君青宴叹息,“不是,我就是想你了。” 每晚都抱着睡,可还是很香,可见他真的是被云珞珈忽略了。 云珞珈摸了摸他的脸,靠近他亲了亲,“我快忙完了,等事情全部上了正轨,我就退居幕后,到时候多陪你好不好?” 云珞珈现在手下有澧朝半数的药庄。 女子学堂的学生也有几万人了。 她是真的很忙。 说她比日理万机的摄政王都忙都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忙,每日也得抽出一个时辰陪念念,还得时不时的抽点时间带江离忧这个徒儿。 前些时间带着江离忧在云济堂开了义诊。 她发现很多女子身体有问题都会选择隐忍。 一是大夫大多是男子,那种事情令她们难以启齿。 二是为了省银子。 但是妇科问题不是小事。 所以她最近在想,要不要开个学医的学堂,收一些女弟子,为澧朝女子做点事情。 “不好,我现在就要你陪我。” 君青宴竟然耍赖。 他勾过云珞珈的头,噙住了她的唇,贪婪的攻略城池。 云珞珈被他亲的晕头转向,双腿发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君青宴扔到了床上,对她实施了夫君特有的权力。 君青宴许久没有跟云珞珈亲热了,今日有些刹不住,折腾的云珞珈连手指都不想动了,午饭都没有让她吃。 直到日落,他才让人准备了水,抱着云珞珈去清洗。 云珞珈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用哑的厉害的嗓音吐槽了君青宴一句,“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温热的水包裹着疲惫的身体,云珞珈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声。 她这一声轻叹,差点又激起了君青宴的兽欲。 君青宴在她耳边轻笑出声,“还不是珈儿许久没给我喂食了,早知你这般不要命,我就不该将女子学堂的事情交给你。” 那种事情交给别人他不放心,所以只能交给云珞珈。 谁能想到,云珞珈会那般不要命的去操劳。 第四百七十八章 也没想起来这事 既然答应了接手管理,自然是要对这件事负责的人。 云珞珈这么劳心劳力,花钱也要让澧女子读书,其实也是为了一个信念。 澧朝女子地位不高,看病都要藏着掖着,别提读书了。 她很喜欢北疆女子的地位。 虽然男子依旧是可以三妻四妾,但女子并非是完全被动的。 她们一样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那时便觉得澧朝若是也是那般就好了。 只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有能改变一个朝代女子命运的能力。 现在终于有了希望,她便想抓着这个希望,为女子争夺一些权益。 有君青宴的支持,她努力一下,在小皇帝亲政之前,兴许可以开放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权利。 本来觉得不可信的东西,如今看到了希望,她自然是要努力抓住的。 努力经营药庄生意,一方面是为了挣钱,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铺路。 自古当权者辅佐幼帝成年,大多都会遭受皇帝怨恨。 多少皇帝亲政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当年辅佐他的摄政王。 现在看小皇帝虽然很好,可是人心易变,谁又说得准呢。 现在先把后路铺好。 到时候就算是小皇帝想要发难,也得掂量着一下。 君青宴陪着云珞珈洗好澡,让人上了晚膳。 云珞珈让青鸢去把小念念带了过来。 最近云珞珈忙,小念念虽然每日都能看到云珞珈,也经常看到君青宴。 可却很久没有同时看到君青宴和云珞珈了。 小家伙一进门,就松开了青鸢的手,跑到了云珞珈和君青宴中间。 “好多天没有和父王母妃一起用膳了,念念好开心。” 小念念自己爬上了凳子,坐着笑眯眯看看云珞珈,又看看君青宴。 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也说明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知女莫若母,只是一个小表情,云珞珈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了。 果然,小念念接着就说道:“我今日可以跟父王母妃一起睡吗?” 没等云珞珈说话,君青宴便温声回道:“不可以,念念已经是大孩子了,是不可以跟父王母妃一起睡的。” 女大避父,按理说小念念早就不该跟他们一起睡了。 只不过云珞珈一直都惯着她,君青宴见念念还小,便一直由着。 可是如今念念很快就五岁了,实在是不该跟他们一起睡了。 君青宴已经给念念请了老师,这些日子都要跟着夫子上课的。 念念的夫子就是她的三舅舅云瑜,与她一同上课的还有相府的小庶女,还有云赫家的儿子。 云瑜往日事情繁多,君青宴和云赫说和了好久,他才答应下来的。 他平时对几个孩子好,但是上课的时候却很严肃。 本身看到三舅舅就往怀里扑的小念念,现在看到他就往后躲。 因此,云瑜甚是愁苦。 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无论是教导孩子还是在朝为官。 君青宴与云珞珈提前过,说云瑜和云赫都是宰辅之才。 云赫心思活泛些,又有才能,不辞辛劳,为澧朝掏心掏肺鞠躬尽瘁。 云瑜虽稍微有些古板,但却很有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自古便忌讳外戚权势过大,可丞相府却不一样。 他们有能力,却又对澧朝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的忠臣。 小念念最终被君青宴说服,吃了饭在这里玩了一会就跟着乳母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月上中空,银辉下的闲温居有种朦胧的美。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为小念念搭的秋千上,君青宴在她身侧轻轻的给她推着秋千。 两人许久没有这般悠闲的一起待着了。 这种感觉很是令人安心。 云珞珈抬头看向君青宴,眼底带笑,“日后我们离京因隐居,也可以在院子搭建一个这样的秋千, 再栽种一些垂丝海棠,日日看着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这些年云珞珈几乎没过过太平静的日子。 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日子过久了,她就格外的期待悠闲躺闲鱼的生活。 “好。” 君青宴温声的应着,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宠溺。 月色如水,如今已经进入了秋末,夜晚的寒凉。 君青宴把手放到云珞珈的手背上摸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手有些凉,劝说道:“天气寒凉,我们回寝殿吧。” 云珞珈确实也觉得有些冷了,起身牵住了君青宴的手回了寝殿。 “我有一事需要与你说一说。”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的手做到软榻上,拎起热茶给她倒了杯茶,“是关于十一的。” 云珞珈近来太忙了,见到十一的机会也很少。 之前她听到十一说想回胡虞族的事情了,但是她没有跟十一提起过。 她希望十一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倘若她找十一说这件事的话,十一定然是会被她的话影响到。 世人皆爱权力。 尤其是本就该是天之骄子的十一。 他本就该是一族之长,只是命运不公,让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但是苦尽甘来,云珞珈只希望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无论他是想留在她和君青宴的羽翼下被守护一生,还是选择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做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要说的就是十一要回去的事情。 她看着君青宴,等着君青宴继续说。 君青宴坐到了云珞珈的身边,继续与她说:“胡虞族族长临走前要求十一每年回胡虞族住上三个月,今年也就还剩下不到三月了,胡虞族族长久久未见十一回去,有些恼了,发了文书来催促。” 君青宴是没有记起这件事。 而云珞珈近来也太忙了,所以也没想起来这事。 如今确实是临近年关了,当初答应胡虞族族长的事情还是要办到。 她略微沉吟了一会,回道:“明日我跟十一聊聊,让他早日去一趟,到时候你安排些人跟着。” 云珞珈想了想,又补充,“让大林子也跟着去一趟,那小子做事我不放心,他还算是听大林子的,大林子跟着能稍微管着他一些。” 十一在一年就弱冠了,年岁也不小了。 虽说这段日子他的性子似乎是沉淀了下来,可是云珞珈还是不太放心。 自己养大的孩子,心中怎么都会担心的。 “嗯,好,大林子跟着也好。” 君青宴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君青宴倒是没有云珞珈那么担心。 自从上次云珞珈失踪后,十一像是一瞬间长大了。 以往时常给他惹事,这半年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 上课认真了不说,平日里竟然也能沉淀下来看书了。 这半年间,十一来找他借了好多次的书,而且确实是有翻动的痕迹。 如此看来,上次他无力靠自己去救云珞珈的事情,让他改变了不少。 翌日,云珞珈起床就让人去把十一请了过来。 婢女去的时候,十一正在院中练剑。 听闻云珞珈要见他,他面上先是一喜,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跟婢女说了声知道了,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就去。 他练了一个时辰的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了,顶着一身汗臭味去见云珞珈不好。 今日风和日丽,云珞珈让人搬了贵妃榻在廊下,方便她躺着晒太阳。 她嗑着瓜子,看着旁边敲核桃的婢女,随口问了句,“念念何时下课?” 婢女停歇手里的动作,抬头回道:“回王妃,再有半个时辰,小郡主就下学堂了。” 云珞珈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青鸢,“等念念下学堂,把她直接接来我这里。” 今日特地把事情都推了,能够悠闲的躺平享受一下生活,接着小丫头一起吃个午饭。 不然等小丫头一会午睡了,今日就没什么时间陪她玩了。 去找十一的婢女已经回来一会了,十一到现在也还没来。 云珞珈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跑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想做厉害的人 她正准备让人再去十一那边看看,一身玄衣的翩翩美少年走进了院子。 十一本就长相出众,此时一身玄衣金丝锦袍,身材笔直高挑,满头乌发用玉冠高高束在头顶。 他气质绝佳,琥珀色的眸子微沉。 不知不觉间,他身上竟多了一股子凛冽的气息。 他这个样子,跟云珞珈梦里的那个人完美重合。 只是梦里的十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阴狠和冷厉,此时的十一更像是个江湖少侠。 虽说不上是洒脱肆意,但也阳光开朗。 真的是男大十八变。 她养的小狼崽子也长成了个美少年。 在这之前,云珞珈丝毫没有觉得十一长大了。 可是今日的一眼,她就觉得十一是个大人了。 之前的十一性格也像个孩子,如今看着确实是沉稳了不少。 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十一看到云珞珈就笑着喊了声,“姐姐。” “过来吃核桃。” 云珞珈对着十一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 十一听话的坐过来。 云珞珈坐起身,把手里没吃完的瓜子放回盘子里,把婢女剥好的核桃仁连着盘子端起来递给了十一。 十一很爱吃核桃,所以她早早的让人剥了一些。 十一接过盘子,捏了一颗扔到了嘴里。 云珞珈看着他,眼底是温柔的笑意。 等着十一吃了一些,她才直入主题的说了他需要回胡虞族住一些日子的事情。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拿核桃仁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把捏在指尖的核桃放进了嘴里。 核桃塞进嘴里之后,他却没有嚼。 安静了半天,他才咬碎了核桃仁,看向了云珞珈,“我知道,其实我记得要回去,我也知道今年的时间不够三月了,我是故意没有说的。” 他以为云珞珈是不舍得他回去,所以一直都没有提及这个事情。 还有件事情他一直压在心里,想跟云珞珈说,但是又不想说。 那件事他纠结了半年多,现在有些憋不住了。 他看着云珞珈,有些茫然的问云珞珈,“姐姐,我之前想过回胡虞族接受少族长的位置,拿到胡虞族的大权,这样,以后姐姐再有事,我就有能力去帮助你了,可是我不舍得姐姐。” 这个事情他都纠结半年多了,到现在也没有个答案。 他觉得靠自己可能是想不明白了,所以还是决定问一问云珞珈。 云珞珈早就知道他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觉得吃惊。 她看着十一,习惯性的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头。 抬起手后,想到他已经长大了。 她正准备收回手,十一把头低了下来。 云珞珈看到他的动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希望你做选择的出发点是因为你喜欢,你想要,而不是因为任何人。” 虽然十一在话她让她觉得很开心,但她不希望十一为了任何人而活。 她希望十一是为了自己而活。 她把手收回来,给出了十一意见,“你暂时别想这个事情,先回胡虞族住上一些日子,也许在那边生活的这段时间,你就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每年回胡虞族生活三个月,这是当初我们答应你父亲的,所以你必须要去。” “也许你现在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一直去想,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到时候,你就随着你的心意选择就好了。” “只要是你的选择,姐姐都会支持的。” 说实话,云珞珈也不舍得十一回去,可是他若是想做天上翱翔的雄鹰,她应该放他离开,而不是折断他的双翼。 十一明白了云珞珈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他对着云珞珈点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吧,万一还没到那边下雪了,路就不好走了。” 云珞珈想着本来就迟了,那就早些出发。 她捏起十一手中盘子里的核桃仁放进嘴里,“我会让大林子陪你一起去的,他不用着急回来,可以留在那里陪着你,王爷也会派人护送你的。” “你坐着等我一会。” 云珞珈起身进了寝殿。 很快拿出来一个包裹递给十一,“这里面是一些毒药还有配套的解药,你带着以便不时之需,但是,毒药不要随意用,真的需要的时候在用。” 她神色严肃的看着十一,“毒药不要用在好人身上,它主要的作用是自保和达到一些目的,不是为了要人性命的。” 死在云珞珈的毒药下的人不少,但是云珞珈可以肯定的说那些人都该死。 “我知道了姐姐。”十一接过药包。 云珞珈坐回去,跟他聊了些让他回去注意的事情。 她对胡虞族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提醒十一不要轻信任何人,就连他的父亲也不要轻信。 若是遇到事情拿不定主意,就询问一下大林子。 君青宴派遣护送他的人,会随着他留在胡虞族。 云珞珈像个老母亲,在操心即将远行的孩子。 十一很认真的听着,将云珞珈的话都记下了。 很快,青鸢将小念念接了过来。 小念念本来是想冲到云珞珈怀里的,可是在看到十一的时候,停下了小短腿在他身边停下了。 她对着十一张开了小短手,奶声奶气的说:“十一哥哥抱抱。” 十一把手里东西放在一边,弯腰把小念念抱到了腿上。 他捏了捏小念念的小揪揪,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宠溺,“小念念今日学了些什么?” 小念念坐在十一的腿上,扬起小脑袋看着十一,“今日三舅,哦,不对,老师,老师教了我们三字经,三字经念念都会背的,小姨母和表哥不会,老师他夸我了。” 念念很聪明,还不到三岁的时候,君青宴就会抱着她处理奏折,时不时的教她认一些简单的字。 巧姑有时也会教她一些,所以她三岁多的时候就认识不少的字了。 加上小念念她记忆力超群,所以学起东西很快。 像三字经这种东西,君青宴给她读两遍,她就能够完整的记下了。 “念念可真厉害。” 十一跟念念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到了极致,眼神里也是无法藏匿的宠溺。 比起云珞珈,十一跟小念念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 十一当初不愿意跟老族长回去,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念念。 小丫头听到十一夸奖她,献宝似的跟十一背起了三字经。 她背的是全文,整个背下来都累的气喘了。 十一很有耐心的听她背完,又给了她一通夸赞。 事实证明,无论是谁都是喜欢被夸的。 小念念被十一夸的心花怒放,在他怀中手舞足蹈起来,喊着最喜欢十一哥哥了。 听到小念念的话,十一笑着问她,“那小念念是最喜欢十一哥哥,还是喜欢你的皇帝哥哥、” 小念念觉得十一的问题很难回答,蹙眉看着他半天,才似乎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说:“皇帝哥哥说长大了让我做他的皇后,他说皇后母仪天下,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所有人都不敢欺负的人。”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十一,“念念想做厉害的人。” 她没有正面回答十一的问题,可却很明确的给了十一她的选择。 十一稍微静默了一会,用手指弹了下她的小脑壳,“你的皇帝哥哥骗你的,你跟他是兄妹,你做不了他的皇后。” 这句话云珞珈也跟念念说过,可念念的年纪还无法理解是兄妹为什么她就不能做皇后。 午膳时间到了,君青宴也从宫里回来了。 近来他不但要给小皇帝授课,还要带他体验民情,所以也忙一些。 今日他特意赶回来陪云珞珈和小念念用午膳。 见十一也在,就让他留下一起用了。 吃饭间,云珞珈跟君青宴说了十一回去的事情。 她跟十一定下的是后日一早。 君青宴说会让大林子去安排。 他准备给十一多带些人,在给他身边安排几个影卫。 况且,十一是老族长唯一的儿子,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十一回胡虞族那日,云珞珈亲自送他出了城。 十一要回胡虞族住一段时间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跟小念念说。 小念念平日比较黏十一,要是知道他一走几个月,估计会闹。 现在十一走了,找个理由哄哄,过几日等她习惯了,就不会那么激动了。 云珞珈看着护送十一回胡虞族的队伍走远,心头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在原地站了许久,队伍都消失在了视线中,她还看着。 寒风四起,青鸢唤了她一声,“小姐,起风了,回府吧。” 青鸢平日在君青宴面前会叫云珞珈王妃,私底下还是更喜欢叫她小姐。 云珞珈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马车上去。 忽的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忍不住好奇回头。 第四百八十章 是先帝的儿子吗? 马蹄溅起一地尘土,最前面马背上的男子器宇轩昂,虽风尘仆仆,可却依旧难掩风姿。 是许久未见的云牧尧。 云珞珈记得听云渺渺说过,当年澧朝与羌国打起来之后,云牧尧就上了战场,之后便一直守在边疆这么多年。 时间如梭,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从穿越到现在,这里已经过了六年多了。 身边的一切都早已经物是人非。 当年风度翩翩的少年将军,如今也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边疆大将。 云牧尧的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余光却突然瞥到了旁边的云珞珈。 他忽然一愣,云珞珈对着他点头一笑,目送着他驾马走过。 等着云牧尧带人过去后,云珞珈准备上马车离开,忽而又听到了马蹄声。 她回头,云牧尧驾马在她身前停下,翻身下马恭敬行礼,“摄政王妃安好!” 当初他口中的小七妹,也早已成了摄政王妃。 年幼时惊鸿一瞥便有了喜爱的人,如今早已为人妇。 可他看得出,她过的很好。 她过的好便好。 他知晓云珞珈死过,却也在云渺渺给他的家书中得知云珞珈并非真的死了。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云将军安好!” 互相打了招呼后,云牧尧勾唇一笑,“挺好的。” 空气有些凝固,云珞珈随口找了个话题问:“云将军不是在边疆镇守吗?回来可是有事?” 云牧尧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回了云珞珈的话,“父亲与摄政王请旨,放我回来议亲。” 云珞珈这才想起,云牧尧跟云峥差不多大的,到现在还没有娶亲。 她笑着点头,“嗯,挺好的,那云将军快回吧,别耽误了事。” 镇守边关的将士最为辛苦。 云牧尧这些年晒黑了不少。 以前在京都时,云牧尧也是俊美的公子哥,如今晒得有些黑,但是身材看起来也壮硕了不少。 “好,那我告辞了。” 云牧尧对着云珞珈颔首浅笑。 等到云珞珈点头回应,他才翻身上马离去。 五六年,足以改变一切了。 云珞珈上了马车。 回家之前,她去了趟女子学堂的办事处,巡查了了一番。 女子学堂所学的课目都是云珞珈拟定的。 她拟定好之后,有时会让云赫和云瑜帮她看过之后再拿给君青宴确认。 学堂一切安好。 近来,云渺渺在府中无事,闲着便帮云珞珈一起管理着。 有了云渺渺的帮忙,云珞珈比之前轻松许多。 其实她也很看好方雨桐这个大嫂。 方雨桐饱读诗书,虽说是传统贤惠的女子,但却很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有管理的才能。 只是如今相府的中馈都是她在管理,她实在是分不开身。 从女子学堂那边回到摄政王府,她又看到小皇帝来了府中。 近来他偶尔回来。 以往君青宴不让他出宫,如今似乎是不会那么强制不允许他出宫了。 她身穿常服,正陪着小念念玩耍。 说起来,云珞珈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小皇帝了,他最近似乎长高了不少。 许是吃的好,十来岁的孩子,如今只比她矮一个头了。 这么点时间,小皇帝就从小土豆子出落成美少年了。 少年天子面若冠玉,目若星辰,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帝王的气度。 他拿着木剑,正在给小念念舞剑。 小念念看的兴奋不已,跳着给他鼓掌。 此时的君青宴也从书房回来。 走到闲温居外,看到云珞珈站在院外不动,走到她身边勾住她的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珈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云珞珈侧眸看向君青宴,对着他笑了笑,“我在想,念念跟陛下关系挺好的。” 小皇帝身边没有同龄人,念念虽然也比他小个六七岁,但都是孩子,所以他更爱跟念念玩。 就是他总跟念念说让念念长大做他的皇后这点不好。 先不说他们是堂兄妹,就算不是,云珞珈也是不想让小念念进皇宫的。 皇宫就是个豪华的牢笼,进去了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有钱有权势又如何,一辈子都没有了自由。 而且身为皇帝,身边姬妾必然成群。 云珞珈是不希望自己的小宝贝受一点委屈的。 她希望念念一辈子衣食无忧,做天空最自由的鸟儿、 现代大多人的思想都是躺平。 云珞珈刚穿越来的时候,也是想着挣点钱之后就过躺平的生活的。 只是后来被卷入了纷争,最后成了这样。 其实这样并不差,至少身边的男人是全心全意在对她的。 看着小皇帝和小念念,云珞珈忽然想起了压在心里很久的事。 她看着君青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夫君,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先帝的儿子吗?” 并不是她怀疑君青宴,而是她听到君青宴不是皇家子嗣的次数太多了。 众口铄金,听得多了,难免心里就会产生怀疑。 而且君青宴似乎从未明确的说过他就是先帝的儿子。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神色微变。 他蹙眉沉吟良久,才低头靠近云珞珈耳边低声回应,“不是,我不是父皇的儿子。” 先帝当初救了他,帮助巧姑度过了难关,又用心将他养大,还给了他无上的权力。 他和巧姑都欠先帝的,所以他才会殚精竭虑的为澧朝的江山付出。 不坐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是先帝临死前他答应先帝的。 守护好澧朝江山,是为了报答先帝的恩情。 虽然早就有所怀疑,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云珞珈有些吃惊. 她拉住君青宴的手走进院子,径直从小皇帝和念念身边走过,拉着他进了大殿,然后把所有人都遣散出去,关上了大殿的门。 她拉着君青宴进了内殿,按着他在床边坐下,拉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想让他长话短说,说说是怎么回事。 君青宴从当初身为圣女的巧姑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从苗疆逃出去,后来遇到先帝说起。 身为苗疆圣女必须圣洁,更何况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 巧姑很害怕,所以就逃离了苗疆。 她一边躲藏苗疆寻找她的人,一边养着腹中的孩子。 后来就遇到了先帝。 具体的情况君青宴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后来先帝在苗疆找到巧姑前将他抱走了,并且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 他不但是亲自养育他,还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临终前还将皇龙卫传给了他。 先帝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这澧朝的江山必须是君家人坐着。 当然,这君家人并不包括不是皇室血脉的君青宴。 许是并不放心君青宴,所以先帝还拿苗疆数万人的性命作为要挟,令君青宴不得不遵守承诺。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疑惑。 她看着君青宴,好奇的问道:“那夫君知道自己的爹是是谁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二位定会苦尽甘来的 这么多年,巧姑都没找到君青宴的父亲吗? 君青宴摇头,“我不知,也不知道巧姑是否知道,她与我说不知道,我就当做不知道就好。” 他并不好奇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能够夺去一个女人清白之后消失不见的男人,定然不是个好人。 那个从未养育过他一天,还害的巧姑心惊胆颤度过怀着他的那些日子的人,不见也罢。 云珞珈没有再问,而是自顾自的嘀咕了句,“所以说念念跟陛下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一直都觉得小皇帝和念念说的那些是小孩子开玩笑。 如今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她心里便觉得有些怪异了。 “他们不会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 君青宴猜到了云珞珈胡思乱想的事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他想起一事,跟云珞珈说道:“我明日要去祭拜一下袁不繁,你可要随我出去走走?” 只说着带云珞珈出去走走,但是回来之后,不是他忙,就是云珞珈忙。 要不然就是都闲着,但是都只想在闲温居待着。 十一回去了,君青宴担心云珞珈会有些不开心。 明日他是必须要出城,所以想着带云珞珈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李鸣岚那拿点酒回来。 云珞珈跟他想到了一起去,点头,“去吧,顺便去李大哥那边喝个点酒,好久没有喝他酿的竹青酒了。” 偶尔喝两口,是云珞珈为数不多的爱好中最喜欢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烦躁的时候,她总喜欢小酌几杯。 那种喝到微醺的感觉,会让她的心情好许多。 近来实在是太忙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喝到李鸣岚酿的酒了。 这会突然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异常的想念。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翌日君青宴上朝回来,就带着云珞珈出了城。 他低调出城,只带了小林子一个护卫,还有一些影卫。 袁不繁是死在当初与羌国的大战中的。 敌方针对袁不繁,费力取了他的性命,是为了激怒君青宴,让他亲自去迎战。 这件事是君玄翊设计的。 所以后来君青宴囚禁君玄翊,让他受尽折磨,也不仅仅是因为云珞珈,还有一方面是为了给袁不繁报仇。 云珞珈对袁不繁的印象挺深刻的。 令她印象最深的,是因为袁不繁是君青宴的小迷弟。 他说起君青宴的时候都是满眼崇拜,一口一个我家王爷的。 君青宴在他眼中似乎不是个普通人,而是被他奉为神明的偶像。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亲手给他擦着碑,面容沉寂,眼眸平静无波的样子,很安静的没有打扰。 君青宴这人重情义,可却更顾全大局。 站在个人角度看他,其实是有些冷情的。 可若是站在他的角度看他,他做的事情向来都是最稳妥的选择。 君青宴给袁不繁在附近的珈蓝寺中供奉了灵位,祭奠完袁不繁后,又带着云珞珈去了一趟珈蓝寺。 跟随君青宴去给寺院供奉香火的时候,云珞珈发现有个老和尚一直在盯着她和君青宴看。 和尚身穿僭越僧袍,身材纤瘦,胡子虽然全部都白了,可是皮肤却很好,只有些岁月留下的轻微痕迹。 云珞珈拉了一把君青宴,示意他看向那个和尚。 君青宴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着老和尚温和一笑,随后拉着云珞珈走了过去。 他语气温和,神色恭敬的跟老和尚打了招呼,“无尘大师,好久不见。” 无尘大师回了君青宴一个和蔼的笑容,“施主,好久不见,可要去老衲那里喝喝茶,老衲院子里的桂花开的甚好。” “好,有劳大师了。”君青宴笑着答应了。 无尘大师对着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眼神却意味不明的在云珞珈身上一扫而过。 云珞珈总觉得这无尘大师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能够把他看穿似的。 这个无尘大师跟君青宴似乎是很熟,一路都与君青宴说着话。 云珞珈在旁边听着,虽然这个无尘大师没有提起君青宴的身份,但是似乎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 他引着君青宴和云珞珈在院中桂花树下的石桌坐下,独自进了禅房,端着茶具和红泥暖炉出来。 来来回回好几趟,君青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坐在外面看着。 无尘大师全程他都是不紧不慢,怡然自得的做着一切,似乎也并不需要别人帮忙。 收拾好了之后,他才坐下,开始安静的给云珞珈和君青宴煮茶。 穿越来这么久,云珞珈第一次见人这么有耐心的煮茶。 头顶的桂花树香气宜人,面前茶香肆意。 这种淡雅清幽的环境,看着无尘大师煮着茶,令云珞珈觉得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 无尘大师没有说话,君青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大师煮茶,似乎是在体会难得的安宁。 许久之后,无尘大师将煮好的茶递到云珞珈和君青宴面前,看着君青宴叹息了声,“施主近来命运将出现转折,此转折与你夫妇二人不一定是好事,但是与这澧朝的天下苍生却是好事。” 听到大师的话,君青宴端起茶水的手略微一顿。 他疑惑看向大师,追问:“与我夫妇二人,我夫人也会收到牵连?” 无尘大师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凝眉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唇角浮现出笑意,“你二人的命格是紧紧相连的,这样命格相连的两人注定是一体同心,荣辱与共的。你荣华她便富贵,你穷困她便潦倒。” 随后他对着君青宴做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喝茶。 云珞珈也端起茶杯,先是细细辨别了一番茶水的安全性,才端着茶水入口。 茶水入口瞬间有些是苦涩,入喉便回味甘甜。 云珞珈印象中没有喝过这个茶,既有些好奇。 “苦尽甘来,二位定会苦尽甘来的。” 无尘打湿衣服高深莫测的模样,说的煞有其事。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询问:“大师可否细说?” 无尘大师的话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想要知道她跟君青宴还有什么苦难。 无尘大师浅笑,又给她斟了一杯茶,“佛曰,不可说。姑娘与这个世界因果纠缠,命中注定要历经磨难,等平了因果,一切便能如姑娘所愿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血光之灾? 能够看破天机的这些高人,都是不愿意把事情说破的。 云珞珈能够理解,便没有再追问。 但是他方才说她与这个世界因果纠缠,他看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云珞珈实在是好奇,没忍住问道:“那大师所见,我是否属于这个世界?” 无尘大师笑了笑,“是也不是,属于但也不属于,果会哦随着因而变化,贵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听到无尘大师的话,云珞珈脑海里浮现出了之前的梦。 她梦到十一在梦里愤恨的指责她为什么不早点去救他。 十一被她救回来之后,她再也没有做那个梦了。 而十一已经与梦中的年纪差不多了,可却依旧还是她那个听话的小狼崽子。 云珞珈本来对这个无尘大师还有些怀疑,但是此时却信了他确实高深莫测。 无尘大师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他们喝茶。 日照当空,无尘大师忽而叹息:“你们有场无法避免的血光之灾,近来切记要小心些。” 听到无尘大师的话,君君青宴和云珞珈都皱起了眉。 血光之灾? 君青宴正想询问些什么,无尘大师忽然下了逐客令,“并非我不留二位,而是留下二位,珈蓝寺便会迎来血光之灾,所以二位还是早些离开吧。” 君青宴和云珞珈这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知道对方都知道了。 随后,两人对着无尘大师行了个礼,一同离开了无尘大师的院子。 “大师的意思是我们今日会遇到刺杀吧。”云珞珈蹙眉看着君青宴,眼底有些担忧。 他们今日为了方便,并未带多少人出来。 要是真的会遇到刺杀的话,安全逃脱恐怕不容易。 “嗯。”君青宴面色沉重,点头应声。 他带着云珞珈走到了无无人处,叫了影卫,“尾七,奉本王之命,去虎啸君调些兵过来。” 无尘大师刚才说了,他跟云珞珈留在这里也避免不了血光之灾,反而还会连累珈蓝寺的香客和僧人。 他想起此事,又跟尾七补了一句,“去珈蓝寺的后山接应我们。” 李鸣岚的酒肆在回去的附近,距离这珈蓝寺隔着一座山的距离。 他们现在也不能去李鸣岚那边,免得连累了他。 珈蓝寺的后山并不杂乱,但是有大片的梨树,比较适合藏匿身形。 而且,他记得后山还有个很隐蔽的可以藏身的山洞。 他正准备往外走,被云珞珈拉住了。 云珞珈从空间取出了两套普通百姓的衣服,“换上这个,我们混在香客中走。”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手里两套女装,疑惑的看她,“你让我穿女装?你的衣裳我穿不进去的。” 云珞珈笑着点头,“刺客有可能记不清你我的脸,要乔装,必然是要装的他们意想不到的样子。” 虽然她对无尘大师所说的还保留想法,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早就从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相信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的人了。 再说了,无尘大师都知道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还说对了她梦里十一与现实的不同,算出她们有血光之灾也并不奇怪。 看到君青宴满脸抗拒的样子,云珞珈一把拉着他进了旁边的禅房。 她刚才凝神听了,这附近是没有人的。 刚把君青宴拉进去,她就急忙的去解君青宴的腰带。 君青宴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眉头紧皱。 在看到云珞珈瞪着他的大眼睛的时候,他默默的收回了手,任由云珞珈扒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无尘大师说他们留下就会让寺庙出事,所以说也许背地里有人在盯着他们。 他们身边有影卫,刺客是无法近身他们的。 他们把衣服换了,做些伪装,也许是可以骗过那些刺客。 君青宴艰难地在云珞珈的要求下换上了藕粉色的女装。 这套女装不是云珞珈平时的尺寸,穿在君青宴身上稍微有些小,但也勉强可以穿。 这是云珞珈之前怀孕穿的。 怀孕时候撑衣服,所以这件就又长又肥,可以凑活给君青宴换上。 给君青宴换好衣服,她也利落的把衣服换上了。 随后看到君青宴这样看着太魁梧了,从空间拿出一件一个色系的腰带给他系上。 君青宴的腰本身也不粗,腰带一系,竟还有几分杨柳细腰的感觉。 云珞珈上下打量了眼君青宴,觉得他的脸过于男性化了。 君青宴好看,但不是那种雌雄莫辩的好看。 他的面容轮廓很是清晰,是那种英气硬朗的好看。 尤其是现在他成熟了,那张脸的轮廓就更加清晰了。 云珞珈想了一下,从空间拿出一个水蓝色的面纱给他戴上。 面纱不仅是可以遮住他的下半张脸,还可以遮住他脖子上的喉结。 戴好面纱后,云珞珈细细打量了一番君青宴。 君青宴的眉眼还是极具男性特征。 “夫君,低头。” 君青宴听话低头,云珞珈走远些看了看。 戴着面纱,稍微低头的君青宴,倒是有几分女人的模样了。 “好了,去那边坐下吧。” 云珞珈拉着君青宴去旁边坐下,散开了他头上的发髻,拿树梳子给他梳女子发髻,给他插上了朱钗。 虽然她梳头的手艺并不好,但穿越来的时间不短了,多少也是可以梳的。 君青宴被她这么折腾着,很无奈的叹息了声。 他怎么觉得小姑娘对有血光之灾的事一点都担心,反而对折腾他很感兴趣呢。 其实云珞珈不是不担心,而是知道事情既然要来,担心也无用。 努力想办法避免,其他的就听天由命。 无尘大师说了,因果也不是不可改变的。 说不定她这么一折腾,真的就躲过了这次的血光之灾了呢。 她给君青宴梳好头发,仔细的端详了他一下,觉得有那个味道了。 收拾好君青宴,她自己也没磨叽,赶紧换下了自己的衣服。 等着云珞珈换好衣服,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的时候,君青宴阻止了她,“等等。”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你看,这血光之灾不就来了 君青宴从云珞珈手里拿过了两人换下来的衣裳,叫了两个影卫出来。 他将衣服递给影卫,“你们俩换上,然后去上马车,让他们往寺庙的后山绕……” 君青宴将后山可以躲避的山洞位置告知了两人。 今日虽然只是听了无尘大师的话猜测的,但是无尘大师说的东西一直都很灵验,所以不得不防。 倘若真的有人要刺杀他和云珞珈,定然是要抓了刺客查出幕后之人的。 君青宴找的影卫一人高大,一人体型娇小。 虽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但是云珞珈一眼就看出是女子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君青宴影卫中有女子。 两个影卫看着自家主子穿女装的模样,却一点都没有要笑的意思,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君青宴又让人去给在马车等候的小林子通个气。 交代完一切之后,他就带着云珞珈离开了。 君青宴走路实在是有些雄赳赳的,云珞珈赶紧拉住了他,给他做了个小步走的示范。 君青宴蹙眉,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却也只做到了放慢脚步。 对于暗杀这种事,君青宴地心中倒是没有太担心,之所以这么小心,是担心伤到云珞珈。 倘若不是云珞珈在身边,他定然是不会穿着女装试图蒙混的。 本来他也不想接受女装,但看着云珞珈兴致盎然的,就随着她去了。 许是君青宴的身高太高的缘故,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可是他戴着面纱低着头,别人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高。 两人边走边低声商量,出去买一辆别人的马车,掩人耳目先离开这里。 外面刚好遇到两个结伴而来的男子,云珞珈扶着君青宴走上前,与那两个男子交谈。 云珞珈说自己的马车坏了,想要买两位男子的马车,等回了城明日再让人给两位送车。 两人今晚可以暂时在珈蓝寺暂住一日。 两男子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在看到云珞珈拿出两锭金子之后,满口答应了。 两锭金子,能买多少豪华的马车,别说在珈蓝寺暂住一夜了,就是住个十天半月的也没问题。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确实是没错的。 云珞珈不但暂时要来了两人的马车,就连车夫都要暂时借用了。 云珞珈扶着君青宴上了马车,自己紧跟着爬了上去。 他们提前让影卫通知了小林子,让他等会去后山,若是真的有刺客,定然要留下个活口。 马车行走离开了珈蓝寺。 刚走不远,君青宴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靠在车厢上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对面,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姐姐,我们因为一个老和尚的话这么防备,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姐姐?” 君青宴眯着眼看着笑盈盈看着他的小姑娘,轻笑了声,“我若真的变成了姐姐的话,珈儿是会失望的。” “别骚,说正事。”云珞珈笑着瞅了君青宴一眼。 君青宴正色了起来,“那是因为珈儿不了解无尘大师,无尘大师可以道破天机的,之前他便与我说过珈儿不同于常人,后来珈儿生念念出事后,他也与我说过我们的缘分并未尽。” 君青宴不是第一天人是无尘大师,以往他所说的话都应验了,所以今日的话也是要上心的。 “这么神吗?” 虽说云珞珈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了,可算命看相道破天机这种事情,真的是太过于神乎了。 君青宴点头,“刚遇到无尘大师的时候,我也是不太相信的,可是后来你真的回来了,他所说的都成真了,由不得我不信。” 云珞珈抿着唇点头,“他说我们有血光之灾,我们这么做,不知道今日躲不躲得过去。” 她心里介意的,其实还是无尘大师说的那句他们日后还要经历磨难。 到现在为止,她跟君青宴经历的磨难已经不少了,竟然还没有结束。 她自以为敌人已经清除完了,看来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询问君青宴,“夫君,之前我们怀疑玉绵在澧朝有同党,你查到此人了吗?” 那时候她从玉绵口中诈出来她确实是有同党,后来玉绵撞墙死了。 君青宴也差人去查了她的同党。 后来她问了一次,君青宴说是没有任何线索。 在之后,云珞珈就没有关心过那种事情了。 “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君青宴有些苦恼摇头,“他们处理的太干净了,就好像根本没有那个人似的。” 云珞珈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不该那么着急的要了玉绵的命的。” 虽然玉绵的嘴很紧,但是人就有弱点,慢慢想办法的话,总能从玉绵嘴里撬出些什么的。 “无用的,她自己想死,就算是你不杀她,她自己也会想办法去死的。” 君青宴转身做到了云珞珈的身边,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别胡思乱想,他们很明显的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是那么好查的。” 云珞珈其实不是个很爱纠结的人。 就算是觉得后悔了,那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 事情做了都已经做了,何必在无用的后悔上纠结呢。 虽然也有可能玉绵是在骗她,但云珞珈还是觉得那个人存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其实如今她虽然信了无尘大师的话,也猜测是有人要刺杀她和君青宴,可却完全想不到会是谁想对他们动手。 她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君青宴略微沉吟片刻后,“我也未想出来。” 他的心里是有了些怀疑的,只是觉得那人应该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他觉得等将云珞珈送回了京都,他要亲自去查探一番了。 马车行驶已经有一会了,外面一切平静。 但只要没进京都城,就还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会有人刺杀她和君青宴这种事,是他们臆想出来的,大师所谓的血光之灾也未必就是有人要刺杀他们。 等待的滋味是最难熬的。 加上这个马车是真的不好,颠簸的云珞珈觉得屁股疼。 她掀开马车的车窗帘子,想要看看外面的环境。 可她的手刚掀开帘子,手背就被路边伸过来的树枝划了一下,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快速的收回了手。 见状,君青宴赶紧拉过她的手检查情况。 “怎么回事?” 看着云珞珈手背被东西划破流血的伤口,君青宴皱起了眉,“这条是官道,怎么会有东西能划到手。” 他没有感受到附近有任何人的靠近,倒是刚才有树枝划过马车顶棚的声音。 云珞珈刚才倒是看到了一点,“有个树枝断裂垂了下来,刚好划到了我。” 手背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有些破皮流血,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 外面车夫没有听到车内两人的声音,只是回头看了眼马车没事,就继续驾车了。 云珞珈从空间拿出处理伤口的药和工具。 她拧开一瓶碘伏,让君青宴拿着,她用棉签沾了些碘伏擦了下伤口。 看着手背伤口渗出的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尘大师的话还真是准,你看,这血光之灾不就来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开玩笑。 忽而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女装的君青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尘大师说的血光之灾,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不是,他后来不是说了,我们要是不离开,那珈蓝寺就有血光之灾了吗。” 君青宴还保持着之前的想法。 但是看着云珞珈手背的伤口,他又有了个想法,“也许两者皆有。” 他们躲过了刺杀,但是却没有躲过见血。 云珞珈擦着伤口,把碘伏拧起来收回去,对君青宴的话表示赞成,“我觉得你说的应该是对的。” 那些刺客知道他们去了珈蓝寺,也许是因为跟踪了。 可他们都已经易容换装出来了,他们没有那么神能算出来吧? 君青宴身上的衣服有些紧,等云珞珈处理好手背的伤口,询问她空间有没有放他的衣服。 云珞珈想了想,好像也存了几套,便给他找了一套出来让他换上。 穿了许久勒人的衣服,君青宴换上自己的衣服后,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他将头上的发钗都取下还给云珞珈,随手将头发盘起,很熟练的用发冠束了起来。 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番,又恢复了那个风姿绰约的美男子形象。 云珞珈一直觉得君青宴的发质好,浓密黑亮还柔顺,随便抓一下就这整整齐齐。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宁静的海面之下依旧波涛汹 似乎是如君青宴所想一般,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马车进城后,危险彻底解除。 在珈蓝寺外的时候,云珞珈只是与车夫说了要回京都,但是却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进了城之后,车夫询问的声音传来,“姑娘,你们是要去哪里?” 云珞珈直接回应,“摄政王府。” 已经进了城,到处都是守城军和禁卫军,没有再小心翼翼的必要了。 车夫虽然是疑惑她们为何去摄政王府,但却没有多问,直接赶着马车去了摄政王府的方向。 在君青宴下了马车后,车夫瞬间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看着两个姑娘上的马车,怎么会变出来了个男人。 君青宴对着要下车的云珞珈伸出了手,侧眸看了眼傻眼的车夫。 君青宴的气场过于强大了,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眼神依旧让人觉得异常凌厉。 车夫赶紧将疑惑吃惊的视线收回,垂眸问道:“公子小姐,马车如何处理?” 之前他听着两人似乎是买下了马车。 既然是买下了,他自然是不能驾走了的。 云珞珈从袖袋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你今日先把马车赶回家休息,明日再去将你家的公子接回来,今日辛苦你了。” 车夫看了她手里的银锭子,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见状,云珞珈把银子往他怀里一塞,“记得明日去接你家公子。” 跟车夫交代完,她就拉着君青宴进了摄政王府。 今日那场血光之灾完美的避开了。 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危险,可云珞珈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望向君青宴问道:“既然无尘大师那么厉害,何不将他请来朝中给个官职?” 她记得有些朝代有祭司和国师这一类的职位。 云珞珈能想到,君青宴自然也能想到。 君青宴说:“我亲自去请过无尘大师,但是无尘大师并不愿意离开珈蓝寺,而且他只说自己想说的东西,倘若他不想说,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说。” 无尘大师说佛度有缘人,他之所以会跟君青宴多说,是因为君青宴与佛有缘。 云珞珈明白了。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入朝为官的。 说真的,比起入朝为皇室效命,确实不如留在珈蓝寺来的自在。 两人奔波了一天,回来之后就让人备水洗澡。 看着这会的时间,小念念应该是在做功课了。 云珞珈实在是有些累了,没有力气再去招呼小丫头,今日就没有去看她。 君青宴洗完之后,让人去书房将今日的奏折拿回闲温居,在闲温居处理起了奏折。 日暮之时,小林子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回来了。 他没来得及去处理身上的血迹,赶紧来跟君青宴禀报:“王爷,刺客大约有三十人,当场毙命给了二十余人,活捉了五人,要现在审问吗?” 君青宴的视线落在小林子手臂上的伤口上,略微蹙眉,“先关押起来,我一会去审,你去找府医将伤口处理一下。” 小林子虽然脾气火爆,偶尔莽撞,但是武功极好。 能伤到他的人不多。 如今他负了伤,可见刺客的武功也不错。 君青宴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案几上的奏折,微微蹙眉。 已经将他看管的那么紧了,他还有时间密谋这些吗?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看了云珞珈一眼,“珈儿,我去看看,你早些休息,不必等我回来。” 云珞珈放下手里的书,对着君青宴点头,“好,早些回来,我让人给你留饭。” 马上到饭点了,君青宴这个时候离开,饭前肯定是回不来了。 她心里也好奇到底是谁要刺杀他们,但今天实在是不想动了。 而且,君青宴审问还得时间,审问的过程必然是不太干净的。 云珞珈刚洗了澡,实在是不想再弄得满身血腥气。 在小林子回来之前,她以为所谓血光之灾就只是她划破了手。 如今看来,她跟君青宴猜的没错。 那个无尘大师真的就那么神,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有人埋伏要刺杀她跟君青宴? 云珞珈此时对那个无尘大师充满了好奇。 就算是因为他看到了有人埋伏他们,但也确实是有些能力的人。 他竟然能算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她没有问是不是君青宴跟他透露了,但以她对君青宴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跟任何人说的。 以前遇到算命的,云珞珈都是嗤之以鼻的。 之前在北疆遇到的那个神棍,说的那些估计都是骗人的。 但是这个无尘大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神奇。 虽然说不能把无尘大师请来京都,但是日后倒是可以常去拜访。 君青宴说他直说自己愿意说的,可没准去的次数多了,无尘大师就愿意多跟她说些了。 在今日见到无尘大师前,云珞珈以为她的生活已经安稳了下来。 身边没有了仇人,也没有人敢招惹摄政王妃,经过边境的事情,夜承宣似乎也已经对她死心了。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稳定下来了。 可她现在才发觉,一切都是表象。 宁静的海面之下依旧波涛汹。 无数未知的危险依旧在酝酿着。 执掌权力之人的身边从来没有安稳两字。 所以,日后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虽说她不喜欢这种身处旋涡的感觉,但是享受着摄政王府该有的荣华,就该承担身边的危险。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其实之前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安稳的。 君青宴将她和孩子保护的很好,把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了外面。 云珞珈出事都是因为自己。 因为君青宴信任她,所以才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她不主动逃跑的话,君青宴似乎从未让她陷入过危险之中。 君青宴在的时候,她还能够静下心来看书。 现在哦君青宴不在了,她手里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去了小念念的院子,去查看下她的功课完成的怎么样了。 小念念平日白日有两堂课,下课休息一会后,还需要在巧姑的看管下练会字。 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练完了。 皇家子女和豪门贵女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享受到的东西和付出的是成正比的。 云珞珈倒是不指望她的宝贝成为什么才女,她只希望念念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 不过念念自己愿意学,她倒是乐意她高高兴兴的学。 她小的时候也很愿意看书,愿意和爷爷一起学习医术。 平时除了上学,业余的时间都泡在家里的书房。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哭哭啼啼的妈妈,还有那个不是人的爸爸。 云珞珈时间算的不错,她到的时候,小念念确实是刚练完字。 她在进院门前,还听到了小念念跟巧姑说要去她那边用晚膳。 只不过小丫头话音刚落,就看到云珞珈从外面走进来了。 她迈着小短腿跑向云珞珈,云珞珈蹲下等着她,她一头扑进了云珞珈的怀里。 小丫头小冬瓜一个,力气倒是不小,差点把云珞珈撞翻在了地上。 云珞珈“哎吆”了声,小丫头赶紧从她怀中出来,有些担心的看着云珞珈,“撞疼母妃了吗?” “没有撞疼。” 云珞珈捏了捏小念念的小肉脸,笑了起来,“我的小肉墩子力气好大呀。” 她站起来,跟巧姑笑着打了招呼。 到了晚膳的时间,婢女过来询问准备几人的餐食。 君青宴不在,云珞珈准备在这里跟巧姑和小念念一起吃饭。 她许久没有跟巧姑一起吃饭了,也许久没有跟她说说话了。 虽然古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云珞珈从来不讲规矩,巧姑也不是个太讲规矩的人。 吃饭时,两人随意聊着小念念最近的表现。 小念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插话,问云珞珈,“十一哥哥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看念念了?时是跟大林子去帮父王办事了吗?” 她好几天没见十一了。 以前十一都会来看她的。 她想着,是不是那天她选了皇帝哥哥让十一不高兴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那可不行,那是不伦之恋 见小念念都给她找好理由了,云珞珈顺杆下,“十一哥哥最近忙,跟大林子哥哥去帮父王办事了。” 以前十一也经常跟大林子出差办事,所以小念念倒是能接受这个说法。 “哦,不是生念念的气就好了。” 小念念松了一口气,把云珞珈给她挑好刺的鱼肉吃了。 听到小姑娘的话,云珞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小丫头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的。 虽然她还小,可却贪心的很。 吃了饭,云珞珈陪着小念念玩了一会,就回了闲温居。 君青宴还未回来。 她让婢女把给君青宴留的饭菜温着,等他回来了再吃。 云珞珈心里好奇那些刺杀她和君青宴的人会是谁,所以没睡,等着君青宴回来问一问。 虽然君青宴不一定今天就能审问出来幕后之人,但多少应该是有些线索的。 君青宴直到深夜才回来。 他回来后没有直接回闲温居,而是让人备水洗掉了满身的血腥气,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回去。 看到闲温居还亮着灯,他以为是云珞珈给他留的灯。 以前他回来的晚,云珞珈也是会给他留一盏灯的。 进了殿门,他才看到云珞珈坐在软榻上等着他。 见君青宴回来了,云珞珈起身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坐下问:“怎么样?审问出来了吗?” 君青宴凝眉,眸光深沉,“都是些死士,重刑伺候都扒不开嘴,我让人去查他们的身份了。” 这种死士一般行动失败就会咬碎嘴里的毒自尽,但是小林子没给他们机会。 他们打死都不说有可能有两种原因。 一种是真的忠心,宁死不屈。 另一种是因为家人的命在幕后之人的手里。 现在要是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来,得先查查是不是后者。 抓人已经打草惊蛇了,就怕查了最后也是竹篮打水。 “嘴这么严?” 云珞珈也蹙起了眉。 君青宴亲自给人审问犯人她没有看过,但是古代酷刑她倒是有所研究。 古代的很多刑罚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那些刑法用在身上,真的是恨不得死了。 君青宴动起刑来并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可见那些人嘴有多硬。 “嗯,有两个受不住咬舌了,被我带着御医给救回来了一个。” 君青宴拉起云珞珈的手,“好了,你就别操心这个事了,都这么晚了,早些去睡吧。” 明日他会让刑部继续审问,审到剩下一口气为止。 “嗯,有了结果告诉我。” 都这个时间了,云珞珈确实也困了。 她随着君青宴往内殿走着,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夫君,你说刺杀我们的人,会不会和帮助玉绵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任何依据。 她坚信玉绵肯定是有人相助,而那人也想要君青宴的命,也想让澧朝大乱。 君青宴查了那个前朝皇室遗孤的背景,后来发现是假的,根本与前朝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骗子一家. 他们背地里以前朝皇室后裔自居,已经全部被君青宴给抓了。 没有反叛的能力,但是有反心一样不能轻饶。 那就是群没什么本事的骗子。 所以帮助玉绵的人,不可能是那一群人。 云珞珈实在是想不通会有什么人想要君青宴的命了,就突然想到了还没查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藏得特别的深,今日刺杀的幕后之人藏的也很深。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他本来明日想要去行宫去看看的,如今外面未知的危险太多,他决定找个理由把废帝给接过来。 废帝那边他让人严防死守着,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做这些事情的。 不过事情无绝对。 今日之事,君青宴还是怀疑到了废帝。 既然是有了怀疑,自然是要去查证的。 他出城会面临未知的危险,那就把可能造成危险的人接过来。 本身就快到了皇家祭祀的日子,用这个理由把人接来,他定然是不好推托的。 而且,在这个时候接他进宫,事情若真的是他做的,他定然心虚。 倘若心虚推托,事情基本可以断定是他所为了。 若他想到了这一层,将计就计的来了,也便于观察。 君青宴边想着,边将云珞珈抱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温声的哄着,“珈儿快睡吧。” 自从那年秋猎出事,皇家已经许多年没举办秋猎了。 本来君青宴准备今年恢复秋猎,让小皇帝感受一下皇家的秋猎的氛围。 之前的秋猎场被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 皇家秋猎的场所已经换了新的地方,如今已经全部竣工,只等着君青宴的批准了。 近来事情不少,君青宴也有些疲惫,抱着云珞珈很快就睡着了。 那日云珞珈没能喝成李鸣岚酿的酒,近来又有些想喝酒,就去了相府的酒窖,冲着云峥的三月春去了。 她不但喝着,还往空间塞了两坛子。 云峥今年在外面立府了,但是近来有事都没有回去,云渺渺爱热闹,就带着孩子回来住些日子。 云珞珈刚跟云渺渺喝一点,江氏那边就让人来叫她了。 小念念要留下跟小弟弟玩,云渺渺留下陪念念玩,云珞珈就自己去了江氏那边。 江氏见小念念没来,拉着云珞珈说了会话。 本来只是聊着家常,没一会就跟云珞珈抱怨云帆,“都二十多的人了,一说给他说个亲他就跑,真的是气死我了。” “你说说,身为相府的公子,不走仕途要做那让人瞧不起的商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好赖他不适合官场那条路。” “当初自己外面带的姑娘是个细作就罢了,若不是我倒也不是不能让入门,可你看他,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一要给他说亲就跑。” 江氏跟云珞珈抱怨了大通。 云珞珈一直点头很认真的听着。 等着江氏说完,云珞珈才说话,“我觉得四哥并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四哥不是那种被人利用了还死心塌地的蠢货。” “我觉得他就是还没定心,觉得自己担不起对一个女子的责任,要我说,娘就别管他了,说不定哪天他开窍了,自己就着急了呢。” 其实云珞珈也不知道云帆怎么想的。 但他不想成亲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江氏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老五老六都开始议亲了,他总不能等着老五老六都成亲了,他还是个光棍,这话传出去得多难听。” “本来那些个高门望族就瞧不起老四,不愿意把自家小姐许配给个满身铜臭味的老四,如今我费费心,倒也能给他找个名门闺秀,再等等,怕是更难找合适的了。” 云珞珈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我觉得若是名门望族的不行,那我们就不求门当户对,求个四哥喜欢也是好的。” 以她对云帆的了解,他必然也是不在乎门当户对这种事情的。 云珞珈的话江氏向来听得进去。 可她被云帆气的昏头了,有些烦闷叹息:“我倒也不是非要门当户对的,可他也得有喜欢的姑娘呀。” 说真的,她只是想着云帆娶个合适的女子安定下来。 如今老大官居三品,早已出门立府。 老三也早已可以立府,只是如今居于公主府。 就连老二云峥也搬出了相府,如今居于自己的将军府。 相府三个嫡子,如今也只有云帆尚未娶亲了。 按照顺序,也该云帆先娶亲,下面的两个庶子才可娶亲。 可云帆这般不懂事,真的是太气人了。 这种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不过云珞珈还是站在云帆那边,“娘先别着急,别气坏了身子,五哥六哥的亲事才提上日程,等四哥回来我劝劝他。” 云帆这都是今年第二次跑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就在澧朝哪个地方悠闲的生活着。 云帆会定期给家里写家书,但得他愿意让家里知道他在哪的情况下。 如今,他本来就是躲着家里,自然是不会让家里知道的。 他偶尔得了好东西,也会让人给云珞珈捎回来。 前段时间,他还让人给云珞珈捎带了一些江南的香粉,说是那边最好的。 云珞珈猜测着他应当是在江南水乡享受悠闲人生了。 虽然她结婚了,但依旧觉得结不结婚真的无所谓。 自己一个人一样是可以过的很好。 就好比云帆,悠闲自在,无人束缚,说走就走,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你可得好好劝劝他。”江氏说完这句话,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 云珞珈又在这陪着江氏说了会话,就回了云渺渺那边。 云峥当初跟云渺渺议亲的时候,答应了文将军夫妇永远不纳妾,不会有外室的,这些年也做的好很好。 他虽说有的时候心没有那么细腻,但是对云渺渺全心全意。 云珞珈刚才没喝尽兴,回来后跟云渺渺又喝了些。 说起云峥,云渺渺笑着干了一杯酒,“其实我幼时喜欢状元郎,就是那种带着大红绸花,骑着高头大马巡街的,他们白白净净的可真好看。” “你二哥他长得倒是不错,但是武夫实在是不符合我的喜好。” 云珞珈从未听她说过此事,惊讶的看她,压低声音问她,“所以你是喜欢我三哥那样的?那可不行,那是不伦之恋。” 第四百八十六章 安心的在府中“钓鱼”了 “说什么呢?” 云渺渺被她的话惊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她小心的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在意这边,才放心的松开云珞珈的嘴,“别胡说,我那会其实已经喜欢你二哥了,只是他一直都不与我表明心意,我就想跟他赌气不搭理他。而且我说的状元郎是指读书人,而不是你三哥。” 她算是发现了,云珞珈这人是语不惊死人不休,什么话都不敢往外说。 云珞珈知道云渺渺的意思,就是故意逗逗她。 看到云珞珈不怀好意的笑,云渺渺叹了口气,低声跟她抱怨:“你不知道,你二哥成婚后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心眼比针尖还小。我随意看别的男子一眼,他都要折腾我一夜。” 一个武夫的耐力和体力,实在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现在导致她看到好看的男子,都不敢多看一眼。 看到云渺渺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你怕的。” 要知道,云渺渺在没成亲前,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满身傲骨的小姑娘。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年云渺渺没少被云峥磋磨。 两人许久没有这般一起喝酒聊天了。 近来云渺渺在女子书院帮忙管理,平时见面也是聊女子学院的事情。 像今日这般聊着私密话的好久没有了。 人生在世,总得有几个可以说心里话的知己。 对于云渺渺来说,云珞珈就是她的知己。 天色不早了,外面传闻离不开王妃的摄政王亲自来接妻女回去了。 赶巧他是在饭点过来的,就顺带留下吃了一顿晚饭。 如今相府的几个儿子都出门立府了,已经不复于以往的热闹了。 吃了饭后,云华序提出让君青宴陪他走走。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以云华序的性格不会没事让他陪着散步的。 他知晓云华序是有事要与他说,便让云珞珈等会,他陪着云华序出去了。 云华序与他说起近日在外面听到的传闻。 “近来不少官员都再说听闻王爷不是先帝亲生,也不是皇室血脉,现如今还准备趁着陛下年幼除掉他,彻底登基。” 云华序自然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当初他力挺君青宴登基,君青宴都拒绝了,怎么可能会除掉自己费尽心血培养的皇帝。 关于君青宴是不是皇室血脉,这个根本无从查证,全凭着造谣那张嘴。 他反正觉得是。 不然先帝怎么会如此器重他,就连皇龙卫的权利都给了他。 而且在他看来,能者居之。 只要能让澧朝繁荣富强的,皇帝谁来做都好。 云华序是个忠臣,但是他忠的只是澧朝,而不是哪个人。 他之所以将这个事情跟君青宴说,是觉得君青宴不能任由旁人造谣,得将造谣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 这事君青宴到确实是没有得到消息。 “依丞相所见,造谣之人会是谁?” 君青宴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未调查清楚,是谁都说不准。 云华序略微沉吟,实话实说,“与谁有利,就有可能是谁。” 毕竟谁也不会因为口舌之快去得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君青宴没有再问下去。 毕竟与谁有利这个方向太大了。 而且也并不全是,也有可能是看他不爽的人做的。 亦或者,此人正在预谋着什么。 君青宴丞相又聊了会朝中大臣,便去前厅接了云珞珈和小郡主回王府了。 在回去的路上,云珞珈好奇的问了云华序找君青宴说了些什么。 一般她只要开口问了,君青宴都会回答的。 所以这件事君青宴也并未瞒着她,如实的跟她说了。 云珞珈听后,潜意识觉得这件事跟刺杀君青宴的人有关。 最近针对君青宴的事情太多了,很明显的是有人设局在搞君青宴。 他们知道在澧朝没人动的了君青宴,便开始用谣言攻击他。 人言可畏,谣言有的时候是可以杀人的。 那人极其聪明,知晓百姓不在意皇室血脉,也不在乎这个皇帝谁来做,就开始利用那些忠于皇家的臣子了。 云珞珈的想法与君青宴的想法不谋而合。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笑着与她说道:“废帝在行宫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怀疑废帝不无道理。 现在的小皇帝是他的儿子,但却跟他不是一心。 可是刚生的婴孩就是张白纸,他写下什么,孩子的心里便会刻下什么。 若是他猜的不错,这个孩子给了废帝期望。 废帝不甘在行宫待着,想要重新夺取皇权。 皇龙令废弃的帝王不可能再为帝,但他可以利用刚生的儿子,把权力握在手中。 如今他年近四十,就算是孩子十几岁亲政,他也还可以掌权十数年。 或者他的心再狠一点,等孩子即将亲政之时再换一个年纪小的孩子,权力便会一直在他手中。 这些都是君青宴近来的猜测,还有待查证。 他已经让人以秋猎祭祀之名去请废帝了。 背地里,他也在让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倘若真的是废帝所为,那么他来了就别再想离开了。 这么多年,他敬他为兄长,助他登基为帝,一心辅佐他。可他却给他下药,导致他瘫痪。 就算是他做了那样的事,他依旧没有与他撕破脸,可他却依旧不想放过他,想要他的命。 他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不会看先帝的半分面子。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分析的有道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从空间取出了那枚凰纹玉佩问君青宴,“这不是皇龙令吧?” 她隐约记得君青宴说过这是皇龙令的,后来似乎又说不是,导致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了。 这个时代的那枚变成了印记在她的手腕,成了个随身空间。 她手里这枚是从现代的那枚。 君青宴之前确实是逗了云珞珈。 巧姑活着,这枚玉佩自然不是他母亲的遗物。 当然,也不是皇龙令。 因为没人知道皇龙令什么样子,所以他只是拿出来蒙蔽众人而已。 不过,这枚玉佩可以代表他的身份倒是真的。 因为他常年握在手里把玩,平日佩戴在身上,所以无人不知他有一枚视如珍宝的凰纹玉佩。 但实际上,这枚玉佩确实是他母亲给他的。 只是不是他母亲所有,而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留下的。 巧姑说,她也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死男人长什么样,到时候他要是找到了,就把那个狗男人千刀万剐了。 当然,君青宴没有去查,自然也不知道他亲生父亲的样子。 所有人都以为君青宴母妃死了,一来二去,这玉佩就成了他母亲的遗物。 他也乐得就这么误会下去,免得有心人去扒他母亲的身份。 君青宴将这块玉佩的来龙去脉跟云珞珈说了。 云珞珈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所以皇龙卫有令牌吗?就好比这种。” 云珞珈将手里的玉佩对着君青宴举了举。 君青宴摇头,“没有这种东西,皇龙卫只认人,不认任何物件。” 听完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问:“废帝知道皇龙卫没有令牌吗?” 君青宴忽然明白了云珞珈的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的小姑娘可真机灵。” 皇龙卫是先帝组建的一支监察皇帝的暗卫,是为了监督子孙后代好好管理国家,让澧朝可以经久不衰。 他们只听从上面主子传下去的人,这一代便是君青宴。 除了先帝和君青宴,无人知晓皇龙卫并无令牌。 自然,废帝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只要他稍微透露些消息,觊觎他手中皇龙令的人就都会蠢蠢欲动。 以此为饵,恐怕不仅可以钓到废帝那条鱼,还会有不少意外之喜。 只是这么做的话,身边未知的危险就更多了。 近来,得让云珞珈和小念念少出门。 他要安心的在府中“钓鱼”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府中的桂花香气愈发的浓郁了。 近来君青宴似乎是没有那么忙了,下朝后,带着小皇帝处理一些朝中之事,便会回府陪着云珞珈和念念。 不过,来摄政王府求见君青宴的人并不少。 只是君以往君青宴都会见一下,如今却大多都回绝了。 他最近在查谣言的出处,从朝堂中的大臣说起。 最近已经有朝臣上奏说起这件事了。 君青宴一直都是压着不处理的态度。 这件事无需解释,越解释就越显得他心虚。 他是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除了先帝,没有任何人有话语权,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他就不是。 只要他稳住,传言就只是传言而已。 云珞珈休息了几日后,该她操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少。 女子学堂的管理人员几乎隔两日就要开一次会,每次都要开一个时辰以上。 倒是药庄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上了正轨。 秦封管理药庄多年,早就是得心应手了。 虽然之前只有两个药庄,现在十几个,但是熟悉过后,流程都是一样的,只是稍微要忙一些。 为了药材足够供应,云珞珈在王府附近又买了个宅子,定期的从空间往那边存放一些药材。 至于药材的出处,只有她知道。 秦封也好奇的问过,云珞珈说自己是神仙会变,秦封当时就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显然是不相信她的屁话。 不过从那以后,秦封就没有再多嘴问过。 他知道云珞珈不说自然是有她不说的道理。 他琢磨着,也许是这药材来路不正当,云珞珈为了不连累他,所以才不告诉他来路的。 既然东家这么为他着想了,他也就少操这份心。 近来云珞珈没有出门,就连相府都没去,每日都在府中看书陪孩子。 闲来无事,她便让人打造了一个烧烤的炉子,生了火在闲温居的院子里烤烧烤。 冬天来了,她跟云帆的火锅铺子和烤肉铺子生意又要好起来了,这个冬日又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云珞珈亲自配的烧烤料,亲自站在炉子前烤着新鲜宰杀的羊肉。 今日她特意让人把太后和小皇帝都请来了,云渺渺也得到消息来了。 四公主快临盆了,依旧在公主府不敢出来。 从她怀孕,云珞珈就几乎没见过她。 对于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她简直是小心到了极致,生怕多走几步都对孩子不好似的。 云珞珈想提醒她多走走,可是也忙得根本见不到人。 婉儿从云珞珈手里接过刚烤好的肉串,尝了一口后,香的她迷糊了。 “这个为何这般香?” 她连着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如此好吃的东西,不如哀家在宫里设宴,宴请一下大家都尝尝。” 婉儿天天在宫里哀家哀家的,一时间没有改过来口。 她做太后以来,除了必要的宫宴在宫中设了几次宴,平时她极少会想到设宴宴请名门妇人贵女去宫里。 现在想想,若是闲了,倒也可以经常设个宴解解闷。 “也不是不可以,不要请我就好。” 云珞珈把手里烤好的肉串给了小皇帝和小念念的乳母,让她们照看着点念念。 她不是很喜欢参加了宴会,任何宴会都不喜欢。 因为她每次参加宴会都是很多破事,就没有一次能够好好看表演享受美食的。 “你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婉儿一撇嘴。 “我不喜欢参加宴会。”云珞珈看了眼殿内专注看着奏折的君青宴。 这些日子他表面看起来很闲,可是却在忙着钓鱼。 至于如何钓鱼,云珞珈不知道,君青宴也未告诉她。 云珞珈拉着云渺渺过来教她如何烤,随后烤了一些端着跟君青宴送去了。 见云珞珈来了,君青宴对着小林子摆了摆手,招呼云珞珈过去。 云珞珈把盘子里的烤串放到案几上,询问君青宴,“可有什么眉目了?” 君青宴点头,“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还没有证据,还需要继续查下去。” 云珞珈没有继续问下去,拿起一个烤好的肉串递给君青宴,“尝尝我亲手为你烤的肉串。” “珈儿亲手为我烤的,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君青宴嘴上拍着云珞珈的彩虹屁,很给面子的吃了她递来的串。 不得不说,味道确实是极好的。 肉香味裹着不知道是什么调料的味道,味道适中,一口下去香味肆溢,确实与普通的烤肉不同。 他好奇的询问云珞珈如何做的。 云珞珈将调配的调料告诉了他。 不过,显然君青宴不是很懂她说的那些调料。 对于吃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研究。 “我们摄政王负责吃就好了,不用知道这些。” 云珞珈看了眼外面的人,见没人看过来,在君青宴的脸颊亲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背影,唇角附上了温柔的笑意。 此生能与之相伴,足矣。 再等等他,等陛下可以亲政,他就可以带着她去找个山清水秀之处隐居了。 吃饱喝足,大家都散了过后,君青宴也有事要出门了。 他说废帝已经抵达了京都,他需要去见见上一面。 废帝自然是不方便住在皇宫的。 君青宴给他安排在了清泉宫中,亲自去见了他一面。 府中,绣娘过来给云珞珈送了秋猎的衣服,让她试一试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绣娘在这等着看看衣服是否合身。 在婢女上前去给云珞珈宽衣的时候,绣娘殷勤的走上前要去帮忙。 青鸢抬手挡住了他,“你等着就好,王妃她不喜欢别人近身。” 云珞珈看了眼那个殷勤的绣娘,略微沉吟,“我看你面生,是新来的?” 绣娘赶紧退后两步,回了云珞珈的话,“回王妃,奴婢确实是刚来王府不久。” “怪不得看着面生,你过来帮我拿着换下的衣裳吧。” 云珞珈招呼她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温和。 青鸢有些心头有些疑惑。 以往云珞珈很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近身,沐浴也不让人伺候,更衣也是很少让人近身伺候,今日竟然让一个没见过的绣娘近身。 云珞珈面色很是淡然,把脱下的衣服随手递给了那个绣娘,便张开手臂让青鸢给穿新的衣裳。 她面上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余光却在注意着那个绣娘的一举一动。 新来的绣娘,今日还这么气殷勤的要伺候她换衣服,实在是有些值得怀疑。 看着她抱着衣服只是安静的站着,云珞珈心中生出了疑惑。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她刚这么想完,就见那个绣娘藏在衣服下的手不露声色的动了一下。 云珞珈心头一动,忽然跟绣娘说了句,“你好好拿着那衣服,别把袖袋中的玉佩给弄掉了,那可是王爷给我的定情信物。”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个绣娘的手瞬间不敢动了。 云珞珈故意移开视线,询问青鸢身上的衣服可还合身。 在转头的时候,看到绣娘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很是紧张,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听到青鸢说新的衣服合身,云珞珈笑着吩咐把衣服脱下,让绣娘把那套衣服给她换回来。 云珞珈把衣服换回来之后,摸出了袖袋里的玉佩,满眼怀念的说:“这块玉佩可是先皇送给王爷的,他说只有他的王妃才配拥有,所以就到了我这里,我平日里都是要随身带着的。” 她满眼的暖意,似乎是在炫耀君青宴对她的深情。 青鸢觉得她今日不太正常,但也没有想太多。 绣娘和其他婢女都附和着云珞珈,说着君青宴是真的宠爱她,她与君青宴鹣鲽情深的话。 云珞珈故作羞涩的笑了笑。 因为衣服让云珞珈很满意,云珞珈让青鸢给绣娘拿了些打赏,便让她退下了。 等着绣娘退下之后,云珞珈把人都遣退,叫了尾六。 她让尾六去跟着刚才那个绣娘,注意着点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最近见了些什么人。 尾六因为上次云珞珈扎晕他的事,对云珞珈满肚子怨念。 云珞珈给他下了命令后,他只是淡淡点头并未应声。 云珞珈瞥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越是不爱说话,冷漠,但是现在似乎更冷漠了。 “等等。” 见他要走,云珞珈叫住了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在记恨我那次对你出手?” 第四百八十八章 是抓住了一个吗? 尾六没想到云珞珈这么敏锐,稍愣了一下,回了句,“尾六不敢。” “哦,不敢,不是没有。”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次的事,我确实是欠你一个道歉。” 对自己的影卫出手确实是不对,但也是权宜之计。 听到云珞珈的话,尾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 云珞珈是说欠他一个道歉? 这个世界没有主子跟下人道歉的,尤其是跟他们这种活在暗处影卫。 “王妃言重了,属下知错了。” 尾六不敢接受云珞珈的道歉,颔首道:“属下去执行任务去了。” 因为没有保护好云珞珈,他受了君青宴的责罚。 影卫这一生都将为主子而活,正如尾八是为了保护主子而牺牲一样。 身为影卫,至死跟随的都只有代号。 所以他虽然心中有怨念,但却依旧尽忠职守。 今日云珞珈的一句道歉,让怨念在他心中彻底消散了。 云珞珈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尾六,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君青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云珞珈将今日的事情与君青宴说了一番。 她之所以没有去动那个绣娘,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而且,她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绣娘就是奸细。 听了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笑了笑,“前些日子,我故意让管家往府中添了一些人。” 既然是下套,当然要他们一些机会了。 没有机会的话,如何能让他们露出马脚。 这个绣娘有问题是肯定的,但是还不确定她是谁的人。 君青宴近日确实是没闲着,但是云珞珈却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的安排。 看来,如今府里也是危险重重了,得小心才是。 今日君青宴去见了废帝,云珞珈好奇他与废帝说了些什么。 君青宴眼眸微沉,“闲聊,他与我装冰释前嫌,兄弟情深,我配合他。” 他已经查到了那些谣言的出处,而且得知他们的手中都有先帝亲笔密信。 君青宴本以为先帝是真心对他,没想到先帝竟然防范他至此。 拿苗疆万余人的性命威胁他不许觊觎皇位就算了,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若是他猜测不错的话,那亲笔密信如今在废帝的手里。 倘若那封密信真的公之于众的话,必然是会在朝堂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前些日子,竟然还有传言说小皇帝是他和太后不伦之恋生下的。 因为小皇帝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换铲除障碍,扶持小皇帝登基。 他知道之后,将传这种无稽之谈的谣言之人全部砍了。 幸好这谣言没有传到云珞珈的耳朵里,不然她定然也是要生气的。 造谣全凭一张嘴,没有任何成本还不用付出后果。 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造谣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关于密信的事情,君青宴也跟云珞珈说了。 听后,云珞珈沉吟了片刻,道:“所以这密信要在废帝公布之前毁掉。” 只是得先把密信找到。 “嗯,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君青宴已经安排下去了。 他略微停顿,又道:“倘若找不到,就取了他的命。” 他一直都念着先帝的情意,轻易不对他的血脉动手。 可没想到先帝对他如此的不信任。 本以为付出这么多是为了还先帝对他的恩情,可如今看来,先帝也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得知先帝如此对他,君青宴心里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他对先帝一直当亲生父亲般敬重爱戴,他以为先帝也把他当亲子看待。 若只是不让他做皇帝,他没有任何怨言。 可如此防备与他,让他觉得很是难过。 云珞珈看出君青宴情绪有些低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不仁在先,别想太多。” 君青宴有时候确实是下手狠辣,可他却从未主动要了谁的性命。 他所杀之人,皆是该死! 云珞珈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珈儿所言极是,他对我不仁在先,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君青宴心里又有了个想法。 也许,之前惇贵妃让人给小皇帝下毒之事,也是废帝暗中操作的。 但那也只是个想法,惇贵妃已死,现在并无办法证明了。 除非,废帝亲口承认。 但是让他亲口承认谈谈何容易。 入夜,云珞珈和君青宴睡的正熟,闲温居院中进入了一个黑色身影。 暗处因为对视一眼,都没有着急动手。 等到那黑衣人拿出匕首划开窗纱,拿着竹筒塞进去,往里面吹毒烟雾时,发现对面有一股子气把毒烟吹进了他的口中。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小林子从暗处走出来,压低声音吩咐:“把人带下去,动静小点,别吵到王爷和王妃休息。” 君青宴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这次以自身为饵,势必要背地里那些不安分的人一网打尽。 那些皇子皇孙虽然都有了封地,在各自的地盘悠闲的做着土皇帝。 可总有那么几个人心不足的,还在觊觎着皇位。 陛下还小,在他亲政前,趁着这个机会为他清除前路的障碍也是件好事。 内殿云珞珈已经醒来,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君青宴感受到云珞珈醒了,伸手把她搂进怀中,轻柔的摸着她的背,温声哄着:“无事,继续睡。” “是抓住了一个吗?”云珞珈虽然是听清楚了,但是心中还是好奇。 君青宴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嗯,近来府中都不会安宁了,珈儿要习惯。” “那念念那。” 云珞珈有些担忧的要起身,君青宴拉了回去,“我都安排好了,况且有巧姑在,念念很安全。” 巧姑往日虽然有空就去摸牌打马吊,可身手却不是一般的好。 就连君青宴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有她在念念身边,没人近得了她的身。 “那就好!” 云珞珈听到念念是安全的,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被这一惊一乍闹得,她有些睡不着了。 君青宴有些日子没睡好了,今夜正好格外的困。 云珞珈想跟他说说话,可是看他紧闭着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便没有开口。 她正睁眼看着床顶发呆,琢磨着会是谁半夜勇闯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是出了名的严防死守。 君青宴出征那两年,都无人敢夜闯摄政王府。 闯进来的,无一例外都当场被射杀了。 她正想着,身体忽然一重,君青宴俊美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低声轻笑了声,“睡不着?那就活动活动,累了就能睡着了。” 云珞珈不睡,君青宴也睡的不安稳。 前些日子事情多,他有些日子没有与云珞珈亲热了,粮仓早已经满了。 看着眼前俊美异常的男人,云珞珈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眼底带笑道:“想当初,王爷还跟个贞洁烈男似的不愿意从了我,现在倒是殷勤了。” 君青宴低头吻住她的唇,轻笑,“当初你是强迫于我,如今我是你夫君,自然是不同的。” 他的手滑上云珞珈纤细腰肢,把她往怀里一勾,身体翻转把云珞珈放到了身上。 他勾着云珞珈的头,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如今我不反抗了,任由珈儿为所欲为可好?” 君青宴的声音带着蛊惑,俊美的脸上附上几缕发丝,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不知道为何,云珞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气的面红耳赤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在中了药的她眼里也是很勾人的。 “好呀,夫君享受着风雨的洗礼吧。” 云珞珈低头亲上了君青宴性感的唇。 床铺红浪翻滚,喘息生生,影卫都快速撤出了安全距离。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与女子计较这般小节 秋猎当日,云珞珈与君青宴坐着王府的马车去了秋猎场地。 那边早已经搭好了帐篷,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皆已经等候在场。 君青宴与云珞珈到场后,皇帝与太后也坐着銮驾缓慢入场。 废帝早已等候在了原地。 见了小皇帝和太后的銮驾,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小皇帝被人扶着下了銮驾,先是走到了君青宴面前,给他行了个礼,“皇叔来的早。” 君青宴颔首,“臣刚到。” 小皇帝看到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废帝,看了眼君青宴,得到他的示意后,才走向废帝,对着废帝叫了声,“父亲,您身体可还康健?” 废帝勾唇冷笑了声,“劳陛下挂念了,暂时还死不了。” 他的话让小皇帝皱了皱眉,转身回了自己的金丝楠木的龙椅上。 早年他也许就害怕废帝,可如今他明白自己才是澧朝的帝王。 帝王是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的,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可以。 而且,他自幼并无父爱,给他一切的都是君青宴。 对于这个废帝,他并不觉得有何亏欠和亲切。 今年与往年的秋猎规矩一样,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参与,武将家的小姐也可以参与。 参与者中前三可获得赏赐。 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参加秋猎,君青宴决定让他亲自下场,他在身边贴身护着。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秋猎,而是君青宴精心布下的一张捕鱼的大网。 前些日子,云珞珈准备的一块高仿的玉佩丢了。 是那个绣娘趁着送衣服时偷偷拿走的。 之后那个绣娘便销声匿迹了。 君青宴自然不会允许她真的销声匿迹了。 某些人自以为皇龙令到手了,定然会寻找机会下手。 他们下手的目标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小皇帝。 所以这次狩猎,是以他自己和小皇帝为饵,将躲在暗处的那条大鱼抓出来。 云珞珈身为摄政王妃,虽不是武将之后,但却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君青宴本意让她在女眷区休息,可她执意要跟着他和小皇帝。 原因无他,她会医术,万一他们受点什么伤,她也可以及时为他们医治。 君青宴知道此去危险重重,但耐不住云珞珈的坚持。 鼓声响起,众人散开驾马冲进了林子里。 林子里的猎物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因为担心伤到皇帝,所以并没有攻击性很强的猛兽,射猎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小皇帝学了骑射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他看到前方草丛晃动,兴奋的拉弓对准了我猎物。 可是在他的箭射向猎物前,从他身侧的一支箭提前射了过去。 正中一只小白兔的腹部,小兔挣扎的跑出两步倒地不起。 小皇帝转头看了眼手拿弩箭的云珞珈。 云珞珈笑着对他挑眉,“抱歉,不知道陛下也瞄上了。” 小皇帝轻哼了声,有些不满的对着身后的禁卫军下令,“给皇婶拿副弓箭。” 他觉得云珞珈定然是因为弩箭比他的弓箭快,所以才会比他先射中猎物的。 君青宴对着禁卫军抬手,示意他将弓箭收起来。 他望向小皇帝,笑着说道:“倘若陛下能够用弓箭胜过珈儿,本王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可好?” 平日里君青宴管教小皇帝很严,很多事情都不允许他做。 能得到君青宴答应的一个要求,是小皇帝梦寐以求的事。 他看了眼云珞珈手里弩箭,勾唇一笑,“好,朕为男子,不与女子计较这般小节。” 云珞珈看着他那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驾马往前继续寻找猎物。 这处狩猎场地比之前的要平整,可以在林中肆意驾马前行。 小皇帝紧跟云珞珈之后,生怕落后猎物都被她抢光了。 君青宴带着禁卫军紧跟两人,手中持弓却不为打猎,而是时刻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上半场狩猎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中场休息时,统算了是那上半场的成果。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竟然是身为女子的云珞珈夺得了第一。 陛下只少了一只兔子紧随第二。 第三是小将军云牧尧。 他已经是个镇守边关多年的大将了,只是众人还习惯性的称呼他为文小将军。 众人用了些点心休整一番后,继续下半场。 虽然上半场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但是君青宴并没有掉以轻心。 上半场不出手,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果然,当君青宴陪着云珞珈和小皇帝进入密林深处的时候,周围开始有了动静。 在听到高于别的猎物发出的动静之后,云珞珈快速警惕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提醒君青宴和小皇帝,“周围有猛禽,小心些。” 虽然距离还不算近,可是她听得出是大型猛兽,而且在往这边靠近。 小皇帝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 他觉得云珞珈在危言耸听,轻笑了声,“皇婶觉得这么说朕就会害怕,这里怎么会有猛兽?猛兽在哪呢?朕去打来晚上给皇婶加餐。” 他的声音并不低,足以惊扰到周围的野兽。 这边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虎啸。 “有老虎,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禁卫军首领大喊一声,“戒备,保护陛下,摄政王和王妃。” 一众禁卫军对着老虎竖起的长枪。 猛虎足有一匹小马驹大,看起来比马驹要壮很多。 它双目紧紧的盯着这边的众人,缓缓向这边走来。 似乎被他们手里的猎物吸引,视线紧紧的锁定他们,根本不把他们手里的枪放在眼里。 “真的有老虎。” 小皇帝毕竟年纪还小,第一次现实中看到这种猛兽,他是激动又兴奋,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对着老虎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他手里的箭还未射出去,老虎突然发疯了似的对着禁卫军飞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禁卫军被老虎爪子拍倒,因为震力,眼珠子都飞了出来,小皇帝这才彻底慌了。 禁卫军冲向老虎,可却被老虎一爪子一个拍飞,还有的直接被咬断了脖子,周围血腥气瞬间蔓延开来。 君青宴一声口哨之后,无数影卫现身,齐齐加入了战斗。 尾七回头看了眼君青宴,“主子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君青宴以为对方会暗杀,可却没想到会使用这一招。 这么看来,安排围猎的人中有对方的奸细。 君青宴驾马调转方向,一把将小皇帝捞上了自己的马,对着云珞珈道:“珈儿,走!”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头,手里的弩箭却对着老虎的眼睛射了过去。 老虎移动的很快,可是云珞珈却是计算好了它移动的距离和方向的。 箭矢没入老虎的眼睛,只听到老虎一声发狂的怒吼传来,恶狠狠的盯上了云珞珈。 “走!” 君青宴一拍云珞珈的马屁股,手中拿出贴身佩剑,紧跟在了云珞珈的身后。 “不着急!”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大喊,随即笑着对他数了三个数。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打斗声已经停歇了。 君青宴会心一笑,勒停了马匹。 第四百九十章 肮脏龌龊至极 小皇帝有些茫然的看着云珞珈,云珞珈挑唇一笑,“我在箭上下了蒙汗药,大水牛三声就倒,它能撑三声已经很厉害了。” “哇。”小皇帝惊讶的看着云珞珈,满眼的崇拜。 云珞珈对着小皇帝耸了耸肩,坦然接受了他的崇拜之情。 和君青宴调转马头回去,云珞珈从马背上翻身下去,走到了老虎的身边。 她查看了下老虎的眼睛还有鼻腔,扒开它的嘴看了看, 闻了闻。 一股子血腥味混着腐臭味,熏得她差点吐了。 刚才这老虎有些疯,看起来不太正常,她怀疑是被人下了药。 只不过这么很难确定她猜测的对不对。 无论对不对,本来不该出现猛兽的地方出现了老虎,本就是不正常的。 君青宴下马走过去,询问云珞珈发现了什么。 云珞珈蹙眉,“我怀疑有人给这老虎嗑药了。” 君青宴略微沉吟,让禁卫军把老虎抬回去。 暗处的人确实是下手了,可却用的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方法。 出了这样的事,狩猎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 这样也好,君青宴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是谁要害他和小皇帝了。 小皇帝似乎是并没有觉得害怕,他只是觉得君青宴的脸色不好看。 他骑在马上,看着禁卫军抬着的老虎,蹙眉问君青宴,“皇叔,这里为何会有老虎出现。” 君青宴收回思绪,如实跟小皇帝说道:“因为有人想要陛下和本王的命,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猛兽出现了,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陛下需要小心防范。” “我虽可以护着陛下,但却不能时时都在陛下身边。” “陛下身为澧朝的掌权者,你身下的龙椅被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想要你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 陛下不可轻信他人。” 权谋这堂课,他还未与皇帝深讲过。 之前皇帝还小,并不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这些。 今日刚好是个机会,小皇帝应该是能够明白他所言之意了。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望着君青宴,问道:“那皇叔的话也不可轻信吗?” 君青宴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可是有人说,君青宴推他上位,只是想挟天子令诸侯,握着澧朝至高无上的权利,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杀了他取而代之。 听到小皇帝话,君青宴侧眸看了他一眼,“我若说我可信,陛下不信的话,便会觉得我花言巧语的欺骗陛下,所以,我可不可信,所以陛下需要摸摸自己的心去衡量。” 他看着皇帝勾唇笑了笑,“陛下怀疑我说明陛下已经长大了,身为帝王,防范之心和疑心都是必然,可是疑心过重并不是好事。” 一次性跟小皇帝说太多,他怕小皇帝无法全部理解。 言尽于此,他自己会慢慢顿悟的。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么早出来的君青宴和小皇帝。 君青宴出林子时,脸色深沉,眼底泛着冷。 众人不知道摄政王怎么了,但是他不开心,便没人敢开心。 直到看到他身后被抬出来的老虎时,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君青宴大手一挥,让禁卫军把老虎放到了地上。 示意小林子吩咐人击鼓召回所有人。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过去坐下。 扶着云珞珈坐下后,他才坐到皇帝龙椅旁边的椅子上,面色如乌云盖顶。 君青宴这个样子,在他出来前还说笑的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很快从林子里出来。 本来还很急切的废帝,在看到地上的老虎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本次狩猎前特别交代的,不可出现有杀伤性的大型猛兽。 现在这里出现了老虎,显然负责此地的官员是有问题的。 老虎出现在摄政王和皇帝身边吗,任谁看了都不是偶然。 看着大家都出来之后,君青宴端起旁边的水杯,猛地摔在了地上。 瓷器突然碎裂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摄政王要发怒了,有人要倒霉了。 此时别说别人不敢出声,就连小皇帝都坐在龙椅上抿着唇不敢吱声。 君青宴站起身,冷锐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了禁卫军副统领身上,“此次围猎的安全是你负责,这就是你负责的结果?” 君青宴指了指旁边躺在地上的老虎,从腰间掏出软剑,从下至上,剑从副统领的耳边划过,劲风带走了他耳廓的皮肉,他吓得陡然跪了下去,对着君青宴磕头认错。 “老虎被人下了发狂的药,是想趁机要了我和陛下的命的,给你三天时间,查出目光之人,不然这么大的失职之罪可是足以灭门的。” 君青宴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神淡然的扫过一旁的人,在废帝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 他走回去牵起了云珞珈的手,吩咐了声,“送陛下回宫,倘若陛下有事,本王便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所有人陪葬是不可能的,但是吓唬人是可以的。 君青宴杀伐果断,冷血无情就是从这传出去的。 他在外脾气并不好,也不爱笑,与在云珞珈面前完全不同。 饶是他并非一个冷情嗜血的人,也只有那样才能震慑朝臣。 掌权者并没有那么好做。 饶是你是皇帝,可若你软弱,依旧会被欺辱。 自古明君皆厉害,无论什么身份,强大才是硬道理。 君青宴希望小皇帝变成一个强大的人。 他若不强,连做明君的机会都没有。 君青宴并未带着云珞珈先行离开,而是随着皇帝的銮驾一起回城。 他不信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不敢对皇帝动手。 倘若他真的离开,便可给了那人栽赃嫁祸他的机会。 回城的路上,果真遇到了一群刺客。 刺客个个武功高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好在君青宴早有准备,前些日子在影门调了一波影卫过来。 刺客目标明确,就是銮驾之上的皇帝。 君青宴和云珞珈护着小皇帝,两人手拿银枪配合默契,饶是对方武功再高,也无法近皇帝半分的身。 君青宴忽然对着云珞珈使了个眼色,云珞珈手中祭出钢针,对着人群中的废帝飞了过去。 电光石间,只见几个黑衣人下意识的涌了过去,将废帝围在了中间。 见此,所有人大惊。 竟然是废帝想要小皇帝的命。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要杀自己的亲儿子。 不过,皇家本就无父子。 众人又意识到了不对。 前段时间听闻小皇帝是摄政王和太后罔顾人伦生下的孩子,难道是真的? 在众人脑子一团乱时,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废帝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可知,你们所尽忠的皇帝和摄政王都不是皇室血脉,你们都被君青宴那个逆贼蒙蔽了。” 他在黑衣人中间振臂高呼:“朕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君青宴他是父皇在外抱来的野种。” 他的手指着銮驾上的小皇帝,冷笑一声,“那个小杂种,是野种跟贱人偷情生下的孩子,肮脏龌龊至极。” 打斗都停了下来废帝和君青宴对峙着,在那边口出狂言。 众人听到废帝的话,脸色都有些不对了,视线偷偷看向君青宴和小皇帝。 前段时间的传言他们都听说了,但很多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虽然也有人信,但是不信的偏多。 如今听废帝亲口说,他们的心便有些倾向于他的话了。 毕竟君青宴对小皇帝的用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君青宴望了眼云珞珈,却见云珞珈唇角带着笑盯着废帝,似乎并没有受到他所说的屁话影响。 小皇帝也震惊的看向了君青宴,怀疑自己真的是君青宴的孩子。 第四百九十一章 小皇叔为何不自己做皇帝? 太后被气的脸色发红,青葱玉指颤抖着指着废帝,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为了诬陷我们,自己愿意做绿毛龟我不管,可我可以对天发誓,轩儿他就是你的孩子,我怀轩儿之时,都未曾见过摄政王,如何能够有他的孩子。” 她杏目圆瞪,眼神愤愤的看着废帝,心里暗骂着他老匹夫。 这个老匹夫,为了权力,竟然连绿帽子都强行往自己头上安。 果然,皇家之人只认权力,何来父子情。 “贱人,你与他偷情,真当朕不知道。” 废帝认定了孩子就是君青宴的,根本容许太后解释。 众人沉默之时,云珞珈忽然开口了,“谁的孩子,做个滴血认亲不就知道了。” 她的话好像往平静的池水中丢下了一颗小石子,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波纹。 听到云珞珈的话,废帝有些恼怒的瞪她,“贱妇,你算什么东西,由得你说话了。” “我不能说话?” 云珞珈指间的暗器倏然对着废帝飞了过去,冷笑,“既然不想说话,那就直接开打吧。” 废帝身边围了几圈黑衣人,她的暗器自然是被挡下了。 废帝正得意着,君青宴忽然拉住了云珞珈的手往后退开,示意所有人撤退,对着旁边打了个暗哨。 只是瞬间,路两侧的树林子钻出了无数弓箭手,对着废帝和刺客拉起了弓箭。 羽箭如同雨滴飞来,身边无数刺客倒下,废帝这才慌了。 他怒瞪着君青宴,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君青宴,你早就怀疑我了,早就想置我于死地了。”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举起在空中大喊:“君青宴非皇室血统,此信奈先皇亲笔写下,上有先皇印章为证,你们快住手,要不然就以助纣为虐的叛贼之罪诛九族。” “噗嗤!” 一支箭矢从他的脑门穿过,他死不瞑目的瞪着对他举着弩箭的云珞珈。 废帝的身体轰然倒在了地上,手里所谓的证明君青宴不是皇室血统的证据也飘飘荡荡的落下了。 废帝倒下后,他身边的人都愣住了,只在一瞬间,便被飞来的箭雨全部射杀,万箭穿心不甘心的倒下了。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本来还有话要问废帝的,现在人都死透了,自然也没有必要问了。 小皇帝看着满地的尸体,视线落在中间那个想要他性命的父亲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父亲死了,真的死了,在他的眼前射杀了! 他还不理解废帝为什么要杀他? 长了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 他愣了好一会,胃里忍不住的翻涌。 可是小皇叔跟他说过,作为皇帝,要成为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表率,所以他不能吐他要忍住。 君青宴看到小皇帝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对着銮驾仪仗队下令,“送陛下回宫,这里本王安排人处理。” 终于可以离开了,小皇帝松了一口气。 刚做皇帝的时候,他觉得做皇帝比做皇子好。 可是现在,他不想做皇帝了。 好多人想杀皇帝,他很害怕! 太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的场面,表情并不比小皇帝好看多少,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直到远离了那片地方,鼻尖不再萦绕着血腥气了,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些。 君青宴让云峥留下处理尸体,便带着云珞珈回了京都。 废帝算是铲除了,可事情似乎并未结束。 废帝没有拿出那枚假的皇龙令,而是拿了那个无用的证据,可见皇龙令并非他的人偷走的。 这样的话,说背地里还有人在密谋谋反。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拿出了刚才捡起的废帝丢下的所谓的君青宴不是皇室血脉的“证据”。 她打开看了眼,内容竟然是要追封君青宴母妃谕令。 云珞珈疑惑的看着君青宴问:“怎么回事?” 君青宴笑着摸了摸云珞珈的脸,眼底带着深意,低声说了句,“因为我让人掉了包。” 说着,君青宴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正版的递给云珞珈,“废帝当初要我的命,我没有杀了,是因为他是先帝的儿子,而他一直谋划夺回皇权我也早都知道,只是他谋划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让我布置好了一切。” 君青宴语气很淡的说着自己的谋划,“废帝好色,他身边后来宠幸的美人是我安排的,所谓的孩子并不是美人亲生的,而是拿来给废帝行动的一个借口。” “所以,废帝有今日是我一手安排的。” “他若安分守己,便可寿终正寝,可他过于贪心了。” 君青宴从云珞珈手里拿过那个假的谕令,从马车窗户扔了出去。 它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而那个真的,君青宴从云珞珈手里接过之后,直接撕成了碎片。 不该存在的东西,就是要毁掉的。 云珞珈把碎片扔进了空间彻底销毁了。 君青宴为了澧朝付出了这么多,先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寒心。 她知道一直都对先帝很感恩的君青宴心里定然很难过。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君青宴,只能握着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君青宴回去就召集了几位大臣,探讨了废帝之事。 虽说废帝做过皇帝,可他是以谋反之罪被处置了的,所以并不可入皇陵。 君青宴下令将他随意埋葬了,不可葬在皇家陵墓。 小皇帝回来就病了,病的很严重,每日高烧不退,嘴里嘟囔着不想做皇帝了。 云珞珈与君青宴一同进了皇宫看望小皇帝。 小皇帝一见到君青宴,就从床上爬起来,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皇叔,我不想做皇帝了,我不要做皇帝了,皇帝给你做。” 君青宴低头怜爱的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安抚他,“陛下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说胡话。” 小皇帝见君青宴不答应,哭闹的更加厉害了,“我不要做皇帝了,我不想做皇帝了,我好害怕。” 他哭闹不止,一点也不似平日沉稳。 “陛下,谨言!”君青宴大声怒斥了他一句。 小皇帝被发怒的君青宴吓住了,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小心的看了眼君青宴,乖乖的爬上了床,安静的坐在了床头。 君青宴遣退了虽有宫女太监,站在床边看着蜷缩在床脚的小皇帝,语气不善道:“这才多大的事情你就这个样子,身为帝王的气魄了,你这个样子如何担的起澧朝的江山,如何治理好国家?” “你当做皇帝是过家家,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不想做,想做的人多了去了。” “今日的事情在日后会发生更多,比这残酷的事情多了去了,每次你都哭哭啼啼的不做皇帝?” 小皇帝见君青宴真的动怒了,瑟缩着不敢说话。 君青宴蹙眉无奈的叹了一声,语气放缓了些,“轩儿,皇帝他不止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是一种责任,让万民安乐的责任。” 他坐到床边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低声安抚,“日后不要再这般任性了,知道吗?” 小皇帝是他推上位的,当时小皇帝还小,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当时只想着废帝的血脉中,只有小皇帝最为合适做这个皇帝,却没想着从宗亲中选个合适的人。 他一直都觉得小皇帝很适合做这个帝王。 如今看他这副样子,他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是对的了。 小皇帝泪眼婆娑的看着君青宴,抽泣着问:“那小皇叔为何不自己做皇帝?” 明明他才是最适合做这个皇帝的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 倘若我不信你该如何? 君青宴被他问住了。 这个皇位他想做的话倒不是绝对不能做,只是他并没有那么想做这个皇帝。 他看着小皇帝,眼神微沉,“你现在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 当时他刚把废帝拉下位,就算是可以顺利登基,也会受世人诟病篡位。 “可是有人说小皇叔推我上位是为了挟天子令诸侯,时机成熟就会杀了我取而代之。” 小皇帝烧的迷糊,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件事最近一直在他心头徘徊。 他觉得君青宴不是这样的,可却担心真的是这样。 比起废帝,君青宴更像是他的父亲,所以他不愿意相信君青宴会那样对他。 小皇帝问出这句话,君青宴并未觉得吃惊。 传出这种谣言的人,最终的目的就是传到小皇帝的耳中。 小皇帝不知道才是怪事。 这件事小皇帝问他才是好事,倘若小皇帝藏在心里隐忍不发,才会成为祸端。 君青宴看着小皇帝,淡淡的笑了下,“我记得我跟陛下说过,信与不信在于陛下,有些时候问出口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有了定夺,陛下不是因为知道我不是,所以才问我的吗?” 倘若是不信他,小皇帝应该已经隐忍在心中,慢慢的谋划如何除掉他了,而不是直接问出来打草惊蛇。 小皇帝瞬间豁然,对着君青宴笑了起来,“嗯,轩儿明白了。” “知道了便躺着好好养病,”君青宴给他掀开被子,让他过来躺下。 等着小皇帝躺下,君青宴给云珞珈让了个位置,让云珞珈过来给小皇帝检查一番。 小皇帝发烧是心病引起的,好好调节心态,配合着用药,很快就能康复了。 云珞珈给他把了个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又检查了一下御医给开的药方。 御医的药方没有问题,继续服用就。 小皇帝烧的厉害,刚才又跟君青宴闹了那一通,在云珞珈给他把脉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太后这两日也有些精神不济。 从小到大,她从未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更未见过那种血流成河的场景。 现在只是想到满地尸体,她就食不下咽,忍不住的反胃。 只不过就算她自己不舒服,还是一有时间就亲自来照顾小皇帝。 她早上来了一会,守着小皇帝吃了些东西,才回去休息一会。 刚休息好,就赶紧又带着宫女嬷嬷御医来了。 君青宴和云珞珈准备离开时,她刚好带着人走到殿外。 见云珞珈和君青宴在,她跟君青宴打了声招呼,赶紧避开他,拉着云珞珈询问了一下小皇帝情况。 因为那些传言,太后如今为了避嫌,都尽量不与君青宴碰面。 事情过去了有几日了,她想要于云珞珈解释一番,可是近来照顾小皇帝,一直都没有抽开身。 云珞珈告知太后小皇帝无大碍,平日里找点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有助于他的康复。 见太后往内殿探头,云珞珈告知她小皇帝睡着了。 “嗯,睡着了好。” 太后拉着云珞珈手,蹙眉道:“刚好我有话要与你说,不过得借一步说。” 前些日子没时间,今日刚好遇到了,把事情与云珞珈说清楚为好。 云珞珈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笑着捏了捏太后的手,“不用多说,我不信那些屁话,你安心的照顾好自己,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这几天她不她吃得下饭,加上担心小皇帝的情况,所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见云珞珈确实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知晓你聪慧,定然不会被那些莫须有的事情骗了的。” 那些谣言实在是传得太离谱了。 但是偏偏有人就信。 这些日子她听到不少背地里嚼舌根子的宫女,不得已处置了一些。 现在无人敢说了,可却避免不了她们心中还是如此想着。 虽然她本就对废帝没有任何感情,可他此般还是令她心寒。 她往日虽是心不安分,可是人还是很安分的。 那个挨千刀的,为了皇位,竟然让自己做绿毛龟,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云珞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看看陛下也早点回去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 她知道那日的事情婉儿也吓坏了。 婉儿对着她点了点头,云珞珈跟她道别,与君青宴一同离开了。 他们来的时候外面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却乌云密布,狂风乍起了。 君青宴见自己身上的披风也脱下来,披在了云珞珈的肩头。 云珞珈本身就披着披风,见状看了眼君青宴,笑着问他,“你为何不与我解释你与婉儿的传言?” 其实并不需要解释,莫须有的事情哪里用得着解释。 她就是逗君青宴玩。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扬唇笑了起来,“我觉得那种无稽之谈跟珈儿解释的话,是侮辱了珈儿。” 云珞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那种谣言如何能骗得了她。 云珞珈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侧眸看着君青宴道:“你倒是会说的,倘若我不信你该如何?” 君青宴想了想,才看向云珞珈回答:“说实话,我从未想过珈儿会不信我。”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浅笑不语侧眸看了眼君青宴随风翩飞的衣袍。 说实话,她确实从未怀疑过君青宴,哪怕一瞬间都没有。 “天似乎是要下雨了。”云珞珈仰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 君青宴附和:“确实,得快些回府了。” 距离宫门口还有些距离,他拉着云珞珈加快了脚步。 云珞珈的腿没有他的长,小跑着跟着。 君青宴回头看了眼,忽然停下脚步把她抱起了起来,继续迈着大长腿快步往外走。 云珞珈稍愣了一下后,抱住了君青宴的脖子。 外面的传言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云珞珈和君青宴的感情。 君青宴对云珞珈的包容没有极限,云珞珈信任进去到了君青宴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会觉得他是在演戏的程度。 云珞珈这边并未受到流言的影响,可是相府的人却都很担心她,几个哥哥轮番地方过来想要开导她。 可他们来到王府,看到的都是云珞珈没事人一般,要么在与念念玩闹,要么就在忙女子学堂和生意上的事情。 得知他们过来的目的时,还要笑着反问句,“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蠢?” 他们倒不是觉得云珞珈蠢,而是觉得女子多敏感,担心她多想会不开心。 这种谣言他们也并不信。 可是他们担心云珞珈会不开心。 云逸和云荣还买了好多小玩意来准备哄云珞珈,最后都到了小念念的手里。 那小家伙是属龙的,特别喜欢囤东西,尤其是各种亮晶晶的珠宝首饰。 她现在还小,没办法佩戴,但她的珠宝首饰已经好几大箱子了。 有舅舅送的,还有十一以前给的,小皇帝给的,君青宴给她搜罗的。 反正小家伙是个团宠,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些男人估计都得想办法给摘来。 这些日子君青宴虽然没有那么忙了,但闲温居却有影卫来来去的给君青宴禀报些什么。 云珞珈大概偷听到了些东西。 好像是拿走她那块假玉佩的不是废帝。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人她已经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个拿走玉佩的秀念不过被个黑衣人杀了,玉佩不翼而飞了,那个黑衣人轻功极佳,甩掉了监视绣娘的影卫。 现如今,偷盗玉佩的幕后主使无法查到。 暗处隐藏着这么个人,实在是让人有些心不安。 君青宴最近似乎还在查当年惇贵妃给小皇帝下毒后畏罪自杀的真相。 他似乎在怀疑一切都是废帝安排的。 本来这件事可以从废帝身上入手查的,但是废帝死在了云珞珈的手里,这件事查起来就复杂了好多。 云珞珈不知道君青宴本来准备留下废帝的命的。 现在想想,君青宴当时的计划似乎是让废帝当场拿出那个假的谕令,刚好可以洗脱他不是皇子血脉的嫌疑。 之后留下废帝的命估计还有用。 可是云珞珈的手太狠了,直接把废帝当场爆头了,打乱了君青宴的计划。 就算如此,君青宴一句责怪云珞珈的话都没有,还赞赏她的弩箭用的了得。 这么想来,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给君青宴添了倒忙。 不过,人她已经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惇贵妃自尽至今已经四年多了。 君璟霄一直觉得惇贵妃是君青宴逼死的。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如今翻出来查,估计是想让君璟霄知道真相。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执念,君璟霄估计在君青宴的心里也是一根刺。 想要这根刺拔出,这件事必须要找到真相。 这事云珞珈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多问。 她今日收到了从胡虞族来的信。 是十一亲笔给她写的信。 十一在信中说他已经安全抵达胡虞族,如今住在胡虞族的族长府,一切安好,让云珞珈不必挂念。 从信中可以看出,十一确实是长大了。 不是说年龄,而是心智的一个跨度。 从她被夜承宣带走之后,十一就开始成熟了。 以前他虽然年龄长大了,可是心智还是个孩子。 十一能够成熟,云珞珈觉得很欣慰。 孩子长大了不用再多操心了,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该如何走了。 她把十一的信看完收起来,青鸢端着亲手做的桂花糕走进来,提醒了云珞珈一句,“小姐,明日月底了。” 是云珞珈让青鸢每月月底提醒她的。 她平日里忙,没有时间顾着她唯一的嫡传徒弟江离忧,所以每月月底都要办一次义诊。 义诊的病人很多,而且病症很杂,很适合教学,顺带让江离忧实践。 义诊对于大夫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 “嗯,知道了。” 云珞珈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视线落在了青鸢的肚子上,随口问了句,“你跟小林子成亲多久了?” 青鸢跟小林子成亲后,小林子纯洁到男女之欢都不会,接着他就跟着君青宴奔波去了北疆。 小两口刚成亲就分开好几个月。 回来后,云珞珈倒是没有再问过青鸢和小林子的情况。 他们回来也有半年多了,按理说顺其自然青鸢该有了的,可到现在似乎还没动静。 “大半年了。”青鸢略微有些羞涩的回答。 她看到云珞珈视线从她肚子上扫过,青鸢的脸更红了,“小林子他说生孩子危险,不想让我生,我说了也无用,还吵起来过。” 小林子是亲眼看着云珞珈生孩子离开后,君青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的。 他心里有阴影,所以害怕,觉得传宗接代这种事可以让他哥哥大林子去负责。 听了青鸢的话,云珞珈被小林子的脑回路笑到了。 那小子脑回路似乎本来就不正常,舍不得媳妇冒险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传宗接代让大林子去负责真的是笑死他了。 听过坑爹的,头次见坑哥的,还坑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过小林子这么疼爱青鸢,倒是让云珞珈很是欣慰。 云珞珈笑着吃着手里的糕点,看着青鸢,“你要是想要就放心要,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我那时候是因为事发突然,身边也没有能救我的人,你身边有我怕什么?” 生孩子保母子平安这种事,云珞珈还是可以保证的,所以并不需要担心。 “其实……” 青鸢说出了心里的顾虑,“我若是有了孩子,就不方便照顾小姐和念念了。” “这是什么事。”云珞珈咬了一口糕点,“府里那么多女使,怎么就非得你了。不过……” 她看了眼手里的糕点,笑道:“做吃食的确实是没有比你做的好的,不过也不用担心,念念那么多乳母,你下厨之时,孩子让她们带会,或者我闲着送我这来也行,刚好我都没带过奶娃娃,可以让我体验一下带奶娃娃的乐趣。” 君青宴不让她生了,她自己也不想再生了,所以是没有机会带自己的奶娃娃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青鸢真的有些心动了。 其实她也很喜欢孩子,只是之前考虑的太多,所以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有了云珞珈的支持,她似乎真的可以考虑了。 两人正闲聊着,君青宴带着小林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青鸢抬眸看了眼小林子,笑着说了句,“我去沏茶。” 云珞珈招呼君青宴过来坐,把面前的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今日不忙了?” 这几日君青宴很忙,回府的时间也比较晚,今日算是很早了,所以云珞珈有些好奇。 “今日还好,过些日子要忙些。” 君青宴看了眼自己的手,把头靠近了云珞珈,“我手有些脏,珈儿喂我。” 他在军营刚回来,手上实在是有点不干净。 云珞珈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唇边,随口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君青宴咬了一口桂花糕,咽下去才回答云珞珈的问题,“在斩草除根。” 废帝虽然已经死了,可君青宴发现他的势力错综复杂,得彻底处理好。 他在斩草除根,还有查惇贵妃自尽的真相时,他还得到了个意外之喜。 见云珞珈似乎没明白,君青宴跟她解释道:“在彻底铲除废帝残余的势力。” “废帝余下的势力很大?”云珞珈追问,又给君青宴喂了一口糕点。 君青宴咬了一口,勾唇笑了笑,“不是大,是很复杂,而且我还得到了个意外之喜,之前羌国公主背后支持她的人,正是废帝。” 废帝隐藏的极深,就连君青宴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都没有丝毫察觉。 云珞珈沉默了会,感慨了句,“幸好及时处理掉了他,不然日后成气候了,怕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 “对,还得是我的小姑娘厉害。” 君青宴想要伸手摸云珞珈的脸,想起自己的手不干净,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了个吻。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把剩余的糕点放进了他嘴里,让人去打水来给君青宴净手。 君青宴洗了手,抬手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我还有些奏折要批,小姑娘自己待一会。” “去吧。”云珞珈笑着对他点了点茶几上的医书,“我看书。” 念念去上课了,她没事的时候也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她还是挺享受这种安静看书的感觉的。 君青宴也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跟云珞珈说道:“过年后,我准备让念念去国学去读书,相府的公子小姐也一起。” 云瑜教学的片面,国学的老师教导的全面,不仅是教书,还有很多别的方面的教育。 念念如今的年龄可以去国学了。 相府的小公子小小姐虽然比不得念念学得快,但也一同去国学比较好。 云珞珈稍微想了一下,点头应声,“去呗,念念也是该好好管教了,近来我去看她学习的时候,常见她与三哥顶嘴,三哥的嘴没有她会说,时常被堵得哑口无言。” 云瑜跟她抱怨好几次了,说是这个老师再做下去,念念就跟他这个三舅舅不亲了。 听闻国学的老师都特别严格,念念这小叛逆也该去让老师好好管教一番。 “嗯。”君青宴笑着应声,视线落回了手里的奏折上。 外面阳光正好,屋内君青宴看着奏折,云珞珈看着医书吃着糕点,偶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好一幅温馨美好的画卷。 忽然,一个黑衣人自院中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幅安逸的画面。 第四百九十四章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 云珞珈见过尾七很多次,所以哪怕他只露出一双眼睛,云珞珈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 尾七走到君青宴身边,低头在他耳边禀报君青宴交代他查的事情。 似乎是找到了能够证实是废帝陷害惇贵妃,逼迫她自尽的证据。 君青宴听完后,略微沉吟了片刻,让尾七把人带去君璟霄那边。 他不可能与君璟霄和解,只是想让君璟霄不能这般心安理得的活着而已。 他对君璟霄全心全意,可君璟霄却因为废帝挑唆差点要了他的命。 虽然他留下了君璟霄的命,可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初他留下君璟霄的命,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天。 如今真相大白,他心里的那根刺也算是除去了。 暗处涌动的风云逐渐平息,搅动风云者也一个个的落网,遮盖在头顶的乌云也缓缓散开,露出了一片光亮。 只是本该明艳的天空,此时还剩下一片浓厚的乌云没有驱散。 偷走那块假玉佩的幕后指使者,直到现在依然是没有眉目。 虽说玉佩是假的,皇龙卫也并没有皇龙令,可幕后之人所图的是皇权,背地里谋划着各种阴谋,一日不找出来,便一日都无法安心。 见尾七都离开了,君青宴还一副沉思的模样,云珞珈好奇的询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君青宴回神,将手中的朱砂笔放下,看向了云珞珈,“让绣娘偷走玉佩的人还未找到。” 不仅是没有查到,而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皇龙令”丢失这种事无法传出去,只能他这边暗自让人查。 “不着急,他既然拿了所谓的皇龙令,自然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找不到就暂且不找,等着他自己露出马脚。”云珞珈指尖轻轻的点着茶几。 这件事她都知道,其中的细节她问了,君青宴也都与她说了。 对方偷皇龙令,自然不是为了拿来当玉佩赏玩的。 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位。 既然他渴求皇位,早晚是要露出马脚的。 只要不着急,安心等待着,是绝对可以把人抓到的。 除非对方发现了皇龙令是假的。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无人见过皇龙令,自然也无人知道是真是假。 “珈儿所言极是,是我心急了。”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很有道理。 他确实是有些急切了。 这种我在明敌人在暗的感觉很不好,而且对他们很不利,所以他便有些着急。 不过听了云珞珈的话,他现在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了。 有些事情本身就是这样,心急不一定会有结果。 明知道他后面会有行动,安心布好网,等着大鱼自投罗网才对。 翌日艳阳高照,没有丝毫的的风,是个很适合义诊的日子。 云珞珈一早去看念念,把她送进学堂之后,便带着青鸢去了云济堂。 这半年来,京都很多人都知道云珞珈每月最后一日会开义诊,而且每次江离忧都会提前在门外立牌子,所以一早云济堂门前就排起了长龙。 江离忧已经坐在义诊台前给排队的人把脉了。 之前她自学就学的很好了,这半年以来有云珞珈亲自指导,她的医术更是精进了许多。 云珞珈每次来都穿的很朴素,百姓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这家药铺的东家,人美心善医术好。 江离忧之前看了几个病人,她能够诊断出来的,都写了药方让她们抓药离开了。 义诊是免费的,但是药材却不是免费的。 不过在不在这抓药病人可以自行选择。 见到云珞珈来了,江离忧赶紧站起来跟云珞珈打招呼:“师父,你可来了。” 她遇到了一个身体情况很复杂的病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药,所以一直在等云珞珈。 “可是遇到难题了?” 云珞珈顺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在诊台后坐下,看着朝她点头的江离忧道:“病人可还在?若是还在叫过来我看看。” 义诊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为了造福百姓。 另外一个就是方便给江离忧接触真正病患脉象的机会,然后云珞珈再教给她如何治疗和用药。 如今江离忧还只学到了诊脉开药方,针灸暂时还只能在自己身上找穴位练习。 “在的,在的,我去叫人。”江离忧赶紧回话。 那个姑娘刚才说去外面等的,这会应该还没有离开。 她方才给把了脉,发现那姑娘的脉象很复杂,她只能从中诊断出有体寒之症,还有气血两亏之症,但隐隐感觉还有些她没有发现的问题。 排队的人比较多,所以云珞珈就没有干坐着,让最前面的妇人先坐下了。 那妇人面色带着愁苦之色,年龄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却已经生出了白发。 云珞珈把手搭在她的脉上的时候,看到她的掌心老茧横生,手腕上方似乎还有伤痕,显然是受到虐打导致的。 妇人已婚,有过孕却没生下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她的身体极其虚弱,内里已经被掏空了,倘若不好好调养的话,寿命怕是不会太长。 云珞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温声问了句,“你夫君会对你动手,你之前的三个孩子都是他打没有的吧?” 没等云珞珈说完,那夫人瞬间惊慌的甩掉了云珞珈的手,满眼惊恐,“你如何得知的?” 在她看来,那些事外人都是不可能知道的。 “别激动,我从你的脉象上得知的。”云珞珈指了指她的手腕,随后轻叹了声,“你身体亏空的厉害,如今五十岁老太都不如,悉心调养还有可能养回些。” 她提笔给妇人写着药方,写好后把药方递给她,压低声音说了句,“你若不愿再忍受,可去报官,衙门自有管得了他的。” “你有病吧?” 妇人把药方直接撕了,扔到了云珞珈的面前,“亏你还是大夫,竟然想让我夫君蹲大狱。” 云珞珈脸色淡然的看着她,看得她心慌。 刚才云珞珈所言她的病情后面的几人都听到了。 知道了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云珞珈之后可能跟她说了什么。 既然看着妇人指指点点的,觉得她活该被打。 都这样了,还护着那个死男人。 神医心善帮她,她竟然还骂人。 那妇人脸上难看,赶紧转身跑了。 云珞珈毫不在意的说了句,“下一位。”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 这句话她最近才领悟到的,觉得如此才爽快。 有些人的事并不是可以管的,好心提醒不领情就算,怎么样都是别人选择的人生。 只是可惜了那脉象没能让江离忧感受一下。 “师父。” 云珞珈刚喊出下一位,江离忧就赶紧叫了她,给她指了指刚才从外面叫进来的姑娘。 第四百九十五章 要真的是那样,她必死无疑 这姑娘戴着面纱,隐约可以看到面纱边缘露出了红色的印记,所以面纱可能是用来遮挡脸上的胎记的。 云珞珈对着准备坐下的女子说了声抱歉,让那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先坐下了。 姑娘很配合的把手腕翻转递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把手搭在姑娘的手腕,问旁边的江离忧,“什么问题?” 这是江离忧看过了,却拿不定主意的病人,所以她趁机考考看江离忧诊断出了多少问题,是不是有误诊。 江离忧把刚才自己诊断的结果跟云珞珈说了一遍。 她说的对的地方,云珞珈就点点头,“这姑娘确实有体寒之症,而且是后天导致的,在极寒之地待的时间长,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不可逆转就是没有办法医治了,要是绝症就等于判了死刑。 云珞珈从不会隐瞒病人病情,一般都会很直接的与病人说了。 这姑娘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淡定的连眼神都没变化。 不过她眼神变没变云珞珈也没看到,因为这姑娘一直低着头,她只觉得这姑娘害羞。 江离忧跟云珞珈说了心里的疑惑和不解,云珞珈一一给她解答了。 她给姑娘把完脉,让姑娘伸出另外一只手,姑娘也很听话的照做了。 就在她认真诊脉,转头让江离忧摸姑娘的脉感受一下的时候,对面的姑娘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的匕首往她脖子上划去。 众人一阵惊呼,江离忧惊恐的要去推开云珞珈。 此时云珞珈已经反应过来了,在匕首即将割开她颈动脉的时候,她及时往旁边躲了过去,可是却没有彻底躲开,姑娘手里的匕首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肤。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云珞珈就会被割开颈动脉。 要真的是那样,她必死无疑。 “贱人,去死!”那姑娘见一招没有要了云珞珈的命,恶狠狠的对着云珞珈再次进攻。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就被平民打扮的影卫手里的长剑挑断了手筋,人也被击飞了出去。 影卫快速抬起手里的剑,正要手起刀落要了那姑娘的命,云珞珈出声阻止了,“别杀,绑了回去审问一下。” 她捂着往外流血的脖子,眯着眼睛看了眼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她的姑娘。 那姑娘眼底一片猩红,带着浓烈的恨意盯着云珞珈。 “云珞珈,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我主子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云珞珈忽然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声音也熟悉。 就在她猛然想到一个以为死了的人的时候,那姑娘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她的脸颊密密麻麻的红痕,是愈合结痂了许久的伤口。 这个姑娘是君玄翊的婢女星儿,当初在船上被君玄翊逼得跳进了寒冷的江水中的。 云珞珈以为她当时就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她似乎是要为君玄翊报仇。 君玄翊都那么对她了,她还对君玄翊念念不忘,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星儿想要寻找机会爬起来再对云珞珈动手,可却被尾六死死的踩在地上。 周围的百姓早就被这一幕吓坏了,很快的四散逃开了。 这会见没有危险了,才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星儿眼睛死死的盯着云珞珈,因为愤怒脸上的疤痕更加狰狞,看起来异常恐怖。 “带走。”云珞珈对着尾六吩咐,视线从星儿身上收回,准备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边百姓太多了,时间长容易引起骚动,先把人带回去,等她回去再。 “哈哈哈哈,云珞珈,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想知道我是奉命来杀你的?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事。” “我杀不了你,早晚有人会杀了你,到时候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夫君,你的家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星儿恶狠狠的盯着云珞珈,笑容癫狂至极。 她忽然脸色一凛,眼底附上决绝。 云珞珈正想提醒尾六阻止她,可她已经拔下头上的簪子插进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咬紧牙关用力一划,让自己彻底没有了救治的希望。 在她拔出簪子的瞬间,颈动脉的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 她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的,所以根本不会给云珞珈救治她的机会。 她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喉间发出咕咕的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云珞珈,艰难地从口中说出一句话,“云……云珞珈,你会……不……不得好死……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她扯起了嘴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可以去见她的主子了。 只是可惜没能杀了云珞珈这个负心的女人。 云珞珈看着逐渐失去了生机的人,蹙起了眉头。 她其实并没想星儿是受人指使来杀她,毕竟星儿本来跟她就有仇。 可是刚才星儿死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些什么? “主子,尸体如何处置?”尾六看着云珞珈请示。 云珞珈在思索着事情,闻言看了眼血泊中的尸体,皱起了眉。 她抿了抿唇,下令道:“吊到城门口去。” 若真的如星儿死前所说,她背后还有人要杀君青宴和相府中人,那么把星儿的尸体吊起来,就算是她背后的人不露出马脚,也能起到一些震慑的作用。 听到云珞珈的话,尾六颔首领命,一只手提起了地上尸体,就这么拖着进了无人的巷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在星儿自杀后吓得跑的差不多了。 余下好奇心重的几人,在听到云珞珈说把星儿吊在城门口的时候,也吓得赶紧跑了。 他们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敢下令把人吊城门口的不是简单人。 “师父,你快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江离忧端着处理伤口的东西过来,满眼担忧的看着云珞珈。 经过这么一闹,义诊的人全散了,这会药铺门口空空,只留下了一摊血迹。 云珞珈回过神,在旁边坐下,任由江离忧给她处理伤口。 伤口并不深,没有必要做缝合,但是血倒是流的不少。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仇人? 云珞珈之前脖子的用了八年的祛疤膏,刚消下去,现在另外一边又有了疤。 她这个头在脖子上可真不稳,都要掉两次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君青宴必然是瞒不住的。 等回去,定然是要受君青宴一阵唠叨了。 她没想到星儿竟然命那么大,大冷天的跳进冰冷的江水中还能活下来。 不过说起命大,谁也比不上她口中那个主子。 星儿爱了君玄翊这么多年,到死都不知道他其实还在世上,只是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在活着。 云珞珈觉得他们不愧为主仆,对待感情都是一样的病态偏执。 她对君玄翊有过愧疚,可对星儿可没有。 星儿这般,她只觉得是死有余辜。 倘若不是她没有虐尸的习惯,只吊在城门口都算是轻的。 不过她把星儿的尸体吊在城门口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泄愤。 云珞珈正出神,听到旁边小丫头的抽噎声,转头看向她,“哭什么,心疼师父?放心吧,师父命硬,死不了。” 她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那么容易死? 按照小说剧情,她可是能活到最后的女主人设。 女主死了,这戏还怎么演? 她还真的怀疑过自己是穿进了一本小说。 虽然跟现实可以结合,但也没有可能是作者写的还原历史呢? 不过,这段历史也没有个详细记载,谁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是什么样子的。 云珞珈胡思乱想着,听到江离忧有些愧疚道:“都是我让师父帮她看病,才让他对师父有机可乘的。” 对她这种出了事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行为,云珞珈只想揍她一顿。 她抬手弹了下江离忧的脑门,“她要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她要杀我,会找很多机会,这跟你并没有关系,所以别总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放缓了语气看着江离忧,“有时候,多余的愧疚感没有任何用处,事情不怪你就是不怪你,别瞎想,知道了吗?” 小丫头就是这点不好,脾气软,太善解人意,还总喜欢把错处归在自己的身上。 江离忧对着云珞珈点了点头,担忧道:“师父早些回去休息吧。” 青鸢下了马车,就被云珞珈吩咐去买些吃的送去慈幼院了。 她回来这会就看到聂书源在往门口泼水。 溅起的水珠差点湿了她的衣裳。 她疑惑的问了句,“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怎么能往外泼水呢,这还怎么做生意。” 她不知道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会地上的血迹也被冲淡了,隐进了青石板中,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做生意的大白日的往外泼水,赶客似的,谁还敢来。 不明所以的青鸢,才问了那些话。 聂书源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旁边的云珞珈。 云珞珈回了青鸢一句,“地上有点脏,我让他冲一下的,没多大的事,我们是药铺,又不是别的生意铺子。” 药铺生意就那样,有需要的才来,跟别的生意又不一样。 听到是云珞珈吩咐的,青鸢就没话说了。 她方才没有看到云珞珈脖子上的绷带,这会走近了才看到,云珞珈脖子不但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呢。 早上到这里还好好的,她就离开这么一会,云珞珈就受伤了。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青鸢惊呼了一声,赶紧把手里买的吃食放下,过来查看云珞珈的伤势。 云珞珈挡开她的手,风轻云淡道:“一点小伤,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青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哪里就是小伤了,流了这么多的血,王爷看到不知道得多心疼了。” 平日里君青宴早起都舍不得让云珞珈早起,要是知道她受伤了,定然是会很生气的。 君青宴生气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之前云珞珈不在那段时间,她可是、见识过君青宴生气的样子的。 君青宴只是在云珞珈面前温柔,平日里云珞珈不在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温和的。 闲温居的婢女都不太敢靠近君青宴,足以说明他并没有那么好相处。 “你又知道他心疼了。”云珞珈笑着敲了下她的脑门,“没事,他不会迁怒你们的,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 今日义诊是不需要继续了,等下月月中补一次吧。 云珞珈把青鸢买的那些吃食拿出来给江离忧和聂书源分了些,剩余的给青鸢提着上了马车。 这边不需要她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在这待着了。 趁着君青宴还没来得及跑来找她,赶紧回王府去,也省的在外面腻腻歪歪的。 还好她回去的早,在王府门前遇到了着急出门的君青宴。 君青宴的脸色特别难看,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那股子气令人倍感压力,在他身边话都不敢说一句。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他快步上前,皱着眉检查云珞珈脖子上的伤势。 他还没说话,云珞珈就感受到他的怒意了。 不等君青宴说话,云珞珈忽然脚下一软,扶着头倒进了君青宴的怀里,“夫君,我好晕,快抱我回去休息。” 君青宴以为她是真的难受,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把他抱起来往闲温居去。 “进宫去找御……”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被云珞珈捂住了嘴。 云珞珈虚弱的看着他,“不用叫御医,我回去歇会就好了。” 君青宴眉头紧皱,转头避开她的手,对着小林子吩咐:“将那女刺客的尸体鞭笞八百。” 他是真的怒了,怒气无处发泄,都开始朝尸体发了。 “额……” 云珞珈本来想转移君青宴的注意力的,可是好像适得其反了,让他更生气了。 还能怎么办,她只能从他怀里跳下去,“我逗你的,我没事。” 君青宴眯着眼睛扫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后,长舒了一口气。 云珞珈有话要跟君青宴说,就赶紧拉着他的手回了闲温居。 她跟君青宴说了星儿死前说的话。 星儿说她背后的人会杀了君青宴,还会对丞相府的人下手,她不知道是唬她,还是真的。 君青宴听了云珞珈的话后,沉眸静默了片刻,对着暗处的尾七吩咐,让他派几个人暗中守着相府。 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仇人?”云珞珈忽然盯着君青宴问了句。 第四百九十七章 干掉,干掉皇帝! 称得上敌人或者仇人的,基本上都被云珞珈干掉了。 云珞珈有的时候确实会心软,但也仅限于对那种没有坏到骨子里,对她伤害不大,并且确定对方没有什么本事的情况下。 像太子,皇后,太后,废帝这种想要他们的命,又有些本事的人,云珞珈从来都不会心软。 君青宴看着若有所思的云珞珈,勾起了嘴角,“想要我们的命的,未必就是仇人,也许只是因为我们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权力是把双刃剑,可以掌控别人,亦可以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器。 所以,想要他们的命的人并非只有仇人。 云珞珈也明白这个道理。 别人不确定,但是星儿想要她的命,一定是因为恨她。 云珞珈所有的善意都给了对她好的人。 她不渴望别人对她好,甚至还有些害怕别人对她好。 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会想三分回去。 这也就是就是君玄翊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她依旧一次次的放过他的原因。 云珞珈懒懒的托着腮看着君青宴,对着他撇了撇嘴,“要不是小皇帝还不能独揽大权,这摄政王谁爱做谁做。” “对,珈儿说的是。”君青宴笑着附和云珞珈。 人生太多身不由己。 权力是很多人这辈子求而不得的,却不是君青宴求来的。 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要承受一些事情. 先帝带他回来,并非是因为先帝心善,而是因为他天生可助澧朝繁荣昌盛的命格。 当年先帝遇到他也并非是偶然,而是因为无尘大师的指引。 虽说先帝是有目的养着他,可帮助他和巧姑度过劫难,确是事实。 君青宴为澧朝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恩情也早就还完了。 如今还在为了澧朝操劳,也不过是骨子里的责任感罢了。 君青宴正在看奏折,宫里来了人,说陛下驾到了。 如今小皇帝大了些,君青宴对她就没有那么拘束了,偶尔出宫也是允许的。 君青宴让人去请陛下过来,来人说小皇帝去了小郡主那边。 小皇帝一来就直奔小郡主的院子,说是得了个稀奇的鸟儿,拿去给小郡主解闷。 君青宴听后,摆手让人退下了。 小皇帝很明显是来找小念念的。 在功课完成的情况下,君青宴也不会阻止小皇帝偶尔的放松。 何况他大病初愈,愿意出来走走也是好事。 君青宴在忙着批阅奏折,云珞珈没什么事情,便准备去小念念那看看小皇帝给念念带了什么,顺便看看小皇帝的身体情况。 云珞珈去的时候,小皇帝和小念念正围着石桌,逗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鹦鹉嘴里念叨着:“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小皇帝在旁边拿着瓜子逗鸟,“笨笨,说郡主吉祥,说了朕就给你吃瓜子。” 鹦鹉想要抢他手里拿着的瓜子,可小皇帝却强调让他说郡主吉祥。 “郡主吉祥,郡主吉祥,快给我。” 鹦鹉还真的跟着他说了,说完还急着找他要瓜子。 小念念见鹦鹉这么厉害,在旁边兴奋的拍着小手,“皇帝哥哥好厉害,好厉害。” 她高兴的夸的是小皇帝,哄得小皇帝满脸都是满足得意的笑。 看着两小只,云珞珈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还别说,这小皇帝是越看越帅。 十来岁的男孩子,已经看得出身高腿长,面容俊秀了。 虽然还是个小正太,但是身上已经有了一股子天生帝王的气质,矜贵儒雅,看着念念的眼底还满是宠溺。 这小皇帝得了什么好东西,从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念念。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是皇帝,跟念念还是外人眼里的堂兄妹,她倒是觉得可以定个娃娃亲。 她这边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小皇帝看到她来了,笑着上前问了声好,“小皇婶来了。” 云珞珈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往念念走去,“听闻皇上给念念带了个好玩意,我好奇来看看。” 她伸手逗了逗鹦鹉,鹦鹉歪着头想要啄她的手,她及时收回来了。 “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云珞珈笑着对着笼子弹了一下,鹦鹉还歪头不满的哼了声,忽然说了句,“干掉,干掉皇帝!” 听到鹦鹉的话,云珞珈脸色陡然一变。 她转头看向小皇帝,发现小皇帝的脸色也变了。 云珞珈问小皇帝,“这鹦鹉哪里来的?” 小皇帝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前两日郑御史送进宫的,说是看朕心情不好,拿了给朕解闷。” 这个郑御史云珞珈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君青宴必然是认识的。 她提起了鹦鹉,跟皇帝说了句,“陛下随我去见见你小皇叔。” 小念念似懂非懂的看着云珞珈和小皇帝。 “念念,母妃和皇帝哥哥有点事情要找你父王,这鹦鹉借给母妃玩玩好不好?” 云珞珈轻轻的摸了摸小念念的脑袋,招呼旁边的乳母过来照顾念念。 乳母是念念出生便在念念身边的,也是可信任之人,云珞珈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念念很乖的点头,“好,我要午休了,睡醒了还要上课去呢。” “念念乖。” 云珞珈弯腰在念念的额头印了个吻。 她的心里有些乱,可是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 这鹦鹉的问题很大。 得亏今日她触发了让鹦鹉说那句话的机制,皇帝还在场。 倘若再过些天,那这口锅就是摄政王君青宴的了。 安抚好小念念,云珞珈提着手里的鹦鹉,带着小皇帝往闲温居去了。 如今虽然已经入冬了,可今日风和日丽,并不是太冷。 走在温暖的阳光下,小皇帝只觉得通体发寒,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他转头看向旁边面色凝重的云珞珈,眼睛里是几分不解与懵懂,“皇婶,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朕的命?他们杀朕是为了皇位吧,可是这皇位到底有什么好?” 小皇帝不理解。 他做了四五年的皇帝了,可却依旧不觉得皇帝好在哪里。 每日都是学不完的东西,没有自由,还要强迫自己去猜测文武百官的心理,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自从登基以后,他每日都是做不完的功课,学的不好还要被君青宴和帝师训斥。 权力确实是有了,可却完全没有自由。 这样的位置,为何那么多人想要得到? 云珞珈垂眸看向小皇帝,眼神比往日严肃很多,“这次也许不是想杀你,而是想挑拨你与你皇叔的关系。” “你想,今日这只鹦鹉在你之前没有王府中人碰过,你皇叔更是见都没见过,可若是它今日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这句话,过些日子你再听到,会不会以为是你皇叔说了被鹦鹉学去了。” “或许,这鹦鹉还有别的作用。” 云珞珈想到了好多种可能。 还有可能是因为鹦鹉的前主人在鹦鹉面前说过这种话,被鹦鹉学到了。 如今,得先查一查那个所谓的郑御史是不是这只鹦鹉的原主人。 无论是不是,他都有很大的嫌疑。 小皇帝看着云珞珈,脸色很难看。 虽然君青宴教导过他,身为皇帝要喜形不于色,要让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可想到总有人要杀他,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害怕。 云珞珈伸手摸了下小皇帝的头,“别担心,有我和你皇叔在,没人动得了你。” 君青宴辛苦养大的孩子,自然是要保护好的。 小皇帝可是他们自由日子的希望,所以他必须要健康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帝王。 两人回到闲温居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刚从殿内出来。 不知道是又查到了什么,君青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往殿门口看去。 看到云珞珈手里提着个鸟笼子,本以为她是拿来给他赏玩的,但是忽然发现云珞珈的脸色不对。 跟在她身边的小皇帝脸色也很难看,一副要哭的模样。 君青宴赶紧起身迎了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倘若没事,云珞珈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 云珞珈遇事从来不慌,要是赶上她心情好,还能做到笑眯眯的把事情处理了。 能让她露出这么严肃神情的,必然不是小事。 云珞珈把鹦鹉放在桌子上,指着它跟君青宴说道:“它说干掉皇帝。” 闻言,君青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只鹦鹉会说话?” “说话,说话呀。” 君青宴的话刚问出来,鹦鹉就出声了,根本没用云珞珈回答。 君青宴是绝对相信云珞珈的话的。 “郑御史送陛下的鹦鹉吧。” 君青宴此时脸色难看的不行,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带人去捉拿郑御史,封锁御史府,所有人不得进出,将郑御史直接扔进……带到王府来。”君青宴对着外面的小林子吩咐了句。 牢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他需要先审问一下。 小林子领命离开后,君青宴才询问云珞珈,“它是如何说了那句话的?” 鹦鹉要是不开口了,那么他就没有证据了。 虽然没有证据,他照样办了郑御史,可是有证据才更好办些。 云珞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触发了鹦鹉说那句话的。 她想了一下。 似乎是她先伸手逗了它一下,它不乐意的躲开了。 云珞珈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这次鹦鹉倒是没有躲,还有些迷糊。 云珞珈见它没有反应,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把它戳醒了。 鹦鹉懵逼的看着她,很不满的扑通了两下翅膀,“干啥,干啥。” 云珞珈蹙眉低头盯着它,说了句,“干掉谁?” 鹦鹉懵懂的看着她,并不开口。 “啧。”云珞珈没什么耐心的弹了下它的笼子。 它忽然就歪着脑袋盯着云珞珈说了句,“干掉,干掉皇帝。” 刚才没有亲耳听到鹦鹉说这话,君青宴就已经动怒了,这会亲耳听到后,他的怒意更盛了。 此时无论与郑御史有多少关系,他的仕途都到头了。 倘若真的是他教鹦鹉这么说的话,那整个御史府都要受到牵连的。 小皇帝此时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君青宴看到他有些慌乱的眼神,眼神冷了下去,“皇上可是在害怕?” 虽然小皇帝年纪还小,可却不能是这般胆小懦弱的人。 皇帝被他的话吓得一怔,眼眶里泛出了泪光。 君青宴觉得自己之前对小皇帝过于仁慈了,才让他这般懦弱胆小。 “身为帝王,若是被这点事情吓到了,你还如何治理这万里河山,如何守护澧朝的江山和百姓,如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和你的皇位?” 君青宴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带任何的心疼。 这个时候,他是帝师的身份,是摄政王的身份,唯独不能是皇叔的身份。 小皇帝被他训斥的低下了头,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朕谨遵摄政王教诲。” 小皇帝对君青宴一直都很信赖,在他面前也很乖,从来不会反驳他。 有时候君青宴也无法狠下心,可却不得不狠下心。 现在他的心软,会让小皇帝以后满路荆棘。 如今他还可以凡事都为小皇帝兜底,可小皇帝总有长大的一日,总是要自己面对所有的事情的。 他本想让人护送小皇帝回宫的,可是如今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要让小皇帝留下看他审问郑御史。 云珞珈不确定鹦鹉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她弹了笼子才说那句话,所以又试了几下。 她每弹一下鸟笼,里面的鹦鹉就会重复那句话。 在确定了那个确实特定触触发鹦鹉说那句话后,君青宴提着鹦鹉,带着小皇帝离开了。 审问的时候,难免场面不好看,所以君青宴只带了皇帝,并未让云珞珈跟着一起去。 反正她去不去君青宴回来都会告诉她,所以她也并没有要跟着。 说真的,她对那种血腥的场景并不是很喜欢。 趁着这会无事,她让人给她准备了纸笔,给在胡虞族的十一回了一封信。 十一身边虽然有大林子,还带了些君青宴给他安排的人,但是云珞珈还是会觉得不安心。 孩子离家,她心里总是会惦念,担心他在胡虞族会有危险。 …… 君青宴带着小皇帝上了观景台,站在观景台边让他俯瞰京都城,询问他,“陛下看着这京都城有何感觉?” 从上次小皇帝被吓得发烧抱着他说胡话的时候,君青宴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将小皇帝推上皇位是对是错了。 那时候小皇帝还太小,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推小皇帝登基,是多方考虑和诸位大臣商议后决定的。 废帝子嗣虽然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能担当大任的。 小皇帝年纪最小,还可以教导塑造。 当时也是觉得他最为合适。 可是如今,小皇帝似乎对于皇位有些排斥。 因为刚才君青宴的训斥,小皇帝此时对君青宴有些怕。 他俯瞰着京都城,心中生出了一股子渴望。 那种浓烈的渴望,让他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摄政王府的观景台是仅次于皇宫第二高的建筑,站在此处可以俯瞰大半的京都城。 小皇帝第一次感受到外面竟然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他张开双臂,眼神满是向往,脱口而出,“是广阔的河山,是似锦繁华,是自由。” 听到小皇帝的回答,君青宴心头沉了沉,但是看着小皇帝的眼神却软了,“皇叔从未问过你,你可喜欢做这个皇帝?可有恨皇叔把你扶上帝位的时候?” 小皇帝年岁还不大发,但也到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年纪。 倘若他真的不愿意做这个皇帝,他也没有逼迫他的必要. 闻言,小皇帝看向了君青宴。 他沉默了一会,眼神很认真的看着君青宴,很诚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喜欢做皇帝,但是我从未恨过小皇叔,我知道小皇叔是真心待轩儿的,小皇叔待轩儿如亲子,轩儿亦视小皇叔亦师亦父。” 小皇帝对君青宴虽然也有过怀疑,怀疑之前的谣言,但没有恨过他是真的。 听了小皇帝的话,君青宴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了。 他看了小皇帝一会,却没有说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皇帝是君青宴带大的,早已将他视为亲子,怎么忍心看他痛苦煎熬。 他低头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语气温和了起来,“皇叔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若还不想做这个皇帝,皇叔就不再逼迫你了,放你自由。” 此时他不是澧朝的摄政王,只是个体谅小侄儿的小皇叔。 先帝儿子众多,他们的后代中总有适合做皇帝的。 倘若到时候小皇帝实在是不喜欢做这个皇帝,他就帮小皇帝脱身,在众亲王的孩子中挑选个适合做皇帝的人。 “皇上,王爷,郑御史带来了。”小林子走上观景台,站在君青宴身后禀报。 君青宴回头,恢复了清冷摄政王的模样,对着小皇帝说了句,“走吧,陛下一起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会是心脏出了问题吧? 云珞珈看着走进来的夜承宣,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海棠树下的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无聊的看着墙角那一点点没有化开的雪。 夜承宣没有走过去,而是先进了房间。 很快,他拿着一件披风出来,走到了云珞珈身后,把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 “北疆不比澧朝,要多穿些。” 他语气温和,站在云珞珈身后,为她轻轻的推着秋千。 云珞珈从秋千上下来,把身上的披风也脱了下去,扔给了夜承宣。 她看了眼夜承宣,“我在这里待的憋闷,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 夜承宣不同意她自己出去,那跟他一起总是可以的吧? 所处的环境她总得熟悉一下,以防日后有机会逃走时两眼一抹黑。 近几日,夜承宣确实发现云珞珈总闷闷不乐的。 今日,他还听闻云珞珈让人搬了椅子在大门口与温宁郡主闲聊。 她以往就不喜欢在府中待着,可见把她关在这里确实是让她很难受。 “好,我带你在府中走走。” 夜承宣把披风重新披到她的肩头,小心的去拉她的手。 云珞珈蹙眉,把手避开,放到了身后。 夜承宣伸过去的手顿了顿,握成拳收了回来,“走吧。” 他转身,带着云珞珈出了院子,“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可抽空带珈儿出去逛逛。”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心头一动,看向他问:“当真?”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夜承宣看到云珞珈的眼睛亮了,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云珞珈喜欢自由,在府中待不住。 再给他一些时间,等跟他成了亲之后,他就放她自由。 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来了这些日子,云珞珈也算是给了夜承宣个好脸色。 她本想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先做好逃跑路线。 可是她没想到太子府这么大,走了一个时辰,就连后院都没有转悠完。 仔细想想,摄政王府她也没有转悠完过。 她住了摄政王府有一年多,也没有转完过。 夜承宣实质是太聪明了,云珞珈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目的。 她故作随意的走着,似乎只是在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片刻的安宁。 转悠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夜承宣感觉到外面有些冷了,提议让云珞珈回去。 “出来不少时间了,先回去吧,反正明日还可以出去逛逛。” 她答应了云珞珈明日带她去外面走走的,自然是会做到的。 他并不想要囚禁云珞珈,可是他更不敢给云珞珈自由。 因他知道,一旦给了云珞珈自由,她会眼睛都不眨的转头就回到了君青宴身边。 她这个人无情,却又重情。 她对君青宴坚定不移。 可是无论旁人如何对她好,她的心都不会动半分。 无论是他,还是君玄翊,都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心。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她的人是必须要留在身边的。 “嗯,回去吧。” 云珞珈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夜承宣,似乎是不记得路,等着他带路回去。 她记忆力一直都不错,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不记得。 但是她也没问,只是等夜承宣先带路。 夜承宣走在她的身侧,看着地上并肩而行的影子,嘴角缓缓够了起来。 只要人在他身边,心里有没有他似乎根本不重要。 等日后他想办法把小念念带过来,她必然就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了。 孩子就不生了。 他可以让比的女人生了过继到她的名下。 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她养着的,自然也是会有感情的。 他只要她与他并肩携手,白头偕老,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做。 只是看着地上两人并肩行走的影子,夜承宣在脑海中就与云珞珈过完了一生。 云珞珈回到院子,心情似乎是开朗了许多。 她倒了杯茶喝下,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外面枝头空荡荡的海棠花树。 海棠好没有到开花的季节。 不对,澧朝这个时候的海棠花应该是已经开了。 夜承宣给云珞珈剥着核桃,仔细的把核桃仁尽量完整的弄出来,放在面前的小盘子里。 云珞珈面上是在看海棠树,脑海里却在复盘今日走过的的地方,分析哪里可以通往后门。 夜承宣把盛放核桃仁的盘子推到云珞珈的面前,语气温和道:“吃点核桃吧。” 云珞珈收回思绪,看了眼夜承宣,拿起了一块核桃仁放进了嘴里。 “我想吃点甜的。”她忽然出声。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的神情陡然一顿,抿了抿唇,问道:“樱桃煎可以吗?” 熟悉夜承宣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大病痊愈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一种澧朝的美食。 为此,北疆皇帝还专门去澧朝高新聘请了一个糕点师傅过来。 痊愈之后的夜承宣,每日身上都要带些樱桃煎。 “可以。” 云珞珈还是挺喜欢吃樱桃煎的,尤其是京都那家干果铺子的。 夜承宣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放到了云珞珈面前,“今日才装的。” 每每心情差的时候,活着是想要杀人的时候,他都会拿出来吃一些,压下心里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樱桃煎对他来说成了可以控制他情绪的药。 听到云珞珈想吃这个,他看起来心情似乎是忽然就好了,连带着眼神都变暖了。 云珞珈拿过一个樱桃煎放在嘴里,酸甜可口,味道适中,倒是与京都的那家有些像。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着她吃东西,眼底的神情似乎是满足。 云珞珈不理解,看别人吃东西有什么可满足的? 但是吃东西可以让人放松,这个她倒是清楚的。 第五百章 他为何这般丑? 第二日从宫里回来,夜承宣就带着云珞珈出了门。 早些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给云珞珈准备了方便外出的服饰。 北疆的服饰款式与澧朝有很大的区别。 澧朝的服饰大多简约,而北疆的服饰更为繁琐,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说,头上的发饰也是比较夸张地。 云珞珈不喜欢,所以之前夜承宣给她准备的都是澧朝的服饰。 今日要出门,入乡随俗,为了不显得太突兀,边给云珞珈准备了北疆的服饰。 与夜承宣出门的时候,云珞珈记下了从正门离开的路线。 她目视前方,余光观察周围环境,默默的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在上马车前,夜承宣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珞珈故作没有看见,径自上了马车。 夜承宣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握成拳收回,跟着云珞珈上了马车。 北疆的建筑与澧朝很相似,只是有些细节方面的不同。 云珞珈从车窗看着外面。 马车很快就到了繁华的街市。 车夫停下了马车。 夜承宣没有给云珞珈无视他的机会,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了马车。 云珞珈一直在避免跟夜承宣的肢体接触。 前些日子手受伤了,她都是趁着夜承宣不在把药换好,不给他给她换药的机会。 这两日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但是她还包着。 很巧,夜承宣抓的就是她受伤的手。 她微微蹙眉,边抽手边道:“松手,有点疼。”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松开了手。 他没有带几个护卫。 因为他知道,只要云赫还在她手里,云珞珈就不会走。 她这个人很矛盾,说她无情,她又过分重情,对个婢女都真心实意。 说她重情,可她的心却那么难焐热。 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都可以视如不见。 就算是拿命去换,也许连她的一个眼神都换不来。 北疆的街道与澧朝区别不是很大,最大的区别就是街上的女人多一些。 “珈儿喜欢什么直接拿就是了,巴鲁会付账的。” 夜承宣想要给云珞珈买东西,想要把这世间所有好的一切都给云珞珈。 云珞珈没有回应,随意的在街上逛着。 在经过一个算命的摊位前时,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云珞珈不悦看向那人,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是贵人之相,是母仪天下的面相。” 云珞珈抽回手,看了会那个算命的。 算命的梳着道士的发髻,长得白净,看起来应该是刚开始摆摊。 要是以前,她绝对不会信算命的话,但是现在她半信半疑了。 “贵人可要算上一卦?”那小道士笑眯眯的看着云珞珈。 “算。”夜承宣往他的小桌上放了个银锭子。 方才他听到小道士说云珞珈是母仪天下的面相了。 他是一定会成为北疆的皇帝的,所以,这道士的意思是云珞珈会一直在他身边。 算命的就算是夸大,最多也只敢说对方是大富大贵。 敢直接说是母仪天下的面相的,不可能是胡诌的。 夜承宣以前也不信算命的,可现在他信。 小道士方才只看到了云珞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夜承宣。 这会看到夜承宣,他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眼前之人的命格好生奇怪。 是大富大贵之命,却又半生凄苦。 更奇怪的是,他的命格宫显示的是短命之兆。 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夜承宣见小道士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蹙眉道:“让你给这位姑娘算,你盯着我看什么?” 这小道士那看透一切,又面露疑惑的样子,看的夜承宣心烦。 小道士的眼神,让他生出了一种他被看穿了的感觉。 小道士连忙回神,笑眯眯的把银锭子揣进了怀里。 今天终于是能吃饱了,也有盘缠去澧朝办他师父交代的事情了。 云珞珈此时已经坐下了。 小道士问云珞珈,“姑娘想算什么?” 云珞珈略微沉吟,“就算你刚才说的。” 她心中其实很好奇。 这母仪天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安心的作北疆的皇后的,所以定然是君青宴后来做了皇帝。 想到这里,云珞珈忽然改了口,“算寿命和子女吧。” 小道士都已经开始推算了,云珞珈忽然就改了口。 他愣了一下,笑着回应,“好,待我推算一翻。” 夜承宣见云珞珈改变主意了,略微皱眉,但瞬间又舒展开了。 既然已经看出她是母仪天下的命格,那便也没有再算的必要了。 他继承了皇位,她可不就是母仪天下了。 小道士在旁边掐指算了算,半晌才道:“姑娘乃是长寿之命,至于子女……” 小道士皱起了眉,有些为难。 这个不太好说。 夜承宣的身份不简单,要是说错话了,惹怒了这位,别说银子了,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云珞珈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出生宽慰他道:“你但说无妨。” 小道士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夜承宣。 见夜承宣面无表情,才开口道:“我从你的面相推算出来,你这一生无儿无女,但却能够享受天伦。” 听到小道士的话,云珞珈和夜承宣都愣住了。 云珞珈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念念不是她这个身体生的。 而夜承宣的心里就复杂多了。 他可以理解小道士那句能够享受天伦,可是不能理解他说的云珞珈一生无儿无女。 因为他会让云珞珈身边有孩子的。 可若是云珞珈是无儿无女的命格,他与君青宴的孩子又如何说? 还是说那个孩子当时已经没了,这个是假的? 小道士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悄咪咪的收起了摊子,对着两人笑了笑,“我一日只算一卦,今日就到此为止了,那么江湖有缘再见。” 云珞珈回神,没有阻止兔子一样逃了的小道士。 夜承宣也回了神。 小道士所说的他都记在了心里。 云珞珈会成为他的皇后,会长寿与他白头偕老,身边还有子嗣环绕。 这些对他来说就够了。 关于,小道士那句云珞珈这一生无儿无女,他去查查就好了。 “珈儿可有想吃的?北疆的羊汤味道极好,珈儿可想尝一尝?” 夜承宣的神情比方才更加温和了,眼底似乎都带上了暖意。 看到他的神情,云珞珈不适的避开了他的视线,“那就吃点吧。” 她大约猜到了夜承宣心中所想。 与她所想的正好相反。 算命归算命。 就算算命的意思就是夜承宣所想,而她也不会认命。 她答应了君青宴和念念不会离开,就算是有一口气,她也会爬到他们身边。 云珞珈还是挺喜欢吃羊肉的。 等吃些东西,再继续熟悉环境。 夜承宣今日显然是心情不错,给云珞珈买了很多东西,多到跟随的护卫手里都要提不下了。 周围环境云珞珈大约了解了。 想着夜承宣也不会让她去别处,就提议回去。 回去的路上,在走到一个酒楼门外的时候,几个醉汉从里面走出来。 几人正好迎面撞见了云珞珈。 云珞珈长得极美,尤其是细看之下,总能让人惊艳一番。 以前极少有人注重她的美貌,是因为她的性格和才华比美貌更出众。 那几个醉汉被美色所迷,酒壮怂人胆,竟然无视了云珞珈身旁的夜承宣和身后的护卫,上手要去摸云珞珈的脸。 他的手还没碰到云珞珈,云珞珈也还没躲,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夜承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匕首,手起刀落,那个醉汉的手就从手腕掉到了地上。 第五百零一章 王爷和陛下遇到了刺客埋伏,现在…… “男孩还是女孩?” 之前御医把脉的时候跟她说了,大概率是个男孩子。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是男孩,但是没看到就不能去确定。 云珞珈收拾好东西,看向盯着她的两人,“是个男孩子。” 相府这一代三个孩子了,全部都是男孩子。 因为早就知道孩子是男孩,所以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云珞珈本来是要去丞相府的,还没出门就被拦到了这里来。 现在孩子平安落地了,她也算是放心了。 “让乳母进来照顾孩子,三个帮着抱着公主让人把被褥换了,让公主好好休息着,煮点补汤补补身体。” 云珞珈笑着看着两人,“刚好我要去趟相府,报喜的事情我顺带帮您们办了,你们也不用专门派人跑一趟了。” 虽然没带念念,但她出都出来了,还是顺带去看看江氏。 “好,我送小七妹。” 云瑜站起来要送云珞珈。 云珞珈拒绝了,“不用送,你还是陪着公主吧。” 她说着,就径直出了房间,让乳母和婢女进去了。 公主的身体很健康,她留在这里也没用,所以早点离开算了。 她顺路去了趟相府,把这个好消息带了过去。 老夫人和江氏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要让人备马车,去公主府看一看。 云珞珈刚好也没想在这里久坐,就跟着她们一起出门,回了摄政王府。 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的一辆马车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着马车的帘子,视线跟随着路过的马车。 夜承宣明知道云珞珈就在那个马车中,可是却怎么着都看不到人。 就好比他明明能够得到云珞珈,可却似乎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他觉得无比难受。 他微微眯着眼睛,问马车旁边的巴鲁,“你说我用铁链把她锁在身边,她这辈子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只要殿下想,可以拥有任何人。”巴鲁很冷淡的回应。 这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主子,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他觉得,要么就直接绑了带走,心狠的囚禁到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既然得不到心,又想要人,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要是他是夜承宣,云珞珈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该出生了。 夜承宣就是想要的太多。 又想要人,又想要不可能得到的心。 这样瞻前顾后,结果只能是把真心送到别人脚底任人践踏。 在这方面,他是不太理解夜承宣的。 但只要事情不牵扯到云珞珈,夜承宣就是个很厉害的太子。 他心思谋略都极高,做事也狠辣果决,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可一旦遇上云珞珈的事,就让他觉得他成了个只知道情爱的废物。 他有时候都想杀了云珞珈,断绝了夜承宣的念想,让他回去安心搞正经事。 夜承宣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跟上去。” 车夫接到命令,跟上了云珞珈的马车。 他不知道的是,云珞珈早就在马车里,将他跟巴鲁的对话尽收耳底了。 在听到夜承宣的声音时,她惊讶的怀疑自己有可能听错了。 可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巴鲁的声音。 她这才确定,夜承宣真的又来了澧朝京都。 她真的是不想见到夜承宣,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道烦躁了。 在这个时候,北疆的太子来了澧朝,她是不是可以把他当做奸细抓起来?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远处由远至近的一匹马快速的朝着她的马车奔来。 此时云珞珈的马车已经到了摄政王府的门口。 来人看到马车,赶紧翻身下马询问:“王妃可在马车?” 外面的 声音云珞珈听着熟悉,似乎是禁卫军的人,经常跟在君青宴身边出入王府。 “我在,何事?”云珞珈从马车出去,看着站在马车前的人。 “王妃,您快与属下走一趟吧,王爷和陛下遇到了刺客埋伏,现在……” 那禁卫军的小首领似乎是不敢说下面的话,停在这里着急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在思索这人的可信度。 君青宴经常带在身边的人,应该是可信的。 而且他身上还沾了血,头发凌乱,看着似乎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云珞珈没有犹豫太久。 她从那人身上抽出长剑,将马车上的绳索砍断,快速翻身上马,对着那禁卫军道:“带路。” 禁卫军快速驾马往城外去。 云珞珈紧跟其后。 在经过夜承宣的马车的时候,云珞珈眼含怒意的看了眼。 夜承宣刚来,君青宴就出事了,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没有时间跟他计较。 要是君青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夜承宣的马车没敢跟的太近,所以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云珞珈着急的驾马离开,他预感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担心云珞珈出事,他跳下马车,抽出巴鲁身上的剑砍断了马车的缰绳,翻身上马对着云珞珈的方向追了过去。 云珞珈刚才走的那么着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得跟去看看。 “主子!” 巴鲁根本来不及阻止,夜承宣就驾马跑出了很远。 他皱眉,赶紧让影卫跟紧了。 可是轻功再快,哪里快的过极速奔跑起来的马。 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跟上,可是耐力是远不如马的。 云珞珈跟着禁卫军出了城,沿着官道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祁盛寺。 在远处看不清,只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浓烈血腥气。 还有些距离,就已经可以闻到了血腥味,可以想到刚才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越是靠近,血腥味就越发的浓烈。 云珞珈远远的就看到了撒寺庙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 入目遍地尸体,鲜血顺着台阶往下流淌,石板地面被鲜血染红,整个祁盛寺仿若人间炼狱。 “王爷在哪?” 云珞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急切的询问身后下来的禁卫军。 “王妃随我来。”那禁卫军快步走进寺庙大门,带着云珞珈往大殿走去。 这一路都能看到尸体,几乎都是万箭穿心,死状惨烈。 其中有太监,也有禁卫军,还有穿着僧袍的僧人。 云珞珈绕着尸体快步跟着禁卫军。 走近大殿,看到了满身是伤,朝着大殿内跪着的禁卫军首领。 云珞珈的心头陡然一颤,猛地冲了进去,在殿内寻找君青宴的身影。 他在佛像的蒲团边找到了依靠着佛像昏迷的君青宴,还有躺在地上的小皇帝。 第五百零二章 小皇帝驾崩了! 两人身上都插了羽箭。 君青宴胸膛上一支,手臂上一支。 他看着没有了任何生机的模样,吓得云珞珈猛地扑了过去,颤抖着手把手指放到了他的颈动脉。 感受到他颈动脉的跳动,云珞珈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君青宴手臂的箭没有危险,但是胸膛的箭看着位置距离心脏很近。 而且伤口流出来的血呈深褐色,可见这箭是淬了毒的。 她赶紧拿出一颗护心丸塞进了君青宴的嘴里,捏起他的下巴,辅助他吃了进去。 小皇帝身上有四五支箭,脸色已经呈现青灰色,嘴唇也变成深紫色。 云珞珈只是低头看了眼,就再也不忍心看第二眼了。 小皇帝的胸口没有了起伏,根本不用检查,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前两日还在身边能说能笑的人,忽然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云珞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着无法呼吸。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小皇帝盖了起来。 脸上一片湿凉,泪水一滴滴砸落在青石板地面。她抬手抹去眼泪,转身去给君青宴医治。 不知道君青宴知不知道小皇帝不在了。 小皇帝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定然是难以接受小皇帝死了的事情的。 她拿出剪刀剪开了君青宴身上的衣服,检查了他胸膛的伤处。 确定没有伤到心脏,她一咬牙,将箭拔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喷溅在了她的脸颊和身上,她毫不在意,用手里的纱布死死按住了君青宴胸前流血的伤口。 外面传来了成群的马蹄声,云珞珈的神色一凛,对着跪在门口的禁卫军首领下令,“外面来了一群人,去看看是敌是友,若是敌人,赶紧将寺庙的门拴上,就算是死也不能把人放进来。” 虽然若是敌人他们必死无疑,可哪怕深陷泥沼,也得挣扎一下不是吗。 云珞珈从来都不是个会妥协的人。 就算没有路,她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哪怕一定会死在那条路上,也绝对没有放下武器投降的可能。 “是,属下遵命。” 云珞珈听到艰难起身离开的脚步声,眼底怒意渐浓。 若是知道是谁所为,她定然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拿出手术刀,挖掉君青宴伤口上被毒浸透的死肉。 深度昏迷中的君青宴,依旧疼的皱起了眉,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君青宴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再拖了,所以云珞珈并没有给他用麻药。 而且伤口的位置不能用麻药。 剜肉之痛都没能让君青宴清醒过来,只是闷哼了几声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云珞珈强忍着对君青宴的心疼,给他上药缝合伤口。 这个毒云珞珈还不清楚是什么毒,得先护住君青宴的命,之后再慢慢研究解药。 给君青宴处理好胸膛的伤口,她才去处理君青宴手臂的伤口。 看着君青宴苍白的唇,云珞珈的心里对夜承宣的恨意不断滋生。 他想要就可以拥有任何人是吗? 那她便让他知道,她云珞珈不是他可以得到的人。 以为杀了君青宴她就会跟他走? 简直就是做梦! 外面的人已经到了庙外。 云珞珈听到了禁卫军首领与来人的对话。 是援军来了。 可是现在来了还有什么用? 单衡带人进来的时候,云珞珈已经为君青宴处理好了伤口,又喂了两颗护心丸。 她拉起君青宴身上剪破了的衣服,蹲坐在旁边像是浑身卸了力一般。 单衡看着地上被云珞珈的披风盖住露出龙袍衣摆的小小身影,“扑通”跪了下去。 小皇帝驾崩了! 众人见他跪下了,虽不明所以,但也全部都随着他跪了下去。 云珞珈声音哽咽,眼眶发红的看着单衡和外面的援兵,嘴唇无力颤抖,“皇上驾崩了。” 话出口的瞬间,云珞珈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小皇帝死了,念念的皇帝哥哥,婉儿的轩儿死了。 云珞珈只觉得心痛无比。 小皇帝虽不是她带大的,可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对,还并未长大。 他还是个孩子。 倘若他不是皇帝,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游戏的年纪。 众人闻言,肃然匍匐在地面,久久未抬起头来。 云珞珈在这一直等到宫中来人将小皇帝和君青宴带回去。 君青宴送回了王府医治,小皇帝的遗体被带回了皇宫。 君青宴的毒已经侵入内脏了,云珞珈没有任何时间耽搁,连夜研制了解药。 她正配着解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太后娘娘,您慢点,您慢点呀!” 云珞珈听到了有人摔倒的声音,还有些慌乱的惊呼声。 “你们松开我,我要找珈儿,她一定有办法救我的轩儿的,我的轩儿还有救的。” 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笃定云珞珈可以救她的轩儿。 也许她并不是确信云珞珈可以救小皇帝,她只是觉得还有根救命稻草,她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放下手里的药,起身出去打开了殿门。 她开门的瞬间,婉儿扑到了她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月色下的脸惨白如纸。 “珈儿,你救救我的轩儿,你有办法救轩儿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有办法救他的。”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身体摇摇欲坠,那双已经哭红了的眼睛里却带着希望的光。 云珞珈的心被她刺痛了,不忍心说出真相。 看着婉儿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如何跟她强调笑小皇帝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活过来了。 她知道婉儿有多伤心,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 若是她失去了念念,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珈儿,有办法的对不对?你那时候死了,不是也被一个神医救活了吗?你去求求那个神医救救我的轩儿好不好?” 她忽然一下子跪到了云珞珈的面前,不断地对着她磕头,“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轩儿。” “你先起来。” 云珞珈用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皱紧了眉头看她,拉着她进了殿内。 小皇帝救是救不回来了,但是她可以让婉儿觉得他没死。 虽然是欺骗,但是至少婉儿心中还有期望。 不然,她担心婉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会活不下去。 云珞珈与她说可以救小皇帝,但她必须悄无声息的把小皇帝送到她身边。 她将小皇帝送去求神医医治。 朝廷这里就宣布小皇帝驾崩了,等治好了小皇帝,她们就可以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的度过余生了。 婉儿听到云珞珈的话,眼底燃起了希望。 她拉着云珞珈的手,哭着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把轩儿接出来。” 看到她破涕为笑的样子,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她嘱咐婉儿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任何人知道小皇帝被她接出来了。 为了让婉儿活下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当年君青宴可以将她的尸体保存三年,她也有办法保存好小皇帝的身体。 只要小皇帝还在接受“医治”,婉儿就还会心怀期待的活下去。 三年五年后,也许婉儿就释然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婉儿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脚步急切又慌乱的转身离开了。 外面的宫女嬷嬷不知道云珞珈跟婉儿说了什么,只看到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急急忙忙的走了。 这个摄政王妃真的是有些本事的,几句话就让疯了似的太后情绪稳定了。 云珞珈欺骗了婉儿,心里很是愧疚。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若是不这么骗婉儿,婉儿真的可能会活不下去的。 这个时候她不能心乱,她得先把解药研制出来,把君青宴救回来。 然后…… 去杀了夜承宣! 第五百零三章 若是她想要,给她就是了 云珞珈花了一夜的时间,将解药研制了出来喂给了君青宴。 毒虽然是解了,但是君青宴的身体很虚弱,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云珞珈实在是太累了,趴在床边守着君青宴。 就在天快亮了的时候,婉儿将小皇帝的遗体偷偷带出来去了王府的后门。 她让人将云珞珈喊了出去。 云珞珈看着马车里安静的躺着,已经换上干净龙袍的小皇帝,心里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云珞珈以不能让任何人得知神医所在为由,让婉儿先回宫,她自己赶着马车出了城。 出城后,她把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钻进了马车里。 她不忍多看小皇帝,直接把他放进了空间。 空间活人进不去,可是小皇帝已经去世了。 空间的东西不会变化,也不会腐败,所以就算小皇帝在里面待到她死亡,都还会是这副样子。 她欺骗了婉儿,没人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可她的这个谎言,却可以让婉儿活下去。 云珞珈在马车里待了好久,心里才稍微平静一些。 她现在心里很乱,暂时也不能回城,就先去了李鸣岚那边。 李鸣岚很久没有看到云珞珈了。 他起身迎了出去,看到云珞珈脸色很难看,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询问她今天要喝点什么。 “随便吧。”云珞珈走进了酒肆,在窗口的位置坐下了。 今天她并不想喝酒,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 小皇帝不在了,她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宫中的丧钟都敲了,皇帝驾崩的事情传的很快,李鸣岚虽然很少离开酒肆,但这个事他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小皇帝是如何死的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君青宴与云珞珈和小皇帝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不知道云珞珈在这个时候为何会来他这里,但他并没有多问。 关于君青宴受伤的事情,李鸣岚是并不知道的。 他给云珞珈拿了一壶酒,给她准备了几个小菜,便回去自顾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云珞珈只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去解下了马匹,翻身上马离开了。 全程她都没有跟李鸣岚说话。 有些事情是无法说出的。 她快马加鞭的进城,直接冲进了如意杜赌坊。 白天赌坊的人并不多,她驾马进去后还是吓到了里面的人。 她举起手中银枪,眼神冰冷的落在柜台后的管事身上,冷声道:“你们东家在不在这里?” 她这般大张旗鼓的寻找君玄翊,就算是君玄翊不在,只要想要见她,就会去找她的。 楼梯上走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眼神淡淡的看了眼云珞珈,“主子在楼上,你随我来。” 云珞珈从马背上跳下去,快步跟着巴鲁往楼上走去。 巴鲁带着她在阁楼门外停下,转头与云珞珈说:“主子在房间。” 他冷眼看着云珞珈,警告了句,“我劝你最好是不要冲动。” 云珞珈没有理他,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 夜承宣端着茶杯站在里面的窗户边,低头看着楼下,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门被踹开的动静,他依旧面不改色,缓缓的出了声,“你来了。” 他这句话,无疑是知道云珞珈会来找他,并且一直在等她。 他这个反应,让云珞珈更加确认他就是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了。 云珞珈对着他举起长枪对着他,眼底带着无限愤怒,“夜承宣,我与你说过的,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在一起,就算是君青宴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若是以前她对君青宴还有几分怜悯和愧疚,可现在她看着夜承宣的眼底只剩下厌恶和憎恨。 无论他对她好与坏,他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还妄想要他的命。 就是这一点,他就该死。 “哦。” 夜承宣淡淡的回应了声,满眼笑意的看着云珞珈,“那他死了吗?” 那他死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云珞珈心中的怒火。 云珞珈怒火中烧,理智被怒意侵蚀,手中长枪猛然插进了对面夜承宣的胸口。 夜承宣没有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在长枪插进胸膛的时候疼的皱了一下眉。 夜承宣胸膛的血顺着长枪流出,滑落到了云珞珈的掌心,黏腻湿滑。 这种感觉让云珞珈皱起了眉。 鲜血浸湿了衣裳,不断地往地面滴落,夜承宣却好似未觉。 他看着云珞珈,眼神清冷,语气淡淡,“你杀了我,北疆王马上就会发兵踏平澧朝。” 他并不怕死,只是他想要看看云珞珈会不会真的为了君青宴不顾一切。 “干我何事?”云珞珈眼神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哈哈哈哈,好,看来君青宴已经死了。” 夜承宣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猖狂张扬,笑容刺目的让云珞珈心中怒意腾然而起。 她将枪尖又往夜承宣身体中扎的深了些。 夜承宣疼的闷哼了声。 声音被巴鲁听到了。 巴鲁破门而入,对着云珞珈出了手。 巴鲁手中长剑袭来,云珞珈不得不把长枪从夜承宣的胸膛扒出来,抬起挡住巴鲁的袭来的长剑。 云珞珈手持长枪,近战没有怕过谁。 她一套龙吟枪耍的行云流水气势如虹,加上她现在怒气值很高,饶是武功很好的巴鲁也有些难以招架了。 巴鲁恼怒,叫出了影卫。 只是瞬间,暗影卫从各处钻进房间,将云珞珈围在了中间。 云珞珈并不惧怕,今日就算是死,她也要杀了夜承宣。 影卫正待对云珞珈的动手,夜承宣有些隐忍的声音传来,“都退下!” 巴鲁不赞成的看向他,“她想要殿下的命。” “退下,她要我的命给她就是了。” 夜承宣毫不在意胸前流血的伤口,那双凤眸凝视着被愤怒占据了理智的云珞珈。 影卫面面相觑,却依旧不敢退下。 身为夜承宣的影卫,要是夜承宣死了,他们必须要跟着一起死。 所以,即便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也想再争取一下活命的机会。 夜承宣见无人听从,动了怒,“孤让退下,你们是要违抗命令吗?” 见他动了怒,影卫这才赶紧行礼退下。 夜承宣不一定会死,但若他们违抗命令,现在就会死。 巴鲁有些失望的看着夜承宣,“太子殿下,您忘记了她说过的,只有知道爱自己的人才会爱别人那句话吗?” 虽然他很不喜欢云珞珈,可却觉得她这句话说的很对。 夜承宣轻笑了声,“现在不是她想要我的命嘛!” 他可以爱自己的,但他更爱云珞珈。 这条命,若是云珞珈想要,给她就是了。 “他是因为刺杀的事,可那事又不是殿下做的。” 巴鲁真的担心夜承宣这个疯子一句话不说,就把命给了云珞珈。 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何不解释一句。 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可以把误会解释清楚,为何就要死要活的。 听到巴鲁的话,云珞珈眼底闪过震惊。 她转头看向巴鲁,蹙眉问道:“你说刺杀不是夜承宣做的?” 她前脚听到夜承宣想要将她囚禁在身边,后脚君青宴就被刺杀了,她怎么能相信不是夜承宣所为? 夜承宣本想阻止巴鲁说下去,但忽然想看看云珞珈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巴鲁解释:“此次太子殿下就带了我一个侍卫,还有方才那些影卫,你觉得可以做到布置那样一场刺杀?” 昨日后来夜承宣去到了那边,只是没有进入寺庙。 看到云珞珈驾马冲进来,夜承宣就知道云珞珈是误会了他。 虽然不知道云珞珈如何得知他在这里的,但是能见到她就好。 本以为云珞珈要杀他他会难过。 可心里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了,反而比想象的更加平静。 心似乎不疼了。 不会痛是不是就距离不会心动不远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放弃云珞珈,可他真的是无法做到。 得到云珞珈成了他心里的执念,执念已经形成,如何说醒悟就能醒悟? 云珞珈想了想巴鲁的话,并未全信,但也信了一半。 昨日刺杀君青宴的时候,夜承宣确实在京都这边。 可是他不去,不代表他真的就没有安排人刺杀君青宴。 她看着夜承宣的眼睛问:“他说的可是事实?” 第五百零四章 定要将此人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 夜承宣胸前的血越流越凶,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 他的手撑着桌面,看着云珞珈轻笑了声,“你若是信我,何须我多言,你若是不信,我说不是又有何用?” 他说完这句话,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好在巴鲁及时扶住了他。 云珞珈信了夜承宣的话。 虽然她不信夜承宣这个人,但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也知道他不是个做了不敢认的人。 还有,他如今的身份,杀小皇帝对他似乎根本无利。 她皱眉看着夜承宣的伤口,从袖袋里拿出两瓶药扔给巴鲁,“服用的解药马上给他吃下,另一瓶是伤药。” 她本来想让夜承宣承受一下君青宴的痛苦的,所以在枪尖抹了毒。 巴鲁接过药,赶紧倒出来喂夜承宣吃下了。 云珞珈误会了夜承宣,本该给他处理伤口的。 可为了少与他接触,云珞珈从袖袋拿出了匕首,当着夜承宣的面扒出来插进了自己胸膛。 夜承宣惊愕的看着她,只见她紧咬牙关把匕首从胸膛拔了出来。 鲜血喷溅,有几滴喷到了夜承宣的脸上。 看着云珞珈的行为,夜承宣不由得被惊到了。 “误会了你,我还你一刀。” 云珞珈紧咬着牙,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捂着胸口转身走了出去。 她身后的夜承宣怔愣了许久,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还我一刀,如今她连为我处理伤口都不愿意了。” 他笑了一会,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也恢复了清冷,眼底不带任何感情。 他静坐了良久,对着给他处理伤口的巴鲁道:“准备一下,明日回北疆吧。”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对云珞珈的执着破碎了。 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不会因为云珞珈伤害他而痛了,也不会因为云珞珈受伤而心疼的不知所措了。 巴鲁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立刻低头继续给他处理伤口,“好,明日回北疆。” 只要身边没有这个女人,他的主子就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了。 …… 云珞珈没有处理伤口,直接上马回了摄政王府。 府内一些来看望君青宴的大臣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吃惊。 云华序也在其中。 看到自家女儿浑身是血的回来,满眼焦急的询问是怎么回事。 “我无事,诸位请回吧,王爷醒来了我会让人去通知诸位的。” 云珞珈对着云华序摇头,示意旁边的青鸢送客。 几位大臣见云珞珈下了逐客令,只能暂时先回去了。 云华序心里担心云珞珈,离开的时候眼底写满了担忧。 他想要知道云珞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可是云珞珈有自己的心思。 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 等人都离开后,云珞珈才想起来问青鸢,“小林子如何了?” 昨日她并没有看到小林子,也不知道小林子在何处。 青鸢面色担忧,“他受了刀伤,大夫给处理过伤口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云珞珈没有接话,让她们都在外面候着,她径直走到了君青宴的床边坐下。 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打开旁边的药箱,给伤口消了毒,咬着牙缝合伤口。 给伤口贴上纱布后,她给自己打了针破伤风,吃了些消炎止痛的药。 收拾好一切后,她才去检查君青宴的情况。 君青宴的毒已经解了,生命各项体征都很稳定,估计很快就能醒来了。 云珞珈帮君青宴把被子盖好,换下身上的衣服,拿上药箱起身走了出去。 她看着满脸担忧的青鸢道:“带我去看看小林子。” “嗯。” 青鸢见云珞珈要去给小林子看看,赶紧应声,带着她去了后面他们的住处。 过去的路上,云珞珈询问了青鸢小林子的情况。 青鸢说被人带回来的时候昏迷着,早上醒来了一会,询问了一下君青宴的情况,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昨日那样的情况,云珞珈根本就没有想起小林子。 昨日箭上虽并非是剧毒,但也不可能撑这么长时间。 小林子到现在还活着,估计是没有中箭。 昨日那边有箭伤,也有被刀剑砍的伤。 小林子应该是刀伤。 云珞珈判断的不错,小林子确实是刀伤剑伤。 他的背部好几处砍伤,腰间还有一道剑伤,得亏他命大,那一剑没有伤到内脏。 伤口大夫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处理的很一般。 云珞珈本想让青鸢帮忙拿个东西,转头就看到她泪眼汪汪的盯着床上的小林子。 “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安慰她担忧的心。 方才她流了不少的血,这会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看到云珞珈这样憔悴还安慰她,青鸢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小姐怎么也受伤了?” 她一早去闲温居就不见云珞珈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本来心里就担心。 云华序来了,她正准备找机会跟云华序说云珞珈不见了的事情,云珞珈就从外面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却带着满身的血。 云珞珈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去给他们报仇了,只是找错了人。” 说着,她眼底神色逐渐狠戾,“倘若让我查到是谁所为,我定要将此人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 小皇帝死了。 她到现在还有些无法接受。 恍惚间,她眼前还有小皇帝跟念念在一起逗鹦鹉笑起来的样子。 还有他昂着头的傲娇小模样。 甚至还有初见时他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小皇婶的样子。 那般可爱的一个孩子,死在了争夺皇权的阴谋之中。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现在她虽然很是痛心,可却必须要振作起来。 她还要找到凶手,为小皇帝报仇。 还要照顾伤重的君青宴。 她收起了悲伤情绪,把小林子的伤重新处理了一下,又给青鸢留下了些药,准许她留下照顾小林子,才拿起药箱回去。 昨夜忙了一整夜,今日到现在,云珞珈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她回到闲温居,穿着衣服在君青宴的身边躺下了。 无论如何,得先休息好,才能有精神找出刺杀皇帝和君青宴的幕后之人。 君青宴是夜里醒来的。 殿内留下了一盏灯,他醒来看到云珞珈在身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口干的厉害,想要起床喝水,可却使不上一丝的力气。 看到云珞珈睡的很熟,他忍住没有叫云珞珈。 可云珞珈似乎是感受到他醒了似的,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君青宴醒了,立马坐了起来,“夫君,额……” 她起的太猛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瞬间汗就出来了。 “怎么……了?”君青宴满眼担忧,可是声音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珞珈忍住锥心的痛,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可是要喝水?” 君青宴的嘴唇干裂,昏迷这么久没有喝水没有进食,肯定是有些口渴的。 君青宴淡淡点头,“嗯。” 云珞珈下床去给君青宴倒杯水过来,扶着他起来给他喂了些水。 喝了些水后,君青宴躺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了。 小皇帝驾崩了,轩儿死了。 平时胆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在那个时候跳起来毫不犹疑的为挡了剑。 就是为他挡箭的瞬间,无数支箭插进了他小小的身体。 君青宴不愿再回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云珞珈回到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君青宴,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君青宴醒来后,就要面临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无声的陪伴,因为所有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云珞珈只是安静坐在君青宴的旁边,没有出声说话。 君青宴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声音跟云珞珈说:“宣布我已经伤重不治了,明日便把灵堂夹起来。” 小皇帝死了,他也死了,幕后之人的尾巴就会露出来了。 第五百零五章 有人夜闯摄政王府 云珞珈听从君青宴的,夜间就宣布了君青宴没有活下来,连夜让人支起了灵堂。 小皇帝刚死,摄政王的死对澧朝来说无疑等同于天塌了。 可这也只是对于那种忠臣良将来说。 做戏做全套,君青宴白日躺在棺材中养伤,糊弄那些来吊唁的人。 云珞珈把小念念送去了丞相府,让人好生照顾着,并且交代所有人都不许跟念念说君青宴去世的消息。 君青宴假死的事情,云珞珈谁都没有透露,就连相府那边都瞒着。 她白日就守在灵堂,不让任何人靠近棺材。 夜间,君青宴就从棺材出来布置一切。 云珞珈白日观察着前来吊唁的人中是否有可疑的人。 太过于可疑的倒是没有,只是四皇子来的有些快,而且特别想要靠近查看尸体。 四皇子是废帝如今留在世上唯一的一个儿子。 他的封地虽然距离京都不远,但是两日就到,着实是很快的。 但也不排除他心里着急,快马加鞭,连夜赶路。 在看到君青宴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伤心,还总往棺材边靠近。 云珞珈按照尸体给君青宴做了装扮,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伸手触碰尸体是大不敬,他们自然也没人敢伸手刦触摸。 四皇子在这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此时已经要封棺了。 云珞珈当着四皇子的面命人封了棺材。 看着一根根钉子嵌入棺材,将棺材钉的密不透风。 四皇子流了几滴眼泪后,离开了摄政王府。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云珞珈让人关了王府的大门,遣退了所有人,吩咐影卫打开了棺材,将君青宴从棺材中放了出来。 这几日,君青宴的伤已经养的好些了,没有之前的虚弱了。 他被人从棺材扶出来,让影卫重新把棺材钉了回去。 如今皇帝和摄政王都已经遇刺身亡,幕后觊觎皇位的人也差不多该浮出水面了。 君青宴被云珞珈扶着坐在一边,掩唇咳嗽了两声。 云珞珈转身给他倒了杯温水,问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四皇子所为?毕竟废帝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若是你与小皇帝都死了,他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且,刚才他明显那么急切的想要去棺材旁边,去确认君青宴是否真的死了。 君青宴就着云珞珈的手喝了一口水,眉头轻蹙,眸光深沉的想了一会。 “这些年,我一直都让人盯着老四,他每日吃喝玩乐,与以往不同,倒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了。 云珞珈轻轻抚摸他的背给他顺气。 君青宴止住咳嗽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确定那不是伪装,毕竟这件事的幕后受益者确实是他。” “不着急,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了。” 君青宴眯起眼睛,眼底风云涌动,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这次对方准备的十分的充分,祁盛寺中的和尚都被掉了包,内外配合,他们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四皇子自幼就是个没脑子的,吃喝玩乐倒是行,十足十的纨绔子。 若他不是装的,那他绝对没有这个脑子设计这场刺杀。 但他也没可能不是装的。 云珞珈见君青宴看起来过于疲惫,提醒他先去休息。 君青宴暂时还不能休息,他需要布置好抓鱼的网。 王府的人虽然都是经过层层考核的,但也不敢保证就没有细作。 君青宴能够完全信任的,就只有云珞珈和身边的影卫。 “这几日我不能留在王府。” 君青宴拉住云珞珈的手,“珈儿,府里这边这些日子就辛苦你操持了,我需要你的配合。” 这次他不仅要抓住刺杀他和小皇帝的幕后黑手,还要将那些有异心的臣子都清扫干净。 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震慑那些有反叛心思的逆贼。 若是仁慈无用,那他也不是不能够做个暴君。 “你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府里就交给我。” 云珞珈摸了摸君青宴苍白的脸,从袖袋中掏出了几瓶药和绷带递给他,叮嘱他这些日子照顾好自己,按时换药,记得吃药。 按照规矩,君青宴的棺椁会在府中停放些日子,等皇帝入帝陵之后,他才可以入王陵。 国不可一日无君,最多等小皇帝下葬,新帝的人选便会浮出水面。 云珞珈猜测四皇子当仁不让。 若是四皇子顺利登基,那么这幕后之人是他无疑了。 可若幕后之人不是他,他就没有可能能够顺利登基。 那人费劲力气盗取了假的皇龙令,又暗杀了君青宴和小皇帝,必然不可能为别人做嫁衣的。 君青宴趁着夜色在影卫的护送下从王府离开了。 他与云珞珈说了这些日子他会在城中的一处宅子中养伤。 宫中到处都有他的人,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云珞珈只需要守好府中的一切就好。 云珞珈送走了君青宴,依旧在灵堂守着。 做戏做全套,她与君青宴伉俪情深,君青宴都死了,她要是还有心思回去睡觉,这实在是好会令人起疑心的。 云珞珈相信君青宴可以安排好一切,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她以为盖棺君青宴死了这个事情就不会有人怀疑了,可是她没想到,当夜竟然有人敢夜闯摄政王府。 只是来人并不知道摄政王府的守卫有多么的严。 他刚飞身至王府的上空,就被护卫用弓箭给逼退了。 以往王府不仅是有这些整夜巡逻的护卫,还有影卫在暗处守着,若不是有授意,连一只蚊子都别想活着进来。 今日君青宴虽然带走了一部分的影卫,但是王府的守卫依旧森严。 云珞珈看了眼消失在了王府上空的黑衣人,让尾六跟上尽量把人活着带回来。 她大概猜到了来人的目的。 “皇龙令”丢了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这人来无非是两个目的。 第一个就是为了皇龙令。 还有一个就是为了找机会确认君青宴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 白日里她当着四皇子的面让人盖棺的,来人若是确定君青宴是不是真的死了,那应该不是四皇子的人。 黑衣人风波之后,云珞珈就坐到了棺材旁的火盆边烤火。 这两日她虽然没有哭嚎,但是眼泪的倒是流了不少。 催泪的玩意用着辣眼睛,她这两天眼睛是又酸又涩又疼,还因为流泪太多了肿的厉害。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是把丞相府的几人担心坏了。 云华序和她那几个哥哥看到她就满眼心疼。 云赫还与她说,倘若她愿意,日后可带着念念去他府中生活。 江氏来看望她,哭的比她还厉害。 要不是担心破坏了君青宴的计划,她还真的不忍心看到他们这样。 云珞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青鸢走进来给她盖上了件狐裘大氅。 云珞珈忽然惊醒,看了眼满眼担忧的青鸢,“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 这几日青鸢又要照顾小林子,还要照顾她,几乎也是几天没有睡。 “小姐,您也回去睡一觉吧,这几天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青鸢担忧的看着云珞珈,生怕她撑不下去。 她看着云珞珈只是默默流泪,连一声哭嚎都没有,她就更担心云珞珈憋坏了自己。 可她不知道云珞珈是根本哭嚎不出来,眼泪都是用了催泪的东西。 小林子知道君青宴死的时候闹着要随他去了,云珞珈过去给了他一巴掌,悄悄让他知道这是君青宴的计策,他才安静下来。 他跟着君青宴多年,为了君青宴可以不要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他闹得这一场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云珞珈故意让人传出去了,倒是更让人坐实了君青宴确实死了的事实。 翌日婉儿来了。 看到云珞珈跪在棺材前,心疼的抱住了她,可是看着她的眼底却有着探究。 她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低声问云珞珈,“摄政王也被你秘密送去让神医救治了吗?”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这是铁定的规律。 在云珞珈回来后想以自己的身份活着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的事情。 如今,她真的在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圆她之前撒的谎。 她心中对婉儿是歉疚的。 因为君青宴不是真的死了,而小皇帝是真的死了。 她转头看向婉儿,红着眼睛点头,“嗯。” “竟伤的这么重,连你都没有办法医治吗?” 婉儿的心里还是很疑惑。 她一直觉得云珞珈的医术是很厉害的,除了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只要是剩一口气她都可以把人救活的。 云珞珈没有说话,听婉儿又说:“在摄政王还没没去世前,宫内宫外都在传这个局是摄政王自己设的,为的是名正言顺的杀了轩儿做皇帝。” 第五百零六章 是君玄翊告诉她的道理 她看到云珞珈有些吃惊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我是不信的,不然我如何回来求你救轩儿。” 云珞珈叹息了声,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也不知道婉儿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把小皇帝的遗体偷出来还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云珞珈有些担心君青宴回来的时候,婉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到时候,她定然会知道她是骗她的了。 甚至还有可能觉得外面的传言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君青宴自导自演的。 想到这些事,云珞珈的心里烦躁不已。 她几日都没有睡好了,精神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 好在婉儿知道自己出宫时间太久了不好,只是陪着云珞珈坐了会就离开了。 云珞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的。 也不知道婉儿是真的相信有人可以让人死而复生,还是自己欺骗自己。 云珞珈无暇多想,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 昨夜的黑衣人尾六已经抓住了,现在绑在了王府的后院的一处房间,云珞珈让尾六在那审着了。 不过倒是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会没人过来了,云珞珈准备亲自去审问一番。 灵堂这边她让人守着,自己去了后院关押昨夜那个黑衣人的房间。 那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身上遍布鞭痕,脸颊上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看起来尾六没有手软。 这都不说,这黑衣人也是个硬骨头。 黑衣人已经没了半条命,这会耷拉着脑袋。 随着云珞珈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黑衣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费力的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云珞珈,猩红的眼底满是倔强与决绝。 他用表情告诉云珞珈死了这条心,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其实云珞珈很佩服这种愿意死也要守口如瓶的人。 可是佩服归佩服,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她从身后抽出鞭子,挑起那个黑衣人的下巴,逼迫他直视着她。 男子看到云珞珈的脸时,有一瞬间的惊艳,但也只是一瞬,毕竟没有谁在快死了的时候还能起色心。 云珞珈眼神清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微微勾起了嘴角,“还没碰过女人吧?” 她只是盯着这个黑衣人看了一会,他就红透了耳根子。 云珞珈虽然没接触过几个男人,但是这么轻易就害羞的男人大概率都是个雏。 尤其是这种都要被打死了,还有心情害羞的男人,更不可能碰过女人。 听到云珞珈的话,黑衣人的脸都红了,连着着脖子都跟火烧似的。 云珞珈松开挑着他下巴的手,心头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她给黑衣人喂了一颗软筋散,然后把他解绑了,“看看你多可怜,被打成这样也无人心疼,你的主子也不会来救你。” “你就是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黑衣人没有了支撑,身体缓缓的滑坐到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了力气,防备的看着云珞珈,“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倒不怕是毒药,他只是担心云珞珈耍什么花招。 云珞珈没有回答他,从袖袋拿出了伤药,涂抹在他的脸上,轻笑了声,“这么好看的脸,还未娶妻就死了真的很可惜。” 她抬眸看着黑衣人,发现他的脸更加的红了,心中琢磨着撬开这黑衣人的嘴的方法。 这种抱着必死之心的人,用刑是没有用的,得找到他的弱点。 她似乎抓到了他的弱点,但是不好下手呀。 云珞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伤,又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擦了些药,低低叹息了声,“每个人的命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这么死了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吗?你不觉得遗憾,我倒是替你觉得遗憾。”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派你来的人是谁,我也想留你一条命,但你得松个口,给我个放过你的理由吧。” 云珞珈微微偏头看他,满眼的真诚,“你不用说派你来的人是谁,你只需要说你是来做什么的就好,这个也不能说吗?” 黑衣人盯着云珞珈看,眼神有明显的松动,可却依旧不愿意开口。 见男子红着脸滚动了下喉结,云珞珈也不催他,只把手里的伤药塞进了他手里,“身上的自己擦吧,希望我晚上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 一直苦的人,给他一颗糖,他就会奉为珍宝。 这是君玄翊告诉她的道理。 她对君玄翊是无心之失,造就了一连串的祸端。 但她给君玄翊的那颗糖真的就只是糖。 她对这个黑衣人的是有预谋的,而且这颗糖是淬了毒的。 云珞珈起身正准备走,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包海棠糕放到黑衣人面前。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起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她让人把门锁好,看好了里面的黑衣人。 她给黑衣人下的软筋散分量很足。 他剩下的力气也就勉强给自己上个药,吃点东西,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黑衣人呆愣的看着手里的药,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海棠糕,眼底有清晰的吃惊和动容。 他不知道云珞珈的身份,但知道她在王府的地位肯定很高。 她一身素缟,却依旧美的如出水芙蓉,心地也如此的善良。 听到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以为他的死期到了,可却没想到却见到了阳光。 她说晚上还会来,她来了是要杀了他,还是随意他说不说? 想到云珞珈温柔的模样,他竟然有些隐隐期待她晚上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云珞珈如约来了。 她不但来了,还给黑衣人带了饭菜来。 黑衣人看到云珞珈进来的瞬间,眼睛陡然亮了一下。 似乎是反应过来他期待的太过于明显了,他又快速收起了眼底的光。 云珞珈一句话都没说,把食盒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然后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 转头看到黑衣人手里还握着那瓶药,面前地上的芙蓉糕还没吃的时候,她脸上闪过一些不悦。 “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既然不想活了,我也就不费劲想要留你的命了。” 云珞珈嘴上这么说着,却把食盒的菜摆了出来,转头对着黑衣人勾唇,“过来吃了最后一顿吧。” 温暖的烛光在云珞珈的脸上跳动,她本就好看的脸看起来极其的温柔,让黑衣人不由的心动。 他的手撑着柱子站起来,艰难的捡起地上的芙蓉糕,费力的一步步往云珞珈那边走去。 云珞珈坐下,安静的看着他走过来,招呼他坐下,给他递了筷子,“吃吧,吃完了好送你上路。” 云珞珈语气浅淡,听着很像是开玩笑的。 但其实她并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她给黑衣人最后的机会。 若是他不说,她就爽快的给他一刀送他上路。 黑衣人从云珞珈手里接过筷子,看了云珞珈一眼,然后夹起了面前的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看到他吃了,云珞珈弯起了嘴角。 吃了就说明还想活,既然想活就有的是办法。 黑衣人确实是饿了,虽然手脚无力,依旧风卷残云的把几个菜和饭都吃了。 在他吃饭的时候,云珞珈一直没有说话。 等他吃饱喝足后,云珞珈才浅笑着问了句,“你来王府干什么的?” 没有问他幕后之人,只是问他来王府干什么的。 男子盯着云珞珈看了会,收回了视线,问她,“我若说了,你真的不杀我?”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黑衣人也是人,他也不想死。 尤其是见到过阳光,感受到了温暖后,他觉得这世间还有很多风景他没有看过,所以他想要活着。 想要…… 他抬头看了眼云珞珈,又重新收回了目光。 他还想要明日再见到她。 云珞珈淡笑,“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会杀你。” 她又不是杀人狂,没有威胁的人她一般都愿意留对方一命。 这黑衣人虽然不知道武功深浅,但能被尾六抓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让她感受到威胁。 黑衣人红着耳根问云珞珈,“我若说了,你明日还来吗?” 云珞珈没有答话,而是答非所问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夜闯王府干什么?” 黑衣人见她似乎是不高兴了,抿了抿唇,准备回答她。 第五百零七章 这澧朝的天下是姓云吗? 云珞珈只是看着他,似乎并不着急问。 黑衣人略微挣扎了一下,如实说了,“为了皇龙令。”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云珞珈感到意外,甚至在她的意料之内。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笑,“原来是为了那个,你的主子想做皇帝呀?” 想要拥有皇龙令的,不是想做皇帝,就是想要手握掌控皇帝的权力。 说来说都是为了权力。 这次黑衣人没有说话。 背叛主子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 他从小就接受了艰苦的训练,唯一的目的就是听令主子,保护主子,完成主子给的任务。 云珞珈没有再追问他,站起了身,“我知道了,就先走了。” 黑衣人见云珞珈要走,急忙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问了句,“你明日还来吗?” 云珞珈脚步顿了顿,回头眼神淡淡的看他,“你若告诉我你的主子是不是四皇子,我就来。” 云珞珈最先怀疑的就是四皇子。 可黑衣人的主子若是四皇子,那么之前盗取皇龙令的人是谁呢? 这个问题云珞珈想不明白。 听到云珞珈的问题,黑衣人瞬间愣住了。 在他的震惊的眼神中,云珞珈知道了,这个黑衣人的主子就是四皇子。 四皇子这个时候让人来盗取皇龙令,说明之前那个假的皇龙令并不是他的人偷走的。 那么,皇龙令不是他偷的,这次的刺杀是他安排的吗? 云珞珈脑子里有些乱,准备回去给君青宴写封信让影卫送去。 他那边暂时不方便见她,联络只能通过影卫送信。 云珞珈走到门口的时候,黑衣人叫了她一声,“你说过我说了目的就不杀我的。” 云珞珈脚步稍微一顿,对着护卫道:“把他送出王府。” 闻言,黑衣人略微一怔,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云珞珈没有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这里,往灵堂那边去了。 “尾六,跟着他。” 虽然猜出了这人是四皇子的人,但是跟着他没准有意外收获。 不知道君青宴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可查出了幕后下手的人。 过几日小皇帝的棺椁就该离开皇宫了,到时候幕后之人必然是要出来想“名正言顺”的做这个皇帝的。 如今,只希望君青宴一切顺利了。 回到灵堂,云珞珈给君青宴写了封信,信里的内容就是告知他抓到黑衣人,以及她问到的事情。 也许对君青宴的帮助并不大,但至少让他有个查询的方向。 君青宴当晚就回信了,让她安心在府中待着,注意安全。 小皇帝的棺椁从皇宫运出之日,云珞珈等人必须要进宫去给小皇帝送丧。 婉儿虽然知道棺材里并没有小皇帝的身影,可却依旧看着送丧的仪仗哭的撕心裂肺的。 云珞珈走到她身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婉儿目送着仪仗走远,转头看向云珞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问:“珈儿,我还能再见到我的轩儿吗?” 云珞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的。” 云珞珈眼底有泪,想要强忍住,可还是落下了。 见不到了! 小皇帝是真的死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就算是想要见,也只能见到她空间的那具尸体了。 这些话她没有办法跟婉儿说出口。 云珞珈在宫中陪了一会婉儿。 就在傍晚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忽而听到了有一阵马蹄声闯进了皇宫。 云珞珈心中一惊,觉得不太对,便赶紧跟婉儿道别,快步往前面的大殿奔跑而去。 她靠近大殿,却没有进去,而是小心躲进了偏殿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似乎是四皇子的声音。 他说:“本王是嫡系皇子,废帝膝下唯一活着的子嗣,这皇位本就该本王继承。” 云珞珈记得他确实是封王了,可是却不知道他的封号。 如今小皇帝怕是还没入皇陵,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个皇位了,着实是有些太过于着急了。 他似乎是召集了不少大臣。 他的话音落下后,不少大臣都在商量了起来。 其中有觉得四皇子说的不错的,如今他确实是可以名正言顺可以登基为帝的人。 可也有人不赞成吗,觉得他无帝王之才,不然摄政王当初也不会舍弃他,辅佐小皇帝登基为帝。 就这个言论,两方争论不休。 “雍王此言不对。” 云华序不赞成的看着四皇子,严肃认真道:“先帝子嗣众多,虽全部都已经封王去往封地,但依旧是皇家子嗣,既然是皇家子嗣,便皆有登基为帝的权力,自然是择选有帝王之才之人坐这个皇帝。” 云华序身为三朝老臣了,君青宴在时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他本就是个直言不讳的性子,此时觉得四皇子说的不对,便直接反驳了。 他这话还不算直接,但也是在表达四皇子没有做皇帝的才能。 再说的直白点,就是四皇子无才无德无能,不配坐这个皇帝。 “你……” 四皇子被云华序气的脸色发青,指着云华序大怒,“丞相大人这是要造反了吗?连谁做皇帝都要你说了算,这澧朝的天下是姓云吗?” 云华序淡淡回答:“澧朝的天下自然姓君,但若是被无能之辈坐了皇位,那就说不定会姓什么了。” 云华序这话一出,大家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丞相大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这种话都敢说。 以前有个先帝看重他,后来有摄政王护着他,如今可没人再护着他了。 四皇子让人强行把他们“请”来这里,就足以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话语权了。 都已经这个境地了,他竟还这个脾气,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服。 四皇子显然被云华序惹恼了。 他指着云华序对着外面的私兵下令,“来人,把这个老匹夫给我拉出去砍了。” 云珞珈手里长枪祭出,正准备冲出去救云华序,忽然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声音。 “皇儿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朕觉得丞相大人说的并没有错,你确实是没有帝王之才,这个皇位不适合你坐。” 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笑着从外面走进大殿。 看到他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不是前段时间秋猎被摄政王妃当场射杀了的废帝吗? 已经死了安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他的身上还穿着件崭新的龙袍。 众人不解,四皇子也不解。 他盯着早该深埋地下的废帝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声呵斥:“我父皇早已深埋黄土,你这个冒牌货竟然在这里装神弄鬼。来人,把他给本王抓起来。” 第五百零八章 拉到殿外,砍了 废帝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皇儿真的是没让父皇失望呀,为了皇位竟然连父皇都不认了。” 他眼神忽然放冷了盯着四皇子,“你还没搞清楚情况,朕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澧朝的天下还是朕的 。” 他扫了眼四皇子身后的龙椅,眼神灼热了起来,“这个皇位,必须是朕的,澧朝的天下也是朕的,既然是朕的,朕想如何便如何,想要败了又如何?谁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废帝忽然张开双臂,仰头大笑起来。 众人看着他疯癫的模样,无人敢上前说话。 云珞珈趴在偏殿的窗边,从被她割破的洞里看着大殿的一切。 她看到废帝疯子一样得意的笑了半天后,抬手对着龙椅前的四皇子一指,“把他给朕拉下来。” 那个皇位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君青宴有皇龙卫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他手中。 以为拉他下了皇位,这君家的天下就会是他君青宴说了算吗?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四皇子被废帝的人拖下了皇位,边被拖拽边喊着,“你已经不是皇帝了,你已经被皇龙卫废了,你已经是废帝了,皇龙卫废弃的人不可再为帝,这个皇位谁都可以做,唯独你不可以,你不……” “噗呲~” 一声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 四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刺穿他身体的剑。 他嘴里溢出一大口鲜血,缓缓抬头看向废帝,满眼的伤痛,“父……父皇,我……是您……您唯一的……儿子了……您……” 他再次呕了一大口血后,裂开了嘴,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牙齿,说了句,“疯了……可笑……” 这一刻,他知道了,儿子对于废帝来说什么都不是。 君青宴和小皇帝估计也是死于他手。 他笑着看着废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皇帝梦他从来没敢做过,现在刚做了一下这个梦,就让他看清了人性的可怖。 真的是太可笑了! 来生,愿不再生于帝王家。 废帝毫不在意的把剑从四皇子身体抽出来,眼神扫过一众大臣,冷声道:“你们也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了?” 众位大臣哪有还敢说话的。 连亲儿子都能亲手杀了的人,他们要是不想死还是闭上嘴。 云珞珈现在只求云华序别说话了,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说。 好在云华序没让她失望,真的一个字都没说。 要说四皇子在云华序心里是不配做这个皇帝,那么废帝在他眼里就是个疯子。 他又不是疯子,跟疯子讲什么道理。 云珞珈心里这会有些着急了。 君青宴说了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为何还不见人? 这个疯狗废帝,说不定一会就发疯要杀了云华序和她的哥哥们。 他看到废帝的眼神落在了云华序的身上,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这外面那么多兵,她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把人救下全身而退。 她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尸体扔进空间吧。 云珞珈盯着废帝,防止他忽然发疯,她也方便及时出手,给君青宴争取些时间。 废帝盯着云华序看了两眼,收回视线,转身走上了高台,坐到了龙椅之上。 他双手抚摸着两侧的金龙,仿若珍宝重新回到怀抱的感觉,眯着眼睛满眼享受。 阔别了五年的龙椅,他终于又坐上了。 众位大臣皆觉得废帝疯了,彻底的疯了。 若他真的重新做了皇帝,他们怕是都要倒大霉了。 尤其是那些忠诚于摄政王的人,怕是会不得好死。 废帝发了一会颠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云华序,笑着问道:“丞相大人,你觉得这个皇位是不是本就该属于朕的?” 他把问题抛给了云华序。 他明知道云华序的性格,还故意问他这种问题,很明显的是要找云华序的茬。 云华序抿唇沉默不语。 “云爱卿?”废帝好脾气的催促了一遍。 他语气虽然温和,但是任谁都能够听出他的不耐烦。 众位大臣看着云华序,心中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反观云华序本人倒是很淡然。 他抬眸看向废帝,淡漠开口,“你为君不仁,为父不慈,为兄不善,对兄弟不仁不义,对儿子心狠手辣,对百姓不管不顾,你就是个无能且暴戾的昏庸无能之人,如何配为帝王。” 这段话他说的很是平静,就像只是在叙述事实。 本来也就是在叙述事实。 这些都是废帝曾经做过的事情。 他忌惮君青宴,不顾他对澧朝立下汗马功劳,想要置他于死地。 后又不顾帝王尊严,不顾澧朝百姓对羌国示弱。 如今为了皇位,杀弟杀子。 别说皇帝了,他简直就是枉为人。 “好,好,好,好得很!” 云华序的话说完,废帝连说了三遍好,那张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好看到了极点。 云华序这番话虽然是极其大胆,可却让人觉得无比爽快。 澧朝有这样的帝王,早晚是要亡国的。 废帝眼神冰冷的看着云华序,冷笑了声,“云丞相好大的胆子,自己的命不要了,连家人的命也都不要了,你可真是令朕佩服。” 他轻轻笑了声,语气淡淡下令,“来人,云丞相对朕大不敬,处以绞刑,全家陪葬。” “皇兄还真是厉害!” 殿外传来君青宴清朗的声音,接着一大群虎啸军涌了进来,将所有大臣都护在了身后,控制住了废帝的人。 废帝震惊的看着君青宴,眼睛瞪圆,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看了良久。 “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何没死?你也找替身诈死了?” 他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似的。 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君青宴,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君青宴,你真是好本事,这样你都不死,你可真是命大。” 他面露猖狂,拿出假的皇龙令举起,“皇龙令在朕的手里,朕就是天选之子。” 君青宴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你召唤皇龙卫看看?” 看到君青宴这样淡然的神色,废帝慌了。 “皇龙卫听令!”他举着玉佩叫了几声,可是却没有人应声。 他意识到被君青宴耍了,愤恨的看着君青宴,“你设计朕!” 君青宴并未与他解释,只冷眼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为了这个皇位,竟然能够狠毒到这个程度,你与羌国公主联手创办所谓的女子学院,荼毒我澧朝妙龄女子不说,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 他对废帝已经连失望都算不上了。 “我早该杀了你的。” 他对着废帝举起了剑,对着云峥下令,“拉到殿外,砍了。” “慢着!” 云珞珈从偏殿走出来。 她眼神冷厉的看向废帝,咬着牙,一字一顿,“行车裂之刑。” 她发过誓的。 找到这次刺杀幕后之人,她定然要将他五马分尸。 狗废帝杀了小皇帝,五马分尸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众人看到云珞珈手持长枪从偏殿出来,有些吃惊。 听到她的话后,就更加的吃惊了。 第五百零九章 你太可怕了! 这位摄政王妃这两年可是没少出风头。 不但让北疆太子惦记上了,还因此差点引起两国大战。 两国都已经打起来了,她竟然又以一己之力让北疆退兵了。 还有今年的女子学堂之事,听闻也是摄政王妃抓获了羌国细作。 后来仅仅半年,就让澧朝所有的女子学堂都上了正轨。 这种大的改革事件,一般男子都很难做到,可她却做到了。 不但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这样的传奇女子,实在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只是他们不明白,如今她为何要对废帝用这么狠的刑? 云珞珈没有理会众人怪异的目光,紧盯着废帝,“你欠轩儿的,这一条命不够,我应该将你千刀万剐的,车裂算是便宜你了。” 君青宴看向云珞珈,走到她身侧。 “王妃所言极是,来人,行车裂之刑,立刻执行。” 君青宴眼神扫过众位大臣和王公将相,语气淡然道:“既然大家都在,便都去观刑吧。” 不但要行车裂之刑,还让所有人观刑。 君青宴这是在杀鸡儆猴! 他要让所有有反心者都看着谋反的后果。 君青宴对大臣们向来都是恩威并施的。 他心思深沉,谋略过人,心胸宽广,又有治国之才。 他才是最适合做君王之人。 废帝听到君青宴的话,瞬间慌了神,目眦欲裂大骂:“君青宴,朕是皇帝,你胆敢对朕行如此残酷的刑法。” 他许是史上唯一被行车裂之刑的帝王。 他被五个虎啸兵抬着出了大殿,挣扎无果,骂声也逐渐远去。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命令众人去观刑。 他本意不想让云珞珈看到那么残忍的一幕,可云珞珈一定要亲眼看着废帝被五马分尸。 只有废帝受到惩罚,她的心里才会舒服一下。 小皇帝虽不能死而复活,可却也算是替他报了仇。 大殿之外的广场,五辆车系着绳索,虎啸兵将绳索套进了不断挣扎的废帝脖子和四肢上。 废帝吓得脸色白如纸,整个人抖如筛糠。 在绳索被拉紧的瞬间,废帝的裆下稀稀拉拉的滴落下腥臊的液体。 绳索越来越紧,君青宴一把捂住了云珞珈的眼睛,只听到“噗呲”几声,鲜血瞬间喷溅,废帝的身体变成了六块。 那些从未见过这么残酷场景的文官,胃里皆是一阵恶心,弯腰吐成了一片。 君青宴神情淡漠的看着四分五裂的废帝,抬手命人把尸体处理了。 云珞珈只闻到满天的血腥气,凝眉叹息了声。 她和君青宴也算是为小皇帝报了仇了。 君青宴护着云珞珈的眼睛,对着文武百官,王侯将相道:“近日大家都累了,暂且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早朝再说。” 他知道这些大臣肯定很多话要说。 但他还有事情要做,暂时没有时间跟他们讨论新帝的事情。 众人还未散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太后娘娘,您别过去!” 听到声音,云珞珈猛地回头看去。 婉儿发丝凌乱,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君青宴。 她跑上前,一把抓住云珞珈的手臂,“他没死,你骗我,他还活着,我的轩儿呢?他们说的是真的对不对,你们为了皇位,杀了我的轩儿。” 如今君青宴好好的站在这,还布了这样一场局,让她如何能相信小皇帝的死跟君青宴无关。 她本来很信任云珞珈的,可是云珞珈却骗了她。 云珞珈在欺骗她,为了帮君青宴骗她。 她摇晃着云珞珈的手臂,大声质问:“我的轩儿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在哪?” “你冷静些。” 云珞珈捧住她的脸,希望她冷静下来。 可是这样的情况,让她怎么冷静? “我冷静不了,你把我的轩儿还给我,你把我的轩儿还给我,你们这对骗……” 君青宴一个手刀下去,把陷入了疯狂的婉儿劈晕了过去。 婉儿现在很明显的无法冷静,也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自从小皇帝出事以后,太后的精神状态就不对了,时常发疯。 刚才她质问云珞珈的那些话,别人也都当她是疯了。 云珞珈有些担忧的看着婉儿,唤了人过来扶她回去休息。 众人看了两眼热闹,这会赶紧纷纷散去。 君青宴若是死了,那些王公贵族还有希望争夺一番那个位置。 现在君青宴活着,又让他们看到了废帝的下场。 如今他们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恨不能赶紧回到自己封地,安心的做自己的闲散王爷,这辈子再也不要踏进京都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权力一直都是双刃剑,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他们地方土皇帝做惯了,真的还就不稀罕这个皇位。 目送着众人离开,云珞珈看了眼只留下血迹的地面,问君青宴,“我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计划?” 云华序只是直言不讳,又不是没脑子。 要不是知道君青宴还活着和他的计划,就算是云华序再大的胆子,也不会说那些必死的话。 “我前几日与丞相大人见过了。” 君青宴见过丞相了。 今日宫中很多布置还是云华序安排的。 云华序是君青宴完全信得过的人。 云珞珈静默了半晌,忽然问君青宴,“如今夫君打算如何做?从宗亲中挑选一人做皇帝,还是自己做这个皇帝?” 云珞珈觉得哪种决定都是很危险的。 选择宗亲继位,君青宴这么厉害的人,很容易被视为眼中钉,怕是早晚要被惦记除掉。 到时候不但是他,整个摄政王府和丞相府怕是都难逃厄运。 若是君青宴做皇帝,他们这辈子想要的青山绿水的隐居生活是没希望了。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满眼愧疚,“对不起珈儿,我需要拥有保护你们的能力。” 云珞珈想到的东西,君青宴也全部都想过了。 他与云珞珈想的一样。 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皇位他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了。 这个选择不仅是为了澧朝,更是为了保护他所爱之人,他的妻女。 他知道云珞珈喜爱自由,讨厌束缚。 当初她嫁给他之前便说了,她不喜欢被约束,要绝对的自由。 在摄政王府时,他还可以给她绝对的自由。 可一旦成为皇后,必然是会有所约束的。 况且,他还答应过云珞珈,等日后带她去过她想要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以为云珞珈会愤怒。 可云珞珈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我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她想到了一件事,问君青宴,“那苗疆那边如何解决?” 君青宴轻叹:“我早已做了布置,如今放出我要登基的消息,巧姑他们早有防备,苗疆族人有藏身之处,只等那群暗处之人浮出水面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查那群人,阿纳沐一直也在暗中查。 他一直想要揪出那群人,倒不是为了这一天,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背后有未知的威胁在。 “你太可怕了!”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轻笑了声,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真的觉得他可怕。 君青宴拉住她的手,眸光中神色认真,“我永远不会对珈儿用任何计谋。” 云珞珈笑了,算是信了。 她看着君青宴,说了句她在嫁给他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接受跟任何人分享我的我夫君,倘若有一天你倾心她人了,把念念给我,放我们母女离开。” 君青宴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眼神虔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珈儿信我。” 他会永远忠诚于他的小姑娘。 云珞珈回头看了眼牢笼般的皇宫,无声的叹息了声。 她终是要如那小道士所言,成为皇后了。 而她的小念念会成为公主。 那么云家族谱中所记载的,公主嫁给了胡虞族族长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那个族长是十一吗? 这些云珞珈都不得而知。 君青宴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需要先出宫去。 云珞珈不放心婉儿,暂时留在了宫里。 两人就在宫中暂且分开了。 云珞珈这会心里特别的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婉儿,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没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神医。 第五百一十章 她还是选择了说谎 婉儿醒来后,看到坐在床边的云珞珈,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我的轩儿在哪?你把我的轩儿弄到哪里去了?” 她坐起来抓住了云珞珈的衣襟,红着眼睛质问她。 还好云珞珈猜到了她醒来会情绪失控,所以把宫女和嬷嬷都遣出去了。 云珞珈抓住婉儿的手,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婉儿,你相信我,君青宴虽然诈死,但却是为了抓住刺杀他和轩儿的幕后凶手。” 婉儿甩开她的手,怒声质问:“我问你,我的轩儿哪里去了?你把我的轩儿还给我。” 小皇帝虽然在云珞珈的空间,但是她这会没有办法把小皇帝给婉儿看。 云珞珈沉吟了一会,凝眉看着婉儿,“他在神医那里,我让人把他送到了神医那,他会没事的。” 她还是选择了说谎。 若是她说小皇帝已经死了,婉儿真的就崩溃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婉儿安静了下来。 她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跟她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 云珞珈看着她逐渐冷静下来的眼睛,稳住了心神,很认真的回答她,“至少要三五年。” 三五年,足以抚平婉儿的丧子之痛了。 婉儿似信非信的看着云珞珈,“你不是骗我?” “不是骗你。”云珞珈点头。 许是云珞珈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婉儿她再次信了。 只要她的轩儿还活着就好。 从不信佛的人,忽然双手合十的对着虚空拜了一拜,“佛祖保佑我的轩儿早日康复,若是我的轩儿能够康复,我愿意用一切去换。” 她对着虚空喋喋不休,祈祷着小皇帝早日康复。 看着她这个样子,云珞珈无声的叹息了声。 人只有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将希望寄托于神佛。 婉儿此时的心里定然是无助到了极点的。 她让人做了些吃的来,喂婉儿吃了些之后,她才离开皇宫。 婉儿的胃口不好,吃的并不多,但多少也算是吃了。 小皇帝没有下葬的事情,云珞珈还没有来得及跟君青宴说。 今日有空的话,她觉得这件事需要跟君青宴说一下。 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府里的灵堂已经全部的都撤了,所有的白绸和幡也撤下了。 王府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只是可能是受了这些日子的影响,府里比起以往要安静冷清了不少。 灵堂已经撤了,事情也全部都解决完了,明日就可以把小念念给接回来了。 云珞珈这些天一直守在灵堂,连一个笼统的觉都没睡。 回去看到君青宴不在府里,她就赶紧的想补了一觉。 睡前,她吩咐人准备浴池,等睡醒了去洗个澡。 君青宴的身上有伤,现在暂时肯定是没有办法洗澡的。 天本来就要黑了,她这一觉醒来夜已经深了,而身边君青宴已经熟睡了。 这个时间再去洗澡肯定是不可能了。 君青宴睡的很熟,显然这些日子也没有休息好。 云珞珈没有打扰他,往他怀中钻了钻继续睡。 翌日。 她醒来的时候,君青宴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云珞珈问了句,“知道王爷去哪了吗?” “回王妃,王爷他去上朝了。”婢女恭敬的回答。 君青宴走的时候吩咐的,云珞珈若是问起,就告知她他去上朝了。 她们听说君青宴要做皇帝了。 以君青宴对云珞珈的重视,到时候云珞珈定然会是皇后,她们伺候起云珞珈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云珞珈淡淡应了声,让她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小念念了,一会洗了澡就去相府把小念念接回来。 这些日子,相府的人为了不让念念看出端倪,在念念面前都没敢露出悲伤的神色。 江氏心里尤其担心云珞珈,每日都让云赫去看看她。 云赫每次回来跟江氏说云珞珈还好,江氏都不太相信。 昨日得知君青宴还活着,才知道云赫说的是真的。 云珞珈不是没有因为君青宴的事情过于伤心,而是因为君青宴根本就没死。 今日云珞珈去了江氏那边接念念。 江氏本说说云珞珈让她担心的事的,可在看到云珞珈瘦了一圈后,她还是心疼的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 “珈儿怎么这般瘦了?” 江氏心疼的摸着云珞珈的脸,眼底满是心酸。 她就说不要嫁给皇家之人。 皇家危险重重就算了,每日还过得提心吊胆。 当初若是嫁进文将军府,日子清闲又自在的,还没有后宅之争,多好! 云珞珈笑着握住江氏的手,“这些日子事情多,过几日肉就养回来了。” 她巡视了一圈江氏的院子,疑惑的问了句,“念念是睡觉了吗?” 江氏摇头,“这个时间哪里去睡觉,老四回来了,把念念抱去挑宝贝去了。” 小皇帝刚驾崩,国丧期间不可嫁娶,江氏也就没有跟云珞珈提起让她劝云帆说亲的事情。 而且云珞珈看着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再让她操心。 “那我去看看四哥和念念。” 云珞珈起身要走,被江氏拉住了,“我让人去叫老四把念念带过来,还让你跑一趟。” 君青宴的消息放的很快,现在外面都知道君青宴要登基做这个皇帝了。 江氏虽每日在深宅不出门,但是身边也有嘴快消息灵通的,她自然也是听说了。 这日后君青宴做了皇帝,云珞珈必然是要做皇后的。 等她做了皇后之后,便不能这般随意的回娘家来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毕竟谁做皇帝这个事情,不是她一个妇人可以妄自议论的。 虽然君青宴登基做皇帝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可只要登基大典没有举行,便不能胡乱去说。 其实她心中还有个担忧。 君青宴对云珞珈确实是一腔真心,可他若是做了皇帝,那就很难说了。 尤其是云珞珈膝下无子,这点就是大忌。 由于云珞珈生孩子九死一生的事,她并不想云珞珈再生。 如此一来,君青宴必然是要纳妃生下皇嗣的。 她家女儿这脾气秉性,怕是会难以接受的。 云珞珈不知道,如今君青宴还未做皇帝,江氏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这个问题云珞珈还没细想。 她不太喜欢为还未发生的事情拧巴。 昨日与君青宴说的那个,只是一种约定。 至于生不生儿子的事情,暂时还不用考虑。 江氏让人去请了云帆和念念,便拉着云珞珈闲聊了一会。 第五百一十一章 得安葬了才好 说起几个儿子都没有纳妾的事情,江氏倒是乐见其成。 她笑着说道:“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好,我又何故多管他们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你奶奶和外祖母告诉我的道理。” 江氏这辈子从来不会强求什么。 她一直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当家主母,倒也算是过得自在。 主要是云华序对她也很尊重,给足了她一家主母的尊严。 很快,云帆就带着小念念来了。 一进院子,就听到小念念边叫着母妃边往房间跑。 云帆在后面提醒她别摔了,担忧的紧紧的跟着她。 云珞珈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蹲下让小念念扑进了怀里。 “母妃,你好些日子不来接我,我都想死你了。” 小念念抱着云珞珈的脖子,撅着小嘴抱怨着。 云珞珈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念念的鼻尖,“母妃也很想念念,事情忙完就赶紧来接念念了。” 小丫头听到云珞珈的话,高兴的捧着云珞珈的脸使劲蹭着。 娘俩你蹭蹭我,我蹭蹭你,抱在一起好不开心。 江氏和云帆在旁边没有打扰两人。 两人闹够了,云珞珈才跟云帆打招呼,“四哥这一去好长时间。” 云帆看了眼拿白眼翻他的江氏,一副已经习惯了的姿态笑着回了云珞珈,“这次去到了一个风极佳之地,多住了些日子。” 他很喜欢天下为家的感觉,实在是不适合成家。 以他这个性格,就算是成了家,怕是也很难收心在家。 这样的话,岂不是对不住人家好好的姑娘。 所以,江氏的期待他是很难不让她失望了。 在相府待到了傍晚,君青宴抽空赶来了,陪着云珞珈和念念在这用了一顿晚膳,才带着念念和云珞珈回王府去。 小念念的乳母这些日子也跟着去了相府,念念倒也习惯了让她们守着睡觉。 只不过她还是问了云珞珈和君青宴婆婆什么时候回来。 巧姑之前每日都陪着小念念,这么一走好些日子,念念很是想念她。 不过,在君青宴未登基前,她怕是不可能回来了。 今日朝堂之上,君青宴就是与文武百官宣布他要登基为帝的事情。 君青宴是澧朝的战神,做了多年的摄政王,澧朝朝政和兵权本就握在君青宴手里。 他做这澧朝的皇帝是众望所归,不但没有人会反对,反而很多人都很是欣慰。 澧朝有君青宴这个皇帝,定能繁荣富强,江山永固的。 他们甚至觉得,君青宴早废帝被废之后就该登基的。 君青宴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些日子又过于操劳,回来后便支撑不住的躺下了。 云珞珈让乳母带着小念念回去休息。 送走念念之后,她才去里殿给君青宴检查伤口。 这几日君青宴虽然是按时用药了,可因为没有休息好,伤口恢复的不是很好。 云珞珈给君青宴擦着药,眉头紧紧的皱着,“这么多日了,你这些伤早该结痂了,可你这却有发炎的趋势了,一看就没好好养着。” 君青宴眼神温柔的看着云珞珈,“那是因为没有珈儿在身边,日后珈儿在身边就会好了。” “你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今日不必去相府接我与念念的。” 云珞珈心疼君青宴。 最近他实在是太累了。 “我许久没见你们了,实在是想你们。” 君青宴的视线不离开云珞珈分毫,看起来确实是真的很想她。 云珞珈给君青宴上完了药,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有件事情要与你坦白。” 关于小皇帝的身体在她空间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跟君青宴说。 这会君青宴还没睡,正好是个可以说得机会。 倘若今日不说,之后君青宴忙起来,她便更没有机会说了。 “珈儿说就是了。”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 在他看来,云珞珈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云珞珈将那日他昏迷,婉儿来找她救小皇帝,后来她答应婉儿,婉儿将小皇帝的遗体转移出来,她藏进空间的事情去跟君青宴全盘托出了。 君青宴听后,看着云珞珈深深的叹息了声,“你如今欺骗了她,日后她找你要轩儿的时候你要如何应付?” 皇帝不入帝陵本就是大事,会影响国运根本。 虽说君青宴不信这些,但是他觉得云珞珈此时做的实在是欠妥当。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烦闷的叹息了声,“此时我做的确实欠缺考虑,可是我不呢个看着婉儿活不下去。” 她觉得若是不给婉儿一些期望,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这件事她做的确实是不稳妥,可她只是希望给婉儿活下去的希望。 事已至此,君青宴并未准备指责云珞珈做错了。 他握住云珞珈的手,轻叹了声,“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想办法补救了,帝陵还未封,你将轩儿的尸身给我,我将他带去帝陵放入棺中入土为安。” 不能让尸体一直在外,得安葬了才好。 云珞珈之前一直在纠结小皇帝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听到君青宴这么说,她觉得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婉儿那边已经安抚好了,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皇帝送进帝陵,是最完美的办法了。 “我跟你一起去,你带着个尸体不太方便。” 云珞珈觉得自己跟着君青宴一起去方便些。 君青宴抬手摸了下云珞珈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你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我不忍你再这般操劳。” “我没事,明日白天可以休息。” 云珞珈说干就干,从床上起身穿好了衣服。 君青宴的身体才真的不适合奔波。 可是如今确实是没有办法,早点把事情办了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君青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穿了衣服,唤影卫去备马。 两人连夜驾马出城,直奔着小皇帝放着棺椁的帝陵而去。 帝王棺椁需要接受七七四十九日的祈福之后,才可入地下陵墓。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过去后,遣退了所有守灵人,唤出影卫悄悄将棺材起开了。 棺材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尸臭味袭来,云珞珈的君青宴赶紧遮掩住了口鼻。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是疑惑。 小皇帝的尸体在云珞珈的空间中,按理说棺材内应该是空的。 可是空的棺材怎么可能会有尸臭味? 云珞珈捂住口鼻上前查看。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心最是难测 在看到棺材里躺着一具和小皇帝体型差不多的尸体时,她瞬间头皮发麻。 是婉儿做的? 婉儿竟然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这一瞬间,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婉儿。 婉儿在她的印象中,是温婉可爱善良的。 可眼前棺材里的尸体,却让她怀疑自己认识的婉儿并非真正的婉儿。 君青宴也看到了这具尸体。 他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盯着棺材里的尸体沉吟片刻,他拉住了云珞珈的手,示意影卫把棺材合上。 棺材里的不是小皇帝,太后找了活人弄死换了小皇帝的尸体。 这个太后不简单。 君青宴对婉儿一直都不是很了解。 他也不需要了解太后。 只是一直以来云珞珈跟太后关系密切,所以他觉得能与云珞珈相处到一起的人是个不错的人。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云珞珈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他微微蹙眉,“先回去。” 皇帝的棺材有了人,小皇帝的尸身暂且先放在云珞珈的空间,日后找个风水好些的地方埋葬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一直都是出神的状态。 寒风呼啸从脸颊扫过,如刀割般刺痛,可她却恍若未觉。 今日棺材里的尸体,给她的冲击过于大了。 不是因为尸体,而是因为那具尸体,让她刷新了对婉儿的认知。 她发觉,相处了这么久的人,她似乎并不了解。 寒风瑟瑟,君青宴担心云珞珈冷,从自己马背上飞身落在云珞珈的身后,用自己身上的大氅将云珞珈包裹了起来。 云珞珈回神。 她虽然有些疲倦,但还是小心避免触碰到君青宴胸前的伤口。 若不是来了这一趟,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婉儿会做这样的事。 怀着满心疑惑,云珞珈第二日进宫去看了婉儿。 婉儿手中拿着剪刀,在修剪着宫女刚折来的几支红梅。 她一剪刀下去,将红梅多余的枝丫剪断。 在听到宫人报云珞珈来了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继续修剪花枝。 云珞珈走进殿内,她才转头看她,眼底依旧盛满了哀伤。 云珞珈走到她身边,语气担忧的询问她,“你这两日可好好吃饭了?” 婉儿看着瘦了很多,也没什么精神。 “吃了。” 她将手里的剪刀递给宫女,在旁边的软榻坐下,示意云珞珈在她身旁坐下。 她侧靠在美人靠上,用手支着头,面色颓然的看着云珞珈,深深叹了口气,“你近来也瘦了许多,得多吃些。” “嗯,你也多吃些。” 云珞珈安抚她,“一切都会好的。” 婉儿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希望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视线落在云珞珈的脸上,勉强扯了扯嘴角,“我近来难以入眠,时时都在想念我的轩儿,身边过于安静了,让我总胡思乱想,你下次入宫,将念念带来我这住些日子吧。” 她神色凄楚,看着一切如常。担忧云珞珈的神色也不像是假的,让云珞珈一时无法辨别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对着婉儿点头,“好,我下次入宫便将她带来。” 婉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云珞珈道:“其实也不必着急了,你们不日就要就要入宫了。” 君青宴要成为这澧朝的皇帝了,日后这皇宫便是他们的久居之地了。 云珞珈知道婉儿的意思。 她凝眉,半晌才道:“估计还要些日子。” 她并不想住进皇宫来。 在她看来,皇宫就像个牢笼。 皇宫圈住了很多人的一生,也用权力控制着他们的命。 婉儿看起来是乏了,云珞珈没有久留,嘱咐了她休息一会就离开了皇宫。 婉儿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算是如此,云珞珈也没有掉以轻心。 疑心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就不会轻易消失。 就算是打消了,也会时不时的跳出来。 昨日回到府中后,君青宴就提醒了她小心些婉儿。 他虽不了解婉儿,但却从不觉得她这个人单纯。 废帝那么多嫔妃,她无权无势生下儿子后,还可以安稳活着,这本身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向来都是能够听进去的。 今日她一方面是为了来看婉儿的情况,另一方面是为了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婉儿。 她看出了婉儿心情不是很好。 可她却看不出自己有没有看错婉儿。 人心最是难测。 谁也不敢确定,那层皮下的心是白是黑。 也许,婉儿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单纯,但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 云珞珈不愿意把婉儿往坏处想,但却不得不提防。 这些日子君青宴依旧很忙。 过了几日便告知她要搬进皇宫了。 小念念不知道听谁说了小皇帝死了,哭着找到了云珞珈。 正在配药的云珞珈听到外面念念的哭声,赶紧放下手里配制的药,起身开门迎了出去。 小念念哭的梨花带雨,小脸小鼻子揉的通红。 看到云珞珈后,她直接扑进了云珞珈的怀里,抽泣的话都说不完整了,“母妃,他们说皇帝哥哥死了,念念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念念这个年纪,大概也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虽然理解的不深,但是知道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别人就说她的母妃死了,是去了很远很远得到地方。 现在他们说她的皇帝哥哥死了,她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她的皇帝哥哥了? 她不要见不到皇帝哥哥。 云珞珈把小念念抱起来,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 她看着哭的可怜的小念念,微微叹息了声,“皇帝哥哥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念念不要哭了好不好?” 念念趴在云珞珈的肩头,抽噎着,“皇帝哥哥说了会陪着念念一起长大的,他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 这个问题云珞珈没有办法回答。 小皇帝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 他也不想去的。 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因为小皇帝的死很难过。 这些日子,君青宴总夜里醒来,久久不能入眠,然后默默穿上衣服,去王府的观景台坐上半夜。 云珞珈每次都会跟他过去,但却没有去打扰他。 她知道,君青宴之所以半夜出去,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他难过。 也许君青宴并不想做这个皇帝,可是却不得不做。 他可能也在后悔当初扶持小皇帝坐上了皇位。 还有可能在自责。 觉得要不是他,小皇帝可能不会死。 可是这些他都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云珞珈不知道如何哄小念念,只是抱着小念念哭到累的睡着。 无论云珞珈想不想住进皇宫,都由不得她选择,她们还是搬进了宫中。 第五百一十三章 动她的念念,罪不可恕! 入宫后,云珞珈直接被安排住进了属于皇后的凤仪殿。 这几日小念念的情绪都不好,每日上课也没精神,回来就把扒拉着小皇帝之前送她的宝贝看。 进了宫后,她就总让乳母带着她在宫中转悠。 到了经常跟小皇帝玩闹的地方,她就停下来坐着站着发呆。 云珞珈每日都陪着她,在她需要安静的时候就跟在她身后。 看着小念念闷闷不乐的样子,云珞珈担心的不行,这几日都把念念留在身边睡。 这几天君青宴每日都很忙,晚上有时直接在别处睡了。 过了好几日,云珞珈见念念依旧不开心,就找到君青宴,询问了他那只鹦鹉的下落,想把鹦鹉拿来给念念解解闷。 那只鹦鹉还在王府。 那日之后,君青宴找了专人照顾,后来事情太多,他就将此事给忘记了。 听闻念念心情不佳,君青宴命人把去王府把那只鹦鹉给带了过来。 念念在看到那只鹦鹉的时候,呆愣的看了半天,然后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死了,哇,念念想要皇帝哥哥。” 见念念看到鹦鹉后哭的更凶了,云珞珈赶紧让人把鹦鹉拿走。 可是小念念却突然抱住了鹦鹉的笼子,抽泣着说:“不要,不要拿走。” 云珞珈看着她这样心里发闷。 侧眸看了眼旁边的君青宴,君青宴的表情也不好看。 虽然已经为小皇帝报了仇,可小皇帝的死在君青宴的心里依旧是个疙瘩,很难轻易解开的一个疙瘩。 “念念不哭了,乖。” 云珞珈摸了摸小念念的头,温声的安抚她。 这几日君青宴很忙,在这待了没多久,就被小福禄给叫走了。 小念念这会平静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看着笼子里的小鸟。 她喃喃自语,“皇帝哥哥说他不喜欢待在笼子里,可是飞不出去,跟这只鹦鹉一样,但是他喜欢跟念念待在一起。” 云珞珈在旁边听着念念自言自语,心里闷得难受。 小皇帝跟念念个感情好。 小皇帝虽然只比念念大个六七岁,可却是看着念念长大的。 对念念好的人很多,但是小皇帝这种全心全意的宠着念念的却只有他。 他所有得到的好东西,第一个想法就是给念念送去。 云珞珈一直都挺喜欢小皇帝的。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就牺牲在了皇权的争夺中。 “太后娘娘到!” 外面有人报热探后来了。 君青宴还未正式登基,婉儿还是太后。 婉儿近来心情也并不好,这几日都没有从寝宫出来。 今日忽然想见念念了,所以便过来看看。 念念听到太后来了,才打起些精神。 她站起来走向婉儿,对着她福了一下身,仰头看她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到念念哭了,婉儿愣了一下,随即蹲下来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小念念怎么哭了,别哭了,我带你去看梅花好不好?” 她想要把念念抱起来,可是力气却不够,一下没有将人抱起来,自己还踉跄了一下。 云珞珈赶紧上前扶住她,“外面天气寒凉,别出去了。” 凤仪宫内点着火盆,还有地龙,殿内暖和的如春日一般。 外面这会在下雪,寒风呼啸,实在是不适合出去。 “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婉儿起身牵住念念的手,走到一旁坐下。 她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可却一直对着小念念笑。 她看到桌上的鹦鹉时,伸手敲了敲笼子,鹦鹉被吓了一跳,忽然说了句,“干掉,干掉皇帝。” 云珞珈很明显的看到婉儿怔愣住了,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随后逐渐清明 云珞珈担心她误会,跟她解释道:“这鹦鹉是之前郑御史送给陛下的,陛下拿去给念念的,那个时候鹦鹉忽然说了这句话,王爷就让人查了鹦鹉的来历。” 在听云珞珈说这些时候,婉儿脸色一直都很平静,“嗯,我记得这么一茬。” 小皇帝得到了鹦鹉之后很高兴,还跟她说了要给念念妹妹送去。 云珞珈继续跟她说:“在查饲养鹦鹉的人的时候,鹦鹉就一直让下人养着,这些日子念念总是不开心,我便让人把鹦鹉拿来了。” 这些日子云珞珈倒是忘记问君青宴这只鹦鹉是养的了。 “嗯。” 婉儿只是应了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近来她总是要来云珞珈这里坐坐,总是盯着念念发呆。 云珞珈与她说话,她也时常会突然回神似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云珞珈可以体谅她,也明白她心里很难受,一般都不会去打扰她。 腊月初六,君青宴的登基大典。 云珞珈站在宫中最高的楼上,看着大殿前的登基大典。 君青宴一身明黄色得出龙袍,缓慢走大殿的台阶。 他拜祭先祖后,转身接受百官朝拜,龙冠前的珠帘遮挡了他眼底的神色。 今日大雪纷飞,寒风带着大片的雪花从领口飘进去,冷的云珞珈一个哆嗦。 云珞珈收回视线,转身与身后的青鸢道:“该接念念下学了,走吧。” 自从进宫以来,念念就去了皇学学堂念书,每日都是云珞珈去接。 云珞珈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带着青鸢去了学堂。 她到那边的时候,伺候念念的乳母说她已经被太后接走了。 平日乳母都是在这等着念念下学的,然后与云珞珈一同回去。 今日太后忽然来接了念念,她们本想跟着一起去,可是太后却命她们不准跟着。 听乳母说完这些,云珞珈的脸色陡然大变,厉声问乳母,“她带着念念往哪里去了?” 这些日子虽然看不出婉儿有什么问题,可是那棺材里孩子的尸体一直在云珞珈心头萦绕。 她对婉儿已经有了戒心。 就算是她想多了,也不放心让她单独带念念出去。 这段时间,她都是尽量避免念念跟她单独相处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连该有的防范心都没有。 她顺着乳母指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对着影卫下令,“快去找小郡主。” 下学的时间并不长,婉儿应该没有带念念走多远。 云珞珈远远的似乎看到有个熟悉的衣角一闪而过。 提快速追了过去,转角就到了御花园。 刚才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她急忙寻找,却没有找到。 她强行稳住了心绪,安静下来凝神寻找声音。 忽然,念念的小奶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湖边好冷,我们去母妃那烤火吧,母妃要是看不到念念会担心的。” 云珞珈心头一动,放下了心来。 听到念念的声音她就放心了。 她抬步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就听到婉儿跟念念说:“我们来看皇帝哥哥呀,念念不想见皇帝哥哥吗?皇帝哥哥就在湖里,跳进去就可以看到皇帝哥哥了。” 婉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听得云珞珈毛骨悚然,瞬间一股凉意从头顶直冲脚底。 她赶紧快步跑了过去,距离还很远的时候,看到婉儿的手放到了念念的背上。 她跑步的声音很大,惊动了婉儿。 婉儿回头看过来,眼底透出了几分阴森寒意。 她看着用尽全力奔跑而来的云珞珈,忽然咧开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爽快的笑。 “不要!” 云珞珈看着她想要将念念推下去,着急的大喊出声,随着声音传出,手里的钢针也对着婉儿的脖颈飞了过去。 婉儿没有武功,根本不可能躲开她的暗器。 她在倒下之前,那双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不甘心。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快速冲过去将念念抱进了怀里。 把念念抱进怀中,她惊魂未定的摸了摸的头,温声安抚,“念念不怕,母妃来了。” 她摸着念念的头,不断地安慰她,感觉似乎不是念念怕,而是她在害怕。 “念念不怕,母妃怎么了?” 念念感受到云珞珈发颤的身体,有些疑惑的哄着她。 她刚才直接被云珞珈抱进了怀里,都没看到婉儿倒在了地上。 她一脸懵的被云珞珈给安慰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珞珈侧眸看向了倒在雪地中的婉儿,叫了声尾六,让尾六把她先扔进凤仪宫的偏殿。 无论如何,动她或许可以原谅。动她的念念,罪不可恕! 云珞珈挡住念念的眼睛把她抱起来,径直回了凤仪宫。 她哄着着念念吃了午饭,哄着她睡下了,才不紧不慢的去了偏殿。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有一条沉睡的龙即将觉醒了 偏殿中,婉儿还躺在地上昏睡。 云珞珈只是让尾六把人带过来,并没说要放床上,所以尾六就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 云珞珈走过去拔下了她脖子上的钢针,走到旁边坐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她,等着她醒来。 幸好她对婉儿已经有了戒心,不然这次念念就凶多吉少了。 她不明白,为何婉儿要对念念动手。 她这人本身戒心就大,可对于婉儿从未怀疑过。 若不是因为看到了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婉儿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单纯且美好的人。 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最终她还是错了。 不但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很快,婉儿清醒了过来。 她感受了下自己已经冻僵了的身体,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猛然对上冷冷盯着她的云珞珈,眼神呢稍微顿了一下,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带笑的看着云珞珈,“真是可惜了,就差一点点,我的轩儿那么喜欢念念,差一点他就可以见到念念了。”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疯狂,从前天真温婉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了。 云珞珈冷冷的看着她,问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婉儿表情忽然一滞,然后扬唇癫狂的笑了起来,“为什么?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你们恨不得我的轩儿去死,怎么会救他。” 她眼神悲戚的看着云珞珈,满眼的斥责,“我真的相信过你会救我的轩儿的,可我不知道,君青宴那个狗贼早就惦记了皇位,甚至要杀了我儿取而代之。” “你跟他狼狈为奸的一对贱人,又如何会救我的轩儿。” 如今已经落在了云珞珈的手里,婉儿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 她看着云珞珈,蔓延的愤恨,“就差一点,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彻底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是你跟君青宴,你们抢走了我的一切。” “我自幼无父无母,被婶母卖给了江南富商,每日学习如何对男人曲意逢迎,如何伪装讨好男人。” “我每日学习琴棋书画,手指都练琴练的流血了,跳舞脚上磨出几个泡。” “为了让我保持纤细的身姿,我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后来我入了宫,依旧是被那些女人欺辱,还好我肚子争气生下了轩儿。” “虽然日子还是不好过,可比之前每日不眠不休的弹琴跳舞好多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她的那些过往。 见云珞珈在听着,她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恨意,“轩儿做了皇帝后,我才真的享福,可是君青宴却一直把持着朝政,压着我们母子一头。”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我的轩儿就快要可以亲政了。” “我暗中撺掇他积累自己的势力,养精蓄锐,等亲政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君青宴,把兵权握在手中,可那个不争气的竟然反驳我,说完忘恩负义。” 婉儿越说越激动,双眼瞪着云珞珈,“他竟然还说他不想做皇帝了,他要把皇位让给君青宴。” “真的是气死我了,我当时就甩了他一巴掌。” 她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痴痴地笑着,“用的这只手打的。” 她的模样就像是要疯了一样。 可她说话逻辑正常,很明显的是清醒的。 云珞珈越听越生气,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压抑着怒意道:“你真的不是人!” 婉儿并不爱小皇帝,她爱的只有她自己。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跟她做朋友,而是为了接近她,达成自己的目的。 婉儿笑了起来,“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将自己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有错吗?” 她望着云珞珈的眼睛,嘲笑道:“你真的是太可笑了,你竟然那么相信我。世人都觉得你聪明,可我却觉得你愚蠢至极。” 忽然,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云珞珈,问:“不对,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你这么蠢,我伪装的那么好,你不该会怀疑我的。” 云珞珈静静的看着她发疯。 许久,才说了句,“我送轩儿去安葬了,棺材里是谁的尸体?” 听到她的话,婉儿似乎是明白了。 她没有回答云珞珈,自顾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原来是这样。” 她忽的抬眼看向云珞珈,“我以为你可以救活轩儿的,他活过来我才可以做澧朝最尊贵的女人,才可以握着澧朝至高无上的权力,才可以真正的做主自己的人生,我再也不要让别人掌控我,再也不要。” 她看着云珞珈的视线似乎是要化作刀子,极致的恨意涌现,“可我没想到你是个废物,是个恶毒的女人 ,你还我轩儿。” 她歇斯底里的朝着云珞珈喊,被云珞珈一把捂住了嘴。 云珞珈厌恶的看着她,冷冷道:“别着急,我很快送你去见他。” 以往对婉儿的疼惜和怜悯,都化作了被欺骗后无限的厌恶。 婉儿想要挣脱开云珞珈的手,可是云珞珈的手好似钢筋铁骨般,令她动弹不得。 失去了小皇帝,她的目标没有了,活着也没有了希望。 她本想要了念念的命,让云珞珈感受一下丧女之痛,也可以报复君青宴这么多年以来掌控他们母子的仇。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她什么都没能够做到。 云珞珈曾经对婉儿是真心相待的,可却没想到婉儿一直都是在欺骗利用她。 她自诩防人之心重,可却还是着了婉儿的道。 因为她的信任,差点就让她的念念被害了。 此时云珞珈恨不得将婉儿碎尸万段了。 若是恨她,对她下手可以,可婉儿千不该万不该对念念出手。 念念是云珞珈的逆鳞,无论谁碰了都别想活了。 她一把甩开婉儿,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眼神瑞丽哦冰冷的看着婉儿,“我这就送你去见轩儿。” 婉儿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又止住了脚步,满眼嘲讽的看着云珞珈,“你以为轩儿死了,君青宴就能够坐稳这个皇位了吗?我告诉你,背地里有一条沉睡的龙即将觉醒了,哈哈哈……” 听到婉儿的话,云珞珈凝眉顿了顿。 不知道婉儿的话有几分真假。 她觉得应该再问问时,婉儿忽然笑着拔下一根金簪,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喉管。 她濒死之时,看着云珞珈的眼底还是满眼的嘲讽,可见是恨云珞珈恨到了极致。 云珞珈不理解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但是很多人的喜欢是没有理由,有些人的恨自然也不需要理由。 她看着缓缓倒在了地上的婉儿,皱起了眉头。 她所说的沉睡的即将觉醒的龙是什么? 外面传来君青宴的声音,云珞珈赶紧将地上的尸体收进了空间,随手取了些水,把地面不多的血迹清理了。 她从偏殿走出去,见君青宴已经进了正殿,跟着走了进去。 君青宴已经收到了影卫的禀报,身上的龙袍都未来得及换下来,赶紧回来看看云珞珈和念念。 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云珞珈,君青宴有些着急的走向她,问道:“念念呢,可有吓到?” “睡了。”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蹙眉让伺候的宫女宫人全部都退下。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脸色难看的问道:“那个女人珈儿准备如何处置?” 云珞珈倒了杯茶喝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死了,自杀。” 在婉儿要对念念动手的那一刻,云珞珈与她就再也没有丝毫的情意可言了。 她死了她只觉得该死。 就算她不自杀,她也是会亲自动手了结了她的命的。 人的感情可以热烈,也可以淡薄。 云珞珈的感情淡薄与热烈,全看别人如何待她。 君青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没有多问,眼底的深沉的墨色淡了些。 倘若婉儿没死,胆敢动他的女儿,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云珞珈喝了两口茶,抬眸看向君青宴,“她死前说了一些令我不解的话,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够明白?” 第五百一十五章 年纪不大,事情还不少 “她说了什么?” 君青宴见云珞珈脸色凝重,就重视了起来。 云珞珈将婉儿死前说的那句话跟君青宴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的重复。 背地里有一条沉睡的龙即将觉醒了。 可以理解为有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这个威胁还很有实力。 只是这个潜在暗处的威胁是谁,云珞珈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听了云珞珈的话后,君青宴沉思了一会,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脸,“也许她就是胡说的,别担心,如今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我会顺着她让人查一查的。” 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跟她口中的龙是有牵扯的。 只要她有过接触,就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的线索。 君青宴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担忧。 “尸体你又放在空间了?” 君青宴猜测出云珞珈肯定会那么做。 婉儿是太后,太后死了,这不是个小事。 云珞珈不会将尸体就那么放在外面的。 “嗯,我准备空了找个地方把她和轩儿埋了,今夜让人在宫中装模作样的找找她,就说她自己跑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云珞珈的眉头紧皱着,看出来心情不怎么样。 婉儿想要害念念,所以当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她让尾六把人带来,估计也没有人看到。 这样倒是方便了她处理尸体。 “好,过些日子出城找个地方掩埋了。”君青宴赞同了云珞珈的说法。 小皇帝也不能一直留在云珞珈的空间,还是需要入土为安的。 今日登基大典,君青宴感觉有些累。 方才因为念念的事情,他的精神紧绷着,放松下来后疲倦就袭来了。 他坐到主位软榻,拉着云珞珈做过去,把她圈在怀里抱着充电,“过几日有个封后大典,要辛苦一下珈儿。”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不喜欢麻烦,封后大典异常繁琐,一整天都会累,他担心云珞珈会觉得烦。 云珞珈是君青宴唯一的王妃,他做了皇帝,云珞珈自然是他的皇后。 “嗯,没事。” 云珞珈很自然的靠在了君青宴的怀里,微微眯着眼睛休息,“你没事情做了吗?” 今日是君青宴的登基大典,看他这一身龙袍就来了,可见是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的。 “有,今日明日后日都还有很多事情。”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头,“陪你一会。” 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这段时间太忙了,他都没能好好陪陪云珞珈。 “你要忙就去忙,我无事。” 云珞珈从君青宴怀里起身,在旁边坐下,有些无精打采的托着腮。 她也并不是没有事情做。 女子学堂那边和药庄那边不少的公文她这几日都没有来得及看,得抓紧拿出来看看,批了让人给送过去。 这几日一直陪着念念,加上她的心情也并不好,就没什么心思去看。 君青宴起身,弯腰在云珞珈的额头印了个吻,“好,记得和念念好好用膳,我今日怕是没时间陪你们吃饭。” “嗯,去吧。”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了点头。 起身送君青宴离开凤仪宫,云珞珈又懒洋洋的坐了回去。 之前,她心里一直期待她没有看错婉儿。 一边希望她没有问题,一边提防着她。 本来以为她的背叛会让她很难过,可是如今她死了,云珞珈却只觉得安心了。 许是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 这颗身边的定时炸弹没了,她只觉得安心。 她休息了会,让青鸢把她要处理的公文拿了过来。 药庄那边一切都稳定,药材就算不用她空间的,也没有供不应求的情况出现。 如今她不用从空间取出大量的草药,只需要取出一些贵重的药材,拿出去高价售卖即可。 但是像千年人参这种东西,本就是以稀为贵的,自然是不能够取出太多。 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 女子学堂那边,最近云渺渺做主提拔了几个有才能的管事的。 云珞珈还没见过这些人,有空需要出去见一见。 小念念睡了半个时辰后醒了。 她醒来后没有出声,直接跑到了云珞珈旁边,费力的撅着屁股爬上了软塌坐好。 看到云珞珈在忙,她没有去打扰云珞珈,迷迷瞪瞪的自顾的背起了上午学习的文章。 云珞珈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眼底泛起了暖意。 宫中只有小念念一个孩子,她想着要不要给念念找个伴读陪着。 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相府的小小姐,可是江姨娘和云华序估计舍不得。 那个家里团宠的小宝贝,估摸着江氏和老夫人也不舍得。 云珞珈又想了一下,各位大臣家里倒也有适龄的孩子,可谁不是家里的掌中宝。 不行就让君青宴问问有适龄女孩的大臣,可否愿意把女儿送来给念念做伴读。 其实云珞珈心里还有个人选,可那是个男孩子,这点不太合适。 还是得给念念找个小姑娘做伴读陪玩,这样日常也方便些。 最好是比念念大个几岁的,懂事一些了,平日里一同吃一同学习,也不至于让念念这么孤单。 想到这里,云珞珈询问了下念念的意见,“念念,母妃给你找个伴读好不好?每日陪你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睡觉的伴读。” 小念念大约也明白云珞珈的意思。 她的小表哥就有个伴读,长得还很好看。 念念想了想,“好呀, 但是人我要自己挑选。” 云珞珈笑了笑,答应了,“行,就让你自己挑选。” 年纪不大,事情还不少。 晚上云珞珈就跟君青宴说了这个事情。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考虑的周到。 念念没有兄弟姐妹,平日在宫中必然是会觉得孤单的,给她找个伴读确实是个好办法。 晚上宫中满宫在寻找失踪的太后,可哪里寻得到她的踪迹。 有人查到,下午有一辆马车驶离皇宫,可能是离开的太后。 婉儿失踪的事情,最终以她伤心过度离开皇宫结尾了。 这几日君青宴确实很忙。 他忙完之后,就轮到了云珞珈的封后大典。 第五百一十六章 偷偷跑 小念念也成了君青宴膝下唯一的公主,赐封号安乐,寓意她一生平安喜乐。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君青宴只是跟几位大臣提了一嘴给公主找伴伴读,嫡庶不限,不少大臣就表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来给公主做伴读。 君青宴让小福禄把名单整理出来,定下了个日子,让他们把人都带进宫里来,让念念自己选择。 快要过年了,这个事情暂时先放着,等到年后再说了。 君青宴登基的第一个年,祭祀、游行、放花灯、为百姓祈福,各种事情都挤在了一起,他忙的不行。 好在元宵过后,这些事情全部都告一段落了,君青宴抽出了时间亲自给念念挑选伴读了。 各位大臣送了二十多个六到十岁的小姑娘来。 这其中,也有云华序的小闺女云凝安。 大家都把自己女儿送来了,相府就送云凝安来走个过场。 可是有她在,念念根本就看不到别人了。 她装模作样的挑了一圈之后,小手对着云凝安一指,笑着靠近她,“小姨母,你进宫门来陪我吧。” 其实她本来就想让云凝安来陪她的,但是云珞珈说外祖父怕是舍不得。 可她看到外祖父把人都送来了。 既然都来让她选了,肯定是可以选的。 云珞珈和君青宴对视了一眼。 君青宴给云珞珈使了个眼色。 云珞珈正准备去劝劝小念念,云凝安点头答应了,“好呀,我以后就在宫里陪着念念,护着你长大。” 得了! 俩孩子已经决定了。 云珞珈不准备做那拆散他们的坏人。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反正也不是明日就让云凝安进宫来的。 她抽空亲自去相府一趟,跟家里说说这个事情。 说真的,念念选择云凝安,她还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云凝安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品性各方面都不错,跟念念也能玩到一块去,她能够进宫陪念念是最好的事情了。 念念选好之后,君青宴便让人把各家小姐都送回去了。 看着念念选的人,云珞珈笑着看向君青宴,“我爹那边得你去说。” “岳丈大人是通情理之人,又疼爱念念,必然是会答应的。”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笑了笑。 云珞珈跟君青宴许久没有这么清闲的待在一起了。 看着君青宴略显疲惫的脸,云珞珈忽然靠近他。 云珞珈昨日才沐浴,身上泛着淡淡的香气,许久没有开荤的君青宴瞬间便起了色心。 他正想起身抱起云珞珈时,云珞珈忽然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这几日天气暖和了,想去李鸣岚那里喝酒。” 这段日子太忙了,君青宴确实是很久没有陪云珞珈出去了。 男的今日清闲,他盯着云珞珈看了会,勾起了嘴角,“那就走!” 云珞珈看了眼他身上的日常龙袍,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锦袍,意有所指。 两人如今的身份可不是说出宫就能出宫的,得有记录,还得有禁卫军跟着护驾。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的意思,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偷偷跑。” 肯定是不可能带着一大堆的禁卫军去李鸣岚那里的。 而且,云珞珈还有别的想法。 她觉得李鸣岚那边附近的风景不错,准备去把小皇帝和婉儿埋了。 虽然空间是属于虚空的,但毕竟入口在云珞珈的手腕上。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装着尸体,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膈应的。 小皇帝倒是还好,她对婉儿还是心有怨念,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就觉得膈应。 “好。”云珞珈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干就干。 云珞珈交代了乳母和青鸢照顾好念念。 君青宴给念念多留了几个影卫。 两人安排好了念念,君青宴就带着云珞珈去他的寝殿换了身衣服,骑马偷偷的跑了。 两人出宫连小林子都没带,直奔着李鸣岚那边的山上去了。 他们亲自挖了两个坑,把婉儿和小皇帝给葬了。 云珞珈本来不想让把她们埋的太近,可想了想,人都死了,那点恨意也毫无意义了。 将婉儿草草的埋了后,君青宴看着被云珞珈用箱子装着放在坑中的小皇帝,眼底是化不开的难过。 小皇帝身穿着干净的龙袍,那张小脸虽然是死了的灰白,可样貌却没有变化。 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却在看到君青宴有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扑过去为他挡了剑。 他临死之时,在君青宴的怀里哭着说:“小……皇叔,你要是……我的父皇就好了,我不想……你死……所以不想做皇帝了……” 当时君青宴不明白他的意思,听了云珞珈说婉儿说的那些,他才算明白。 原来那个时候,婉儿已经在逼迫小皇帝暗中设计夺权,日后亲政拿了他的性命了。 君青宴看着坑中的小皇帝红了眼眶。 就这么将小皇帝草草的葬了,君青宴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在坑边蹲下,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珈儿,我做不到这般草草掩埋了轩儿,将他再收一段日子吧,还是要让他入帝陵。” 这是他养了好些年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就这样把他埋在此处。 云珞珈其实也有些不忍。 听到君青宴的话,她赞成的把小皇帝的遗体再次收回了空间。 其实就算小皇帝一直留在她的空间,她也觉得没什么。 两人把这个坑填了,才动身去李鸣岚那边。 他们没有给婉儿立碑,云珞珈只大发慈悲的给了她一个草席。 她可怜可悲,却不该动念念。 云珞珈对她没有怜悯之心,因为她不值得。 在院子中喂鸡的李鸣岚,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来了,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碗迎了出去。 “好久没见了,陛下娘娘近来可好?” 李鸣岚嘴上称呼他们陛下娘娘,可却如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并未行礼。 “不如你呀!” 君青宴拍了拍李鸣岚的手臂,满眼的艳羡,“难得清闲,给我和珈儿拿些酒来。” 他羡慕李鸣岚能够这般无忧无虑怡然自得的生活. 可李鸣岚却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活着。 他宁愿操劳些,只要有云珞珈在一起,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觉得很美好。 李鸣岚给云珞珈和君青宴拿了两壶酒,然后又给两人拿了些小菜。 云珞珈让他坐下一起,他也没客气。 第五百一十七章 羌国太子是白祁言? 这里是云珞珈的避世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年前小皇帝死了,君青宴重伤的时候,她还独自来坐了一会。 她没说那件事,李鸣岚也没提起。 一起喝了两杯后,李鸣岚忽然问道:“可要给你们炖只鸡?那个爱吃鸡的小子怎么没来?他可是每隔一段日子就来我这宰我一只鸡的。” 云珞珈吃了口菜,笑着回道:“他去胡虞族去做几天少族长,要是还回来的话,过些日子就该回来了。” 其实她不太确定十一还回不回来。 他回去的这段时间,往这边送了两封信。 信中都是报平安的,并没有说他想留下还是回来。 云珞珈想着,他没有说明要留下,大概率是要回来的。 十一这次确实是准备回来的,可就在他准备收拾回来之前,老族长突然间暴毙了。 云珞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了。 信是十一亲笔写的。 十一在信中说,老族长对他寄予厚望,虽无深厚父子之情,但却改变不了血浓于水。 他必须要留下继承族长之位,才好查老族长突然暴毙的真相。 他在胡虞族孤立无援,希望将大林子留在他身边。 云珞珈看完信件之后,盯着外面的山茶花看了许久。 十一到底是没有逃过成为胡虞族族长的命运。 不过十一的重情重义,倒是让云珞珈觉得有些欣慰。 她将十一的信给君青宴看了。 君青宴觉得大林子留在十一身边没什么,便同意了。 如今胡虞族族长是他们养大的狼崽子,羌国太子白祁言与他们私下有盟约,若是与北疆关系和谐的话,便可再无战乱,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了。 只是夜承宣太过于难以捉摸。 他虽是答应过云珞珈不会对澧朝发兵,但此人的话不可全信。 最近还有一事比较严重。 就是婉儿死前所说的沉睡的龙。 君青宴让人顺着婉儿的身份去查了,还真的让他查到了些东西。 当年与先帝一起打下澧朝江山还有个人,这澧朝江山两人商量着两家一起坐。 可是后来,先帝过河拆桥,将他们满门灭门了。 但先帝却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活了下来。 那人就是把婉儿养大的江南富商。 更为令人震惊的是,小皇帝是那富商与婉儿生下的。 两人是如何苟合生下小皇帝的,君青宴不得而知,但派去的影卫听那个富商亲口说的。 他查到的还不止于此。 影卫还查到了那富商官商勾结,豢养私兵,正等着机会起兵造反。 经过影卫一个多月的暗中查探,终于找到了富商豢养私兵的地方。 君青宴已经派云峥带兵去清剿了。 等清缴这一批私兵,将那富商拿下之后,心里放了许久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听到君青宴所说的事情,云珞珈震惊了好一会。 所以,那个富商下了好大一盘棋。 从收养婉儿开始,这个棋局就已经开始了。 而婉儿和小皇帝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小皇帝是很重要的一个棋子,而婉儿可有可无,必须倚仗小皇帝而活。 在小皇帝死后,婉儿就彻底被放弃了。 所以她才会疯的想要杀了念念。 只是可惜了,他本来也许还能掀起一波风浪的,被婉儿这颗棋子坏了事。 他放弃了婉儿,婉儿也出卖了他,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云珞珈还没去相府,那边就同意了让云凝安在宫中给念念做伴读。 前些日子,云珞珈亲自带了礼品去了丞相府,把云凝安从相府接进了宫中。 她答应江姨娘,本月可入宫来看一次云凝安,一月给凝安回家住五日。 其实云凝安进宫给念念做伴读,她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的吃穿用度跟公主一样,公主学的东西她也全部都一起学了,也算是当公主在养了。 她再受宠,也是相府庶出的小姐。 可进宫做了长公主的伴读就不一样了。 念念因为小皇帝的死伤心了很多日子,又因为婉儿的“不告而别”难过了些天。 好在如今有了云凝安的陪伴,她又回到了之前开心的时候。 云珞珈看在眼里,觉得很是欣慰。 近来前朝安宁。 后宫…… 异常安静! 云珞珈每日不是看书就是逗鸟,时不时的陪陪小念念,偶尔处理些工作上的事情,安逸又无聊。 今日君青宴下朝回来,与云珞珈说了个事情。 他说羌国来了国书,太子要亲自来恭贺他登基。 “羌国太子?” 云珞珈许久没有关注过羌国的事情了,疑惑的看着君青宴。 在看到君青宴含笑的眸子时,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可能,试探着问:“羌国太子是白祁言?” “正是他,三月前被封了太子,五月前大婚,娶了帝师的嫡女,四月前纳妾,纳的是左丞最喜爱的女儿。” 君青宴与云珞珈大致说了下白祁言得到太子的过程。 借助女人的家族势力是最快的捷径。 很显然,白祁言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让这些女子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听了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蹙眉,“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竟然藏得这么深。” 果然,皇家之人就没有简单的。 得亏她没有招惹白祁言,没有在他做质子期间欺辱他。 不然,她又多了个敌人。 云珞珈挺不齿利用女人得权的,尤其是那种用感情欺骗女人的,但是双方都愿意的话的倒是没什么。 权力之争就是要不择手段。 道德感太强的话,不但不可能成功,还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这些道理云珞珈是明白的。 其实她早看出白祁言不一般,他太像小说里那种卧薪尝胆,暗地谋划,一朝崛起的男主人设了。 可能是身边的人都藏得太深了,云珞珈心里有些打鼓。 她看着君青宴说道:“我总觉得羌国来没什么好事,尤其是白祁言这个人还有那么深的心思,谁知道他心里揣着什么来的。” 防人之心君青宴自然是不用云珞珈提醒的。 不过以如今羌国和白祁言的实力,白祁言跟澧朝交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他并没有云珞珈的这样的担忧。 他倒是觉得,白祁言是来感谢他的。 二月二十八,羌国的太子殿下亲自来澧朝贺君青宴登基为帝,宫中大摆宴席,款待羌国太子。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太子殿下何事? 大殿之内歌舞升平。 一年不见的白祁言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病态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风姿绰约。 身体是在这做质子期间,云珞珈和君青宴找人给他医治好的。 他起身举杯给君青宴敬了杯酒,“恭贺澧朝陛下登基,愿澧朝永世繁荣,本宫今日来除了恭贺陛下登基,主要是想谢谢陛下和娘娘的照顾之恩。” 白祁言心思确实深沉,可却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记得君青宴和云珞珈对他的照顾。 欺辱他者死,与他有恩之人,他必缬草衔环相报。 他对着身后站着的人挥了挥手,几人端着礼物上前。 “这些是本宫亲自为陛下和娘娘挑选的礼物,望陛下和娘娘喜欢。” 礼物上都盖着红布。 他亲自揭开红布之后,里面都是些极少见得稀世珍宝。 其中竟有一棵半人高的红珊瑚树。 如此大的珊瑚树,君青宴也是第一次见。 这么看来,确实是稀世珍宝了。 “多谢羌国太子的厚礼。”君青宴对着白祁言笑了笑。 当初他确实对白祁言有所怀疑,但是白祁言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的能力。 君青宴喜欢有能力的人,所以还是挺喜欢白祁言的。 白祁言还有话要说,并未坐回去。 他对着君青宴抱拳,“本宫此次前来,希望与澧朝永远友好邦交,所以希望能够迎娶澧朝公主回朝。” 他抬头看着君青宴,“若陛下应允,本宫必然给她无限荣宠。” 废帝倒是还有一位公主未出嫁。 但是君青宴并不喜欢和亲这种事,便没有及时答应,“太子先坐,此事朕考虑一下。” 君青宴不喜欢利用女人去稳固权利,所以从来都不赞成和亲。 他虽知道接大臣之女进宫,对于他管理前朝有所帮助,可他却不会那么做。 不只是因为云珞珈不愿接受,更是因为他觉得不喜。 他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但是在宴会之上还是要给白祁言面子的,事情等之后私下里谈。 云珞珈喝了些酒,看了眼白祁言,觉得他确实与之前不同了。 她觉得,之前的白祁言是他的一个面具。 如今的他也并非是真正的他。 人都有很多副面具,有的是为了欺骗别人,有的却是为了欺骗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珞珈的视线,白祁言抬眸看向了她。 视线对上后,云珞珈大方的对着他点头。 他也对着云珞珈颔首,举杯喝了杯子中酒了,对云珞珈扬唇笑了。 云珞珈收回视线,与身边的君青宴说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天不早了,宫宴着实是无聊了些,她有些困了,而且身上的宫装穿着实在是难受,所以想要回去休息了。 “去吧,我晚些回去。” 君青宴轻轻握了握云珞珈的手,眼神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 云珞珈起身,带着宫女离开了宫殿。 她刚走出不远,身后传来追逐的脚步声。 她停下脚步,就听到白祁言的声音,“皇后娘娘,稍等一下。” 云珞珈回头看去,白祁言面带笑意的朝她走来。 “太子殿下何事?” 云珞珈没有离开,等着白祁言走过来。 白祁言很注意的距离云珞珈安全距离,对着她笑道:“我想与皇后娘娘谈一谈药材进购的问题。” 羌国的环境不适合草药生长,草药极其难寻,价格也很昂贵,一般百姓生病了根本看不起病买不起药。 没有药,就算是医术再好也无济于事。 白祁言查到了澧朝这边的药材几乎被云珞珈垄断了,所以便有了从云珞珈这边进购药材的想法。 云珞珈看了眼已经黑了的天,淡淡一笑,“好,等白日再说吧,这个时间不太适合谈事情。” 要是羌国从澧朝大量进购药材的话,挣得银子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而且这是云珞珈的私人产业,挣的银子不需要进国库,这个生意是完全可以做的。 不过这个时候太晚了,她的身份不太方便跟白祁言接触,还是要等白日再细聊。 这么大的生意,需要谈论的细节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好,娘娘什么时候方便了,便让人去官驿通知我。” 白祁言对着云珞珈面带笑容颔首。 “好。”云珞珈微扯嘴角,转身带着宫女继续离开。 还是她格局太小了。 只想着澧朝的药材市场,却从未想过把药材销往其他国家。 北疆气候寒冷,也不是很适合药材生长。 而且北疆地大物博,人口基数庞大,若是也从她这里进购药材的话,她才真的是要发大财了。 不过,北疆有夜承宣在,她就不会为了挣钱去接触。 胡虞族倒是可以。 现在不知道十一那边如何了。 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了,她真的想去胡虞族看看。 她心里担心十一。 不过十一长大了,确实也该独立了。 之后的路他需要自己走了,所以他确实也需要独立了。 云珞珈回去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等到深夜君青宴回来。 君青宴回来后,看到云珞珈还坐着看书,快步走了过去,“珈儿不是累了吗?怎么还没睡,可是在等我?” 云珞珈确实是困的厉害。 但是她想跟君青宴聊一聊给羌国供应药材的事情。 这个事情虽然是她的事情,与澧朝无关,她也可以完全做主。 可她却觉得应该给了君青宴说一说。 说实话,她并不是真的了解白祁言这个人。 她觉得君青宴应该比她了解一些。 询问下他的意见总归是好事。 君青宴听到云珞珈所说的话,略微沉吟片刻,“此事可行,明日我刚好要召见他私下谈谈和亲的事情,到时候珈儿与我一同见他,将药材的事情也与他商谈一番。” “和亲?澧朝有适龄的公主吗?” 云珞珈虽然是在宫中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却不太清楚这宫中住了些什么人。 她印象中,废帝好像是有六位公主,前五个都嫁人了,最后那个她却不清楚,很少听人提起。 “还有一个小六,自幼就有婚姻,但是未婚夫婿前几年死在了战场,就是在与羌国的战场。” 君青宴轻叹了声,“她已到了适婚年纪,可却依旧不愿嫁人,未婚夫婿死于与羌国的战争,她心里恨透了羌国,自然是不会愿意去和亲的。” “那就不和亲。” 云珞珈也不太喜欢和亲这种方式稳固两国关系。 说白了,不和亲,该和平还是会和平。 和亲了,想翻脸的时候依旧翻脸。 哪里会看什么和亲的面子,不过是牺牲女人幸福,利用女人互相掣肘,一旦有矛盾,第一个祭旗的就是和亲的公主。 “我也如此想。” 君青宴抬手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天不早了,我们早点就寝。 ” “好。” 云珞珈笑着答应了声,却没有动。 君青宴宠溺的看着她,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进了寝殿。 虽然是身份改变了,但君青宴依旧与云珞珈同吃同住,如同寻常夫妻一样。 前些日子有个大臣带头让他扩充后宫,他很爽快的赏了他一群美人。 听闻,当晚家里的夫人就跟他闹翻了天。 之后有人羡慕那位大臣,效仿他劝说君青宴选秀纳妃。 君青宴直接黑了脸,找了个由头罚了俸禄,他当时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府里不少姬妾了,开销极大,还想要美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后来没人敢劝他纳妃了,开始劝他跟云珞珈生个儿子。 君青宴直接怼脸开大,让他们少管闲事。 他还这么年轻,哪里就着急要继承人了? 还说他们想要储君是盼着他早死,吓得那群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了。 在之后,君青宴就彻底安静了。 翌日。 君青宴下了朝,就让人去召白祁言进了宫。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又搞这出干什么? 他先是单独见了白祁言,跟他说了和亲一事。 六公主的情况他与白祁言说了。 分析利弊,弊端大于利益,所所以让六公主嫁去羌国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白祁言沉默了会,也很明白的跟君青宴说了他想要娶澧朝公主的原因。 这其实不是他的个人意愿,而是羌国皇帝给他的任务。 他知晓与澧朝的和平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左右的。 但他来的时候,羌国老皇帝交给了他这个任务,让他必须要娶个澧朝的公主回去。 白祁言虽然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但却依旧要受皇帝的约束,需要对皇帝曲意逢迎,稳固自己的位置。 君青宴倒是没想到白祁言这么直接。 他略微沉吟了下,对着白祁言笑道:“这个朕帮不上太子殿下,还得看太子殿下自己了,朕只能决定澧朝有多少个公主这个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白祁言有能力带走澧朝的女子,那那个女子便可以成为澧朝的公主。 前提是那女子愿意跟他走。 “那还得陛下给本宫个机会。” 白祁言聪明的很,自然是明白君青宴的意思。 君青宴看了眼御花园盛开的鲜花,“宫中太冷清了,该让皇后办场赏花宴了。” “希望本宫有那个荣幸参加。”白祁言对着君青宴笑道。 “听闻太子与皇后有事情要谈,我让人去请,顺便说一说这赏花宴的事情。” 君青宴指尖敲了敲面前的石桌,让人去请了云珞珈。 云珞珈正喂鹦鹉,听到来人说君青宴要见她,随手把手里瓜子递给了青鸢,带着几个宫女随着君青宴身边的宫人过去了。 君青宴昨日与她说了,今日他与白祁言谈完,在让人过来请她过去的。 她早上起来后,就草拟了些合作的要求与方向。 等她与白祁言大概了解他的需求,在派人把秦封叫来,详细制定细节。 云珞珈跟着宫人来到了御花园,看着在游廊下品茶说话的两人。 两人看起来聊的很是投机。 君青宴这人情商极高,还懂得拿捏人心。 白祁言藏得也深。 白祁言这样的人,能成为朋友最好。 看到云珞珈过来了,君青宴起身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走过来。 白祁言站起来对着云珞珈颔首,“皇后娘娘。” “许久没来澧朝了,太子殿下可还习惯?” 这算是白祁言来后,云珞珈第一次正经跟他打招呼。 “还算习惯。” 白祁言看起来依旧如云珞珈初见那时温文尔雅。 只是那时候身体不好,而如今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云珞珈坐下,招呼白祁言也坐下。 寒暄了两句后,云珞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跟白祁言聊起了药材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和努力,澧朝一多半的药庄都在了云珞珈的名下。 羌国需要药材的话,确实是需要从云珞珈这里订购。 若是长期合作,给羌国的价格自然是会优惠很多。 云珞珈虽然不常去药庄,但是每月药庄的出入账本她都要过目的。 所以价格方面她还算是了解的。 白祁言这边需要的是常年订购药材。 云珞珈给了他出货价八折的价格,其余的细节会另外让秦封草拟合约,改日见面再细谈。 药材的事情说完了,君青宴就说起了让云珞珈举办一场赏花宴的事情。 云珞珈记得自己跟君青宴就是在赏花宴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的。 只不过那是秋季赏花宴。 如今正值春日,百花齐放的时节。 云珞珈以前不喜欢人多嘈杂,但现在贵为皇后,前朝有君青宴守着,她这边似乎也应该跟官眷走动一下。 她并不知道看君青宴打的什么主意,只以为他是想让她跟官眷走动一下,稍微联络一下感情。 直到晚上君青宴与她说了目的,她才皱眉拍了下桌子,“你不是也不赞成和亲吗?如今又搞这出干什么?” 在殿中伺候的宫女,见云珞珈竟然敢拍皇帝的桌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虽然是很宠皇后,可龙威不可侵犯,哪有皇后敢给皇帝甩脸子的。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对和亲是有误解的,拉过她拍桌子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他与云珞珈分析了一下利弊。 而且他并非是答应了白祁言和亲,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倘若他真的有那个能力娶了澧朝的姑娘。 两厢情愿的事情,与两国邦交也有利,何乐而不为。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有些道理。 其实她知道君青宴现在是皇帝,比之前的摄政王还难做。 摄政王虽然管理朝政,但却没有皇帝的担子大。 可做了皇帝之后,整个澧朝的担子就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说白了,皇帝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下有大臣约束,上有宗人庙监督。 云珞珈此时想起了江氏所说的。 她与君青宴只有一个女儿,无人可继承皇位。 皇帝子嗣是重中之重。 现在前朝和宗人庙靠那边没闹起来,是因为君青宴刚登基不久,加上无人敢与君青宴硬刚。 等以后时间长了,这件事必然会成为群臣诟病的一个点。 要不要再要个儿子对云珞珈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她生念念出意外,是因为事出突然。 若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再出现那种要命的事情的。 不过以她对君青宴的了解。 君青宴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再生的。 这件事暂时还没到脸上,倒是不着急担忧。 如今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为好。 云珞珈以皇后的名义给诸位大臣家里的女眷下了帖子,三日后在宫中举办赏花宴。 这是云珞珈第一次主动办宴会,很多事情她都是让青鸢来张罗的。 如今青鸢也与她一起住在了宫里,成了她身边的大宫女。 青鸢虽然也是第一次安排这种事情,但却有条不紊,安排的妥妥当当。 遥想云珞珈刚穿越来的时候,青鸢还是馋嘴话多的小丫头,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以前青鸢大大咧咧的,如今身上倒是多了几分墨鸾的影子。 赏花宴自然是设立在御花园中的。 如今要桃花樱花都和开的极好,宴席就摆在樱花林中。 谈天说笑间,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别有一番风韵。 赏花宴中没有邀请男子,所以云珞珈自然也没有邀请白祁言。 但是她没有拘束各位官家小姐在宴席坐着。 在宴席中坐了一会,云珞珈就让众人自由活动,她带着江氏和几位嫂子去了凤仪宫。 第五百二十章 有人会把别人当傻子 说实在的,她一直都觉得宴会是个很无聊的事情。 今日办了这个赏花宴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觉,着实是无聊的很。 江氏和叫方雨桐云渺渺都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云珞珈了。 四公主倒是进过两回宫。 不过今日难得见到几位出嫁的姐姐,便留在那边跟她们叙话了。 江氏知道云珞珈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之前还挺担心云珞珈的。 如今看到她这个皇后做的得心应手的,她这心里倒是放心了许多。 这次来,她给云珞珈带了个好消息来。 方雨桐和云渺渺又有了,而且大夫算着日子是差不多的,今年年底,她又要多两个孙子了。 方雨桐和云渺渺看起来都挺高兴。 云珞珈衷心地给她们送了祝福,让青鸢去挑了两个长命锁,当提前给孩子送礼物了。 她这边正跟自家娘亲嫂子聊着天,那边有宫女急匆匆的跑来,说是宫宴那边出事了。 云珞珈一听出事了,赶紧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就知道这种宴会克她,就没有一次是可以安稳的度过的。 宫女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是云珞珈从她的话里明白了个大概。 王尚书家的大小姐,跟宫中的禁卫军一个小首领在御花园的假山那苟合,被人发现了,那边闹起来了。 又是这种戏码!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 “娘,嫂子,你们在这休息,我过去看看。” 云珞珈跟江氏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几个宫女往外走去。 “等等我。” 云渺渺是个爱看热闹的,紧跟着云珞珈出去,快步追上了她。 她看着云珞珈,论着刚才宫女说的事情摇头,“这事肯定要有蹊跷,得多没脑子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在假山那里与人偷情呀,还是皇宫里,在你的宴会之上。” “就是呀。”云珞珈应和着云渺渺。 真的就有人会把别人当傻子。 她倒也干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处于惩罚,不是害人。 云珞珈干赶到那边的时候,那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周围的人满眼的嫌恶,窃窃私语。 被一群人挡住的中间,隐约传来抽泣声。 云珞珈身边的宫女喊了声,“皇后娘娘来了,都让开!” 众人听到皇后来了,赶紧往两边让开跪下行礼,给云珞珈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云珞珈端着皇后端庄得体的架子,不急不慢的走过去。 众人让开之后,她就看到前面地上跪着的脑门上全是血,衣衫不整的姑娘。 她身边还有个,脸被挠花了,穿着禁卫军软甲的男子。 “都起来吧。” 她这才让众人起身。 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姑娘身上,她淡声问道:“跟本宫说说怎么回事?” “娘娘,我姐……” 旁边有个姑娘走过来开口回答,云珞珈一个冷眼看过去,“本宫让你说了?” 那个姑娘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满脸惊恐的跟云珞珈认错。 大家都说云珞珈性格好,可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差点吓死她。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让宫女回去取一件衣服来。 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的都只是猜测。 在没有跟当事人了解情况,她不会让别人多言。 她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姑娘,语气淡然的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她这话刚落,身旁多话跪在地上的小姐脸色一僵。 跪在云珞珈面前的姑娘面如死灰,衬得额头上的鲜血更加殷红。 她抬头看了眼云珞珈,想起不得直视凤仪,赶紧低下了头。 她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坚定。 “回皇后娘娘,臣女是被人陷害的。” 她整个人伏在地上,身体虽然不断的发抖,可说话却条理清晰,“臣女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宴席上离开就浑身发烫,然后妹妹的婢女说妹妹叫我有事要说,我便来了。”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委屈的抽泣了起来,咬着牙,满眼恨意的看向了旁边跪着的姑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不说大家都知道了。 “你妹妹?” 云珞珈话音刚落,就发现大家都盯着旁边跪在地上姑娘。 云珞珈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冷冷的问了句,“你就是她妹妹?” “娘娘,她确实是臣女的姐姐,但是臣女真的没有让婢女叫她来这里呀,求娘娘明察。” 她瞬间哭的委屈,不断的对着云珞珈磕头。 这样的小把戏云珞珈看多了,也有些不胜其烦了。 “娘娘明察,画儿善良单纯,此事不可能跟画儿有关。” 一个妇人忽然在云珞珈脚边跪下,“皇后娘娘,我家大姑娘她本身名声就不好,如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被发现了竟然就往妹妹身上赖,可真是太恶毒了。” 云珞珈的视线扫了那妇人一眼,语气冷然,“事情本宫自会查明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她对着身后的宫女招手,指了指被抓奸的姑娘,“去把她的酒杯酒壶和桌上的菜拿去让御医验证。” 吩咐完宫女去查酒菜,她又吩咐宫人把那个叫画儿的婢女抓过来,命人打。 不要拉到远处打,就按在假山上打板子,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停手。 “啪!” “啪!” 每一板子都是使足了力气,打的那个婢女发出痛苦至极的哭喊声。 板子每一下入肉,看的周围的女眷都吓坏了。 她们是没想到云珞珈会用刑法让人招供,本身不了解云珞珈的人,对她更多了敬畏。 “我说……” 那个婢女实在是挨不住了,哭喊着求饶。 她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身后的衣裳也染了血。 云珞珈示意宫人停手。 宫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拖着那个婢女走回了云珞珈的面前。 那个婢女无法跪着,只能趴在地上看着云珞珈。 她疼的脸色煞白,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明明是为了主子办事,可是主子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连求饶都不愿帮她。 既然主子无情,她也没有必要为她豁出命去了。 她满脸泪水的看着匍匐在地上,刚要开口,那个叫画儿的忽然急着厉声打断了她,“茱萸,姐姐平日里待你不错,你怎可因为她打了你妹妹,你就这般害她?” 她根本不给婢女说话的机会,先是拿她妹妹作为威胁,然后再将全部的事情赖在她身上。 云珞珈静静的看着她表演,低声且威严的说了句,“本宫还没问,她也还未招供,你怎么就知道是她做的,兴许她没做呢?”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这个皇后真的很可怕 听到云珞珈的话,孟倾画的身体陡然一颤,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云珞珈的声音不大,可却带着无限威严。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个被打了板子的婢女身上,“老实说,有本宫在,无人动得了你妹妹,倘若耍小聪明的话,本宫也不是好骗的。” 那个宫女本这一会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了。 本来想如实招供的,因为云珞珈的话又有些犹豫了,这会听到云珞珈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想到自己挨得板子,不敢再耍小聪明了。 有了云珞珈的承诺,她不用再受孟倾画的控制,一股脑的将孟倾画让她做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 “是小姐,小姐买通了宫女,在大小姐的酒里下药,然后让我以她的名义把大小姐叫到这个假山来,再让人奸污大小姐。” 婢女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孟倾画也吓得坐在了地上,那张脸一片煞白。 “你这个贱皮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尚书夫人急了,想要爬起来去厮打那个婢女。 云珞珈身边的宫女赶紧上去拦住了她,其中一个宫女大声提醒,“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尚书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跪到了云珞珈的面前,磕头认错,“娘娘,您明察,我家画儿心地善良吗,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云珞珈倒不是很清楚孟尚书家里的情况,但这个大小姐绝对不是这个夫人的女儿。 她眼神淡淡的扫了眼尚书夫人,“本宫自会查明,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很快,那个去让御医查酒菜的宫女回来了。 她带来的答案确认了孟倾画婢女的话。 云珞珈让人去把在宴会上伺候的宫女都找来,让孟倾画的婢女认一认。 孟倾画此时已经吓软了。 云珞珈都不用再往下查,以孟倾画刚才的反应来看,此事定跟孟倾画脱不了干系。 但是孟倾画的身份不简单,必须要把证据放在眼前才能够让众人信服。 在等那些宫女过来的时候,云珞珈让人请来了御医, 给那个玷污了孟大小姐的禁卫军检查了身体,确定他是不是也被下了药。 云珞珈也让他顺便给孟大小姐检查了一下。 虽然确定她的酒确实被下药了,但是御医检查的结果更有分量。 御医很快过来,给那个禁卫军把了脉。 在确定他的情况后,御医走到云珞珈面前跪下,“回禀皇后娘娘,那位大人并未有中药的迹象,反倒是那位小姐,身体还有留存的药效未消散。” 云珞珈看了眼孟大小姐,她的脸确实是带着不自然的潮红,身体也发抖。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侧,正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隐忍着药效。 这个药都还能抗住,是个很坚毅的女子。 “去给孟大小姐拿点冷茶来。” 云珞珈跟身后的宫女吩咐了声,随即眼神冷厉的望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禁卫军。 一句话都没问,她直接叫了人,“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 他若是中了药,可留下一命。 但他清醒着对孟大小姐做了这种事,还是在后宫中。 就秽乱宫闱这一条,他也活不了。 “皇后娘娘饶命,我爹是兵部侍郎家。” 那个禁卫军对着云珞珈磕头求饶。 云珞珈听到他是兵部侍郎家的,眉头轻蹙了下,抬手让抓着他的禁卫军住了手。 关乎到前朝官员这事确实是有点难办。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那个禁卫淡声道:“你秽乱宫闱,别说你爹还是兵部侍郎,就你本人是兵部侍郎也该死。”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没有继续让人杖杀他,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君青宴。 “把人送去皇上那,让皇上定夺。” 云珞珈不了解这个兵部侍郎对君青宴来说有多大作用,还是让他拿主意比较好。 见暂时可以活下来了,那个禁卫军松了口气。 在云珞珈下令把他杖毙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云珞珈是在震慑她们。 母仪天下的皇后要仁慈,但也需要威严。 恩威并施,才能够让人敬畏尊重。 那个禁卫军被带下去之后,宫女端来了冷的茶水,云珞珈让人回去取来的披风也拿来了。 她接过披风过去给孟大小姐披上,亲自扶着她的手臂,温声跟她说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孟大小姐抬头看向云珞珈,眼神决绝,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多谢娘娘为臣女做主。” 她的身体还在颤抖,眼睛通红,显然药效还有残留。 云珞珈接过宫女手里的茶水,不动声色的往碗里丢了一颗药,把茶水递给她,“来,把水喝了。” 孟清澜接过茶水,感激的看了眼云珞珈,一口气把茶水喝了。 这时候,今日宴会上伺候的宫女都召集了过来。 云珞珈让孟倾画的婢女辨认。 孟倾画的婢女一眼就认出了被孟倾画收买的宫女。 她抬手指着那个宫女,“是她,娘娘,就是她给大小姐下的药。” 那个宫女在看到茱萸满背的血时,就已经吓得慌了神。 现在被指认之后,她立马就跪下求饶了,“娘娘,婢女知错了,求娘娘饶命。” 其实听到云珞珈要见她们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宴会上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云珞珈看了她一眼,问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那个宫女的视线落在了孟倾画和茱萸身上吗,伏地对云珞珈磕头,“回皇后娘娘,是孟二小姐。” 此时孟倾画彻底瘫在了地上。 周围的世家夫人和小姐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有些还往后退了两步,就好像她是什么病毒一样,生怕被她沾染上了。 云珞珈的视线扫了眼尚书夫人和孟倾画,下令,“将下药的宫女杖责三十,送到夜香局刷恭桶。” 她又看了眼茱萸,“发卖了吧。” 虽然是被逼的,但那些事情她确实都做了。 相关的人员都处置了,现在轮到幕后的主使孟倾画了。 孟倾画看到云珞珈看向她,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现在她才真的觉得害怕,求饶的话都不敢开口说。 云珞珈盯着她看了会,明明是面无表情,可却让孟倾画心惊胆颤,感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个皇后真的很可怕。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为了什么活下去? “孟二小姐,每日去尚书府外跪三个时辰,写下罪己书,边跪边念,用你的余生忏悔你对你姐姐所做的事情。” 云珞珈的惩罚比要了孟倾画的命还狠。 今日孟倾画被当众揭穿所作所为,日后怕是不会有人敢娶她了。 如今她还要每日在府外跪着念罪己书,相当于把自己扒光了让所有人围观。 从此之后,她便再无半分尊严,连带着尚书府也颜面扫地。 “娘娘,求求您,求求您饶了画儿吧,她再也不敢了。” 尚书夫人跪着往云珞珈的脚边爬,边爬边磕头,“画儿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走到孟清澜身边,温和的询问她,“你可好些了?” 孟清澜苦笑了声,“失了贞洁的女子,怎么还会有好呢?今日多谢娘娘为臣女做主,臣女来时若有机会定然当牛做马的报答娘娘。” 她在府中本就举步维艰,如今失了贞洁,孟倾画又遭受了惩罚,就算她自己不去死,回到府中等待她的也是无尽的折磨。 云珞珈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忍不住叹息了声。 她摸了摸孟清澜的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她,“本宫告诉你,女子的贞操并非在罗裙之下,而重在人品,此事并非你的错,你如何就想下辈子了?” 她的话一出,明显的看到了孟清澜惊讶的眼神。 周围的官员夫人和贵女们听到云珞珈的话,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春风轻拂,空气中带着馨甜的花香。 云珞珈把手放在了孟清澜的肩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这世间重要的事情还很多,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云珞珈的话敲击着孟清澜的心脏,让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 她忽然在云珞珈面前跪了下去,眼含热泪,“娘娘救我,我若是这样回家的话,夫人和我爹会要了我的命的。” 孟清澜娘亲死的早,如今的尚书夫人是贵妾扶正的。 往日她在府中就饱受欺凌,如今回去的话,等待她的就是更恶劣的欺凌打骂。 云珞珈看出她并非真的不想活了,而是有难处。 从刚才她的表现来看,孟清澜不是个懦弱的人,反而性格坚韧。 云珞珈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这个小姑娘她还算喜欢,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她伸手拉起孟清澜,“你若不愿意回家,可愿意在本宫身边。” 孟清澜听到云珞珈的话,眼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 她对着云珞珈使劲的点头,“臣女愿意,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云珞珈今日对她的恩情她永世难忘,日后定会在她身边当牛做马,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众人方才见云珞珈手段果断狠辣,心里都对云珞珈感到了畏惧。 可现在她却这般包容失了贞洁的孟清澜,仁慈又善良,让人都觉得刚才那个果断狠厉的人不是她了。 云珞珈这一番恩威并施用下来,让所有夫人贵女都对她有了深刻的认识。 皇后很聪明很厉害,但也很仁善,是位好皇后。 孟清澜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失了贞洁,日后定然是无人敢娶了。 宫中也有女官,她能够留在皇后身边当差,比起出宫受人鄙夷好多了。 云珞珈刚才那句女子的贞操不是在罗裙之下的,很多人都有些震惊。 毕竟这么多年,她们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女子失贞不如死了算了。 可如今,云珞珈却说女子贞操并非一切。 她们震惊的同时,心中的某处似乎有颗种子落下了。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云珞珈让众人都散了出宫去,留下了个嬷嬷跟着孟倾画出宫,监督她完成惩罚。 云珞珈也牵住了孟清澜的手,带着她回了凤仪宫。 江氏她们等的久了,正准备离开,便迎面遇到了刚回来的云珞珈她们。 方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江氏没有出去凑那个热闹,这会倒是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云珞珈见江氏和方雨桐出来了,走上前问道:“娘和大嫂要走了吗?” 江氏其实也就是想跟云珞珈聊聊家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看到云珞珈身后那个裹着披风,额头上还流着血的姑娘,感觉她应该是有事,便回道:“在娘娘宫中叨扰太久了,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云珞珈也确实有事,便没有留江氏她们,“好,日后有时间娘和嫂子多进宫来走动。” 她让孟清澜稍等会,亲自送着江氏和方雨桐她们出门。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云渺渺,也赶紧跟她道别,跟着江氏和方雨桐一起离开了。 刚才她在现场看了整个过程,从未有过兄弟姐妹争斗的她无比震惊。 她不明白,为何亲妹妹要这样对待姐姐? 若是她有个姐姐,那绝对是她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姐姐,每天都黏着姐姐,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的。 兄弟姐妹间不都是互相扶持亲近的吗? 为何要这样对待。 她路上将方才的事情跟江氏和方雨桐说了。 方雨桐和江氏都陷入了沉默。 方雨桐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氏却叹息了声,眼底满是落寞和难过。 她想起了当初的云梦瑶是如何对待云珞珈的。 那时候她不知道,云珞珈必然也受了云梦瑶不少的欺负。 算起来,云梦瑶离开京都也有五年多了,如今也不知道过的如何呢? 她无法原谅云梦瑶对云珞珈所做的一切,但却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 凤仪宫中。 云珞珈亲自给孟清澜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 孟清澜想要洗个澡,云珞珈让人给她准备了热水,亲自给她擦拭身体,趁机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今日的事情,让云珞珈想到了她当初穿越过来时的境遇。 当初幸好她穿越过来的及时,也幸好遇到的那个人是君青宴。 要不是她及时穿越过来,那个差了神魂的云珞珈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那时她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对云梦瑶手下留情了。 如今想想,要不是因为原来的云珞珈与她是一体,云梦瑶就害死了她。 她那时候对她过于仁慈了。 她对云梦瑶一直都是仁慈的。 孟清澜身上有些擦伤和淤青,没有别的问题。 但是她的情绪不太好,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云珞珈没有出声安慰她,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种事得孟清澜自己想明白。 过了许久,孟清澜忽然抬头看向云珞珈,“娘娘,我不知道为何活下去了。” 她的人生似乎是走到了绝境,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为了什么活下去? 云珞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神温和,“为了报答我救你的恩情活下去。” 孟清澜看着云珞珈,红了眼眶,眼底盈满了泪水。 过了许久,她流着眼泪对着云珞珈笑了起来,“好,为了报答娘娘的恩情活下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话直说便是 云珞珈把孟清澜留下,暂时留在了凤仪宫做了女官。 前几日,云珞珈发现青鸢有了身孕,而且妊娠反应比较大,就让她少来伺候了。 云珞珈入宫之后,就让青鸢做了凤仪宫的管事女官,凤仪宫的一切大小事宜都是青鸢在安排。 如今她怀了孕,有些力不从心了,刚好孟清澜可以接替她的事情。 让孟清澜接手青鸢的事情,云珞珈跟青鸢说了。 担心青鸢因为此事感到失落,她还专门跟青鸢聊了聊。 要不是青鸢不愿意离开她身边,她是准备让青鸢好好养胎去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云珞珈还是把怀了孕的青鸢留在了宫里。 本来她在宫里就没有熟人了,要是青鸢也出宫住去了,她身边更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她虽然把孟清澜留在了身边,但想要做到完全信任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距离那日赏花宴已经过去了三日。 那日那个侍郎家的公子,云珞珈后来从君青宴那得知,按照规杖毙了。 不是不能看情面,但是这种事情不可有先例,不然日后便会有人觉得在宫中做了这种事还可予以留着命。 这样的话,不仅是宫里,外面观望的人也会跃跃欲试。 杀一儆百是完全有必要的。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那人也是必须要死的。 她让人带去给君青宴,当时就觉得君青宴也不会留下他的命。 云珞珈将此事告知了孟清澜,孟清澜没说什么,但是隐忍的表情看得出她对此事还是耿耿于怀。 为了以防万一,云珞珈给她服用了避之药。 孟清澜不愧是大家闺秀,安排起事情来不但井井有条,而且事无巨细,很是稳妥。 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架子,不会觉得在宫里做女官是委屈了。 这几日,云珞珈大概了解了她的情况。 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往日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读书。 之前她有意去女子学堂,可是继母和父亲不同意,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孟倾画之所以这么害她,是因为与她们青梅竹马的男子喜欢孟清澜。 前些日子,那男子与孟清澜表达爱慕时被孟倾画撞见了。 这个原因虽然是孟清澜猜测的,但她觉得定然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她对那个男子并无男女之情,当时正想拒绝,被孟倾画给打断了。 好在她并不喜欢那男子。 就算是喜欢的,她现在这个失了贞洁的身体,也是无法与他在一起的。 云珞珈说的话她明白,可是想要过心里那个坎,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今日云珞珈从念念那边回来,凤仪宫来了个不速之客。 与云珞珈从未有过接触的六公主来了,还是专门来给她请安的。 云珞珈见过六公主几次,但都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过任何的接触。 六公主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冷,不是高傲,就是整个人都透着股清冷感。 云珞珈回来的时候,她正等在凤仪宫的宫苑中。 见云珞珈回来了,她走过来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见过皇后娘娘。” 云珞珈伸手扶了她一下,“六公主不用多礼。” 六公主站起身,云珞珈疑惑的问道:“六公主今日来本宫宫中,可是有事?” 废帝的几位公主虽然从未提起过废帝,君青宴也未曾苛待过她们。 可是废帝毕竟是死于他们之手,这纪委公主还是不得不防。 四公主倒是本身对废帝就没有感情,如今又成了云珞珈的三嫂,没有什么可防范的。 剩余的公主君青宴都安排了人暗中观察着,也未发现什么问题。 至于这个六公主,云珞珈是最不清楚的。 六公主回了云珞珈的话,“今日确实是有些事情要与娘娘说。” “进去说吧。” 云珞珈想不到六公主要跟她说什么,毕竟她们之间之前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六公主随着云珞珈进了殿内。 孟清澜去让人泡茶去了。 六公主盯着孟清澜的背影,忽然问了云珞珈一句,“皇婶觉得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日孟清澜出事的时候,她也在人群之中。 她亲眼目睹了云珞珈处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然也没错过云珞珈劝说孟清澜那句,“女子的贞操并非只在罗裙之下。” 云珞珈坐下后,让人给六公主赐了坐。 她看着六公主笑着问:“公主觉得呢?” 六公主不明白,摇头,“恕我愚钝,并不清楚。” 她觉得云珞珈的理念和想法跟她们好像很不一样。 云珞珈看着她,眼神还算是温和,“无论男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为重要,当然也有只想浑浑噩噩度过一生的,这样的人也并无错处,也许还更为幸福些。” 她浅浅一笑,“女子最为重要的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 云珞珈只说自己所理解的,并不是想给六公主灌输什么现代思想。 女人生下来便是谁的女儿,长大后会是谁的妻子,再后来是谁的母亲,也许终其一生都无人知道她是谁,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不可悲,可悲的是她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不知道六公主来见她,莫名其妙的问这个做什么,但也算是认真的解答了她的问题。 听了云珞珈的话,六公主安静了许久,才看向云珞珈,“皇婶,我想入女子学院做女夫子。” 她之前就听说了女子学院的事情,但是一直都处于观望的状态,并不看好。 如今她见到了云珞珈的处事,对女子学院多了几分信心。 她也如云珞珈一般思想,觉得这个时代禁锢了女子的思想。 女子好似生下来就是要为了别人而活一般。 她不想为别人而活,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入女子学院做女夫子,并非说进就能进的,得经过学院的一些领导的面试审核,简单来说就是要考试。 云珞珈如实跟她说了,询问了她是想从她这里走后门进去,还是凭着自己本事考进去。 六公主自然是选择后者。 见六公主如此,云珞珈笑着应允了,跟她说了途径,让她自己去处理了。 孟清澜端着茶水回来,很规矩的放到了云珞珈和六公主的面前。 六公主看了眼孟清澜,又看向了云珞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的话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云珞珈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直接问道:“有话直说便是。” 六公主皱着眉,看了眼伺候的宫女和孟清澜。 云珞珈抬手示意宫女都退出去。 孟清澜也随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 甩锅倒是甩的快 等到殿内只剩下云珞珈和六公主的时候,六公主才开口,“这些日子有些关于娘娘的不好传言。” 云珞珈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六公主这才继续,“传言皇婶是因为自己被北疆太子掳走几月,失了贞洁,才会说出那番话,还说失了贞洁的女人不配做皇后。” 夜承宣对她高调示爱,后来还因为她,北疆和澧朝打了起来。 这件事澧朝就算不是人尽皆知,这些名门贵族的人也是都知道的。 但是之前没有传出任何流言,如今却传出来了,很明显的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好,本宫知道了。” 云珞珈对着六公主笑了笑,“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六公主想了想,又说道:“前朝那些人现在铆足了劲想往后宫塞人。” 她虽然生在这种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但骨子里是很不赞成的。 她的小将军也承诺过她,这一生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君青宴贵为皇帝,可六公主却知道他对云珞珈一往情深。 她希望这对帝后能够永远伉俪情深,只有彼此。 她的小将军战死沙场了,她希望看着别人过着她期待的生活。 两人聊了一会后,君青宴回来了。 他一进宫苑,看到婢女都在外面,出声问道:“娘娘这里有客人?” 孟清澜回应,“回皇上,六公主与娘娘在殿内。”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殿内的人可以听清楚。 云珞珈起身去打开了门,六公主紧跟其后,两人出去给君青宴行了个礼。 平日里云珞珈是不给君青宴行礼的,只有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才会稍微的做做样子。 六公主见云珞珈回来了,就与云珞珈和君青宴道了别。 看了眼离去六公主,君青宴问云珞珈,“你与小六在殿内说什么体己话,还把人都遣了出去。”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如实说:“我们在说那些大臣正铆足了劲想往你的后宫塞女人。” 云珞珈与君青宴有过约定,若是他有了别的女人,就放她和念念离开。 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跟任何女人共侍一夫。 儿子她可以生,纳妃不可以。 有她在后宫一日,君青宴便没有纳妃的可能性。 君青宴最近确实是饱受这件事的困扰。 他看着云珞珈苦笑了声,“近来我不但是朝政缠身,每日还要与那些大臣斗智斗勇。” 其实最近这些人已经被他治的安分了很多。 可他最近听到了一些流言,已经让人去查幕后的推手了。 往云珞珈身上泼脏水的人,他揪出来后,定然不会轻饶了。 云珞珈想了下,看着君青宴很认真的说道:“要不我们生个儿子堵了他们的嘴?” 她有可以生儿子的方法,当然也有直接生双胞胎的方法。 只要君青宴同意,她其实完全没问题的。 说实话,若不是君青宴,她倒是想生一个跟念念作伴。 在宫里的日子太无聊了,生个儿子玩玩其实挺好的。 君青宴似乎是想到了她生念念时没了气息的模样,眉头皱着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不生,我过些日子会让众亲王悄悄送三岁以下小儿进京,我们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亲王家里的子嗣便是皇家血脉,养大了自然是有登基的资格。 算起来,他才不算是皇家血脉。 他登基是无奈之举,下一代将江山还给君家亦可。 “不要。” 云珞珈果断拒绝,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理论,“过继的孩子养不熟,到时候遭到反噬很麻烦,我要自己生,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云珞珈能够理解帝王不可无后这个道理。 在她看来,女子亦是后代。 但君青宴孤身与前朝抗争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也想生,为何不能生?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君青宴脸色深沉打的看着云珞珈。 这是他第一次坚决反对云珞珈的决定。 别的事都好商量,唯独生孩子这件事不行。 他根本无法承受任何失去云珞珈可能性的事情发生。 上次云珞珈回来了,若再来一次,她回不来了呢? 到时候让他如何? 让念念如何? 云珞珈见君青宴生气了,轻哼了声,“不行就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生什么气呢。” 她的小手放到君青宴的胸口,给他顺了顺气,“别生气了,在前朝每天被那群老顽固气,回来了还生什么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这是倒打一耙。 刚才明明是她那不容商量的语气,才让君青宴急了的,这会甩锅倒是甩的快。 关键是听她这么一说,君青宴还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错了。 他抓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是,我错了,我不该对我的小姑娘发火。” 以前云珞珈听到君青宴叫她小姑娘时,会觉得很宠溺。 现在在一起久了,听着总想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还可以忍。 小姑娘就小姑娘吧,二十几岁确实也还是小姑娘。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也是想为他分忧。 但是跟这些烦恼相比,云珞珈永远都会是他的首选。 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让云珞珈遭受任何危险,尤其是生孩子这种要人命的事情。 这件事他正在想解决办法。 他是皇帝,他不愿意,朝堂那些家伙奈何不了他。 事情总会解决,云珞珈要生孩子不可能。 他担心云珞珈嘴上答应他了,背地里阳奉阴违,拉着她的手警告她,“你不要背地里给我下药,要是背着我要了孩子,我是真的会生气的,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每次他生气,云珞珈随便一句话就哄好了,连多一句都不需要。 他身上的药是云珞珈给他的,云珞珈自然也有办法解了。 他怕的是云珞珈不说一声,背地里闷声把事干了。 云珞珈胆子太大了,他完全不怀疑她真的敢。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哪里敢,你放心,真的要也是得你松口的。” 云珞珈跟君青宴保证,君青宴才算放下心。 “皇后娘娘,左翼将军夫人来了,要求见娘娘。”外面有宫女来报。 左翼将军是云峥,前些日子君青宴刚给他封的左翼将军。 听到禀报,君青宴略微蹙眉,“今日左翼将军清剿叛军回京,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前段时间云峥奉命去剿灭叛军了,今日才回来。 在云峥回来的时候,云渺渺不在家陪着远归的云峥,进宫来找她,确实是不太正常。 第五百二十五章 受不了这个委屈 君青宴刚好还有事情要忙,便先离开,给了云珞珈和云渺渺说体己话的时间。 云渺渺看到君出来的君青宴,赶紧行了个礼。 “不用多礼。”君青宴只淡淡的说了句,就直接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奏折没有处理,一会云峥估计还要进宫来见她。 跟在君青宴身后出来的云珞珈,迎面就对上了眼睛红红的云渺渺。 云渺渺在看到云珞珈的瞬间,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的撇着嘴,眼泪扑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见云渺渺哭了,云珞珈赶紧掏出帕子走上前,给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她拉着云渺渺的手,温声说道:“别哭了,进去再说。” 进去后,她拉着云渺渺在软榻上坐下,轻柔的给她擦着眼泪,问她,“怎么回事,跟我说一说。” 云渺渺是个坚强的人,不会轻易为了什么事情掉眼泪的。 能让她哭的,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云渺渺拿过云珞珈手里的帕子,自己把眼泪擦干了,“云峥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他说跟那个女人没关系,可他身上有那个女人的脂粉味。” “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何把人带回去?” 她脾气不好,没忍住就给了云峥一巴掌。 她是在家规森严一夫一妻的家庭长大的,根本无法接受夫君有别的女人。 况且成亲前,云峥跟他允诺此生绝不纳妾,她才会同意的。 这才成婚不到五年,云峥就带了别的女人回来,让她如何接受? 生了孩子之后,她确实不如早年青春貌美了,可却依旧无法接受云峥带女人回来。 听到了云渺渺的话,云珞珈安静了会,抬手摸了摸她气红的脸。 “别哭了,乖,怀着身孕呢,别气坏了。” 云珞珈可以理解云渺渺的心情,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有可能真的是误会,你放心,要真的是二哥对不起你,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大义灭亲,给你做主。” 她当初还促成过这桩婚事,要是云峥真的变心了,她多少也会有些内疚的。 不过她觉得云峥应该不会的。 但是男人的劣根性在那里,她对云峥有滤镜,所以往往看不到他的劣根。 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慰好云渺渺。 云渺渺看着云珞珈,委屈巴巴,“他答应过我的,现在算是食言了吧,我要跟他和离,反正我爹娘和哥哥都会在家里给我留一席之地的。” 她自幼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是文将军云夫人和云牧尧的大宝贝,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云珞珈知道她是在气头上,随着她发泄。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些了,云珞珈才说话,“这个事情别着急下定论,先查一查真相,若真的如你所说,二哥她变了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不会拦着你跟他和离的。” 无论如何,事情的真相总得查清楚。 云渺渺抽泣了一会,看着云珞珈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也许他跟那个姑娘没什么,可他明知道我会介意,还把人带回了,她就是在轻视我。” 她眼睛哭的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又可爱。 “珈儿,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我难受的很。” 云峥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本来满心欢喜想要跟他分享喜悦的,可却看到了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的女人。 这个时候,无论云峥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云峥把人带回府,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一种背叛了。 当然,也许别人会觉得她矫情,小家子气,不配做那个当家主母。 可她心里实在是委屈。 她嫁给云峥不是为了当什么主母的,她是因为爱他才嫁的。 若不是因为喜欢云峥,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云珞珈站起来,走到云渺渺身边,把她抱进了怀里,“乖,不哭了,你要是不想回家,就暂时先住在宫里,之后等着二哥给你个解释,你要是想要见孩子,我可以让人去把孩子接过来。” 云渺渺抱住云珞珈的腰,委屈抽泣,“我在这住几天可以吗?阳阳她在母亲那里,母亲会带好他的,不用接他进宫来。” 孩子前两天被江氏让人接过去了。 她还想着今天跟云峥分享喜悦后,等他入了宫回去,就一同去丞相府吃晚饭,顺便把孩子接回来的。 满腔喜悦,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只剩下满心悲凉了。 “好,那就暂时在宫中住下,让二哥给你个交代。” 云珞珈摸着云渺渺的头安抚她。 云渺渺跟云珞珈抱怨了一会,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现在讨厌死云峥了,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这件事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跟云峥没完。 不对,云峥今日要是不来找她,她就回去跟他和离,连夜回文将军府去。 反正她要的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夫君,不是这个会带别的女人回家的男人。 念念近来琴棋书画都安排上了日程,每日忙的不得了。 云珞珈虽然与她说过不想学可以不学,但是念念不但想学,就连骑马射箭都让君青宴给她找老师。 云珞珈从小就勤快好学,她觉得念念这孩子随了她。 孩子想学总比不想学要好。 云珞珈只是不想逼着她学,但她自己爱学还是好事。 小皇帝送念念的鹦鹉放在云珞珈这边养着了,念念每日总要过来看看。 今日下了课后,也带着乳母过来了。 她虽然年岁还不大,但近来懂事了许多。 她已经接受了小皇帝死了,也接受了十一回胡虞族了,只是还是会偶尔问起巧姑什么时候回来。 云珞珈也问过君青宴。 君青宴说苗疆那边并没有出现先帝安排灭族的人,苗疆一直处于戒备状态。 苗疆族人不愿意搬来京都,巧姑不愿意放弃族人离开。 那边君青宴早期安排的人暗中守着,近来也变成了明面上的。 如今想等到那些人,怕是不容易了。 他准备派人在苗疆那边驻扎,守护着苗疆族人。 无论如何,反正如今巧姑暂时是回不来了。 念念只是问问,倒也不闹。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多了,念念也懂事了好多。 念念带着云凝安走进来,看到云渺渺在,开心的上前跟云渺渺打了招呼,“二舅母。” 云凝安先给云珞珈行了个礼,才去跟云渺渺打招呼,“二嫂。” 云凝安跟念念差不多大,但是云凝安比念念要沉稳许多。 看着云凝安,云珞珈忽然觉得念念最近懂事,有可能是因为跟云凝安在一起的原因。 云渺渺摸了摸云凝安和念念的头,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云珞珈知道云渺渺心情不好,便让念念带着云凝安去玩。 她看了眼送了茶水进来的孟清澜,让她去把念念的鹦鹉拿出来,让她们去院子中国玩。 近来天气暖和了,春风和煦,很适合出去走走。 可是如今云珞珈被困在着宫里头。 她规规矩矩的都有无数双找茬的眼睛盯着她,她要是总出宫,便会给那些想找事的人可乘之机。 云珞珈看着院子里逗鹦鹉的两个小丫头,想起今日跟君青宴争论的问题。 其实君青宴知道,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生个儿子。 可是君青宴不会同意她冒险。 本来不算难解决的一件事,就变得很艰难了。 云渺渺看着云珞珈眼底似有愁容,疑惑的询问她,“你最近可是有烦心事?眉头皱的都能你夹死虫子了。” 云珞珈闻言,抬头看了眼云渺渺。 第五百二十六章 那就和离,与你此生一别两宽 她摇了摇头,“无非就是没有以前自由了,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 她这个事情,跟谁说都没有用,所以不如不说。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渺渺陷入了沉默。 她跟云珞珈都是热爱自由的人,所以很能明白她的心情。 念念和云凝安玩了一会之后,便被乳母接去学习礼仪了。 云渺渺坐了一会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见她这个样子,云珞珈看着她问:“可要出去走走?” 她大概知道云渺渺的心思。 她嘴上说着要跟云峥和离,但是心里却还是不想跟云峥分开的。 她需要云峥的解释,也需要一个云峥铺好的台阶。 “不想去。”云渺渺现在没有心情出去走走。 她心里烦闷的不行。 舍不得云峥,但是又放不下那口气。 她心里纠结的难受。 云珞珈找了个借口去了院子,悄声吩咐了一个宫女去前面看看左翼将军在不在,若是在的话,便说她要见他。 自家哥哥嫂子的闲事,她不能管的太深,但总归是要操点心的。 交代完后,她就回去陪云渺渺了。 过了一会,那个宫女回来了,没敢直接禀报云珞珈,先找了孟清澜说明情况。 孟清澜走进殿内,靠近云珞珈的耳边,低声与她耳语了几句。 宫女说云峥来过,但是已经离开了。 听到云峥就这么走了,云珞珈皱起了眉。 她跟云渺渺说了句找君青宴有事,让她暂时在这休息着,她已经让人收拾了空的宫殿,让云渺渺晚上在这住着。 这云峥进了宫,不顺便来接云渺渺回去,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变心了,对外面带来的女人动心了? 她得去君青宴那看看情况,不行明天亲自见见云峥,找他要个说法。 云珞珈对爱情是个极度悲观极度没有冷漠的人。 她从来不相信男人会永远爱一个女人。 所以,云峥真的变心了,她也可以接受。 别说云峥变心了,就算是君青宴变心了,她都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她从小就看着她那个爸爸是如何对待她妈妈的。 君青宴正在勤政殿看着云峥交上来的东西,听到殿外说云珞珈来了,他赶紧让人放云珞珈进来了。 云珞珈一进来,看到云峥确实已经不在了,有些气恼的跟君青宴抱怨了句,“二哥就这么走了?” 君青宴笑了起来,“应该吧。” 云珞珈觉得他笑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 她这么严肃,有什么好笑的? 君青宴压下笑意,跟云珞珈解释,“左翼将军带着巴掌印来见得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夫人打的,估计是生气了。” 在看到云峥脸上的巴掌印的时候,君青宴想起了急急忙忙去找云珞珈的云渺渺。 云峥不说,他就已经猜出来是云渺渺打的了。 他没问云峥为何挨打。 毕竟那是云峥的家事,他问一个臣子的家事,多少显得好奇心过重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轻哼了声,“挨打生气了,你没问问他为何挨打?” “我觉得不合适,所以便没问。” 君青宴觉得自己不问才是对的。 问了,还得花时间听他的家事,搞不好还得给他分析原因,太麻烦。 云珞珈叹了口气,“他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去,渺渺正伤心着呢。” 云峥虽然没有去接云渺渺,也许不是因为变心,是因为那一巴掌跟云渺渺赌气。 两人要是都这么倔的话,她就不好办了。 “珈儿别着急,过来我这,我给你分析一下。” 君青宴伸手招呼云珞珈过去。 云珞珈听话的走过去,被君青宴拉着坐到了腿上。 “我觉得此事应该是有误会的,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得他们自己解决。” 君青宴此生独爱云珞珈一人,但却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并无错。 这件事,他不觉得云峥错,也不觉得云渺渺错,他们错在不该来打扰云珞珈。 他想了想,“我这就让人去把左翼将军拦下,命令他回来把他夫人接走。” 云珞珈想了下,觉得可行,“那你赶紧的。” 云渺渺留在宫中住也没什么,只是她跟云峥的事情越拖越麻烦,得尽快让他们去解决。 “好。”君青宴答应了声云珞珈,招手让旁边儿宫人去把离开的云峥叫回来。 既然一会要见到云峥了,云珞珈暂时也不准备走了。 她要留在这,听听云峥怎么说。 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是误会。 云峥在她印象里理智稳重,应该不会被女人迷昏了头的。 云珞珈在君青宴腿上坐了一会,怕一会云峥回来看到不好,就从君青宴腿上站了起来。 她从未担心过君青宴会变心。 她与君青宴经历过生死离别,这样的感情很是牢固。 虽不能保证君青宴会爱她一辈子,但至少现在还是可以保证的。 君青宴让人给云珞珈搬了椅子,让云珞珈在他身侧坐下来了。 很快,云峥便阴沉着一张脸来了。 他进来后,跪下给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礼。 云珞珈最不喜欢这些虚礼,让他起来了,还让人给他搬了个椅子。 她这意思是坐下来慢慢说。 君青宴没瞎说,云峥的脸上却是带着巴掌印。 手不大,可这一巴掌着实是下了大力气了。 虽然是很令人烦心的一件事,但是云珞珈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笑。 大男人顶着个巴掌印到处走,确实是有点尴尬。 关键是他还不得不顶着巴掌印来见君青宴。 等到云峥坐下后,云珞珈才问:“说说吧,你带回来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云峥知道云渺渺入宫了,自然也知道她只能是去找云珞珈了。 既然找了云珞珈,自然也将事情跟云珞珈说了。 他想着自己被迫顶着个巴掌印入宫,心里就满是怨气。 “她如何说的,就当是那样吧。” 这话他也是有几分赌气的原因在的。 云珞珈见两人都这么倔,她也不想管了,直接开门见山,“她说了,你当初答应她此生只有她一人的,如今却带了女人回来,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和离,与你此生一别两宽。” 虽然云渺渺确实说了这话,云珞珈的意思却是希望云峥别赌气,跟云渺渺好好沟通。 可云峥听了云珞珈的话后,脸色更难看了。 半晌,他才道:“由着她闹,哪里有点女人的端庄贤淑。” “啪!” 云珞珈随手抄起君青宴的茶盏扔到了云峥的面前。 “她没有女人的端庄贤淑,她嫁给你之前便是这样了,二哥,你可还记得你与她是青梅竹马,你心悦她才娶的。” 云珞珈叹了一口气,“二哥,你当初喜欢的不就是她爽朗的性情吗?如今为何她还是那个样子,却遭你嫌弃了?” “不是她小心眼,是你当初答应了她不会纳妾,她才会与你在一起的。她也许是下了决心才跟你在一起的,赌你是个值得托付的夫君的,你是要让她输吗?” “她没有搞清楚情况就打你是她不对,但是你就没有错吗?你要是与那女子没关系,为何要带她回府?” “你与渺渺是青梅竹马,你应该了解她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你今日由她这样就有可能永远的失去她,你若是觉得无所谓,你现在就出宫,你们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一句。” 云珞珈看着云峥想到了她现代的爸爸,有些烦躁的不想看到他。 她起身看了眼君青宴,径直从云峥身边走过去。 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她回头看向云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还是觉得云峥应该没有爱上其他人,但他对云渺渺的心确实是变了。 若是她,变了质的感情她宁愿不要。 但这是云渺渺和云峥的事情。 她不会参与两人的决定。 第五百二十七章 实在无法用沟通解决,就用武力 看到云珞珈走了,君青宴瞥了眼云峥,“你说你惹她做什么?” 他的小姑娘不高兴了,他也不高兴,得赶紧追出去哄哄。 看着君青宴从他身边追出去,云峥怔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云珞珈刚才说的话。 他可以发誓自己没有做对不起云渺渺的事情,可他的心境却真的是变了。 从前他是不舍得云渺渺受半分委屈的,感觉惹她不高兴都是自己的错。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有些受不了云渺渺刁钻的性子了? 他在勤政殿待了好一会,决定去把云渺渺接回家去。 家丑不可外扬,已经传出去了就算了。 云渺渺打的他并不是很疼,他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些生气她没有分寸。 云珞珈觉得云峥肯定会去接云渺渺,所以离开亲政殿没有回凤仪宫,而是去御花园溜达着。 君青宴跟着追去了御花园,看到云珞珈百无聊赖的坐在锦鲤池旁喂鱼,走到她身边坐下了。 他觉得云峥有错,却没那么错,但他不敢在云珞珈面前帮云峥说话。 要是云珞珈以为他觉得云峥是对的,再觉得他也是那样想的,然后不理他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安静的陪着云珞珈坐了半天,他还没说话,云珞珈先开口了,“你不是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完,跟着我出来做什么?” 君青宴伸手拉过云珞珈的手,温和的笑着,“政务哪有我的小姑娘重要。”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笑了一声,“如今我的名声够差的了,皇上还要给我添一条魅惑皇帝吗?” 外界对云珞珈褒贬不一。 她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无愧于任何人,可还是阻止不了别人诟病。 她不在意谣言,但却不喜欢被人议论。 “谁敢乱说我的小姑娘,我要了他的命。” 君青宴故作生气的样子,逗得云珞珈忍不住笑了。 她笑着看向君青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会哄人的,我其实也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生气,生气青梅竹马的感情也会变质。” 其实最主要的是,现代父母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云峥对云渺渺的变化,让她埋藏在心里的不安又涌现出来。 “无论如何,我对珈儿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手,拉起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他跟云珞珈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感情牢固的坚不可摧,不可能变,更不可能有任何人有能力介入。 云珞珈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怀疑过陛下。” 她可以理解君青宴的难处。 大多帝王都是通过后宫牵制前朝官员的。 像君青宴这样坚决不让大臣家女儿入宫的,牵制起前朝便会难上很多。 想要跟君青宴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跟君青宴的压力都不会小。 不过,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和压力就退缩的。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的脸,眼神温柔腻人,“我初见珈儿时,你还有些稚气未脱,如今长开了,越发的明艳动人了。” 云珞珈这张脸从小就好看了,长开了与小时候的纯净可人完全不同,整个人都多了种说不出的冷艳。 云珞珈笑着耸肩,随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倾身靠近他耳边低语,“你赶紧去忙,晚上早点回来。” 这几日她看着君青宴太累,都没舍得折腾他。 他今日看起来状态不错,倒是可以折腾一番。 君青宴秒懂云珞珈的暗示,心头一动,眼底瞬间浮现出期待,“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挑眉,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笑着卖了个关子,“你早些忙完回去不就知道了。” “好,我一定早些回去。” 君青宴满心期待,看着云珞珈的眼底也越发灼热. 云珞珈觉得他要是不是因为顾及在外面,都能抱着她啃一会。 不过近来她体恤君青宴,确实是没让他怎么碰,他有那个需求也是正常的。` “去吧,我也回去看看了。” 云珞珈觉得自己也该回去看看。 不知道云峥去没去接云渺渺。 若是接走了还好。 要是没接,她还得陪着云渺渺说说话,免得她钻牛角尖。 云珞珈回到凤仪宫的时候,看到云峥被云渺渺关在了殿外。 云峥神情有些恼怒,还有些不甘心和烦躁。 看到云珞珈回来了,他对着云珞珈躬身行了个礼。 “等着。”云珞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让孟清澜推开了门。 “谁让你……” 云渺渺恼怒的看过来,发现是云珞珈回来了,起身行了个礼。 云珞珈坐到软榻上,示意云渺渺也坐,靠近她低声劝说:“你去看看,他顶着你打的巴掌印在宫里丢了一天的人了,这会也来认错接你回去了,你给他个台阶下,先回去把事情搞清楚,别闹得太僵了。” 云渺渺其实见云峥来了的时候就心里就动摇了,只是还有些气不过。 在听到云珞珈的劝说后,她的坚持很明显的松动了。 云珞珈见劝说动了,赶紧乘胜追击,“无论如何,你不能让别的女人留在你的家里对吧,我们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要是二哥对她没那个心思,但是她觊觎二哥,对二哥使下作手段,你到时候怎么办?” 在云珞珈看来,闹矛盾了需要用沟通解决。 实在无法用沟通解决,就用武力。 无论如何,反正亏是不能吃的。 云渺渺觉得云珞珈的话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确实,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别人。” 她站起来,对着云珞珈道别,“我回去收拾他们去,要是我打不过你二哥找你求救,记得去救我。” 云珞珈郑重点头,“去吧,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她对着云渺渺招手,看着她走出去,听到他对着云峥哼了一声,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凤仪宫。 送走了云渺渺,云珞珈舒了一口气。 说不管的,可却还是得管一管。 她太了解云渺渺了,说的话句句都能刺激到云渺渺,所以她是肯定会跟云峥不回去的。 先让他们有机会沟通,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哥嫂的感情,她怎么掺和都是不对的。 让他们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 青鸢最近都在安静的养胎,今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了凤仪宫。 “你今日可舒服些了?” 见青鸢来了,云珞珈招呼她过来,给她摸了摸脉。 青鸢坐在软塌前的凳子上,把手伸给了云珞珈,“好多了,我忽然记起娘娘让我月底提醒您的,明日就是月底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杀了给君青宴解气吧? 云珞珈进宫后,就没有去过云济堂,也没有再去找过江离忧。 江离忧毕竟是她的关门弟子,连着几个月不见人影,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她准备这个月再去带她做一次义诊,顺便问问她愿不愿意进宫来去御医院工作。 江离忧的医术还只是接触了皮毛,很多复杂的病症她还没有了解到。 学习医术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虽然江离忧在云济堂也可以接触很多病症,但是靠她自己很难说能不能解决。 她带在身边几年,等她能出师了再放她出宫也不是不可以。 “胎儿很稳,但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养着。” 云珞珈把手从青鸢的手腕上收回来。 “娘娘明日要出宫,我陪您去吧。”青鸢不太放心云珞珈自己出宫。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看了眼旁边的孟清澜,“你在宫里安心养胎,我带清澜去。” 看到青鸢露出失落的神情,云珞珈摸了摸青鸢的头,“你头三个月胎不稳,宫外乱,磕着碰着我会心疼的。” 青鸢被云珞珈两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小脸通红。 晚上君青宴确实是回来的挺早,还回来陪云珞珈和念念用了晚膳。 吃了晚饭后,他早早的让乳母把念念和云凝安带回去了。 吩咐人准备了浴池,带着云珞珈洗了个澡。 在浴池的时候,他就对云珞珈很是凶狠的折腾了一下,似乎是饿坏的狼,终于吃到了肉,兴奋又疯狂。 回去又抱着云珞珈要了两次才罢休。 往日的他做这事的时候虽然不温柔,但也不会这么急切和生猛。 今日的他有些奇怪。 云珞珈好奇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只轻柔的亲吻她的眉眼,说无事,只是太想她了。 他这个回答云珞珈可不信。 不过云珞珈了解君青宴,她问了不说的,一般都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再问也是无用。 所以云珞珈并没有追问。 但是不问君青宴,不代表她就不想要知道。 翌日一早她出宫前,去勤政殿那边转了一圈,想要找个伺候的宫人问问。 她还未找到要问的人,就远远听到了里面宫女的议论声。 “昨日陛下发火真的好吓人,我都以为陛下要杀了羌国的太子。” “可不是,我吓得以为活不久了。” “这羌国太子也是,找个跟咱娘娘长得那么像的女人跟陛下讨要,这不是就明摆着跟陛下说在觊觎咱们皇后娘娘嘛!” “你不知道,以前娘娘还是摄政王妃的时候,北疆太子就大闹了陛下的生辰宴,让陛下把娘娘让给他做太子妃。” “哎呀,这皇后娘娘是狐媚子转世吧,怎么那么多男人喜欢,还都是要做皇帝的人。” 听到这里,云珞珈眼神已经沉若深渊了。 她冷笑了声,心里想着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都有病。 这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何总肖想别人的女人? 她快步走进了勤政殿,对着那两个嚼舌根的宫女轻笑了声,“本宫是狐媚子转世?” 当初说她是祸国妖妃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投胎去哪里了。 两个刚才还聊的很开心的宫女,吓得猛地转身,看到面前的凤袍后,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两人连头都不敢抬,吓得身体发抖,对着云珞珈连连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饶命,奴婢错了。” 云珞珈安静的看着她们,轻叹了一声,“本宫问你们,本宫错在了哪里?” 她就想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就成了狐媚子转世,祸国妖妃了? 她也很奇怪,她是不是磁场不对,总招一些烂桃花,还总来君青宴身前蹦跶气他。 她就说,君青宴昨晚怎么疯了一样,像是想把她干死。 原来是吃着醋。 不然,把白祁言杀了给君青宴解气吧?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 毕竟白祁言现在是羌国的太子。 杀了是不现实的。 两个宫女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 就算真的有想法,她们也不敢说。 所以,云珞珈听到的就只有两人不断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云珞珈确实是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要了这两人的命。 可是话也不能乱说。 人总归是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的。 云珞珈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见血腥,便下了令,“死倒是不至于死,但是嘴这么碎,不适合在御前伺候,都去浣衣局吧。” 两人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才来到御前的,因为几句话现在要去浣衣局了。 想到浣衣局那么重的工作量,她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转念一想,编排皇后,没有挨板子要半条命,已经是很好的了。 虽然心里叫苦连篇,但两人还是赶紧对着云珞珈谢了恩。 出了勤政殿,孟清澜说:“娘娘太仁慈了,两个宫女敢编排娘娘,就该受拔舌之刑。” 云珞珈转头看着孟清澜,笑了笑,“拔了她们的还有无数个舌头,拔不完的,流言这东西,说能伤人也能伤人,说不伤人,它也不伤人,全看心态。” 云珞珈觉得孟清澜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应该拔了那两个宫女的舌头,杀鸡儆猴。 不过太血腥了,有点恶心。 一般不是非得杀人不可的情况下,云珞珈都是不愿意杀人的。 她尤其是不喜欢折磨人。 想拔舌头,抽鞭子,杖毙这种血腥场面,她实在是不喜欢。 但是真的该死的人,五马分尸她也看的下去。 刚才那话不是劝她自己大度的,而是说给孟清澜听得,希望她对之前的事情释怀。 释怀不是原谅恶人,而是跟自己和解,不让自己痛苦。 知道了君青宴不高兴的原因,她就有切入点哄了。 本来想出宫的,她现在决定不去了,直接派人去把江离忧接进宫里来。 孟清澜想了想云珞珈说的话,跟云珞珈说想要出宫一趟。 她想要回家看看,给她娘上一炷香,把她娘亲的牌位从孟家带出去。 这些日子,她越想越不甘心。 她娘被妾室逼死了,如今她又被害的失了贞洁。 虽然云珞珈替她给了孟倾画应有的惩罚,可她没有亲眼所见她所受的苦,实在是心有不甘。 云珞珈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与她说:“去吧,本宫给你七日时间,相信七日足够你解决一切了。” 她让孟清澜带了几个宫女出去,又把尾六借给她,乘坐宫里一品女官的马车和排场回去,给足了她排面。 她的人,自然是不会让人欺负的。 心中有执念的人,是没办法专心做一件事的。 孟清澜心中的执念,她给她机会回去解决。 其实她第一眼看孟清澜,就知道孟清澜不是任人宰割欺辱小白花。 她先不要反击这个决定,云珞珈早就猜到了,一直在等她开口。 若是孟清澜真的是那种愿意就这样吞下委屈的人,她当初也不会选择把她留在身边。 云珞珈已经让人去接江离忧了,如今要做的就是把君青宴那个吃醋的男人哄好,然后找机会打白祁言一顿,让他知道欺负她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间君青宴还没下朝。 云珞珈没有下朝的必经之路等他,而是又回了勤政殿,在勤政殿坐着喝茶等他回来。 第五百二十九章 真的是太可笑了! 本来君青宴早该下朝了的,可是云珞珈等了许久他也没回来。 在勤政殿待不住了,她起身往前面的大殿去了。 在还稍微有些距离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大殿还在早朝的声音。 似乎是几位言官在争吵。 她脚步缓慢的往大殿走着,忽然听到了有冠岩义正严辞,义愤填膺的说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与民争利,几乎垄断了澧朝的药材业,挣的都是老百姓的银子,实属不该。” 之后还有官员附和。 这是劝说不了君青宴纳妃,开始对她下刀子了吗? 她与民争利? 真的是太可笑了! 云珞珈听到了云华序和几位哥哥维护她的声音。 云华序的声音铿锵有力,语气坚定,嘴皮子利索,舌战群儒的样子简直是酷毙了。 这是云珞珈第一次见识自家老爹的嘴皮子。 怪不得君青宴都要怕他三分。 今日的事情云珞珈若是没听到就是算了,听到了就不能让自家老爹和哥哥夫君被人欺负了。 她快步走进了大殿,大声的质问了句,“哪位大臣说本宫与民争利了?” 君青宴见云珞珈进来了,脸上不但没有不悦,反而露出了笑意。 他的杀招还没出,云珞珈就出现了。 有云珞珈在,就不用他出手了。 “是臣说的,臣可说错了?娘娘垄断了澧朝的药材业,如今还要以私人的身份与羌国做商贸交易,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一位穿着红色官服的官员走了出来,言辞凿凿,似乎已经定下了云珞珈的罪。 云珞珈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声,“本宫挣的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可知这近一年来,女子学堂本宫投进去了多少银两,足足两百万两。” “这女子学堂是本宫一人的?那不成不是造福澧朝百姓所设立的?” 云珞珈的话堵得那官员哑口无言,“这……这……” 他这了半天,才找到反驳的话,“女子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何须读书。” “哦?” 云珞珈眼神冰冷的扫过去,“你这是瞧不起女子?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为何生下就要为男子而活,你倒是告诉本宫为何?” 她又堵得那官员说不出话来。 淡淡瞥了那官员一眼后,云珞珈扫视着文武百官,继续道:“我与民争利?去年夏季蓼城大雨连绵数月,水涝成灾,百姓苦不堪言,本宫自己出银子送去了粮食五十万担,治疗痢疾的药材十五车,敢问你们都出了多少?” 这件事君青宴是知道的,澧朝百官也都知道。 但云珞珈当时不想太高调,就匿名以不愿透露出姓名的富商的名义送的赈灾粮。 听到云珞珈的话,刚才满口指责云珞珈的言官,全部都无话可说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话再反驳云珞珈。 就连本来准备借着这个事情逼迫君青宴纳妾的宗人庙那些人,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半天,才有宗人庙的老头出来说了一句,“就算娘娘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与民争利这种事,可娘娘善妒,不允陛下纳妃是真,娘娘未曾为皇家生下子嗣亦是真的,娘娘与北疆和羌国太子都纠缠不清也是真的。” “放肆!” 听到这里,君青宴怒喝了一声,“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朕要了你的命。” 君青宴忍着这老头许久了。 若不是看在他是皇族宗亲的份上,他早就要他好看了。 “陛下,臣说的哪里错了?如今您已快三十,还未有子嗣,且不愿纳妃入宫为皇家延绵子嗣,老臣就算是死了,也无法对列祖列宗交代。” 那老头咄咄逼人,还搬出皇家祖宗压君青宴。 君青宴轻笑了声,看着那个老头,“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皇后跟谁不清不楚了?今日你拿不出证据,朕就以大不敬处置了你。” 那老头丝毫不惧,趾高气昂的又说了一次,“之前北疆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娘娘,后来娘娘确实也失踪了些日子,还差点引起了北疆和澧朝的战争,这总是没错的。” “昨日,老臣听闻羌国太子带着一与皇后长相相似的女子见了陛下,求陛下将那女子赐婚与他,可见是对皇后娘娘动了龌龊心思的,这事也没错吧?” 闻言,君青宴眼底神色晦暗,“男子存有龌龊心思,与朕的皇后有何干系?” 他的声音越发冰冷,继续道:“你怎知道羌国太子觊觎朕的皇后,可是他亲口与你说的?” “那,那倒不是。” 那老头没想到君青宴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语塞。 “既然不是,你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君青宴的脸色很难看,吓得刚才争吵的言官也都闭上了嘴。 君青宴冷哼了声,“既然你们怀疑羌国太子觊觎朕的皇后,朕便要召他来问问清楚。” 大臣们完全没想到君青宴会这么刚。 这种事无论如何,搬上台面都是很难看的。 有人想劝说君青宴,君青宴完全不给他机会,直接让人去请了白祁言。 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云珞珈也不懂君青宴要做什么了。 要是那两个宫女说的没错,白祁言昨天就没给君青宴面子了。 今天君青宴把他召上朝堂,他要是下了君青宴的面子,会让他更难看的。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君青宴,对上了君青宴投过来的视线。 君青宴的眼神平静深沉。 他微不可察的对着云珞珈勾了下嘴角,让云珞珈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以君青宴的心思,他不可能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云珞珈安心了下来,等着看君青宴到底是想干什么。 本来以为要等一会,可没想到白祁言正准备进宫,在宫门遇上了。 他走进大殿,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见过澧朝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他给云珞珈见礼的时候,视线还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看到他这露骨的眼神,百官们瞬间又炸开了。 君青宴见他如此,直接发了难,“他们说你对朕的皇后有非分之想,今日你与朕说清楚。了。” 闻言,白祁言皱起了眉,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挣扎半晌,才仰起头说:“对,本宫确实觊觎皇后娘娘。” 第五百三十章 演技都这么好吗? 君青宴脸色大变,“你胆敢!” 白祁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轻嗤了声,“羌国国师预言她是天生凤命,得她这则国泰民安,国家日渐繁荣,你不也是因为她的天生凤命才娶她的吗?若不是娶了她,澧朝怎么可能日渐强盛,你怎么可能坐上皇位?” 白祁言眼底带着嘲弄,“不仅是我,北疆太子不也为此才非要的得到她不可,你不亦是不舍放手,敢问澧朝陛下,我想要对我羌国有利之人,有何错?” “若非你早知道抢了先机,本宫定然不会这般认命找个相像之人。” 听到白祁言的话,文武百官都震惊了。 羌国国师推演说云珞珈是天生凤命,可保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他们仔细想了想。 澧朝如今比起之前确实繁盛了不少,君青宴也做了皇帝。 所以说北疆太子和羌国太子想要抢皇后,是因为她是天生凤命! 朝臣们瞬间炸开了锅。 国运这种东西,他们多少都是信的。 而且细细想来,确实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云珞珈虽不如一般的大家闺秀,可确确实实对澧朝的贡献不少。 怪不得先王妃去世后,君青宴再也不近女色,此女一来,他立马要以正妻之礼娶回去。 之前他们心中所有的疑虑,都因为白祁言的话得到了认证。 如此说来,云珞珈是澧朝国宝,是万不可被羌国和北疆得逞的。 云珞珈疑惑的看了看眼含讥笑的白祁言,又看了看面色带怒的君青宴。 这一个太子,一个皇帝,演技都这么好吗? 她是不是该配合一下,表现出吃惊的神色? 她总不能对着君青宴表现出被欺骗的伤心吧? 那不行,那样显得太过于恋爱脑了,没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云珞珈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扫了一会,忽然轻哼了声,“本宫是个人,并非是没有思想的物件,你们觉得想要就抢的走,真是笑话!” 她说完,冷眼扫了眼文武百官,气愤的拂袖离去。 走到大殿之外,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怪不得君青宴任由她闹大殿,还让人把白祁言召来,原来是早有准备。 说不定白祁言带与她像的女人去见君青宴,君青宴发怒那件事都是两人商量好的。 君青宴真的是好计策。 她这可以使国家繁荣昌盛的命格存在,日后便没人敢再说她半分不是了。 有了这个莫须有的命格在,那些大臣怕是连让君青宴纳妃都要考虑一下了。 毕竟他们的女儿就算是进了宫,有可能也没有好处。 云珞珈站在殿外看了眼天上明艳刺目的太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青宴君青宴呀,真的是厉害的让她觉得可怕。 这样一来,夜承想要抢她做太子妃的污点,也顺便洗清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这件事说她。 毕竟,有人想要争夺个宝贝,这个宝贝有什么错呢。 错的不过是贪恋的人罢了。 她是女人的时候,有人想要她,那就是她水性杨花,全是她的错。 可她是件宝贝的时候,那就全部是那些想要她的人的错了。 君青宴真的是一直在为她想办法。 他说的让她别担心,他会看着办的话,都是真的。 身后的大殿已经退朝了,云珞珈也抬步率先离开了。 她不急不慢的走在君青宴去勤政殿的必经之路,远远的就听到白祁言与君青宴的对话。 白祁言声音含笑,“本宫表现的如何?” 君青宴轻笑一声,“毫无破绽。” 君青宴的夸奖,换来了白祁言爽朗的笑声。 过了一会,白祁言问君青宴:“陛下就不担心皇后娘娘误会陛下娶她是因为她的命格?” 君青宴笑的自信,“你觉得我的皇后那么蠢?这世间最不好骗的就是她了。” 云珞珈这人聪明到君青宴不敢在她面前说半分谎话。 但凡他骗她分毫,她都可以发觉,倒不如坦诚以待,免得埋下祸根。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回过头看他,眼底含笑,“你倒是了解我,可我还真的被你骗住了,我以为你真的吃了醋,今日还想着去哄你呢。” 昨晚君青宴的表现不像是假吃醋,如果是假的,那他的演技可以直接拿下奥斯卡了。 君青宴走上前抓住云珞珈的手,“吃醋是真的,还是需要皇后哄哄的。” “你可算了吧。” 云珞珈笑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笑着看向白祁言,“你这么帮我,药材的价格再给你降下一折,如何?” 礼尚往来,白祁言帮了她,她自然是要回报些的。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白祁言笑着抱拳,补充了句,“我帮娘娘,是因为娘娘曾经帮过我,还救过我的命。” 他看着云珞珈,生怕她反悔似的吗,话锋一转,“虽然如此,但娘娘给的折扣可是不能反悔了。” 连年征战,羌国如今国力衰弱,国库空虚,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云珞珈被他逗笑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放心吧,我不是那出尔反尔的人。” 云珞珈对白祁言笑的太好看,君青宴心中确实是酸了。 而且他是男人,所以很了解男人。 白祁言对云珞珈心思并不单纯,只是隐藏的极好。 虽如此,他并不把白祁言放在眼里。 他的小姑娘心里只有他一人,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云珞珈想起江离忧差不多来了,跟君青宴和白祁言道了别,先回她的凤仪宫去了。 临走前,她与白祁言说了,明日会让人把秦封召进宫,到时候他们一同把订货的合约签了。 这边价格谈拢之后,日后羌国要的货物,可以直接与秦封交接。 君青宴与白祁言确实还是事情相商。 他与云珞珈说了声晚些时候有事要与她商议,才放她离开。 云珞珈有些好奇君青宴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商量。 难不成君青宴想明白了,准备同意她生个儿子? 虽然不太可能,但也不能保证君青宴动了这个心思。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等他忙完回去就会知道了。 现在,回去见见许久没见的江离忧。 好几个月不见小丫头了,也不知道小丫头长高了没有? 她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小姑娘正在陪小念念玩。 听到宫女给云珞珈行礼的声音,她着急回头,快步走到了云珞珈的面前,对着她行了个礼。 她行了礼后,似乎有想到了礼数不对,又准备跪下。 那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逗得云珞珈赶紧笑着拉住了她。 “行了,行个师徒礼就行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夜承宣会亲自来 青春期的小姑娘长得很快,才几个月不见,江离忧的个头都蹿了一蹿。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长高了不少,不知道医术有没有长进?” 江离忧笑着得意洋洋的哼了声,“自是也有长进的,师父给我的几本医书我都研究透彻了。” “哦?那我可要好好的考考你了。” 云珞珈牵起一旁小念念的手,带着江离忧往殿内走去。 她边走边问了江离忧一些医术常见问题。 江离忧对答如流,所有的答案都跟书上的一样,显然确实是很认真的在看医书了。 云珞珈对她的学习态度很满意,但是只根据医书学习是无用的。 她也没跟江离忧闲聊,直接问她,“我如今在宫里不太方便出门,你可愿意进宫来去御医院任职,也方便我指导你?” 江离忧想了一下,回答云珞珈,“我自然是希望跟在师父身边的,只是每月月底我希望能有一天出去做义诊。师父,可以吗?” 这段时间云珞珈虽然没有去云济堂,但是江离忧依旧每月月底抽出一天做义诊。 有点时候的是月底最后一天,有的时候是月底的前两天。 刚好她昨日刚做完义诊,今日云珞珈就差人去接她入宫了。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云珞珈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等你能出师了,就放你自由,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云珞珈热爱自由,可却还是被关在这皇宫里难以出去。 没办法,谁让她夫君是这澧朝的君主。 念念许久没有见到江离忧了,云珞珈给念念请了半日的假,让她与江离忧玩半天。 东道明日,她就让人安排江离忧切御医院任职。 宫中不缺女官,可御医院却没有女御医,江离忧是第一个。 那边都是些老顽固,江离忧想要适应,估计需要些日子。 君青宴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晚膳的时间了。 用膳的时候,他没有与云珞珈说正经事。 等吃好饭,陪着云珞珈去御花园消食的时候,他才跟云珞珈说起白日要与她说的事情。 他决定今年开放女子参与科考的制度。 云珞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前朝那些老顽固都同意了?” 这件事君青宴早就也有想法了,一直缺个机会推行,如今的机会刚刚好。 他看着云珞珈笑道:“多亏了珈儿,让他们闭了嘴。” “嗯?”云珞珈不解的看着他。 他笑着与云珞珈解释,“珈儿可还记得以前与我说过的粗盐提纯,还有活字印刷的方法?这些事情我近期都在推行。” “他们提出反对的意见的时间,我便可以拿这个事情去堵他们的嘴。” “谁再说女子不如男,朕就砍了他。” 加上今日君青宴设局给云珞珈洗白,云珞珈如今的声望在百官心中不可估量,甚至几乎要超越他这个皇帝了。 云珞珈想起君青宴今日给百官设的局,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说会拿捏人心,还得是你。” 君青宴这心思,想要玩谁,能把人玩的跟狗似的。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人会怀疑,只是这种关乎国运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多言。 就算怀疑是假的,他们也什么都不敢说。 万一云珞珈有点什么事,他们就的遭受唾弃和指责。 君青宴笑着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眼神宠溺,“多谢夸奖。” 他忽然面色一变,有些不慎开心的看着云珞珈,“还有一事,北疆递了帖子来,要与澧朝聊聊通商之事,我怀疑夜承宣会亲自来。” 他虽是大局为重的人,但对于夜承宣,他真的是很不想见。 那个人不是个安分的人,很难保证不会又搞出些事情来。 “来就来呗。” 云珞珈随口应了句,“别让我见到就好,我是不想见到他了。” 之前君青宴和小皇帝出事,她误会了夜承宣,差点一枪戳死他。 但凡夜承宣的心是肉长的,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夜承宣彻底放弃她,是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好,再也不让他见到你。”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的脸,眼底满是笑意。 北疆这次提出通商,为表诚意,送了澧朝千匹良驹。 北疆战马膘肥体壮,体力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若是能得到北疆良驹的马种还有喂养方法,那澧朝的骑兵便个强盛了。 骑兵一直都是澧朝的弱项。 君青宴也曾为此发愁,一直在寻找好的马种和喂养方法,可一直都没有收获。 如今,北疆愿意以一千匹良驹对澧朝示好,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还是有别的阴谋。 无论是怎么样,这个机会是不可能放弃的。 云珞珈让人叫了秦封和白祁言,三人当着面草拟了药材进购的协议和预付定金。 白祁言对云珞珈说的价格毫无意见,很爽快的签了字,把预付的定金给付了。 秦封也许久没有看到云珞珈了,正经事办完,白祁言离开后,他看着云珞珈笑着问道:“东家,皇后做着感觉咋样?” 云珞珈看着依旧吊儿郎当的秦封,睨了他一眼,“挺好的,轻松,没事干,闲的不得了。” 后宫都没有别的女人,连太后也没有,她就是这后宫的天。 秦封看着她呵呵了声,“您是闲了,我忙的脚不沾地的。” 云珞珈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分红给你涨三个点。” “哇,真的吗?” 秦封激动的蹦了起来,“你知道三个点我一年能有多少银子入账吗?” 她严重怀疑云珞珈不会算账。 “知道,说三个点就三个点,好好干,干的好,以后还给你涨。” 云珞珈笑着给秦封画了个巨大的饼,秦封想到银子,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了。 他看着云珞珈半天,激动地都想要握住她的手哭一场了。 他满眼感动的看着云珞珈,“东家,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贵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伯乐,是……” “不对。” 云珞珈笑着打断了他,“我是你的祖奶奶。” 秦封:“……” 好像确实是这样。 当初他跟云珞珈打赌,输了就让云珞珈做他的祖奶奶。 感情,他应该把云珞珈当祖宗。 他拿起桌上的糕点,懒洋洋的看着云珞珈,“成,您是我祖宗,老祖宗。” 他心里一直拿云珞珈当他的贵人。 要不是云珞珈,他还要受那个杀手组织的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父母家人报仇。 就算是拼了命去报仇,他的命肯定也是要赔进去的。 所以,他这条命是云珞珈给的,他这辈子都是云珞珈的人,别说为她挣钱了,就是命给她都是他赚了。 云珞珈端起糕点盘子塞给他,“太孙,多吃点。” “宫里的糕点就是不一样,能不能给我带点回去给我娘子和娃娃们吃点。” 秦封众多爱好中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他比当初胖了不少,看起来有些中年男人的油腻了。 云珞珈让人去准备些糕点拿来,一会让秦封带着。 秦封吃着糕点,跟云珞珈分析着给了羌国生意的利润。 云珞珈都知道,只是点头应着。 忽然,秦封好奇的问:“东家,你那个藏了多年的药庄在哪?你现在出不去了,跟我分享一下呗,我都好奇好些年了。” 云珞珈近来没有出宫,自然是没有凭空出现的药材了。 这时候,宫女提着食盒进来。 云珞珈一把提过食盒塞进了秦封的怀里,顺手给他扔了块玉牌。 “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的,别好奇了,滚去忙你的吧,有事直接进宫找我。” “得令!” 秦封喜滋滋的提着食盒跑了。 看着秦封的背影,云珞珈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秦封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以最不正经的姿态,做着最正经的事情。 白祁言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似乎这几天就要离开了。 据君青宴说,白祁言还与澧朝做了别的商贸往来。 云珞珈对白祁言还算放心,但是对夜承宣却不放心。 她总觉得夜承宣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通商的事情。 他这个人,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夜承宣带北疆公主来了? 安排好了江离忧入职御医院,云珞珈亲自去交代了御医院的御医照顾江离忧。 御医院的御医医术都是不错的,要是小丫头能够得到他们的指教,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人家师父都是手把手的教,她这个师父做甩手掌柜的。 如今后宫真的是很无聊,不过云珞珈倒也还算是怡然自得。 毕竟,这也是变相的得到了自由,她可以完全的躺闲鱼了。 前朝送走了白祁言,北疆的马匹竟然提前送来了。 君青宴小心的让人去仔细检查了马匹的健康问题。 与云珞珈一样,君青宴也不相信夜承宣这个人。 但是仔仔细细的查了几遍,马匹都是正常的。 不但真的是膘肥体壮的优等战马,而且还是已经训练好的好母马。 夜承宣这人从未干过好事,而且因为云珞珈的事,一直对他抱有敌意。 如今他突然示好,让君青宴总觉得很蹊跷。 马匹确实是没有问题,但是君夜承宣三日后就到达京都了,对他还是要多一些防范之心的。 三日后,夜承宣到达了京都。 君青宴与百官亲自迎接,等待夜承宣入宫。 云珞珈在凤仪宫吃着孟清澜剥好的坚果,时不时的看一眼旁边做功课的念念和云凝安。 小念念的功课很快就做完了,拿过来给云珞珈检查。 云珞珈现在空闲时间比较多,闲着就教导念念和云凝安一些数学方面的知识。 学无止境,知识学到了都是有用的。 云珞珈能做的,就是自己所学都教给孩子。 凤仪宫两位宫女端着糕点从外面进来,边走边交谈。 “今日御膳房很忙,听闻北疆的太子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北疆的长公主呢。” “还带公主来了?不会是想和亲吧?” “不知道,听前面伺候的姐妹说,北疆的长公主长得异常美艳,一看就是能勾了男人魂的那种。”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走进大殿就停止了交谈,那声音也就云珞珈能听到。 云珞珈往嘴里放了一颗杏仁,若有所思的怔愣了片刻。 夜承宣带北疆公主来了? 他是想给君青宴的后宫塞女人? 她就说夜承宣这人没安好心吧。 认识他以来,他真的是花样百出,生怕她过的舒心了。 不过,云珞珈对君青宴倒是没有任何的担忧。 对于男人,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放养的。 要是男人有了外心,哪怕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也会找到机会出去偷腥。 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也不用顾忌外面的那些小妖精。 不过,她倒是对那位北疆的长公主产生了好奇心。 她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傍晚有专门为夜承宣准备的晚宴。 她确实是不想见夜承宣,可是身为澧朝的皇后,需以大局为重。 咬碎了口中的杏仁,云珞珈看向了旁边的孟清澜,“给本宫找一套适合宫宴穿的衣服,差不多要准备一下了。” 君青宴虽然说她不去也可以,但他现在不仅是云珞珈,还是澧朝的一国之母。 虽然她也不想见到夜承宣,但这种时候,她还是该拿出一国之母的气度来的,免得再有大臣因为她去烦君青宴。 “娘娘是要去出席宫宴吗?”孟清澜疑惑的问了句。 前两日她听到了君青宴和云珞珈的谈话,今日应该是要去出席宫宴的。 “嗯,准备一下吧。”云珞珈吧面前的坚果往旁边退了下,起身准备去梳妆。 上次她给了夜承宣一枪,知道是误会后也没有给他抱着,以夜承宣的性子,估计会记恨她。 虽是不得已才见面的,但还是希望他不要在宫宴上搞事。 孟清澜给云珞珈挑选了两套适合宫宴穿的工装。 一套大红色,金线绣制,雍容华贵,极其符合她一国之后的身份。 还有一件大气的紫色,款式端庄大气,相较于红色更加陈静内敛一些。 云珞珈只看了一看,就选择了那件紫色的。 大红色过于艳丽惹眼了,不符合她的气质。 往日在宫里,她都是简单的穿着,发饰也是尽可能用轻便的款式。 今日为了凸显对宫宴的重视,她选了对金凤含住的发钗。 虽然云珞珈拥有了无数的珠宝首饰,可她依旧不喜欢戴。 这些东西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些可以换银子的玩意。 首饰的作用是让她美,但是银子的用处就多了。 而且,她本就长得好看,这些首饰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没什么大的作用。 孟清澜给云珞珈上好了妆,看着她绝美的样子,忍不住感慨,“娘娘真真是好美!” 往日云珞珈虽然不算是素面朝天,但装扮一直都很素雅。 她极少见到云珞珈这样的装扮,上次宫宴见了一次,再次看到还是会被惊艳到。 云珞珈本身不甚在意自己的外貌,但是孟清澜很喜欢夸她。 而且她每次夸她好看,都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云珞珈对着她笑了笑,“你也很美。” 孟清澜身上更多是大家闺秀的温婉,这种温婉中又多了些倔强和坚韧,这样的特质,便让她的气质看起来很独特。 她的长相也是属于那种端庄大气,一看看去便觉得是大家小姐的感觉。 前些日子云珞珈放她归家了,回来后,她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走之前,她看起来总有种阴郁的感觉。 回来后,她似乎是打开了心结,脸上时不时能看到笑意了。 云珞珈没有过问这几日她回家做了什么。 无论她回家做了什么,也都是那些人欠她的。 云珞珈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犊子,自己人是一定要护着的。 收拾妥当后,她看了眼时间,就带着孟清澜去找君青宴了。 身为皇后,定然是要与皇帝一同出现的。 君青宴正在勤政殿做今日政务的收尾工作,听到宫人来报,说云珞珈来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在看到云珞珈的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了惊艳。 云珞珈今日上了了妆,妆容雍容不失她与生俱来的几分英气,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竟然有些威严。 君青宴惊艳了一瞬后,脸色倏然间有些不太好看了。 上次为白祁言设宴,云珞珈虽然也装扮了,但是中规中矩的。 今日夜承宣的欢迎宴,她竟打扮的如此美。 夜承宣本就对云珞珈心怀不轨,看了这样的云珞珈,他岂不是更加放不下了。 看到君青宴的脸色不太对,云珞珈走近问了句,“怎么了?我穿这身有问题么?” 君青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别告诉朕,你不知道今日是为谁设的宴。” 他极少在云珞珈面前自称朕,他这么自称的时候,只有一种可能…… 他不高兴了! 云珞珈刚才没有想到,见他不高兴了,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君青宴这是以为她刻意为夜承宣打扮的,所以吃醋了。 云珞珈已经很久没见他吃醋了,有些好笑,“臣妾自然是知道,为北疆的太子,还有那个异常美艳的长公主嘛!” 她把长公主三个字咬的很重。 君青宴这么聪明,肯定是能品出来她话说里的意思。 果然,在听到云珞珈的话后,君青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 他品出了云珞珈话中的意思。 云珞珈是因为夜承宣带了北疆的长公主,还听闻别人说长公主美艳,这才装扮的隆重了些。 原来,小姑娘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怪不得她本意不要想去,忽然又去了。 本来不高兴的君青宴,想到这里后,阴霾的心情瞬间便云开月明了。 “我的小姑娘无人可比。” 君青宴满眼温柔的看着云珞珈,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别的女人上心,但是云珞珈此举,让他觉得云珞珈的心里有他。 云珞珈一直都知道君青宴好哄,甚至他都不用哄,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接风宴的时辰差不多了,小福禄过来提醒云珞珈和君青宴,“陛下,娘娘,差不多该过去了。” “嗯。” 君青宴应声,握住云珞珈的手,眼含笑意,“皇后,我们过去吧。” “好。”云珞珈笑着答应了声,与他并肩携手去了宫宴。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这人有什么大病? 大殿之内,澧朝百官早已经到齐了,北疆夜承宣和长公主与使臣们也已经到了。 随着宫人的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跟君青宴和云珞珈行礼。 “不必多礼,都落座吧。” 君青宴一身墨色龙袍,丰神俊朗,面带笑容的对着众人抬了抬手,牵着云珞珈走上了君主的主位。 云珞珈一身宫装雍容华贵,美得不可方物,她目视前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和上位者的气势。 虽然好奇北疆长公主的样子,但是云珞珈却没有看过去。 她能够感受到旁边投来的目光,但却丝毫不在意。 直到被君青宴牵着坐上了主位,她才抬眸去看那被人夸赞美艳无双的北疆长公主。 在她看向北疆长公主的时候,发现长公主的视线落在了身侧君青宴的身上。 她目光带着几分痴迷,过了一会,眼底涌出几分势在必得。 云珞珈细细打量了那位公主。 她一身艳红色长裙,腰身纤细不盈一握,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婉转妩媚,只是端着酒杯没有任何动作,都让人感觉她身上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魅惑。 身为长公主,她姿态端庄冷傲,可饶是这样,却依旧遮不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 美人云珞珈见得多了,但是这种天生媚骨的类型云珞珈倒是第一次见。 她看着君青宴的视线露骨,似乎是对君青宴很感兴趣。 云珞珈看向身侧君青宴。 君青宴面色如常,带着伪装出来的温和,与夜承宣寒暄。 这是云珞珈最佩服君青宴的一点,他的情绪可以隐藏的极好,只让别人看到他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而云珞珈不行,云珞珈要是不喜欢那个人,对上视线都想要翻个白眼。 今天的夜承宣倒是规规矩矩的,除了人看起来有些阴郁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的视线只是在君青宴牵着云珞珈进殿的时候,在云珞珈身上落下一瞬,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云珞珈。 在这之前,不仅是云珞珈和君青宴担心,北疆使臣们也都担心他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这次他们是来干正经事的。 欢迎北疆使臣的宫宴,歌舞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古代实在是无聊,无聊到云珞珈以前从不爱看的跳舞,每次宫宴都看的津津有味。 舞姬退去,北疆长公主忽然轻笑了声,“澧朝的宫廷舞姬舞技就只有这个水平么。” 赤赤裸裸的挑衅,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挑衅的意味,只有眼底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高傲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不过云珞珈倒是没有不爽,还觉得似乎是有好戏看了。 她对着北疆长公主端庄一笑,“听闻长公主一舞名动天下,不知道本宫今日可有幸看到长公主的舞姿。” 这话她当然是胡扯的。 她第一次听说北疆长公主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一舞动天下的事。 她只是从北疆长公主的话中分析出她会跳舞,而且跳的极好,甚至想要表现一下。 既然这个长公主想表现一下,她自然是要大度的给个机会。 就当是为澧朝百官谋福利了,看一看一国长公主的舞姿。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不由的往她这看了眼。 看到云珞珈面不改色,眼底一派自然的模样,他心中不由的轻笑。 她还是这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这么自信君青宴不会对别人动心? 夜承宣对君青宴很了解,知道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让女人左右了的。 可他这个姐姐不同,她手里有君青宴想要的东西。 君青宴不爱美人,不爱色,可他爱权力,爱澧朝的江山。 但凡君青宴对他这个姐姐手里的东西感兴趣了,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她自然是无法容忍他的背叛的。 到时候,他就趁机把人拐走。 囚禁起来,一辈子! 他自我劝说了无数次要该放弃云珞珈了,可他的心不听劝。 哪怕云珞珈一次次骗他,一次次背叛他,一次次想要他的命,他依旧无法做到放下她。 他很无奈,只能想办法满足自己的心。 此生,他唯一贪念的不过一个云珞珈,为何就不能满足他! 只要能牵着云珞珈的手,无论是走向龙椅,还是漫步乡野,他都愿意。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疯了。 疯到看到身上云珞珈留下的疤痕,都觉得很开心。 感受到夜承宣灼热的视线,云珞珈蹙起了眉。 这人有什么大病? 前不久她还捅了他一下,连伤口都没给他处理,他不会还对她心存想法吧? 云珞珈别开视线,没有去看他。 云珞珈那句一舞动天下似乎是取悦了北疆长公主,她弯起嘴角,那双媚眼微挑,“本公主不介意满足你。” 她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到殿中,身上明艳红衣勾勒的腰肢不盈一握,身材玲珑,举手投足间满是妩媚。 她只是睨了一眼盆边的乐师,便开始了她的舞步。 乐师很快领悟,试着配合她的舞步奏乐。 说实话,这位北疆的长公主的舞确实是很不错,就算是乐师忽然变换节奏,她也丝毫不会出错。 最重要的是,她舞动起来显得更加妩媚勾人了,腰如杨柳软,媚眼如丝,勾的人移不开眼。 偏偏她身上还有些上位者的傲气,令人不敢轻易亵渎。 她踩着节奏旋转身形,逐渐靠近君青宴,眼底是对君青宴毫不掩饰的征服欲,舞的更加魅惑了。 君青宴面色淡然,心静如水,对美人无动于衷,还抽空给云珞珈倒了杯酒水。 北疆长公主眼底闪过暗色,这才正眼看了云珞珈一眼。 云珞珈始终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似乎她撩的不是她的夫君一般。 这种从心里无视她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不过,她也没把云珞珈放在眼里。 她根本不信会有男人能够抵挡住的她的魅力。 君青宴虽然贵为君王,与他的皇后伉俪情深,但她手里有君青宴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要君青宴想要,就要同意与她和亲。 等她进了澧朝的后宫,这后宫的天下必然就是她的了。 一舞终了,她站在殿中,对着云珞珈和君青宴嫣然一笑。 云珞珈笑着大方夸奖,“不愧是可以一舞动天下的舞姿,公主当真的天姿国色一舞倾城,美的不似凡尘中人。” 她笑容大气,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将一国之母的大度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她本就没把这长公主当回事,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她的样子。 如今看到了,确实没让她失望,当真的美貌,尤其是那一身媚骨,看的她都有些心动了。 可是身边的君青宴却似乎是心如止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面子上的顺着她的话夸赞了一下长公主的舞姿。 在云珞珈没有出现前,君青宴能够寡到二十几岁,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女人方面,给他一串佛珠,他能闭着眼转到老。 但凡他对别人能有半分心思,都算他不虔诚。 北疆长公主似乎是看出了君青宴对她不感兴趣。 可是骨子里的自信,加上她征服欲作祟,她对君青宴就更感兴趣了。 在君青宴请她落座休息的时候,她扬唇了,那双眼角微挑的媚眼看着君青宴的道:“本公主早听闻澧朝陛下的大名,对澧朝陛下更是一见钟情,愿意嫁入澧朝陛下的后宫,成为陛下的人。” 澧朝的女子都是内敛的,与北疆这种张扬的性格不同。她这话一出,殿内所有的澧朝大臣都被震惊到了。 有人在下面嘀咕了句,“这北疆的长公主不是嫁过人了吗?据说夫君早亡,嫁了人的女子还敢说要入我们陛下的后宫,真的是不知所谓。” “可不是,据说……不对,据说她手里握着培育和喂养极品战马的秘方。” 忽然有人想到了这茬,脸上就没有了鄙夷。 众人都看着君青宴,等他的回应。 第五百三十四章 真的是可笑! 君青宴脸色不变,拉起云珞珈的手握在手中,唇角带笑的看着北疆长公主,“朕曾经跟皇后发过誓,此生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个帝王若是连对自己女人的誓言都守不住,如何为君?” 这话他以前与澧朝的大臣们说过。 现在,他依旧是这个说辞。 无论其他女人多好,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何况是纳入后宫。 北疆公主并未恼,反而笑容自信道:“澧朝陛下应该知道,我亡夫家族世代培育着北疆的极品战马,他培育战马的方法与喂养方法本公主都知道,陛下娶了我,可不是只多了个妃子那么简单。” 夜承宣与她说过,君青宴爱美人敌不过爱权势与澧朝江山,所以她很自信君青宴会对她心动。 无论君青宴心动的是她培育战马的方法,还是对她这个人,只要让她进了后宫,她不怕征服不了君青宴。 本来只是听夜承宣描述君青宴多么的英明神武,今日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君青宴丰神俊朗的外貌,和身上沉稳高贵的气质吸引了。 只有这样俊美高贵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她的话一出,殿内瞬间就闹腾了起来。 北疆骑兵强盛,而澧朝最弱的就是骑兵。 因为澧朝这些年一直都养不出好的战马。 倘若得到了培育极品战马的方法,澧朝的兵力便会更上一层。 如今澧朝和北疆实力相当,澧朝地大物博,比起北疆差的不过就是兵力。 倘若澧朝兵力再强一些的话,便是这几国中最为强盛的国家了。 闻言,君青宴却笑了,“北疆公主的意思,你会将北疆培育极品战马的方法告诉朕?但凡你有些脑子,也应该能想到,北疆的君主,你的父皇会不会允许。” 君青宴说着冷下了脸,“不要用你劣质的谎言诓骗朕,倘若有诚意,将方法拿出来再说。” 他轻哼了声,拉起云珞珈的手,对着夜承宣说了句,“今日不早了,通商之事明日再议。” 君青宴确实是想要北疆培育战马的方法,可他也不会被北疆长公主那拙劣的谎言的欺骗了。 北疆皇帝不是傻子,夜承宣也不是傻子,甚至那个北疆公主心里都明白,不会亲手把自己的脖子递到对方的刀前的。 从长公主面前过的时候,云珞珈侧眸看了她一眼,眼底依旧平静无波。 云珞珈这样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气得长公主的牙都要咬碎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真的是可笑! 这世间男人皆是花心,她从不相信谁可以真的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人散去之后,北疆长公主气愤的坐到了夜承宣的身边,目光复杂的看向他。 看到夜承宣安静的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她忽的笑了起来,“皇弟不是喜欢澧朝皇后,见他们这般恩爱,心里就不酸?” 夜承宣又喝了一杯酒,冷冷的望向长公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是伤了珈儿,我要你的命。” 他握着酒杯的手用力,酒杯瞬间在他手里四分五裂,酒杯碎片扎进掌心,鲜血缓缓从掌心滴落。 就算是伤害,也得是他亲手伤害。 除了他,谁伤害云珞珈,他就要了谁的命。 “疯子!” 长公主看着夜承宣,忽然扬唇笑了起来,“真的是太好笑了,她从始至终都未看你一眼吧,你竟还为了她要杀了你的亲姐姐,真的太好笑了。” 她猛地收住笑意,靠近夜承宣,低声笑道:“皇弟,你这样皇姐心疼,要不皇姐帮你一下。” 夜承宣微抬起眼眸看着夜南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拿下君青宴,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不过我看皇姐似乎是没有那个本事,我便不寄希望于皇姐了。” 说他是个疯子,其实夜南慕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她不喜欢前任驸马,就直接亲手杀了。 如今看上君青宴,估计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 他们姐弟俩,谁也不比谁好。 夜南慕丝毫没有因为夜承宣的激将法生气。 她托着腮,纤纤玉手摸了摸夜承宣的脸颊,“皇弟别着急,姐姐自然是疼你的,不过得想让姐姐尝尝君青宴的滋味,等他成了本公主的裙下臣,这个澧朝的后宫他是让我进也得让,不想让我进也得让。” “到时候本公主做了澧朝的皇后,让你带着你的珈儿远走高飞,多好!” 夜承宣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扔了出去,冷冷的站起来,负手走出了大殿。 他何尝不知道云珞珈想要什么,可是他自己想要什么都无人在意,他为何要在意云珞珈想要什么? 他就想要云珞珈。 得不到,他就生不如死,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所以,要么死,要么云珞珈是他的。 夜南慕看着夜承宣的背影,扬起殷红的唇笑的魅惑。 这世间女人何其多,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真的是没出息的很。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帝后牵着手走在宫殿之中。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了起来,“陛下好大的魅力,只一眼就夺得了北疆公主的芳心。” 君青宴轻哼了声,“真倒是觉得他们冲着皇后来的。” 那个北疆长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是不是真的想与他和亲还未可知。 “哦,这是要把锅扣在我头上喽。” 云珞珈耸肩,对着君青宴翻了个白眼。 君青宴被云珞珈逗得忍不住发笑,“我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夜承宣对珈儿贼心不死。” 闻言,云珞珈蹙起了眉。 半晌,她才看向云珞珈问:“夫君会一直喜欢一个几次想要你的命的人吗?” 这时候,轮到君青宴沉默了。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倘若是珈儿想要我的命,我会觉得珈儿定然是有苦衷的。” 云珞珈无语,“恋爱脑无敌。” 君青宴对她也是没有下限了。 她轻哼了声,“倘若有人想要了我的命,就算是你,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无论是什么苦衷和理由。”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君青宴,“都想要你的命了,还能有什么苦衷呀?记得,我永远不会因为任何苦衷想要你的命,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了,一定是因为我想你死。” “恋爱脑?”君青宴不是很理解这句话。 第五百三十五章 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针,难搞 云珞珈笑着跟他解释:“恋爱脑就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遇到任何事,满脑子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哦。” 君青宴表示了解了,随后又道:“那我不是恋爱脑,我只是相信珈儿。” 这话说得云珞珈无言以对。 云珞珈挽住君青宴的手臂,仰头看着天上的月,忽然冒出了一句,“夫君,我了再生个儿子吧, 毕竟我们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呀。” 她其实也想要个儿子。 并非她有生育癌,而是她真的挺想儿女双全的。 她觉得女儿很好很可爱,但是儿子也很帅。 念念长得跟她越来越像,她就想要个长得像君青宴的儿子。 她执着于生个儿子还有个原因,就是应付前朝的那些老顽固。 君青宴一日没有儿子,前朝那些老家伙就会为难他一日。 就算是暂时不提,以后还会找机会拿出来说的。 君青宴倘若不是皇帝,这个儿子她生不生可以商议。 可既然君青宴做了皇帝,这继承人还是要有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了,沉下了一张脸,“朕说了不要,皇后是想抗旨吗?” 云珞珈转头瞅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把手从他手臂抽出来,“今晚滚去你的栖龙宫睡吧,别进我的凤仪宫了。” 好好跟他说,说翻脸就翻脸。 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针,难搞! 见云珞珈真的生气了,君青宴快步追了上去。 见君青宴追来了,云珞珈提着裙子就往前跑。 身后跟着的一群宫女太监,看到白日里端庄矜贵的帝后一前一后的追赶,都傻眼了。 云珞珈准备跑回去把君青宴关外面,让他尝试一下独守空房的感觉。 可她却漏算了,君青宴会轻功,而且轻功还极好的这个事情。 君青宴挡住了她的去路,拦腰将她抱起来,不满的轻哼了声,“拌嘴归拌嘴,不然我上床绝对不行。” 成婚后,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跟云珞珈从未分床睡过。 如今因为拌了一句嘴就不让他上床了,那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云珞珈学着他轻哼了声,“臣妾没发现,陛下还是个无赖呢。” “对,为夫就是个无赖,珈儿奈我何?” 既然他的小姑娘说他是无赖,那他就是无赖好了。 “一个皇帝,说这种话也不害臊。”云珞珈嘴上嫌弃,却搂住了君青宴的脖子。 君青宴笑着低头在她头顶印了个吻,“我是皇帝没错,但我也是珈儿的夫君,老夫老妻的了,害什么臊。” 云珞珈彻底无语了。 耍无赖她耍不过君青宴,她也说服不了君青宴同意她要个儿子。 君青宴不同意,她一个人也生不了。 总不能让她去找别人生吧! 君青宴现在油盐不进,等着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这个事情吧。 晚上君青宴抱着云珞珈准备行房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云珞珈,要是云珞珈敢偷偷解开他身上的药,他就要翻脸了。 气得云珞珈一脚把他从身上踢开了,让他直接别碰她来的安全。 她是那么不讲武德的人吗? 要孩子是可以,但前提是君青宴同意, 君青宴不同意,她自然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君青宴这么说话,她就真的来气了。 任由君青宴怎么哄,她都没让君青宴碰她。 君青宴无奈的抱住云珞珈,在她耳边低声叹息:“我真的是害怕,这辈子从未有过那么害怕的时候,害怕到我现在抱着你,夜里做梦梦到那日的场景,惊醒后怀疑你在我怀中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在做梦。” 他把脸埋在云珞珈的肩头,整个人似乎被哀伤包裹,看起来颓丧又无助。 “珈儿,我真的不敢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敢。” 君青宴的声音有些喑哑,云珞珈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云珞珈也经历过差点失去君青宴的恐惧,但是却能确定自己可以将他救回来。 而君青宴是亲眼看着她死在了他面前,而是只能在失去她的日子里守着尸体,在没有她的三年中,他悲伤恐惧到了极致。 她想了想自己只有几个月觉得自己再也回不来了,都差点急的疯了。 可想而知,君青宴在没有他的三年中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轻轻的拍着君青宴的背,有些歉意的安抚,“是我考虑不周,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君青宴抱紧她的腰,语气依旧低迷,“我觉得我们念念就可以继承皇位,她那么聪明,继承了你我身上所有长处,定能成为一位明君,珈儿不必担忧,我会为她铺好路的。” 君青宴其实早就有了想法。 推行女子科考只是第一步。 皇帝不是非要男子来做,女子一样做得。 云珞珈被他的话惊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早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这想法云珞珈不是没有过,只是她不敢这么想。 她没想到,君青宴竟然已经有了这种想法。 君青宴把头抬起看她,“念头早就有了,只是想让念念顺利继承皇位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云珞珈蹙了蹙眉,“你就不担心念念她不愿意?” 君青宴笑着摇了摇头,“珈儿没有发现念念学习起来特别认真,而且性情也越发沉稳,隐隐有些强势了,她这本性情之人长大了野心都不会小,加上我们平时哄哄,她到时候不把我赶下去自己上位就算是大孝女了。” 听着君青宴的分析,云珞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盯着君青宴看了半晌,一脚把他踢开,“君青宴,你真不是人。” 以往她自知道君青宴心思深沉,没想到还能看透人性,而且还开始算计自己的女儿了。 君青宴努力回到云珞珈身边,把她抱在了怀里,笑道:“这不是也是为了我们可以早日恢复自由身。” 云珞珈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其实念念继承皇位也不是不行,甚至她觉得念念还挺合适。 虽然她如今还小,云珞珈也感觉到了她越来越像君青宴的性格。 只是公主继承大统,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君青宴有些困了,没有再与云珞珈多说,抱着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翌日刚下朝,夜承宣与夜南慕就进了宫,说是与君青宴与几位负责通商的大臣商议两国商贸往来之事。 第五百三十六章 可是陛下他不愿意 后宫不得干政,云珞珈和君青宴倒是都不当回事,但是为了避免前朝和宗人庙那些老头废话唠叨,云珞珈能避则避了。 其实君青宴政权和兵权都在自己手里,根本不怕那些大臣。 不过他好似挺喜欢看他们闹。 听闻今日夜南慕也去,云珞珈拉住了要出门的君青宴,给他塞了一颗药丸。 “夫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给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她对着君青宴笑着点头,似乎是认准了君青宴会被夜南慕算计。 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是以前小说没少看,这样的情节太多了。 虽然不一定,但是防患于未然绝对没问题。 君青宴看着手里的药丸稍愣了一下,对着云珞珈故作害怕,“我忽然有些怕了,珈儿去保护我吧。” 君青宴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 云珞珈就没见过他有怕的时候。 看着他嘴上说着怕了,脸上却带着淡定的笑的样子,云珞珈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 “别怕,这是颗可以救你命的药,她真的对你动手,你吞了就跑回来找我。” 云珞珈只是觉得那个北疆长公主不是善茬,尤其那对君青宴势在必得的眼神,看起来就很危险。 关键是她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动她。 “好,为夫记得了。”君青宴笑着低头亲了下云珞珈,“那为夫就去了。” 听着他这话,云珞珈觉得怎么有种奔赴战场的悲壮呢。 不过是应付个追求者,稍微有些小题大做了。 云珞珈闲来无事,就好奇的带着孟清澜去了议政殿附近溜达。 她去听墙角的,孟清澜却听不到。 殿内动静听着应该有不少人。 北疆国土面积很大,也算得上是地大物博,但是却比不得澧朝物产丰富。 云珞珈听了一会,都是在聊通商之事的,聊的热火朝天,谈不拢的时候,双方还开嘴炮输出一番。 夜承宣偶尔出声,也只是就做决定拍板的。 云珞珈觉得夜承宣在不烦她的情况下,还算是个很正常的人,做起事情来也很认真. 倘若他好好的做他北疆的太子,之后继承北疆皇帝之位,定然也会成为一位不错的君主。 这次见面,他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来,希望他是真的对她死了心。 里面聊的挺久的,云珞珈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边看风景边听墙角,倒也是有些意思的。 大臣与使臣散去后,夜承宣和夜南慕没有离开,据说是要跟君青宴谈别的事情。 听到这里,云珞珈瞬间打起了精神来。 似乎有好戏要登场了。 她站直了身体,对着身边的孟清澜道:“走,看热闹去了。” 孟清澜一脸不解的跟着云珞珈往议政殿走去。 虽然她不知道云珞珈要干什么,但她听命就可以了。 伺候云珞珈也有些日子了,她发现云珞珈这个人平日里是没有什么架子的。 她虽然会让她们做事,有犯错的宫女也会责罚,但从不会用身份压人。 她似乎平等看待所有人,从不觉得谁低贱。 云珞珈与她以往见到的掌权人都不同。 尚书府那个上位的女人,对下人非打即骂,从来不把下人当人看。 可云珞珈这样母仪天下的人,却打心底尊重她们,似乎觉得她们干活是因为拿了月银,而并不是低贱的奴仆。 云珞珈靠近议政殿,就听到夜南慕妖娆的嗓音,“澧朝陛下,我第一次来澧朝京都不熟,可否麻烦澧朝陛下陪我逛逛?” 已经走到殿外的云珞珈停下了脚步,想听听君青宴怎么回答。 君青宴略微沉吟,语气有些为难,“朕政务繁忙,太子殿下不是第一次来澧朝皇都了,他对皇都很熟,公主与自己弟弟在一起也自在些。” 再说夜承宣对京都很熟的时候,君青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一眼包含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夜承宣是君玄翊的事情。 他在警告夜承宣别乱来,不然也没有他的好。 夜承宣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却只是轻笑了声,故作不明,“孤并不熟悉,上次来澧朝陛下也未派人带孤四处看看。” “哦,既然如此,是本宫与陛下思虑不周了。” 云珞珈笑盈盈的从外面走进来。 今日她就穿的比较素雅了。 她一贯喜欢浅蓝,月色,乳色,这种水墨这种浅淡素雅的衣裳。 发饰也是喜欢玉,或者金镶玉,且不带流苏的款。 可是云珞珈这样的美人,越是素雅就越显得高不可攀。 比起昨日雍容华贵的装扮,今日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了,而且是那种不可亵渎的美。 见云珞珈来了,君青宴很自然的起身迎上去,牵住了她的手让人给云珞珈看座。 “我待着无趣,过来看看你。” 云珞珈回了君青宴的话,随后转头看向夜南慕,“公主想让人陪着在京都逛逛这事没问题,交给本宫安排,包公主逛的满意。” 她心里有了些想法,保证让这长公主满意。 夜南慕看了眼云珞珈,那双狐狸眼微挑,“娘娘此话不对,本公主只想要澧朝陛下陪着,没有他陪着,本公主定然是不会满意的。” 她点名要君青宴,还是当着云珞珈的面,很明显的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眼底带着魅然的笑意,很明显的在告诉云珞珈,她就是要抢她的男人。 云珞珈并不恼,眼神含笑的看着夜南慕,“可是陛下他不愿意。” 君青宴本意想说话,可见云珞珈并没有不高兴的模样,便没有说话。 旁边的夜承宣定定的看着云珞珈,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云珞珈看过去的时候,他忽然起身,对着君青宴不吭不热的说了句,“孤无事便先告辞了,带皇姐熟悉京都的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见夜承宣就这么走了,夜南慕蹙眉,有些不悦的跟了出出去。 两人走出殿外,云珞珈听到了夜南慕慵懒的声音,“你就这般没有出息?发挥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如何拿下澧朝皇帝,你如何抱得美人归?” 夜承宣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青宴没有听到北疆姐弟俩的对话,云珞珈却听得很清楚。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过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是夜承宣对她还没死心,还是说北疆公主想帮夜承宣? 也许这北疆公主并非就真的是对君青宴一见钟情,也许酒肆征服欲作祟。 不过她运气不好,君青宴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且不会对她以外的女人怜香惜玉的。 这块硬石头并不好攻略。 云珞珈轻笑了声,身侧的手被君青宴握住。 她回过神看向君青宴,君青宴疑惑问她,“可是他们说了些什么?” 云珞珈抿唇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明日我得借那些大臣家里的公子一用。” 北疆长公主既然想要男人陪着逛街,君青宴是不行了,但是别的男人可以。 一刻君青宴换几十个世家公子,她再不满意的话,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云珞珈给各位大臣府上送了口谕,翌日一早,二十几位没有婚约,长得不错的官家公子就去了官驿。 为了保证公平,云珞珈把自家三位还没有婚约的哥哥都塞进去了。 北疆长公主在看到一群风姿绰约,长得都不错的世家公子的时候,震惊了许久。 随后,不知道是因为无语还是高兴的,她笑了。 她笑的张扬魅惑,极其妩媚的脸,笑的花枝乱颤的身体,简直美的像有毒的曼珠沙华。 笑了一会后,她果断接受了云珞珈的好意。 云帆最近被江氏下令关在府中,今日闲来无事,也来了。 这群世家公子身上多少带了些许的傲气,亦或者多少端着架子,只有云帆一身素衣,手中把玩着折扇,桃花眼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的脸上没有不屑,没有傲气,有的只是几分玩世不恭的玩味。 在别人都把自己当玩物不忿的时候,云帆是在参与游戏,把这里所有的一切当做玩物找乐子。 这样的云帆在这一群世家公子中如鹤立鸡群,很难不让夜南慕注意到。 她注意到别的男人面上不屑,在看到她的美貌时,眼神还是会被她吸引。 可是云帆一直看着她,眼底却没有任何欲望. 这对对自己外貌自信到极致的夜南慕来说,大大的让她心中生出了征服欲。 她就喜欢那种眼底没有她的男人。 喜欢看到男人起初不在意她,后来被她迷的要死要活的模样。 看着男人没有她不能活的样子,能够让她生出愉悦的快感。 她纤细的葱指指了指云帆,媚眼含笑,“有你就够了,别人都散了吧。” 看起来很容易拿下的人,她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云帆手中折扇转了圈,对着夜南慕勾唇一笑,“在下定不辱使命。” 这是北疆的长公主,自然是不可怠慢的。 云帆虽然对她不感兴趣,但为了自家妹妹,这男色还是要稍微牺牲一下的。 众人不解,众人恼怒,众人看向了云帆。 这不是丞相家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非得经商的老四嘛! 士农工商,商人最下等,这云帆除了有张好看的皮囊,算个屁! 这北疆公主定然是不知道云帆的真面目。 有人酸溜溜的说了句,“他不过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公主这都看得上,眼光也不怎么样?” 云帆淡然看了说话的世家公子一眼,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要上去干架的云逸。 夜南慕对着那世家公子勾了勾手指。 她眼底带着魅惑的笑,虽只是勾勾手指,可却好似在勾魂。 那世家公子本看不起自己被迫陪夜南慕,此时却下意识吞咽了下,抬步往她走了过去。 夜南慕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靠近他细细打量了眼,红唇轻启,慢悠悠道:“你想我选你?可惜你长得太过于倒胃口了。” 她说着,眼神冷了下来,一把甩开了他的脸,对着身后的婢女伸手,接过帕子嫌恶的擦了擦手。 长成这样,竟然还敢觊觎她。 这也就是在澧朝,要是在北疆,她就直接挖了这男人的眼珠子。 “你……” 那公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却碍于夜南慕的身份不敢造次。 夜南慕淡然浅笑,没有理会那个小丑。 她对着云帆嫣然一笑,“现在出发吧。” “公主请。” 云帆伸出拿着折扇的手,对着夜南慕做了个请的手势,面含温润笑意,跟着夜南慕离开了。 云帆陪着夜南慕离开后,那位世家公子又阴阳怪气起来,“妈的,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被人当个小倌还美滋滋的,骨子里就……” “砰!” 云逸一拳把他干倒在了地上,接着云荣也扑了上去,然后是那位世家公子的好朋友,云逸这边的好友。 瞬时间两边扭打在一起,场面乱成了一团。 虽然是因为云逸不满那个世家公子说云帆,但是传出去就是为了北疆的公主大打出手了。 这事可谓是弄得很难看了。 当日,各家院子里都跪着各家的少爷。 云珞珈在听到夜南慕舍弃一群世家公子,独独选了云帆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 在她看来,夜南慕应该不是那种会满足的人,难不成一群不如一个会让她开心? 夜南慕长得太好,人又带着媚骨,云珞珈还有些担心自家四哥会把持不住做出错事来。 不过细想想,自家四哥也不是好人。 云帆只是没娶妻,但不代表他就是好人。 前段日子,他万金买花魁一笑的事,还在京都流传了些日子。 就是因为这件事,江氏才让他在家里反省的。 丞相府的公子个个正派,唯独这四子亦正亦邪,外面对他的看法也是褒贬不一,总归名声是不好的多。 这样说来,他实在是有辱相府门楣。 云珞珈倒是无聊的去查了查这事,查完才知道云帆是为了保那花魁。 虽说云帆的段位不低,但云珞珈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忧。 不过也许是因为云帆招待的夜南慕很开心,她这几日倒是没有进宫来了。 云珞珈让人去丞相府去打探了,来人传云帆的话,让她放心,他只是在执行云珞珈给的任务,并未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云帆如此说,云珞珈就放心多了。 近来天气越发的热了,云珞珈也就趁着早上去御花园放放风。 今日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秋千处传来念念的笑声,还伴随着夜承宣低沉的声音。 第五百三十八章 既如此,你还问什么? 云珞珈脸色大变,快步往秋千的方向走去。 夜承宣为何在宫里,又为何要接近念念? 她最担心的就是夜承宣对念念动手,更不想让他们见面。 这现在这个情况让她有些心慌。 “太子哥哥,你不是澧朝人吗?” 小念念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天真,坐在秋千上,大大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夜承宣。 夜承宣看着小念念,笑着点头,“对,我是北疆的太子,是澧朝之外的国度的,小公主长大后可去北疆做客,我带你看看北疆的雪城,带你骑北疆的宝马。” 他看着念念的眼神不似平常那么冷漠,反而泛着温柔的暖意。 “北疆很好看吗?” 念念疑惑的看着夜承宣,眼底还带着几分期待,“我都没有离开过京都,只在外祖的府上,还有摄政王府,皇宫待着,别的地方都没去过。” “嗯,很美!” 夜承宣很耐心的跟小念念说着北疆的风土民情。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走近的云珞珈。 抬眸望向云珞珈,口中的话没有再继续,只是对着云珞珈笑了笑,“小公主很可爱。” 念念见云珞珈来了,从秋千上跳下去,跑到了云珞珈面前。 “母后,我今日无课,过来荡秋千,遇到了北疆的太子殿下。” 小念念跟云珞珈介绍夜承宣,“他与我说了好多北疆的事情,我长大了想去北疆看看。” “嗯,等念念长大后,母后带你去北疆看看。” 云珞珈摸了摸小念念的头,眼神温柔似水。 她知道今日小念念休沐,云凝安也回丞相府去了。 没想到小念念在这遇到了夜承宣。 夜承宣眼神贪恋的看着云珞珈温柔的模样。 这样的神情,云珞珈从来都是吝啬给他的。 她看着君青宴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眼神,看着小公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可看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满是防备的眼神。 感受到夜承宣的视线,云珞珈温柔的摸了摸念念的头,“念念,,母后有些事情要与北疆的太子说,你跟乳母回去做功课好吗?” 念念的视线在夜承宣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云珞珈,然后点了点头,“好,那念念先回去做功课了。” 等到念念离开后,夜承宣看着云珞珈勾起嘴角,“你要与我说什么?” 他不愿称呼云珞珈皇后,更不想去想云珞珈是君青宴的皇后,所以从未那么称呼过她。 云珞珈抬手让孟清澜退下,对着夜承宣笑了笑,很是诚恳地跟他道了个歉,“那次很抱歉,是我误会了你。” 夜承宣笑了起来,“嗯,我接受。” 云珞珈无奈的叹息了声,“我们之间恩恩怨怨其实很难化解开,我也不想化解,我只是不希望再继续互相伤害。” 她看着夜承宣,眼神很认真,“夜承宣,你这次来想做什么?” 那日夜南慕跟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虽然夜承宣没有回应,但夜南慕能说出那样的话,必然是因为两人之前有过计划。 之前她只是想见招拆招,但夜承宣见了念念,她无法再坐以待毙了。 夜承宣坐到了念念刚才坐的那个旁边的秋千上,眼神温润的看向云珞珈,“我说我来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知道的,我不愿。” 云珞珈现在不需要跟他虚与委蛇,说的很直白。 夜承宣都知道的,只是他轴的可怕。 “既如此,你还问什么?” 夜承宣眼神逐渐变冷,冷漠淡然的看着云珞珈,“你不愿,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云珞珈无奈叹息,问夜承宣,“哪怕我只是一具尸体,你也要?” 她知道夜承宣想要活的她,不然之前在战场时,也不会因为她的威胁就妥协。 听到她的话,夜承宣的瞳孔震动了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自己的。” 关起来也好,绑起来也好,反正不会让她死。 夜承宣因为云珞珈的这句话,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紧抿的唇微颤,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情绪。 云珞珈没想激怒他。 她有些无奈颓然的看着夜承宣,“以前,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在你还没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之前,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路人,我希望你能够好,看到你伤害自己会觉得很生气。” 云珞珈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未跟君玄翊说过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当初你是我唯一觉得可以做朋友的人,我不希望你走错路,希望你摆脱幼时的阴影好好活下去。” “我这人无情惯了,也不太擅长表达感情,也许我内心抵触与你接近,可每次都会对你心软。” “我承认我对你并非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君玄翊,这不是爱,而是我的同情心在作祟,我心疼你从小遭受的不公,也心疼你背负血海深仇。” “我不知道我们为何走到了现在这样无解的地步,但我依旧不希望你继续走错下去。” 云珞珈轻笑了声,敛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眼神淡漠的看着夜承宣,“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爱君青宴,而且这辈子只会爱他。” “若是你执意伤害我,或者伤害我所爱之人,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夜承宣的眼底只剩下决绝。 但凡夜承宣再次伤害她身边的任何人,她都不会对他有任何心软的。 她说完,没管夜承宣听没听进去,转身抬步离开。 “等等!” 夜承宣着急的站起来,抿唇看向停下脚步的云珞珈,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我死那日你是知道的对吗?你为何不来送我最后一程?” 那时候他以为云珞珈死了,所以闭眼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云珞珈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回到了君青宴身边。 她仅剩一口气的时候,有人去找了君青宴,他觉得云珞珈必然是知道他不行了的。 可她既然知道,为何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见他,让他死前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我来了。” 云珞珈没有回头。 她无声的叹息了声,“我在殿外陪着你,没进去去见你,是希望你放下执念,若是有来世好好的,不要把真心给我这种人,希望你遇到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 说完,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视线落在了树丛的暗处,径直走向了那个绛紫色衣角的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云珞珈走到偷听了一会的君青宴身边,牵住了他的手,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学会听墙角了,总结出来什么了?” 君青宴看了眼云珞珈,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他一直都觉得云珞珈对君玄翊是有感情的,虽然知道不是爱情,可却一直都很疑惑。 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问,但是问题一直都在心里。 今日,他才知道,云珞珈对君玄翊的感情的是怜悯。 怜悯之心,使她一次次对君玄翊心软,却也让君玄翊误会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站在任何人的角度看君玄翊,他都确实是可怜的。 君青宴明白云珞珈对君玄翊的感情后,心里的那点疑惑也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见君青宴一直都不说话,云珞珈以为君青宴是不高兴了。 她停下脚步看向君青宴,“你心中有什么疑惑不解就直接跟我说,或者误会了什么说出来,我可以与你解释,你这般不理会我,我就要生气了。” 今日她单独与夜承宣待在一起了,这件事确实是容易让人误会。 但她坦坦荡荡,并没有做对不起君青宴的事情。 她这辈子,也许对不起不少人,但绝对没有对不起君青宴。 君青宴这般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恼人。 “我并未有何误会,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露出笑容,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珈儿,莫生为夫的气可好?” 云珞珈并没有跟君青宴生气,只是让他多派几个影卫在念念身边保护。 虽然她觉得君玄翊不是个会对小孩子下手的人,但她不会拿念念的安全来赌。 念念身边有八个影卫,完全属于澧朝长公主的影卫,是君青宴亲自挑选的。 那八个人个个武功高强,不出意外,没有人伤的了念念。 听到君青宴这么说,云珞珈就放心下来了。 而且,君青宴说夜承宣与长公主还有北疆使臣后日就差不多回去了。 事情已经谈妥了,夜承宣说是三日内就会离开的。 北疆使臣和夜承宣在澧朝京都的这段时间,君青宴一直都让人暗中观察着,不会给他们机会在澧朝闹出事端的。 夜承宣并没有做云珞珈担忧的事情,反而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官驿没有出门。 影卫在跟君青宴报告的时候,云珞珈听到了。 因为说夜承宣在官驿把自己关在房间喝了三日的酒,醉生梦死,一口饭都没有吃。 他现在没有闹别人,开始折腾自己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醉生梦死了三日,到离开的日子竟然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进宫与君青宴辞行,带着北疆长公主和使臣离开了。 没有去见云珞珈,也没有跟云珞珈辞行,似乎忘记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一般,就这么离开了澧朝的京都。 还有北疆的长公主,也没有再继续纠缠君青宴,就这么跟着夜承宣离开了澧朝。 只是在月余后,君青宴收到了北疆的国书。 北疆皇帝要求让云帆去北疆和亲,做长公主的驸马。 只听闻女子去和亲的,从未听闻让男子去和亲的。 在听到君青宴说这些的时候,云珞珈满脸黑线,心中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自家四哥。 早知道自家四哥是个万人迷了,还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君青宴本身就不准备同意这件事,见云珞珈如此反对,直接给北疆回绝了。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北疆回信,“长公主来和亲也可以,但是云帆和长公主必须半年在澧朝,半年回北疆。” 北疆让步了,君青宴再回绝就说不过去了。 他让人召见了云帆,还有云华序,一同商议此事。 君青宴虽然不主张和亲,但云帆与长公主若是互相有意,而且两边都可以生活,这个亲也不是不可以和。 在听完君青宴的话,云帆很淡定的笑了同意了,“此事我同意,但是我不会参与任何朝堂之事,我只是娶妻。” 他知道北疆长公主手里有些什么东西,也知道他与北疆长公主和亲,对于丞相府会有一定的影响。 正如外面所传的那般,相府子嗣各个人中龙凤。 老大探花郎如今已经官居二品。 老二云峥也已经是三品武将,手中虽无兵权,可却很受陛下看重。 老三状元郎,还是公主驸马。 他虽然官职还不高,但君青宴对他的看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一致觉得君青宴是准备让他接云华序的位。 丞相府嫡女又是皇后,君青宴后宫还无他人,日后云珞珈生了儿子,必然是要继承大统的。 云华序门生遍布朝野,势力盘根错节。 这样强大的外戚,自古都是要被皇帝忌惮的。 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君青宴何事会对相府动手。 虽然大家都知道君青宴独爱皇后,但他毕竟是个帝王。 自古帝王多疑,他们就不相信皇帝会隐忍相府势力越来越强大。 还有人猜测,云珞珈一直不再生个儿子,就是为了稳住君青宴,为了保住丞相府。 可他们都忘了,云珞珈名义上只是相府的义女罢了。 无论如何,相府在朝中的权力确实已经很大了。 如今,云帆要是在成为北疆长公主的驸马,更是将相府推上了风口浪尖。 只是,这些大臣了解帝王心,却不了解君青宴。 君青宴向来懂得如何制衡。 相府看似风光无限,可除了云华序,其他人皆无实权。 他们家族文官确实是不少,能力也有,还有云峥这个武官。 自古帝王最忌讳文武结合。 可君青宴从不会给云峥兵权。 倒不是他不信任云峥,而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丞相府。 丞相府的人都是云珞珈最重视的家人,他自然是会努力保全的。 再者,相府都是忠臣。 君青宴从不斩忠臣。 听到云帆的要求,君青宴略微沉吟片刻,“成为北疆的长公主驸马,并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而且这个长公主,也不是简单之人。” “我知道。” 云帆接住了君青宴的话,“我亦不会参与任何北疆朝堂之事,或者陛下觉得我不该去和亲,我也无妨。” 他只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娶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自然是知道北疆的长公主不是好人,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做不做这个驸马,由着君青宴和云华序做决定。 第五百四十章 给她扔下一枚炸弹 只不过,那个长公主很有意思,也许跟他成婚,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趣。 其实君青宴早就有了决定。 他同意了北疆和亲的请求,但是需要夜南慕嫁过来,成婚后必须常居澧朝。 这件事他与云珞珈商议过,云珞珈说这事让云帆自己做决定。 既然云帆同意了,他便给北疆回了国书。 这件事之后,云珞珈单独找见了云帆。 她以为云帆会拒绝的。 当她问云帆为何同意的时候,云帆笑的放荡不羁,“自然是因为她有趣。” 不仅是云帆激起了夜南慕的征服欲,夜南慕也激起了云帆的征服欲。 云珞珈算是对云帆的脑回路服了。 “北疆长公主可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既然你决定娶她了,日后你就安分些吧。” 云珞珈其实还是不太了解云帆为何会同意娶夜南慕。 但是对于夜南慕这个四嫂,她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并非因为她对君青宴有过想法,而是她觉得夜南慕不安分。 用现代的话来说,夜南慕是个玩咖,没有什么真心的。 云帆的情路本就不顺,她不希望云帆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过既然是云帆决定的事情,她还是保持之初的态度。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确实是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她觉得云帆可以对自己的抉择负责。 云帆走后,云珞珈收到了胡虞族的回信。 信是十一亲笔写的。 他说他已经继位有些日子了,比起在澧朝自由自在的日子繁忙了很多。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查老族长之死,只是一直都未查到真相,有些烦恼。 不过有大林子陪在他身边,他觉得少了很多麻烦事。 十一问了小念念的情况,表达了对小念念的思念,表示等事情告一段落,他便回来看她们。 云珞珈从字里行间看出了十一似乎是沉稳了许多。 虽然信中说了事情很难办,却没有任何焦躁的抱怨。 要知道,那小子以前是那种脾气很差,说揍人就揍人的性格。 如今竟然能担起了胡虞族族长的担子,实在是不简单。 想到十一是她从一个人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养到现在这样的,云珞珈心里有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出息了。 她养大的狼崽子,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一族之长了。 她养大的十一出息了,江离忧也在肉眼可见的成长了起来。 小念念如今聪明的她都自愧不如。 看着现在的念念,云珞珈总觉得她比起君青宴还要聪明。 之前她觉得君青宴说念念的那些话有些话有些夸张,这段时间看着念念,她觉得似乎并不夸张。 她去看过念念读书,那一套理论,能把老师说的都哑口无言。 她觉得她小的时候已经够聪明的了,可是跟念念一比,她小时候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近来天气越发的热了,云珞珈在殿内都不愿意出门。 这日她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让宫女给她摇着自制的头顶的吊扇,跟对面坐着的江离忧讲着一些复杂的医理。 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左翼将军夫人求见。 听到云渺渺来了,云珞珈让人赶紧带云渺渺进来,让人给云渺渺准备一份酸梅汤。 这么热的天她还过来,其实云珞珈心里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前些日子云峥把云渺渺带回去之后,云渺渺就没再进宫来过。 今日忽然在大热天的来了,云珞珈总觉得必然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云渺渺一身藕色宽松衣裳,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 云珞珈见她进来,赶紧让江离忧给云渺渺让了坐。 “快过来坐,怎么大热天的来了?” 云珞珈让人给她端了碗酸梅汤过来,让她慢慢的喝点解暑。 酸梅汤有些冰,她从外面着急进来,不能喝的太着急。 云珞珈示意她慢慢的喝点,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云峥带女人回府的那件事后,云珞珈还专门让人去打听了。 据说那女人是来京都投亲的,路上被土匪欺负,云峥顺手把人救了,然后又顺手带回了京都。 云渺渺生气之后,他就把人送到外面找了个客栈让她住下,让人帮忙找了女子的姑母家。 找到之后,那女子就去投奔了亲人,之后云峥也再未和那女子接触过。 如今云渺渺来了,她真的是担心还是因为那个事情。 可云渺渺只是坐着安静的喝着酸梅汤,看起来脸上也没什么难过的样子,更没有跟云珞珈抱怨什么。 云渺渺喝完一碗酸梅汤后,抬头对着旁边的孟清澜说了句,“再给我一碗。” 孟清澜看向云珞珈。 云珞珈摆手让她把碗拿走,不用再给云渺渺盛了. 见云珞珈不让她喝了,云渺渺不满的嘟囔了句,“喝你一碗酸梅汤,你竟这般小气。” 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云珞珈倒是放下心来,跟他解释了一番,“太冷了,你如今有着身子,不能多食。” 云渺渺是开玩笑的,她自然知道云珞珈不是舍不得给她喝。 她笑眯眯的看着云珞珈半晌,才开口说正经事,“我带着阳阳回文将军府住了,不一定会再与你三哥好了,你可还认我这个好友?” 刚才看着云渺渺很正常的模样,云珞珈还以为她就只是进宫来找她叙旧。 她完全没想到,云渺渺能无事人似的给她扔下一枚炸弹。 “为何?可是三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云珞珈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然云渺渺不可能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的。 得是多失望,才能够让怀孕的女人带着孩子回娘家? 云渺渺叹息了声,语气这才有几分委屈,“你知道的,我这人面子比天大,上次来你这哭已经够丢人了,其实我不想说,但你既然问了,那我便说说也无妨。” 其实事情并不大。 就是有一日云峥不在府里,那个姑娘来府里还云峥的帕子。 虽然是这种私密的东西,但是云渺渺决定原谅云峥后,帕子也是以前的事,她也没准备计较。 可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那种令她瞬间心寒的事。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最讨厌负心的男人 云渺渺憋着哭意叹了一口气,“云峥回来的时候,我刚好是伸手去接那张帕子,然后那个死女人就突然往后摔倒了,云峥黑着脸过来把人扶了起来,那个死女人对着他哭唧唧的说我不是故意的,让云峥别生我的气。” 云渺渺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的,“我跟云峥的事,用她一个外人指指点点的?还有,云峥还真的觉得我故意推那个女人的,气得我当着他的面甩了那个女人两巴掌。” 她真的是要气死了。 被别人平白的冤枉了不说,自己的夫君还不信任自己,还要看着那女人往自己夫君怀里钻。 她实在是气不过,就直接祝狗男女百年好合,带着孩子走了。 回去好几天了,云峥也没有去找她。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那些狐媚子手段争宠的手段,她一个正经的大家闺秀也学不来,那个不护着她的男人她也不想要了,索性就让给别人吧。 跟别的女人争夺夫君这种事她定然是干不了的,所以就不争了。 她云渺渺生来骄傲,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让自己低落尘埃。 听完云渺渺的话,云珞珈也生气了。 “所以你是准备跟二哥和离?” 她说出了云渺渺的想法。 云渺渺笑容有些苦涩,“不和离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委屈求全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夫君?” 这是不可能的,她是绝对做不到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的。 而且,她文将军府的人,就没有与人共侍一夫的可能。 云珞珈看着云渺渺许久没有说话。 听云渺渺所说,这件事是云峥的错无疑了。 当初云峥在求娶云渺渺的时候,本就做了承诺的。 如今虽然不算是纳妾,但做的事情着实是让人伤心。 云渺渺选择和离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说过不会偏袒云峥。 她一直都很喜欢云峥的,可云峥在这件事情上太糊涂了。 云渺渺见云珞珈沉默了,以为云珞珈是因为为难,便对着云珞珈笑了笑,“我知道他是你二哥,你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所以并未准备麻烦你给我做主,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我今日来见你,不过sahib想你了,想来你这里坐一会。” 上次是气急了,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她脑子一热就来了云珞珈这里。 这次是她想买明白了,而且已经做了决定,所以并非想让云珞珈为难。 虽然云峥觉得她是在闹脾气,不愿意签和离书,但她等得起,不需要为难云珞珈。 云珞珈确实是不该管这件事,但是是有是非对错,她虽然护内,但是云峥此举确实让她很不喜。 不知道避嫌的男人都是垃圾,就算这个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人,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也改变不了他是垃圾的事实。 云珞珈还没接话,云珞珈把手腕放到了她的面前,“珈儿,你帮我看看肚子里这个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我想要个女娃娃。” 男人可以不要,但是孩子是她的,她是一定要要的。 而且,文将军府还养得起她们娘仨。 就算是要和离,两个孩子云峥都别想要一个。 孩子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的,是她一口口奶大的,是她看着长大的。 云峥有什么付出? 他唯一付出的,就是那半个时辰耕耘的体力,而且他也是为了自己爽利。 云渺渺从来都不是个会为爱情放弃一切的人。 那个爱她,她可以不嫌弃他一无所有。 可一旦那人的爱不再一心一意,那么她也不需要了。 云珞珈把手放在她的手腕上,细细的感受着她的脉象. 过了许久,才说了句,“脉象很正常,胎儿很健康,只是忧思略有些重,得放宽心。” 云渺渺嘴上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一把脉就露馅了。 不过有几人会真的不在乎? 毕竟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夫君。 “我真没有忧思。” 云渺渺收回手,嘴硬的看着云珞珈。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难过,转移了话题,“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的。” 云珞珈也不想再提她的伤心事,顺着她的话道:“还太小,把脉试不出男女,再过两月才能辨男胎还是女胎。” “哦,怎样呀。” 云渺渺撅了噘嘴,随后笑着看向云珞珈,“我能再喝一碗酸梅汤吗?你宫里的比我家的好喝。” “走时给你带些梅子。” 云珞珈笑着应她,让人给她又盛了一碗酸梅汤。 云渺渺喜滋滋的喝完了,又在云珞珈的贵妃榻上睡了一觉,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才懒洋洋的起来,带上云珞珈给她准备的酸梅子,叫上她的婢女走了。 云珞珈笑着目送她离开。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云珞珈嘴角的笑意消失,叫了声许久没有用到的尾六。 “主子有何吩咐?” 尾六从暗处出现,站在云珞珈面前对着她行了个礼。 云珞珈捏着调羹,漫不经心的搅动面前碗里的银耳羹,“你去查一下左翼将军带回来的女子,找到了把人带来。” 她倒是想看看那个茶里茶气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女人有错,云峥当然也有错。 云渺渺的错是她的性格强势,可她跟云峥认识时就这样,她一直都没变,所以她并没有错。 云珞珈最讨厌负心的男人。 以前对云峥的喜欢,也因为这件事,所有的滤镜都碎掉了。 云渺渺在的时候,孟清澜一直都在身边伺候着,所以把事情都听进去了。 她手持团扇,给云珞珈打着扇子,问道:“娘娘这是要为左翼将军夫人做主吗?” 云珞珈确实是要为云渺渺做主的。 是非对错不能因为一个人话断定,她相信了大半,但也要看看云峥错到了哪里。 云珞珈没有直面回答:“我要为没错的人做主,你觉得左翼将军夫人有错吗?” 她不是想要考孟清澜,只是随口一问。 可孟清澜却很认真的去想了。 过了许久,她才回答:“我对男人没有任何好印象,所以这种问题我无法公允的回答。” 她娘是被他爹的姨娘害了的,她爹虽然未亲手动手,但却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别人害他的发妻。 她还亲眼看到了她的未婚夫跟她的妹妹私会。 所以,她对男女之情中的男人都是不喜的。 这样很明显的偏见,让她没有办法做出公允的判断。 要是听云渺渺的话,她觉得云峥和那个插足的女人都是有错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开口就是茶香四溢 “嗯。” 云珞珈淡淡点头,似乎是赞同了她的话。 她在这方面,对男人也是有偏见的。 这个男人是她的二哥,她把事情搞清楚之后,也不会给他好看的。 尾六办事很快,翌日上午,他就把打晕了的女人带进了云珞珈的凤仪宫。 云珞珈看了眼被扔在廊下的女人,又无奈的看了眼土匪做派的尾六,笑着从袖袋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他。 “赏你得的,但是下次不要这么粗鲁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土匪头子呢,再跑一趟,去把左翼将军请来。” 尾六接金子,脚尖轻点,飞身离开办事去了。 云珞珈只是让他把人带来,确实是没说怎么带来。 尾六觉得这样带来最方便,所以就直接这样带来了。 云珞珈又看向趴在地上昏迷的女子,吩咐宫女端一盆水来,让这个女子清醒一下。 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去,那女子从地上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到面前雍容华贵的云珞珈时,震惊了一瞬后,眼底充满了疑惑。 她显然是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甚至她都不敢往皇宫想。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女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有些害怕的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让人搬了贵妃榻放在殿门的阴凉处,懒懒的坐下看着还没爬起来的女人,“你就是左翼将军从外面带进京都的女子?” 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云珞珈准备先礼后兵,把事情问清楚再给予该有的惩罚。 那女子忽然明白过来了,云珞珈应该是云渺渺找来对付她的。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云珞珈,楚楚可怜道:“云将军他不过是路上救了我,见我一个弱女子孤立无援,才带了我一程,让他的夫人误会了,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云将军的面前了,求您勿怪。” 开口就是茶香四溢。 可惜云珞珈不吃这一套。 而且,她这人不喜欢装柔弱的女人。 这女子算是开局就让云珞珈不喜欢喜欢了。 “皇后娘娘面前,跪着回话。” 孟清澜显然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平日里跟别人说话很温和的她,如今的语气也是泛着凉意。 听到孟清澜说眼前的雍容华贵的女人是皇后娘娘的时候,那个女子身体陡然一颤,吓得抬起的头赶紧低了下去。 她确实听闻云峥的妹妹是皇后。 她也是看上了云峥将军和国舅爷双重加持的身份。 可她没有想到,云珞珈这个皇后竟然会管云峥的家事。 她这样的身份,皇后想要她的命甚至由头都不用找。 想到这里,她赶紧爬起来跪好,身体趴在被烈日晒得有些发烫的地面. “民女不知道您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她倒是个什么话术都懂的。 云珞珈浅淡的笑了笑,“本宫问你,那日你去将军府送还将军的帕子,为何假意摔倒?” 云珞珈的话,让那女子的身体陡然抖了一下。 云珞珈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可她不能承认。 她一旦承认了,那就说明她接近云峥是别有用心。 到时候,皇后用这个理由,可以直接让人把她乱棍打死的。 她赶紧趴在地上,忍受着地面的灼热,哭着诉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娘娘明察,那日民女确实是去还将军的帕子的,但确实不是假意摔倒,只是被将军夫人忽然伸出的手惊吓到了,才不小心摔倒了。而且民女已经与将军解释了,不是将军夫人有意的。” 她的话似乎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却很容易让人入坑。 “真是张能言善辩的嘴。” 云珞珈算是见识了她的茶艺,也知道了云渺渺所说的句句属实。 她眼神淡淡的扫了眼那个女子,慵懒的抬了抬手,“去院子中间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那日是吓到的,还是故意演戏给将军看的,本宫在送你出宫。” 她本想直接打板子来的快点,但那有点屈打成招的嫌疑。 她一个皇后,做事不能那么粗暴。 所以,她选择了最温和方法,让她在烈日下跪上一会。 现在虽然才只是初夏,可是已经热的人歘不上气了。 头顶的烈日灼热,地面都晒得滚烫。 虽然不至于烫伤,但是跪上一会也是很难熬的。 云珞珈一个习武之人都受不了,别说这个女人这样的弱女子了。 而且,她也需要拖延些时间,等着云峥来看好戏。 那女子被宫里的太监拉着跪在了烈日下。 跪下去的瞬间,她就感觉自己的膝盖被烫的受不了。 可是当着云珞珈的面,她哪怕是疼的浑身发抖,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因为她知道,但凡她有一丝的反抗,云珞珈都可以以她违抗命令要了她的命。 其实此时她已经后悔缠着云峥了。 她只是想为自己谋个荣华富贵,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云珞珈端着茶盏,喝着已经不热了的茶水,淡淡的睨了一眼跪着的女人。 这才刚跪下,她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可能下一瞬就要晕倒了。 看出她的小心思,云珞珈讥讽一笑,“好好跪着,要是晕倒了,本宫就直接让人把你拖到城外的山上埋了。” 她这话一出,本来摇摇欲坠的身体陡然稳住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把手里的茶盏递给了身侧的孟清澜。 云峥还有一会来, 倒是有时间让这个女人跪一会。 等到她意志力薄弱的时候,正好让云峥看看她的真面目。 云珞珈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手里随意翻看着闲书。 约么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云珞珈听到云峥那有力的脚步声。 她拿着书坐起来,看着真的有些跪不住了的女人,语气温和的劝说:“本宫并非是恶人,只是不希望有人破坏我二哥的婚姻,你与本宫坦白,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使小心思去介入他们,本宫就当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马上让人带你出宫。” 柳如烟晒得脸色发红,嘴唇发白,膝盖疼,脑子也迷迷糊糊的。 她听到了云珞珈的话,并且觉得她的语气温柔,不像是诓骗她的。 她实在是跪不了了,难受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赶紧跟云珞珈磕头认错,“那日将军夫人并没有推我,是我故意装作被将军夫人推倒的,希望得到将军的怜悯,让他跟夫人产生隔阂。我想要让将军纳我入府,希望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是我贪心了,都是我的错,求皇后娘娘饶命。” 云珞珈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淡淡扫了眼站在女子身后的云峥。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 云峥站在柳如烟身后,气得手握成拳,厉声喝道:“我好心帮你,你竟是这般报答我的。” 柳如烟被云峥暴怒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往身后看去。 在看到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时,她吓得瘫软坐到了地上。 在她知道云珞珈是皇后时,她就知道她没有可能进将军府的门了。 她对云峥使用了些心机是真的,但也是真的喜欢云峥的。 她本来想着跟云珞珈坦白后,就再也不出现在云峥的面前了。 可如今,却让云峥听到了她龌龊的心思,她瞬时间便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云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面带怒意的看着柳如烟,“我以为你是良善可怜之人,可没想到你竟如此心黑,竟是恩将仇报之人。我好心救你,你竟妄想破坏我的姻缘,你当真是该死。” 这些日子,他一直觉得是云渺渺在闹大小姐脾气,没想到她竟然是被冤枉的。 他倒不是为了这个女人跟云渺渺生气,他只是觉得云渺渺的脾气太大了,得压一压,不然日后便要无法无天了。 可他不知道,云渺渺竟是无辜的。 云珞珈冷眼看着无能狂怒的云峥,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现在知道被骗生气了,可曾想过云渺渺那种不被夫君信任,看着夫君向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得有多难过? 云珞珈没说话,可柳如烟却被云峥的话给刺激到了。 她愣了一会后,忽然嗤笑了声:“我破坏你的姻缘,真的是可笑,你与夫人的关系本就有裂痕,你本就对她有了不满,不想趁机打压她。” “你在这说的冠冕堂皇的,你若是信任她,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趁虚而入,你若在乎她,又怎么会对我小意温柔,让我误会,你若在意她,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带我去她面前。” “你们男人总是自大,自以为是的觉得什么都是女人的错,你面上说着在意夫人,可你却只在意你自己。” 柳如烟一阵激情输出,说的云珞珈都觉得爽了。 别说,这个小绿茶看事情倒是挺透彻的。 云珞珈本想给她点教训的,现在听了她这么怼云峥,忽然的觉得那顿教训可以轻一点。 云峥听完柳如烟的话,整张脸一会青一会白。 柳如烟说的没错,他跟云渺渺之间确实是出现了裂痕,而那些事情确实是他思虑不周。 柳如烟发泄完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她赶紧重新面对着云珞珈跪好,又恢复了乖巧胆怯的模样,“皇后娘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云将军面前了,您就饶了我吧。” 云珞珈正在琢磨怎么惩罚柳如烟,就没有说话。 没有听到云珞珈的回答,柳如烟的心就不由的慌了。 她刚才是被云峥那句那句她该死给气到了,所以才会突然的口不择言。 这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才想起来云峥是云珞珈的哥哥还是弟弟来着。 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骂她的家人,她都要急,何况是皇后。 云珞珈看到她越跪越低,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忽然想到怎么惩罚她了。 “你知道错了是吧?” 云珞珈的虽然淡,可听在柳如烟的耳朵里,却是带着无限威严。 她连忙点头,“是,民女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大人大量宽宥民女。” 听到柳如烟的话,云珞珈心里忍不住发笑。 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性子也知道变通,只是有歪心思。 罪不该死,但是获罪难逃。 云珞珈看着她说到:“你差点坏了左翼将军的姻缘,虽罪不至死,但是该罚还是要罚的。” 听到云珞珈要罚她,柳如烟吓得瑟瑟发抖。 她这纤薄的身子,可耐不住板子和鞭子呀。 她本来以为云珞珈是要对她动刑,但没想到云珞珈却说:“你去城内的慈幼院给孩子们洗半年的衣裳,这半年没有月钱,只当做是惩罚。” 听到是这个惩罚,柳如烟的眼神陡然一亮,赶忙跪下谢恩。 见柳如烟这个反应,云珞珈轻嗤了声,“不要用你那点心思想着投机取巧,若是让本宫知道了,你就在慈幼院给孩子们洗一辈子的衣服吧。” 柳如烟想要攀附权贵,她就罚她去基层做活,让她长点记性,也学学脚踏实地做人。 听到云珞珈对柳如烟的惩罚,云峥蹙起了眉,“她得与我去给渺渺认错。” 听到云峥的话,云珞珈蹙起了眉,眼神复杂的看着云峥,“二哥觉得渺渺需要的是她的道歉?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渺渺的原谅了。” 云珞珈摆手,让宫女带着柳如烟出宫去。 该跟云峥说的,云珞珈上次都说了。 可是显然云峥并没有听进去。 有因才会有果,显然这件事的因是在云峥。 导致这样的结果,柳如烟有错,但他不至于让云渺渺伤心。 真正让云渺渺难过伤心的,是云峥这个始作俑者的态度。 云峥知道自己冤枉了云渺渺,但依旧觉得云渺渺的脾气确实是需要改改的。 等着柳如烟被人带走后,云珞珈淡淡看了眼云峥,“二哥还在这里做什么?要进来喝杯茶?” 她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之后云峥跟云渺渺能不能够和好如初,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能按照云渺渺的头跟云峥在一起,也不能要求云峥答应云渺渺的和离。 她能做的就是把两人的误会解开,之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云峥看着云珞珈,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开了。 云珞珈看着他离开,叫住了他,“等等,渺渺说宫里的梅子好吃,你带点回去给她。” 那日云渺渺像是下了决心要跟云峥和离的,这梅子也不知道云峥送不送的出去。 她不想评论云峥和云渺渺的对错,只觉得烦得慌。 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 这小姑子做的真的是不容易。 孟清澜去去梅子需要些时间,云珞珈也没让云峥在外面晒着,让他进殿内坐着喝点茶慢慢等。 孟清澜去的时候,云珞珈让她多取一些,分两份装着。 等会一份让云峥带走,另外一份让人给云赫府里送去。 对于云赫断了的那根手指,云珞珈心里时常觉得亏欠。 那根手指怎么说都是因为她才断了的,她还没能为云赫讨回公道。 虽然云赫并未怪她,可她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云赫。 让云峥进来坐了,也让人给云峥倒了茶,但是云珞珈一直都没主动跟他说话 该说的那日在议政殿都说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一次。 就算她说了,云峥听不进去,那也等于白说。 两人都不说话,宫女也不敢乱动,殿内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云峥打破了寂静,“昨日渺渺进宫来见你了?” 他最近跟云渺渺赌气,并不知道云渺渺的动向,只以为她生气躲在云将军府没出门。 今日云珞珈让他看了这一出,他猜着云渺渺昨天应该是进宫来跟云珞珈告状了。 云珞珈的手放在番邦快马加鞭送来的葡萄上,淡淡的应了声,“嗯,她说想我了,进宫来看看我。”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向云峥,“她不愿与我说与你发生的事情,我问了才说的,她很伤心。” 云珞珈还是没忍住,想要问问云峥怎么想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想出来个缺德的主意 “二哥,我知道你没有做对不起渺渺的事情,可是你所做的事情确实让她伤心了。” “我不是在替她说话,而是想让你换位想一下,若是你与她调换位置,你会不会伤心自己夫君对自己的态度?” “你没有背叛她,但是你背弃了你当初对她的承诺。” 云峥没有说话,蹙着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珞珈说了关键的事情,“她要与你和离,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昨日听着云渺渺话里的意思,云峥应该是知道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峥眉头皱的更紧了。 云珞珈看着他,继续道:“不要当她是在耍性子,也想她真的是想明白,而且非做不可了。” 反正云珞珈没有看出云渺渺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云珞珈招呼宫女过来,把今日殿内的葡萄分两份,一会让云峥带一份,再给云赫府里送一份。 念念那边已经留了,云珞珈今天吃了不少了,还剩下不少,便想着给她们分一些。 番邦每日送的新鲜瓜果不少,宫里也没有后妃,云珞珈一家三口吃不了多少,不少都让君青宴赏给前朝的大臣了。 君青宴治国有道,对待大臣们松弛有度,拿捏的刚好,最近前朝安静了许多。 前朝安稳,君青宴就闲下来了。 他平时忙,也会定期检查念念的功课,会抽出时间陪云珞珈说说话。 宫里虽然是无聊,但是君青宴用心的照顾着云珞珈,云珞珈倒也觉得想出去。 君青宴刚闲下来,就提出带念念和云珞珈去李鸣岚那去转转。 云珞珈许久没有出宫了,她们也没带小念念出去玩过,趁着这两日有时间,带着念念去可看看澧朝的山水。 现在的天气有些热,云珞珈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出门的。 但是觉得君青宴说的有道理,就商量着趁着念念休沐那日,偷偷的带她出宫。 天气太热,饶是早上走的早,骑马的话,太阳也晒的厉害。 君青宴让人准备了两大桶冰放在马车,带着念念和云珞珈坐着马车出城。 长这么大以来,念念是第一次出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路上,她一直都趴在窗沿,看着外面的世界。 君青宴手里拿着玉骨扇给云珞珈和念念扇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念念。 那个计划已经可以实施了。 云珞珈看到君青宴盯着念念看,眼神有些深沉,似乎是在想事情。 她抬起玉手在君青宴面前晃了晃,问他,“想什么呢?” 君青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瞥了眼念念,示意她念念在不方便说。 云珞珈了然的点头。 君青宴忽然又想起一事,有些为难的叹息了声,“文将军昨日下朝后找到我了,希望我做主让云峥跟云渺渺和离。” 国事还好做出决策,可是这种朝臣家事,他实在是有些为难。 这些年,云牧尧镇守边关有功,文将军也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他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 可是对方是丞相的二儿子,云峥这些年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所以这才问问云珞珈的意见。 云珞珈沉默了会,叹息了声,“都找到你了,看样子云渺渺是铁了心了。” 云珞珈知道这件事君青宴不好办。 她想了下,觉得自己为难不如让别人为难。 她想出来个缺德的主意。 “要不你请我爹娘和渺渺爹娘,还有渺渺和二哥一起吃顿饭吧。” 君青宴没明白云珞珈的意思,云珞珈继续说:“当着你的面,双方也不敢吵起来,你看着他们把话说清楚,是非对错的,到时候就是非得和离,也没人怪得了你。” 这件事本就跟君青宴不搭边,让他做主本来就是为难他。 既然他们都好意思为难君青宴,君青宴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忽的笑了,“还得是珈儿有主意,我还以为你会护着云峥呢。” 毕竟一直以来,云珞珈都把家人看的很重。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道:“我们那有句话,夫妻关系,大于一切关系,意思就是,夫妻才是这世间最亲的人。” “还有句话,家和万事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夫妻心合则万事和,夫妻离心则万事衰败。” 这句话云珞珈一直很赞成。 当初的云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后来因为她爸妈的离心,家族也逐渐衰败了。 如今,她与君青宴的关系很好,所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倘若她与君青宴不是一条心,这个天下不一定就是君青宴的,皇后也不一定是她的,而相府也不一定会这般安宁。 说的再严重些,也许北疆和澧朝的战场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君青宴很赞成云珞珈的说法,“珈儿所言极是,因为你与我一心,如今才万事顺遂。云峥与云云渺渺出现了裂痕,如今走到了家破的边缘。” 夫妻之道看似简单,但实则比朝政都难。 君青宴无数次庆幸他娶到了云珞珈,娶到了他心里的小姑娘。 两人以为念念是在看风景,可念念却把两人的话听在了耳中。 她转身坐回来,问云珞珈和君青宴,“二舅舅和二舅母要和离?和离我明白,与休弃不同,书里看到过。” 念念才这点年龄,就已经博览群书了。 近来天气热,她不上课的时候,都窝在云珞珈的殿内,或者自己的殿中看书。 她似乎是在书中找到了乐趣,什么书都要看看。 听到小念念的话,云珞珈和君青宴对视了一眼,想着如何回答她。 念念忽然说了句,“其实和离没什么不好,想和离肯定是因为离心了,离心了还在一起有何意义?就像是一根柱子,中间被虫子蛀空了,这根柱子就算是表面看着完好,可是内里却已经腐朽了呀!” 这么大的小孩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云珞珈和君青宴面面相觑了一会,君青宴忽然笑了。 他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念念的头,“念念说的很有道理,这些道理是老师跟你说的吗?” 念念摇头,“念念在一本书中看到,不仅是夫妻关系,朝堂亦是如此,书中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表面是会欺骗人的。” 云珞珈现在看这个时代的书,还会觉得晦涩难懂。 念念这么大就能看懂这么难懂的书,还理解的很好,实在是让云珞珈惊讶。 云珞珈想起君青宴说的,念念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 之前她没觉得,今天念念的几句话,就让她觉得自己确实是眼睛蒙尘了,竟没看出她生的孩子这么厉害。 吃惊过后,她发现君青宴在对着她笑,眼底是对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的自豪。 他方才想的就是需要找个男孩子进宫做幌子,迷惑前朝那些大臣,为念念铺路了。 许久没有喝到李鸣岚酿的竹青酒,云珞珈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她本来担心自己喝多了,可一抬头对上了君青宴令她安心的眼神,又由着性子喝了几杯。 这是李鸣岚第一次看到念念,看起来喜欢的不得了,非要杀鸡给她炖了吃。 念念虽在宫里山珍海味吃的多了,在吃李鸣岚炖的鸡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很喜欢。 云珞珈看得出,她是在给李鸣岚情感回馈,也就是情绪价值。 这么点的孩子,就已经有这样的心思了,未来确实是不可估量的。 在李鸣岚这里待到了傍晚,三人才在晚霞中悠悠而归。 君青宴刚回到宫里,小福禄就跑了过来,与他说勤政殿有北疆送来的国书。 第五百四十五章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君青宴让小福禄把国书还有今日要批的折子送到云珞珈那里。 这会天色晚了,他陪着云珞珈和念念吃了饭,还得沐浴。 晚些时候直接在凤仪宫办公,懒得来回跑了。 得到君青宴的吩咐,小福禄一溜烟跑去办事了。 他刚在凤仪宫坐下,让人准备晚膳,有人来报,说是左翼将军求见君青宴。 君青宴无奈的看了眼云珞珈。 云珞珈对着来人摆了摆手,“去告诉左翼将军,明日陛下会给他一些时间的,今日不早了,让他先回去。” 来人在等着君青宴的回复。 “听皇后的。”君青宴回了话。 他跟云珞珈都知道云峥来见他是为了什么。 他应该是知道了文将军跟他说的事情。 云峥不想与云渺渺和离,这是肯定的。 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就好比他,知道云珞珈是眼底不容沙子的人,从不敢也不会让任何女人近身伺候。 他就连每日给他更衣伺候的都是太监。 他在乎云珞珈,知道但凡云珞珈觉得他脏了就会不要他,所以他便会格外的注意。 云峥所做的事情,就是在挑战云渺渺的底线,在悬崖的边缘蹦跶。 现在好了,掉下去了。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笑眯眯的问道:“你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带个女人回来?指责我不温柔,不像个女人?” “朕在皇后的眼里那般无脑肤浅?” 君青宴冷下了脸,端过云珞珈面前的酸梅汤一饮而尽,一口都没给她留。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无脑肤浅,有点幼稚。” 君青宴年岁越大,倒是时常会露出幼稚的一面了。 也许是在云珞珈面前更自在,总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倒也不是说陛下肤浅,但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况且你还是皇帝。” 云珞珈漫不经心的随意的说着,把空碗递给旁边的孟清澜,“再给陛下盛一碗。”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神色认真了起来,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她。 他的眸光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云珞珈只能确定他不是生气了。 过了半晌,君青宴才说话,“我品尝过失去你的痛苦,很确定没有你我活着毫无意义,所以我更加珍惜有你的每一刻,我以为你会懂我。” 那三年没有云珞珈的生活,他过的如行尸走肉,每日都生不如死。 虽没有追随云珞珈而去,可他真的特别的痛苦。 那种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哪怕瞬间。 看到君青宴眼底闪过的痛苦,云珞珈知道自己多言了。 她伸手握住君青宴的手,很诚恳地道歉,“抱歉,我只是玩笑,没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一直在旁边喝着酸梅汤和绿豆芙蓉糕的念念插了话,“我也不能没有母后,要是父皇敢带女人回来,我就带母后远走高飞。” 听到念念的话,君青宴朝她看了过来,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就很阴险。 果然,下一刻,他就笑着吩咐小福禄,“把公主送回她的寝殿,再去御书房把朕准备好给公主那些书全送过去,限一个月看完。” 大胆的小家伙,竟然还敢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不会带女人回来,但也不能让个小崽子这么威胁。 听到君青宴的话,小念念不满的嘟囔起身,“就敢欺负我,哼!” 她傲娇的对着君青宴哼了声,迈着小短腿愉快的跑了。 这样子倒不像是不高兴,反而是很高兴的样子。 云珞珈有点不了解小家伙的脑回路。 罚她看书有什么高兴的? 不过她没看错,小念念确实是开心。 她开心的是能看到君青宴的书。 君青宴给她的书都很有深意,她每次看都会沉溺其中,所以很喜欢。 云珞珈盯着小念念的背影看了会,回头笑着看向君青宴,“你早知道念念喜欢你的书吧。” 看似是惩罚,实则是奖赏。 君青宴对着她扬起唇角,笑而不语。 君青宴拿起小福禄送来的北疆的国书看了看,淡淡的勾了勾唇,“果然是这样。” “嗯?”云珞珈疑惑看他。 他把手里国书递给云珞珈。 国书中说,长公主嫁云帆必须两边生活,若君青宴不允许,那便要入他后宫和亲。 讨价来讨价去,目标还是他。 以前君青宴不了解北疆的皇帝,最近稍微了解了些。 他应该是个优柔寡断的软性子,不然如何会被公主太子拿捏做主了。 他澧朝的皇帝,任由他北疆公主挑选了?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你准备如何回复?”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挑眉。 君青宴轻笑了声,“不回。” 不回便是拒绝。 他看出了,北疆的长公主不是个善茬,对于情爱,她应当也是不在意的。 一直想要进入他的后宫,绝对不是因为对他钟情那么简单。 “其实北疆这次来这么安静,我倒是觉得很不正常。” 云珞珈把手里国书递给君青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君青宴伸手接过,“确实不太正常,但也不全然不正常。” 通商是对两国都有利的事情。 那日云珞珈与夜承宣说了那些话,他应该也明白该放弃了。 没有闹出事情,倒也不算是很不正常. 云珞珈赞成的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看着君青宴道:“你明日宴请我父母与文将军夫妇的时候我不去,有人问起,就说我与念念一起有事要做。” 云峥跟云渺渺的事情,她是最没有办法客观给任何意见的。 两边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所以还是避嫌的好。 “嗯,你还是不出面的好。” 君青宴没想到臣子的家事也要他处理。 要不是看云峥是云珞珈的哥哥,这事还是很好办的。 他直接让他们和离就好了。 现在这个事情真的是不好办。 果然,世上最难断的就是家务事。 头顶阳光刺目,云珞珈让孟清澜提着些糕点,去了君青宴设宴的宫殿附近的阴凉处。 她不出面,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情况。 说真的,云峥和云渺渺这个事情很闹心。 云珞珈觉得自己听了也闹心。 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明知道事情会让自己闹心,还非得自找不痛快。 云珞珈这会的行为就是在自找不痛快。 她听到殿内起先是很安静的,后来文将军绷不住,文绉绉的骂了云峥几句。 大概意思是骂他缺德,当初舔着脸娶他闺女,如今却不懂珍惜。 不珍惜还不愿意放人,着实是不要脸。 云华序这会听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给了云峥一个大嘴巴子。 场面一度混乱,云珞珈都有些心疼君青宴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无聊的越来越缺德了 君青宴清了清嗓子,殿内安静了下来。 许是他们察觉殿前失仪了,接下来的谈话就正常了很多。 文将军府坚持要和离,孩子他们都要。 云华序和江氏不说话。 云峥开始不同意,后来跪到了文将军夫妇面前,跟他们认了错,文将军夫妇也不说话了。 云珞珈没见,就感觉到了那个场面好像个修罗场。 让皇帝掺和臣子的家事的,君青宴怕是第一人。 殿内安静了许久,文将军才说话,“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得渺渺说的才算。” 看着云峥这么给他们跪下了,他们的态度也没办法再强硬了。 听到文将军的话,君青宴终于是找到机会可以跑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们便先回去吧,日后莫要再拿这种事情麻烦朕。” 他说完,赶紧起身,背着手大步的离开了修罗场。 昨日还不觉得云珞珈这主意有多缺德,今日真的经历了,才发现,真的是缺德到家了。 这个宴请,简直是对在座的所有人的处刑。 君青宴其实倒还好,因为全程他只是喝茶坐镇,等于是看了场家庭伦理大戏。 但是在座的六位估计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君青宴离开后,六人似乎一刻都不想在一起多待,赶紧的离开了。 最后也没出结果,但是君青宴彻底从那件事摆脱了。 云珞珈等着君青宴出来,让身边的宫人去请君青宴过来。 让他被为难这么久,得给他点安慰。 君青宴看到云珞珈喝着茶吃糕点,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家人的热闹你也要看。” 云珞珈没有否认,略微耸肩,“我这是关心结果。” 她没有预想过结果。 没有期望他们不和离,也没有期望他们和离。 就像是小念念所说的,若是不从根本上去找问题,他们在一起也毫无意义,甚至会成为更深的怨偶。 她一直揪心的等着结果。 可最后也没有出结果。 不过没出结果也挺好的,她不用知道了难受。 不但今日没有出结果,之后的一个月都没有出结果。 云峥不同意和离,每日去文将军府去看她们母子。 云渺渺也没原谅他,只让他见儿子,从不与他见面。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中间云渺渺去过两次云珞珈这边,但都对云峥闭口不提,只是来蹭酸梅汤,然后与云珞珈说说话。 开始的时候,云珞珈也没有提起此事。 后来,云珞珈没忍住问了句,“你与二哥就准备这么耗着?” 云渺渺这才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样。” 她拿着调羹搅动着碗里的酸梅汤,皱着眉,“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说断就断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这个话题让她很烦躁,可她也想找个人说说。 “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我对他也有感情,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心无芥蒂的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如果我原谅了他,那件事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根刺。”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感情,分开了有些不舍,不分开似乎也无法走下去了。” 云珞珈握住她的手,眉头轻蹙的看着她,“我能够理解。” 那种舍不得,却又无法接受的感觉。 云珞珈看了她一会,又想到了个缺德的损招。 她看着云渺渺道:“但你也不能总这么跟他耗着吧,我这里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应该是可以让你做出决定的。” 云渺渺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很好奇她的主意。 云珞珈笑了笑,让她附耳过来,低声跟她说了自己的馊主意。 云渺渺听了之后,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这个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云珞珈觉得应该可行。 虽然过程对于自家二哥是残忍了点,但是可以快刀斩乱麻,也可以让云峥看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还能够让云渺渺看清楚云峥的心。 她觉得自己是在宫里待的久了,无聊的越来越缺德了。 她有些日子没有自己出宫走走了。 女子学堂那边,君青宴已经专门找人接手管理了,已经不需要她在操心了。 她一路拉扯上了正轨,君青宴就那么从民立变成公立的了,着实是有些不要脸了。 不过据说现在管事的是六公主,云渺渺也时常过去,大小也算个女官。 倒是云珞珈,现在彻底做了甩手掌柜的。 就连药庄那边,她也是很久没有去看看了,只有秦封每月过来交账,跟她禀报一些事情。 前些日子,秦封跟她提了补充药材仓库的事情,她是时候找机会去看看了。 她跟云渺渺提议的事情,云渺渺回去考虑了几日,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 所以,在某一日阴天的时候,云渺渺坐着马车出城上香去了。 然后马匹受惊,连人带着马车跌落的悬崖,车夫和婢女在前面提前跳车活了下来,可是云渺渺却跌落山崖,与马车一起摔成了碎片。 等云峥接到消息,疯了一样冲到悬崖下寻找云渺渺的尸身的时候了,悬崖下只有马车的碎片,还有些马匹被野兽啃食的残肢碎片。 而云渺渺却只剩下一些破烂的衣裳,还有地面和马车里的一摊血迹。 很显然,马匹野兽拖不动,就在这里直接分食了。 可是云渺渺身材娇小,很有可能被大型野兽拖走了。 云渺渺还让人在地面布置了尸体被拖拽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云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在了满是碎石的地面,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的膝盖被地面的碎石插进去,流了满地的血,可他却恍若未觉,抓着云渺渺仅剩的衣裳,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遍遍的说着自己错了。 他知道错了,都是他的错,是他变了,是他太重面子了,是他没有好好跟云渺渺说,都怪他要跟云渺渺怄气。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他的妻子。 他抱着云渺渺破烂的衣裳哭了很久,直到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忽然拿起地上的佩剑,转头冲进了旁边的密林。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 远处拿着云珞珈给的望远镜看着这边的云渺渺,看到云峥往密林去了,下意识的就往前迈了脚步。 刚往前走了两步,想起来自己距离的很远,有些担忧的看向云珞珈。 “林中真的有猛兽怎么办?” 她确实是想跟云峥和离,可却不想他受伤呀。 “别着急。” 云珞珈对着虚空打了个响指,四个黑衣影卫瞬间落在了她的面前,颔首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去两个人跟着左翼将军,在他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用出手。” 云珞珈对着影卫下了令,其中两个影卫往密林方向飞身而去了。 云珞珈看向满脸都写着担忧的云渺渺,眼底浮现积几分揶揄,“不是要和离?这就担心了?” 她从云渺渺手里拿回望远镜,往远处的密林方向看去,云淡风轻道:“我二哥没有那么弱,别担心,这几日我们应该要有野味吃了。” 云渺渺被云珞珈戳中了心事,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可她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死不承认,“谁担心他了,我只是担心他出了事,不好跟相府交代。” 云珞珈早就看透了,笑着逗她,“主意是我出的,就算是出了事也是我不好交代,你怕什么?” 这件事看似缺德,可却等于是给云峥和云渺渺做最后抉择的机会。 事情是云渺渺跟她一同让人布置的,文将军府无人知道,丞相府也无人知道,就只让人去通知了云峥。 云峥是太过于伤心了,不然倘若他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漏洞了。 不可能云渺渺真的落下悬崖,只有他一人带人来寻找的。 被云珞珈揭穿了心思,云渺渺也不再装了,“我是担心他,但也不妨碍我无法原谅他对我变了心。”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愤怒很伤心,后来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就平静了下来。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是爱着云峥的,也知道云峥跟那个柳如烟并没有什么心思。 可她也清楚,云峥对她的态度确实是变了。 她有时候是有些刁蛮的,但也是被惹急了的时候,往日里性格还是可以的。 可以前云峥喜欢她的爽朗性子,如今变成了他找茬的借口。 她父母一生恩爱,父亲如今对母亲依旧言听计从,所以她并不了解人心易变。 她不知道青梅竹马,也能走到今日两看相厌的地步。 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难过。 难过她的夫君不再对她宠溺,难过她的夫君看着她的眼底带上了嫌恶。 云渺渺是骄傲的,她无法接受。 所以她想要和离。 可云峥当众跪在她父母面前祈求不和离,每日都去文将军府,只想要见她一面,她心软了。 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少年郎,感情羁绊如何说断就断的了。 这段日子,她虽然只让云峥看儿子,她一次都未曾露面,可她却在暗处无数次看到云峥看着她的闺阁出神。 她想,也许云峥一时糊涂,忘记了对她的爱。 所以,云珞珈提出假死这件事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就当是最后给她和云峥一个机会吧。 那边已经早已看不到云峥的身影了。 云珞珈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笑着看向云渺渺,“走吧,回京都。” 云渺渺往密林那边看了眼,疑惑道:“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那不然呢,你要在这过夜?” 云珞珈看了眼已经西斜的日落,握住了云渺渺的手,“别担心,他身边有影卫在,林子里的猛兽伤不了他的。” 云渺渺倒也不是担心云峥会生气,只是疑惑之后该如何做。 等着云珞珈带着她翻身上马,她才问出心里的疑惑,“我们现在干什么?” 云珞珈微叹了声,“各回各家睡觉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效果已经达到了。 要是云峥还深爱着云渺渺的话,今天这种失去云渺渺的痛苦感觉,定然会让他记住一辈子的。 看到这里,云渺渺应该也明白云峥对她的心意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对方,只是云峥的心境变了,希望云渺渺稍微温婉一些,而云渺渺觉得云峥变心了。 两人的矛盾应该是早就存在了。 而柳如烟的出现,刚好成了两人矛盾的催化剂,让两人都失了失了分寸。 加上两人都是倔脾气,才会把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无论是往前一步,还是往后一步,都是解决办法,唯有站在原地不动不行。 由于云渺渺怀着孕,所以两人的马骑的很慢。 回去的路上,云渺渺时不时的走神,想要回头看。 云珞珈也并不拦着她,百无聊赖的欣赏着瑰丽的晚霞。 不过云渺渺还算是理智,只是看看,并没有调转马头跑回去。 虽然确定云峥并非真的对她没有感情了,可她心里的怨气并未全消失。 机会可以给他一个,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程度就可以原谅的。 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日后他会觉得她很好哄,依旧不会珍惜。 云渺渺低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神泛着母性的温柔。 闺女,我们就原谅你爹这一次好不好? 前两天云珞珈给她把了脉,确定她腹中这次的是个女娃娃。 云渺渺很开心。 她有了个儿子,便一直想要个女儿。 现在,她也算是如如愿以偿了。 到了京都后,云珞珈把云渺渺送回了文将军府,看到她进门,才驾马回了皇宫。 在快到皇宫的时候,看到了迎面驾马而来的君青宴。 她就知道,但凡她稍微回来晚一些,君青宴一定是要亲自去迎她的。 这些词恶念一贯如此。 只要她离开他身边太晚不回,他无论有多忙,都必须要亲自去迎她。 带着人准备出城的君青宴,此时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云珞珈。 在靠近云珞珈的时候,他飞身而起,脚尖在马背上轻点,跃上云珞珈的马背。 他抓住云珞珈手里的缰绳将她圈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低声算账,“皇后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还知道回宫呢?”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逗得云珞珈想要笑。 她觉得君青宴做个皇帝后,被那群沙雕大臣给带坏了,越发的不正经了。 云珞珈懒懒的靠在君青宴的胸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太久没有出门活动了,好累。” 她没有回答君青宴的话,自顾的嘀咕了两句,然后转头朝君青宴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 见她在撒娇,君青宴宠溺又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下不为例,日后日落前必须回来,别让我担忧。” 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 “臣妾遵命!”云珞珈笑着答应了声,便舒服的靠着君青宴,任由他带她回家了。 任何时候她都可以做到独当一面,但是在君青宴面前,她就会完全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完全的依赖他。 第五百四十八章 这样真的可行? 云渺渺再次出现在云珞珈的面前是半月后。 此时她已经跟云峥和好了。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询问了下云峥求得她原谅的过程。 云渺渺叹息了声,心酸又心疼的眼神。 “他三日后才回到京都,浑身大小伤口倒在了我家的府门外,手里还紧紧攥着我那套沾血的衣裳。” 云渺渺知道后,赶紧让人把云峥抬进了她的房中,让人找了大夫。 好在他身上的伤都是外伤,不会危及生命,但三日滴水未进,加上受了伤,他烧了整整三日。 在浑浑噩噩间,他总扯着被子抽泣,哭着念她的名字。 云渺渺认识云峥十多年了,从未见他流过一滴泪,更别说哭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后悔做这样的局来试探云峥对她的感情了。 这对云峥来说太残忍了。 在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下,昏迷了三日的云峥终于醒来了。 他醒来看到床边的云渺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像泡影一样消失。 他哭着忏悔了许久,才敢小心翼翼的握住云渺渺的手。 在确定云渺渺的手是温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惊喜,不敢置信,然后是喜极而泣。 他没有指责云渺渺欺骗她,只是颤抖着紧紧抱住她,一遍遍的说着自己错了。 这样的云峥,让云渺渺没有办法不心软。 云峥什么时候回京都的,被云渺渺捡回去这些事,云珞珈都是知道的。 后来在文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云珞珈就不得而知了。 听着云渺渺所说的事情,云珞珈只是淡淡的笑着。 她知道云峥的伤没有大问题,最近在待的还挺稳。 今日云渺渺能够进宫来了,说明云峥也装不下去上班去了。 好好的日子,非得作一场才知道去珍惜。 不说句贱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后,云峥估计也会长记性了。 云珞珈一直没有责怪云渺渺,是因为她挺了解云渺渺的。 她虽然脾气不小,但在重要场合都会给云峥面子,并非云峥说的那么不讲理。 至于跟云峥私下相处是什么样的,是他们夫妻该协调的事情。 总之他们和好了,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文将军和将军夫人虽然是有些生气,但看着云峥确实改了,也算是原谅了他。 云珞珈虽然出了个损招,但也算拯救了他们岌岌可危的感情,倒也不算是坏事。 但是她得见一见云峥。 云渺渺离开后,云珞珈就让人把云峥找来了。 她开门见山,直接与云峥坦白,“渺渺假死设计你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知道你在意渺渺,但是她心里憋闷着一口气,这口气必须得从你身上让她出了。” “我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你,这口气不让她出了,她可能为了那口气就跟你和离了。” 云峥了然点头,“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该有此一劫。” 他知道云珞珈是为了他好。 当初云珞珈劝说过他的,可他没有当回事。 真的把云渺渺逼急了,他才知道后悔莫及。 如今他承受了失去挚爱的痛苦洗礼,才明白只要云渺渺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是他的错,自然该受这个惩罚。 云珞珈没有再多说什么,对着云峥伸出了手,“把个脉。” 云峥把手放到了茶几上,让云珞珈给他把着脉。 脉象沉稳,有些血亏之症,养养就好了。 她起身,去内殿取了极品滋补身体的药,拿出来递给了云峥。 “日后有事情直接沟通,切莫斗气耍心思,人心是最经受不住磋磨的,磋磨多了,爱意就没有了。” 饶是对感情凉薄的云珞珈,这些年在君青宴身边,也懂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想起刚跟君青宴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她与君青宴的理念一直都不和,虽没有激烈的争吵,但也懒得跟他多说。 后来逐渐明白了,是她误会了君青宴,他有他的难处和不得已。 有时候,不是无法沟通,而是不愿意拿出耐心去了解对方。 说实话,云珞珈刚穿来的时候,总是一种游戏人家的心态在生活。 对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对君青宴的感情也不算认真。 她对君青宴完全信任,也用了很长的时间。 之前她的话云峥听不进去,如今她说的字字句句云峥都听进去,并且深切记住了。 这几日君青宴忙了起来,似乎还出了一趟宫,只是当日就回来了。 云珞珈好奇的问君青宴干什么去了。 君青宴搂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回答道:“去了趟影宫,给念念搭好个登位的台阶。” 关于影宫,云珞珈之前听君青宴说过。 那是他自己创立的训练影卫的暗处组织,里面收留的全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些孤儿都是经过挑选后留下的。 他们会经受残酷的训练,意志的磨炼,直到经过层层考核,才能够出影宫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影卫。 他们身边的影卫,都是从影宫里出来的。 “为何要去影宫?”云珞珈有些不解。 之前不是说去宗亲中挑选合适的孩子的吗?现在为何要去影宫了。 君青宴耐心的跟云珞珈解释,“皇帝过继宗亲的子嗣这事是需要保密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得知是哪位亲王的孩子。孩子在进宫那日就会只有皇帝一个父亲,而他原本的亲人也不可暴露,不然必然是要全灭的,所以不必担心孩子身份问题暴露。” “从影宫选择,是因为影宫的孩子自幼习武,可以保护念念,而且他们的保密意识极强,服从命令的意识很高,很适合坐念念的梯子。” 而宗族过继的孩子,养不好还容易养出白眼狼。 他的目的是让念念登基为帝,自然是要找最好掌控的人放在念念身边。 听了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沉默了半晌,“这样真的可行?” 君青宴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紧,“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是澧朝的君主,我说的自然可行。” 作为帝王,他平日里脾气不错,可他手里却掌握着对天下的生杀大权。 他说让念念做这个皇帝,那么念念就一定可以做。 君青宴平时温和的样子看多了,云珞珈都要忘了,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在外面的传闻可是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权倾朝野,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战神王爷。 这些日子,君青宴已经在前朝做了铺垫,说自己的身体在因那两年与羌国的战争中误食了错了野果充饥,损伤了根本,如今无法再有子嗣。 本不知道的,与皇后要了孩子许久无果,御医查出断定的。 君青宴本身确实是无法再有子嗣,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御医一时间很难判断。 云珞珈本就是个喜欢捣鼓各种奇奇怪怪药物的人,御医一时间判断不出也是正常。 君青宴无法再有子嗣已成定局。 换皇帝是不可能了,所以皇位继承人,如今只有听从君青宴的,从宗族中去挑选。 君青宴虽可以直接下令让念念成为储君,可这样必定会引起朝堂震荡。 他不能把念念推到风口浪尖上。 如今他刚推出女子可以参加科考的制度。 现如今百官还有些无法接受,但君青宴坚持要那么做,他们也只能妥协。 等日后女子科考成为常态,朝中有女子官员,在名正言顺的推念念上位。 那时候的念念也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朝中有了女官,接受女帝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了。 让念念成为皇位继承人,君青宴并不是一时兴起。 他早有计划,而且会为这个计划努力十多年,让念念稳稳当当的坐上这个皇位。 各个宗亲秘密递上密函。 君青宴亲自出了宫,五日后回来,带回了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 在君青宴把孩子带到云珞珈的面前时,云珞珈盯着那孩子看了许久。 那孩子比念念稍微高一些,皮肤白皙,面容冷峻,一身蓝色的锦衣华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出几分清冷高贵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我必还之 还这么小就看的出长大后必定不凡,至少这长相上是肯定不凡。 云珞珈坐在软榻上对着他招手,“过来本宫这里。” 小家伙的年纪不大,但是却神态坦然,没有任何的紧张。 看着他,让云珞珈想起了当初她第一次见小皇帝的时候,小皇帝也是这么大。 只是小皇帝的性格很活泼,还带着些孩童的天真和傲娇。 而眼前的孩子清清冷冷的性格,身上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到云珞珈的话,他向前走了几步,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抬手摸他的头他也没有紧张,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云珞珈微微笑了笑,问他,“今日开始,我就是你的母后了,你可知道?” 君烨点头,“儿臣知道,父皇已经都告知儿臣了,日后您便是儿臣的母后,父皇便是儿臣的父亲,安乐公主是儿臣的妹妹,亦是儿臣心里的主子。” 殿内没有下人伺候着,只有君青宴云珞珈还有君烨。 云珞珈对着君烨笑的温和,“你日后定然要照顾保护好妹妹,知道吗?以后你就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儿子,是这澧朝唯一的皇子,你都知道吗?” 君青宴说影宫的孩子都是孤儿,那这个还孩子也是孤儿了。 君烨坚定点头,“儿臣知道。” 君青宴都跟他说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名义上的皇子,实则只是安乐公主的护卫,而且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护卫。 他是影宫这个年纪中最能打,性格也最为沉稳的,所以君青宴选择了他。 正常情况下,要出影宫成为保护主子的影卫,得经历多重考验,日后也只能在暗处保护主子。 而他与他们都不同,他是扮演皇子的影卫。 这件事只有他和君青宴知道,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了。 背地里的一切君青宴都处理的很好,永远不可能有人查出来君烨的真实身份的。 君青宴让人去接小念念了。 小念念和俺云凝安进来看到君烨的第一眼,两个小姑娘都有些吃惊。 念念上前打量了一会君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君烨身上上下扫视。 半晌,她才问:“你是谁家的小公子?可也是进宫来给本公主做伴读的?” 君烨这才知道念念就是他的小主子。 君青宴说过,他只可以把念念是他主子的事放在心里,在外面,念念就是他的妹妹。 君烨抿着唇看着眼前可爱软糯的小公主,声音淡淡道:“我是父皇母后的儿子,是澧朝唯一的皇子,是你的哥哥。” 他的话令念念不解。 “胡说,父皇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何来的儿子?” 念念语气这个时候很不好,带着几分对他说谎话的指责。 “念念到父皇这里来。”君青宴对着小念念招了招手。 念念很听话的走过去。 君青宴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温声跟她说:“他是君烨,是父皇给你找的皇兄,日后也就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了,以后要与哥哥好好相处。” 君青宴这么说,念念就明白了。 这个哥哥不是君青宴和云珞珈生的,是他们在别处接回来的。 她再次用妹妹的角度观察君烨。 君烨很淡定的任由她的视线打量,不卑不亢,眼神坚定。 过了许久,念念才重新走到君烨面前,对着他弯起了嘴角,“哥哥。” “念念应该称呼他皇兄。”君青宴温声纠正。 念念回头对着他粲然一笑,“好,皇兄。” 她想起了小皇帝,她的皇帝哥哥。 可是皇帝哥哥死了。 不过,以后她就又有哥哥了。 见念念对君烨不排斥,云珞珈和君青宴对视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皇兄刚进宫,对宫里不熟悉,念念带皇兄去熟悉熟悉吧。” 君青宴似是在跟念念商量,可却招呼旁边的乳母了,“带大皇子和公主去御花园走走。” 念念很聪明,让她离开她就离开,从来不会耍性子。 看着三小只离开,云珞珈微微蹙眉,看着君青宴说出了心里的疑虑,“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毕竟人心难测,亲兄妹为了权利都有可能反目,何况是收养的。 君青宴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手里有皇龙卫,珈儿不会忘记了吧,而且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会为念念铺平道路的。” 他不会给任何出现意外的机会。 君烨若是安分,那他此生便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若他不安分,那君青宴也定然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云珞珈倒是忘了皇龙卫这一茬。 君青宴这么说的意思,是要把皇龙卫传给念念。 云珞珈忽然笑了声,“你这般处心积虑,也不知道念念长大后可愿意接受。” 云珞珈以前觉得做皇帝是种束缚,如今君青宴做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她觉得斌不过不是她想的那般。 只能说有利有弊,但是利比弊多。 总的来说,皇帝不好做,但是有才能的人来做的话,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好。 做皇后,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 但她知道,她这个皇后做的这么顺风顺水,是因为君青宴为她铺好了平坦的路。 倘若每日需要后宫争斗,还要被压着天性每日循规蹈矩,她怕是早就受不了想要跑了。 或者说,要是需要那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做这个皇后。 君青宴带着君烨见了朝臣。 朝臣只知道君烨是君青宴过继宗亲的子嗣,却不知道是哪位亲王的。 不仅是他们不知道,就连各位亲王都不知道。 孩子在到君青宴的身边时,便必须要忘记之前的身份,只记得他是澧朝如今唯一的皇子。 而他原本的亲人也必须抹去他的存在。 澧朝这两代亲王后代几百人,根本无从猜测君青宴是在哪里领来的孩子。 后续君青宴处理的很干净。 所以,君烨只是他君青宴的唯一皇子。 但也只是皇子,并不会现在就立为储君。 君烨和念念的年级都要正统的开始学习了。 念念本身就在国学读书,现如今又增加了许多课目。 经史、策论、诗词歌赋与书画,武功骑射也都是必学的。 所以,念念如今忙得没什么时间玩了。 但饶是如此,云珞珈每日都会让人带着念念和君烨来凤仪宫吃饭。 皇学中不止是只有皇子公主学习,还有些世家子女也在。 有些孩子不懂事,今日欺负了君烨。 君烨本没有反抗,但念念一句,“皇兄,给我打回去,母后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我必还之。” 听到念念的话,君烨立马还手。 他自两岁起就开始练习基本功,如今虽然只有七岁,可功夫却已经不够不错。 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哪里承受的住他的小铁拳. 才两拳,那小子就捂着流血的鼻子跑了。 其他世家子弟本来想上前的,看到君烨这么厉害,都吓的退缩了。 今日君烨和念念到了凤仪宫后,君烨就主动跟云珞珈承认了错误。 他乖巧的站在云珞珈面前,语气平静,“母后,今日冯侯家的小世子说儿臣是个小冰山,说儿臣不会笑,还拍儿臣的脸,儿臣打了回去,将他的鼻子打出血了。” 他确实是面无表情,认错的时候都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云珞珈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她对着君烨招了招手。 君烨很听话的走到她面前。 云珞珈对着他的脸伸出手,他以为云珞珈是要惩罚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 “母后,不是皇兄的错。”念念也以为云珞珈要打君烨。 第五百五十章 我就觉得这事有蹊跷 云珞珈只是把手轻轻的放在君烨的脸颊,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烨儿做得对,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是他先招惹你的,你反击只是在自我保护,明白吗?” 君烨感受着脸颊传来的温柔,看着云珞珈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记事起就没有父母,这是第一次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脸颊。 这种温热柔软的触感他第一次体会到,心里不受控的生出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见云珞珈在看着他,他点头回答:“儿臣明白了。” 云珞珈满意的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仔细检查他的脸颊,温声问道:“疼吗?” “不疼。”君烨摇头。 这比起他在影宫所受的疼,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他当时没有还手,也是因为根本没有感觉到疼。 但是公主让他还手,所以他就还手了。 听到他说不痛,念念走了过来,“都打红了,怎么可能不疼。皇兄这么好看的脸,都被冯寻打红了,我真的是很生气的。” 念念捏着小拳头,眼底满是气愤。 云珞珈忽然觉得,念念跟君烨之间,不像是君烨保护念念,倒像是念念保护君烨。 念念小小年纪就很强势,很有她小时候的风范。 这样的性情倒也不坏,至少不会吃亏。 云凝安一直安安静静的性格,这个时候也在旁边点头附和,“冯寻确实是很过分,平时总爱欺负人。” 她是在趁机告状,看起来对那个冯寻确实是很不满。 云珞珈看着念念,温声问道:“念念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念念略微想了下,眼神凉凉,“打到他再也不敢。” 暴力解决问题是不对的,但有时候确实很有用。 云珞珈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想法,只是提醒了句,“记住你的身份,注意分寸。” 念念很聪明。 她知道云珞珈没有出言阻止就是同意了. 云珞珈其实不会教导孩子。 她教导孩子的方式就是不惹事不怕死,尊重所有人,但却不容忍别人的不尊重。 虽然她不会带着孩子,但也带大两个,而且野蛮生长也没什么坏处。 十一现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江离忧在御医院如今也学的挺好,几位御医都夸赞她悟性很高。 她不懂的为君之道,但却知道如何做人。 为君之道交给老师和君青宴,她教他们如何做自己就好了。 云珞珈看着君烨白皙的小脸确实还有些红,便从袖笼中掏出了一瓶清凉消肿的药膏,动作轻柔的给他擦上。 在她给君烨擦药的时候,君烨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温柔。 这种眼神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是可以让他心里酸酸的眼神。 他看着云珞珈,忽然笑了。 看到君烨笑了,念念和云凝安都很惊讶。 君烨本就生的好看,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笑起来就那双眼睛似乎更亮了。 云珞珈也注意到君烨笑了,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烨儿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可以多笑笑,母后很喜欢。” 君烨刚才被念念和云凝安看的尴尬,正要收起笑意,就听到了云珞珈的话。 听到云珞珈说她喜欢,他又抿着唇笑了笑。 这次的笑没有之前的自然,带着几分孩子特有的羞涩。 给君烨擦完药,云珞珈才让他们回去午休,准备下午的课。 孩子们的学业很重。 云珞珈知道学习是必须要做的,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些心疼他们。 乳母带走了几个孩子,云珞珈也准备午休一会。 夏季人总是会有些犯困,她近来中午也会午睡一会了。 主要是不睡也无事可做。 天气凉快的时候,她还有心情捣鼓稀奇古怪的药方,研制一些特殊功效的药。 可如今天热,她一下都离不开头顶的风扇和冰镇的饮料和水果。 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夏天了,之前倒是没觉得夏天这么热。 云珞珈刚准备去午休,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君青宴这个时间怎么会回来? 平日里君青宴这个时间都是在勤政殿中批奏折,很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君青宴来了,云珞珈自然就不急着去睡觉了。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君青宴这个时间回来,应该是有事情的。 她让人去准备了冰镇的山楂绿豆糕,再准备些放凉了的桂圆莲子羹,给君青宴解解暑。 君青宴走进殿内,见云珞珈还没休息,在她身边坐下了。 旁边的宫女转动着手里吊扇的轴,云珞珈从孟清澜手里接过扇子,给君青宴扇着风,问他,“你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 君青宴有些口干,就端了云珞珈面前的茶水一口饮尽了。 喝完之后,他才有些烦躁的=开了口,“与北疆通商以来,我一直暗中注意着账目,开始的时候账目还好,两边都是有盈利的,近来越发的不对了,我这番让人去查了才知道,孟善德那个老东西竟敢贪墨贪到朕的头上来。” 君青宴很明显的是动了怒。 旁边伺候的孟清澜听到君青宴的话,给云珞珈扇风的手陡然一顿。 君青宴这才想起孟清澜是孟善德的女儿。 他蹙眉看了眼孟清澜。 孟清澜猛然跪到了地上,俯身磕头,“奴婢早已与他断了父女的情分,奴婢如今只是皇后娘娘的人,与孟尚书毫无关系。” 她母亲死于孟倾画母亲的阴谋,孟善德的冷眼旁观下,她也毁在了孟倾画手里,上次云珞珈放他回去,她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揭露了孟倾画母亲害死她母亲的事,第二件事就是与孟家断绝关系,第三件事就是将她母亲的灵位从孟家带出去。 那次之后,她便再也不是孟家的人了。 君青宴还未说话,云珞珈对着她招了招手,“没你的事,你先起来。” 君青宴自然不会怀疑云珞珈身边的人,淡声说了句,“皇后让你起来就起来吧。” 孟善德这个事情做得隐秘,所贪墨的甚至不是银子,而是货物,货物都不是直接从他手过的。 可他能逃过别人的眼睛,却逃不过君青宴的。 不过君青宴还有个怀疑,他觉得这件事不是孟善德一人所为。 他暂时还没动孟善德,让人在背后继续查着。 云珞珈沉吟了许久,心里忽然浮现出个想法。 她忽然倾身靠近君青宴,眼神含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君青宴对上她的视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照不宣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有时候都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交流,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云珞珈想的是,这件事有没有可能跟夜承宣有关。 君青宴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云珞珈回去坐好,低声喃喃:“我就觉得这事有蹊跷。” “所以我一直留心了。”君青宴知道云珞珈表达的意思,很准确的接上了话。 “怕是从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的。” 云珞珈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陡然一变。 她看向君青宴的时候,君青宴似乎也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大变,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 云珞珈起身,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君青宴。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亲手把这根刺拔出,彻底焚烧殆尽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驾马去了城外的马场。 他本来没准备亲自来的,但是云珞珈要亲自来看看,他这才让人备马,亲自带着云珞珈来了。 北疆送来的这匹马,他让人检查了无数次,皆是确定马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如今既然怀疑到了这里,还是要再去查看一番,才能够放下心。 君青宴与云珞珈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君青宴故意尝试着带云珞珈潜进去,但还是被好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对马场的守卫,君青宴心中算是满意了。 他拿出令牌,让巡逻兵不要告诉任何人。 带着云珞珈进了马场,君青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北疆送来的那匹马区域。 因为天气热,马匹都在马厩中,而且间隔距离还算是远。 这匹马来澧朝有些日子了。 这期间,君青宴来看过几次。 许是喂养方式不得当,这匹马从北疆来的时候看着还是毛色锃亮,膘肥体壮。 可才在澧朝几月,就已经不如来时那般强壮了。 “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云珞珈走到一匹马前。 她伸手去摸那匹马的头,那匹马撇头躲开,对着她喷出一口气,前面的蹄子还烦躁的在地面跺了两下,看起来还是挺健康的。 马厩外有围栏,君青宴倒也不用担心马匹伤到云珞珈。 虽如此,他还是侧着身体把云珞珈护在了身边,“我让人给这群马匹全部做了检查,没有确定有什么疾病。” 云珞珈是个大夫没错,可她不是兽医,倒也看不出这批马有什么问题。 “虽然是没有什么疾病,但最好还是与我们的马隔离开,单独喂养。” 云珞珈也看不出马匹的问题,暂时只能边查4边预防了。 君青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其实他收下北疆这批马,主要是为了马种的繁育。 可如今他发现了,不是马品种的问题,而是喂养的方式。 澧朝没有喂养战马的专业人士。 他已经下令寻找能人异士了,只是揭榜的都没有经受过考验。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跟君青宴说了可以马匹的草料中加上一些预防疾病的药材。 给战马的草料中定期加草药,这是一直在做的事情。 云珞珈有些好奇他们都给马匹加些什么草药,就让君青宴派人取一些这里喂养战马的草料还给她看看。 最好是不惊动任何人,暗中拿取。 谁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完全可信的。 君青宴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一边派人注意着马场这边,一边让人暗中查孟善德有没有和夜承宣勾结,两边一同进行着。 战马这边的材料和药材,云珞珈仔细检查了,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但是孟善德那边的动向很奇怪。 他近来频繁进出花街柳巷的一处青楼。 听到君青宴说起孟善德去的青楼,云珞珈脸色骤然一沉,眼神复杂的看着君青宴,“我跟你说过吗?那个青楼是君玄翊的。” 君青宴蹙眉,“我知道,所以已经让人将孟善德满门抄了,人暂时关押在刑部大牢。” 现如今,只等着他招供,与夜承宣对峙了。 只是,还没等到孟善德这边招供,北疆与澧朝的边境来了战报。 北疆三十万大军压境,澧朝边境镇守一共才十万人。 接到战报,君青宴立马下令让云峥和单衡连夜点兵,带二十万大军赶往边境支援。 他没有想明白,北疆这是搞的哪一出。 北疆皇帝的承诺如放屁一般,去年才答应不会主动出兵,如今才一年多,便对澧朝发了兵。 既然要与澧朝开战,前些日子那些示好的举动又是为何? 障眼法? 澧朝有的是有能力的武将,君青宴并不怕跟北疆打仗。 他只是厌恶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不喜欢因为战争波及到百姓的安稳生活。 他不会主动发起战争,但是战争不能避免的时候,他必然是会全力以赴的。 北疆对着澧朝毫无理由的发动战争,引起了澧朝百官的怒火,尤其是武官,各个都请旨要去迎战北疆。 君青宴很清楚谁适合去迎战北疆,所以只让单衡和云峥去了,张天纵可以为帅,青云够跟随为军师。 此战只能赢,不能输。 虎啸军的将领都是君青宴亲自带出来的人,他完全相信他们的能力。 北疆出尔反尔,说出兵就出兵,毫无信誉所言。 这场仗打了就要打到底,君青宴绝对不会给北疆任何机会。 云峥他们带兵出发的当夜,君青宴就让人快马加鞭从边境近的城往边境运送粮草了。 这些年澧朝风调雨顺,粮草充裕,在这当面并不需要着急。 虽说前些年与羌国打过几年战,消耗了些国力,可是这些年的休养,澧朝早已经恢复了元气。 这些日子君青宴忙了起来,云珞珈倒也没有闲着。 君青宴忙前朝国事,云珞珈忙着照顾三个孩子,督促他们的学业。 三个孩子都很乖,倒也不用操什么心。 只是念念忽然对医术感兴趣了,云珞珈每日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来传授她一些医理。 平日里还有江离忧那个徒弟要教导,所以云珞珈倒也算是挺忙的。 君青宴下朝回来,似乎是有些累,坐在云珞珈对面喝茶休息时竟然走神了。 云珞珈知道他这样定然是有事,便出声问道:“怎么了?有难事?” 君青宴轻笑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打仗必然是要增加赋税,长年累月还需要征兵,我只是稍微有些烦闷,并不是有难事。” “增加赋税这个事情,对百姓来说确实是有些苦。” 云珞珈从袖中拿出自己的账本,随后让孟清澜给她去取了算盘。 “前几年药材生意赚了三百七十六万两,四哥餐饮分红有八十万两,这两年药庄扩展用了三十八万两,女子学堂用掉……” 所有的账目算完后,云珞珈还有两百六十八万两存在了云帆的钱庄。 她将算盘往君青宴面前一推,“那就少收些,所需的银两由我补上,但是这个爱民如子的名头我得要,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买的。” “若是粮草不足的话,我四哥名下有几十个粮庄,我与他说一下,可暂时征用一半部分,马上秋收了,粮食是跟得上兄弟们的。” 云珞珈想了想,又道:“药材我有的是,需要我可以免费出。” 君青宴听着云珞珈细数着这些。 她不求任何回报,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只是为了澧朝的百姓能够吃饱穿暖。 她这个心,担得起母仪天下四四个字。 君青宴伸手握住了云珞珈的手,接受了她为澧朝的付出。 这个爱民如子的名声必须要给她。 不仅如此,君青宴还要让云珞珈名留青史。 这一场战争一打就是半年,两边僵持着,澧朝小胜了一场。 可这场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小胜利,几乎可以算不得胜利。 但只是因为这一场小胜利,北疆太子夜承宣亲自上了战场,似乎是要亲自挂帅亲征。 得知夜承宣亲征了,君青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云珞珈得知后,也总觉得夜承宣要搞幺蛾子。 不得不承认,夜承宣是云珞珈的坎,也是云珞珈心软留下的毒瘤。 这场战争,让云珞珈对他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感情也消失殆尽。 她现在已经后悔当初那么好的机会,没有杀了他了。 当初她若是杀了夜承宣,虽然当时也许会跟北疆打起来,但也不用让夜承宣这根刺扎在心里。 若是有机会,云珞珈一定要亲手把这根刺拔出,彻底焚烧殆尽。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得去前线 君青宴谋略过人,云珞珈认识他以来,他只在君玄翊手上吃过亏。 当年云珞珈难缠而亡前,君玄翊与羌国勾结调虎离山,利用袁不繁的死,让君青宴亲征羌国,君玄翊趁机带兵潜入京都,差点就拿下了京都皇城。 如今,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如法炮制,想要让君青宴亲征,好对君青宴下手。 由于云珞珈对前线的战事很是操心,每次君青宴接到战报,都会与她说起。 在战斗中,澧朝骑兵弱的弱点就凸显出来了。 夜承宣亲自带着骑兵与澧朝骑兵对战,大获全胜,将澧朝骑兵击的溃不成军。 君青宴还算是淡定,没有因为这一两场输赢而过着急。 真正让他着急的,是近来军中有不少士兵突然拉肚子了,严重的甚至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还出现了因此死亡的士兵。 而且病症似乎是会传染,军中病了士兵越来越多了。 君青宴派了宫中几个医术很好的御医,可是最近一封战报中说御医似乎也不是很了解这是什么病症。 士兵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了,短短半月,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几千人。 士兵不是为了保卫疆土,不是战死沙场,却是因病而亡,实在是令人难过。 可如今御医只是把病了的士兵与还未被传染的士兵隔离开,还未找到治疗说的办法。 君青宴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夜承宣搞得鬼。 据边境战报来说,这段时间北疆并未进攻澧朝军队,不知道是因为有别的阴谋,还是说是北疆军队也感染了疫病,或者很清楚澧朝军队中感染了疫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军队是人群密集,感染了这种传染的疫病,就算是及时隔离了,也很难杜绝传染。 如今,拖延一天,就会死上上千人。 君青宴这几日愁的整个人寝食难安的。 这件事,他并未跟云珞珈说。 他不知道云珞珈会不会有办法,但他不敢让云珞珈去冒险。 他是澧朝的君王,但也是云珞珈的夫君。 就算云珞珈有办法,可此行也是极其的危险。 他没说,不代表云珞珈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云珞珈询问了君青宴是否有难事,君青宴抿了抿唇,随后否认了,只说是担忧前线的战事。 君青宴不愿意说的事情,云珞珈知道是问不出的。 不过他从来不会瞒着她什么,但凡是想要瞒着她的事情,绝对是跟她有些关系,或者有着某种联系。 云珞珈这次没有暗中打探,在再次问君青宴,君青宴拒绝回答的时候,她直接说了,“我跟你是夫妻,你我从未遵守过后宫不得干政的这件事,既然你其他的都跟我说了,这件事也可以跟我说。” 她看着君青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若是想知道,你瞒不住我的。” “你是亲自跟我说,还是我背地里去查,我被地里查出来与我有关,我也不会与你商议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夜承宣又以我为借口找事了?” 君青宴不说,她只能猜测出事情跟她有关,但是那方面的关系,她暂时猜不出。 君青宴知道瞒不住云珞珈。 他蹙眉将事情原委跟云珞珈说了。 “我已经让人去药王谷请药王出山了,只是药王那老头从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我念及他是珈儿的师父,态度并不强硬。” 药王那老头这人太有个性,治与不治全看他看个人心情,并不会因为对方是皇帝就看对方的面子。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已经死了近万人了?” “嗯,每日都有战报送来,但是路上需要时间,就算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最快也得三四天。” “今日的那封战报说已经死了七千多,如今又过了几日,差不多得有上万人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沉默了许久。 半晌,她说出了让君青宴毫不意外的话,“我得去前线。” 不等君青宴说出反对的话,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是我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也知道,身为帝王,你看着自己的子民丧命心里很难过。” “我的命是命,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将士们的命也是命,他们的命对于家人来说也很重要。” “说这些,不是为了表明我有牺牲的大义,而是身为皇后,身为一个医者,我必须要去做这件事。” “倘若因为害怕,眼睁睁看着澧朝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会抱憾终生,下半辈子也将活在悔恨中。” 她伸手握住君青宴的手,眼神坚定,“夫君,这件事很严重,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倘若疫病从军队传入境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相信我,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勾唇,笑容温暖,“京都有你,还有我们的念念和烨儿,我肯定会早日回来的。” 她不确定药王谷的神医会不会去,但她一定是要去的。 所学的医术,让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澧朝士兵一个个因为疫病离世。 那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人。 为大局着想,君青宴知道自己不应该阻拦云珞珈。 他甚至应该在这件事情刚出的时候,就让云珞珈赶过去。 可他的私心让他没有迈出这一步。 如今看着云珞珈坚定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这个君王做的还不如云珞珈。 他看着云珞珈,忽然释然笑了笑,“好,我等你回来。” 他紧咬着牙关,心里无比纠结,可最终却不迈出这一步。 前线事情紧急,云珞珈得即刻启程。 出发前,她让人把三个孩子和江离忧都叫来了。 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她得跟孩子们交代一声。 小念念听到云珞珈要奔赴战场救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就点了头,很郑重的说了句,“母后要保重。” 君烨担忧的看着云珞珈,小眉头皱着,却还是很懂事的说:“母后早些回来,烨儿会保护好妹妹的。” 云凝安在旁边看着娱乐局这个嫡姐,也保证会照顾好念念。 念念在宫里,有君青宴陪在身边,云珞珈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 交代好几个孩子后,云珞珈招呼江离忧上前。 她还未开口交代她,她率先说道:“我要随师父一起去,您若是不让我去,我便偷偷的跟着您后面去。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是为了救很多人,哪怕我现在学艺不精,可跟在师父身边,也定然是有我能够帮上的忙。” 她学医的初衷就是治病救人,造福百姓。 如今边关那么多保卫疆土的将士病重,正是能用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理由让云珞珈独自前去,而自己躲在皇宫中。 “无需你帮忙,我说你去不得,这个皇宫你就出不去。” 云珞珈蹙眉看着她,坚定的拒绝了带她前去。 疫病不是开玩笑,那是稍不注意就会要命的事情. 江离忧还是个孩子,她无法让她去冒险。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离忧“扑通”一下在她面前跪下了,“师父,求你让我去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真的是死的太不值得了 她红着眼睛看着云珞珈,忍着泪意,“你当初救我,是因为你心善,可你为何要阻止我的良善。” “你贵为皇后都要亲自前去前线,我为何不可,求您带我去。” 她说着,俯身给云珞珈磕起了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用力磕在地上,似乎云珞珈不带她去,她就要把自己磕死在原地。 云珞珈觉得她说的是没错。 她是不放心,不舍的江离忧去冒险,可江离忧有自己的想法。 她能理解江离忧的想法,虽然不放心,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 “行了,给你半个时辰去收拾衣物。”她弯腰把江离忧从地上拉了起来。 孟清澜收拾好云珞珈的衣服,从内殿出来,在云珞珈面前跪下,“奴婢也要随着娘娘去,哪怕只是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 她的命是云珞珈救的,云珞珈还帮助她报了仇。 虽然事情是她自己做的,可是云珞珈给她安排了人在身边,给足了她底气。 她知道背后有皇后撑腰的时候,做起事情才会大胆许多。 而那对母女知道她身后有皇后,根本就不敢如何反抗。 云珞珈是她一生的贵人。 在云珞珈给她披上披风遮挡身体的那一刻,她就决定把自己的命都交给她了。 就连孟善德一家被满门抄斩,而她能够独善其身,陛下都应该是看着娘娘的面子。 云珞珈看了孟清澜一会,有些无奈,“你也去收拾东西吧。” 此次去,后果不知,但她也只跟君青宴说了句,“夫君,安心等我回来。” 云珞珈当日就带着江离忧和孟清澜,在一众将士的护送下往边境去了。 不对,应该是江离忧和孟清澜在将士的护送下,而云珞珈早已孤身骑着马,快马加鞭,不分昼夜的往边境赶路了。 想到每日要死那么多人,云珞珈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乘坐马车不急不慢的赶路。 路上,她每到一个官驿就会换一匹跑的最快的马。 本来坐马车要二十几日的路程,她三个日夜就到了。 路上她只在驿站睡个两次一个时辰的觉。 路上几次困得急了,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心里虽然着急,但在进入军营的时候,她还是从空间取出了防护服穿上,戴好口罩和护目镜。 虽然她装扮奇怪,可她手里有皇帝的令牌,无人敢拦她。 她进了军营,把马匹扔给士兵,就让人带着她去病了士兵的营帐。 没有着急见云峥和主帅,而是直接去给病了的士兵检查身体了。 还是云峥在守卫兵那里的得知云珞珈孤身前来,担忧的赶过去见云珞珈的。 这里没有防护用品,最多就只是在鼻子上蒙着一块布。 可是这样怎么可能阻隔传染病菌。 云峥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寻找云珞珈,在找到第四个营帐才找到包裹着奇怪衣裳,根本看不出真面目的云珞珈。 在军营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他试探着叫了句,“小七妹?” 云珞珈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检查,听到云峥的声音,蹙眉转头,语气担忧,“你怎么过来了,这里都是病菌,你赶紧回去,我一会给病人检查完身体就过去找你。” 她穿了防护服戴了口罩的,都不能说能够完全隔离病菌。 可云峥就只是在脸上遮挡了块布,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你都能来,我自然也能来。”云峥没有离开,反而走近了云珞珈。 云珞珈担心他,他自然也是担心云珞珈的。 云珞珈见他不走还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抓着云峥的手把他拉了出去,“让你先离开,你怎么还进去了。” “我身强体壮,七妹不要担忧。” 云峥不以为意的看着云珞珈,眉头紧皱,“皇上怎么会让你来这里的?这里如今这般危险。” “不要以为自己抵抗力好就不当回事。” 云珞珈拉着他走远些,从防护服口袋掏出个酒精,给云峥全身上下喷了一些,又往自己的手上喷了些消毒。 云峥虽然奇怪她手里的东西,但是却没有多问。 云珞珈带着云峥往外走, 边走边道:“这个病会让感染者上吐下泻,还会导致病人高烧不退,病菌攻击肠胃的同时也在攻击免疫系统,具体是什么引起的我暂时还不可知,需要给我单独准备个营帐研究一下。” 云峥听不懂云珞珈所说的病菌和免疫系统的意思,但是整体的意思他的确明白了。 离开隔离区前,云珞珈用酒精给自己全身消毒了,却没有脱下防护服。 虽说发病的都已经隔离了,可是还未发现的感染者外面也不一定就没有感染者。 她刚这么想,旁边就从营帐里冲出了一个士兵,扑倒在地上,跪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云峥下意识像想要过去查看,被云珞珈拉住。 云珞珈给他递上了医用口罩,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这样戴在脸上,遮住口鼻。” 把口罩递给云峥后,她抬步走向了那个跪在地上几乎吐到晕厥的士兵。 等着那个士兵吐完,她抓起那个士兵的手腕,想要给他把个脉。 那个士兵反应过来,惊恐的一把甩开她的手往后躲,“干什么?我染病了,你别碰我,会被传染的。” 他说着话就哭了,趴在地上捶打着地面,“我也要死了,我老爹老娘还等着我回家传宗接代呢。” 身为保家卫国的士兵,竟然不是死在战场,而是生病死的,真的是死的太不值得了。 看着他哭的伤心,云珞珈没有执着去给他把脉,而是给他递了一张帕子,“擦一擦眼泪,我是皇上派来给你们医治的神医,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 虽然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但一定会尽全力的。 云峥这边让蒙着脸的人过来,把这个感染的人带着去了隔离区。 云珞珈知道,这件事得从头商议,得先把还未感染的人筛选出来,不然这样病患会无穷无尽的。 她招呼了云峥过来,跟他说道:“二哥,让所有将领都到战略帐篷去,我有事情要吩咐,另外,让人把营地分为三个区域,中间间隔的稍微远些,我一会有安排。” 她边走边说:“还有,让御医和军医都过去。” 病情得快些控制下去,然后在研究病情,这样任由病菌扩散感染,整个军队要面临灭亡的危险了。 她刚才检查了生病士兵的脉象,乱的她见所未见。 他们具体感染了什么病毒,还得进一步确认。 这是个大工程,想要把病情控制住,不是短时间可做到的。 眼前需要做的,是得先确保减少感染。 很快,云峥就把所有人都召集了,也安排了人把军营隔离成三分,间隔距离在两百米以上。 云珞珈穿着防护服坐在主位上,看着一众将领,还有三个御医和四五个军医。 众人还不知道她是谁,面面相觑的互相疑惑的看着。 第五百五十四章 要是让你死了,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云珞珈没有急着说话,等看不到人全部到齐了才开口说话,“我是皇后,如今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来的,当然,我也是奉旨前来治疗这次的疫病,在疫病彻底治疗好之前,你们必须全权听从我的安排。” 这里很多都是虎啸军的将领,青云和张天纵对单衡对她都不会有意见,云峥定然也会听她的,其他一些小的将领就很难说的了。 她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在此期间,违反我的命令,当违反军令处置,谁有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若是今日不提,之后我不会听任何的理由和借口,违反军令直接军法处置。” 她是皇后,哪怕是女流之辈,也没人敢说一个不是。 单衡这个主帅率先表态,“臣全听皇后娘娘的令,他们也不敢不听。” 虽不知道现在这个娘娘也会医术,但是君青宴敢让她来,她自然是靠得住的。 “好,既然如此,我开始说我的计划和安排了。” 云珞珈指尖轻轻的敲击着茶几,眼神扫视过众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表达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她让人把所有已经发病的士兵放在了一片营帐,另外一片是跟发病士兵有过接触的士兵。 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留在这边听从她的安排。 她还需要军营所有的烈酒,全部送到云峥为她准备的医疗营帐中。 她要的营帐需要搭在病患营帐的附近。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人都必须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营帐中,绝对不可以随便出入。 吃饭让专门的人送进去,大小便也必须解决完立刻回去,不可在外面逗留,不然以军法处置。 烈酒全部送进云珞珈的医疗营帐后,云珞珈独自进去,将所有的酒都换成了酒精,让所有人围着营帐撒了一圈。 她还给那些需要去消毒的士兵都分发了口罩。 本来大家都是观望的态度,对云珞珈的能力存在着怀疑。 前三天病人依旧是不少,但是到了第四天,出现的感染者人数逐渐递减,大家才对云珞珈的能力表示信服。 知道云珞珈确实是有办法,大家开始了积极配合。 这几日,云珞珈根据她诊断出来的病症,对症下药的让那些军医御医按照药方煎了药,让人送去给病患喂下了。 那些病患服药过后,病症似乎是轻了许多。 但是药效很短,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痊愈。 云珞珈贝莱也没指望那些药能治根,只是有点效果,让那些病人稍微减轻点痛苦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疫病很麻烦,三天了,云珞珈都还没有找到门道。 她每日都会让所有的御医和军医在一起开会商讨。 御医倒是还好,军医大都是外科,主要治疗外伤的,对这类的病症是半分都不懂。 云珞珈每日都在尝试新的药方。 不是拿病人当小白鼠。 她可以确定这些药可以减轻病情,但只是一时的。 药方一直在改进,每次新的药方效果都会比上一个要好些。 因为阻隔的到位,现在每日出现的感染者越来越少了。 服了云珞珈的药又能挺几日,每日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众人都以为要有希望了,本来愁云惨淡的军营偶尔也能听到笑声了。 他们产生了乐观的心态,可是云珞珈却乐观不起来。 她发现,她的药也就能让大家多撑几天,该活不下来还是活不下来。 药方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似乎总是缺了那么一味药。 她把自己闷在营帐中,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研究病情。 在无人的时候,很多空间现代科技的检验仪器她都取出来了。 病毒是分析出来了,可是对症的药她却一直都没有头绪。 这么愁苦困了一些日子,江离忧和孟清澜也赶到了。 她第一时间让两人戴上了口罩,每日只可以待在医疗营帐或者旁边休息的营帐,严格命令绝对不可以乱跑。 江离忧每日都待在医疗营帐帮云珞珈配药煎药,让人端去给那些病患服用。 孟清澜按时按点的给云珞珈做吃的,督促她休息,哪怕她再忙,也会催促她吃饭,监督她每日最少睡上两个时辰。 云珞珈才来半月,就已经瘦的没有样子了,那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颊凹陷,看起来像极了病人。 孟清澜担心她把自己累病了,每日抽空就给她做点汤汤水水的补补身体。 这日云珞珈正在研究新的药方,外面有人着急来报,“皇后娘娘,左翼将军他被传染了。” 听到来人说云峥也被传染的时候,云珞珈的心“咯噔”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她快速起身,戴好口罩,从医疗营帐走了出去,“在哪,带我去看看。” 她本来就很着急了,这个时候云峥还被传染了,她心里就更加急躁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又是她不能乱了阵脚。 若是连她都慌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现在传染的几率小了,可并非完全不会被传染。 云峥这不就被传染了。 云峥是将军,他们不敢去隔离云峥,云峥就自己走到了隔离区。 他坐在营帐外的地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京都的方向,心里有些发酸。 他不怕死,只是担心云渺渺难过。 还有他那出生不久,他还从未见过的女儿。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一见他期盼已久的女儿。 就在两月前,他收到了云渺渺送来的家书,说她生了个千金,白白嫩嫩的很可爱,让他给取个名字。 他冥思苦想了三日,才想到女儿的名字,取名云慕云,意思明白坦诚,却让云渺渺红了脸。 她觉得云峥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会给女儿取这样露骨直白的名字。 武将与文人不同,武将大多兴致耿直,脸皮又厚。 显然,云峥就是那种典型的武将。 云渺渺虽然有些害羞,但想到云峥的心意,她还是同意了云峥给女儿取的名字。 云峥从怀里取出家书,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红了眼眶,“夫人,孩子们,爹要是回不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过下去。” “别在悲春伤秋了,我要是让你死了,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云珞珈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着掩藏不住的疲惫和无奈。 第五百五十五章 军营外来了一个老头和一群男子 看到云珞珈靠近,云峥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你过来做什么?别过来了。” “别担心,我不会被传染的。” 云珞珈走近云峥,在他身边蹲下,眼底含着担忧看他,“二哥,会没事的,你放心,还有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疗好你的。”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累了,睡眠不足不说,每日看着不断失去的人,她的精神上也饱受折磨。 不过,还好病情有所控制。 这些日子,需要帮忙的一些人,她每人都给了防护服,就连云峥也有。 只是云峥还是被传染了。 本来她就着急,现在她就更急切的想要研制出可以治疗疫病的药了。 云峥看到云珞珈坚定的眼神,本来慌乱的心陡然平静了下来。 他往旁边坐了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这些日子太累了,二哥看着心疼,可是却帮不了你。” “你努力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不要怪自己。” 本来他不太理解濒临死亡的绝望,可当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才知道人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他刚得到了夫人的原谅,还未好好的弥补她,也还没看到刚出生的女儿,没有看到儿子娶妻生子,也还未看到澧朝大胜北疆。 云珞珈没有说话,在这陪着云峥坐了一会。 她的时间很宝贵,只能分这么一点时间给云峥。 起身离开前,她对着云峥说:“你是勇猛无敌的左翼将军,要给将士们做个榜样,不要颓丧,等我。”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回了医疗营帐。 她坐在案几前,整夜的翻看着医书,寻找治疗的方法。 病理她已经研究清楚了,现在就是药方还未配出来。 让人把几个御医都叫来了,又开会商讨了一番。 可是几个御医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的她来气,加上这么多天压抑的情绪,她彻底绷不住的摔了桌上的砚台。 摔了东西后,她冷静了下来,深吸了口气继续。 这样的环境真的是太压抑了,把她逼得都要疯了。 见众人连个意见都没有,云珞珈摆了摆手,“去煎药吧,还按照上一个方子煎。” 现在,只能暂时拖延时间,让那些人好好的活下去了。 开完会,云珞珈起身的时候,脑袋里一阵眩晕。 她感觉有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恍惚间听到了孟清澜和江离忧的惊呼声。 醒来的时候,她眼前是一片漆黑。 她适应了一只黑暗会,分辨出来这里是她休息的营帐。 她正想要起身,听到黑暗中传来孟清澜担忧的声音,“娘娘是要喝水吗?躺着我去给您倒水。” 云珞珈叹息了声,“点个烛灯。”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她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耽误一日,就会死上千人。 烛光点燃,她不适应的挡了下眼睛,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你休息着,别跟我过去了。” 在孟清澜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她拿起棉披风,裹着就跑出了帐篷,快速钻进了不远处的医疗营帐。 孟清澜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跟着她出去了。 云珞珈回去后就坐到了案几旁边翻看病理和药方,然后翻阅医书。 孟清澜知道自己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出去,去给云珞珈熬一些补气养血的羹汤。 就这样不眠不休,又换了三个药方后,大家的病症终于是有所控制了。 这几日死亡人数开始变少,也没见大家病情加重。 大家欣喜不已。 可几日之后,大家却发现,这个药方还是无法让大家痊愈。 这日,云珞珈收到京都递来书信,打开看了看。 是君青宴让人送来的。 自从她到了军营之后,每次往京都送的信件,都是要经过层层消毒的。 君青宴每次收到信,都会让人给她捎递来一封。 她没有时间回信,只让人呈递文书的时候加一句皇后安好。 云珞珈正在愁着药方到底是哪里不对的时候,军营外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军营外来了一个老头和一群男子,自称是皇后娘娘您的师父和师兄们。” 君青宴告知了药王谷众人君云珞珈没死,这个云珞珈就是以前云珞珈的事情。 众人听闻云珞珈在边境军营治疗疫病,就收拾包袱连夜出发了。 只是药王谷跟这边是相反的方向,光是赶路就用了大半个月。 听闻药王神医来了,云珞珈捏着手里的药方子就快步迎了出去。 她从袖袋掏出一把口罩,加快步伐迎了出去。 远远的看到为首头发花白的老头,云珞珈小跑着迎了上去,“师父,师兄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云珞珈包裹的严实,还是用药王神医看不懂的东西。 虽然是看不清云珞珈的脸,但是听得出她的声音。 药王老头好些年没见到云珞珈了,看到她后瞬间红了眼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没死也不知道知会师父和师兄们一声。” “先把这些面罩戴上。” 云珞珈把手里的口罩给他们递过去,“这些事情慢慢说,这个疫病传染性极强,稍不注意就会被传染,都小心着些。” 云珞珈亲自给药王神医戴上口罩,顺带给那些事师兄们演示一下戴法。 在这些人里她没有看到大师兄,想来大师兄应该是被留下看家了。 众人按照云珞珈的方法把口罩戴上,跟着她走进军营。 云珞珈边走,便把疫病的情况跟众人说了,同时还把自己分析出来的病理和药方,病人服用药物后的反应全部都说了。 药王神医和几个师兄认真听着,跟着云珞珈进了医疗帐篷。 到了之后,云珞珈才想起来问他们,“师父,师兄,你们要先休息一下吗?” 药王神医摆手,“不用,昨晚休息了,快把你的药方给我看看。” 云珞珈带着他们围着一个桌子,把之前的诊断记录,还有历史药方全部拿了出来,跟着众人细细讲解。 这一细讲,就讲了快一个时辰。 “最新的药方给我看看。” 药王神医对着云珞珈伸出手。 云珞珈把最新的药方的递给了他。 老药王研究了许久的药方,忽然站了起来,“我得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这样的病症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得亲自去看看了解一下才行。 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云珞珈赶紧拉住他,转身去后面的箱子里拿了一件防护服递给老药王,“师父,把这个穿着,病人那边还是很危险的。” 药王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嫌弃,“不穿,不是都听你的戴了这个什么面罩了,还穿这个玩意做什么?你哪里弄来的这玩意?” 云珞珈没有解释从哪里来的,只是坚持让他穿,“不穿我不带你过去。” 老头可烦麻烦的事情了。 他被云珞珈强行套上了防护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云珞珈才不管他有没有生气,把他包严实了,才带着他出了营帐。 走到营帐门口,她回头警告营帐内所有人,“我没来之前,不要从这里出去,不然按军法处置。” “诶诶诶……” 二师兄刚要说话,云珞珈带着药王已经走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这是个什么玩意? 云珞珈带着药王进了重症区。 一个大帐篷里躺着几十上百人,这些人看起来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药王看诊了十多个人,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差不多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他拉着云珞珈出了帐篷,边走边摇头,“啧……这个,啧……” 他走着啧了一路,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 “啧啧啧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云珞珈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着急,跟在他身边追问。 老药王摇头,“我刚才看了你整理的病理,还有药方,就觉得你的药方似乎是缺了一味药引,方才诊脉之后,我便确定了你缺的是什么。” 听到老药王的话,云珞珈瞬间激动起来,紧紧的抓住了药王的手臂。 “真的,那味药补齐了,是不是就能治疗这个疫病了?” 她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药方只差了这一味药。 眼看着就要有希望了,她实在是做不到不激动。 只是,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差了哪一味药。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味药不一定拿得到,我也是偶然间找到的,查到了那味药的功效。” 药王叹息了声,视线飘远,“那种草药只生长在极寒之地,也就是北疆的凝华山上,极其难寻不说,现在北疆与澧朝在打仗,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北疆的地界。” 云珞珈想到了她们逃出来的路线,跟药王道:“我能进去,我即刻启程。” 那条路现如今只有她和尾六知道,她得去一趟。 她说着准备让人备马。 尾六忽然落在她身前,“主子,属下去,您不能去。” 来时君青宴交代了,万不可让云珞珈落入夜承宣之手,无论如何,绝对不可以让离开军营。 云珞珈想了一下,尾六会藏匿身体,轻功也很厉害,确实比她去要好。 “需要带人吗?”她担心那么多草药尾六带不回来。 药引子需要的量并没有那么大,但是这么多士兵,用量也是不少的。 “属下自己去就好,只是不知道那草药长什么样子。”尾六对草药是一窍不通,草都认不全,别说是草药了。 “师父,你可会画?”云珞珈问药王。 “会,走,先回去。”药王点头,自信满满的走向营帐。 他正要走进去,云珞珈拉住了他,用酒精喷了喷,给他消了毒。 药王觉得她搞些花里胡哨的没用的,不理她快步进了营帐。 进去后,他走到案几后,拿起笔落在纸上。 等看到他画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云珞珈觉得自己已经傻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 一摊墨迹? 她从药王手里夺过笔,“师父描述,我来画吧。” 虽然她画的也不会太好,可是总比药王这个强。 “画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我也看看。” 几个师兄好奇的围了过来,想看看他们出去一圈回来有了什么新的启发。 药王皱眉琢磨了一下细节,“长条状叶子,叶子边缘举锯齿状,土黄色,生长在大学覆盖的地方。” “雪菊草?”二师兄忽然喊了句,“这个不是有剧毒吗?” 云珞珈看向徐中铭,“二师兄知道这个草药?” 云珞珈对这个闻所未闻,所有古籍医书上都未曾见过。 徐中铭看向老头,努了努嘴,“老头取的名,还让我试药了,差点我就噶他手里了,我能不知道吗?” 他看着老头的眼底满是哀怨。 闻言,几位师兄都哀怨的看向了老头。 他们都被老头拿来试过药。 能活下来,都是老头医术好,不然他们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药王老头心虚的别开视线,嘀咕了句,“不用你们试药,难道让我用珈儿试药?” 这群土地中,唯一没有被他当小白鼠的,就只有云珞珈一个人了。 主要那时候他觉得女娃娃都娇弱,实在是太不经折腾了。 而且云珞珈那时候又傻,他担心吃了那些药之后就更傻了。 所以,云珞珈才会逃过那一劫。 “自然是不能用小师妹试药,小师妹可是我们药王谷的宝。”徐中铭笑着回道。 旁边老三好奇的问:“你们要找这个草药做什么,这个药可以治疗这个疫病?” “对,师父说就差这一味药了。”云珞珈点头,“不过除了师父没人认识,所以我才让师父画出来。” 其实就算是画出来,她也担心尾六认不得找不到。 毕竟草药这东西跟草长得一样,不是认识的很难准确的找,何况尾六从未见过这个草药,药王还画的像坨屎。 徐中铭看了眼老头画的东西,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 他看出云珞珈眼底的愁色,笑着拍了下她的肩,“小师妹莫愁,我认得,我去找。” 云珞珈闻言看向徐中铭,略微想了下。 徐中铭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夜承宣不认识徐中铭,徐中铭的危险就小了很多。 而且他还认识这个草药,这就不担心长途跋涉最后还找错了。 “嗯,那就麻烦二师兄跑一趟了。”云珞珈对着徐中铭笑了笑,回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让尾六跟你一起去,他是皇上的影卫,可以保护你的安全的。” “哈哈,好,我也享受一下帝王影卫的保护。” 徐中铭扬唇大笑起来,随后收起笑意,眼神担忧的看着云珞珈,“师父和师兄们来了,小师妹就别这么累了,你看看你瘦的都脱相了,人家做皇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跑到这边境苦寒之地受苦。” 他看着云珞珈叹息了声,“看你这样,师兄心疼死了。” 当初云珞珈在药王谷可是有着一张圆润的小脸的,如今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肉了,他看着实在是心疼。 “嗯,二师兄放心,现在就等着药来救命了,等疫病治好后,我慢慢的就养回来了。” 云珞珈对着徐中铭笑了笑,只是笑意只能从眼底看到。 徐中铭点头,“行,那就这样,给我备马,我这就出发,早去早回。” 闻言,云珞珈让人去准备良驹,又让孟清澜给徐中铭带些吃的。 她回休息的帐篷,从空间给徐中铭拿了件狐裘大氅,亲自给徐中铭披上,才让尾六带着徐中铭出发。 云珞珈这大半个月差点把自己熬死,送走了徐中铭后,她忽然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娘娘!” “师父!” “珈儿!” “师妹!” 帐篷外响起了惊呼声,大家快速围了上来。 “都让开,让我看看。” 药王把所有人都扒拉开,挤到云珞珈身边,把她扶起靠在腿上,给她把了脉。 第五百五十七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样师父?” “是呀,师妹她到底是怎么了?” “恩恩,我师父怎么样了?” 药王神医刚把手放到云珞珈的手腕上,旁边围着的人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询问了起来。 药王抬起头冷眼扫了几人一眼,几人瞬间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把众人的心都钓到了嗓子眼,他才说:“睡着了。” 众人一愣,随后传出了一片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孟清澜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娘娘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每日都只睡两个多时辰,前几天还晕倒了一次,醒来就跑过来继续研究药方,让她休息她也不肯。” “师妹的帐篷在哪,我送她回去休息。” 三师兄过来,弯腰把云珞珈抱起来,询问旁边的孟清澜。 “哦,在这边。” 孟清澜带着三师兄快步往云珞珈的营帐走去。 她提前进去把床铺整理好,让三师兄把人放上去。 三师兄要帮云珞珈脱鞋子的时候,被她挡住了,“您先出去吧,娘娘这边我来伺候。” 虽然这个男人是云珞珈的师兄,但是她还是不希望他靠近云珞珈。 刚才让他抱着云珞珈进营帐,是因为她抱不动,而且她也想让云珞珈早点休息。 云珞珈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之前她撑着一股劲不敢睡,如今药王神医和她的师兄们来了,而且也找到了治疗的办法,她揪着的一颗心都放下了,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她从白日睡到了晚上,孟清澜喊她起来吃饭根本就喊不醒。 喊了她许久都没有反应,吓得孟清澜急忙跑去找了药王,让他给云珞珈看看。 药王看了之后,结论还是一样。 她就是太累了,需要睡眠。 今天怕是喊不醒了,让她安心睡吧,一两顿饭不吃,饿不出什么问题的。 听到药王的话,孟清澜才算是放下些心来。 她本来准备守在旁边照顾着云珞珈的,药王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小姑娘,你也去休息,不然等不到珈儿醒来,你就撑不住了。” 这些天,不仅是云珞珈没睡好,孟清澜担心着云珞珈也睡不好。 “我没事,我在这……” 孟清澜正想走过去给云珞珈盖被,身体忽然晃了晃。 药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严肃,“去睡会,睡醒了再来,不然等珈儿醒来,我就让她把你赶回去。” 孟清澜确实是累了。 听到药王的话,也没有再强撑着,点头,“那我回去睡一会。” 她平时都跟江离忧住一个帐篷,就在隔壁的帐篷里。 她就回去睡一会,睡一会就来看看云珞珈。 按照药王的话说,云珞珈夜里应该是不会醒来的。 “这才像样,你要是也累病了,谁照顾丫头,对吧。” 药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药箱,背着离开了云珞珈的帐篷。 孟清澜给云珞珈盖好被子,留了一盏烛灯,才从帐篷离开去休息。 入夜,浓墨的夜幕压下,整片天地间漆黑一片。 寒风骤起,营帐中的篝火在风中疯狂摇晃,忽明忽暗。 几个黑色的身影在营地中移动,躲开了巡逻的士兵,准确快速的潜进了云珞珈所在的帐篷。 其中一人手里的帕子捂住了床上云珞珈的口鼻,随后掀开被子,用随身带的黑色布袋把人装了进去,扛在肩头快速出了澧朝的营帐。 天刚蒙蒙亮,孟清澜掀开营帐走进来。 看到床上的云珞珈还在睡,走上前去给云珞珈掖了掖被角. 前些日子看着云珞珈瘦的整张脸都没有丝毫的血色,这睡了半天一夜,脸色看着倒是红润了不少。 看着云珞珈的脸色好多了,孟清澜心里也觉得高兴,转身出去给云珞珈熬汤去了. 孟清澜离开之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媚意,嘴角噙着得意的弧度。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叹着这易容之术的神奇。 以后,澧朝的皇后,就由她来做了。 …… 北疆军营。 云珞珈醒来之后,感觉到了手腕的被束缚着。 她陡然清醒,动了动手,铁链是碰撞声传来。 她猛地坐起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眼前看起来是个帐篷,只是这个帐篷异常的豪华,里面无论是桌椅摆件,还是床铺都是上乘的豪华物件。 这是哪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用力扯了扯绑着她手腕的锁链,手腕被拉扯的磨破了,可是铁链却纹丝不动。 “来人,来人!” 她掀开被子下床,对着外面喊了两声。 外面无人理会她,她气得一脚踹翻了床头的柜子,柜子上的雕花烛灯滚落在地上,碎裂成了两半。 “醒了?” 帐篷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夜承宣带着寒风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看着云珞珈的眼神平静无波。 看到走进来夜承宣,云珞珈拧紧了眉头,“这里是北疆的军营?你趁我睡觉把我绑了过来?澧朝军营有你的细作?” 她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先把粥喝了。” 夜承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端着粥走到了床边坐下,用调羹搅动着碗里的粥,眼神示意云珞珈坐下。 “我不喝。” 云珞珈一把打翻了他手里的粥碗,眼神嫌恶,满脸愤怒的看着夜承宣,“有意思吗?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你以为绑了我,我就会跟你在一起。” 北疆军营的疫病还未解决,她却被夜承宣绑到了这里,她心里很是着急,哪里有心情喝什么狗屁粥。 粥碗被云珞珈打翻,从夜承宣的手脱落,滚烫的粥洒在他的手背和衣服上,手背瞬间被烫红了一片。 他的眼神瞬间凶狠,猛地站起来,用满是粥的手掐住了云珞珈的脖子,丝毫不怜惜的把她按在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珞珈,讥讽冷笑,“云珞珈,不要对孤耍小性子,孤对你已经不够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了,这次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留在孤的身边。” 他的眼底透出几分癫狂,手指上用力,掐的云珞珈的脸色涨红。 “云珞珈,孤的太子妃你不稀罕,那就做个见不得人暖床婢,你以为孤还会对你怜香惜玉,还会任由你伤害,因为你一句话就把命给你?” 云珞珈被掐着无法呼吸,大脑一片混沌,手里倏然祭出手术刀,对着夜承宣的手就割了下去。 鲜血瞬间涌出,混着刚才洒出去的粥,浓稠的血液从夜承宣的手上流下。 他皱眉看了眼,猛地把云珞珈甩开,收回了手。 第五百五十八章 这个傻逼,她真的想弄死他 “殿下!” 巴鲁从外面快步进来,看到夜承宣的手在流血,担忧的皱起了眉,“属下去找军医。” 夜承宣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捂着脖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云珞珈,“我劝你别惹怒孤,孤不一定会要了你的命,但你绝对不会好过的。” 说完,他一甩袖子,把背在身后出了帐篷。 夜承宣走后,云珞珈躺在床上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妈的,夜承宣真是疯了! 澧朝那些垃圾,是怎么做到让她在军营被人绑走的? 她无力的靠在床头,深呼吸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她彻底冷静了下来,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 澧朝如今戒严,巡逻的士兵也减少了,被夜承宣这边钻了空子也是正常。 自从澧朝士兵疫病传播以来,夜承宣再也没有进攻过,可见他是知道澧朝军营有疫病爆发的。 所以说,要么这场疫病跟他脱不了干系,要么他在北疆军营有细作。 药王已经找到医治疫病的办法了,现如今就怕夜承宣也知道有人潜进北疆找草药了。 要是这样的话,二师兄和尾六都会有危险不说,澧朝也拿不到草药给士兵治病。 不行,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至少得先确认澧朝拿到了草药,给士兵们医治。 这段时间,军营已经死了一万多人,尸体堆积成山,掩埋都埋不过来,她看着实在是心痛。 每每想起那个跪在地上哭着说还没来得及给父母尽孝的士兵,云珞珈就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澧朝的疫病要是跟夜承宣有关,那么夜承宣就是千刀万剐都难以抵消罪责。 战争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投毒这种事实在是太卑鄙了。 她从空间取出了一些工具,尝试着开手上的镣铐。 她本身就不会开锁,古代的锁又很复杂,她实在是打不开。 锁链太粗,钳子是肯定剪不开的。 看了眼固定在柱子上的钉子,她无力的坐了回去。 夜承宣这次真的是下了狠心的。 锁链另外一头的钉子直接贯穿了木桩,分别扎进了桩子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凭借她个人解开这个锁链。 她还以为夜承宣是彻底想明白放弃她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憋了个大的。 现在怎么办? 她抬手扶额,烦闷的叹息了声。 如今澧朝的将士还都在病中,根本就指望不上。 君青宴得到她失踪的消息估计也得半月后,赶过来也得许久。 她也不放心让君青宴闯北疆军营。 既然夜承宣把她绑在这里,必然是会做好防范的。 君青宴现在来,无疑是闯入了敌人布置好的陷阱,九死一生。 眼睛传来一股酸涩,云珞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生,她做过最令她后悔的事,就是初见君玄翊,没有一刀捅死他,而是给他处理了伤口。 早知他是个疯子,她就该早早了结了他的命。 脖颈间传来一阵痛意,她想到了那种窒息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外面灌进来,云珞珈抬头看了过去。 夜承宣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手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他的表情依旧很淡,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端着粥走到床边坐下,还是刚才一样的动作,缓慢的搅动着碗里的粥,温声跟云珞珈说道:“喝粥。” 云珞珈这次没有太过于激动,对着他伸出了手,“我自己喝。” 夜承宣没有理她,继续搅动着碗里的粥。 过了一会,舀了一勺吹了吹,他才把粥递到云珞珈唇边,“张嘴。” 云珞珈忍着怒意,确认了粥没有问题,张嘴把粥喝了。 在粥过喉的时候,颈间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皱眉,捂着颈部咳嗽了几声。 夜承宣这个狗男人,刚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吧,下手那么狠。 云珞珈以前不怕死,是因为了无牵挂。 她现在满心的牵挂,实在是不想死。 夜承宣的视线落在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眼睛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就是故意要让云珞珈知道害怕。 若是不下手震慑她,日后她定然还是会闹。 如今他手里没有可以威胁她的人,她若闹起来,受伤的机会更多。 倒不如开始就让她怕,日后还能收敛些,不至于让他在失控的时候伤了她。 他的手落在云珞珈的背上,轻轻的给她拍着背,“你乖一些,我不会伤你的。” 云珞珈没有说话,打开了他的手,“刚才不是还想杀了我,这会假惺惺的做什么?” 她捂着脖子,抬头看向夜承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恨意。 若不是没有胜算,她就直接从空间拿出匕首捅死他,就捅在他的胸口,一刀毙命,宰了这个祸害。 夜承宣收回手,眼神变冷,居高临下的睨着云珞珈,“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你若是不听话,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耐心耗尽,一把捏住云珞珈的嘴,准备把粥直接给她灌下去。 云珞珈猛地甩开脸,冷声警告他,“你要是不想手废了,就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这才想起她身上有能够伤人的利器。 他起身把粥端到了别处,回来走到云珞珈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手向着她腰间摸索。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珞珈用脚踢踹他,身体往后退,眼底满是对夜承宣的厌恶,“滚远点!别碰我,你妈……” 她挣扎的呀狠了,一脚踹在了夜承宣的腰间,疼的夜承宣皱眉。 他抬起手对着云珞珈的脸挥了过去,却在距离云珞珈只有几寸的时候停下了。 他忍着怒意松开了云珞珈的手,问她,“伤我的凶器藏在哪了?” 云珞珈揉着手腕,气得呼吸有些急促,咬着牙又给了夜承宣的腿一脚,“你找东西直说不就好了。” 这个傻逼,她真的想弄死他。 之前她不得不淡定对待夜承宣,可是现在却怎么都做不到淡定对待。 现在的夜承宣充满了攻击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疯了对她动手了,实在是让她不得不防。 夜承宣低头看了眼踢他腿的脚吗,忽的勾起了嘴角,“你在怕什么?怕我强要了你,怕回去君青宴会嫌弃你?” 他偏头看着云珞珈,笑意直达眼底,语气带着几分危险,“我倒也不是不会强要了你,但是你注定是回不去了,这次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身边。” 他坐在床边看着云珞珈瘦弱的小脸,眉头打结,有些烦闷的叹了口气,“但是你要是乖的话,别惹我生气,我也可以对你温柔些。” 云珞珈抿着唇看着他,神色逐渐变得有些怪异,“君玄翊,你为何变成这样了?” 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而且脸色也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夜承宣低低的笑了声,“云珞珈,君玄翊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怎么,你怀念他?” 他现在是夜承宣,不是君玄翊,也不希望云珞珈把他当君玄翊看待。 那个爱云珞珈爱的丝毫不舍得伤她的君玄翊已经死了。 现在他是夜承宣,是那个要在死之前,不择手段完全占有她的夜承宣。 云珞珈皱着眉看他,没有说话。 夜承宣再次对着她伸出手,“伤我的凶器给我。” 云珞珈往床里面挪了些,“在枕头下,自己拿。” 第五百五十九章 倘若我快死了,你会像以前那样救我吗? 夜承宣盯着她看了会,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小匕首。 刚才云珞珈伤他的凶器,他也没有在意到云珞珈用的是什么。 看着手里袖珍的匕首,他稍微扯了扯嘴角,随后把匕首收到了腰间。 转身去把粥端了过来,坐回到床边,继续用调羹给云珞珈喂粥。 这次云珞珈什么都没说,很安静的把粥给吃了。 这个疯子,还是少招惹他。 她今日太过于急躁了,实在是自讨苦吃。 夜承宣如今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夜承宣了,不能惹急了,应该慢慢的夺取他的信任,争取早日让他把她放开。 最好是找到机会,利用他逃走,然后直接摸了他的脖子。 见云珞珈这么乖的把粥喝了,夜承宣的眼神温和了许多,“早这么乖,我也不会舍得伤害你。” 云珞珈没有理他,仰着头看他。 夜承宣把手里的碗端着放到别处,伸手去摸云珞珈青紫的脖子,眼底闪过心疼。 他对云珞珈动手了,还下了这么重的手。 手上的伤,跟她扯平了。 可他心疼云珞珈,云珞珈却不心疼他。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之前云珞珈说心疼君玄翊,因为君玄翊的可怜。 可他爱而不得,就不可怜了吗? 为何她现在连怜悯都不给他了? 他的手指再次掐住云珞珈的脖子,但是手指却没用力。 云珞珈冷眼看着他,嗤笑了声,“用力呀,掐死我。”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猛地缩回了手,眼底满是恐惧。 他怎么会让她死呢。 他要留着她为他陪葬呀。 收敛起眼底的恐惧,他抬眸看向云珞珈,从胸前掏出一瓶药膏打开。 他用手给云珞珈脖子上的淤伤上了药。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云珞珈的脖子,他擦药时的眼神温柔虔诚,似乎是在对待易碎的宝贝。 在看到云珞珈脖子上血渍的时候,他用袖子轻柔的抹掉了。 他这前后差距,让云珞珈觉得他好像人格分裂了似的。 刚才还狠的要掐死她,这会又满眼温柔的给她上药。 这样的夜承宣,会让云珞珈有一瞬的恍惚,恍惚觉得他是说得通的。 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该说的都说了,不敢说了也说了,完全可以确定夜承宣根本就说不通。 事到如今,她连一个字都不想跟夜承宣说了。 她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对牛弹琴,不如找机会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其实我不喜欢寒冷的北疆,因为幼时,被看管的嬷嬷丢在雪地里冻了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体寒,也惧寒,怕苦,却要吃苦,因为我怕吃了甜就戒不掉了。” 他抬头看着云珞珈,“是你把衣服铺在了我身下,让我感受了温暖,也是你让我尝了甜,所以我戒不掉了。” “云珞珈,你得负责,直到我死。” 以前是吃蜜饯还能觉得甜,现如今只有看到云珞珈才会觉得甜。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云珞珈。 无论与她在一起做什么,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云珞珈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皱起了眉。 她真的很想问这世界上就她一个女人了吗?为什么一定要逮着她一个人折磨。 以前她确实是心疼他的遭遇,可成为了夜承宣后,他明明拥有了一切,为何不能从过去走出来? 也许,那是他的阴影,他无法走出来。 可他在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后,她再也不会对他产生同情了。 她现在想做的,只是杀了他,逃出去,回到澧朝的军队,治好大家。 她得尽快想办法逃出去,不然君青宴知道找来,事情就会很麻烦了。 夜承宣自顾的给云珞珈上完药,起身准备离开。 云珞珈看着他的背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澧朝军队的疫病是不是你所为?” 没有任何天灾,突发疫病本来就很奇怪。 疫病只在澧朝军营发生,而北疆似乎没有,这点就更奇怪了。 夜承宣习惯性对云珞珈说实话。 他转头看向云珞珈,面色淡然,“是我所为,目的就是引你前来,你这不就来了。” 看着夜承宣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样子,云珞珈气急了。 怒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她咬着牙看着夜承宣,“夜承宣,你卑鄙!” “卑鄙?” 夜承宣转身看她,淡然轻笑了声,“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胜了,用什么方法不是赢?” “就好像你现在在我身边,那就是我赢了。” “打仗不就是要不择手段?” 夜承宣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 “不择手段赢了的仗有何值得炫耀的?”云珞珈实在是对夜承宣失望透了。 以前她还觉得君玄翊跟她是一路人。 如今看来,他们不但不是一路人,而且是相反的两种人。 她自私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杀该杀之人,绝不伤害无辜。 可君玄翊却是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不把人命当人命的残忍冷漠。 夜承宣忽然看着云珞珈笑了,“无论用什么手段,赢了就好。” 他看了眼云珞珈,转身走到了旁边的书案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澧朝的士兵都是因为夜承宣的私心死了,想到这些,云珞珈就觉得心口绞痛。 最重要的是,她是夜承宣私心的导火索。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若不是因为她,也许那一万多人就不会死了。 她无力的躺下,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无力承受这样的结果。 “我也要死了,我老爹老娘还等着我回家传宗接代呢。” 她想起了那个士兵泪流满面的样子。 军营无数的人都在恐惧和遗憾中死去。 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让他死,可是他最后死了吗?她都还没有确定。 她本性冷情,可却不是没有人类的感情。 看着每天这么多人死在她面前,现在得知那些人是因为她而死的,这个担子她如何背负。 就算是她死了,也无法弥补自己的愧疚。 她死了,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了。 如今,她能做的是杀了夜承宣这个恶魔,为他们报仇。 云珞珈抬头看向夜承宣,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恨意和肃杀之意。 “唔~”夜承宣忽然毫无预兆的呕出一口血。 鲜血在案几的宣纸上绽开一朵红梅,带着死亡的妖冶。 夜承宣慌乱的掏出帕子,擦干了嘴上的血,慌忙把桌上纸张团起来扔掉。 手忙脚乱的想要藏起自己的狼狈,抬眸却对上了云珞珈震惊的视线。 云珞珈皱眉看他,问道:“你病了,还是中毒了?” 这样,是不是都不用她亲动手就死了. 夜承宣攥着手里染血的帕子,眼神里的慌乱忽然消失,平静的看着云珞珈问:“倘若我快死了,你会像以前那样救我吗?” 第五百六十章 夜承宣真的是能做出来的 云珞珈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好奇追问:“病了,还是中毒?” 若是她可以医治,可以趁机给他的药里下毒。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赢了就好,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 “你会为我治吗?” 夜承宣没回答云珞珈,只是执着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他知道,云珞珈不会为他治疗。 所以,他只想要跟云珞珈一起死,并没想让云珞珈为他医治。 之前他是君玄翊的时候,云珞珈回来后也没有选择为他医治。 所以,云珞珈不会亲手杀他,但是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云珞珈看着他半晌,眼神清明,“我若治得了,我会为你治。” 她不是好人,做不了以怨报德的事情。 所以,这句话是违心的,是骗夜承宣的。 以前她觉得对她好,无论在外面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不在乎。 可在目睹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她觉得夜承宣这个始作俑者该死。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没有再说话,只是扬唇笑了起来。 他不是爱笑的一个人,云珞珈从未看过他笑意直达眼底的样子,今日却看到了。 他的笑意直达眼底,像是被云珞珈的话取悦了。 这个笑容挂在他脸上许久,他就这么眉眼含笑的看着云珞珈,“你并不爱我,可却一次次给我希望,我忘不掉你,真的跟你就没有关系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并没有指责云珞珈的意思。 “你每次处于弱势的时候,就会对我假意迎合,你是假的,可就确定我不会当真吗?” 虽然他每次都知道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的去相信。 他希望云珞珈说的都是真的。说不爱君青宴是真的,说喜欢跟他在一起是真的,说会嫁给他是真的,说会为他治病是真的。 可惜,这一切都是她想要找机会离开他身边编织的谎言。 他从胸口掏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吞了下去,收拾好了桌子上沾血的一切。 他那一口血是呕出来的,倒是没有喷的到处都是,脏的地方稍擦一下就好了。 云珞珈知道她撒的那些谎言夜承宣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骗子在说,聪明人却装作傻子信了。 她烦闷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夜承宣,也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他们本就是无话可说的人。 对立的敌人,有什么话可说? 边境的冬日真的很冷。 夜承宣的营帐里点了两个火盆,可云珞珈依旧觉得冷。 她裹紧被子,想着如何让夜承宣先把她的锁链给解开。 这个疯子聪明的很,他知道她所有的伪装,也不让任何人进来伺候她,喂饭都是亲自动手。 但凡云珞珈说一句不饿,他就会用那时候要掐死她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警告她一句,“我不希望你比我早死,你若是先死了,我就下令去屠杀里澧朝那群老弱病残,然后进城屠城。” 以前云珞珈还会当他是吓唬她的,可是现在她不敢这么想。 夜承宣真的是能做出来的。 他这种心态就是典型的,既然我要死了,那么大家都别活了。 他许是真的快要死了,不然怎么会突然疯成了这个样子。 吃了晚饭,云珞珈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夜承宣,“我给你把个脉看看还有没有救。” 夜承宣收拾碗筷的手略微一顿,抬头看了眼云珞珈,轻笑了声,“没得救了,御医都看了,活不了多久了。” 夜承宣这副身体本就孱弱,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成都。 御医说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没有办法治好他了。 他进入这具躯体能好好的活这几年,已经算是不错了。 云珞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没有强求,只是好奇的问了句,“外面下雪了吗?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你想出去看雪?” 夜承宣把碗筷收拾好递了出去,回头把手放在碳盆上烤着,转头看向云珞珈,“太冷了。” 话中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云珞珈出去看雪。 云珞珈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要出恭,我好几天没上茅房了。” 她憋了一天了,是真的想上厕所。 听到云珞珈直白的话,夜承宣怔愣了一瞬,随后抿了抿唇,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等会,我让人送恭桶进来。” 他说着话走了出去,独留云珞珈在床边烦闷。 那个疯子是想把他锁一辈子吗? 上厕所都让人把马桶拿进来。 这样下去,她就算是砍断了手,也不一定逃的出去。 今天他实在是很生气,气得无数次想对夜承宣说脏话。 很快,夜承宣让人送了恭桶进来。 铁链的长度有两米左右,倒是不耽误云珞珈下床。 她真的是服了,吃饭上厕所在一个帐篷,夜承宣难道就不会觉得有味道吗? 反正她是受不了。 她坐在床边,盯着恭桶看了一会,忽然勾唇一笑,一脚把恭桶踢翻了。 她嫌恶的捂着鼻子,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 听到里面的动静夜承宣第一个冲进来。 进来后,他皱眉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眯着眼睛望向云珞珈。 云珞珈也是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很无奈的指着手腕上的帘子,“不小心。” 夜承宣无论信不信她,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继续在里面待着了。 他此时特别想甩袖离开,让云珞珈尝尝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他想着云珞珈被熏臭了,心里就觉得无比烦躁。 “来人,收拾了。” 夜承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从腰间摸出钥匙,走到云珞珈身边,提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用钥匙打开了她手腕上的镣铐。 云珞珈一手捂着鼻子,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钥匙上。 原来钥匙一直都在他身上。 早知道在他身上,刚才她就直接偷进空间藏起来了,也没必要整这一出。 给云珞珈解开镣铐后,他抓着云珞珈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她拉着出了营帐。 在帐篷里被臭气熏的难受,出来的一瞬间,云珞珈觉得空气瞬间清新了。 呼啸的寒风夹着雪花灌进云珞珈的衣领,她在帐篷内穿的单薄,被寒风这么一吹,冷的她身体陡然一颤。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真的是太好笑了! “现在知道冷了?” 夜承宣松开抓着她的手腕,下意识想要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给她。 可想到云珞珈是为了想要找机会逃走,放在胸前的手顿住了。 云珞珈在看夜承宣。 她在想,自己有几分挟持夜承宣离开的可能性。 首先,挟持夜承宣就是很困难的事情。 其次,要是这个疯子跟之前一样,把刀子往自己身体捅,他死了,她也得被乱箭射杀。 要说人一旦怕死,做起事就开始畏首畏尾了。 “看什么,脱不脱了?” 云珞珈冷的打了个喷嚏,帮了他一把扯开了前襟系的带子,把大氅扯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大氅还带着夜承宣的体温吗,披在身上瞬间就觉得暖和了。 夜承宣不喜寒冷,让旁边的巴鲁去给他重新拿了件大氅。 云珞珈把手从大氅中伸出来,接住了飘飘荡荡的雪花,眼神清冷平静的看着前方飘落的雪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承宣就这么看着她,看着雪花落在了她的黑发上,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在她呼出的热气下融化。 “你为何要那么做?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他在问云珞珈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从温暖贪恋变成了危险。 似乎云珞珈的回答令他不满意,他就要掐死她一般。 云珞珈收回视线看向夜承宣,嗤笑了声,“我弄翻恭桶就能逃跑了?你傻还是我傻?你这北疆几十万大军是摆设?我不过不想被锁着,想出来看看雪罢了。” 云珞珈确实是不想被锁着,但也没觉得君青宴给她解开锁链,她就能够从北疆的军营逃跑。 夜承宣似乎是信了她的话,眼底涌现出几分笑意,“你弄翻了恭桶,今夜可没那么暖的帐篷了。” 巴鲁拿着大氅过来给夜承宣披上。 夜承宣回头让他去命人重新支个帐篷,把这个里面的床搬进去。 巴鲁领命退下了。 云珞珈继续看着雪,他询问了句,“冷吗?” 云珞珈摇头,“不冷。” 夜承宣在大氅下的手握了握,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觉得很冷,一直冷到骨头缝隙中的冷。 他讨厌雪夜,站在雪地中,就已经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以往下雪,他都是不怎么出门的,尤其是在夜间。 可此时看到云珞珈这般喜欢看雪,他竟觉得雪夜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熬了。 可是,为何就非得是君青宴不可呢? 为何他就不行? 他的视线从云珞珈的脸上,转移到云珞珈低在他心脏的金簪时,冷静淡漠,“你到底还是想走,可是怎么办,我死了他们立马会送你去给我殉葬的。” 云珞珈浅笑,收回金簪插回到了头发上。 “我不想走才奇怪吧。”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眼底带着无奈,“要怎么样,你才能放我走?” 她不睡,夜承宣也知道她想走,倒不如试探着问问。 夜承宣没有说话,云珞珈叹了一口气,“澧朝士兵那边的事我还没解决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 夜承宣一把抓住云珞珈的手腕,凝眉看着她,“若是我给了他们药,你是不是就会安心留下陪我?” 他看着云珞珈的视线带着偏执的贪恋,不等她回答,忽然用力的抱住了她。 云珞珈挣扎,他就抱的更紧了,“珈儿,别推开我,御医说我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听到夜承宣只有三个月寿命的时候,云珞珈停止了挣扎。 夜承宣以为云珞珈对他动了恻隐之心,低头在她耳边哑着嗓音道:“珈儿,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你陪我一起死,我就不会嫉妒君青宴了,你陪我一起死吧?” “松开我!” 云珞珈的声音冰冷如刃,已经从夜承宣腰间掏出那把小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我警告你,别碰我。” 她不会再给夜承宣丝毫的怜悯之心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并不是绝对,但是在夜承宣身上是可以套用的。 他可怜,却也可恨。 还极其残忍。 夜承宣轻叹了声,松开云珞珈,垂眸看着她,“你知道的,我不会受你的威胁。 “我知道。” 云珞珈收起了匕首,看着夜承宣,“把解药送过去,我可以陪着你三个月,但是我不会给你陪葬,我还没活够。” 她不确定夜承宣知不知道徐中铭和尾六去采药的事,不敢透露半分。 要是从夜承宣这里拿到解药,比起徐中铭和尾六要快很多。 夜承宣轻笑了声,“我如何信你?” 云珞珈把小匕首塞回他手里,“可以把我锁起来,三月后再放开我,到时候我能活下来就活,活不下来就给你陪葬。” 夜承宣看了她半晌,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我要你,要你心甘情愿给我,我会把解药给他们。” 云珞珈蹙眉,眼神嫌恶,“啧,你们男人真的是,都要死了还想那种事,咋地,睡我一次能让你升天呐。” 她对着夜承宣翻了个大白眼,叹了声无奈至极的气。 本来被拒绝应该生气,可云珞珈的表情和说的话却取悦了夜承宣。 夜承宣扬唇笑了起来,笑的胸膛震荡,眼底都浮现了笑意。 真的是太好笑了! 睡她一次就可以升天了! 夜承宣是笑的胸口有些痛,脸颊都笑酸了,笑的云珞珈以为他疯了。 说实话,随着本心,他确实想跟云珞珈亲近。 可他不喜欢强制。 这也是他绑了云珞珈这么多次,却从未强行碰过她的原因。 现在是因为他要死了,所以想要得到云珞珈的心更强烈了些。 他还未碰过女人,死前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没有得到,他这短暂的人生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看着夜承宣没完没了的笑着,云珞珈实在是不想搭理他,继续看雪去了。 “好,我给他们送解药。” 夜承宣止住了笑意,眉眼间含笑的看着云珞珈,“不用你陪我睡。” 云珞珈时常觉得夜承宣这人有点人格分裂。 她自然能看透人心,大多数人她都可以分析个七七八八。 可唯独夜承宣他看不透。 这人像个疯子,阴晴不定,性情乖张,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第五百六十二章 这是个好机会 “既然你答应我了,我希望你快点去办。” 云珞珈对夜承宣没有信任可言。 她心里倒也没有那么着急,毕竟就算夜承宣不答应,徐中铭和尾六也很快就会采到药回去的。 她现在心里比较担心云峥。 按照这个病发到死亡的时间,就算是每日服用她的药方,也只有半月寿命。 如今云峥的时间已经过半了。 若是不及时服药的话,云峥就真的要没了。 夜承宣这么不要命,云珞珈想要逃走,也不能跟他硬碰硬。 她在静待时机,等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给夜承宣下药的时机。 其实夜承宣抱她的时候,就是个好的时机。 只是她当时没有想到下药这招。 巴鲁走过来跟夜承宣睡帐篷已经支好了,他与云珞珈可以去休息了。 夜承宣抓住云珞珈的手,拉着她往帐篷走去。 云珞珈在他身后蹙眉道:“你不是说不跟我睡?” 这个清白是非守不可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吧,反正她也不相信夜承宣会真的给澧朝解药。 夜承宣没有理她,把她拽进了帐篷,甩到了床边,拉起锁链就要把她重新锁起来。 “等,等等。” 云珞珈把手躲开,抬眸看着夜承宣,蹙眉,“不锁不行吗?磨的手疼。” 不是撒娇的语气,但是听在夜承宣耳中格外的娇。 他看了看云珞珈,又看了眼手里的镣铐,随后用手里的匕首划下了一块衣料,裹在了云珞珈的手腕,才把镣铐重新给她锁上。 云珞珈皱起眉,手紧紧的抓住锁链,强忍着打爆夜承宣狗头的冲动。 淡定,不能冲动,要从长计议。 她凝眉看着夜承宣,盘算着用铁链勒死他成功率有多少。 算了,别说她打不过夜承宣了,真的打得过也逃不掉。 还是得等机会。 这会时间不早了,云珞珈直接对着夜承宣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觉了,麻烦太子殿下移步。” 夜承宣在床边坐下,一副无赖样,“你睡着了我再走。” 云珞珈觉得他在放屁。 身边坐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谁睡得着。 她没有睡,看着夜承宣,跟他确认,“你真的会给澧朝的军营送解药?” “我从不骗你。” 夜承宣看着她,勾了勾唇,“看在你让我开心的份上。” 云珞珈倒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让这个神经病开心的了。 不过,他愿意给澧朝那边解药是件好事。 “我还有个要求。” 趁着夜承宣这会好说话,云珞珈有些得寸进尺的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夜承宣看她,“你说,只要不是离开这里。” 云珞珈盯着他说道:“我给君青宴写封信,告诉他是我自愿留在你身边的,让他不要来救我。” 她觉得夜承宣还想要君青宴的命,但是她不想让君青宴来冒险。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忽然冷笑了声,“没有这个必要,他不会来救你的。” 云珞珈不理解夜承宣的话。 他为何这般笃定君青宴不会来救她? “为何?你难道不是计划用我做诱饵诱他过来?”云珞珈蹙眉看着夜承宣。 夜承宣却没有回答,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她,“不睡?” 云珞珈看着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这里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睡。 她很好奇夜承宣为何那么笃定君青宴不会来救她? 皇后丢了,澧朝那边的主帅和将军定然也会着急。 她还是得找个机会逃跑的。 她若是愿意牺牲些色相,兴许能让夜承宣放松警惕心,可是他做不到。 想了想,她还是脱了鞋子上了床。 她拉着被子把自己裹紧,指间却夹着淬了毒的钢针。 她手腕上镣铐的钥匙在夜承宣的身上。 若是有办法迷晕了夜承宣,那么她就有逃走的机会了。 只是,夜承宣这人防备心很重,很难成功迷晕。 没有完全把握,她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打草惊蛇了,夜承宣对她的防备心就更重了。 想到这里,她翻身面对着要夜承宣躺着,被子里的手慢慢的往他腰后挪动。 夜承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的脸,眸光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虽是面无表情,可却眉头舒展,看起来很放松的模样。 云珞珈感觉自己的脸要被他盯出两个窟窿来了,有些烦闷的叹了口气,“灯灭了吧,太亮了,睡不着。” “好。”夜承宣听话的把灯灭了。 灯灭了之后,帐篷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云珞珈闭目习惯黑暗,听声辨别夜承宣的位置。 夜承宣重新坐到了床边,视线似乎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忽然朝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黑暗中,云珞珈凭借过人的听力,快速抬手挡住了他伸来的手,语气防备问道:“你要干什么?” “给你掖被子。” 黑暗中,夜承宣的声音显得更加的低沉了。 此时云珞珈抓着夜承宣的手腕。 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从被子中探出,弹出指尖钢针,钢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夜承宣耳后的穴位。 “你……” 夜承宣只发出一个音节,身体便缓缓倒在了云珞珈的身边。 见得手了,云珞珈快速坐起来,从空间取出手电筒打开照明,伸手去夜承宣腰间寻找钥匙。 可是她几乎把夜承宣的腰带反过来,也没找到钥匙。 她又翻了夜承宣的袖袋还是有胸口位置。 可除了她那把小匕首,其他的一无所获。 钥匙哪里去了? 她明明看到夜承宣把钥匙塞进了腰间的,怎么会不见了? 看着已经昏迷的夜承宣,云珞珈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她用手腕上的铁链绕上了夜承宣的脖子,扶着他对外面喊道:“来人,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太子殿下。” 钥匙不在夜承宣身上,有可能在他的贴身护卫巴鲁身上。 就算是没有钥匙,她手里有夜承宣,巴鲁也得想办法把她的铁链打开。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快速收起了手电筒,看着帐篷的入,神色冷冽,“你们太子在我手里,不想让他死,就给我把锁链打开,再给我找匹快马。” 巴鲁带着人冲进来,点亮了帐篷里的灯。 烛灯点亮,被云珞珈挟持的夜承宣忽然动了一下,随后睁开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着云珞珈。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你看看我好不好? 对上夜承宣的视线,云珞珈的心头陡然一颤,绕在夜承宣脖子上的铁链又收紧了。 “你不是中了我的暗器,为何没事?”云珞珈疑惑的看着他。 夜承宣从耳根拔出一根针,眼神冷冽的看着云珞珈,“我躲开了,没有扎到穴位。” “放了我?不然我就勒死你。” 云珞珈收紧手里的铁链,勒的夜承宣的脸很快红了起来。 “殿下!”巴鲁担忧的看着夜承宣。 夜承宣侧眸看了眼云珞珈,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一起死。” 反正他要的就是跟云珞珈一起死,早点死晚点死区别不大,到时候让人把他们埋在一起,他也算是跟云珞珈在一起了。 夜承宣掐住了云珞珈的脖子,巴鲁快速上前,拉开了云珞珈抓着铁链的手。 云珞珈被迫松开了铁链,不甘心的抬起脚踹在了夜承宣的胸膛。 夜承宣的心口忽然一痛,一股腥甜气息翻涌,一口血喷在云珞珈的胸前。 胸口传来的痛,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掐着云珞珈的手。 巴鲁见夜承宣又吐血了,脸色一暗,赶紧从身上掏出一瓶药,倒出一颗递到了夜承宣的唇边。 夜承宣张嘴吞下,缓了一会痛感才消失。 云珞珈往后退了些,蹙眉看着夜承宣。 今晚是她冲动了。 这下子要把事情搞砸了。 搞这么一出,夜承宣答应给澧朝的药估计没了。 可她真的很着急离开这里。 她担心云峥,也担心君青宴找来,着了夜承宣的道。 闯北疆太子府倒还好,可这里是北疆军营,是有被几十万大军包围的危险的。 尤其是夜承宣有防备的情况下。 云珞珈揉了揉差点被夜承宣掐断的脖子,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等死。 以前看虐文总觉得虐文女主窝囊,也不知道反抗,看得人憋屈。 现在她算是明白那种感受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的是受够了! 以前她就理解不了强制爱的女主为什么会爱上个绑架犯,现在是更理解不了了。 夜承宣这种变态,真的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喜欢他一点的。 就算是她心里没有君青宴,也不会喜欢这种神经病疯子变态。 她其实挺佩服自己的,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想什么狗屁虐文强制爱。 夜承宣缓和了些后,看到云珞珈闭着眼睛,一副等死的样,气得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摆手让人都退下。 巴鲁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他双手握住了云珞珈的肩头。 感受到夜承宣的触碰,云珞珈陡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夜承宣有些疲累的眼睛。 她紧抿着唇看着夜承宣,也觉得有些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要是不杀我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这段时间她很累,加上醒来就面对令人这么心力交瘁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跟夜承宣周旋了。 困了,得先睡觉。 夜承宣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无奈的妥协。 他叹息了声,收回了手,“睡吧。” 云珞珈也不管自己胸前的血,拉过被子就躺下了。 她翻身背对着夜承宣躺着,用被子蒙住了头,索性眼不见为净。 她这么对夜承宣,夜承宣事后没有跟她算账,倒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身后传来隐忍的咳嗽声,那声音极力压制,可云珞珈还是听出了问题所在。 夜承宣的身体确实是出了大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的脉象,但从咳嗽声中,还有他今日吐血的情况,云珞珈大概还是判断出了他的身体状况。 她倒不是心疼夜承宣,只是觉得他确实命不好。 身后的人忍不住咳嗽了,起身快步出了营帐。 之后外面便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云珞珈听着很烦,把被子蒙的更紧了。 她确实是累极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受到有人进了帐篷,那人走到了床边在她身边躺下了,隔着厚厚的被子把她抱进了怀里。 云珞珈瞬间惊醒。 身后的夜承宣没有动静,她也没有动,静观其变。 夜承宣从身后抱住云珞珈,低低叹息了声,“珈儿,你真的厌恶我至此吗?可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真的好爱你,只要你对我笑一笑,要我的命我都愿意给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这句话到下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特别的折磨人。 云珞珈被他吵的睡不着,但也不想理他。 “我不想伤害你的,伤到你我的心很痛,痛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为何就不能看看我?” “是为什么呢?” 他不解的喃喃,“我比君青宴到底差在哪里?” 他不理解,不懂,想不明白。 无论是长相,谋略,他都丝毫不差君青宴。 为何云珞珈的眼里只有君青宴,却看不到他的存在? 云珞珈安静的听着他叨叨,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暗。 夜承宣不如君青宴,哪里都不如。 君青宴尊重她,爱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她,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了解她到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可是夜承宣独断专制,强取豪夺,不顾她的意愿。 这不是爱,这是自私。 他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要了那么多的无辜性命。 可君青宴永远不会。 君青宴是绝对不会为了小情小爱,不顾家国大义的。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君青宴那是因为不够爱她,可她却不是那么想的。 她能够感受到君青宴对她的爱。 但哪怕君青宴再爱她,也不会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祭着所谓的爱。 这是大义。 她爱的就是君青宴的大义。 “珈儿,陪我度过最后的时间别走好不好?” “只要你不走,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我不要你殉葬,等我死了,就放你自由,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不舍的云珞珈死,哪怕他死了,他也舍不得云珞珈陪他。 夜承宣越说越激动,手臂勒的云珞珈喘不过气。 她现在想装睡也装不下去了。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道:“你再这么勒下去,我就要比你先死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赶紧松开了手。 云珞珈坐起身,拉着被子坐在床头盯着黑暗中的夜承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谈谈。” 夜承宣也坐了起来,在床边看着云珞珈,“你想谈什么?” 再次叹息,云珞珈膝盖撑着手臂扶额,“你刚才说的我听到了些,最后的时间我陪着你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夜承宣略微沉默,问道:“好,哪三件事?” 云珞珈见他答应了,便直接说了,“第一,把解药给澧朝士兵送去,我要得到我师父的确定。” 夜承宣点头,“好。” 云珞珈继续,“第二,君青宴若是来救我,不可伤害他。” 听到君青宴的名字,夜承宣下意识皱起了眉,“我说了,他不会来救你。” “为何这般笃定?”云珞珈很不理解。 夜承宣轻笑了声,“因为他身边有一个云珞珈,与你一模一样的云珞珈。” 夜承宣的话让云珞珈愣了一会。 她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易容?” 毕竟之前巴鲁在她身上使用过易容术。 夜承宣没有否认,“他不会发现的。” 毕竟之前他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调教,让夜南慕学了十足十的云珞珈的言行举止,还让人改变了她的声线。 他几乎都分辨不出真假,君青宴定然也是分不出的。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陷入了沉默。 君青宴真的不会发现吗? 云珞珈倒是觉得未必。 “这条可以换一个。”夜承宣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云珞珈回神,“不换,保留。” 云珞珈的坚持让夜承宣有些恼。 他看着云珞珈的眼底带着怒意,轻哼了声,“你就这么相信他一定认得出你?还是说你宁愿浪费一个条件,也要以防万一。”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关她什么事情! 见夜承宣这么愤怒,云珞珈讥笑了声,“你原本不就知道我心里只有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是说陪伴的这些日子需要装作深爱你?” 夜承宣隐忍的咬紧牙关看着云珞珈,眼底酝酿着浓烈的风云,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半晌,他从牙关挤出一个字,“要。” “嗯?”云珞珈没理解他这没头没脑的一个字。 “孤说,装,装你深爱我。” 夜承宣说完,苦笑了声,“当是另外条件。” 云珞珈看着他怔愣了片刻,别开了视线,说了第三个要求,“第三,你活着一天,不可对澧朝发兵。” 虽然夜承宣说话并不能信。 这场仗云珞珈如今觉得是非打不可的。 有时候,总避免战争是不现实的。 北疆这般出尔反尔,打起来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以云珞珈对君青宴的了解,就算是北疆撤兵了,君青宴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那个人典型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看情况而定。 北疆如今的情况,已经触及了君青宴的底线。 这场仗,他必打下去,而且一定要赢。 夜承宣看了云珞珈一会,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你不为自己提个条件?比如我不可以碰你之类的?” 云珞珈讥笑了声,“这种条件有必要提?你若是想那么对我,不会等到现在,就算是我提了,你遵不遵守也很难说,而且,你若敢动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她根本就不怕夜承宣对她做什么。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活了。 “不对,还有一条。” 云珞珈又想到了一个,把带着镣铐的手在夜承宣面前晃了晃,“不能一直这样锁着我,我不喜欢。”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这样被锁着。 “可我不信你。” 夜承宣眼底带着讥讽,“你答应我的从未做到过,你一直在骗我,为了你的目的,一直在诓骗我,但凡有一次不是骗我的,我也可以试着信你,可你一次都没有。” 云珞珈无话可说了。 她确实是一直在骗夜承宣。 夜承宣强制她,难不成还让她对他推心置腹,掏心掏肺,真诚以待? 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病,才会对绑匪真心实意。 云珞珈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那白日不要锁着我,晚上睡觉时不放心可以锁着。” 她想要掏空北疆的粮草兵器,必须得有自由时间。 阻止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端起粮草,收缴其兵器。 没有了粮草兵器,别说打仗了,就连待着他们都待不住。 不过,这些得等夜承宣把解药给澧朝送过去。 就算是夜承宣真的要死了,云珞珈也没多少同情心分给他了。 她这人不喜欢恋爱脑,哪怕恋爱脑喜欢的是她,她也没有办法感动一点。 真的是对这种畸形的感情感动不了一点。 她这个人喜欢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感情,实在是不喜欢轰轰烈烈,动不动就拿天下来陪葬的狗血爱情。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谁也没有义务要为别人的感情丢掉生命。 夜承宣略微思索片刻,回道:“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锁。”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云珞珈知道夜承宣也就到这了,点头答应了,“可以,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希望明天你就把药送过去,等几日我需要见到我师父确认你送了药。” “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去做。” 夜承宣神色认真,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躺在你身边,不会碰你的。” 云珞珈蹙眉看他,“我希望你去别处睡,你在这我休息不好。” 同床异梦也是同床,她不喜欢跟任何人同床,除了她老公和闺女。 一想起闺女,她就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只是现在事情还没办完,她还不能回去。 夜承宣看了云珞珈两眼,最后还是选择起身离开了。 帐篷内没有亮灯,两人刚才是在摸黑谈判。 云珞珈的视线早就适应了黑暗,刚才倒也隐约能看到夜承宣的身影。 看到夜承宣离开,云珞珈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缓缓躺回到了床上。 夜承宣没有让她把脉,她也不确定夜承宣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心里有自己的计划,不管夜承宣如何,她都要一步步的去完成。 就算他真的要死了,她也没有义务陪他最后的时光。 她虽然不是无情的人,但她的善心也只会给值得给的人。 夜承宣显然不是她觉得值得给的人。 说句无情的话,他要死了,关她什么事情! 他这种疯子活在这个世界都是个祸害。 云珞珈无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睡觉。 只有养足精神,才能够更好的应对夜承宣。 夜承宣说送了个跟她一样的人去君青宴身边。 君青宴应该是认得出来的吧? 她与君青宴之间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她不担心君青宴认得出来。 可万一君青宴见到人就着急把人睡了怎么办?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 云珞珈越想越睡不着,烦躁的叹息了声。 她的身体君青宴那么熟,腰围君青宴都掐的出,应该是可以分辨的出的吧? 真的是太令人心烦了。 她担心君青宴急色把人先睡了,又担心君青宴认出了那不是她,闯进这北疆的军营来救她。 这么多事情压在心里,她实在是难以入睡。 睡不着就容易多想。 想到夜承宣是因为引诱她过来,才给澧朝的大军下毒的,她就觉得心情异常的沉重。 她无法理解,个人感情不如意,为何要让无辜的人陪葬? 夜承宣这个变态,就是反社会人格。 他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真的是该死,碎尸万段都无法弥补他犯下的错。 云珞珈心烦意乱的躺到了快天亮,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晌午她醒来的时候,夜承宣坐在桌边,守着给她准备的饭菜,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见云珞珈醒来了,夜承宣起身走到她身边,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了她手腕的镣铐。 “吃饭,吃完饭带你去检查解药随后就让人送过去。” 云珞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手腕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因为夜承宣在里面裹了布料,所以并没有磨破。 夜承宣这人就喜欢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她真正不愿意的是绑起来,在她手腕裹上布料有什么用? 云珞珈没有外衫,只有夜承宣昨天给她披上的那件大氅。 她低头看了眼胸前夜承宣留下的血渍,蹙眉转身去拿了大氅披上。 视线从云珞珈胸前的血渍扫过,夜承宣蹙眉避开了视线,“先吃饭,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干净的衣裳。” “我还未洗漱。”云珞珈脏的自己都受不了。 本来就很多天没洗澡了,但至少每日都洗漱。 现在让她不洗漱就吃东西,这感觉真的很难受。 夜承宣对着外面的巴鲁吩咐了声,让人进来伺候,顺便把准备好的衣裳带进来。 既然云珞珈要洗漱,便直接先把衣裳换了。 她穿着这样的衣裳,他看着也觉得难受。 云珞珈没有拒绝。 等婢女进来后,夜承宣主动出了帐篷。 云珞珈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干净,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去。 婢女还给她用香料梳理了头发,戴上了精致的发簪。 云珞珈看着婢女,想要套点话,可是两个婢女根本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就连视线都不跟她对,只是低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云珞珈知道,肯定是夜承宣吩咐的。 知道这个情况,云珞珈没有再多说什么,收拾好后就坐下吃饭了。 她本以为饭菜早冰冷了,她洗漱换衣服用了些时间,这会吃着还有余温。 夜承宣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看到云珞珈已经在吃了,询问了句,“可冷了?我让她们拿下去热在吃。” 云珞珈大口的吃着饭,“不用,赶紧吃完办正经事吧。” 饭菜虽然有些冷了,但也不是凉透了不能吃的程度。 夜承宣走过来,坐在云珞珈对面,静静的看着她吃饭,“等办完这件事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相伴度过这余下的三个月,可好?” 第五百六十五章 演苦肉计给谁看? 他虽然是在问云珞珈,但云珞珈知道他不是询问她意见,他只是告知她。 所以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吃着东西答应了句,“好。” 只要他把解药给了澧朝,之后的事情再说。 夜承宣着急要走,她就更得找机会行动了。 她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抬头看向夜承宣,随口说道:“我想看雪,一会我查看完药,你陪着我走走吧,就在军营就行,不用走远。” “好。” 在军营夜承宣也不担心云珞珈会跑,所以也很干脆的答应了。 他虽然不喜欢雪,但云珞珈喜欢的话,他便愿意陪着。 得到夜承宣的答应,云珞珈大方的给了他一个愉悦的笑容。 不就是笑一笑,并没有那么难。 看到云珞珈的笑容,夜承宣的眼神暖了起来,嘴角也附上了笑意。 云珞珈很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以前她觉得无法回报夜承宣的感情有些亏欠。 可现在,一想到他的感情害死了那么多人,她就觉得无比的厌恶。 自私是人的本性,可这么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人,实在是太无耻残忍了。 云珞珈曾经对夜承宣感到的感情亏欠,如今全部都烟消云散。 吃完了饭,夜承宣让人把给澧朝准备的药给她拿了过来。 云珞珈仔细辨别了下,确定是可以治疗澧朝如今疫病的药,才让人给澧朝那边送过去。 就是直接以赠与解药的名义送过去的,唯一的要求是让两日后让药王过来给北疆一个将士治个病。。 如今的边境大雪纷飞,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 雪今日停了,可寒风中却裹着落雪往人领口灌,但凡露出的皮肤都逃不过寒风的侵袭。 夜承宣陪在云珞珈的身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云珞珈似乎不觉得冷似的,一会蹲下来抓一把捏个雪球,一会抽出发簪在地上画个夜承宣看不明白的图案。 其实云珞珈就是瞎画的,随后画了个圆形的笑脸。 她的目的是为了熟悉北疆的军营,确定粮草放在哪里,兵器库所在的位置。 夜承宣这人太聪明,她根本没有办法套话,所以只能自己判断。 在军营转了一大圈,她大概确定了几处有可能存放粮草的位置,终于算是要回帐篷了。 “回去吧。”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夜承宣,才发现他的脸都已经冻得发白,唇色也冻的青了。 “好,回去吧。” 夜承宣拢紧了身上的大氅,语气温和的应了声,带着云珞珈转身回去了。 看着这样的夜承宣,云珞珈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演苦肉计给谁看? 反正她不会在意。 帐篷里面燃了两个火盆,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帐篷里简直就是天堂。 进了帐篷,夜承宣就走到了火盆边,伸出了已经冻僵了的双手。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他冻红的手,又望向了他手下的火盆。 火盆!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过得等待时机。 她藏好自己的心思,搬了个凳子坐到了火盆旁边暖手。 在跟澧朝约好的日子,夜承宣给她换了身加棉的软甲,然后穿上了厚厚的狐裘大氅,戴上了帽子和面纱。 直到把她包裹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连爹妈都不认识的样子,才带着她出了军营,上了城楼。 夜承宣带着云珞珈在城楼上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坐着喝茶。 等了半日,外面才有人来报,说是澧朝的药王来了。 夜承宣带上披风的帽子,对士兵道:“带过来。” “等等,不用了。”云珞珈站起身,看着夜承宣道:“我去城楼那边看一眼,不需要他上来。” 药王既然来了,就说明澧朝那边的疫病得到了控制,夜承宣给的药是有效的。 她只需要知道是有效的就好,没有必要让药王进这虎狼窝来。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语调偏冷,“我若是想让他来给孤治病,珈儿觉得他能够治好孤的病吗?” 云珞珈没想到他是有这个打算的。 她抿了抿唇,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师父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做你要是想治疗,我也可以给你治。” 她觉得夜承宣有可能想把药王扣下,心里开始有些担忧了,“我希望你不要拿别人的命来威胁我,我很不喜欢。” 夜承宣看了云珞珈一会,轻轻的笑了一声,“我只让他来给我把个脉,把完脉就放他离开。” 人总是想活着的,夜承宣也是。 虽然他不抱希望,可却也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云珞珈看着他,眼神探究,还带着几分不信任,“为何我不行,我给你把。” 她看着夜承宣轻笑了声,“你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可却丝毫不信任我,不信任何谈的爱?”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一会,忽而泄了气,对着等候的士兵摆了摆手,“让他离开吧。” 云珞珈跟着起身,眼含笑意的看着夜承宣,“我想出去从城楼上看看雪景。” 嘴上这么说,心里就是不放心,担心夜承宣不是真的放药王离开。 聪明如夜承宣,又怎么会不明白云珞珈心里想什么。 不过他只是看了云珞珈一眼,就笑着答应了,“好。” 云珞珈不信任他,就如他不信任云珞珈一样。 他与云珞珈的不同的是,哪怕他知道云珞珈不信任他,也会顺应她的想法来。 只要她就开心就好。 他带着云珞珈去了城楼上,远远的眺望着已经跨上马背,往澧朝方向而去的药王。 虽然只是背影,云珞珈却可以确那就是药王。 她把视线从那个背影收回,真的去欣赏这边境的雪景。 城楼之外是一片空地,左手边是大片的山峦,大雪覆盖山巅,入眼一片银装素裹。 边境的风很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寒风刮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好似刀子割裂皮肤的感觉。 云珞珈侧眸看了被寒风吹得皱眉的夜承宣,笑了声,“太冷了,回去吧。” 夜承宣怕冷似乎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抗拒。 有时候云珞珈看他的手从大氅里拿出来都冒热气,可他依旧要到火盆旁边去烤着。 第五百六十六章 将他大卸八块 云珞珈时常觉得夜承宣这个人很矛盾。 可怜与可恨的结合体。 无情与痴情的矛盾体。 他这个人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在云珞珈并不想琢磨他。 这几日,云珞珈每日都会让夜承宣陪着她在军营随意走走。 经过几日的摸索,云珞珈已经大概摸清楚了粮草和兵器存放的位置。 现在澧朝那边也拿到了解药。 万事俱备,只欠她豁得出去的那一脚了。 云珞珈不是个无情之人,她对夜承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以往对他的那些感情,也被他一次次的消磨殆尽了。 如今,她只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答应他陪他最后的日子,自然是不算数的。 她无法做到看着君青宴有可能被假的她蒙骗,也无法做到不跟夜承宣计较他害死了那成千上万的澧朝士兵。 晚上,她陪着夜承宣吃了顿晚饭,在亲自给他盛汤的时候,在汤里下了毒。 毒药无色无味了,三日后会会死在睡梦中,死之前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这个毒药是云珞珈之前无聊研制的,她还只给小白鼠实验过,夜承宣是第一个用这个药的人。 这是云珞珈第一次给夜承宣盛汤,夜承宣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这几日云珞珈对他的态度都很好,会给他笑脸,也不会强行赶他离开,甚至没有对他发脾气。 今日还主动给他盛了汤。 他知道这些有可能都是云珞珈装出来的。 可就算是她装的,他也甘之如饴。 他接过云珞珈递给他的汤,对着云珞珈勾起了嘴角,神情愉悦的端着一口气喝了。 看着他把汤喝下去,云珞珈的心里五味杂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她觉得有些烦躁。 她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去看夜承宣,安静的吃起了饭。 夜承宣放下汤碗,给云珞珈夹了一块野兔肉,“明日我们便收拾离开军营,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好。”云珞珈好夹起兔肉吃了,很干脆的应了声。 她似是无意的随口问了句,“那今晚可以不锁我了吗?” “多吃点。” 夜承宣没有回答,又给她夹了一块肉。 云珞珈知道,夜承宣不回答就是没有答应的意思。 她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 她睡前让夜承宣离开了她的帐篷。 月上中空,夜间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在叫嚣着。 云珞珈所在的帐篷忽然烧了起来。 大火烧的很猛,火舌在狂风中疯狂扭动,热浪炙烤的人无法靠近。 军营中乱成了一片,外面喊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 冬日虽然到处都是雪花,但是取水困难,想要灭火哪里那么容易。 云珞珈是用东西打翻了远处的火盆,还往里扔了一桶油,这会大火熊熊燃烧着。 她是在拿命在赌,赌夜承宣会冲进来解开她手腕的锁链。 她用湿了的帕子捂着口鼻,避开浓烟,可却还是被呛得忍不住咳嗽。 其实她还留了后招。 她的空间还有灭火器,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希望要大一些。 就在她被烟熏得快不行的时候,夜承宣着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冲了进来。 “珈儿,等我,我来救你!” 那个身影着急的从大火里钻进来,不顾大火舔舐他的衣摆,不顾影卫的阻拦,用尽全力冲到了云珞珈的身边。 大火灼烧的眼睛睁不开,烟雾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夜承宣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着急的大喊着云珞珈的名字。 “我在这。” 云珞珈答应了他一声,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寻着声音冲向了云珞珈。 “别怕,我来救你。” 他摸到了云珞珈的手,摸出钥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给云珞珈解开了手上的镣铐。 此时的火已经烧到了这里,夜承宣的衣摆已经被烧着了。 他不顾大火灼烧的痛,拉着云珞珈快步往外跑。 支撑帐篷的几个柱子已经烧了起来,帐篷开始坍塌,夜承宣掏出匕首隔开火势还小的地方。 身后的帐篷一点点的坍塌,眼看着就要砸了过来,夜承宣一把把云珞珈推了出去。 就在他把云珞珈推出去的瞬间,帐篷轰然倒塌,半边帐篷都压在了夜承宣的身上。 云珞珈从雪地里爬起来,只是看了眼慌乱进去救夜承宣的人群,快速转身跑向了她之前确认好存放的粮草的仓库。 周围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云珞珈。 云珞珈很顺利的跑到了存放粮草的营帐,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所有的粮草都收进了空间。 周围几个存放粮草的地点都被她清扫一空。 她又顺着记忆去了兵器库,把兵器库也给收缴了。 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马场,然后驾马逃离这里。 她在雪地里狂奔,往马场方向快步跑去。 听到身后有追来的脚步声,她的脚步更加的急了。 可是双脚怎么敌的过轻功。 她很快就被夜承宣的影卫给拦住了。 云珞珈的手往身后一伸,手里倏然出现了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影卫就袭了过去。 黑暗之中,无人知道她手里的兵器是怎么来的。 云珞珈近战招式凌厉,就算是武功高强的影卫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好处。 她手里长枪挡开影卫手里的长剑,另外一只手里淬了毒的暗器对着旁边的影卫飞了过去。 影卫猝不及防,被银针扎进了脖颈。 吃痛一瞬后,他快速拔出银针,可是身体依旧轰然倒在了雪地里。 一柄长剑对着云珞珈袭了过来,云珞珈握着长枪的手腕翻转,将对方手里的长剑挑开,长枪猛地向前送去。 只听一声利器插进皮肤的声音响起。 长枪猛地拔出,鲜血自影卫胸膛喷涌而出,雪地染上了朵朵红梅。 云珞珈厌恶血腥气,一边与影卫缠斗,一边快步往马厩的方向跑去。 眼看这马厩就在眼前,云珞珈身后忽然传来了低沉喑哑的声音,“你若再胆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将他大卸八块。” 是夜承宣的声音。 云珞珈的脚步没停下,头都没回的继续往前跑。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云珞珈听着很熟悉。 第五百六十七章 会把他大卸八块,让他死无全尸 她陡然停下脚步,快速转头看过去。 身后夜承宣为首,与群人举着火把,中间有一个男子痛苦的捂着手臂,身旁的雪地上躺着一只断臂和满地鲜血。 那只手臂上还插着一把剑。 火把的微光中,云珞珈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断臂的男人是二师兄徐中铭。 徐中铭满脸痛苦的看着云珞珈,颤抖着声音对着她喊:“小师妹,快走!” 他此时疼的浑身都在颤抖,断臂处还在往外流血可却还只是让云珞珈快走。 夜承宣拔出地上手臂上的长剑,对着徐中铭再次举起,对着云珞珈下了命令,“回来。” 云珞珈脸色骤变,慌乱的大喊出声,“不要!” 夜承宣的手顿了顿,缓步往云珞珈这边走来,对着她伸出了手,“过来孤身边,不然孤要了他的命。” 他此时身上的衣服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头发凌乱,额头还在往外流血,鲜血将杂乱的头发黏在脏兮兮的脸颊,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可饶是如此狼狈,他看着云珞珈的眼睛却好似猛兽般猩红。 他的眼神像极了一个疯子,让人看着便不由得胆寒。 见云珞珈迟迟不走向他,他的手腕翻转长剑,就要朝着身后的徐中铭刺去。 “不要,我过去!” 云珞珈隐忍着怒意看着夜承宣,眼眶发酸,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夜承宣,不要再伤害他了,我跟你回去。” 云珞珈的眼泪不受控的滴落,缓步朝着夜承宣走过去。 徐中铭此时流血过多跪到了雪地中。 他忍着疼痛抬头看向云珞珈,嘴唇无力张合,可云珞珈却依旧听到了他的话。 他说:“小师妹,别管我,快走呀!” 云珞珈无力的咬着牙。 如今她根本就逃不掉了。 就算是夜承宣手里没有徐中铭,她也逃不掉了。 夜承宣一直朝她伸着手,也不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 他在等着云珞珈把手放到他的手里。 云珞珈走到他身前,却没有把手放到他的手上,他手里的剑往后一扔,长剑瞬间插进了徐中铭的肩头。 惨叫声袭来,徐中铭的身体轰然倒在了地上。 “二师兄!” 云珞珈脸上骤然一惊,快步往徐中铭扑过去,却被夜承宣抓住了手腕。 云珞珈被夜承宣阻止了前进的脚步,猛地回头,对着夜承宣就是劈头盖脸的巴掌,“夜承宣,你他妈的就是个禽兽,你怎么不去死。” 她真的不知道徐中铭在夜承宣的手里,若是知道的话,她根本就不会逃的。 可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徐中铭的手臂已经被砍了。 他这会流了这么多血,得及时处理伤口才行。 夜承宣任由云珞珈的巴掌落在他的身上,阻止了想要上前的护卫和士兵。 云珞珈的手打在他头上的伤口上,他疼的咬着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厉声冷喝:“云珞珈,够了!” 云珞珈紧咬着牙,别开视线不去看夜承宣,“让我给二师兄医治。” 夜承宣没有理会她,扯着她的手臂往营帐方向走去。 “放开我,让我救治二师兄。” 云珞珈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可夜承宣的手好似钢筋铁骨,她根本挣脱不了分毫。 夜承宣侧眸冷睨了她一眼,沉着声音,“我会让军医给他处理,不会让他死了的。” 此时他看着云珞珈的眼神,如同夜间的野狼,凶狠嗜血,似乎下一瞬就会失控。 他隐忍着即将失控的情绪,盯着云珞珈道:“但若你不听话,我会把他大卸八块,让他死无全尸。” 云珞珈的心如刀割,难受的胸膛一阵郁结,感觉似乎是有东西堵在了胸口。 她感觉一股子寒意渗进骨髓,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夹杂着风雪的寒风,不及她身体的万分之一冷。 她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徐中铭,泪水模糊了双眼,跟夜承宣说:“让人救他,他若是死了,我杀了你为他偿命。” 夜承宣看着云珞珈愤恨的眼神,忽的笑了起来。 他笑着叹了口气,拉着云珞珈的手抵在他的心口,“云珞珈,你真的就没有心吗?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你为何要对我这么残忍。” “杀了我为他偿命,无论是谁,在你的心里都比我重要是吗?” “你为何一次两次那般对我?” 他笑着笑着,眼泪从眼眶滑落,用力的把云珞珈的手抵在他的心脏处,“它已经让你千刀万剐,鲜血淋漓了,你为何看不到?” “你就算看不到我心上的伤,总该看的见我身上的伤?” 见云珞珈根本不愿意看他,夜承宣恼怒的捏着云珞珈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云珞珈,我只是要你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你为何连这都不给我?为什么?” 他不理解。 他已经卑躬屈膝到这个程度了,云珞珈为何还要这么对他? 云珞珈淡漠的看着他发疯。 她转头看向被人抬走的徐中铭,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收回视线看向夜承宣,满眼厌恶,“你的爱就是不断地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伤害我在乎的人?” “要是这就是你的爱,请你他妈的拿远点。” 云珞珈是个不喜欢说脏话的人,可是最近被夜承宣逼得总忍不住想要骂出口。 这段时间,她觉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 虽然说了脏话,发了火,可是心里郁结却依旧解不开。 她最近理解了什么叫无能狂怒。 她现在就是在无能狂怒。 夜承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近,看着她的眼底风云涌动,怒神道:“他们都比我重要是吗?为何他们在你心中都比我重要。” 他紧咬着牙关,看的出是怒到了极致,“云珞珈,你把心给我一点会死吗?会吗?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手似是要把云珞珈的手腕捏断。 饶是他愤怒到了疯狂的边缘,可却依旧不舍得动云珞珈一下。 无论他说什么,怎么发疯,云珞珈都只是默然的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几乎崩溃。 他觉得胸口憋闷的无法呼吸,一阵胸闷传来,腥甜的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随着一口鲜血呕出来,他觉得憋闷的胸口舒服了许多。 鲜红的血渗进了雪地中,在雪中晕染开一片血色。 他低着头看着那片血发了许久的愣。 云珞珈不想理会这个疯子,索性别开了视线,“你何必为了所谓的爱情自苦。” 夜承宣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我感动,让她无比厌烦。 之前她还有耐心跟他纠缠。 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没有了任何跟他纠缠的心情。 她很累了,累的感觉跟夜承宣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 夜承宣似乎是清醒了,也冷静了下来,握住云珞珈的手腕继续往营帐走。 “我说了明日带你走,你若是再想逃,我就杀了你的那个二师兄。” 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的情绪,只是单纯的警告云珞珈。 云珞珈不知道他何时抓到的徐中铭,也不知道尾六在不在他手里。 不过尾六武功不错,他没有把人拉出来,有可能没有被他抓到。 她没有说话,任由夜承宣拉着她进了另外一个帐篷。 她放的那把火已经灭了,那个帐篷也在大火中化成了一片废墟。 刚才若不是夜承宣舍命救她出来,她应该也会是那片废墟中的其中一角。 夜承宣对她身边的人都可以下死手,可是对她却可以豁出命去。 这也是云珞珈一直对他下不了狠心的原因。 这个人再坏,可他会为了她豁出命去。 谁能够对这样一个可以把命给自己的人下手? 云珞珈已经狠下心给他下毒了,却仍旧不想看到他死在她面前。 夜承宣是要死的,但是最好是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夜承宣把云珞珈甩到了床上,命人去取来了处理伤口的伤药和绷带。 东西取来后,他坐到了云珞珈的对面,冷声命令,“给孤处理伤口,你不做的话,孤就命人不许给你那个二师兄包扎。”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她比夜承宣还不守信用 云珞珈没有跟他对着干,只是跟他提了个要求,“我要查看二师兄的情况。” 夜承宣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的等着她给他处理伤口。 帐篷中气氛凝固一会,云珞珈妥协了,用手撩开夜承宣被火烧的不成样子头发,检查他的伤口。 这么一看,他的头发有一半都被血浸透,黏在了头皮上,很难找到伤口。 “需要剃掉一部分头发。” 云珞珈如实说,从旁边到托盘拿出了剪刀。 夜承宣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北疆这边天气寒凉,冬日也有戴帽子的习惯,而且也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剪掉的说法,所以剪个头发他并不介意。 难看与否,他之后带上狐皮帽子就好了。 夜承宣不阻止,云珞珈就放心大胆的把他头发全给剪了,剪的狗啃的一样。 头发全部剪掉之后,她才发现,夜承宣头上不止是额前的一处伤,还有脑袋后不知道被什么划伤的伤口。 伤口有两公分长,皮肉外翻,伤口周围的头皮上全是血,看起来异常的可怖。 云珞珈知道这个伤应该是为了救她,被身后柱子上的钉子或者其他东西划开的。 在夜承宣还是君玄翊的时候,他似乎就一直在受伤,身上的大伤小伤层层叠叠,直到最后将身体熬干了,彻底的离开人世。 他重生在这具身体之后也是,身上的伤几乎就没有断过。 尤其是靠近她身边,每次都是大伤小伤不断。 现在这具身体也扛不了多久了。 他真的是太惨了,去掉自己作的不说,他活了两世都很惨。 要不是不信这个世界有神仙,云珞珈都要怀疑他是下凡来渡劫的。 不然,谁会一辈子都那么惨,重生后依然短命。 也不知道他是来渡情劫还是渡命的。 云珞珈在胡思乱想中给他处理好了伤口,用纱布彻底的包裹好后,凝眉盯着他看了会。 这么狼狈的模样,夜承宣却一点都难看,光着头像个出家的得道高僧。 云珞珈收起胡思乱想,跟夜承宣说道:“伤口处理好了,我要见二师兄。” 夜承宣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抬起腿,脱掉了脚上被火烧了一半的金丝蟒纹靴子,掀开了破烂的裤脚,“还有这里。” 这也是为了救云珞珈重进火海被烧的。 云珞珈越看越觉得烦躁。 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形容夜承宣。 不爱,恨! 可却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她蹲在他腿边,拿起托盘里的伤药,涂抹在他小腿被火灼烧的位置。 火应该是及时扑灭了,这一片皮肤只是被灼烧的泛红,周围起了很多水泡,倒是没有到被烧烂的程度。 云珞珈本想给他换自己好一点的药的,可头顶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她就作罢了。 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徐中铭,云珞珈就觉得心里发堵。 她拿过绷带,便给夜承宣的腿缠绕绷带,边又重复了句,“我要见二师兄,确定他还活着,明日我会跟你走。” 她不放心夜承宣。 虽然她比夜承宣还不守信用。 她每次答应夜承宣的都不是真心的。 夜承宣强制把她绑在身边,用她身边的人威胁她,让她如何去真心对待他。 一切不过都是计谋罢了。 今晚虽然没能成功逃跑,还让徐中铭搭了一条手臂,但是她收缴了北疆军队所有的粮草和多余的兵器。 可是这些不该用徐中铭的一条手臂换。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有人发现粮草不翼而飞了。 在这之前,她得让夜承宣答应他见徐中铭。 手臂已经断了,她得保证人还活着。 夜承宣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逼迫她抬头看他,“云珞珈,你的话孤现在一个字都不会信,孤不会再宠着你,更不会再答应你任何要求,你最好是安分守己,孤大发慈悲留他一条命。” 他用力甩开云珞珈的脸,轻哼了声,“不然,孤立马让人把他剁碎了喂狗,嘶~” 云珞珈手里的绷带猛地收紧,还用力的对着他的伤处给了一圈。 夜承宣瞬间疼的脸色大变,强忍着才没一脚对着云珞珈踢过去。 云珞珈剪开绷带,然后打了个结,把他的腿往旁边一推。 这人真的太会气人了! 她坐到床边,看着有些凌乱的夜承宣,觉得实在是辣眼睛,就转头去收拾药了。 “我要去见二师兄,你要是不让我见,我就是死都不会跟你走的。” 她很平静的举起了剪刀,抵在了自己的心口,眼神淡然的看着他,“我要去见他。” 她的面色平静,夜承宣的眼神也很平静,“你要是伤害自己,我立刻下令把他大卸八块。” 从云珞珈的眼睛里,他看出云珞珈不想死。 她点火的行为确实冒险,但是笃定他会去救她。 可真的让她去死,她根本舍不得这个让她还有留恋的世界。 云珞珈把手里的剪刀扔了出去,对上他的眼睛,问道:“如何才能让我见他?” 夜承宣轻哼了声,“见了又怎么样,前脚让你见了,后脚我就可以立刻让人把他杀了。” 他毫不避讳云珞珈的视线,语气自嘲,“就好比你答应我会陪着我,心里却计划着怎么离开我,我要你的答应有何用?” 他对着外面的人下了个令,让人给他送一顶狐皮帽过来,再拿一副镣铐过来。 手里有人质,他也不准备让云珞珈自由。 之前云珞珈答应在他最后的时光陪着他的,那就必须要陪着他。 听到夜承宣让人拿撩开,云珞珈皱起了眉。 要不是知道根本逃不掉,跑了还会让徐中铭丢掉性命,她肯定是要跑了。 她现在只希望北疆的巡逻兵早点发现粮草空了。 她刚这么想,帐篷外就传来士兵着急的声音,“太子殿下,属下有急事禀报。” 听到外面的声音,夜承宣蹙眉问道:“何事?” 外面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说,踌躇了半晌,支支吾吾的,“那,那个,不见了!” 粮草是续命用的,要是让将士们知道都丢了,就怕是会引起动乱。 见他这般难以启齿,夜承宣才让他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穿软甲的小将领走到夜承宣身边,弯腰在他耳边禀报了粮草不见了的事。 云珞珈看到夜承宣的脸色陡然黑了下去,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收回了视线。 他有一瞬觉得跟云珞珈有关。 但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动得了那么多的粮草。 夜承宣起身要出去看看,视线又从云珞珈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抓起了云珞珈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出去了。 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给夜承宣取帽子和镣铐的人回来了。 夜承宣随手把帽子拿过来戴在了头上,看了眼镣铐,让人送进了帐篷,拉着云珞珈继续往存放粮草的营帐走去。 此时北疆军营里点了不少的火把,巡逻兵也增加了很多。 云珞珈的视线往周围看着,试图寻找徐中铭所在的地方。 徐中铭断了手臂,定然是痛的受不了,也肯定是会发出声音的。 只要听到声音,她就能凭借判断寻找到徐中铭所在之处。 她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动静太过于嘈杂了,很难分辨出痛呼的声音。 她想要挣脱夜承宣的桎梏,可却只能任由他拉着在雪地中行走。 至于北疆军营的粮草没了这个事情,她丝毫不担心有人怀疑她。 毕竟这群人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她身上有个随身空间。 她拿东西都是很隐蔽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 夜承宣带着她走过去,看到空空如也的粮草军营,脸色黑沉,瞬间暴怒,“你们是如何看守的,这么多的粮草为何会不翼而飞?” 如何想,都不可能是有人潜进军营偷走的。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有人监守自盗。 而且晚上还有人巡查过,就算是监守自盗,现在应该也还在军营。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他正要下令让人去查,忽然有个将领走过来,指着夜承宣拉着的云珞珈道:“今夜是她放的火,又闹了那么一出,定然是她勾结……” 没等他的话说完,夜承宣抽过旁边的长剑,手腕一转,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将领不敢置信的看着夜承宣,痛苦的吐出了几个字,“为,为何……” 鲜血从他喉间涌出来,他瞪着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为何? 夜承宣的眼神冷的如淬了冰的睨着他,如同在看一条死狗,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谁也不能在他面前说云珞珈的不是,除了他自己。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想说话的人也都闭上了嘴。 太子殿下的暴虐是他们有目共睹的,没人敢没事找死。 夜承宣踢开身旁的尸体,对着他们下令,“粮草不可能被运出军营,定然是有人监守自盗,带人给孤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他不相信会有人能在几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把这几十车的粮草运走。 云珞珈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再次被夜承宣的残暴震惊了。 没有被护着的感动,有的只是从心里泛出的寒意。 夜承宣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要是让这样的人掌权,这个天下就废了。 北疆的天下如何虽然与她无关,可看着夜承宣这么弑杀,她还是觉得从头到尾泛出一股寒意。 她的视线避开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夜承宣的残忍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是见不得杀人的人,可却见不得这种随意就要了一个人的命。 杀人就好似杀鸡一样,让人如何不觉得可怕。 周围的将士已经领命去寻找粮草了。 云珞珈收起了思绪,在心里冷笑了声。 别说是把军营掘地三尺,就是把这个世界都翻过来,他们也不可能找到。 人是铁饭是钢,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 就算是在最近的城池往这边调粮,也得几天。 人不可能几天不吃不喝的。 如果此时打起来,北疆就彻底大败了。 不出意外,最多后日,北疆的大军就要因为没粮而撤退了。 只是可惜了,她没有办法给澧朝那边传信。 不对,她空间似乎有求救的信号弹。 若是她找机会发射了,北疆那边有人看的明白吗? 其实她心里还有个疑惑。 那夜她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她身边负责保护她的那些影卫呢? 不可能全部被夜承宣给杀了吧? 云珞珈正在被夜承宣拉着回去,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痛呼。 她陡然回神,眼底倏地一亮。 是徐中铭的声音,他还活着。 徐中铭自己就是个大夫,必然是知道给自己止血处理的。 就算是夜承宣没给他找军医,他自己应该也不会让自己流血而死。 只是断臂的创面太大,危险系数太高,不好好处理感染了的话,没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心里担心的不行,可却不敢轻举妄动。 夜承宣这会火气正旺,她要是再找事,徐中铭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人有了软肋就会束手束脚的,她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救下徐中铭全身而退。 而且,她骗了夜承宣太多次,如今的夜承宣根本不听她说了。 回到营帐,夜承宣正要把她锁起来,云珞珈躲开,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让人去给我找这几种药,不让我去看二师兄,我给他配点药总可以吧?” 夜承宣停下手里的动作,让她去案几上写下要的药材。 看着云珞珈写好,他吩咐人去军医营帐去取了。 婢女送来夜承宣的衣裳,他看了云珞珈一眼,直接就在她面前脱下了身上被火烧坏的衣裳。 云珞珈并没有刻意避开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疤。 夜承宣这具身体并没有多少伤痕,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夜承宣后来因为她而落下的。 夜承宣是个疯子,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可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所做的事情都只是感动了他自己而已。 夜承宣换了套玄色的蟒袍,看了眼云珞珈身上也不干净的衣裳,略微蹙了蹙眉,又吩咐人去给云珞珈取了套干净的衣裳来。 云珞珈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徐中铭带走。 如何通知澧朝那边她在这里。 要是按照夜承宣所说的,澧朝那边有个易容成她的样子的人在,有可能根本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没人发现她不见了的话,君青宴也不会得到她丢了的消息。 君青宴不得到她丢了消息,就不会从京都赶来救她。 所以,她的担心并不存在。 如今澧朝的疫病问题已经解决了,君青宴不会冲过来救她被夜承宣埋伏。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逃跑的话,用最后三个月陪着夜承宣,换徐中铭一命是最好的办法。 等夜承宣带着她走,放了徐中铭,她有的是机会杀了夜承宣。 现在,要做的是保住徐中铭的命。 夜承宣换好衣裳,没有再说话,找了本书坐在炭盆边。 视线被炭盆里的火光吸引,他的眸光沉了沉,喊人进来把炭盆拿了出去。 折腾了大半夜,这个时间天已露晓,很快就该天亮了。 云珞珈坐在案几后没起来,等着人取来药材。 今晚她逃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夜承宣不伤害她,可是对别人是真的狠。 她就算是再没有心,连累到别人,依旧是会觉得心里不安的。 云赫那个手指就已经够让她愧疚了。 如今徐中铭又搭进去了一条手臂。 还有澧朝那成千上万死在疫病中的将士。 要是她再惹怒夜承宣,夜承宣这疯子不知道还能做出些什么。 药材和她的衣裳都很快送来了,外面也有人来找夜承宣禀报有关粮草的事。 夜承宣看了云珞珈一眼,留下了一句警告,“倘若你再跑,我会马上杀了你二师兄,给澧朝下的毒我可以下第一次,就可以下第二次。” 他说完,走出了营帐。 云珞珈有些意外夜承宣没有把她锁起来。 她手上捣鼓着药材,凝神偷听着外面的声音。 来人跟夜承宣禀报,军营全部都查了,没有找到粮草,也没有发现离开军营的车轮印记。 言外之意就是粮草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他还带来了兵器库也被一扫而空的消息。 夜承宣沉默了会,情绪还算稳定道:“去看看伙房那边的粮食还够几顿,把顾将军给孤叫过来。” 夜承宣吩咐完后,掀开帘子又回到了帐篷。 看到云珞珈正在低头捣鼓药材,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抿了抿唇似乎是有话要说。 见云珞珈安安静静的样子,他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怎么想都不可能跟她有关系。 虽然她放火的时机很可疑,可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让粮草凭空消失? 他深深看了眼云珞珈,在方才的位置坐下了。 他再次拿起刚才看的书,只是很明显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很快,他要见的顾将军来了。 第五百七十章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吩咐顾将军去最近的城镇去集结粮草。 顾将军觉得去得两日,集结粮草最快也得两日,回来时间会更长,将士们根本不可能撑那么多日不吃饭。 她主张先退兵,粮草往这边运输,军队也往回撤,这样能缩短中间的距离,不至于让将士们饿死。 夜承宣却不想退兵。 这场仗还是要打的,哪怕他不在了,他也不想让澧朝和君青宴好过。 云珞珈听到两人在外面吵了起来,顾将军似乎是气急了,对夜承宣出口一点都不客气。 “太子殿下,你这般不顾将士们的死活,也不配为统帅,属下这就去收集粮草,就看你能撑过几时。” 虽然夜承宣做事我行我素,但在云珞珈没来之前,领兵确实打赢了几场。 对澧朝做的事情虽然是下作,但也没有伤害到自己人。 可如今,他的独断专制已经伤害到了自己人。 虽说军令如山,可在生死面前,有些人也会奋起抵抗。 云珞珈听着外面的争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夜承宣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永远都得不到人心的。 他这个人一辈子都把自己困在自己画的圈里,从来都不愿意踏出一步。 夜承宣不愿意退兵,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空间存着无数可以续命的东西。 她如今最担心的就徐中铭。 如何能保证他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事。 云珞珈把药换了,其中夹杂了些内服补充营养的药物。 她提出要亲自给徐中铭送去,夜承宣没有理会,检查了她给的药,吩咐人给徐中铭送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整夜没睡的疲劳感袭来,云珞珈走到床边躺下了。 夜承宣今日本来要带着她离开的,如今军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走了。 可是云珞珈想错了,夜承宣都要死了,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当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里了,左手的手腕上还被锁着。 她猛地坐起来,看到夜承宣正坐在旁边看着她。 她只记得自己睡着了,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上了马车的。 忽而想到一种可能,云珞珈蹙眉质问夜承宣,“你给我用迷药了?” 夜承宣戴着白色的狐裘帽子,淡声回答:“用了,你太不乖了,我有些累了,不想在跟你拉扯了。” 他最近是真的很累,身体上的病痛让他已经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承受了,精神上也觉得累。 中午的时候他又吐血了,身体估计三月也撑不住了,所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君青宴斗了。 今日离开之时,他已经下令让大军撤退了。 云珞珈看了眼自己连着夜承宣手腕的锁链,有些无语,“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夜承宣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有没有必要你自己不清楚?” 他知道,云珞珈不会安心待在他身边。 一旦找到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这里不是军营,以她的本事,跑掉的几率很大。 他没有多余时间跟她耗了,所以要杜绝她逃跑的可能。 因为这次她一旦逃跑,他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不贪心,只想要她这段日子陪在他身边而已。 “我二师兄呢?他在哪?” 云珞珈现在最担心的是徐中铭。 她已经没想着跑了,只想着能够保住徐中铭的命。 “走前,我已经让人把他扔到澧朝军营范围了,他死不了。” 夜承宣的语气依旧平淡,带着几分难掩的疲累。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休息,放在身侧的手指间暗器祭出又收回,来回几次,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她给夜承宣下了毒,没有解药,他后日晚饭时必死。 只需要再等上两日,一切就都结束了。 等夜承宣一死,她就砍断他的手,将自己解脱出来。 她听着外面的人并不多。 到时候她解决起来也不麻烦。 只是不知道夜承宣是否真的放徐中铭回去了? 可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现在都没有办法去认证。 云珞珈为徐中铭失去一只手臂难过自责,可却不会任由自己沉浸在自责中。 她依旧会按照自己计划好的路走,她会杀了夜承宣,让这个祸害彻底去死。 从夜承宣一直盯着云珞珈看,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云珞珈闭目养神,没有去看他。 这几天,夜承宣没让她给他把脉,她也没有主动要求给他把脉。 她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反正中了她的药,他也就这两三天了。 马车安静了片刻,夜承宣拿出两个肉包递到她面前,“先吃点垫垫肚子,巴鲁去买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云珞珈睁开眼睛,伸手把包子接了过来。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饭没吃,确实是有些饿了。 而且,想要逃跑,得保持体力。 就算是对夜承宣不满,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看到云珞珈吃东西了,夜承宣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吃东西的云珞珈,看得她感觉很不舒服。 她抬眸看向夜承宣,对着他抬起手腕,嗤笑了声,“你与我这样在一起,觉得开心吗?” 她不理解,明明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为什么还这么执着的要在一起? 夜承宣闻言,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沉思。 良久,他才摇头,“不知道,就是想与你待在一起,哪怕是互相折磨,哪怕只是安静的看着你,哪怕你不理我。” 他轻叹了声,“或许我该杀了你,把你冰封起来,这样每日我都能看到你了,而你也再也没有办法逃跑了。” “变态,疯子!” 云珞珈实在很不理解他的变态想法。 以前觉得君玄翊跟她是同类人,大概是她这辈子看的最走眼的事情。 这人根本就不也是正常人的思维。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天黑了,巴鲁带来了食物,可是马车却没有停下,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行走。 云珞珈不知道夜承宣要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他只能听到马车走在雪地中发出的沉闷声响。 马车中点着一盏灯,云珞珈没有再吃巴鲁带来的食物,而是闭着眼睛假寐。 巴鲁的武功很高,她在想,杀了夜承宣之后,她有几成打败巴鲁的可能。 试图打败,不如策反。 到时候夜承宣都死了,他应该也想活下去吧。 云珞珈闭着眼睛琢磨着如何实施逃跑计划,身旁的夜承宣也闭上了眼睛。 很快,云珞珈听到了他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夜承宣竟然在她面前睡着了! 现在是最好的动手的时候,没有必要等到他毒发了。 云珞珈从空间取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子中,视线落在夜承宣熟睡的脸颊上,屏气凝神。 夜承宣所做的事情是不可原谅的,而他必须死,早已做好决定的云珞珈并未心软。 可就在她正要出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风吹衣袂的声音,呻吟越来越近。 “快,保护太子殿下。” 是巴鲁的声音。 他的声音还算是沉稳。 那句保护太子殿下刚说完,外面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夜承宣猛地睁开眼睛,快速灭了马车里的那盏烛灯,大声询问巴鲁,“怎么回事?” 巴鲁一边抵抗刺客,一边大声回答:“有刺客,太子殿下当心。”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前的马匹忽然狂奔了起来。 云珞珈快速收起了手里的匕首,手指扒进了车厢。 马跑的太快了,夜里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路,马车颠簸的不行,云珞珈感觉自己都要被颠簸的散架了。 旁边的夜承宣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头上有伤,颠簸的过程中撞到伤口,疼的他几乎晕厥。 可他却还担心云珞珈,拉着铁链一把把她扯了过来,用手臂护住了她的头。 马车依旧颠簸,但是云珞珈被夜承宣护在怀里,感觉好多了。 夜承宣在她耳边道:“抱住我,我带你跳下去。” 马车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上面待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脑子没有了,眼睛也瞎了吗? 外面的打斗声距离的不算近,现在跳下马车,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 云珞珈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说道:“我数三声,一起跳。” “一!” “二!” “跳!” 云珞珈和夜承宣一起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在密林的雪地中滚了几圈,才在一棵树的阻挡下停下来。 夜承宣的手一直都护着云珞珈的头,手背被雪地里的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洒在雪地上,是这林间唯一的色彩。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云珞珈手脚并用的把夜承宣踢开,举起被锁在一起的手,皱着眉着急的看着他,“打开呀,赶紧的。”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夜承宣没有任何的犹豫,闻言就赶紧去取腰间的钥匙。 可是他摸了好几下,却不见了钥匙的影子. 眼看着那边的杀手追来了,可夜承宣却迟迟掏不出钥匙来,云珞珈傻眼了,“钥匙呢?你别跟我说不见了。” 夜承宣无力的苦笑了声,“不见了,看来,我们注定是要死在……” “跑,别废话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云珞珈拖着快步的跑了。 身后的刺客很快追了上来,夜承宣抽出腰间的软剑,转身挡开了刺客的袭击。 正在跑的云珞珈,被他忽然停下拉扯的一个踉跄。 她指间祭出暗器,对着追来的刺客飞了过去。 基本上她五根钢针最少会放倒三人。 可是刺客太多,而且攻势凶猛,而且已经逼近了,不太适合她发挥。 她抓住还要抵抗的夜承宣手腕,大喊了声,“跑,别打了。” 巴鲁已经带着人追上来了,能拖住这些人一会,她得看看周围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她边跑,边掏出手术刀割了一块自己的衣服,塞给1夜承宣,“把手上的伤裹起来,别让血流到地上。 夜里的视野不是很好,但若是地上有血,就会有些显眼了。 夜承宣接过她手里的布料,把软剑递给了云珞珈。 等到云珞珈接过软剑后,他边跑边把自己手背的伤缠绕起来。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夜承宣,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有病把他跟她锁在一起,何必这么狼狈的逃跑?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人追来,她猛地回头,下意识把手里软剑掷了过去。 一声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刺客轰然到底的声音。 她转头看了眼,对上了夜承宣吃惊的眼神。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空空,把夜承宣唯一趁手的兵器给扔了。 这一刻,她从夜承宣眼中看到了懵逼和不敢置信。 又一波刺客杀了过来,回去把剑抽出来是不可能的,只能继续往前跑,刺客留给巴鲁解决。 她扯着夜承宣继续往前跑。 又跑了一会,眼前忽然没有树木。 夜承宣还想继续跑的时候,云珞珈猛地把他拉了回来。 她听到了前方呼啸的风声,那是悬崖或者峡谷才会有的声音。 “怎么了?”夜承宣被迫停下,不解的看着云珞珈。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今日这般不要命的跑,完全就超负荷了。 刚说几个字,他就一口血呕了出来。 云珞珈本来在观察地形,正准备拉着他换个方向,可是刺客已经围了上来。 云珞珈指间夹着暗器,看着眼前三五十个刺客,有些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真的是要跟你死在一起了。” 她烦躁的看了眼擦着嘴角鲜血的夜承宣,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非得追着你要了你的命不可?” 夜承宣轻笑了声,“我是太子,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 “还笑的出来,有病!”云珞珈现在反正是笑不出来。 刺客一点点逼近,她手里的暗器朝着刺客飞去,指间暗器似乎是源源不断,每一下都有从刺客应声倒下。 夜承宣很好奇她这么多针是哪里来的。 他此时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从云珞珈那收缴的手指长的迷你小匕首。 那个匕首拿在手里,也就比个牙签大点,不但没有什么威慑力,还莫名有搞笑。 云珞珈不经意间看到他拿着那个匕首防御,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忽然有刺客冲了过来,云珞珈下意识拉着夜承宣后退。 此时距离峭壁越来越近了,云珞珈觉得不能再退了。 就在刺客逼近的时候,满身是血的巴鲁冲了过来,一剑刺死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刺客。 得到喘息的机会,云珞珈再次用暗器对着刺客发起了进攻。 忽然,她听到了似乎又有一拨人往这边来了。 她望向夜承宣,问了句,“是援兵到了吗?” 她觉得夜承宣不至于就带这些人,就算真的只有这些人,那么遇刺总得叫援军。 “没有那么快。” 夜承宣没有否定会有援军。 刚才他听到了巴鲁烟火信号,附近有他的人的话,肯定会有援军来的。 只是,这么点时间,援军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忽然有一柄长剑对着云珞珈刺了过来,夜承宣下意识的拉着云珞珈就往后跑。 云珞珈被强力拉扯,脸色陡然一变。 “不可,后面是……” 悬崖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跟夜承宣被锁链连着的手臂一沉,整个人就被惯力拉扯往下倒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另外一只手臂被人抓住。 往下坠的巨大力道让她的手臂几乎脱臼,疼的她咬紧了牙关。 幸好刚才夜承宣拉她跑的时候,她下意识抓紧了铁链,不然这会手跟手腕就分家了。 夜承宣这个蠢货,脑子没有了,眼睛也瞎了吗? 还好有人及时抓住了她。 不然要是掉下去,她跟夜承宣都得摔成肉饼。 她正要抬头看看上面抓住她的人是谁,一声熟悉又急切的声音传来,“珈儿,别怕,我来了。” 君青宴的声音停在云珞珈耳中,好似是天籁之音。 这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临死之时产生了幻听。 她用力仰头看过去,借着月色看到君青宴那张略显憔悴的时,她激动的都要哭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看不到君青宴最后一面了。 她哽咽了一下,下面的夜承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拽的她的手疼。 她咬着牙抓紧了下面那只手里的铁链,免得自己的手腕被夜承宣的重量扯断了。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和夜承宣两个人有些吃力,手背的青筋都因为用力凸起了。 他带来的影卫都在跟刺客纠缠,还要分工保护他,分不出人帮他。 掌心沁出了汗,他抓着云珞珈的手滑了一下子,吓得他脸色大变,立刻半边身子都悬下去,用两只手紧紧抓住云珞珈的手。 他对着身后的影卫下令,“来人……帮朕……” 第五百七十二章 真的是太好了! 刚才突如其来的下坠,不仅是吓到了君青宴,也吓到了掉在下面的夜承宣。 他不是害怕自己掉下去,而是害怕云珞珈掉下去。 他仰头看了眼云珞珈,闭了一下眼睛,眼底闪过了决绝,随后用手里那把小匕首,用尽全力隔开了自己的手腕,在抓住自己的手用力一扯。 手腕处的皮肉和骨头瞬间断裂分离,他整个人快速下坠。 云珞珈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只看到他决绝坠落的声音,还有在风里已经化开的声音。 少了夜承宣的力量,君青宴猛地用力把云珞珈给拉了上来。 云珞珈九死一生爬上来,坐在悬崖边愣了一会。 那边小林子和尾七带着影卫已经把刺客全部处理了。 云珞珈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把雪地都染成了红色的鲜血,她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君青宴抱住了她,轻轻的抚摸她的背,她才恍惚的回过神。 她一把抱住君青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我还活着,还活着,还能看到你,还能陪着念念和烨儿长大。” 真的是太好了! 她还活着! 君青宴来救她。 “是,你还活着。”君青宴紧紧的抱着她,身体似乎是在颤抖。 他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幸好他来的及时,要是晚一瞬间,就只能看到云珞珈和夜承宣一起掉下悬崖了. 云珞珈抱着君青宴,流下了劫后余生的泪水,身体也有些发抖。 刚才她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可现在想起来,她忽然就有些后怕。 “没事了,珈儿别怕,已经没事了。” 云珞珈在君青宴的怀中缓了一会,抓住了他的手,颤着声音道:“扶我起来。” 君青宴把手从云珞珈的腰后穿过,半抱着她站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云珞珈的肩膀处传来坠痛。 “嘶~” 她痛呼了声,皱着眉跟君青宴道:“脱臼了,会接骨吗?” 刚才那么突然的拉扯力,要不是她及时抓住铁链,手都没了。 “会。” 君青宴看到云珞珈疼的脸色发白,心疼的不行。 可是心疼也没办法,得及时把云珞珈的手臂接回去。 他走到云珞珈另外一边,抓住她的手臂。 在看到她手腕的铁链的时候,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愤怒极了。 但他没有因为愤怒耽误时间,一只手抓着云珞珈的手臂,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头,声音隐忍着心疼提醒,“会很疼,忍一下。” “好……卧槽!” 云珞珈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君青宴就“咔哒”一下把她的手臂归位了。 云珞珈疼的冒了句脏话,身体一软,差点没站住。 君青宴快速接住她,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担心铁链坠着云珞珈的手,他还把铁链捞进了手里抓着。 感受到君青宴的气息,云珞珈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了进去。 君青宴的气息沉稳的让人有安全感,云珞珈悬着许多天的心终于是落了回去,整个人也疲惫的不想再动一下。 头顶传来了君青宴满是歉意的声音,“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云珞珈在他脖颈上蹭了蹭,低声回应,“你来的很及时,不是你的错,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连日的精神折磨,云珞珈真的是累坏了。 君青宴蹭了蹭她的头,对着小林子下令,“看看有没有活口,一个活口不留。” 云珞珈趴在君青宴的肩头,视线落在了传来呼啸风声的悬崖。 夜承宣掉下去了,就算他有八条哦命,这次也死定了。 本来就算是不掉下去,明日傍晚,他也会因为毒发身亡的。 云珞珈知道他是为了让她活下来才会选择让自己掉下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夜承宣几次为了救她豁出自己的命,她没有丝毫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可个人感情,抵不过夜承宣造下的孽。 他是必须要死的。 云珞珈跟夜承的恩怨本就解不开,这辈子也不可能解开。 夜承宣伤害了她身边那那么多人,那些愧疚都由她承担了,算是夜承宣欠她的。 可夜承宣又豁出命救了她几次,如今他已经死了,是她欠他的。 夜承宣绑架了她好几次,也伤在了她手里好多次,算是扯平了。 可这些债可以列举出来清算,感情债是算不清的。 云珞珈收回视线,搂紧了君青宴脖子,在他耳边无力的说道:“夫君,走吧,我想回去。” 夜承宣的尸体不用她帮忙收尸,很快会有北疆的人过来给他收的。 她现在心乱如麻,只想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暂时逃避一下现实。 “好,我们回去。”君青宴拉过自己的披风裹住云珞珈,抱着她越过尸体离开。 “殿……殿下!” 云珞珈忽然听到隐约传来的呢喃声,抬头往后看去。 在一片血泊和满地尸体中,巴鲁满身是血,有些无力的抬起头。 云珞珈是从声音中分辨出是他的。 这个巴鲁对夜承宣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为了保护夜承宣,拼到仅剩下最后一口气。 可最后,他还是没能护住他的主子。 清扫活口的小林子,见到他还活着,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剑。 巴鲁身体抽搐了两下,随后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 云珞珈趴回到君青宴的肩头,疲累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 有些事非她所愿,可却是不得不做。 有些事不是非做不可,可不做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夜承宣该死,可临死之时,却又在云珞珈的心里烙下了一个印记。 他落下悬崖时说的那句话,是云珞珈想起来就觉得愧疚的程度。 可就算是愧疚,云珞珈也依旧觉得他该死。 君青宴是骑马来的。 他抱着云珞珈上了马,带着小林子和一众影卫,离开了这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的密林。 天亮的时候赶路不安全,君青宴找了处荒废的破庙,白日暂且在这安顿了下来。 她给云珞珈用草铺好了床,点燃了火堆,用自己的大氅盖到了她身上。 云珞珈睡不着,拉着君青宴坐在了火堆旁边,靠在他的胸膛烤火取暖。 夜间一直在赶路,她心里很多疑问都没有问出口。 现在也算是有时间了,她问出了心里最疑惑的事情,“听夜承宣说,他让人易容成了我的样子去迷惑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来的这么快?” 她被夜承宣绑过来也不到七天。 别说澧朝那边有可能没人发现她丢了,就算是发现了,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去京都也得三四个日夜。 就算是君青宴接到了信立马赶来,路上同样要那么多天。 这是她算的最快的时间。 别说路上还要休息,就算是不休息也来不及。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为什么要牺牲别人来成全?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靠在他的胸膛,用披风把她包起来,温声回答她的问题。 “我多日没有收到你的书信,心中担忧不已,就将朝堂之事交给了丞相大人与几位大臣,亲自来了边境。” 在夜承宣让人给澧朝军营送解药的时候,他就已经赶到了边境。 然后看到“云珞珈”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只是往她手腕内侧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那个人不是云珞珈。 结合夜承宣突然给澧朝送了解药,他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也猜到了夜承宣的阴谋。 夜承宣以为让人易容成云珞珈,改变声音,学习她的习惯和神态,就能够骗过他? 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对云珞珈的熟悉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是有灵魂共鸣的。 哪怕是一模一样,他也可以一眼分辨出云珞珈来。 没等云珞珈追问,他继续说了之后的事情。 认出那人不是云珞珈之后,他就把人给绑了,然后撕下了假面,严刑拷询问云珞珈的下落。 听到这里,云珞珈好奇的问:“那个女人是谁?” “北疆长公主。”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头发,视线落在她手腕的铁链上,眼底的心疼之色似乎是要溢出来。 “他竟敢这般对你,他怎么敢的!” 他拉起云珞珈的手,视线落在她被铁链磨的出血的手腕,手都在轻颤,“等回去,我立刻让人给你解开这锁链。” 看着云珞珈如今瘦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把夜承宣千刀万剐了。 这段时间,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 云珞珈回头看到君青宴红了眼眶,抬手抚摸上他的脸,笑着安抚他,“没事,没有多疼,回去打开就好了。” 这点痛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 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她以为自己差点再也见不到君青宴,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 “对了。” 云珞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对着君青宴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君青宴配合的低头,云珞珈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找了个机会把北疆军队所有的粮草都藏进了空间,他们今日开始撤兵了,如今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喝了,此时若是乘胜追击的话,他们必败。”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对着她露出了赞赏的眼神,转头在她的脸颊印了个吻,“我的小姑娘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有些心疼又无奈的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那样的情况,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吗?” 看到云珞珈如今的样子,君青宴真的是感觉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我没有受伤,伤的是夜……” 说到这里,云珞珈忽然停下了,选择性的没有再说下去。 她确实是没有受什么伤,本该她受的伤,夜承宣全部为她承受了。 手腕上的镣铐内本来夜承宣也是放了布料防止摩擦的,里面的布料在被刺杀的过程中掉了,手腕才会被摩擦成这个样子的。 夜承宣这人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疯子。 可是云珞珈无法否认,他对她是真心的。 他确实也伤害了她,可是在生死关头,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让她活下来。 想到夜承宣,云珞珈的心里便五味杂陈的。 君青宴叫出了尾七,让他回澧朝军营传达他的命令,让澧朝立刻对北疆发兵。 此战必胜。 此战是北疆挑起的,但却绝对不是北疆说休战就可以休战的。 尾七领命离开。 君青宴把云珞珈抱在怀中,在她耳边温声说道:“珈儿睡一会,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去。” 这里距离边境并不远,今天夜里再赶一夜的路,明日就可以回到澧朝的军营了。 云珞珈确实是有些累了。 她靠在君青宴的怀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了些事情,再次看向了君青宴,“在给那些病逝的士兵家里发抚恤金的时候,每人多发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我个人出。” 虽然那些人不是她害死的,可却是夜承宣用来引诱她的诱饵。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份愧疚会伴随着她一生的。 他们的命她是还不回来了,只能力所能及的给他们家里一些补偿,也算是弥补自己的亏欠。 君青宴猜到了云珞珈的想法,语气温柔的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是夜承宣的私心犯的错,是他的错,珈儿不要把过错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云珞珈叹息了声,“是非曲直我自己是有判断的,我知道是夜承宣的错,但我却不是全无关系。既然是有关系,我便不该去逃避。” “如今别的我做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们家人的补偿。” 她对着君青宴苦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走不出来的,事情已然发生了,我就算是偿命也不能让事情回到过去。” 云珞珈一直都是个豁达的人。 她会自责,但不会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很讨厌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不顾他人死活,没有丝毫道德心的人。 并不是她喜欢用道德标榜绑架任何人,而是她觉得情感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 两个人的爱情,为什么要牺牲别人来成全? 这是她无法理解与接受的。 “好,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去办的。” 君青宴担心云珞珈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可如今看来,他是小看了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坚强勇敢,勇于承担责任,不是个逃避责任的胆小鬼。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怀中有些迷糊,迷糊间她还不忘问:“夜承宣给的药没问题吧?他们的病都好了吗?我二哥没事吧?” 这些天,她的心里一直都很担心云峥。 云峥毕竟是她的二哥,她实在是害怕云峥没有扛过去。 她没有问徐中铭是否真的被送回去了。 因为就算徐中铭真的被送回去了,君青宴也不在军营了,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疲累的闭着眼睛,睡着之前,听到了君青宴说:“药没有问题,他们都在逐渐康复,左翼将军也无事了。”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听到马蹄声往这边靠过来。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用力推醒了身后的君青宴,“夫君,快醒醒,有人靠近这边,听声音大概有三十多人,我们得快走。” 第五百七十四章 都是夜承宣强加给她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立刻起身,叫了声在旁边眯着眼睛休息的小林子,“小林子,解开马缰,快撤。” 本来白日离开,是担心太过于惹眼,没想到会有人找到这里。 闻言,小林子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快速解开了马匹的缰绳。 与此同时,君青宴与云珞珈也已经起身。 三人快速翻身上马,驾马快速离开了这个破庙。 云珞珈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那群人就找到了那处破庙,并且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接着便驾马追了上来。 君青宴他们的马都有些累了,跑的并没有后面的马匹快。 云珞珈感受到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有些担忧的看着的前面的路况。 在看到前方是一条狭窄的山谷时,她对着君青宴和小林子还有暗处的影卫道:“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影卫在我鞭子响的时候,把兵器插进两边山上的雪中。” 她要利用大雪,阻隔那些人的路,最好是把他们埋在雪中。 她从空间取出长鞭子,驾马快速冲过了那边山谷。 在过山谷的瞬间,她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影卫们快速配合。 就在追赶他们那群人路过山谷的瞬间,山体边缘的积雪倾泻而下。 那群人闪躲不及,马匹脚步慌乱,把他们甩到了地上,接着那群人连人带马都被埋在了积雪中。 这一刻,影卫们都差点忍不住激动了。 小林子回头看了眼被积雪堵住的山谷,眼神佩服的看了眼云珞珈。 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不愧是他主子看上的女人,不愧是他娘子的主子。 云珞珈刚出现在君青宴身边的时候,他觉得她配不上他的主子。 后来,他觉得这天底下唯一配的上他主子的女人,就只有云珞珈了。 现在,他觉得,云珞珈跟他主子是绝配。 摆脱了追兵,云珞珈他们的速度也稍微慢下了些。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问君青宴,“夫君,你知道开始刺杀夜承宣的人是谁的人吗?” 那些人不是君青宴的,仅凭着君青宴的人不会伤害她,而那些人无差别攻击她和夜承宣这点,她就知道了。 君青宴略微想了下,“不知道,但是生在皇家,想要太子命的人太多了,不是皇家之人,就是与夜承宣有仇之人。” 云珞珈想了想,觉得君青宴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无论是谁,都是北疆的事情。 她与君青宴一旦回到澧朝,北疆的内战就与他们再无关系了。 只是澧朝与北疆这一战,不会再轻易结束了。 干掉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追兵,他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直接赶路了。 毕竟早一些回到澧朝的地界,就早一些安全。 他们离开破庙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赶回到澧朝军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听闻君青宴和云珞珈回,很快就围上去了一大帮子人。 孟清澜着急的跑到云珞珈的身边,眼底噙满了眼泪,嘴唇颤动,却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离忧喊了一声师父,哭的像个泪人。 还有药王和她的那些师兄,全部都围上来查看云珞珈的情况。 云珞珈没有时间去安抚江离忧和孟清澜,着急的询问药王,“师父,二师兄可回来了?” 对于夜承宣的话,云珞珈并不是全信的。 虽然大多时候他跟她说的都是真话,可云珞珈却并不信任他。 说到徐中铭,药王叹了一口气,“被士兵发现带回来了,就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好在及时被带回来了,保住了命,只是现在还烧着,满嘴的胡话。” 听到药王说徐中铭还活着,云珞珈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急切的问道:“二师兄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发烧应该是伤口感染了,这里没有抗生素,但是她的空间有,这个时候给他用上还来得及。 药王看着云珞珈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道:“他那边有我,你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看他。” “不吗,我现在就要去看他。”云珞珈拒绝了药王的好意,“他在哪?快带我过去。” 早些给徐中铭用药,徐中铭好的几率就大一些。 若是伤口的感染恶化,就算是神医也很难保住他的命了。 见云珞珈这么坚持,药王只好带着她过去了。 进到徐中铭所在的帐篷,云珞珈就听到了床上徐中铭说的胡话。 “师妹,快走……别管我……走……” “小师妹……” “放……放开她……” 听到徐中铭口中的话,云珞珈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都丢了一只手臂,却还想的是让她苦熬走别管她。 她快步走到床边,看到了徐中铭那毫无血色的脸,还有被包扎好渗着血的断臂。 “二师兄,对不起。” 云珞珈在床边蹲了下去,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难受的趴在了床边。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徐中铭才会断了一只手臂。 夜承宣他该死,他死不足惜! 看到徐中铭,云珞珈就觉得夜承宣该死! 他的爱太过于偏执,太残酷,太令人恶心了。 他所谓自私的爱,让她背负了那么多的愧疚。 倘若她死了能挽回这一切,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回这些无辜的人命。 她心里所有的愧疚,都是夜承宣强加给她的。 就连他的死法,也让她觉得无比的亏欠。 倘若是她亲手杀了他,她都不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可他却为了让她活下去而自杀。 夜承宣这个人太不是东西了。 看到云珞珈哭的伤心,药王和几个师兄走过来安慰劝说。 “丫头,别伤心,老二他看到你哭了会心疼的。” “是呀,小师妹别难过了,二师兄看到你平安回来也会高兴的。” “小师妹别哭了,不然二师兄醒来会心疼的。” 云珞珈抬起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看着药王和几位师兄,哑着嗓音说道:“师父,师兄,我想单独跟二师兄待一会,你们先出去吧。” 她需要快点给徐中铭用药。 她用的那些药,是不能让他们看到的。 之前的口罩和防护服还好解释,可是点滴瓶和针管就很难解释了。 虽然这些人不会害她,可她觉得空间的事情解释起来是个很麻烦的事,所以还是得藏好。 “好,你别太自责了。” 药王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带着徒弟们退了出去。 虽然徐中铭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属于昏迷状态,但从他的胡话中也听得出,他的伤跟云珞珈有关。 他们这群人是最疼爱云珞珈的,尤其是徐中铭,从小就很疼爱云珞珈。 不然他也不会断手昏迷不醒了,还在担心云珞珈。 等着药王他们都来离开后,云珞珈才看向旁边满眼担忧的江离忧和孟清澜。 “你们也想先出去,帮我在门口守着,除了陛下,别让任何人进来,你们也不可进来。” 她刚才听到君青宴在找会开锁的人,一会若是找到了,定然是会找她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当是给夜承宣立坟了 有江离忧和孟清澜给她守着门,云珞珈放心的从空间取出了药水配好,给徐中铭打上了。 她解开徐中铭手臂的绷带。 在揭开黏连位置的绷带的时候,徐中铭疼的眉头紧皱,渗出了冷汗。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云珞珈的整颗心都揪着疼。 想到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在听到徐中铭说的胡话,她整个人几乎被愧疚淹没。 她抬抹掉模糊眼睛的眼泪,取出了消毒药水给伤口做了个全面的消毒。 伤口创面做了精细的处理,才重新把伤口包扎起来。 徐中铭没有醒来,但是口中的胡话变成了,“我的娘……好疼……疼……” 云珞珈被他一声我的娘吓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她心疼又无奈的叹了声。 她的二师兄是个英俊潇洒,还有些臭美的人,如今却少了手臂。 想到以前的徐中铭,在看着眼前的人,她是越看越心疼。 她坐在床边,掏出帕子给徐中铭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二师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罪魁祸首虽然是死了,可你的手臂却回不来了。” 夜承宣罪大恶极,给她留下了满心的愧疚。 云珞珈调整了下药水的速度,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滴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君青宴的声音。 云珞珈站起来,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珈儿!” 君青宴快步跑过来,把摇摇欲坠的云珞珈抱住了。 他满脸担忧的看着云珞珈,语气带着几分烦闷,“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比起在京都的时候,如今的云珞珈瘦的吓人,抱起来都轻飘飘的了,脸色也苍白的毫无血色。 他看着实在是心疼又担心。 可他了解云珞珈,云珞珈不是个听劝的人,她要做的事情是必须做完的。 “我没事。”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问他,“军中有会开锁的人吗?” “找到了,就在外面候着。” 君青宴扶稳了云珞珈,眼底的担忧掩藏不住,“先去把手上的锁链解开,再去吃点东西 ,吃了东西在照顾别的事。” 云珞珈推开君青宴,往床上看了一眼,摇头,“把吃的拿到这里来吃吧,这边得我守着。” 徐中铭这边还有两瓶药需要换,她暂时是走不开的。 君青宴拿云珞珈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她所说的来。 她牵着云珞珈的手出了帐篷,等在外面的士兵见云珞珈和君青宴出来,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云珞珈让他起来,对着他伸出了手。 那个士兵知道知道云珞珈的身份,不敢触碰她。 “无事,你大胆的开。” 云珞珈出声让他安心的开锁,他这才大着胆子抓住了镣铐的位置。 云珞珈用尽所有办法都没能打开的镣铐,那个士兵只是用他手里奇怪钥匙捣鼓了几下就打开了。 锁链被打开,掉落在雪地中。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锁链,视线凝结,眉头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江离忧道:“拿走找个地方埋了。” 就当是给夜承宣立坟了。 她看了眼那个士兵,让孟清澜赏了他一些银子。 手腕被镣铐磨破了皮,整个手腕没有一处好肉,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君青宴轻柔的握住了云珞珈的手,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从不舍得伤云珞珈分毫。 云珞珈被蚊子咬一口,他都要心疼许久。 如今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却要受这样的痛。 看着君青宴那心疼的样子,云珞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老皱眉会长皱纹额的,这个没事,我都饿了,赶紧让人给我送点吃的来。” 她不想看到君青宴皱眉的样子,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闻言,君青宴赶紧吩咐人去给云珞珈准备饭菜,让他们送到这个帐篷来。 云珞珈担心徐中铭的药水滴完了,拉着君青宴进了帐篷。 她从空间取出处理伤口的东西,把自己手腕的伤口处理了下,用绷带包扎好。 伤口包扎好后,看起来就好像是戴了个护腕似的。 她把手伸到了君青宴的面前让他看,“你看,没多大事。” 虽然已经看不到伤口了,可君青宴还是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云珞珈的手,低头在她的伤处亲了亲,眼底满是冷意,“坠崖便宜了他,若不是他坠崖了,我定然将他碎尸万段。” 想到这几日云珞珈所受的苦,他就恨不得把夜承宣碎尸万段。 云珞珈不想去想夜承宣,伸手抚平君青宴紧皱的眉头,“让你别皱眉,你一点都不听话,长了皱纹可就不帅了。” 君青宴知道这是云珞珈安抚他的方式。 他把云珞珈抱进怀中,轻轻的摸着她的头,“不帅的话,珈儿可还喜欢?” 他抱着云珞珈的手很轻,似乎觉得用点力就会把她揉碎了似的。 云珞珈抬起头看他,故意逗他,“不喜欢了,我喜欢帅的。” “嗯?”君青宴眯起了眼睛。 云珞珈捏了捏他的脸,“逗你的,我的夫君不可能不帅,就算是不帅我也喜欢,变成老头子我也喜欢。” 她这话让君青宴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嘴角也附上了笑意。 云珞珈注意到徐中铭的药水没了,赶紧推开君青宴,从空间取出配好的药水,给徐中铭换上了。 很快,外面有人送饭菜来了,但是被孟清澜拦在了外面。 君青宴屈尊降贵亲自去把饭菜端了进来,招呼云珞珈先过来吃了饭。 徐中铭的药水全部挂完,已经过了大半日,云珞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刚给徐中铭取了针,徐中铭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床边的云珞珈的时候,他愣了好一会,然后又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还在梦里。” “二师兄,你感觉如何?” 云珞珈摸了摸徐中铭的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下去了很多。 感受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徐中铭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讶,“小师妹,你没事吧,那个疯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见徐中铭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有没有事的,云珞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没事,他已经死了。” 云珞珈的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看着徐中铭满眼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二师兄,都是因为我。”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战无不胜! “瞎说什么,怎么会怪到你的身上。” 徐中铭看到云珞珈哭了,有些着急的想伸出手去给他擦眼泪。 在下意识伸手的时候,断臂的位置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没忍住痛苦的哀嚎声。 他想到了手臂被砍断时锥心刺骨的痛,忽然间疼的几乎失去了神志。 “二师兄!” 云珞珈担心的弯腰查看他的情况,“怎么了?伤口疼吗?” 徐中铭想要摇头,可感觉伤口真的很疼,疼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二师兄!” 看到徐中铭晕过去了,云珞珈赶紧拉过他那只手,给他把了脉。 从脉象上看,他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云珞珈把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难过的看着疼晕了过去的徐中铭,心中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君青宴把她抱进怀中,轻柔的摸着她的头,无声的安慰她。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任由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她整夜没睡,哭的累了,不知不觉的靠在君青宴的怀中睡着了。 君青宴的肩头都被云珞珈的眼泪浸湿了。 他想要劝说云珞珈,可却发现她趴着没有了动静。 君青宴吓得赶紧把云珞珈推开抱住。 他观察了一下,才发觉云珞珈这是睡着了。 与云珞珈在一起这么多年,云珞珈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他的小姑娘向来运筹帷幄,自信张扬,从未这般在他怀中哭成这样过。 他知道,云珞珈是最坚强的,只是夜承宣所做的那些事情,让她无比的愧疚自责。 那种无法纾解无法补偿的自责压得她喘不过气,所以她才会这般情绪失控的。 君青宴抱起睡着的云珞珈离开了这个帐篷,回了他的帐篷,动作轻柔的给她脱了衣服,放到了床上。 帐篷燃了炭盆,暖意洋洋,但是床上还是有些冷的。 君青宴脱了衣服上床抱住了云珞珈,给她暖着身子,顺便也睡着休息会。 这一觉云珞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是被一阵战鼓声和将士的呐喊声吵醒的。 澧朝似乎是对要发兵攻打北疆了。 君青宴已经不在身侧了。 睡的有些迷糊的云珞珈,忽然想到了徐中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了。 从帐篷帘子的缝隙中,她看到外面应该是白日。 她感觉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所以很有可能已经是第二日了。 今日还没给徐中铭挂针,昨日他都疼的晕了过去,所以她得赶紧去看看。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套新衣服,她赶紧下床去穿衣服。 衣服刚穿上,孟清澜端着早餐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云珞珈醒来了,她快步走进来,把饭菜摆放到了君青宴的案几上,“娘娘醒了,刚好洗漱一番用膳,我这就去给娘娘端水。” 云珞珈系上腰带,有些着急的随口跟她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吃,也来不及洗漱了,等会我忙完了回来再吃。” 她说着话,着急的套上鞋子,快步的走出了帐篷。 营帐旁的空地上集结了黑压压一片士兵,他们士气高昂,高喊:“战无不胜!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云珞珈没有多做停留,赶紧去了徐中铭所在帐篷。 此时徐中铭醒着,正坐在床上吃着三师兄给喂的吃食。 看到云珞珈来了,他还扯着苍白的唇给了她一个笑容,“小师妹,吃饭了吗?” 云珞珈走到床边,从老三手里拿过筷子,对他说道:“三师兄,我来吧。” “不用,不用,老三来就行,我都要吃饱了。” 徐中铭赶紧对着云珞珈笑着,还开了句玩笑,“让皇后娘娘亲自喂饭,我可承受不起。”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而且语气很软,不然实在是容易令人多想。 “是呀,我来喂二师兄就行了,不用小师妹沾手了。”老三接了话,给徐中铭喂了一大口饭。 云珞珈没有强求,在床边坐下了,观察着徐中铭的情况。 他今日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脸色看起来还有些红,嘴唇却是病态的苍白,似乎是还有烧的样子。 徐中铭被云珞珈盯的发毛,没话找话说:“我说我自己可以吃,老三非得要表现一下师兄弟间的情谊,我是拦都拦不住。” 他边吃饭边看着云珞珈,嘴角带着笑,“我就是断了一只手,搞的我要不行了一样,你们都太过小题大作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珞珈知道徐中铭是为了让她宽心才这么说的。 他被砍断的虽然是左手,但毕竟是一整个手臂。 好好的人失去了一个手臂,怎么可能会没事。 徐中铭永远都是乐观开朗,温和善良,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一个人。 就算是因为她丢了一只手臂,可他还是不希望云珞珈自责。 睡了一觉,云珞珈已经冷静下来了。 徐中铭的手臂丢了成事实,夜承宣也已经断手坠崖,报仇都找不到对象报了。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的补偿徐中铭,保证他的余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云珞珈没有接他的话,抿了抿唇问他,“今日烧的可还厉害?伤口换药了吗?吃了药了吗?吃了些什么药?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昨日他给徐中铭下了猛药的,止痛药的量也是用到了他可以接受的最大量。 昨日她不知道徐中铭为何会突然疼的受不了,今日想了一下,极有可能是突然意识到的幻痛。 不然昨日若真的有那么痛,他今日不可能这般坐着吃东西的。 徐中铭被云珞珈一连串的问题问笑了,咽下嘴里的饭道:“你这问的也太细了,药吃了,师父给开的药,药方子我一会给你背,还没换药,等着小师妹给我换呢。” 云珞珈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确定温度不是很高之后,拉过了他的右手,给他切了个脉。 今日不挂水了,直接给吃口服药就好了。 徐中铭差不多吃饱了。 看到云珞珈闷闷不乐的样子,徐中铭推开了老三放在他唇边的饭,“吃饱了,不吃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他本身就是士气 他用那只仅剩的手握住云珞珈的手,眼神温和,安抚她道:“我知道小师妹觉得内疚,但师兄真的不怪你,而且这个事情也无法怪你,你就别难过了。”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头,眉眼含笑,“看到小师妹这样,我吃饭都不香了。” 云珞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当亲妹妹疼爱。 手臂断了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不希望云珞珈因此而感到内疚,更不希望她沉浸在内疚中不可自拔。 云珞珈的内疚不是他劝说几句就可以消散的。 但是徐中铭不想看到她内疚的样子,她就把内疚收起来。 她对着徐中铭摇了摇头,“我是心疼二师兄,看到二师兄这样我难受,幼时二师兄那么疼我,以后就轮到我好好照顾二师兄了。” 虽然徐中铭照顾的是那个痴傻的云珞珈,但云珞珈觉得她跟那个云珞珈本就是一个人。 无论徐中铭照顾的是谁,他这条手臂总归是因为她丢的。 徐中铭的家族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氏族,其实他不需要云珞珈照顾,这辈子躺平也可以衣食无忧的享受人生。 可云珞珈欠他的,总是要还的。 “那可就说好了,以后小师妹可要好好照顾师兄。”徐中铭笑着应了。 他忽然觉得伤口有些痛,下意识皱起了眉。 担心云珞珈知道他手疼自责,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吃饱就有些犯困,你们可都别吵我睡觉。” 他说着就准备用仅剩的那只手撑着床躺下。 “还没换药,换了药再睡。” 云珞珈扶住了他,没让他这么快躺下。 其实她看到了徐中铭刚才皱的眉头,猜到了他可能是伤口痛。 她给伤口的用药中含有止痛的作用,给他换了药,睡觉的时候也轻松些。 徐中铭忍着痛勉强笑着点头,“好,那就有劳小师妹了。” 云珞珈来时虽然没有拿药箱,但是她的袖袋是个“百宝囊”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从袖袋拿出消毒药水,拿出创伤药,拿出绷带,消毒用的棉花球。 徐中铭和老三吃惊的看着她一样一样的往外掏,对视了一眼。 徐中铭忍不住笑着调侃:“我就觉得小师妹的袖袋很厉害,里面的东西好像掏不完似的。” 云珞珈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用玩笑的口吻回道:“对呀,我的袖袋是个神奇的空间,里面能放下整个世界。” 其实空间能放下多少东西她并不清楚。 自从那次空间升级后,她就觉得空间似乎是填不满。 北疆那么多的粮草在空间放着,也丝毫没有发现占地方。 也许真的可以放下整个世界也说不定。 听到云珞珈的话,徐中铭和老三笑了起来。 老三说道:“小师妹幼时就常说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有个分身。真是从小脑袋里就会死天马行空的。” 那时候云珞珈是个小傻子,她说的话大家都当是傻话,也没人当回事。 云珞珈第头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事,给徐中铭伤口消毒的手不由的一顿。 原来,这里的云珞珈是知道些什么的。 只不过她知道些什么,云珞珈倒是不知道,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这段记忆的。 现在她对小时候这里的云珞珈知道她些什么,只能从侧面跟这几个师兄和师父打探了。 不过,这种事情知道和不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 “对了,我刚才听到战鼓声了,澧朝是发兵攻打北疆了吗?”老三忽然就转移了个话题。 “北疆卑鄙,打不过就对澧朝下毒,这口恶气必须出了。”徐中铭恨得咬牙。 云珞珈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看到他额角隐忍的青筋,额额头不受控冒出的冷汗时,她的手更加的轻了。 这个伤口虽然是看了几次,可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她边给徐中铭上药,边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对,澧朝对北疆发兵了,而且此战澧朝必胜。” 徐中铭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云珞珈问道:“小师妹昨日说那个北疆的太子已经死了,他是如何死的?小师妹又是如何逃脱的?” 他知道是君青宴亲自去救了云珞珈,但是对于过程还是有些好奇。 云珞珈扯开绷带缠绕在他的伤口上,避重就轻的把夜承宣坠崖的事情说了。 她没说夜承宣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断了自己手。 不是担心徐中铭多想,而是她不想说。 说真的,要不是徐中铭问起,她都不愿意想起夜承宣。 夜承宣与云珞珈就像是一团乱麻,那团乱麻中包裹着个她不想要的真心。 所以那团乱麻让她看到就觉得很烦。 方才徐中铭说困了,这会换了药,他又不觉得困了,跟老三和云珞珈聊开了。 “娘娘,您忙完了吗?饭菜我又热了一遍,您快些吃些饭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帐篷外传来了孟清澜担忧的声音。 徐中铭和老三这才知道云珞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徐中铭赶紧催云珞珈回去吃饭。 查看过徐中铭的情况,也给他换了药,云珞珈这会也放心了许久,便也没有坚持,起身离开了帐篷,回去洗漱吃饭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随口问了孟清澜一句,“你可是到左翼将军这几日如何了?” 虽然夜承宣给的药是真的,身体亏损想要养起来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她回来后只顾着去查看徐中铭的情况,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云峥。 “左翼将军好多了,昨日傍晚还来看娘娘了,得知娘娘睡下了就离开了,奴婢看着他看起来是好多了。” 昨日云珞珈和君青宴休息之后,孟清澜本想给云珞珈送些吃的,被守在帐外的守卫兵拦下时,看到了过去看云珞珈的云峥。 那时她看着云峥,感觉他除了瘦了些,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听到孟清澜的话,云珞珈算是彻底放心了。 只需要确定云峥没事,她就可以放心了。 她回去洗漱了一番,把孟清澜热了好几遍的饭菜给吃了。 吃饭的时候,她询问孟清澜,“是陛下亲自带兵攻打的北疆吗?” 这个事情孟清澜知道,毕竟整个军营都在讨论君青宴战场上的风姿。 据说君青宴十几岁就上战场了,这么多年来从无败绩。 澧朝士兵近来被疫病折磨的毫无士气了,但一听到君青宴带兵亲征,所有人瞬间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 似乎不需要君青宴鼓舞士气,他本身就是士气。 只要他往马上一坐,根本无需多说,将士们便精神抖擞,士气高涨。 云珞珈边吃着饭,边听孟清澜说着。 她一直都知道君青宴在将士们心里的分量。 澧朝的战神,澧朝将士们心里战场上的神,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也不怪当初废帝那么忌惮君青宴。 就算君青宴没有兵符在手,以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哪怕只是一句话,他们便都可以为君青宴上刀山下火海。 君青宴要是想谋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废帝却忘了,在他被兄弟残害的时候,是君青宴维护他,把他推上皇位的。 倘若君青宴那时候真的想要皇位,又何必要帮他?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云珞珈虽然相信君青宴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会为君青宴感到担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 是跟夜承宣有关? 她吃了饭后,便出去查看那些之前病重的士兵的情况了。 他们都知道是北疆给他们下了毒,可却只以为他是打不过使阴招,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云珞珈知道这是君青宴他们在保护她。 拿到解药之后,药王就带着人给他们熬药,如今大部分人已经康复了,还有些病的太严重,身体损伤到了不可逆的程度。 这些人虽然是服用了解药,但身体已经很弱两人,只能临时活下来,日后还会收到后遗症的困扰。 云珞珈去看了这些人,询问了他们有什么想要的。 无法对他们的伤害逆转,只能尽所能的去补偿他们。 她无法原谅夜承宣,可是夜承宣已经死了。 虽不是她亲手所杀,但却也是因为她而死。 “陛下说会让他们早些回去,给他们日后衣食无忧的保障。” 云珞珈正看着旁边咳嗽的面红耳赤的人发呆,身后忽然传来了云峥的声音。 云珞珈回头,看到了走到了她身后的云峥。 云峥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些,但如孟清澜所说的一样,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他看着云珞珈,眼中满是无奈和心疼,“二哥知道你最重感情,心思最是柔软,也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人得往前看。” “有些事情不是个人可以控制的,你为了给将士们换解药,牺牲了太多了。” 云珞珈其实有些不太明白云峥的话。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话何意?” 其实她回来算起来也有两天了,只问了君青宴怎么认出那个云珞珈是假的,却没问他如何处置了北疆的长公主。 她回来的这两日,也没有听到有人提起过。 现在听云峥的意思,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看云峥的样子,似乎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若是想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的话,还是要等君青宴回来亲自问他。 云珞珈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了有捷报传来,“报!” “前方大获全胜,陛下命左翼将军带领众将士迁移营帐五十里。” 有士兵大喊着朝云峥这边跑来。 听到捷报传来,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起来,就连那些身体不适的士兵,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他们似乎是找到了倾泄最近压抑情绪的出口,欢呼声越来越大,一声高过一声。 从最开始的澧朝必胜,后来变成了战神威武。 高昂的情绪是会传染人的。 云珞珈心里的阴霾也因为他们的欢呼声一扫而光。 澧朝的将士们这段时间确实是太过于压抑了,如今君青宴带头打的一场胜仗,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束最耀眼的阳光。 这一束阳光足以赶走所有的阴霾,照亮他们内心潮湿发霉的角落。 云峥大笑出声,对着旁边的士兵下令,“哈哈,好,好,传本将军的令,军营迁移五十里。” 那士兵领了命令,开始把云峥的令高喊着传下去。 听到大家的笑声欢呼声,云珞珈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她转头跟云峥说道:“二哥不用在这陪我了,先去忙去吧。” 北疆的大军虽然是撤兵了,但定然还是会留下一些将士镇守边境的。 君青宴这一战赢了是必然,但也彻底断了北疆士兵撤退的路。 北疆士兵没有了粮草,本就溃不成军。 倘若回头迎战,必输无疑。 可若是他们不战而退,也无法从如今士气高涨的澧朝将士们手下逃脱。 而且他们的主帅夜承宣也不知所踪,群龙无首,必然溃不成军。 这一战,北疆必败! 云珞珈知道要迁营,亲自回去收拾了。 她只知道君青宴带兵亲征,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不是一直要在这带兵亲征。 如今朝堂稳定,云华序带着几位大臣完全可以处理好朝堂的所有事情。 可是如今朝中储君未定,皇帝一直在边境带兵,把朝政扔给丞相总归是不好的。 不仅是对君青宴不好,对哦云华序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经历了一场生死,云珞珈如今特别的想念在皇宫的孩子们。 宫中虽然是安全,可她想到孩子,还总是会感觉到心慌。 她准备等见到君青宴,问问他的计划。 倘若他暂时不准备回朝,那么她等着徐中铭的伤好些了之后,就先回去京都。 云珞珈坐在马车上,开着车窗看着冰天雪地的外面,手里拿着一壶酒,望月饮酒。 旁边的江离忧和孟清澜对视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云珞珈以前是个很开朗的人,可自从来了边境之后,她们几乎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笑颜。 她们知道每日看着有人死去,真的很难笑得出来,可是她们真的很怀念以前那个云珞珈。 之前是因为疫病云珞珈操心,可现在疫病已经全部都好了,而且澧朝大军也打了胜仗,可她们看着云珞珈似乎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江离忧担忧的看着云珞珈问道:“今日打胜仗了,师父为何不开心?” 闻言,云珞珈回头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外面轻叹了声,“开心?打了胜仗确实是该开心的。” 可她的心被名为愧疚的情绪死死缠绕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午夜梦回,她想到那些病死的人,还有徐中铭的手臂,都是会惊醒的程度。 她知道人得往前走。 可是明白归明白,她暂时还做不到忘记这一切往前走。 也许,这种亏欠与愧疚,会缠绕着她一生。 她叹息了声,提着酒壶往嘴里倒了一杯酒。 她知道,这是夜承宣留给她最残忍的惩罚。 大军走了许久,久到云珞珈喝多了,整个人昏昏欲睡,依旧没有到达目的地。 恍惚间,云珞珈看到君青宴来了,看到了君青宴担忧的视线,感受到了君青宴的体温。 君青宴面带担忧的看着她,摸着她有些烫的脸,问道:“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不知道该如何说,似乎也不太说的出口。 她只是看着君青宴摇头,摇的自己头晕,然后闭上眼睛低声说:“无事,我有些困了。” 那种心里有事却不知道如何说的感觉很不好。 她说完这句话就睡着了。 君青宴担忧的蹙眉,把外面坐着的孟清澜叫进来,询问了些云珞珈的事情。 最后的结果是,孟清澜也不知道云珞珈到底是怎么了。 君青宴知道了,让她难过的事情,定然是她不想说的事情。 是跟夜承宣有关? 因为夜承宣为了让她活下来选择牺牲自己,所以令她感到难过了? 亦或者,还是因为徐中铭因为她断臂的事情?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君青宴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她来边境了。 若是没有让她来边境,她便不会遭遇这么多的事情,便不会变得这般沉闷,难过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的小姑娘应该是意气风发,嚣张狂妄,却善良自信的。 不该是这样消极沉闷,隐忍不发,借酒消愁的样子。 第五百七十九章 就那么杀了? 君青宴在马车里陪着云珞珈躺了一夜。 阳光透过车窗缝隙照进马车,微尘在光线中悦动。 云珞珈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颗宽阔的胸膛,脖子下枕着一只手臂,腰间也被一只手臂搂着,身上似乎盖着君青宴的大氅,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君青宴的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不想起来,也不想出去,想窝在让她觉得最舒服的地方。 君青宴被她蹭醒了,在她腰间的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再睡会。” “嗯。” 云珞珈应了声后,伸手抱住了君青宴结实的腰身。 君青宴只是安静的摸着她的头,无声的陪在她身边。 过了半天,云珞珈忽然出声,“你知道了他是为了引我而来,才对澧朝士兵下毒伪装成疫病的?” 军营里没有传出一点对她不利的消息,很显然是君青宴背后在干预,不让任何不利于她的消息传出去。 君青宴摸着她的头,温声道:“他要的是澧朝的天下,还有我的命,并不止是你,所以珈儿不要胡思乱想,他过于贪心,这并不是你的错。” 就算是没有云珞珈,夜承宣也不会是个安分的人。 这场战争有没有云珞珈都是会有的,所以他从不觉得与云珞珈有关,也不觉得是云珞珈的错。 云珞珈只当君青宴是在安慰她。 不过,事已至此,她为此消沉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从君青宴怀中坐起来,看着胡子拉碴,眼下发青的君青宴,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最近太累了,得好好地休息一下,别把身体累坏了。” 君青宴也坐起来,抓住云珞珈的手放在长出来的胡子上蹭着,“本来是很累的,但是抱着珈儿睡了一觉就不累了。” 云珞珈被他哄的露出了笑意,“你就会哄我。” 她倾身抱住了君青宴,用脸蹭了蹭他的胡茬,“累了就休息,不要强撑着,我也没事,只是暂时有些事情压在心里,我很快就会想明白的,你也不要为我担心。” 她并不是个会让自己沉浸混乱情绪中太久的一个人。 其实她并不是想不通,她只是被情绪左右了,稍微调整一下就好了。 君青宴揉着她的后颈,语气温柔到了极致,“我的小姑娘心情不好,我这个做夫君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小姑娘要是不想让我担心,就快些好起来。” 在外,君青宴是个心思深沉,爱民如子的皇帝。 在战场上,他是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战神。 可到了云珞珈身边,他只是个疼爱自家小姑娘的夫君。 平日里云珞珈皱个眉他都要心疼,如今看到她心情如此郁结,他怎么可能做到不担心。 “好,我会努力调整的。”云珞珈拍了拍君青宴的背,低头把脸埋在了他肩头许久。 君青宴就这样任由云珞珈抱着。 过了许久,君青宴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云珞珈才松开君青宴。 “好了,先吃饭去,其他事情吃饱了再说。” 云珞珈起身要从马车下去,君青宴赶紧跟上,把手里的大氅披到了云珞珈的肩头。 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下了马车等着君青宴下来。 马车不远处,小林子和君青宴的亲兵都在等着,周围不远处也有士兵守着。 身为皇帝和皇后,有帐篷不睡,在马车里窝了一夜,多少是有点不像话的。 孟清澜也在旁边候着,等着云珞珈起床出来。 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只等着云珞珈和君青宴起床了。 见云珞珈和君青宴出来,众人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君青宴询问了小林子他与云珞珈的帐篷位置,小林子走上前带着他们过去。 孟清澜也赶紧去伺候两人洗漱了,准备早膳了。 在用早膳的时候,云珞珈问起君青宴那个北疆长公主哪里去了? 在发现在澧朝军营的是北疆的长公主,君青宴定然是会处理的。 北疆长公主的身份特殊,她有些好奇君青宴是如何处置的。 这几天,她没听到消息就算了,也没见到人。 “杀了,埋了。” 君青宴很简短的回答,给她夹了一大块的羊肉,“你多吃些,瘦的我心疼。” 如今的云珞珈确实是太瘦了。 才一个多月,整个人瘦了两圈,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了。 云珞珈把肉吃了,但还是有些不解的追问君青宴,“北疆的公主就那么杀了?” “既然这场仗必须要打,而且那个长公主也无用,自然是杀了以绝后患一了百了。” 君青宴就是这样,杀伐果断,觉得不该留的人绝对不会手软。 云珞珈赞成的点头,“杀了好,当初我若是没有瞻前顾后,抓到机会就杀了夜承宣,那些将士也不会白死,二师兄的手臂也不会被砍。” 当初她抓到了机会没有对夜承宣动手,主要是因为那时候北疆和澧朝并非必须开战。 还有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就是在得知夜承宣是君玄翊的时候,她不忍亲手杀他。 现如今想,在当时的角度看,不杀夜承宣确实是对的。 可放在现在看,不如当时直接杀了夜承宣。 只是可惜当时她不可能知道之后会发生这些事。 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若当初。 在不知道现在这些事情的情况下让她回到过去,她依旧会选择不杀夜承宣。 所以,你看,人生每个阶段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 云珞珈吃饱了之后,正想问君青宴何时回京都,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青云求见。 “让他去战略营帐等着。” 君青宴没有着急离开,把碗里的汤喝了之后,嘱咐云珞珈再休息会,才离开去见青云。 将君青宴走了之后,云珞珈也去看徐中铭了。 徐中铭今日的气色比起前两日又好了些,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云珞珈几个师兄全部都在他的帐篷里,正跟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看到云珞珈来了,几个师兄都笑着跟云珞珈打了招呼。 他们也觉得云珞珈最近太瘦了,劝说她放宽心多吃些。 云珞珈笑着应和,走到了徐中铭的床边。 她询问了下徐中铭的情况。 徐中铭笑着答话:“喝了药,吃了饭,没有换药,等着小师妹给我换呢。” 云珞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烧了,又变戏法似的从袖袋中掏出东西给徐中铭换药。 第五百八十章 这是一场持久战 徐中铭的心态很好,比起云珞珈好太多了。 他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断臂影响到,反而为自己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云珞珈也为他能够活下来而感到开心。 当时夜承宣说放徐中铭离开的时候,云珞珈还是有些怀疑的。 如今看来,幸好夜承宣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 徐中铭的好心态感染到了云珞珈,让她的心态也变得好了许多。 给徐中铭换了药后,她在这边坐了好久,陪着几个师兄说了会话. 聊了一会后,云珞珈看着徐中铭问:“二师兄以后可有打算,若是没有打算就随我回京吧。” 她已经做好为徐中铭下半辈子负责了,所以她希望徐中铭会跟她回京都。 徐中铭笑了笑,如以往那样,伸手弹了下云珞珈的额头,“我当然是回药王谷去,进京都有什么好的。” 他举起自己还剩下的一只手,笑着对着云珞珈晃了晃,“我还有一只手可以把脉,就可以一直做大夫。” 他自幼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夫治病救人,所以但凡他还可以把脉,可以给人看病,就要一直做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其实他知道云珞珈是如何想的,但他真的不觉得云珞珈需要对他负什么责。 在他心里,他的这只手就是夜承宣砍的,自然就是夜承宣的错。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勾唇,“好,到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回药王谷,日后你有什么什么事情去找我,我定然在所不辞。” 云珞珈想明白了。 徐中铭这个受害者都不介意,她没有必要沉浸其中。 从徐中铭那里离开,云珞珈带着孟清澜走在军营中,脚下的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了许久,云珞珈回头看向孟清澜。 她本想跟跟孟清澜说说话的,可是一转头就对上孟清澜心疼的看着她的眼神。 云珞珈愣了一会,无奈的笑着回头,“怎么这几天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就瘦到让人看到就心疼的地步了吗?” 其实她一直都有好好吃饭,只是心中的事情压得她难受,所以最近才瘦的厉害。 “娘娘真的是瘦了好多,人看起来也憔悴了,而且也不开心了。”孟清澜的语气中带着心疼。 云珞珈的这些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想到她才一月就变成这样,就忍不住感到心疼。 “别担心,瘦了憔悴了都是可以养回来的。” 云珞珈温声宽慰着孟清澜,转头看她一眼,“最近跟我来边境是不是感觉很苦?” 孟清澜在留在她身边做女官之前,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边境这种苦寒之地,一般大老爷们都吃不消,何况是孟清澜这种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小姐。 “奴婢并不觉得苦,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奴婢觉得在哪里都很好。” 孟清澜对着云珞珈摇头,把身侧冻发红的手往身边藏了藏。 她这个小动作被云珞珈尽收眼底。 “走累了,你随我回去休息吧。” 云珞珈忽然调转了方向,往她的帐篷走去。 “是。”孟清澜转身,紧随其后。 进了帐篷,云珞珈往桌子边一坐,对着孟清澜招手,“过来我旁边坐下。” 孟清澜听话的在她身边坐下。 云珞珈从袖袋中掏出冻疮膏,对着孟清澜伸出了手,亲自给她手上的冻疮擦了些药膏。 “我当初救你,是因为正义使然,还有你身上那股子吸引我的坚韧。” “我救你是因为你本就是被陷害的,你并不需要把你的一生都放在我这里,我希望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您能够走你先走的路,而不是断了自己的翅膀,把自己捆在我身边一辈子。” “你若是就这样认命了,当初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呢。” 孟清澜把她的恩情看的太重了,为了那点恩情,她甚至想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 孟清澜性格坚韧,有主见有想法,聪明能干不矫情。 云珞珈觉得在她身边做个伺候人的女官委屈她了。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的。 孟清澜没有说话,盯着手上药膏发呆。 云珞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也很混乱,已经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其实只是不希望被人欺辱。 她对待弱小一直都比较容易心软,其实是因为她淋过雨,所以想给他们撑一把伞。 她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绝对的坏人。 可最近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而且是因为她而死的。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很大,让她有些想要避世的想法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而且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逃避。 她应该做的,是尽可能的去补偿。 就在她在发呆的时候,君青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见云珞珈在出神,没有去打扰她,抬手示意孟清澜离开,他坐到了云珞珈的身边。 云珞珈出神许久,在冰凉的手被君青宴对的大手包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看到君青宴回来了,云珞珈问了上午就想问的事情,“夫君要在这里亲自带兵攻打北疆吗?” 君青宴亲自带兵,打胜仗的几率会高很多。 闻言,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出唇边呵气,“这是一场持久战,我自是不能抛下朝政长期在边境带兵的,再等些日子,等澧朝彻底恢复,我就带你回京都去。” 他揉搓着云珞珈冰凉的小手,问道:“珈儿可是想回去了?若是珈儿想回去了,我让人先护送你回去。” “不着急。” 云珞珈摇头,与君青宴说:“冬日天冷,得让将士们吃饱,我空间的粮草,得想办法合理放到澧朝军营。” 这件事她琢磨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想到合理不引人怀疑的办法。 想来想去,还是听从君青宴的安排比较好。 君青宴闻言,蹙眉沉吟了会。 忽然外面响彻天穹的战鼓声响起。 君青宴站起身,走到旁边拿起作战才会用到的龙吟枪,“珈儿,我先去迎敌,你累了便早些休息。” 如今澧朝士气正盛,北疆士兵粮草不足,被迫迎战也处于弱势。 要趁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打的北疆毫无翻身之力。 第五百八十一章 确实是该回去了 君青宴昨日带兵打了一场,就昨夜陪着他睡了一会,今日身上的铠甲都没脱,如今又要去迎敌了,云珞珈忍不住有些担忧。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云珞珈也无法去前线帮忙。 她的心随着外面的战鼓声震动着,希望这场战争早日结束。 君青宴带兵从未输过,今日之战亦是大获全胜,打的北疆落荒而逃,连夜撤兵退进了城里。 云珞珈在军营并没有闲着,她与军医一起给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她毫无皇后的架子,跟着军医们一直忙活到了很晚。 君青宴那边结束回到帐篷,见她还没回去,亲自找了过去。 此时,那些伤重的士兵已经全部都安置好了,只剩下一些伤势不算严重的。 君青宴将这些人交给了军医,强拉着云珞珈回去休息了。 云珞珈近来的睡眠不好,眼下都一片乌青了。 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君青宴不能不在乎。 他强行把人带回去,让孟清澜准备了吃的,守着她吃了饭,又拉着她早些睡下了,才摸黑起来,点了盏昏黄的灯处理朝中送来的急奏。 朝中现如今安稳,又有云华序坐镇,他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他准备在边境再待些日子在回。 可是想要先把云珞珈送回去。 她在边境实在是太苦了,他看着实在是心疼。 不过以他对云珞珈的了解,她怕是不会同意先回去。 虽然知道云珞珈不会同意先回去,君青宴还是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 云珞珈的回答跟他猜的差不多,她暂且也不准备回去。 仗打起来了,伤员就多了,她在这虽然用处不大,但是多少是能救下一些人的。 这段时间君青宴亲自带兵,澧朝大军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一月内,澧朝就攻破了北疆三座城池。 君青宴带兵,从不允许士兵伤害无辜百姓。 对于百姓来说,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这个天下谁来做主都可以。 因为君青宴对百姓仁慈,所以拿下城池并不算费劲。 如今北疆太子坠崖,长公主失踪不见,大军节节败退,北疆皇帝如今焦头烂额。 澧朝军队有云珞珈从北疆那边顺来的粮草加持,战士们吃饱穿暖,加上君青宴亲自带兵,如今士气高涨,打起仗来如有神助。 大军营帐驻扎在下一个城池之外,君青宴下令让大军休整了一番。 他命人杀鸡宰羊,设宴犒劳一众将士。 张天纵这人好女色,提出想要看歌舞的时候,君青宴本想拒绝,被云珞珈拦了下来。 云珞珈在军营挑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连夜让江离忧和孟清澜改出了几套衣服让他们穿上,又私下里指导了他们些舞蹈动作。 设宴当晚,张天纵看到五大三粗,穿着女装群魔乱舞的男人时,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宴席之上的所有人都笑岔了气。 虽然没有女人,但却让他们的心情无比轻松愉悦。 云珞珈是不主张军队有军军妓的。 当然,君青宴也一直都是禁止的。 经过云珞珈准备的这个惊喜后,宴席中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君青宴也不知道云珞珈搞了这一出,被逗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靠近云珞珈,笑着夸赞她,“还是我的小姑娘有主意。” 之前云珞珈拦着他的时候,他虽然不觉得云珞珈真的一会让人去请舞姬,可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将士们劳苦,可是不该是女子来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 酒过三巡,云珞珈有些微醺,跟君青宴说了一声后,起身带着孟清澜和江离忧走了。 今夜并无月色,大营的篝火却燃的很旺盛,澧朝的将士们难得休息,心情看起来都不错。 云珞珈带着江离忧她们转悠到了伤员的帐篷。 伤员今日也受气氛影响,看起来心情都不错。 他们的药今日都换过了,云珞珈只是转到了这边,顺带看看他们。 这些日子,云珞珈对他们照顾有加。 云珞珈的好,他们都记在心里。 身为皇后,如此珍视他们这种小喽喽的生命,真的很令他们感动。 云珞珈跟伤员们说了一会话,才带着江离忧和孟清澜离开。 这些日子,江离忧都跟在云珞珈身边救治伤员。 小丫头心软,每次看到抬回来的伤员,都会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她终是憋不住了,问了云珞珈,“师父,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云珞珈沉默了会,侧头看向旁边的篝火,“打仗,有时候是为了上位者对权力的欲望,可是有的时候,是为了以后得和平。” “如今这场非打不可的仗,就是为了日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和平。” 这一战是北疆发起的,澧朝被迫迎战。 如今不得不打下去,是为了日后的和平。 “时间不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身后忽然传来了君青宴的声音。 江离忧和孟清澜赶紧转身,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又对着云珞珈福了福身,然后退下了。 君青宴走过来,握住了云珞珈的手,眼神温柔,“珈儿想家了吧,明日我们便可收拾回去了。” 闻言,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确实是该回去了,明日何时出发?” 药王他们都留在了军营充当军医。 徐中铭的伤养好了,如今也选择留在了军营。 只是他只有一只手,不是很方便处理外伤,平时都是帮忙配药和煎药。 虽只有一只手了,可是他的心态特别的好,从不抱怨,也从未对云珞珈埋怨过半分。 云珞珈时常跟他一起给伤员煎药,空闲的时候,用木头给他雕了个假臂,让他平日里用来填充衣袖。 徐中铭很臭美,对于云珞珈送他的假臂简直是爱不释手,平日还要跟师弟们炫耀一番。 收到徐中铭的感染,云珞珈在面对他的时候,心情也开阔了不少。 但她时刻记得,她欠徐中铭一条手臂。 日后若是徐中铭有事需要她,她定然在所不辞。 君青宴拉着她往休息的营帐走去,“明日随时出发。” 其实一早出发是最好的,但他想让云珞珈睡到自然醒。 云珞珈点头,“嗯,我得去跟师父和师兄们道个别。” 走之前,肯定是需要跟他们道个别的。 关于药王他们的去留这个问题,云珞珈一早就跟他们聊过了。 他们觉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决定留在这里医治伤员。 药王谷那边平时事情少,大师兄一人守着够了。 “明日睡醒了再去道别,今日不早了,他们都没少喝,这个时间不太合适。” 君青宴刚才看到几个师兄喝了不少,所以劝阻了云珞珈。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坚持,随着他回去休息了。 近来两人都很忙,也没什么心情,倒是很久没有做床笫之事了。 君青宴有几次有想法,但是看到云珞珈太累,都没有忍心折腾她。 这两日云珞珈休息的还不错,他又饮了些酒,就有些想那个事情了。 进了帐篷,他抱起云珞珈轻轻的放到了床上,栖身亲吻了上去。 云珞珈并未阻止他,而是默默的给他递了一盒小雨伞。 因为君青宴没有了生育功能,所以以前云珞珈从未让他用过这玩意。 今日他见了便有些疑惑。 云珞珈笑着解释,“你好些日子没洗澡了,这个隔绝细菌,保障我的卫生安全。” 有利于云珞珈的事情,君青宴从不会拒绝。 他低头亲吻了下云珞珈,眼含笑意,应了声,“好,都听你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归心似箭 君青宴与云珞珈回朝,只带了一队亲兵。 云珞珈一早去跟药王和师兄们辞行,药王等人送着他们离开军营,目送着他们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踪影,才重新回军营。 徐中铭走在最后,转头又看了两眼才转身跟着回去。 这些日子云珞珈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每日换药都是亲力亲为。 他虽没有怪过云珞珈,可他知道云珞珈过不了她自己心里那道坎。 失去了一条手臂,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条手臂是夜承宣砍的。 虽然是为了威胁云珞珈,可他并不怪云珞珈。 因为云珞珈也是受害者。 云珞珈坐在马车中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许久无话,君青宴揽住她的肩,大手扣着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让她靠着他休息一会。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肩头,想要给徐中铭要个补偿。 可是想来想去,她都不知道徐中铭需要什么。 想不出来,她就暂且作罢了,准备等日后想到了再说。 这件事搁置了之后,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从君青宴的肩头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夫君,你说夜承宣已经失踪一月多了,北疆我为何迟迟不宣告他薨逝的事情?” 据影卫来报,北疆这一个月一直在悬崖下找人。 悬崖下是湍急和河流,夜承宣掉下去后便会被水流冲走,这些日子不知道已经被冲到哪里去了。 而且那种峡谷的河流中的生物都很凶残,也有可能夜承宣的尸骨早就被鱼群分食了。 一月未找到人,可北疆却依旧将夜承宣失踪的事情瞒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云珞珈从不觉得夜承宣还能活下来。 不说他断了手,本来也病的活不了多久了。 就是她给下的毒,他也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不知。”君青宴摇头。 他确实是猜不透北疆皇帝是如何想的。 不过,无论北疆皇帝是如何想的,他现如今都不在乎。 如今的澧朝与北疆势同水火,现在的情况,澧朝必然是要趁机攻破北疆,将北疆的国土纳入澧朝。 以前君青宴从未有过统一天下的野心。 现如今却觉得,天下一统未必是坏事。 天下一统,便不会再发生战争,百姓也能过上长久安稳的日子。 有了如此想法,就先从北疆开始。 在军营的时候,每日都很忙碌,加上不放心那些伤员,云珞珈倒是没有这么着急想要回去。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她就不受控的归心似箭了。 尤其是想念付爹娘都不在身边的念念。 虽说君烨不是他们生的,但是在身边养了些日子,云珞珈倒是真的把他当儿子养着了。 她与君青宴在官驿住了一夜后,实在是不愿坐着马车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夜间与君青宴商议了一番后,两人决定骑马先回。 孟清澜和江离忧跟着队伍慢慢的往京都赶去。 君青宴离京本就只有那些大臣知道,不跟着队伍提前先回倒是更加的安全。 君青宴去安排了一番,天还未亮就带着云珞珈驾马先回了。 他们身边只带了影卫,就连小林子都未带。 本来大半个月的路程,两人快马加鞭,夜间客栈休息,却也只用了五日便回到了京都。 这一路,云珞珈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 她跟君青宴骑的马都是可以日行千里的良驹,可她却依旧觉得不够快,恨不得能够直接飞回来。 边境战争残酷,血流成河,京都却依旧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进入城门的那一刻,云珞珈只觉得悬了多日的心落回了胸腔,心中生出了踏实感。 没有丝毫的停歇,云珞珈跟君青宴快速驾马往皇宫去了。 在路过街道的时候,两人的速度降了下来。 在经过一处摊贩时,云珞珈的余光瞥见了有些熟悉的两个背影。 其中一个她很熟悉,绝对不会认错,是丞相府五公子,她的五哥哥。 另外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只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待她回头确认的时候,那两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她现在着着急回宫去见孩子,没有太过于在意。 毕竟云逸已经不小了。 虽还未娶妻,但不代表没有看上的女子。 与女子逛个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京都的世家小姐云珞珈都见过,感觉那个背影熟悉也是正常的。 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孩子,至于云逸带着谁家的姑娘逛街这件事,想要搞清楚很简单,暂且不着急。 君青宴和云珞珈畅通无阻的驾马进了宫,在前殿翻身下马。 下了马后,云珞珈几乎是飞奔进了后宫。 算着时间,念念和君烨此时应该是在上课。 她风尘仆仆的奔到国学那边。 还未走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念念跟老师争辩的声音。 她在否定老师所讲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她声音铿锵有力,把老师都说的无言语对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云珞珈在外面停下了脚步。 远远的看着被老师让罚站的小念念,还有护着念念站起来要陪着念念一起去罚站的君烨,云珞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臭丫头是一点都没给老师面子,老师没拿戒尺打她手心,已经是宽厚了。 君青宴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温声问道:“怎么不进去?” 云珞珈摇头,“让他们上课吧,我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她又往里看了眼,拉着君青宴的手离开了。 “这念念在课堂上一点都不给老师面子,有想法是好的,但是却不懂得尊师重道,得好好教育一番。” 刚才念念说的他听了大半。 虽然她也觉得念念说得对,但是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呛老师,下老师的面子。 亦或者,她换个方式和语气。 念念是聪明的,也是有见解的,但就是身上有股子唯我独尊的傲气。 说起来,其实与云珞珈刚穿越来时的狂妄有些像。 君青宴也想到了这个,忍不住笑了起来,“珈儿没觉得她这个模样与以前的你有些像?” 云珞珈最初穿越过来时,总觉得自己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这个世界于她而言不不过是路过而已。 她猖狂一部分是本性,还有一部分是无所畏惧。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瞥了眼君青宴,“我对长辈师长还是很尊重的。” “嗯,珈儿说的是,我会找机会与念念谈谈的。” 君青宴满眼笑意看着云珞珈,拉着她大步往凤仪宫走,“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得先去沐浴更衣。” 他一会见了孩子,还要召见云华序和几位大臣。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满身尘土,得先收拾一番。 第五百八十三章 捡的儿子 沐浴完后,时间刚好,云珞珈与君青宴一起,去接了小念念和君烨还有云凝安下学。 小念念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父皇,母后,念念好想你们。” 她跑到两人中间,抱住了两人的大腿。 君烨倒是沉稳规矩很多,但是眼睛里还是涌出了欣喜,走路的步子也变得有些急切了。 他走到君青宴和云珞珈的身边,给两人行礼,压着心里的激动叫了声,“父皇,母后。” “嗯,母后和父皇也很想你们。” 云珞珈伸出两只手,放在两个孩子的头上,眼底满是温柔。 她心里软的有些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段日子,她真的是太想念孩子们了。 云凝安平日里很文静,又很怕云珞珈这个姐姐,所以在面对云珞珈和君青宴的时候很规矩。 她规规矩矩的给两人行了个礼,“凝安见过皇上姐夫,皇后姐姐。” 云珞珈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嗯,都听课听累了吧,今日去凤仪宫用午膳。” “好,跟母后和父皇在一起就很好。” 念念的嘴甜的不行,一手抓着君青宴,一手抓着云珞珈。 云珞珈看了眼旁边不动的君烨,把手伸给了他,“烨儿,抓着母后的手,我们回凤仪宫去。” 君烨看了眼云珞珈,然后垂眸把小手递给了云珞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被云珞珈握着的小手。 云珞珈侧眸看了眼旁边的云凝安,笑着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凤仪宫。 倒不是她忽略了云凝安,是因为她了解这个小妹妹。 这小姑娘之前在丞相府教养的太好,实在是太守规矩了,跟她也不亲近。 在还没去边境之前,云珞珈还想了一下,现如今念念身边似乎是不需要陪读了,云凝安年纪还小,估计很想念家里人,不如就把他送回去算了。 反正她每日都进宫来上课,与念念也是每日都见面。 最多每日丞相府派人接送。 等抽空询问一下小姑娘的想法,看看她是想要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宫里。 云珞珈和君青宴回来了,小念念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跟云珞珈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云珞珈不在的这段时间,青鸢每日都会过去看看小念念,生怕乳母对她照顾不周。 因为小林子每日都要在君青宴身边当差,青鸢又不愿意出宫,所以云珞珈特许她生了孩子继续留在宫中。 她提议过让青鸢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可她总是不放心云珞珈和念念。 以前还小的时候,云珞珈觉得她心大。 如今再看,她比谁的心都要细心,都要操心。 回到凤仪宫,云珞珈抱着念念,听着她说了很多。 不过大多都是小朋友之间的摩擦,倒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其中最大的就是君烨把一个侯爷家孙子的门牙给打掉了。 不过他动手的原因是为了护着念念。 在念念说到这个事的时候,君烨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云珞珈。 他神色平静,似乎知道云珞珈不会因此骂他。 云珞珈确实没有骂他。 因为事情原委念念说的很清楚,君烨并没有错。 云凝安本身话就少,坐在一边听着念念碎碎念,一直都没有说话。 君青宴看着温馨的场景,眼底泛着暖意。 他在宫中陪着他们一起用了膳,才带着一直候在外面的小福禄离开凤仪宫,去见几位早就等候在议政殿的大臣。 三个孩子下午还要上课,在凤仪宫待到了上课的时辰,云珞珈又亲自送他们过去了。 青鸢得知云珞珈回来了,颠颠的就抱着孩子跑来了。 虽说她在宫里住着不合规矩,但只要她不想离开,云珞珈倒也不准备让她离开。 看到云珞珈瘦成这个样子,青鸢瞬间就红了眼眶,“娘娘,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孟清澜和小丫头怎么照顾你的,真的是。” 青鸢从来没有见过瘦成这样的云珞珈,心疼的不得了。 “都当娘了,还这么爱哭。”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对着她伸出了手,“孩子给我抱抱。” 她走的时候,青鸢的孩子刚生时间不长。 现在都已经抱出来了。 虽已经是凛冬,但殿内有地龙,倒是暖和的很。 她掀开蒙着孩子的小被子,孩子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过来。 她走的时候还看不出孩子像谁,如今却能看出来跟青鸢很像了。 青鸢和小林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个男孩,一张脸长得很是漂亮,大大的眼睛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云珞珈从空间取出了一个小金锁放到了孩子的襁褓中,“这么乖,给你个奖赏。” 青鸢倒是没有给了云珞珈客。 她跟了云珞珈这么多年,很清楚她的脾性。 她说给安心收下就是,要是多嘴还会惹她不高兴。 云珞珈如今瘦的模样让她越看越心疼,看着看着她就待不住了,非要去小厨房给云珞珈做点她爱吃的桂花糕。 她本想找个宫女帮忙抱会孩子,云珞珈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孩子对她说道:“我抱着就好了,你去吧。” 她从未这么抱过襁褓中的念念,刚好趁着机会体验一下抱孩子的感觉。 青鸢这边刚走,就有人来报云渺渺来了。 云珞珈知道云渺渺肯定是为了云峥来的。 云峥感染了疫病这个事情,她也不知道云渺渺知道不知道。 云渺渺进来就直奔着云珞珈而去,礼都没有行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进来的着急,她坐下之后才看到云珞珈怀中的孩子,有些惊讶的问道:“谁的孩子?” 云珞珈笑着看她,“捡的儿子。” 云渺渺怔愣的看着云珞珈,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说的真假. 不是之前养了一个儿子吗?怎么又捡了一个儿子。 云珞珈看到她傻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你的,青鸢的儿子。” 怀中的孩子已经睡熟了,云珞珈招呼旁边伺候的宫女过来,让她把孩子放到内殿的床上去睡。 虽然是不合礼数,但她从来都不管这些礼数。 第五百八十四章 这可能就是他对她的惩罚吧 听到是青鸢的孩子,云渺渺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云珞珈。 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她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瘦?这段日子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她心疼的看着云珞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云珞珈笑着抓住她的手,“军营怎么比得上宫里,瘦了是正常的。” 云渺渺想了想云峥每次回来也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边境军队爆发疫病的事没有传进京都。 云渺渺只知道云珞珈去了边境,倒是不知道她去干什么的。 不知道边境爆发疫病,自然也不知道云峥感染过疫病。 前些日子,她还收到了云峥送来的家书。 她今日进宫来,就只是为了看看云珞珈,顺便问一下云峥在军中如何。 云珞珈见她没有提起疫病的事情,便也暂时没有提起。 两人聊了一会,云渺渺忽然想起一件事,跟云珞珈说起了八卦,“最近老五迷上了如意坊的花魁,柳姨娘差点被他气死。” “母亲给他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他也推了,不仅找四哥借银子给花魁赎身了,还把花魁养在了府外,还放话要娶那花魁为妻。” “因为这个事情,柳姨娘都被他气病了,母亲也是气的不行。” “可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被父亲家法伺候了,罚跪了几天祠堂,出来后带着伤马上就跑去见那个花魁了。” 听云渺渺说完,云珞珈脑海里闪现出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云逸处处小心护着的女子,应该就是云渺渺口中那个如意坊的花魁吧。 世家公子娶青楼女子为妻,确实是会被人诟病。 尤其是相府这样高门显贵的家庭,根本不可能让这种人进门,就算是为妾都是不能容忍的,何况是为正妻。 “这事确实难办。”云珞珈垂眸沉吟。 但要是云逸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能办。 “根本就是办不了。” 云渺渺对着云珞珈耸了耸肩,“我听闻父亲要打死他,反正是不能让他娶个青楼女子入府,祖母那边也很反对。” 云珞珈没有再说什么。 她觉得有空得见一见云逸和那个如意坊的花魁。 今日的余光一瞥,她总觉得那个女子背影有些熟悉。 家里的事情,江氏一般都不想要麻烦她。 可奈何云渺渺到她这里什么都说。 她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没有办法不管。 但她刚回来,这两日得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去相府看看,顺便问一问这件事的始末,在看看该如何去管。 很快,青鸢做好了桂花糕进来。 见宝宝不在时,她稍微愣了一下。 云珞珈跟她说了声孩子在里面睡觉,让她也坐下休息。 青鸢做了好几种糕点,全部都是云珞珈爱吃的。 她把糕点放在云珞珈的面前,“娘娘多吃些,赶紧的胖回来。” 云珞珈一直都不胖,只是比起现在,那时候的她真的是肉肉的很好看。 “是呀,你要是这般被家里人看到,他们得心疼死。” 云渺渺也接了话,看着云珞珈的眸中满是心疼。 云珞珈捏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感叹了句,“真好吃,感觉好久没有吃到这种美味了。” 在军营的时候,她与君青宴的伙食虽然是比将士们的好,但是军营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真的就是能吃就行,对于味道根本不能有任何的要求。 可以这么说,她以前上学的食堂吃的都比那个好吃很多。 不过将士们都那么吃,她也不会有任何挑剔。 看着手里糕点,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后又快速的收了起来。 内殿的孩子醒了,青鸢赶紧去抱了出来。 为了不打扰到云珞珈和云渺渺,她跟两人道了别,抱着孩子离开了凤仪宫。 云渺渺在云珞珈这里待到了傍晚,念念他们下学回来的时候,她才起身跟云珞珈道别离开。 云珞珈回来的时候带了封云峥给她的信,在她在的时候给她了。 云峥每次写家书都会很直白的诉说对她的思念,她每次都看的面红耳赤,所以没好意思在云珞珈这里看。 云珞珈看着三个可爱的孩子在她面前晃,感觉有些恍惚。 前几日还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亲眼看着战争的残酷,见证着太平盛世的不容易。 如今却锦衣玉食,奢靡度日。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这个国家负重前行,拿命在维护和平罢了。 早知道战争的残酷,可亲眼见过,便更能感受到那种震撼和心痛。 这次亲眼看着战争后,她更加觉得,在家国大义面前,情情爱爱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君青宴今夜忙到了很晚才回来,晚到云珞珈已经睡着了。 晚上念念他们回去休息后,云珞珈自己看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 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于得过且过了。 那么多将士在为了澧朝而战斗,她也该力所能及的为那些将士家人做些什么。 她现在虽然是不纠结夜承宣拿将士们的命当诱饵的事,可是内疚依旧埋在心里。 午夜梦回,她经常被噩梦惊醒。 她会梦到成千上万的士兵找她索命,他们七窍流血,脸色苍白如死尸,冲上来把她撕碎。 这是夜承宣造的孽,可她却脱不了干系。 夜承宣死了,却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愧疚。 这可能就是他对她的惩罚吧。 “不要……” 云珞珈又梦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 在被撕碎了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大手在她背后轻拍,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无事,我在,珈儿莫怕。” 那个声音让云珞珈莫名心安,她舒展了眉头,靠在一个坚实的怀抱再次沉沉睡去。 可是梦里的君青宴却离她而去。 梦里的君青宴将别的女人搂在怀里,那女人满脸得意的看着她,嘲讽她输了君青宴。 她蹙眉看向君青宴,君青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珈儿,是我欠她,你大度些。” 梦中的云珞珈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想要转身离开,腰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她不满的转身用力把人用力人推开。 下一瞬,却听到“扑通”一声,有重物掉落的声音。 她被惊醒。 睁开眼睛,就看到从床底爬起来,满眼哀怨看着她的君青宴。 第五百八十五章 那不然还能给谁做? 没等君青宴爬上床,云珞珈从床上坐了起来。 殿内留着一盏昏黄的灯,借着灯光,君青宴看到了云珞珈眼底的不悦。 “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君青宴爬上床,在云珞珈身边坐下,眼神关怀的看着她。 云珞珈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做了好几个噩梦,最后一个是你带了个女人回来,还劝我大度些。” 自从从夜承宣那边被君青宴救回去,她就经常会梦到那些将士找她索命。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自身心理压力所致的。 可今天竟然梦到了君青宴带女人回来。 这种事她从未想过,所以根本不存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 君青宴笑着抱住云珞珈,“所以你就把我推下了床?” 他转头在云珞珈的脸颊亲了亲,语气温柔的安抚,“别瞎想,那只是梦,我不可能带任何女人回来的,别胡思乱想。” “嗯。” 云珞珈其实并没有乱想,只是连着的几个梦,让她的心莫名的不安,不太想继续睡了。 “现在没事了,我们继续睡吧。” 君青宴搂着云珞珈躺下,云珞珈很配合的躺下了,翻身抱住了君青宴,把脸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 君青宴昨夜回来的很晚,一会还得去上朝,云珞珈不忍心让他熬着。 她虽然是不想继续睡了,但还是把脸埋在了君青宴的怀中,陪着他躺着。 君青宴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但是手一直搂着云珞珈。 只要云珞珈稍微动一下,他就会下意识的拍拍云珞珈的背安抚她。 这段日子云珞珈总做噩梦,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 感受到君青宴的在乎,云珞珈觉得刚才的梦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天还未大亮,小福禄就在外面喊君青宴起床上朝了。 云珞珈一直都没睡着,身边的君青宴正要起床,她就跟着坐了起来。 平日里君青宴起床上朝的时候,她都会翻个身再次进入梦乡。 这会见云珞珈就这样起了,君青宴有些疑惑的看她,“珈儿怎么起了,不继续睡了吗?” “不睡了,睡不着,我给你更衣吧。” 她起身下床,从小福禄手里接过了君青宴的龙袍,亲自给他穿上。 身为妻子,她好像从未这样伺候过君青宴。 君青宴也从来不会要求她做任何事情。 君青宴所愿,不过是云珞珈开心幸福,自由自在。 今日享受到云珞珈的伺候,君青宴眼底涌出笑意,“皇后亲自穿的衣服就是暖和些。” 云珞珈被他贫嘴逗笑了,“可能我是个小暖炉吧。” 她知道,君青宴最近总是在找机会逗她开心。 应该是感受到了她最近情绪不佳,情绪低迷。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安慰她。 “那你可只能做我一人的小暖炉。” 君青宴张开双臂,让云珞珈给他系腰带。 “那不然还能给谁做?” 云珞珈抬头看向君青宴,撞上了他深情宠溺的眼神。 云珞珈稍愣了一下,抬手捏着他的下巴,仰头在他的唇上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 就在君青宴想要扣住她的头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笑着推开了他,“没洗漱。” 周围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在云珞珈亲君青宴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背过身去了。 君青宴不满的捏住了云珞珈的下巴,低头用力的亲了一下,“珈儿许久没有亲吻为夫了。” 许是在一起久了,除了行房事的时候亲吻,他们都许久没有接吻了。 主要是老夫老妻的了,平时也想不起来接吻。 云珞珈笑着攀上君青宴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下了朝回来亲。”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君青宴一人能够听到。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眼睛都亮了,赶紧招呼人过来伺候他洗漱上朝去。 看到君青宴这干劲满满的样子,云珞珈笑着转身回了床上。 她用手撑着头侧躺,看着君青宴洗漱。 君青宴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洗漱好后,走到床边弯腰亲了亲云珞珈,“我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下了朝回来陪你用膳。” “好,去吧。”云珞珈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手臂躺下了。 君青宴上朝的时间到了,没有在耽误时间,给云珞珈掖了一下被子,转身带着小福禄和宫人离开了。 云珞珈实在是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就唤人进来伺候更衣洗漱了。 她昨日回来的,今日应该是要去相府去看看的。 身为皇后,随意出宫不太符合规矩,可她什么时候按照规矩办过事。 如今已经入春了,但是天气依旧寒冷。 今年的年她是在边境与将士们一起过的。 边境天气干燥冰冷,战场上每日都有人牺牲,空气中也带着几分浑浊的味道。 云珞珈早起带着宫女去御花园走了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如今这个季节,山茶花都已经要落了,御花园中也没有多少色彩。 虽没什么色彩,但是空气倒是好的。 她记得早上这个时间是三个孩子习武的时间。 她本就无事,又去了几个孩子练武的宫苑,站在外面看了许久。 几个孩子中,君烨是自幼练武,学起来很简单. 念念如今还在学习基本功,不过倒也是有模有样。 云凝安性子温吞,性格娇软,不太适合学武。 光是让她扎马步,就把她累的泪眼汪汪了。 云珞珈安静的看了一会没有打扰。 等着几个孩子练完,她才面露笑意的走过去。 君烨不知道哪里掏出了帕子给念念擦着汗,旁边的云凝安看了两人一眼,手里拿着的帕子给自己擦了汗水。 君烨眼尖的看到云珞珈来了,拉了一下念念,转身给云珞珈行了个礼,“儿臣见过母后。” 听到君烨的话,云凝安也赶紧给云珞珈行了个礼。 念念也随着两人行了个礼,笑着喊了声,“母后。” “嗯,都累了吧。”她温声应了一声。 本着一碗水端平的想法,她在每个孩子的头上都揉了揉。 她刚才都看到了,君烨还真的挺像个哥哥的,对念念照顾有加。 君青宴跟她说过,接君烨回来,就是为了保护念念,给念念做踏脚石。 没有对君烨欺骗,这件事是给他一个影卫的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执行的时间很长,而他一辈子只有这一个任务。 第五百八十六章 很多原因是心理和精神上的 云珞珈深深的看了眼君烨,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都去洗漱用早膳吧,母后就先回去了。” 三小只一会还有课要上,而君青宴也差不多该下朝了。 一会陪着君青宴用完早膳,她还得去一趟相府,去看看祖母还有江氏他们,顺带问一问云逸的事情。 那个女人的背影她想了许久,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不应该出现在澧朝,更不应该是什么如意馆的花魁。 若真的是那个人,那么她靠近云逸,必然是有什么阴谋的。 她不太放心,得亲自去确认一下。 君青宴往日下朝有时候还要单独见大臣,今日他下了朝就回了凤仪宫,待着满心期待跟他的小姑娘贴贴。 云珞珈早早让人准备好了早膳,坐在床边软塌等着他回来。 在听到宫人通报的时候,她从软榻起身迎了出去。 见云珞珈亲自迎了出来,君青宴快走两步,抓住了云珞珈的手。 他本想说天冷不需要出来迎他,可握住云珞珈的手,发现她的手很暖和,便只是笑了笑。 许是今日云珞珈给了他甜头,他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就连朝廷的烦心事,都没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情。 他拉着云珞珈进了殿中,转身把云珞珈抱起来,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 宫女和宫人很自觉的退出了大殿,还顺手关上了殿门。 等宫女全部退出去后,云珞珈才笑着抱住了君青宴的脖子,“就这么等不急,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君青宴笑着亲了亲云珞珈,“对珈儿还在乎什么形式作风,只凭着心意来了。” 云珞珈知道自己确实是冷落了君青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 她倒是想安稳做个相夫教子,全心全意对他们的人。 可若是如此,她的心便无法安定。 君青宴扣住云珞珈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亘古的长吻后,君青宴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云珞珈,不是很满足的用鼻尖蹭了蹭云珞珈的鼻尖,“今日便先放过你,晚上再继续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许久没有回宫,朝堂之事太多了,他这几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光是积压的奏折就够他批阅些时间了。 匆忙陪着云珞珈用了早膳,他便急着回勤政殿批阅奏折了。 吃饭间,云珞珈跟君青宴说了要去丞相府的事情。 君青宴本想说让人宣她们进宫就好,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让云珞珈早些回来。 云珞珈没有大张旗鼓的回去,而是换了身常服,带着两个平日在身边伺候的宫女,低调的出了宫。 没有让人提前去丞相府通知,所以自然是没人出来迎接。 当她出现在丞相府大门口的时候,门房的守卫都慌了。 他们慌忙跪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小人这就去……” “不用了,都起来吧。” 云珞珈径直从门房守卫身边走过,带着两个宫女进了相府。 江氏的院子要近一些,所以她先去了了江氏那边。 到江氏院子的时候,赶巧江氏从房中出来,准备去老夫人那边去坐坐,商议一下谁进宫去看看云珞珈。 她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了走进来的云珞珈。 稍微愣了一下后,她快步迎了上去,“哎呦,娘的珈儿,怎么回来也不让人提前来知会一声,娘正准备去宫里看看你呢。” 她也想过云珞珈有可能会回来,可是没想到她今天就回来了,更没想到她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 她走上前去拉住云珞珈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看到她如今瘦弱的模样,瞬间就红了眼眶,“娘的珈儿,怎么瘦的如此模样了。” 云珞珈最近瘦的厉害,气色也不好,今日上妆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多打了些胭脂,好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看些。 胭脂打出来的气色,跟她本身皮肤透出来的气色还是有差别的。 虽然是比原来好多了,但多少还是透着几分不健康。 云珞珈毫不在乎的笑了笑,“边境哪里比得上京都,我这回来了,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养回来了,娘不要担心。” 她看了眼披着披风,还带着嬷嬷婢女的江氏,询问道:“娘这是要出门?” 江氏抬手抹了下眼下,回了云珞珈的话,“这不想去你祖母坐坐,看看她要不要进宫去看看你,这段日子你去了边境,她担心的茶饭不思的。” 云珞珈知道家里人担心她,听到江氏的话,心里觉得暖暖的。 她挽住江氏的手臂,笑着道:“我也想祖母了,与娘一起去看看祖母吧。” “好,你祖母要是看到你来了,定然会很开心的。” 江氏看到云珞珈这么瘦,心里还是心疼的不行,赶忙吩咐身后的嬷嬷,让她去糕点房多拿点糕点去老夫人那里。 这两日,所有人见到她都想要投喂她一番,云珞珈也习惯了。 她知道自己确实是瘦了很多。 这段日子,君青宴经常抱着她说她瘦的硌的人,在边境的时候每日也会让人给她加一餐。 可她这么瘦不仅是因为吃的少,还有很多原因是心理和精神上的。 近来她的精神压力一直都很大,不太吃的进去东西,就算是勉强自己吃了,也会感到反胃难受。 她自己有在努力调节了,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些的。 在去老夫人院子的路上,云珞珈询问了关于云逸的事情。 江氏本来是不想让云珞珈知道家里这些乌糟事的,见云珞珈知道了,稍微愣了一会后,想到了可能是云渺渺说的,不由得抱怨了句,“那丫头就是嘴快,心里一点事都藏不住。” “这是渺渺的优点,没有什么心眼子,有什么说什么。” 云珞珈笑着给云渺渺开脱,又追问了关于云逸的事情,“娘可知道五哥他把人藏在何处养着?” 说起这件事,江氏就气的头疼,“云逸以前是个听话的,可如今像是被迷了心窍,不但忤逆我与你爹,连你祖母的话他都不听,你爹气的要把他扔到庄子里去,他竟然依旧毫无悔改之意,跟你爹呛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 去几个人,抓也给他给我抓回来 云珞珈昨日听云渺渺说了,大概知道云逸这次确实是很过分。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一向听话的云逸变成这个样子。 “娘莫生气,我去劝劝五哥。” 云珞珈安抚着江氏,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那个背影。 她真的是越想越觉得那个背影是她印象中的那人。 若真的是,这件事耽误不得,她一会从相府离开就去看看。 倘若那女人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云逸真心喜欢的话,给她安排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走动,如今年岁大了,平日里更不想走动了。 她正躺在廊下晒着太阳,采薇急忙跑过来,弯腰在她耳边有些激动道:“老夫人,皇后娘娘来了。” 听到云珞珈来了,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老夫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急忙对着采薇伸出了手,“快,快扶我起来去迎迎我的珈儿。” “祖母坐着吧,我已经到了,不用去迎了。” 云珞珈含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夫人赶紧扶着采薇的手站了起来。 她快走几步迎上云珞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我的宝贝孙女在边境受苦了。” 任谁看到云珞珈如今瘦的这个模样,都会忍不住心疼的,何况是最疼爱她的家人。 云珞珈笑着握住老夫人的手,温声宽慰她,“边境是有些苦的,但是比起那些为澧朝出生入死的将士,我已经算好多了,二哥他才是真的苦。” 云峥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兵,平日里还要带兵上战场,有的时候还要带伤上阵。 云珞珈看着是真的心疼。 可战争是为了未来的和平,此战不得不打,她的心疼在和平面前不值一提。 “唉,打起仗来,人命就如蝼蚁了。” 江氏早年上过战场,所以知道战场的残酷。 她很明白,如今国泰民安,都是那些将士用血肉堆砌出来的。 老夫人也是个懂大义之人,听到云珞珈的话,也赞成的点了点头,“守卫疆土的将士们确实是辛苦。” 云珞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老夫人坐下。 采薇赶紧让人搬了椅子出来,让云珞珈和江氏都坐下说了。 云珞珈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招人心疼,可她却不得不亲自跑这一趟。 一是为了看看家人,省的她们进宫,还要被各种规矩束缚。 二来,是为了云逸最近迷上的那个花魁来的。 这件事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得亲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云珞珈回来一趟,老夫人差人去把了立府了的三个孙媳妇都叫了回来,连带着几个孙子也全部通知了要回家吃饭。 所有人都叫了。 老夫人被云逸气的厉害,本不愿意叫云逸,但云珞珈专门提了句让人把云逸也叫回来,她便只能给云珞珈面子,暂且不跟云逸计较了。 江姨娘和柳姨娘很快赶来见了云珞珈。 如今接了个小职位任职的云荣,还有老大老老三,在外约好友喝酒的老四都回来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老五没有来。 去请老五的人回来禀报,说是那姑娘病了,五公子离不开。 见这样的情况,老夫人跟江氏又忍不住生了气。 江氏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真的是反了天了,皇后娘娘要见他,他都敢推辞了。去几个人,抓也给他给我抓回来。” 看着家丁要去抓云逸,云珞珈出声阻止了,“等等,我过去看看。” 她倒是要去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云逸彻底变了一个人。 “我陪七妹妹一起去。”云荣站了出来。 云赫蹙眉了蹙眉,“我也随七妹妹一起去。” 云帆刚要说话,云珞珈道:“四哥和六哥随我去,大哥和三哥在府上陪一陪母亲和祖母,我们很快便回来。” 如今云赫和云瑜都各自立府了,平日里又忙,许是不少时日没有回来了。 云珞珈让他们留下,想着让他们休息一番,也能陪江氏和老夫人说说话。 云帆和云荣都还住在府上,每日都在家里人面前晃悠,陪着她出去倒没什么。 老夫人和江氏随了云珞珈的意思,让她多带些家丁去,不行就把云逸抓回来。 前些日子的家法到底还是轻了,早知他这般甘愿堕落,该一顿打个半死的。 柳姨娘满脸担忧的看着云珞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珞珈拒绝了江氏的提议,“不带家丁了,就跟四哥和六哥就够了,我相信五哥是能听进去我说话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柳姨娘才算是放下心来,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云珞珈带着云帆和云荣出了门,坐上了府外云珞珈的马车上。 他们带了个可以指路的家丁,车夫根据家丁指的路,直奔着云逸在城中金屋藏娇的宅子去了。 去的路上,云荣说这个宅子是云逸租的。 云荣这些年手里存下的银子还不够赎这个花魁的,还找云帆要了些。 他没说是要给花魁赎身,云帆也没有多问,就直接给他了。 要是知道他拿着银子做这种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给他。 云帆一直不娶妻,是因为责任。 他在婚姻这方面有些叛逆,可却不会做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云华序已经算是开明的人了,江氏也比一般主母宽容许多,但是相府这种世家大族,娶个青楼女子是绝对不行的。 何况还是这种会迷惑人的狐媚子。 马车停在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外。 家丁跳下马车敲门。 云珞珈准备下车,云荣先下了车,对着马车上的云珞珈伸出了手。 云帆跟着出来,小心的扶着云珞珈下了马车。 院门敲了半晌,里面才传来婢女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真的是烦死了,今日都第几次了,说了我家公子没空。” 她打开院子的门,看到外面除了家丁,还站着三哥气质不凡,身着华丽的人时,忍不住愣住了。 “你们谁呀?来这里有何事?” 小姑娘回过神,有些趾高气昂的看着几人,丝毫不顾及几人的身份。 云珞珈打量了她一眼,对着家丁使了个眼色,带着云帆和云荣直接走了进去。 那婢女正准备开口叫,就被家丁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这个宅子并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 前面前厅加上餐厅,后面住宅和书房。 后面宅子有一棵桂花树,虽然地方不大,但看起来倒是干干净净的,有种幽静感。 还未走近住处,云珞珈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还有女子娇软的声音,“云大哥,不好意思,麻烦你留下来照顾我,你家中有事,还是先回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被责罚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是脑子不正常了吗?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恰合时宜的咳嗽两声,尽显善解人意和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不忍。 柔弱是拿捏一个男人最好的武器。 试问哪个男人可以抵挡一个身体柔弱,还善解人意,处处为你着想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个顶级绿茶呀。 云珞珈只听了这几句,就明白云逸为什么会被迷了心智了。 先不论这女人是如何迷惑云逸的,这个声音云珞珈也觉得熟悉。 她让云荣和云帆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了里面的寝室。 寝室中,女子靠坐在床头,云逸坐在床边正在给她喂水。 如今的云逸身材高大,刚好将那女子遮挡住,也遮挡住了女子的视线。 云珞珈站在门前看了一会,看着云逸温柔的一调羹一调羹的给那个女子喂水,稍微有些从女子唇角溢出,他便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干净。 他这个模样看起来,确实是爱这个女子爱到了骨子里. 云珞珈往旁边侧了侧身,去看那女子的长相。 在看到那女子的脸时,她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北疆的温宁郡主。 那时候她被夜承宣关在北疆太子府里的时候,这个温宁郡主没少去找她的麻烦。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可她第一眼看到那个背影,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温宁郡主跟那时候比,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骄纵跋扈,性格直爽,心思单纯。 可如今她却学会了隐藏心思,伪装性格,有了算计。 看到突然闯入的云珞珈,温宁郡主似乎被吓到了似的惊呼了一声,往云逸身前躲了躲。 “你,你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微颤,那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随着她的声音,云逸转头看了过去。 在看到来人是云珞珈的时候,他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暗。 他下意识将温宁郡主护在了身后,跟云珞珈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回去见你的,实在是温儿她病了,我不放心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许久不见云珞珈了,他也是想念云珞珈的。 但是云珞珈什么时候都可以见,温软她病了,身边离不开人。 云珞珈眼神冷淡的看着云逸身后的温宁郡主,淡淡勾唇轻笑了声,“病了?刚好我是个大夫,我给她把把脉看看。” 她刚才听到了温宁郡主的咳嗽声,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在装病。 听到云珞珈要给她把脉,温宁郡主害怕的往云逸的身后躲,“我看过大夫了,不需要你给我把脉了。” 她紧张的抓住云逸的手臂,受了惊似的往他身上靠,“云大哥,这个女人是谁呀?她的眼神好可怕,别让他靠近我。” 云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云珞珈,“不麻烦小七妹了,刚才大夫已经过来给温儿把了脉,说她只是感染了风寒。” 云珞珈没有再靠近,有些无奈的看着云逸,“温儿,用封号做名字了?” 她视线落在了温宁郡主的脸上,一字一顿的叫了她的封号,“温宁郡主!” 云珞珈的话音刚落,云逸的颈间忽然一凉,一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温儿!” 云逸不敢置信的叫了声温宁郡主,可是换来的却是匕首割破了皮肤的刺痛。 他满眼受伤,不解的问道:“为何,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她跟违抗家里,用尽了所有的积蓄把她赎身,掏心掏肺的对待的人,为了她为何要这样对他? “为何?”温宁郡主嗤笑了声,“你问我为什么?” 她眼神怨毒的看向了云珞珈,在云逸耳边咬牙切齿道:“我盼了十多年,很快就可以嫁给我的宣哥哥了,你的好妹妹却害死了他,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她说着,眼泪从眼眶滑落了下来,语气狠戾,“你不知道在知道宣哥哥死了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绝望。” “我知道她在乎你们,所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体验一下我的痛苦。” 眼泪滴落在云逸的肩头,云逸的心瞬间如死灰,“所以你靠近我是为了报复七妹妹?” 他不愿意相信,与他浓情蜜意了这么多日的人,竟然都是算计。 在听到温宁郡主的一句,“是。”时,他的心彻底的碎了。 他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的滑落,“你对我的都是虚情假意是吗?没有丝毫的真情?哪怕只是一瞬间,这段日子我对你这般好,你就没有一瞬的动心?” 他无法接受,这段时间他所爱的人一直在骗他,甚至连来到他身边都是设计好的。 听到云逸的话,温宁郡主的手抖了一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挣扎,随即便要直接一刀结束了云逸的命。 云珞珈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向,趁着她那一瞬间的挣扎,指间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弹向来了她的颈间。 她和云逸都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闭上眼睛前,她的视线怨毒的盯着云珞珈。 云珞珈看了眼晕过去的温宁郡主,视线落在云逸一直往外流血的脖子。 她抬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从温宁郡主手里掉落的匕首。 见云珞珈拿起了匕首,云逸的身体下意识挡在了温宁郡主的身前。 他下意识的行为让云珞珈有些不满,“她要杀你,你还护着她?你是脑子不正常了吗?” 云逸被云珞珈骂的愣住了,慌忙解释,“我没,我不是,我……” 护着温宁郡主的行为,是他下意识做的。 他知道温宁郡主要杀他,也是真的想要杀他,可他却依旧担心云珞珈会要了她的命。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头看了眼昏迷的温宁郡主。 眼底的茫然逐渐变成了恨意。 许久,他才回神看向云珞珈。 他眼底是云珞珈看不懂的情绪。 “我想自己处理这件事,小七妹把她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似乎是还没从这种变故中清醒过来,浑身都透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会,有些不放心,“她会武功,你不一定是她对手。” 闻言,云逸忽然嗤笑了声,“她竟然还会武功。” 在他面前似风一吹就倒的人,竟然还会武功。 为了取他的命让云珞珈伤心,她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云逸的眼神逐渐狠戾,看着云珞珈伸出了手,“小七妹身上带了迷药和软筋散吧,给我一些。”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放虎归山,总有一日会反被虎咬 “你要做什么?” 云珞珈把匕首放到旁边,从袖袋中掏出伤药和绷带,“她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云逸侧眸看了眼昏迷的温宁郡主,很快就眼神复杂的移开了目光。 他是真的很喜欢温宁,真的把她当成宝贝在守护着。 可她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而他,只是一个随时宰割,被人计划着用命让云珞珈伤心的棋子。 想到这这日系与温宁郡主的相处,云逸的心里有种说不出难过。 就好像整颗心被人拿着刀肆意的在上面划下伤口,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他把一颗心都送了出去,最后却发现只是别人算计中注定要被牺牲的一环。 云珞珈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出神。 帮他把绷带系好,云珞珈才再次问他,“你准备囚禁他?还是说要放了她?” 云珞珈虽然在潜移默化中有了些许的人情味,可依旧觉得要伤害自己的人,就应该斩草除根。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放虎归山,总有一日会被虎反咬。 所以,不能怪云珞珈心狠,是因为她吃了太多心软的亏。 尤其是在夜承宣身上吃的亏,足够警示她一生了。 云逸低头看了眼昏迷的温宁郡主,紧皱这眉头,思虑良久,轻哼了声,“我想让她知道玩鸟反被鸟啄了眼的痛苦。” 让他动手杀了温宁郡主,他是做不到的,但让他当做无事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一腔真情喂了狗,总得从狗的身上讨回来一些。 云珞珈看了云逸一会,微微叹了口气,从袖袋给他掏出了一瓶子软筋散,“服了这个可以让人十二个时辰浑身无力。” 她深深的看着云逸,语气严肃了些,“五哥,你最近所作所为太过了,无论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了,你这般目无尊长,伤害家人心的行为都是错的。” “赶紧处理好她的事情,回家给爹娘赔个罪,再去安抚一下担心你的柳姨娘,她最近因为你的事情都愁的瘦了。” “我本也生了你的气的,因为你太蠢了。” “我本该给你些惩罚,但看在你也是吃了苦头,就暂且先放过你。” “日后你若是再犯糊涂,休怪我不顾念兄妹情。” 为了所谓的爱情谋逆家人的都是蠢货。 她这么想,并不代表不允许真爱的存在,只是不接受云逸这种处理方式。 云逸最近被迷了心窍,今日也算是醒悟了。 他愧疚的看着垂下头,“我知道错了,等我处理好便回家领罚,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 见云逸认错了,云珞珈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他。 她拿起放在床上的匕首,又对着温宁郡主搜了身。 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把藏在腰带中的软剑,头上很锋利的簪子,还有这把匕首。 在把她身上可以伤人的武器全部没收后,她才跟云逸打了声招呼,嘱咐他小心些行事,转身离开了这间寝室。 云帆和云荣在外间等候,里面的动静不大,在外面几乎没有听到。 见云珞珈出来,两人站起身询问:“如何了,需要进去把老五绑回去吗?” “不用,我们先回去吧,五哥可以自己处理好的。” 云珞珈对着两人摇头,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的时候,她喊了声尾六,让他暂时留下,注意着点别让云逸出什么事情。 她虽然答应了让云逸自己处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看得出来,云逸对温宁郡主是真的动了心的。 万一他恋爱脑上头,再被温宁郡主几句话哄好了。 到时候把人放了是小事,被人反杀才是大事。 虽说她不觉得云逸是这么蠢的人,可还是以防万一. 她一直都是个喜欢防患于未然的人。 有些时候,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会让人抱憾终身。 得亏她早些在街上遇到了云逸和温宁郡主,并且记得那个背影,早些过来,及时阻止了这场悲剧。 若是她没有提早预判,没来得及从温宁郡主手中救下云逸,她身上的债和痛苦就又多了一分。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一直在出神,就连云荣好奇的问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 云帆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的猛然回过了神。 最近她休息的不好,还总容易走神。 关于温宁郡主的事情,她大概跟两人说了一下。 这个事情得从当初她被夜承宣用云赫引到北疆说起。 温宁郡主自幼爱慕夜承宣,而夜承宣对她不知道什么想法。 之后便是这次夜承宣掉落悬崖尸骨无存,温宁郡主知道夜承宣的死与她有关时,便恨上了她,把主意打到了她亲人的身上。 估计是因为云逸比较容易好骗,所以她才把目标锁定在了云逸的身上。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帆沉默了。 他一直觉得夜承宣惦记上云珞珈的起因是他,所以每每想起云珞珈的遭遇,他的心中就很过意不去。 他将夜承宣视作挚友,可夜承宣却一直在伤害他的妹妹。 云逸一腔真情喂了狗,他的真心又何尝不是被人辜负了。 他并不知道夜承宣死了。 如今从云珞珈口中听到,心头还是忍不住发闷。 他对待朋友都是真心以待,可奈何总被辜负。 玉绵如此,夜承宣亦是如此。 如今,他也不怎么愿意再去交朋友了。 近段日子,他也没有再出去的计划了。 府中近来催促给他定亲的事催的紧,他已经避无可避了。 他如今的年纪确实是不小了,早些定下来也好,免得耽误了弟弟的亲事。 之前不够成熟,有些任性,现如今才想明白。 成婚这种事是躲不掉的,到了时候就该找。 他这叛逆的心思也差不多该收起来了。 说完云逸的事情,云珞珈掀开车窗,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她许久没有见到这繁荣的景象了,在边境待了两个多月,如今再看京都的盛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云帆走神的时候,她忽然回过了头看向他,“四哥,我有些事情需要拜托你操心。” 云珞珈是个很独立也很有能力的人,她极少会麻烦他事情,云帆有些好奇,也有些高兴。 “七妹妹说就是了,只要是四哥能做到的,必定在所不辞。” 如今他刚好无事可做,若是能帮上云珞珈的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珞珈将自己最近的计划跟云帆说了一下。 第五百九十章 你真的是太可爱 她想要以朝廷的名义办一个养老院,专门收留那种家里儿子去战场,在战场牺牲了,或者一直没办法回家,无儿子傍身的老人。 这些老人老了没有儿子傍身,不但无人养老,还有可能被人欺负。 所以,她想跟君青宴提议,以朝廷的名义办一个这样的福利机构。 到时候所用的银钱,她私人出也可以。 这样一来,不但在征兵的时候会让人踊跃参军,还能够保障那群士兵父母的养老问题。 云珞珈想要办养老院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虽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可她还是想要做些什么。 听到云珞珈的话,云帆怔愣了一会,然后扬唇笑了起来,“小七妹挣得银两都造福澧朝百姓了,做好事还不留名,若是让百姓知道了,你这个皇后该留名千史才对。”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无奈的笑了笑。 不但是没有机会留名千史,后世对这个朝代的记载也就只有三言两语。 关于这个所有的历史记录,都在后世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留下的也只是少量的野史。 若是这个朝代的历史完好留存的话,关于君青宴的记载才是会流传千史。 毕竟他真的是个好皇帝,好的战将。 而且据说今年女子可以参加科考的政策已经颁发了。 君青宴凭借一己之力,抗住了所有朝臣的反对,顺利将这个政策让人执行下去了。 当初云珞珈觉得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的事情,君青宴就做到了。 他虽不是皇室血脉,可他拥有着真正的帝王灵魂。 快到丞相府的时候,云珞珈跟云帆和云荣交代了,不要跟家里透露云逸养的那个青楼花魁是北疆温宁郡主的事。 到时候她来说,他们两个附和点头就行,不需要多说话。 温宁郡主这个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了只会徒增麻烦而已。 一行人回到了丞相丞相府,晚膳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云珞珈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他们离开时,江氏等人都在老夫人那里。 云珞珈回来后,直接跟云帆和云荣去了老夫人那边。 江氏正与老夫人说着话,听到院中婢女给云珞珈行礼,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听闻云珞珈回来了,厅内所有人都站起身迎了出去。 柳姨娘她们给云珞珈行了礼。 江氏直接拉住了云珞珈的手,往她身后看了眼。 没有看到云逸,江氏当时就恼了,“那小子连你的面子都没给吗?” 之前看在柳姨娘的面子上,她对云逸一直都很宽容。 可是如今,他实在是太放肆了。 看来,是得好好收拾了。 旁边的柳姨娘也急了。 虽然她也觉得云逸这次有点混,可了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 她虽然是云逸的生母,但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妾室。 江氏念在她这些年守规矩,与她感情还不错的面子上,确实对云逸算是宽容。 可云逸如今连云珞珈这个皇后的面子都不给,江氏定然是要真的动怒了的。 当家主母动怒,她一个妾室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不是这样的。” 云珞珈替云逸解释了一下,“五哥已经知道错了,我给他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他说处理好后,会回家来认错请罪的。” 温宁郡主的身份特殊,她无法当众说出来。 云逸对温宁郡主有执念,她也不能草率处理了温宁郡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云逸自己处理这件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执念得他自己去解决。 就算是他不忍心,最后把温宁郡主放走了,她也有办法把人抓住,所以并不需要太过于担忧。 听到云珞珈的解释,柳姨娘松了一口气。 江氏的气也顺了些。 “算了,不说他的事了,去用饭吧。” 江氏将云珞珈的手抓在手中,心疼的看了眼她瘦的没有丝毫肉的脸颊,想着一会得让她多吃些。 吃饭间,江氏老夫人轮着给她夹菜,她的碗里都堆成小山了。 她们还不断催促她多吃些。 看着她们关心的模样,云珞珈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这一顿饭她吃的实在是煎熬,出了饭厅就赶紧嚼了几片健胃消食片。 她许久没有吃的这么撑过了,撑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吃了饭时间也不早了,她没有时间在丞相府多留了,就在一家人亲自护送下出了丞相府,被云帆扶着上了马车。 上马车前,她提醒了云帆一句,“四哥,等我找你。” 她说的那件事还得先跟君青宴说,等君青宴这边落实了,再交给云帆去办。 其实,云帆接手这件事,等于是变相接受了朝廷的职位。 云帆不愿意入朝为官,所以云珞珈准备让君青宴不要给云帆任何官职,只让他跟她对接就好。 朝廷也不需要拨银两,只需要出个名头就好了。 这个善举挂朝廷的名头就好。 虽然是为了给士兵留下的孤寡老人养老,可挂了朝廷的名,无论是对君青宴的名声,还是日后征兵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她回去的时候,君青宴已经在凤仪宫批阅奏折了。 这几日尤其的忙,不然他定然是要出宫去接她的。 见云珞珈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朱砂笔,走到云珞珈身边,拉着她坐下休息了会。 他看着云珞珈消瘦的脸,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珈儿用晚膳了吗?” 他心疼云珞珈,但却从不只是挂在嘴边,日常一直都在细心的照顾着。 云珞珈正要回答,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她和君青宴瞬时间都是一愣,随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君青宴笑的满眼宠溺,“吃了便吃了,还要与我炫耀一番吃的很饱,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他伸手摸了摸云珞珈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看着君青宴的眼睛,云珞珈想起一句话。 喜欢的是藏不住的,闭上嘴,它就会从眼睛里露出来。 这些年,君青宴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看着她的时候,满眼都是对她的喜欢。 想到凌晨君青宴带女人回来的那个梦,她只觉得有些好笑。 云珞珈弯起嘴角对着君青宴笑道:“他们都觉得我太瘦了,一个劲的给我夹菜,一不小心我就吃多了。” 她往君青宴办公的案几看了眼,问道:“忙吗?要是不着急,陪我去御花园消消食,刚好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除了养老院的事情,她还有一件事要与君青宴说。 第五百九十一章 臣妾多谢陛下! 君青宴许久没有牵着云珞珈的手陪着她漫步了。 今日云珞珈主动提出来,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如今天气还有些冷,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君青宴给云珞珈披上了披风,牵着她的手走在御花园中。 宫灯泛着昏黄的光亮,照亮了漆黑的夜。 云珞珈将给牺牲将士父母办养老院的事情说了。 君青宴沉吟了许久,才眼神复杂的看向她,“珈儿,我知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我一直都没有出言宽慰你,是知道旁人的任何话都不会让你觉得宽心,只有你自己想明白了才有用。” “我不知道夜承宣如何跟你说的,但是这件事并不能够怪在你的身上。” “那些将士的命确实是很让人心痛,可都是夜承宣的私心导致的,而你身为皇后,亲自赶往前线去救治他们,是因为你的善良。” “倘若他觊觎的是别人,他依旧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这是他的私心所致,我希望你不要用他的错惩罚自己。” 那些将士的就那么死了,君青宴也觉得很心痛。 可他没有办法去怪罪云珞珈,因为云珞珈也是受害者。 夜承宣是个疯子,他做的事情不可以用常人思维去想。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许久没有说话。 君青宴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只是没有假设,夜承宣确实是为了引她过去,才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能用命去赎罪。 她看向君青宴,对着他笑了笑,“我明白,你别担心了,我也是力所能及的为澧朝百姓做些事情,而且这样也算是为澧朝社稷做贡献。” 君青宴想了许久,没有否定她的决定。 这件事以朝廷的名义更好一些。 若是以云珞珈的名义,对她来说不但没有好处,还会对丞相府造成不好的影响。 如今相府的权势已经太大了,朝中一般官员是云华序的门生,云华序手中掌握着朝政大权,两个儿子如今也是风头正盛。 身为外戚,权势太大并不是好事。 君青宴是相信丞相对他的忠诚的,但他们依旧会=引起旁人的猜忌和妒恨。 今日朝中新呈上来的折子中,就已经有弹劾相府公子的了。 君青宴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云华序身为国丈,对朝廷鞠躬尽瘁,君青宴对他从未有过怀疑。 他的信任虽说可以护丞相府无忧,可被人盯上,就代表相府不可以出现任何错处。 显然,云珞珈应该也想到了这点。 见这件事君青宴同意了,云珞珈与他坦白了北疆温宁郡主如今跟云逸在一起的事。 她将所有事都全盘托出了,强调了云逸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温宁郡主的身份。 君青宴闻言,蹙眉想了一会,将相府如今在朝中的处境跟云珞珈分析了一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丞相府风头太大了。 虽然君青宴在努力平衡了,但毕竟不能做的他显眼,得慢慢平衡。 这这段时间,相府不呢个让人抓住把柄。 这个温宁郡主在云逸身边,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相府的把柄。 之前云珞珈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如今君青宴略微点拨,她瞬间明白了丞相府如今的处境。 关于温宁郡主的事情,确实是不能任由云逸胡来。 她觉得明日还要去与云逸谈一谈。 倘若是别人,直接让人将温宁郡主处理了就是了,可那人是云珞珈的五哥。 若是不顾他的意愿处理了,难免会让他有怨言。 这是云珞珈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在外面走了许久,寒风吹的人有些冷。 云珞珈握住君青宴的手,笑着道:“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君青宴应该还有奏折没有批完,在外面逛的太久的话,他晚上就要熬的越晚。 近来不仅是云珞珈辛苦,君青宴也不比她好在哪里。 昨夜他都没能好好休息,今夜再不早睡,她都担心君青宴熬坏了。 回到凤仪宫,君青宴叫了水让云珞珈先洗漱休息。 云珞珈并不觉得困,想要陪君青宴一会,便坐在他不远处,找了本医书看着。 君青宴没有强求让她先睡,看了她一眼后,便坐到了案几后批阅起了奏折。 云珞珈的书看了一会,忽的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想着念念身边有了烨儿陪着,就放我那小庶妹回家去。” “她也给念念做了不少时间的陪读,我先给她讨个郡主的封号。” 一个小郡主而已,算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君青宴抬头看了云珞珈一眼,很爽快的答应了,“好,明日我就让人拟旨。” 云凝安虽然只是相府的庶女,但确是陪了许久的念念,这个封赏该给。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起身故作客气的给他行了个礼,“臣妾多谢陛下!” 看着她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很配合的对着她抬了抬手,“皇后不必多礼。” “陛下快些批奏折吧,批完了好睡觉。”云珞珈笑着起身,坐回去继续看书。 她都有些困了,担心君青宴的身体吃不消。 自古皇帝长命的不多,尤其是这种过度操劳的,一般都活的不长。 她希望君青宴长命百岁,至少比她活得长。 她可不想亲眼看着君青宴走在她的前头。 本想陪着君青宴一起睡的,她实在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见云珞珈困了,君青宴合上奏折,放下手里的朱砂笔,让人备水了。 今日确实是不早了,剩下的明日再批阅,也没有太着急的奏折,不至于这样不要命的熬夜。 “不干了,先睡觉去。” 他走到云珞珈的身前,弯腰抱起云珞珈,抱着她进了内殿。 云珞珈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嗅了嗅,感慨了句,“是我喜欢的味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味道,就是平日里熏衣服的香味。 只是那味道混上了君青宴身体的味道,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安。 君青宴把她放在床边坐好,弯腰在她唇边印了个吻,“我知道,珈儿每次睡觉都要往我脖子上贴,还要跟小猫似的蹭一蹭。” 云珞珈似乎是在确认他的味道。 在确认之后,就会沉沉睡去。 每次睡前看到云珞珈的小动作时,他都会觉得心里发软,生出把她揉进身体的冲动。 第五百九十二章 真的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 云珞珈倒是不知道自己还干这种事。 但君青宴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许,她已经潜移默化中离不开君青宴了。 虽然君青宴不在身边,她自己也是什么都可以。 可君青宴在身边她就觉得无比安心,感觉有了依靠。 两人洗漱好躺下后,云珞珈很自然的依偎到了君青宴的怀中。 虽然天气还冷,但被子里已经被烘的暖洋洋了。 君青宴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依偎在君青宴怀中,特别的窝心。 她问君青宴,“别的皇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你有没有艳羡过?” 君青宴故作迟疑,对上云珞珈看着他的视线,笑了起来,“还真没有,后宫三千人,不如得一知心人,我已经得到了我的小姑娘,何须艳羡旁人。” 他低头在云珞珈的额头亲了一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该旁人艳羡我才对。” 他说的是心里话。 能得到云珞珈的人和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夜承宣惦记云珞珈已经疯魔,都得不到她的青眼。 这么想来,能得到云珞珈的心,他还有何所求。 这世间的女人在他心里分为两类。 一是云珞珈。 二是其他女人。 所以,他看其他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唯独云珞珈是与众不同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扬唇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贪心。” 跟君青宴在一起这么多年,君青宴婚前答应她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他对她,从未食言过。 她仰头看着君青宴,微凉的手隔着里衣放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眉眼含笑问道:“夫君可还有精力?行的话我们交流一下,不行的话就睡觉。” 君青宴抓住她的手往下放,眼底笑意涌现,“男人怎可说不行,它可是一直觊觎着它的小姑娘呢。” 感受到小青宴的雄伟,云珞珈笑着瞥了君青宴一眼,“骚不死你。” 君青宴笑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落在她的鼻尖,语气含笑,“珈儿喜欢就好。” “我可没……” 没容忍云珞珈的反驳,君青宴堵住了她的唇,让她知道了主动撩拨他的后果。 虽说他已经三十了,可是体力却依旧不减当年,依旧能折腾的云珞珈无力抵抗。 许是久违的满足,君青宴翌日上朝精神饱满,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一整天心情都极好。 云珞珈记得君青宴昨日跟她说的事情,早起去看了几个孩子后,陪着君青宴用了早膳,就又收拾出了宫。 她这次没有去丞相府,而是直奔着云逸租住的宅子去了。 她猜测云逸应该是在这里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昨日那个脾气很大的婢女,经过了昨日的教训,今日态度好了许多。 在得知云珞珈的来意后,她就带着云珞珈去前厅等着了。 云珞珈跟在婢女身后去了后面。 在走到院中的桂花树下后,她听到了房内正骂着云逸的声音。 随着对云逸的辱骂声,还有挣扎的铁链声。 听到那个声音,云珞珈有些反感的蹙眉。 这个声音,给她带来了很不好的回忆。 虽然温宁郡主该死,可云逸如今的行为却也很失格。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让云逸把温宁郡主交给她。 房内响起了婢女跟云逸禀报的声音。 很快,云逸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到云珞珈,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七妹今日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事?” 云珞珈昨日刚来,今日又来,显然是有事。 “前厅说吧。”云珞珈带着云逸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坐下后,云珞珈开门见山的跟云逸直说了,也给他分析了一下相府如今的处境,还有他留在温宁郡主在身边的后果。 云逸听后沉默了良久。 过了半晌,他才看向云珞珈,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但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她,明日我会让人把她送去地牢的,七妹可否再给我一日时间?” 他只像云珞珈求了一日的时间。 云珞珈看了云逸良久,对着他笑了下,“希望五哥不要让我失望。” 她完全可以用皇后的身份压云逸,让他马上把人交出来。 可云逸是一直很疼爱她的五哥,所以她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相信他,给了他一日的时间做对事情最后的结束。 可是云逸让她失望了。 第二日云逸并没有把人交出来,而是带着温宁郡主消失在了京都。 丞相府都找翻了天,也没有找到云逸的藏身之处。 云珞珈得知之后,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知道,云逸应当早就准备带温宁郡主离开了。 他是真的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 哪怕她的目的只是杀他,并且杀他的原因只是想让云珞珈伤心,他依旧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云珞珈想了许久,让人去相府传了话。 云逸既然选择背弃家人,也要护着那个女人离开,那么就当他再也不是相府的人,并且此生再也不允许他踏进京都。 她选择相信云逸,可云逸背弃了她的信任。 云逸这么做,不仅是愧对她的信任,也是陷丞相府于不顾。 既然他做了选择,那么他就该承担后果。 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他也得自己走下去。 一个北疆的郡主而已,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云逸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心寒。 云珞珈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时,云逸处处护着她。 宁远侯世子来闹退婚时,也是云逸站出来护着她的。 云逸对她的好,她记得,所以她给了他一日时间,让他自己做了最后的选择。 她只希望,云逸日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令尾六往云逸的马车中扔了一包银子,没有带只言片语。 云逸将人交出来,温宁郡主的事就与他毫无关系,可他明知温宁郡主的身份,还带着她离开了,他就注定再也回不了京都了。 其实,云珞珈也不知道给他的这个机会对不。 有的时候,事件跟感情纠缠在一起,就会让人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所有事情一旦掺杂了私人感情,根本无法做到理智判断。 云珞珈一直都清楚这点。 她也没少因为感情用事做错事。 可再次遇到感情与理智拉扯的事情,她依旧会被感情所控制。 这也是因为她以前不愿意跟任何人有过多感情牵扯的原因。 因为云逸的事情,柳姨娘大病了一场。 云珞珈让人带着御医去给柳姨娘诊治了。 御医回来说柳姨娘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要是自己想不明白的的话,吃多少药都是白搭的。 云珞珈亲自出宫去见了她一面,关在房中跟她聊了许久。 身为母亲,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 柳姨娘如今这样,主要也是因为觉得云逸选择了一条死胡同,所以又气又恼又担忧。 云珞珈所说的话都是为了开导她,并非自己觉得云逸的选择是对的。 但云逸是成年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并且有能力承担代价。 云逸自己的选择,不该让任何人承担他的后果。 如今这样的结果,是云珞珈能控制的最好的结果了。 云珞珈问过君青宴,她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君青宴摸着她的脸,眼神依旧温柔,“你选择这么做,有你选择的道理,既然已如此选择了,就不要去在意对错了。” 云珞珈摇头,“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然后君青宴看着她,问了她一个问题,“现在想抓他回来很简单,你为何不派人去将他抓回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梦投射进了现实? 君青宴的问题,让云珞珈无言以对。 对呀,她要是想让人把云逸抓回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觉得云逸做的不对,她做的也不对,可有的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也可以用对或者不对来衡量的。 人类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有的时候,明知是非对错,可却还是不受控的想要去做那件本就觉得不对的事。 云珞珈沉默了半晌,微微叹息一声,“我不希望他怨恨我,也不希望他抱憾终生。” 云逸现在一颗心圈在温宁郡主身上,倘若她强行分开两人,云逸定然是会生出怨怼的。 日后不得已杀了温宁郡主,云逸就更没有办法走出来了。 所以,她才会给了云逸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他若是选择放弃温宁郡主,还是丞相府前途无量的五公子。 但他选择了温宁郡主,那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就全靠他自己了。 “那就别想了。” 君青宴捏了捏云珞珈的脸,眼神温柔道:“不要再为别人的事情操心,你如今要做的事情是好好吃饭,少胡思乱想,把身体养好,别让我担心。” 现在的云珞珈太瘦了,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了。 舒不舒服是次要,主要是他看着实在是心疼. 以前她的脸颊还是有些肉的,现在瘦的下巴都尖了。 云珞珈笑着抓住了君青宴的手,“好,从今以后,我每天吃五顿,下午在吃一顿下午茶,争取早日把肉给养回来。” 回来这几天,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说她太瘦了,看到最多的神情就是家人心疼的眼神. 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不想去看他们眼底的心疼了。 她倒也不只是嘴上答应了君青宴,之后的一些日子,她很听话的在认真吃饭,什么心都不操。 青鸢每日都会给她做新鲜的糕点送来,她能多吃就多吃点。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空余时间看书陪孩子,孩子们上课去了,她就躺在廊下晒太阳。 七八天后,君青宴那边把她之前的提议落实了,她才约见了云帆。 这件事她本想自己去做的,但觉得云帆坐起来会更加容易些,还是交给他来做好一些。 她提前跟云帆说了,云帆也愿意去做。 君青宴这边落实之后,云帆就开始放手去办了。 首先是建房,这件事就是个花钱又需要人力的大工程。 从京都开始,之后再计算合适的地方。 这件事对云珞珈来说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人家做好事都图捞个好名声,可云珞珈事情费劲巴拉的做了,名声却落在了朝廷的头上。 君青宴成了体恤将士的明君,她却什么都没有捞着。 云帆问过云珞珈这个问题,云珞珈只是淡笑道:“名声好坏有什么重要,能得心安才是重要。” 可能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悲伤,云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云帆出宫之后,云珞珈亲自去接几个孩子下学去了。 前日,她问了云凝安想不想回丞相府,小姑娘支支吾吾的。 云珞珈没着急催她,让她好好想想。 第二天,小姑娘找到了她,说不想回去,想要继续跟念念和君烨一起读书。 云珞珈怕她没明白,就算是回家了,也是可以每日来宫里读书的。 她很耐心的跟云凝安说清楚。 云凝安听明白之后,还是觉得不想出宫。 既然小姑娘不想走,云珞珈便也没有强求。 虽然云凝安没有离宫,但君青宴还是封了她为郡主。 圣旨是在小凝安休沐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去的丞相府。 凝安封为郡主,最高兴的就是江姨娘了。 生的儿子虽然是不争气,但是女儿争气。 这个时候,她就觉得没白给云华序送补品,也没白一大把年纪受罪生了这个小闺女。 她生了云凝安胖了不少,后来瘦下来,身材也再不如以前了。 可她却从未后悔过生下云凝安。 小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她有了这个小棉袄,府中人来走动的都多了。 …… 念念和君烨今日休沐,云珞珈陪着两个孩子去了御花园放风筝。 如今已经入春日,正是放风筝的时候。 君烨手里的风筝飞得很高,却忽然断掉了。 眼看着风筝飞进了后宫的一座宫苑。 这个风筝是云珞珈亲自带着两个孩子做的,对君烨来说很有意义。 宫人要去帮他找捡回来,可他非要自己去。 小念念也玩够了,要跟哥哥一起去捡风筝。 见状,云珞珈便让人把风筝收了,跟着他们一起去捡风筝。 云珞珈在宫里生活了不少时间了,可却很少去后宫转悠。 后宫无人居住的宫殿太多了,清冷不说,还有种阴冷冷的感觉。 每次看到深宫高墙,她都觉得有些闷,所以基本不愿意去。 尤其是每次经过太后的宫殿时,她就会想起婉儿。 那个她真心对待,却一直把她当踏脚石,还想要害死她孩子的女人。 每次想到婉儿,她都会觉得无比恶心。 有种多年感情喂了狗的恶心感觉。 走进后宫之后,云珞珈隐约听到了一处宫殿传来君青宴的声音。 “哇,真的还活着诶。”这是个很娇俏的姑娘的声音,似乎就在君青宴的身边. 云珞珈的脚步不由的顿住,视线往声音传来的宫殿看去。 她记得没错的话,那边应该是君青宴养温然送他那两只鹤的宫殿。 鹤要避寒,所以他专门寻个有地龙的宫殿,还在殿内修建了水塘。 平时君青宴不说每日都来,但是时隔几日就会过来看看这两只鹤,喂养这两只鹤的宫人每日都会向他禀报鹤的情况。 君青宴宝贝这两只鹤宝贝的不得了,从不让外人见。 今日,她却听到了有女子的声音,而且还在他的宝贝鹤面前大呼小叫的。 她陡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做的一个梦。 梦中,君青宴带了个姑娘回宫. 她只是询问了句他为何带人回来,君青宴就变了脸色,说她没有容人之量,让她大度一些。 所以,梦投射进了现实? 她微微蹙眉,想要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君青宴破例。 “母后,怎么不走了?” 念念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珞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脸色还变得这么难看。 第五百九十四章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云珞珈收回视线,看向了念念和君烨,“母后忽然想起一些事,你们带着宫人去找风筝,一会去凤仪宫去找母后。” 念念和君烨听话的点了点头。 云珞珈没让人跟着,自己去了君青宴养鹤的宫殿。 那个女子的话很多,似乎一直在逗两只鹤。 云珞珈从远处一直听着走到了宫殿门口。 她站在宫殿门口,看到了一个粉衣服女子站在池边,围着两只鹤在转,一边转一边叽叽喳喳,看起来异常的兴奋。 而君青宴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在看那个姑娘,还是在看那两只鹤。 云珞珈没有上前,站在殿外看了许久。 君青宴一直都没有移开视线,看的异常专注。 他是背对着云珞珈站着的,所以并不知道云珞珈就在他身后站着。 云珞珈站的角度略微有些偏,从殿内很难看到她。 其实她并没有想什么,也不觉得君青宴会背叛她。 她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小姑娘的身份。 或者说,她实在想不明白,君青宴为何会带她来看这两只鹤。 小姑娘回到了君青宴的身边,忽然瞥到了殿外的云珞珈,被吓得脚下一滑,身体不稳的往池子中倒去。 她距离君青宴很近,君青宴下意识抓住了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小姑娘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视线落在了殿外云珞珈身上,小声抱怨,“你为何站在那里吓人呀?” 她不知道云珞珈的身份,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君青宴在,她也不在乎云珞珈的身份. 听到小姑娘的话,君青宴转身看过去。 在看到殿外站着的是云珞珈的时候,他的身体略微一僵,接着就快步朝着云珞珈走了过去。 “珈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伸手抓住云珞珈的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君青宴拉着她的手。 发现云珞珈的视线,君青宴的眉头皱了皱,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身为帝王,面子确实很重要,但却没有云珞珈重要。 云珞珈收回视线,看向了那个还站在池子边的姑娘身上。 只是淡淡的打量了一眼,视线又落到了君青宴的脸上,唇角挂着淡笑问道:“陛下,我该大度一些吗?” 她没有说的很直白,但若是君青宴记得她说的那个梦,应该是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君青宴扬唇笑了声,“大度什么?我马上会让人送她出宫去。”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那就麻烦陛下了。” 在外人面前,她定然是要给君青宴一些面子的。 关于这个姑娘的身份,君青宴若是有心解释,肯定会去凤仪宫跟她解释的。 可若是君青宴觉得不需要跟她解释,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多问。 她正要离开,小姑娘忽然走了过来,笑的甜甜的跟云珞珈行了个礼,“您是皇后娘娘吧,我一直都听闻皇后娘娘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为了娘娘空着后宫,要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百姓们说起帝后,都要感慨一句陛下是个痴情的男儿呢。” 云珞珈没有说话,望着她浅淡的笑了笑。 这姑娘看起来十六七的样子,却已然亭亭玉立,出落的很美了。 小姑娘周身泛着青春的气息,跟她这种历尽沧桑的沉静完全不同。 她就好似御花园开的最艳丽的花,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一会。 小姑娘也没等云珞珈说话,继续说道:“我姐姐以前也总与我说陛下长情,所以让我十年后来帮她看看她送陛下的鹤还在不在?我以为陛下不会养着姐姐送的鹤了,没想到它们被养的这么好。” “还得亏娘娘大度,让陛下养着它们……” “啊,我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幼时姐姐就说我的话很多,若是失礼了,还望陛下跟娘娘莫怪罪。” 小姑娘的嘴叭叭的,看似无心,可却连着提了好几次这鹤是温然送给君青宴的。 虽未明说云珞珈心眼小,可却拐着弯的说出了那个意思。 而且,她句句似乎都在表达君青宴对温然的感情不一般。 云珞珈这人不会跟死人吃醋。 而且关于温然的事情,当年她就跟君青宴聊过了。 君青宴的意思是他跟温然没有男女之情。 算上她消失的那三年,她跟君青宴在一起也八年了。 对于君青宴,她一直都是很信任的。 君青宴说没有,那她便相信没有。 就算是当年君青宴对温然是有过男女之情的,但只要跟她在一起后,心里不再想着温然,她也不会去计较。 她本就是个不稀罕跟别人争宠,厌恶雌竞的一个人,更何论对方还是个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 君青宴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要看温然留下的鹤,朕已经让你看了,现在便让人送你出宫。” 今日影卫收到尾二那边的消息,尾二将这个丫头送来,说是温然或者时候,让她十年后来看看这两只鹤。 君青宴想着多日未来看它们了,便跟着一起来了。 他本想晚些时候跟云珞珈的说,可没想到云珞珈会突然出现。 云珞珈看着这姑娘,眼底泛着笑意,嘴角也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小姑娘本就该活泼些,你姐姐说的没错,陛下确实是个长情的人。” 她的视线落在了池中的两只鹤上,神色模辩,“我尊重陛下,好友相赠的鹤,自然是要精心照顾的。” 收回了视线,她对着君青宴略微福身,“臣妾还要陪念念和烨儿放风筝,就先告退了。” 小姑娘对君青宴应该是有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挑拨离间。 但是云珞珈最不喜欢雌竞这种事。 君青宴知道她的底线。 若是君青宴不在意她,有别的想法,她也会尊重。 若是君青宴在意她,自然会自己把事情处理好的。 她并非人淡如菊,而是觉得雌竞这种事恶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男人真的爱你,又何需你去争夺? 需要去争夺来的宠爱,又有几分真? 她不是个没有爱不能活的人。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爱可以要,但必须是全心全意的。 所以,她不会与君青宴闹,质问他什么意思,而是给他机会,让他自己处理。 第五百九十五章 他今天脑子是被驴踢了? 她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了小姑娘的声音,“陛下,我以后想它们了,还可以进宫来看它们吗?我看到它们就会想到姐姐,我真的好想姐姐呀。” 这话,君青宴如何接? 云珞珈很清楚君青宴对这两只鹤的重视。 对礼物都如此重视,可见对送礼物的人是何等的重视。 还别说,云珞珈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个。 因为君青宴给了她绝对的偏爱,所以她从来不觉得两只鹤有什么可在意的。 也可能是因为她对感情没有那么敏感,才会忽略这一点。 她的爱情观比较理智,但却不是没有心。 意识到别的女人在君青宴心里的分量如此重,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身后的君青宴并没有回答小姑娘,而是吩咐了旁边伺候的小福禄,“把她送出宫,交给李鸣岚。” 说完,他就大步朝着云珞珈追去。 云珞珈走的并不着急,脚步稳健。 听到君青宴追来的脚步,她还停下脚步等了一会。 君青宴快步走到云珞珈身边,伸手把她的手牵住,侧眸看向了她,“珈儿生气了?” 云珞珈表现的太淡然了,他都看不出她是否生气了。 他似乎从未见过云珞珈为他吃醋。 见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她竟然能表现出这么淡定,还对别的女子笑。 虽然他了解云珞珈,知道她的性子,可她这样的反应,让他觉得庆幸,也觉得有些气闷。 她淡定的表现,好似根本就不在意他。 就好像,他对她好,她就要,有了别的心思,她马上就可以头也不回的舍弃似的。 云珞珈说过爱他,他也知道他对云珞珈来说是特别的。 可她总表现的这般毫不在意,他有时也会觉得很郁闷。 所以,他这次希望云珞珈回答他的是生气了。 云珞珈转头看向他,对着他扬唇笑了笑,“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何要生气?” 她确实是没有生气,只胸口有点发闷。 也不是因为君青宴跟这个姑娘一起来看鹤,而是因为意识到君青宴对温然的重视,意识到她对君青宴来说,并非是唯一偏爱。 听到云珞珈的回答,君青宴蹙了蹙眉,问她,“我让别的女子进宫,陪她一起来看鹤,你为何不生气?” 云珞珈不在乎的样子就够让他不爽了,她嘴角的笑更让他觉得讽刺。 她这个样子,让他觉得云珞珈并不在乎他。 心里憋闷的慌,他赌气的松开了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低头看了眼君青宴的手,一把抓住君青宴的手腕,拉着他快步往前走. 她没有目的,只是往偏僻的方向走。 直到距离刚才的宫殿很远了,她才把君青宴拖进一个空荡的宫殿,甩开了他的手,眯着眼看他,“君青宴,你今天是不是想找事?” 她不想跟他闹的,想把这件事自己消化消化拉倒的,这个狗男人竟然还跟她摆脸色了。 见云珞珈吵个架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君青宴更加烦躁皱眉,“你是为了避开所有人?” 是他对她拘束太多了?让她变得瞻前顾后了? 云珞珈觉得今天的君青宴让她无语透了。 他今天脑子是被驴踢了? 还是说她打扰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恼羞成怒了?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发的神经,皱着眉看他,“你有病吗?难不成我要跟你吵让那个小绿茶看热闹?君青宴,你脑子被门夹了?” “你他妈明知道我有可能会生气,还陪她一起去看?” “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生气,我凭什么生气?凭着温然将军跟你出生入死多年,凭着她救过你的命,还是凭着她对你忠心耿耿,让你念念不忘?” “你是想看我发疯不讲理?” “我告诉你,我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不然我他妈早就把你那两只宝贝给炖了。” “我大度不在意,是因为我有分寸,不会跟个死人计较,才允许你宝贝这别的女人送的玩意。” “我告你,少他妈惹我,不然我等会就去把那两玩意剁了。” 她眯着眼睛,烦躁的打量了君青宴一眼,轻嗤了句,“真是病的不轻。” 她的情绪压抑的太久了,今天被君青宴打开了出口,忍不住就把怒气全部都发出来了。 最近她心情郁结,但却没有发泄的出口。 本来就有够难受了,偏偏君青宴还要跟她找茬。 不爱说脏话的她,刚才实在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她不想跟君青宴吵架,但真的是没忍住。 一顿输出完,她没有给君青宴说话的机会,把他往旁边扒拉开,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身后的君青宴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她走远,才听到君青宴爆发的笑声。 那笑声畅快愉悦,被骂了似乎很高兴。 “疯了吧!” 云珞珈有些不理解,还有些无语。 被君青宴气到了,她回凤仪宫换了身便服,独自驾马出了皇宫。 许久没有去慈幼院了,她路过干果铺子买了很多蜜饯干果,去慈幼院看了那些孩子。 这几年她倒是来过几次,但是次屈指可数。 过了这么多年,当年那些小豆丁都已经长大了。 虎子,杜鹃,都长成了大孩子。 李嬢嬢也生出来白发。 她虽然是年岁大了,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 当年那些见到她就围着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现在也斯文懂礼了,对云珞珈也是恭恭敬敬的。 对于云珞珈当年消失的三年,他们有人知道她死了,有人不知道。 后来云珞珈突然回来,跟他们说了自己只是去养病,外面传言都是假的,他们很轻易的就接受了。 经过当年云珞珈那么一闹,慈幼院的设施和条件都好了许多。 因为知道云珞珈重视这些孩子,这些年也没人敢怠慢他们,孩子们如今过的很好。 看到孩子们过的好,云珞珈觉得很是欣慰。 她在慈幼院的那棵老树下坐了许久,偶尔有孩子大胆来到她身边,她才会说几句话。 没人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会安静的看着远处发呆。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了,她的性格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突然变的,而是在一件件事情中潜移默化的变了。 刚来的时候,她张扬、狂妄、嚣张、无所畏惧。 如今,她在意的事情很多了,很多时候都没有多少脾气了。 觉得没有必要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是她会去衡量后果,计算值不值得了。 她正在出神,她坐的长凳上忽然多出一个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完全是自作自受 熟悉的气息传来,她没有看过去,也知道来人是谁。 君青宴握住她的手,很诚恳的道了歉,“是我错了,我今日有些犯浑了。” 他今日确实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云珞珈不生气,他觉得云珞珈不在乎他。 云珞珈生气,他又心急。 听到她独自出宫了,他又后悔惹她生气了。 他不是一直都知道云珞珈理智的可怕,可今天为什么就要犯这个混呢。 可能是太久没有感觉到云珞珈的爱了。 云珞珈转头看向他,淡淡的笑了笑,“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明白你为什么会生气?我觉得应该不是找理由挑我的刺,也不应该是有外心了。” “我想不明白,所以得你亲口告诉我。” 她确实是没明白君青宴为何突然发癫。 他没有跟她解释为什么会亲自陪那个小姑娘去看鹤,但是从小姑娘几句话中,她大约也明白了。 君青宴是看在温然的面子上,对那个小姑娘客气了点。 她知道温然对君青宴来说很重要,他欠温然的恩情。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她从不计较。 她都这么大度了,君青宴还要跟她生气,这是她想不明白的。 君青宴有些惭愧的垂眸。 有些话,他不太能说得出口,觉得身为男人过于矫情了。 不过,他喜欢把事情说清楚。 他握着云珞珈的手紧了紧,蹙眉道:“因为我感觉你似乎不在乎我,也不会担心失去我,从未为了我吃过醋,你让我觉得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我急于求证你心里是有我的,所以才会犯浑。” 听到君青宴电话,云珞珈愣了许久。 她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后来君青宴那个笑是什么意思,自以为被她骂爽了。 听了他的解释,她才算是明白,原来是因为他找到了她爱他的点。 云珞珈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也自我反省了一下。 她抓着君青宴的手放在心脏处,笑着看他,“我没告诉你过吗?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她微微叹息了声,“我不吃醋,是因为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从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你,这说明你很在意我。” “今日我也不是不醋,而是因为我想到了立场问题,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假如送我礼物的人跟我出生入死过,我定然也会珍惜她送的东西。” “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的,有一瞬间,我恶劣的想用暗器杀了那两只无辜的鹤。” “我不做,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伤心。” “并不是只有吃醋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你不是应该很明白吗?怎么这会就钻牛角尖了?” “我不是不爱你,反而是很爱你,爱到根本舍不得你为难,纵容了你今天所做的事情。” 云珞珈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看着君青宴的眼神温和,推心置腹的跟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君青宴感动的心口发烫。 他定定的看着云珞珈,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 刚伸出的手,被云珞珈一巴掌打开,“先别着急感动,我气还没消。” 她眼底的温和消失,眯着眼睛看他,“所以,明明可以让别人陪她去看,你为何要亲自陪她去?” “还有,她话里话外挑拨我们的关系,你没听出来?” “还有个很重要的,那两只鹤你看着处理了,我不希望你睹物思人。” “我没睹物思……” 君青宴正要解释,被云珞珈一个眼神杀,把到嘴里的话憋回去了。 他现在有苦难言,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没事,为什么要犯这个贱?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云珞珈解释:“我不算是陪她去,只是我许久没有看到它们了,有些担心被陌生人惊了,所以才会带着小福禄一起过去。” “她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听到了。看在温然的面子上,我没骂她,让人把她送出宫去了,以后也不会再让她入宫了。” “最后一件事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才道:“我没有睹物思人,我对它们有感情,只是因为我养久了,就像养个玩意,养久了肯定是有感情的。” “睹物思人这种事,你冤枉我了。” “至于处理掉,我希望跟有商量的余地。” 他养了两只鹤十年有余,是谁送的已经不那么重要,真的养出感情了是真的。 云珞珈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直到要把君青宴看的妥协了,她才嗤笑了声,“找事的是你,承担不了后果的也是你,你说你图什么?” 闻言,君青宴拉起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图个知道在你心里我很重要了,至于后果,我可以承担,若是你真的介意那两只鹤,日后我不再去看它们就好了。” “这种东西被豢养久了,放生出去肯定无法适应外面的气候,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没命了。” “我养了它们十多年,实在是不想看到它们暴尸荒野。” 云珞珈盯着他看不说话。 过了许久,才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绝对是史上最憋屈的皇帝。” 谁家皇帝会为了养两只宠物,好声好气的跟皇后商量,语气里还带着委屈和请求。 男人有的时候就爱犯点贱。明知道惹急了还得哄,还是要去招惹一下。 她今日确实是生气了的。 没有那个女人看到自己夫君身边站着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还被小姑娘阴阳怪气而不生气。 只是云珞珈这人理智,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冲动的行为。 这么多年,她跟君青宴几乎没有吵过架,今日却为了莫名其妙的事吵了一架。 不过还好,误会及时解开了,她也意外知道君青宴的心里竟然还有那种想法。 她不太会表达感情,尤其是热烈的感情。 君青宴会没有安全感,也实属正常。 以后,她嘴上多表达一些,让他也能够安心些,别因为这种事情胡思乱想。 误会解开后,君青宴陪着云珞珈在慈幼院坐了一会。 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还有偶尔传来的欢声笑语,君青宴明白云珞珈为何要来这里坐着了。 坐在这里,会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群孩子虽说没有父母,但如今却可以衣食无忧,有书读,能够吃饱穿暖。 他们拥有的这些,都是云珞珈的功劳。 看到因为自己让这群孩子幸福安康,云珞珈的心里应该也会感觉到幸福的。 天色渐晚,日头缓缓藏入山巅。 云珞珈感觉该回去了。 她拉起君青宴的手,正准备直接离开,尾七忽然来报,说温然那个义妹温沅出事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主意打到我与珈儿身上,我便不会允许 君青宴闻言蹙眉,“不是让人送回去了?如何能出事?” 尾七回道:“马匹受惊,尾二的伤腿颠簸中被压断,她两人带马车掉进了河中。” “人现在在哪里?” 君青宴语气略带几分着急,“李鸣岚如何了?”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直接跟尾七道:“带我去看看。” 李鸣岚的脚本身就跛,如今再次受到伤害,定然是不轻。 云珞珈不担心温沅,但是对于李鸣岚,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先不论好好的马匹为何会受惊,得先去看看李鸣岚的伤。 尾七颔首,回答君青宴的话,“安排在附近的客栈了,温沅姑娘受了惊吓。” 君青宴牵住云珞珈的手,吩咐尾七,“你带我与皇后过去,尾四进宫宣御医。” 他不准备让云珞珈给温沅看身体。 原因无他,温沅心思不纯,他不会委屈云珞珈给她看身体。 云珞珈不知道君青宴是为了李鸣岚着急,还是为了温沅着急。 她看了眼君青宴,没有多想,收回视线跟着他一起出了慈幼院。 她是坐马车出宫的,但是君青宴骑马出来的。 看了眼坐在马上对她伸手的君青宴,她把手递给了他,上马坐到了他身前。 君青宴驾马一路跟着尾七去了暂时安置李鸣岚和温沅的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君青宴翻身下马,对着马上的云珞珈伸出了手,询问尾七,“温沅除了受了惊吓,还有别的问题吗?” 尾七现身,回答:“大夫看了,有些呛水,没有性命之忧。” “带我们去李鸣岚那边,一会御医来了,让御医好好给温沅检查一番。” 君青宴对着尾七下了令,握住了云珞珈的手,往客栈内走去。 云珞珈一直没有说话,跟着君青宴进了李鸣岚所在的房间。 李鸣岚在床上坐着,身边一个大夫正给他看着脚腕的伤。 李鸣岚脚腕肿又红又肿,看起来很是吓人。 大夫刚才给他扎了针止痛,但是效果似乎是不显着,李鸣岚疼的脸色发白,冷汗都把额前的头发打湿了。 大夫对着他摇头,“你这个脚我是无能为力了,旧伤加上新伤,估计是再难恢复了,如今只希望不会要了你的命。” “麻烦您了。”李鸣岚忍着疼对大夫说。 余光忽然瞥见了云珞珈和君青宴,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你的伤。”云珞珈先回答了,抬步往他身边走。 说到他的伤,李鸣岚疼的紧皱眉头,“大夫说是没得治了。” 云珞珈对着大夫客气点头,走到李鸣岚脚边坐下,伸手握住他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腕。 “这怎么使得。”李鸣岚想要缩回脚。 云珞珈按住了他的膝盖,“别动,我看看,没事的。 ” 虽然跟云珞珈认识很多年了,可她毕竟是皇后。 让皇后握他的脚,李鸣岚还是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了。 可是云珞珈却不松开他,面色认真的跟他说道:“我来就是为了给你看脚腕的,别想其他的,专心做你的伤员。” 她跟李鸣岚也认识不少年头了。 这些年没少喝李鸣岚的酒,十一也没少吃李鸣岚的鸡。 每次心烦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李鸣岚那里。 每次她心情不好,李鸣岚都会陪着她喝点,随意说说话。 抛下身份不谈,她早就把李鸣岚当成朋友了。 朋友有事,她自然是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 况且,医生哪里有嫌弃病人的。 李鸣岚见拧不过云珞珈,只好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脚腕看,“被什么东西压到,怎么会这么严重?” 说起刚才的事情,李鸣岚蹙起了眉,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给你检查一下,你忍着点。” 云珞珈及时开口,他就没有去回答君青宴的问题。 云珞珈握着李鸣岚脚,略微转动了下,立刻疼的李鸣岚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骨头肯定是断了,但并没有大夫说的那样严重,不过得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打个石膏就可以了。 “没事,我能治。” 云珞珈把他的脚放到了床上,看向君青宴,“你不去看看温然将军的妹妹?” 君青宴刚才那么担心,到了这里又不去看,但是表情却很凝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一会有御医去看,我无需去。”君青宴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云珞珈本就觉得温沅对他心思不纯,他该避嫌才对,怎么可能给云珞珈生气的机会。 李鸣岚看了眼君青宴,抿了抿唇,最终是没有说话。 “我去附近的药铺取些东西,很快回来。”云珞珈没有多说,起身走了出去。 云济堂就在附近,她去看一眼,随便抓些药,顺带悄悄从空间取出打石膏所需要的东西。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大夫,赶紧背着药箱跟着出去,好奇追问:“姑娘,你真的有办法治他的脚?” 云珞珈转头看了老大夫一眼,“他本来就有旧伤,如今新伤其实是落在旧伤上的,倒不算是坏事,这次若是长好了,没准他的脚就恢复如初了。” 云珞珈之前给李鸣岚看过脚腕,刚才查看了下,确定这个伤还是在老位置。 大夫所说的治疗不当,也许会要了他的命,也不是危言耸听。 骨头若是碎裂插进了肌肉组织,发生感染坏死的情况,这个时代做不了截肢手术这种大型手术,那么确实得等死。 但李鸣岚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云珞珈跟大夫说着话,听到身后房内李鸣岚与君青宴的对话。 李鸣岚:“温沅小时候就很喜欢你。” 他的言外之意是现在也喜欢。 君青宴语气淡漠,“我只当她是个孩子,是我与温然救下的孩子。” 言外之意,他对温沅没有任何想法。 李鸣岚叹了一口气,“她被吓到了,想要见你。” 君青宴语气依旧很淡:“李鸣岚,她想要破坏我与珈儿的感情,我知道你因为温然事事想要照顾她,但是主意打到我与珈儿身上,我便不会允许。” 他略微顿了顿,又道:“珈儿在忍耐,她为了我在委屈自己,压着自己的性子。倘若不是因为她是温然的妹妹,珈儿早该动手处理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而且他也在努力避嫌。 云珞珈刚才确实是误会了。 现在听到君青宴的话,唇角荡开一抹浅淡的笑。 第五百九十八章 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拍死 君青宴太了解她了,甚至知道若是别人,她早就不留情面了。 她快步走出客栈,去了趟附近的云济堂。 坐镇的还是聂书源。 云珞珈许久没有进云济堂了,聂书源看到她进来很是吃惊,“东家,您今日怎么来了?” 云济堂如今无人管,药材直接秦封那边订购,每月也有人来清算账目,云珞珈完全放手了。 他还以为云珞珈不会再来了,没想到今日她竟然来了。 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库房去取点东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说着,径直进了后面的库房。 她并不是要拿东西,只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从空间把她的药箱取出来。 有了药箱做掩护,从药箱里拿出什么都不奇怪。 她只是进了一下库房,取了药箱就出来了。 跟聂书源打了声招呼,便背着药箱快步回了客栈那边。 刚进客栈,她就听到了温沅的声音,“晏哥哥,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着声音是从李鸣岚的房间。 云珞珈微微勾唇,背着药箱加快了脚步。 一进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温沅眼巴巴的看着君青宴,那双杏眼水汪汪的。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的是我见犹怜。 而君青宴蹙眉坐在旁边,虽然是没有说话,但明显是耐心不够了。 温沅不知道,君青宴不吃女人的这一套。 或者说,君青宴不吃除了她以外任何女人的套路。 她笑着走近温沅,挡在她面前看她,“这么害怕,我抱抱你?” 她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面子她已经给了,若是温沅不要的话,她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她的耐心一直都不是很好。 温沅看到云珞珈,下意识是皱眉,随即马上收起不悦的眼神,用那双小兔子似的眼睛看着云珞珈,“姐姐,你来了,刚才马车正好好走着,马匹突然就受惊了,我真的吓死了。” 她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对马动了手脚。 而这个人,她希望君青宴以为是云珞珈。 “这样呀。” 云珞珈点头,随口喊了句,“尾六,去查查谁动了马。” 温沅没想到云珞珈会直接让人去查,心里不由得慌了。 她虽然是心慌了,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有些懵懂的看着云珞珈,“会有人对马动手脚吗?” 云珞珈不是很想理她了。 这种绿茶白莲花的套路,她从来都不愿意应付。 温沅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却不知道,此时的她在房内三人眼中就像个小丑。 君青宴本就多疑,而且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见过,温沅这种浅显的套路,他就当做是在看戏。 李鸣岚也明白,他只是不好说出来。 云珞珈倒是随便说,但她不是很想理这个小绿茶。 她搬了把凳子放在床边,把药箱放了上去,一边打开药箱一边说:“你不是受了惊吓,没事别乱跑,回你自己的房间待着去。” 她的话音刚落,温沅眼巴巴的看向了君青宴,“晏哥哥,我有些害怕,你陪我待会好不好?” 君青宴蹙眉,很直接道:“你如今对朕的称呼是大逆不道。” 许是他的眼神有些冷,温沅没敢再说话。 君青宴抬眸看着她继续道:“你如今是大姑娘了,该知道男女有别,自己回去,把门带上。” 君青宴对她已经算是很温和了,可是温沅还是哭着跑了,而且还没关门。 她不关门,应该是想要看看君青宴对她容忍度。 她没想到,她刚出门,就听到了君青宴的冷喝,“朕让你关门,你是想抗旨不尊。” 看着君青宴的态度,云珞珈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她知道,君青宴是有些恼了。 他这个人重情意,也念旧情,所以会看在以往的情意上对你好。 可你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便不会纵容你。 很明显的,温沅一次次的试探和露骨的纠缠,已经触及了君青宴的底线。 本来哭着跑的温沅,被君青宴声音吓得一愣。 她在原地站了两秒,还是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在门合上的瞬间,云珞珈回头看到了她眼底的愤愤。 男人的桃花,得男人自己斩才有用。 雌竞其实是最没有意思的竞争。 若是那个男人把你放在心里,何须跟别的女人争得死去活来。 其实,在他允许别的女人挑衅你的时候,他对你根本就没有多少爱。 他的心里都没没有你,那就更没有必要跟别的女人争了。 云珞珈知道自己是有些恃宠而骄的。 前提是,君青宴真的宠她,不舍得她受委屈。 不然,若是君青宴真的变心了,她顾着丞相府,怕是也不能对君青宴怎么样。 虽说在澧朝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爱情观依旧是从一而终,忠诚到死。 需要先把李鸣岚的骨头正过来,过程会很疼,所以她给李鸣岚的脚腕扎了麻药。 全程她都用身体挡着李鸣岚的视线,却没有避开君青宴。 李鸣岚只觉得脚腕逐渐失去了知觉,随后还是猛然疼了一下,再然后云珞珈就挪了些位置,去捣鼓石膏去了。 他的脚腕还是没有知觉,不禁疑惑的问云珞珈,“我为何会不觉得疼了?” 云珞珈耐心跟他解释,“给你上了麻药,你应该听说过麻沸散,大同小异。” 她弄好石膏,走过来给李鸣岚的脚腕打了石膏。 “这个要戴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去给你解开,不要泡水,最好是少下地。” 云珞珈转身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一边消毒一边嘱咐李鸣岚。 她看了眼君青宴,才继续说:“那个小姑娘,日后少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人没有容人之量,想让她好胳膊好腿的活着,最好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她本以为小姑娘是温然的亲妹妹,方才听到李鸣岚和君青宴的对话,才知道并不是。 是个觊觎她夫君的绿茶就算了,还利用死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士可忍孰不可忍。 云珞珈是哪种都不想忍了。 要是那个小绿茶再来她面前蹦跶,她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拍死。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其实她有想要的 那些话是说给李鸣岚听的,也是说给君青宴听的。 正如君青宴所说,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允许温沅在他眼前横跳的。 既然他都知道,就不该让她再出现。 若是知道了还这样容忍温沅放肆,云珞珈就当做君青宴默认温沅的命不重要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李鸣岚有些尴尬的点头,“我会看好她的。” 温沅是当年温然和君青宴在战场附近救下的孩子,后来交给了一对夫妇抚养。 这些年他去看过温沅几次。 那对养温沅的夫妇如今都不在了,温沅就找到了他这里。 她与温然是有些羁绊的,他没有办法做到不管不顾。 只是那丫头听说君青宴如今做了皇帝,似乎是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虽说不知道云珞珈的手段,但他却知道君青宴有多在乎云珞珈。 是得好好劝说一下温沅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年纪也不小了,等他腿好了,可以找媒人给她找个不错的婆家。 君青宴看了眼李鸣岚,起身,“我让人送你回去,会留下人照顾你,你最近就好好养着。” 说罢,他走到云珞珈身边,主动背起了她的药箱,“走吧,回宫去。” 云珞珈对着李鸣岚点了点头,跟着君青宴离开了。 一路无话,回到宫里,云珞珈让人准备了水洗手。 君青宴没有离开,坐在凤仪宫中,目光追随着云珞珈,“珈儿可还在生我的气?” 关于温沅的事情,他都没有好好跟云珞珈解释一下。 云珞珈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转头看向君青宴,对着他笑了笑,“臣妾怎么敢生陛下的气。” 早在听到君青宴跟李鸣岚说的那些话,她就已经不生气了。 可以理解君青宴。 毕竟是自己当年救下的孩子。 虽说不一定有多深的感情,但定然是有些在意的。 就好比她对江离忧和十一的感情。 唯一不同的是,十一和江离忧是她看着长大的,温沅不是君青宴看着长大的。 相比之下,她与江离忧和十一的感情更深一些。 但就算不是在身边长大的,多年后再见,她也会好奇他们长成了什么样子。 听到云珞珈的称呼,君青宴拧起了眉头。 往日从不这般称呼的人,忽然这么称呼了,让他怎么相信她不生气了? 他起身走到云珞珈身边,低头看着她,“真的不生气了?若是不生气了,便唤我一声夫君。” 云珞珈故意不搭话,转头问宫女,“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女看了眼刻漏,回答道:“回娘娘,现在是酉时三刻。” “这么晚了呀。” 云珞珈转身往软塌边走去,吩咐宫女,“传晚膳吧。” 她跟君青宴还都没吃饭。 这一天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君青宴对于误会这种事,是不允许存在太久的。 她只是想要出宫透透气,他后脚就追过去了。 他都这么着急了,她还有什么气可生的。 君青宴见云珞珈有意避开他,这会蹙着眉看她,微垂眼眸,似乎是在愁着如何哄云珞珈。 云珞珈也没主动说话,从茶几下掏出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起来。 对面君青宴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专心看书。 她抬起头看向君青宴,扬唇笑了起来,“夫君这是要把我的脸盯穿?” “我只是被珈儿的美貌迷住了。” 君青宴回了云珞珈一个开怀的笑。 云珞珈唤他夫君了,所以是不生他的气了。 他想起一件事,询问云珞珈,“珈儿可有想要的?” 从来都是云珞珈开口,他绝对不会拒绝。 可今天,他忽然想问云珞珈有什么想要的。 云珞珈找他要的,从来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他的小姑娘看似张扬狂妄,可从来都舍不得让他为难。 云珞珈想了想,“似乎是没有,如今我都母仪天下了,哪里还有想要的。” 其实她有想要的。 她想要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翱翔于天地间,不再被黄泉所束缚,也不会因为自己导致无辜之人丧命的自由。 可她要留在君青宴身边,如何得偿所愿? 君青宴没有再说话,伸手握住了云珞珈的手,“珈儿可以这么善解人意。” “哦?陛下四个觉得后宫太安逸了,想跟我吵一架?” 云珞珈笑着看君青宴,微微朝他歪头,“陛下若是想,我倒是可以奉陪的。” “不想。”君青宴赶紧否认。 安安稳稳的挺好。 真吵起来,他还要哄。 被骂是小事,主要是怕哄不好。 晚膳很快送来了。 云珞珈和君青宴一起吃了晚膳,让人去叫了念念的乳母来,询问了他们三个今日都要做了些什么。 云珞珈离开后,念念捡回了风筝,就带着君烨和云凝安去看书去了。 念念对看书很是痴迷,休沐了都不愿意多玩玩。 尤其是对君青宴给她的治国之道。 得知了孩子们的动向,云珞珈就让乳母退下了。 她唤人准备了洗澡水,准备泡个澡解解乏。 听闻云珞珈要洗澡,君青宴让人准备御龙汤,非要跟云珞珈一起洗。 云珞珈拿他没有办法,便也只能由着他了。 沐浴的时候,君青宴给云珞珈洗着头发,说起了当年救下温沅的过程。 当年温沅的父母家人全部都死在了羌国人的手里,她一个小姑娘被尸体护在身下。 是他和温沅发现了她,并且把她带回了军营。 但是军中需要打仗,经常要迁营,带着个小姑娘实在是麻烦,温然就给她找了个人家收养。 小姑娘虽然是随了新爹娘的姓,但是名字叫温沅,是为了记住温然对她的照顾之情。 再次见到温沅的时候,君青宴还是有些惊喜的。 毕竟是当年自己救下的孩子,也很好奇她这些年如何了。 可是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存了别的心思和目的. 云珞珈理解。 毕竟很多人都觉得做了皇帝的女人,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温沅还觉得自己跟君青宴有些渊源,比较容易得到他的青睐。 云珞珈没有问关于温沅的事情,而是转头看着君青宴的眼神,问他,“那你当年对温然可有过男女之情?” 第六百章 我直接拿剑去砍了老匹夫吧 她忘记当年自己问没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这些年她都要忘记温然这个人了。 但如今想起来了,她心里好奇,所以需要再问上一次。 君青宴看着她的眼睛,坦然一笑,“要说男女之情应该是没有的,但我很照顾她,觉得她一个姑娘家的跟男人一样在战场上厮杀,很了不起。” 说起他跟温然的感情,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的战友。 男女之情,反正他认为是没有的。 “哦。”云珞珈笑着应了一声,也回了君青宴一句,“无论是君玄翊还是夜承宣,我也毫无男女之情。” 她知道君青宴对君玄翊是有些想法,她一直没有解释过,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 如今,换位思考,觉得应该跟君青宴说清楚,让他安心。 君青宴笑着抱住她,在她耳边道:“我知道,我的小姑娘心里只有我。” “那倒不是。”云珞珈笑着逗他。 君青宴猛地抬头看她,她笑着说:“还有念念和我的家人。” 闻言,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纤纤细腰,“好呀,竟然这般逗我,看我如何惩罚你。” 云珞珈赶紧往后退,可却被君青宴掐着腰一把捞了回来。 …… 君青宴幸福的跟他的小姑娘亲热完之后,抱着她回了寝室,自己则是穿上衣服去加班了。 白日他偷闲了,自然是要把积压的奏折批了。 云珞珈在床边坐着,把所有宫女都遣出去,拿出电瓶和吹风机吹头发。 自己的头发吹干后,她拿着东西去了外殿,准备给君青宴把头发也吹了。 君青宴看奏折看的太过于投入,云珞珈到了他身后,他的视线还落在奏折上。 云珞珈余光看到了上面有丞相几个字。 她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突然出声,“哦,弹劾我爹的?” 君青宴回神,转头看向云珞珈,“嗯,朝中弹劾大臣的奏折比比皆是,没什么重要的。” 云珞珈打开吹风机,给君青宴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不算大,云珞珈说话的声音完全可以听清楚,她说:“可这个再说我爹有谋逆之心,这可不是小事,得查。” “倘若是假的,诬陷之人可不能就这般算了。” 云珞珈是绝对不相信云华序有谋逆之心的。 云华序这人刚正不阿,对澧朝忠心耿耿。 虽说权势会迷人眼,可云华序不会是被轻易迷了眼的人。 关系到她的家人,云珞珈不会轻易揭过的。 君青宴回头看向云珞珈,笑着回应,“我也正有此意。” “需要我参与?”云珞珈疑惑询问。 她以为君青宴故意把奏折给她看,是想要她的参与。 “无需。”君青宴摇头,“此事不能着急,等我想个万全之策,在此之前,珈儿不可与丞相府透露。” “并非我不信相府,反而是因为我相信丞相。” 奏折上状告丞相豢养私兵,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每一样罪责做实,都是抄家的大罪。 现如今朝堂文官分两派,云华序和他的那些门生为澧朝尽职尽责,鞠躬尽瘁。 另外一派以老太傅为首,明里暗里的在跟云华序斗。 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他搞出来了。 比如让他扩充后宫之事,就是他在幕后煽动的。 他不满云华序在朝中的地位比他高,更不满云珞珈稳坐皇后之位。 之前搞云珞珈败下阵来,从皇室子嗣入手也被君青宴驳了。 如今就想直接从云华序那下手。 君青宴准备先把这事压下,暗地里查查这个老太傅。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子,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君青宴早就不容他了。 云珞珈虽说信任云华序,但难保不会有人作假陷害他。 她越想心中越是担忧。 关掉吹风机,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君青宴,“倘若真的查出我家里有什么问题,我希望不会冤枉他们,给我个机会重新查证。” 朝堂争斗风云诡谲,表面看着相安无事,背地里不知道会使出什么肮脏的手段来。 这个老太傅既然敢这么弹劾云华序,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她不得不为相府先跟君青宴求个机会。 万一到时候云华序真的被陷害了,有了君青宴的应承,她也还有机会为相府正名。 “珈儿放心,我不会冤枉丞相大人的。”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还要一会,珈儿先去休息吧。” 君青宴本没想让云珞珈知道的,但刚才她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就被她看到了手里的奏折。 不过她知道了也无妨。 虽然信任云华序,但他依旧会让人去查,只是暂时不是大张旗鼓的查。 等暗中把情况查清楚了,在决定需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查,大张旗鼓的去查谁。 云珞珈摸了摸君青宴的头发,感觉干的差不多了,就把东西收起来,打了个哈欠,“好,你也别太晚。” 她低头在君青宴的脸颊亲了一下,转身回了内殿。 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她有些难以入眠。 树大招风,云华序又淡泊名利,实在是容易被有心之人陷害。 虽说帝王多疑,有些时候不一定是官员真的有问题,而是因为帝王的忌惮。 但云珞珈觉得君青宴不是那样会冤枉忠臣的帝王。 如今,令她在意的是云华序知不知道有人要害他?知不知道丞相府面临危险? 那人陷害相府的手段是什么? 这些都是让她感觉到不安的点。 君青宴让她暂且不要跟丞相府透露,但她内心实在是有些担心。 近来得多去相府走动走动,暗中查探一下情况。 这件事关乎着相府所有人的命运,她不能够不重视。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直到夜深,君青宴处理完奏折回来,她依旧没有睡着。 看到君青宴进来,她坐起来,对着君青宴勾起了嘴角,“我直接拿剑去砍了那个弹劾我爹的老匹夫吧。” 她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能忍。 虽然冲动是魔鬼,但是忍一时真的会乳腺增生的。 第六百零一章 十一来信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弯腰,手撑在床上,用鼻尖蹭了蹭云珞珈的脑门,“这件事只能智取,不适合强攻。” 方才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刚认识时候的云珞珈。 那个小姑娘聪明、勇敢、无所畏惧,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顾虑。 他觉得,那个时候的云珞珈应该是最开心的。 与他成婚以后,虽然他尽量给云珞珈自由,可她似乎自己把自己拘束了起来。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肆意了。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云珞珈为了与他在一起,牺牲了她最爱的自由。 他竟然还会觉得他不够爱他。 真的是有些可笑了。 他脱了衣服上床,把云珞珈抱在了怀中,眼底的神色温柔腻人,“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就算云华序真的做错了事,他也会看在云珞珈的面子上,对丞相一家从宽处置的。 “嗯,我知道了。” 云珞珈嘴上答应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关于这个江太傅,她偶尔听说过。 据说他是先皇在位时候的老师,年纪比先皇还小的老师。 这个人不简单。 如今瞄上了丞相府,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背上传来君青宴温柔的轻抚,她暂时收起了思绪,窝在他怀中睡去了。 翌日,她还是去了丞相府。 她是跟着下了朝的云华序去的,进了相府,直接去见了云华序。 君青宴让他暂时不要透露,她并没有跟云华序提起江太傅参他的事情,只是闲聊的问了他一些在朝中如何?有没有什么难处之类的问题。 云华序自是不会与云珞珈说朝堂的那些腌臜事,只是温和的宽慰她,“朝中最近无甚大事,倒是你近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你这脸都瘦了一圈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慈爱的看着云珞珈,“你照顾好自己,爹才能够安心,虽说如今陛下后宫就你一人,但前朝很多人依旧盯着后宫,总希望抓住你一些错处。” 云华序是真的担心云珞珈。 一枝独秀并非好事,很容易被人盯着。 就好比如今的丞相府,也算是处于风口浪尖,多少人盯着他,希望他出错。 但凡他行差踏错一步,整个相府将万劫不复。 云华序的脸色凝重,云珞珈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爹,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云珞珈看着云华序,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守护万千百姓,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 但是守护她的家人,她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在这个世界,家人是她最大的逆鳞。 君青宴也属于她的家人。 与云华序聊了一会后,她顺便去看了看江氏和老夫人。 离开之前,她从柳姨娘那边走了一趟。 自从上次她来过柳姨娘这边之后,柳姨娘的身体就逐渐恢复了。 如今他虽没有以前那般开怀了,但到底是不再想那么多了。 她因为担心云逸,每日在佛堂的时间多了起来。 见云珞珈来了,她赶紧迎出来,陪着云珞珈聊了一会。 见柳姨娘的状态不错,云珞珈安心了许多。 她在出府门的时候,看到相府的管家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走进来。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撞上了出门的云珞珈。 在看到差点撞到的人是云珞珈的时候,他赶紧跪了下去,跟云珞珈赔罪,“小人走的太急,望娘娘恕罪。” 云珞珈低头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管家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了?” 管家伏地回答:“回娘娘,早些日子锦绣坊来给老爷夫人量了尺寸做秋装,过了日子还没送来,我亲自去锦绣坊看看。” “哦,辛苦管家了,起来吧。” 云珞珈应了声,转身带着宫女离开了。 本来她没有多想,但在她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管家转头偷瞄她的视线,觉得有些奇怪。 马车走远些后,她唤了影卫,让他最近跟着这个管家,看看他有没有可疑之处。 尾六她还有别的用处,所以没有让他去。 现如今她出宫身边都有四个影卫。 之前在军营的那些影卫,全部都死在了北疆人的手中。 如今她身边熟悉的影卫只有尾六一人。 她给尾六的任务都是比较重要的。 比如,潜进江太傅的府中,查探江太傅的可疑之处好弱点。 抓到了江太傅的弱点,才好对付他。 她知道君青宴也在暗中查。 只不过她查她的,君青宴查君青宴的,互相不干扰对方。 君青宴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查丞相府,而是把这件事压下来了,主要是因为他相信丞相府,但是不相信江太傅。 亦或者,信任与不信任不重要。 他只是想要搞江太傅。 话虽如此,但若是江太傅拿出确凿的证据,对相府也是极其不利的。 她回到宫中,发现江离忧和孟清澜回来了。 两人刚回到宫里,风尘仆仆的都还没有收拾,就赶紧过来给云珞珈请安了。 云珞珈回来看到两人,让她们先回去收拾洗漱一番,明日再上值。 江离忧在御医院当值,住的地方也距离那边不远。 孟清澜就住在凤仪宫中。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来云珞珈身边伺候了。 无论云珞珈说什么,她都坚持要留在云珞珈身边伺候。 近来清苦,路上又颠簸劳累,孟清澜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云珞珈把青鸢给她做的糕点递到了孟清澜的面前,眼神温和,“许久未吃到青鸢做的糕点了吧,尝一尝,回忆一下老味道。” 青鸢这丫头一直都很喜欢做糕点,从在相府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到了宫里,她依旧是没事就钻小厨房。 如今有了孩子,都无法阻止她对做糕点的热爱。 云珞珈给她的孩子安排了一个乳母,如今她倒也不用时时刻刻守着孩子。 孟清澜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会来云珞珈身边伺候着。 以往青鸢糕点做的多了,云珞珈都会给阖宫的人分一份。 孟清澜确实是好久没有吃到青鸢做的糕点了,有些怀念的伸手去拿了一块。 久违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觉得很是开心。 享受美食的时候,她不由的想到了边境受苦的将士,心里泛着几分酸楚。 云珞珈看着孟清澜,眼神有些放空。 本以为孟清澜吃不了边境的苦寒,却没想到这些日子她一句苦都没叫过。 云珞珈正想让孟清澜坐下聊会天,青鸢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云珞珈,“娘娘,十一来信了。” 以前十一经常会写信回来,可云珞珈在边境的这段时间,他竟然没来过一封信。 云珞珈前些日子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 如今应该还在路上。 没想到十一的信这个时候来了。 闻言,云珞珈赶紧伸手去接,有些着急的打开了信封上的火漆。 第六百零二章 云帆?她的四哥哥? 十一在信中写了他最近的近况。 最近没有来信,是因为在与周围的游牧民族战斗。 胡虞族附近的游牧民族,听闻胡虞族新继承的族长年纪小,就以为是他们的机会。 去年一年经常调挑衅生事。 但是那时候的十一忙着查老族长的突然暴毙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最近他们越来越过分,而老族长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所以十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战了。 信中没有说太多东西,只是大概跟云珞珈说了些现在的情况,以及给她报个平安。 接到十一报平安的信,云珞珈对他的担心少了些。 她从信中的字里行间看出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十一成长了很多。 十一早已经弱冠了,不知道在胡虞族可有了心仪的姑娘。 念念跟十一相差十五岁,而且按照君青宴给念念铺的路,念念以后会是澧朝的皇帝。 怎么想,云家祖宗云颜若都不可能是十一跟念念的孩子。 十一如今都已经二十多岁了。 就算是念念及笄就嫁人,十一也三十岁了。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她从空间拿出了家里的族谱还有一些记录人物成就的手札。 她又翻看了一遍。 手札中只记载了云氏第一任家主,是澧朝公主和胡虞族族长的女儿。 最重要的,是云姓。 这件事她想起来了,就忍不住多想一些。 毕竟,是关乎着她的老祖宗,还有她家宝贝女儿的,她没有办法不多想。 孟清澜吃了手里的糕点,看到云珞珈在盯着手里的手札发愣,转身去给云珞珈泡茶去了。 在茶水放到面前的时候,云珞珈收回了思绪,把手里的手札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三小只下学跑来了。 “母后,我跟你说,今日我与一个同窗打起来了,没有让小姨母和哥哥帮我,我自己打赢了。” 念念进来,就给了云珞珈炫耀今日自己跟同学打架打赢了的事情。 云珞珈没有批评她不可以打架,而是询问道:“为何打起来了?” 念念爬到了云珞珈对面坐下,跟云珞珈细细的讲了讲,“因为江玉流跟别人说他小叔叔跟是个断袖,我好奇便问了他断袖是何意,他就恼怒的对我凶,我就一拳打了过去。” 念念心思是有的,但是脾气也大。 简而言之,她随了君青宴的心思,随了云珞珈的臭脾气。 听到了念念的话,云珞珈稍微出了会神,随后问她,“江玉流谁家的孩子?” 念念想了想,回答:“他说他爷爷是先帝太傅,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朝中谁都得尊重他。” “哦,原来是仗势欺人,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云珞珈伸手摸了摸念念的头,温声与她说道:“我跟你们都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我犯我便不用手下留情。” 她看着念念,语气认真,“念念,你是澧朝唯一的公主,是主子,那些朝臣之子若是对你不敬,你大可以惩罚他们,知道吗?” 云珞珈虽然是现代来的,但她从不会把人人平等挂在嘴上。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没有完全公平这一说。 在现代,出生在豪门,一样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劳动人民放在眼里的。 所以,哪里有什么人人平等? “嗯,念念记得了。”小念念点头应了。 江玉流是江太傅的孙子。 江玉流说,他的小叔叔喜好男风。 这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 这边云珞珈从念念这里知道了江太傅的小儿子是个断袖,晚上尾六就回来禀报,说江太傅被小儿子气的差点抽过去。 原因是江太傅的小儿子在南风馆三日未归家,还口出狂言定要得到云帆。 嗯? 听到云帆两个字的时候,云珞珈整个人懵了一瞬,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云帆?她的四哥哥? 她虽然怀疑了一下,但确定以自己的听力是不可能听错的。 那个江太傅的小儿子不仅好男风,还惦记上他死对头的家嫡子,也难怪差点把老太傅气的厥过去。 只不过,这事倒是挺有意思的了。 也许,可以从这个人入手去查。 翌日,云珞珈就让人召把云帆进宫了。 云帆的性取向完全正常,这点云珞珈是清楚的。 云帆虽然这本年岁还未定亲,可他在京都也没少闹出绯闻,什么在青楼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这种消息在京都的公子小姐圈子里比比皆是。 云珞珈其实有些好奇云帆知不知道自己被男人点击了。 云帆今日一身白色墨染的锦服,腰间腰带银线绣着暗纹,腰间别着一把折扇,玉冠束发,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 云帆虽然是个商人,可身上却丝毫没有商人的市侩气息,倒是全身都散发着分风流公子的放荡不羁。 云珞珈看到他来了,就没忍住笑了。 她在御花园的长廊等的云帆,见到他来了,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四哥坐。” 看到云珞珈见到他就乐,云帆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小七妹见到四哥这么开心,四哥最近也没白为你鞠躬尽瘁的忙前忙后。” 云珞珈珈实在是忍不住,笑容更加大了。 她嘴上说的话特别好听,“对呀,看到四哥我就觉得很开心。” 这倒是实话,她看到云帆确实是很开心,但却不是因为他最近为她操忙的事情。 云帆坐下后,看出来云珞珈的笑有些不对了,“小七妹找我是有事吧?” 云珞珈平时闲着是不会找他的,今日找他,定然是有事。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好事。 “四哥就是聪明。” 云珞珈先给云帆来了个彩虹屁,之后才问他,“我想问四哥,可知道江太傅有个好男风的小儿子?” 听到云珞珈提起那个人,云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表情管理一直都很好的云帆,这会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的感觉,恶心,但是又吐不出来。 “为何突然提起他?” 云帆表情满是抗拒。 他现在知道了云珞珈刚才看到他为何会笑的那般开心。 他还以为是见到他开心,没想到是因为听到了那些传言。 云珞珈猜到云帆会这么问,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收起笑意,跟云帆说:“四哥虽然不在朝堂,但也应该知道江太傅与爹是政敌,我想着知己知彼好一些,所以就让人打听了些江太傅的事情,觉得他这个儿子是个切入口。” “你说的是江有汜吧,他是江太傅的老来得子,在家里排行老幺,被宠的无法无天,做事荒唐的很。” 说起江有汜,云帆整个人都透着嫌恶,“我知道的不多,只能跟你说这些了,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尽早打消了,四哥实在是做不到。” 云帆是个顶聪明的,他知道云珞珈找他,肯定不止是问问江有汜的事情。 若只是想问这些,她找谁不行,非得找他? 虽然大概猜到了云珞珈想说的事情,可他实在看到江有汜烦。 都不能说看到就烦,听到他这个名字他就已经开始烦了。 第六百零三章 计不再馊,好用就好 云珞珈从云帆的脸上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江有汜这个人。 不对,不喜欢才是对的。 要是喜欢就麻烦了。 相府已经跑了一个公子,要是再来个断袖,还是跟死对头家儿子好上的,云华序估计得疯。 传出去,丞相府的名声也不好。 云逸带着女人跑了,相府倒是可以对外称,犯了错被惩罚送到外地庄子上了。 反正他为了那个花魁赎身的事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本来云帆被江有汜惦记这事就不好听了,要是云帆被掰弯了,就更不好听了。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云帆,看的云帆心里发毛,有些想跑。 “小七妹,饶了哥哥吧,不是哥哥不愿意为了家里牺牲,你知道那个江有汜有多恶心,每次见面都看得我心里发毛,那双眼睛就好似长我身上了似的。” 本来云珞珈在考虑要不要别霍霍他了,可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忽然生出了些恶趣味。 想要抓江太傅的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江有汜这里入手。 想要接近江有汜,身为他白月光的云帆最有优势了。 云珞珈本来只是找云帆了解一下江有汜,如今倒是有了些别的想法。 “四哥别激动,听我给你分析一下。” 云珞珈给云赫倒了杯茶,让他先喝了冷静一下,听她慢慢忽悠。 云帆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茶他是喝了,但看着云珞珈的眼底依旧是不信任。 他觉得云珞珈的眼神看着就是没安好心,肯定是在算计他。 本着在家妹妹自己宠的原则,别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江有汜的事情,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云珞珈开始细细的跟云帆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除了没有提起江太傅上奏折参云华序的事,把江太傅可能对云华序做的事情,和有可能导致的后果全部都说了。 她觉得江太傅之所以敢这么直接参云华序,背后肯定是做了准备,有可能还捏造证据诬陷云华序。 所以,她得把他背后做的一些事情查出来,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但要保住丞相府,还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云帆都明白,也知道后果。 可是…… 他满脸痛苦的看着云珞珈,心若死灰,“可真的要让四哥失神色相吗?” 堂堂相府嫡四子,竟然到了要用美男计的程度,对方还是个男人,他真的是觉得生无可恋了。 “四哥说的不对。” 云珞珈笑着看他,“这叫美男计,计不再馊,好用就好,也不用你主动贴上去,他那么迷恋于你,估计你连饵都不用放,他就自愿上钩了。” “到时候把他灌醉,该问的都问问,对四哥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就算是这个江有汜知道的不多,也没关系,多少能问出些关于太傅府的东西来。 云帆深深看了云珞珈一眼,蹙眉问她,“所以七妹妹想到如何钓他了?” 云帆知道,那个江有汜哪里需要他钓。 平日里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但凡让江有汜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一会,他就得赶紧跑,免得被那脏东西沾染了。 云珞珈没有回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云帆,“四哥哥应该是比我清楚。” 云帆对于云珞珈这个妹妹一直都是无法拒绝的。 这次虽然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可他还是答应了云珞珈的要求。 倒也不仅仅是为了云珞珈,也是为了丞相府。 他跟云珞珈定了个日子,让她到时候去御香楼,他会让人把她安排在顶楼的隔间。, 到时候,他会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从江有汜的口中问出什么事情来。 云珞珈亲自起身送云帆往宫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他闲聊。 关于给牺牲士兵父母建养老院的事,云帆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这两年他手下的人都能够独当一面了,他也很少会离开京都了,时间倒是宽裕了很多。 最近江氏提起他成婚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如今他玩也玩够了,也不想再出远门了,倒是可以背负起成婚生子的担子了。 虽没有喜欢的姑娘,可是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己喜欢的,若是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就好像云逸,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如今只能背井离乡。 他觉得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送走了云帆,云珞珈让尾六去把盯着丞相府管家的影卫叫了回来。 影卫昨日就跟着管家了,她想看看这个管家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她想多了。 尾六把那影卫找来后,代替那影卫继续去盯着管家了。 云珞珈喝着茶,询问管家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 影卫如实禀报。 管家这两日一直在府中,昨日一直在安排府中事宜,晚上睡的很早。 今日锦绣坊送了秋装进府中,管家仔细检查了衣服,随后让人送到了的各个院子。 听着影卫的禀报,云珞珈觉得很正常。 尤其是今日他说的衣裳跟昨日管家说的合上了。 这样看来,管家是没有问题的。 她对着影卫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君青宴忙完前朝的事情,从御花园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池边长廊的云珞珈,便走了过来。 “珈儿可是查到了些我没有查到的?互通一下消息。” 他的手搭在云珞珈的肩头,弯腰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云珞珈转头看着他笑,“我查到的你估计早就知道了,互通消息倒是可以的。” 君青宴坐到云珞珈身边,笑着看她,“既然如此,那就不互通了。” 他知道的自然是比云珞珈要多。 只是有人想把他当傻子糊弄。 “不行,要通一下。” 云珞珈抓住君青宴的手,那双好看的星眸看着他,颇有种他不同意就要咬人的样子。 君青宴难得看到云珞珈耍赖,宠溺的勾起了嘴角,“我该掌握的证据都查到了,你小打小闹的就可以了,莫要打草惊蛇。”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疑惑了。 第六百零四章 你是如何让他上钩的? 她抬手示意宫女和太监都下去,看着君青宴问:“我还是想问,你是准备斩草除根,还是卸权?”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还有些事情我没有查清楚,不让你打草惊蛇是这个原因,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问题,随意折腾都行。” 他要查的是江太傅贪污的那大量金银的去处。 江太傅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为了避免让他有防备心,所以他并未安排人去查,只是让影卫在暗地里查。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云珞珈看着君青宴,嗤笑了声,“也是,我做什么你一向都知道的。” 从她穿越过来,她的身边就一直都是君青宴的人。 这些影卫虽然都听她的命令,可实际上他们心里的主子只有君青宴一个人。 云珞珈本身就是个做什么都坦荡的人,并没有介意过君青宴在她身边安排人。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的笑似乎是不高兴了,温声跟她解释,“你今日不是让你四哥进宫了,江有汜那个败家子钟情与你四哥的事情,我早就知晓,知道你让你四哥进宫后,我便猜到了你想做什么。” “就你聪明。”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君青宴的脸。 她不得不承认,在智商上,她确实是永远都比不上君青宴。 君青宴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太聪明了。 无论是智商还是计谋,她都远远不是君青宴的对手。 她就是靠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才一直没有被人欺负的。 君青宴在她身边安排影卫,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她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反正她又没有偷情的打算。 她估摸着,君青宴除了接受不了她偷情,其他的事对他来说估计都不是什么大事。 君青宴眉眼含笑的看着云珞珈,“我的小姑娘也很聪明。” 云珞珈虽然有的时候会有些不计后果的冲动,但确实是跟很聪明的人。 云珞珈见君青宴跟她商业互夸起俩,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君青宴,好奇询问:“你说的没查明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我顺带也帮你查查,万一我比你先查到也说不准。” “这件事比较危险,所以我并不准备让你参与,你就逗着江有汜玩就好,其他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江太傅为官多年,他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铲除的。 而且此人很危险。 若不是觉得云珞珈闲来无聊,关于江太傅参丞相府的事情又被云珞珈知道了,他本来是不想让她掺和的。 云珞珈盯着君青宴看了会,忽然对逗江有汜也是失去了兴趣。 似乎所有事情君青宴都可以摆平,她只要躺平,就会让他少很多事情。 可是,有些事也不是她愿意去做的,而是无奈之举。 不过这件事,她似乎真的是不该插手。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君青宴,“你希望我不需要插手是吧,你可以直接说的,我又不是不讲理。” 理这东西,她跟自己人向来是讲一点的。 跟外人,她觉得值得讲就要讲,不值得讲就不讲。 君青宴的手指拨弄着她头上步摇的坠子,“我是见你在宫中无趣,让你有个事情也做也是不错的。” 他学着云珞珈的样子,用手托着下巴看她,“近来无事,你倒是可以设个春日宴打发一下时间,亦或者春日蹴鞠比赛也是可以的,以往每年都要办一场,你要是懒得操心,我让旁人去办,到时候你出席看看热闹。” 君青宴虽然忙,但云珞珈是真的没事可做。 后宫本身就无人,也没什么事情可操心。 孩子们比她还忙。 不是她没有时间陪孩子,而是孩子们没有时间陪她。 君青宴看在眼里,便想着给她找些热闹。 云珞珈盯着君青宴看了会,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问了句跟这个没有关系的问题,“如今与北疆的战事如何了?” 他们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与北疆的战事消息君青宴没有与她说过,她也是今日才问。 战报每日都往君青宴手里送,他实时掌握战场的消息。 近来看他心情不错,应该是因为与北疆的仗打的很顺利。 君青宴所说的与她所想的差不多。 君青宴看着她回道:“澧朝将士所向披靡,又破了北疆的一座城池,攻破北疆,是迟早的事情了。” 云珞珈沉默片刻,随后笑道:“那要提前恭贺陛下一统天下了。” 云珞珈知道澧朝与北疆的这场仗会是个持久战。 自从君青宴亲自领兵打了几场胜仗之后,澧朝的士兵跟打了鸡血一样战无不胜。 可北疆到底不是兵弱的小国,并不是一下就吃的下的。 君青宴抿了抿唇未说话。 他倒是希望云珞珈不要操心太多,在她的庇护下安稳度日便好。 但他的小姑娘心怀天下,并不是个安于自己享乐的人。 见君青宴不说话,云珞珈笑道:“为了庆祝澧朝所向披靡,就办个蹴鞠比赛吧,分个男女场,让那些世家公子小姐都参加一下。” 她知道君青宴的用心良苦,并不想驳了他的好意。 但她觉得春日宴实在是过于无聊了,倒不如看场蹴鞠比赛,还稍微有意思一些。 那种宴会每次她参加或者举办都很多麻烦事,她实在是有些不厌其烦。 云珞珈答应了,君青宴就找人安排蹴鞠比赛的事情了。 关于江太傅的事情,君青宴不想让云珞珈掺和,云珞珈就很识趣的不去掺和了。 等君青宴去议政殿见大臣的时候,她让人出宫给云帆带了话。 她只让人给云帆说了计划取消四个字。 这件事本来就有可能没有收获,加上云帆也不是那么乐意,君青宴又不想让他参与,她倒不如省了这些事,让君青宴自己操心去。 近来,御花园的迎春花开了,云珞珈空了便去御花园转一转。 每日三小只来跟她请安的时候,她陪着三小只说说话,考一考他们的功课。 每日倒是悠闲了,只是她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些不该她惦记的事情。 云帆那边收到她传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钓江有汜查探一下。 计划实施这日,他让人来请了云珞珈。 收到传话后,云珞珈蹙了蹙眉,换了身衣裳,把发型换成了未出阁的姑娘样式,带着孟清澜去了云帆的御香楼。 云帆让人把她带去了御香楼顶楼的雅间。 这个雅间是云帆的私人雅间。 平日里只有他这个老板来用餐,这间雅间才会供他独自使用,或者他宴请好友才会用。 云珞珈带着孟清澜进入雅间,云帆正站在雅间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听到敲门声,他赶紧转身亲自去开了门。 “七妹来了,快进来。” 视线在扫到她身旁的孟清澜时,他的目光略微一顿,笑着道:“这小女官难得出宫,就放他自由一会,去看看胭脂水粉吧。” 他的话外之意是让孟清澜回避。 孟清澜很聪明,自然是明白云帆的话。 不过她只听云珞珈的。 云珞珈从袖袋中拿出了银袋递给她,“你去云济堂附近的干果铺子买些果干,拿着去给慈佑堂的小孩子们分一分。” “好。”孟清澜接过荷包,对着云珞珈和云帆颔首,转身离开了御香楼。 云帆关上门,带着云珞珈走到了雕花太师椅上,用折扇指了指旁边的梨花木的雕花屏风,“一会小七妹就坐在那边听着,若是他犯浑,小七妹可得护着四哥的清白。” 云珞珈看着他,轻笑了声,“我不是让人给四哥传话,计划取消了吗,四哥为何还要这么做?” 云帆用折扇戳了戳额头,“关乎家里的事情,我怎可就这么算了,七妹若是担心我,倒是不必,我虽在一些事情上任性了些,但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他觉得云珞珈是因为不忍强迫他,所以才会取消计划的。 云珞珈对他这般好,他更加不能辜负云珞珈对他的期待了。 身为丞相府的一员,自是要为相府付出些的。 不想见江有汜是真的,但是比起家里的大事,他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云珞珈见云帆是误会了,而且还是个美好的误会,她就没有解释。 她有些好奇的询问云帆,“你是如何让他上钩的?” 虽然她不是个腐女,但不妨碍她偶尔爱吃瓜。 尤其是自家四哥哥的瓜,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云帆无奈看了眼自家妹妹,叹息了声,“如你所说,自然是美男计。” 第六百零五章 这难道不比什么春日宴有趣? “我让御香楼掌柜的放话出去,御香楼出新酒,三日内在御香楼消费最高者,可以与御香楼的东家一起品尝新菜。” “你四哥我不仅是被那个男人惦记,这京都惦记我的姑娘也多了去了,姑娘男子的都不说,想要与我做生意的生意人也不少,这三日最高消费者可并不是那么容易。” “江有汜为了见我,这三日在御香楼连着吃带打包的,花了五千多两。” 委屈自己见了那个色胚子,但是得先捞他一笔。 今日就是陪着江有汜这个最高消费者喝酒的日子。 闻言,云珞珈对着云帆竖起了大拇指,“合该四哥挣钱,真是的是好样的。” 五千两,这些银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回去得让君青宴找人查一查来处。 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掌柜的声音传来,“东家,江公子来了。” 闻言,云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眉头不受控的往一起凑。 云珞珈没等他开口,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着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屏风的后面有个软榻,应该是云帆平日里偶尔在这休息用的。 不过,他还让人在屏风后准备了张太师椅。 云珞珈刚在椅子上坐下,就听到云帆淡淡的说了句,“进来吧。” 云珞珈对这个江有汜没有什么印象,有些好奇的靠近屏风,从屏风的雕花缝隙往外看去。 这个屏风的雕花比较细密,不贴在上面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云珞珈并不担心江有汜会发现她。 本以为江有汜会是个浪荡纨绔的模样,今日一见,完全出乎了云珞珈的意料。 江有汜这人目测得有一米八五,身高腿长,一身绛紫色锦绣华服衬得他器宇轩昂,乌黑长发仅用简单玉冠束着,那张脸轮廓分明,五官俊朗。 脸虽说没有云帆这般精致的长相,但是看起来倒也是个难得的帅哥。 而且他为了见云帆,似乎专门收拾打扮了,小到头发丝,大到身上的装饰品,看起来都是精心搭配的。 他还给云帆带了礼物。 进门便把礼物递给了他,“这是我新得的一块血玉,想着四公子定然喜欢,便给四公子带来了,希望四公子赏脸笑纳。” 啧啧啧,这话说得,多客气。 实在是不像个纨绔。 只不过,确实是如云帆所说,他从进门,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云帆。 说实话,眼神倒不是猥琐,倒满是欣赏与喜欢。 可惜了是个男人,还是他们家死对头的儿子。 云帆干笑了两声,“你客气了,礼物就算了,先坐下吧,我让他们上菜。” “我都带来了,四公子给个面子收了吧。”江有汜把盒子推进云帆的胸口。 云帆下意识后躲,担心他再动手动脚,没有办法,只能把盒子接住了。 江有汜见云帆接了礼物,瞬间扬起了开怀的笑意,“今日能与四公子一同品才,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他在桌边坐下,视线却依旧在云帆的身上。 “能够第一个品尝御香楼的新品菜,是江公子应得的。” 云帆把江有汜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对着等候的掌柜的打了个响指,“让人上菜,我记得江公子很喜欢我们新酒,多上几壶,本公子今日要与江公子不醉不归。” 他本意就是要把江有汜灌醉,然后从他嘴里套些话,自然是要让他多喝些酒。 听到云帆的话,江有汜眼底的笑意就更盛了。 云帆为了劝酒,倒是没有坐的距离他太远,在距离他两尺的位置坐下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江有汜这赤裸裸的眼神,还是看的云帆心里十分不自在。 他忍无可忍,给江有汜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关于江公子与我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今日是我与江公子第一次一起喝酒,希望我们日后可以成为朋友,不去理会外面的传言。” 他这是拒绝了江有汜的意思。 可是听在江有汜的耳中,却是云帆要跟他做朋友,以后会常跟他见面。 他兴奋的眼睛都亮了,“既然是朋友了,那我日后是不是就可与四公子常见面了?”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无比的激动。 幼时倒是还与云帆一起上学,可是后来他是个断袖的事情被人发现传了出去,本就与他不亲近的云帆就更加的疏远他了。 再后来,他喝多了说喜欢云帆,被传开了,云帆就一直躲着他。 这些年,他在云帆后面追了多久,云帆就躲了他多久。 他许多年没跟云帆说过一句话了。 这次抓到跟云帆吃饭的这个机会,他别提多么高兴了。 云帆的心里想着大可不必,可面上却笑着,“既然是朋友,自然是可以常见面的。” 偶尔见一次,他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若是经常里见,他定然是吃不消的。 所以,他又补充了句,“既然是成为了朋友,我希望江公子不要再对我抱有那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江有汜的眼底满是失落。 云珞珈觉得他的表情变化极有意思。 从他进门,云珞珈就觉得他身后似乎是有条尾巴在对着云帆摇。 方才云帆说日后可以长见面的时候,云珞珈感觉他要是有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可就在云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有汜的耳朵和尾巴同时耷拉了下去。 这可与传闻中的他相差太多了。 经常出入南风馆,京都有名的败家子,纨绔子弟,在云帆面前竟然是个舔狗! 这反差,让云珞珈着实有些吃惊。 云帆是个十足十的大直男,可这个江有汜看起来对云帆是真心喜欢的。 云珞珈看着有些累了,便放轻动作坐好,安心的等着听后续。 江有汜安静了一会,忽然郑重的说道:“我知晓你知道我心悦你,你虽不喜欢我,但我却控制不了自己对你的心意。我不强求你接纳我,你只需与我做朋友,不必阻止我倾慕你。” 他铿锵有力的说完这么一段话,忽而小声问了句,“四公子,可好?” 云帆瞬时间没了声。 云珞珈没看,都能想象的到,他定然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她有些后悔没有看下去了。 这难道不比什么春日宴有趣? 云帆被问的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时候,掌柜的带人把酒菜送来了。 云帆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赶紧让人把酒菜摆好,亲自给江有汜斟了酒。 江有汜没有得到云帆的回答,见云帆不想回答,他也没敢再问。 之后云帆有意避开了那个话题,一直在找借口给江有汜灌酒。 云珞珈觉得,江有汜应该是看出来云帆在给他灌酒的,可他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 那个听话的样子,让云珞珈觉得,就算是云帆给他喝毒药,他都能听话的喝了。 酒过三巡,云帆才开始进入正题。 他叹息了声,又给江有汜倒了杯酒,“倒不是我不喜欢你,你也知道,你爹一直都看丞相府不顺眼,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处得好。” 许是酒壮怂人胆,听到云帆的话,江有汜竟然一把抓住了云帆的手,“若是因为我爹,你不用管他,我自会护你周全的。” 云帆用力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端起酒杯对着他举杯,“并非我怕你爹,你得处处针对相府,我爹也不会容我跟你走的太近,我们做好友都是不容易的。来,喝酒吧。” 江有汜哭丧着脸举起杯,一口干。 他像是下了大决心,主动给自己添了酒,又一口闷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他喝的以多了,看着云帆的眼神更加迷离了,“四公子,你要是跟我了,我能保证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好,我护着你一辈子,绝对不欺负了你,也不让旁人欺负你,我爹和我大哥也不行。” 他看着云帆傻笑,眼底都是倾泻而出的爱意,看的云帆心里别扭。 不过他没有再给江有汜倒酒,因为江有汜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就问不出什么了。 云帆打开折扇,对着江有汜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问道:“可是他们是我家人,我又如何能独善其身?你护得了我,护得了相府吗?” 江有汜感觉脑袋很沉,趴在了桌上。 他虽然是醉的厉害,可依旧看着云帆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盯着云帆看了半晌,忽然哭了起来。 “我护不了,可是我想护着你,你跟了我吧,这样我就能护你性命了。” 他哭的很是伤心,似乎下一秒云帆就要没有了。 见他忽然哭着这么说,云帆和云珞珈都觉得他那句话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云帆疑惑的看他,问道:“此话何意?相府又无事,我为何要你护我性命?” 第六百零六章 人心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江有汜没能回答云帆的问题,因为他醉过去了。 他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任由云帆怎么叫他推他都没有反应。 云帆有些烦闷,觉得自己给他灌的太多了。 见实在是叫不醒江有汜,云帆打开雅间的门,唤了江有汜的侍从进来,把他们家醉酒的小公子带走。 等侍从进来把江有汜带走,云珞珈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云帆已经坐回了床边的雕花太师椅上,正用折扇抵着下巴,看着餐桌若有所思。 见云珞珈走出来,他才回神看向他,“我觉得这江有汜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日后还得继续与他接触,没准还能在套出些有用的线索。” 江太傅老谋深算,很难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暗查的结果不显着,从江有汜这里却得到了蛛丝马迹。 这个突破口找到了,自然是得继续下去的。 云珞珈有些担忧的看着云帆,“继续与他接触是可以的,但是四哥要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跟他注定是死对头,实在是不合适。” 她面上严肃,眼底却泄出了笑意。 云帆无语至极,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翘了下云珞珈的脑袋,“说的什么话,你四哥哥我风流倜傥,喜欢的都是美艳动人的美人。” 云珞珈也就是跟云帆开个玩笑。 她知道,云帆比谁都清醒,不可能会为情所困。 他这么直,不是江有汜可以轻易掰弯的。 今日虽没能从江有汜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却知道了江太傅定然是在背地里搞了小把戏,而江有汜对此是知晓的。 云珞珈与云帆讨论了一会,准备回宫去了。 云帆知道她好酒,让人给她带了两坛子御香楼的新品酒,让她带回去尝尝。 临走前,云珞珈好奇的问了云帆一句,“江有汜比四哥小不少吧?” 云帆算了下,“嗯,小个五六岁,怎么了?” “无事,随口问问。” 云珞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着两坛子酒,带着在外面等候的孟清澜回宫了。 见云珞珈出来,孟清澜赶紧上前要去接云珞珈手里的酒。 云珞珈笑道:“我自己来,也不算重。” 见云珞珈不松手,孟清澜也没敢硬拿,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在她上马车前,她赶紧先把她手里的酒坛子拿了过来。 云帆送着云珞珈上了马车,对着车窗看出来的她摆了摆折扇,“有消息我会让人进宫知会你的。” 云珞珈从车窗看着云帆,认真的叮嘱道:“记住,无论何时,四哥的安全第一。” 查不查的出没关系,反正有君青宴在。 在她看来,云帆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这个江有汜看起来对云帆情根深种,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演戏? 背地里他是如何想的,根本无从得知。 云珞珈多疑这点,是根深蒂固的。 所以,想要得到她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回到皇宫,天色已经不早了,然而君青宴还在勤政殿内批阅奏折。 云珞珈感觉他太辛苦了,就让人去御膳房吩咐人熬个老鸭药膳汤,晚上留着给君青宴加餐。 今日之事,她觉得还是跟君青宴说说。 她换了身衣服,把头发重新打理好,没让人跟着,自己去了勤政殿。 刚走近些,他便听到了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 “陛下,这是在太傅府密室找到的账本,其中记录了早些年太傅贪的赃银,但是只有账本,银子却没有发现。” 云珞珈听着声音像是尾七的声音。 “知道了,继续去查。”君青宴的声音清冷淡漠,听不出什么来。 云珞珈正要上前,忽然听到他问了句,“相府那边可有什么查出什么?” 听到君青宴的这句话,云珞珈停下了脚步。 自古帝王多疑,君青宴也避免不了。 她相信云华序,但也只是在感情意义上相信。 说白了,她相信她的家人,但也更相信现实。 毕竟,人心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理智到无情。 若是她稍微感性些,这会该冲进去问问君青宴是什么意思,为何连带着相府也要查,是不相信她的家人吗? 可是如今,她却只觉得,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若是她坐在君青宴的这个位置上,定然也是会这么做的。 这与信任和不信任无关,这是为澧朝的江山,为他的皇位负责。 并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觉得君青宴不爱她,或者说不信任云华序的忠诚。 君青宴爱不爱她,应该看最后若是查出了云华序有问题,他会如何处理。 等着尾七说从相府也找到了本账簿时,云珞珈的神色才凝重起来。 云华序一向清廉,府中吃穿用度一直都不算好,内宅也算是节省,云珞珈想不出于云华序有何问题。 “账簿何在?”君青宴询问尾七。 尾七回道:“还未来得及取出,就有人进书房了,今日定然给主子取来。” “有人进书房了,不是丞相?”君青宴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尾七点头,“并非是丞相,是相府管家,似乎是去为丞相大人取东西。” 管家去给丞相取东西也并不奇怪。 云珞珈垂眸略微沉吟,还是决定让人继续盯着这个管家。 她倒是可以直接提醒云华序注意这个管家,可管家到现在也并无问题,若是冤枉了人也不好。 所以她只是让人盯着些。 若是没有问题就算了。 若是有问题,再处置了他。 她很好奇丞相府的账簿上记录了些什么账目。 她隐约觉得那本账簿可能是有些问题的。 听着殿内君青宴让尾七退下了,云珞珈的脚稍微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停下了。 往后退,是偷听者下意识的逃跑动作。 但是停下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跑。 君青宴从不介意她干政,也从未说过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所以她没有必要偷听。 对于那个账本,她心中也纠结了一瞬。 她有一瞬间,想要先偷偷去找出来看看是什么。 她担心涉及机密,君青宴不让她看。 但是转念一想,什么样的机密事情君青宴似乎都没有避开她。 君青宴这么信任她,她这样想着实是有点不好。 于是,她抬步走进了勤政殿。 尾七今日没有穿那身黑衣,而是一身淡青色素衣,也没有遮挡住半张脸。 云珞珈以前从未看到过没有蒙面的尾七,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见到云珞珈,尾七躬身行了个礼,随后便抬步离开了勤政殿。 “今日尾七怎么换装备了?”云珞珈好奇询问。 君青宴这才把视线从账本上移开,示意小福禄给云珞珈拿椅子过来。 第六百零七章 珈儿如今嫌弃我年纪大了? “他日后转明面了。” 君青宴合上了面前的账本,对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这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 但凡是云珞珈走近,他都要伸手去迎接她。 云珞珈自然把手放到他手里,视线落在他案几上的账簿上。 君青宴拉到腿上坐着,唇角含笑看她,“想看看?” 云珞珈的视线太直白了,就差直接说她要看了。 “我可以看?”云珞珈搂住他的脖子,转头看着他。 其实,她以为君青宴不一定会让他看的。 君青宴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朕与这澧朝的天下都是珈儿的,珈儿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子,“夫君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君青宴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嘴甜亲的不该是嘴吗?” 殿内君青宴没有留什么人,留下伺候的小福禄看到这个势头,让人送了椅子来就带人退出去了。 云珞珈双手捧起君青宴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年龄越大越骚了。” 如今云珞珈的年纪跟君青宴是一样大的,君青宴不年轻了,她也不年轻了。 不过她的长相显小,加上未生过孩子,看起来就更年轻了。 君青宴故作哀怨,“珈儿如今嫌弃我年纪大了?我才三十,正当年,哪里年龄就大了?” 君青宴自觉失言,捧着他的脸,用香吻堵住了他的嘴。 得到小姑娘的吻,君青宴再也没有任何意见了,抵着小姑娘的头,加深了了这个难得的吻。 云珞珈用一个吻堵住了君青宴嘴,还坐在他腿上看了半个时辰的账本。 这个账本云珞珈越看越心惊。 “这些年,他没少受贿,这些银子都能养活一个军队了吧。” 这些银子的来路涉及之广泛,数额之庞大,云珞珈看了之后才知道一个官员能贪成这个样子。 主要是江太傅活的年岁太大,而且在先帝期间就是先帝的老师,后来又教导过废帝,历经小皇帝,现任皇帝君青宴。 他一个人熬死了四个皇帝,君青宴是他历经的第五任皇帝了。 朝中除了云华序,确实也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 君青宴应当是早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只是一直不太好动他,也没找到机会去动他。 毕竟这么多年,他在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君青宴是皇帝没错,可皇帝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在云珞珈进来之前,君青宴也就只看了前两页。 后面的那些,他是跟云珞珈一起看的。 这本账簿应该只是其中一本,记录只有最近两年的数额。 江太傅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可不仅仅是贪了这些。 极少喜形于色的君青宴,这会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他只知道江太傅阳奉阴违,背地里结党营私,却没想到他竟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 而且,这些民脂民膏并非是他亲手搜刮,而是他手下官员一点一点剥削来的。 因为他,得造成多少百姓食不果腹。 多可恨! 早知他这样,就该早些惩治了他。 感受到君青宴的低气压,云珞珈合上了账簿,从他腿上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 “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她弯腰,靠近君青宴的耳边,低声笑道:“办他就是了。” 今日云帆说的江有汜在他那三日消费五千多两,对于江太傅贪污的这些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贪污这种事做了,定然还会做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贪成这个样子,就等同于钝刀杀人了。 君青宴抬手摸了摸云珞珈的手,“不生气了,就听珈儿的,办他。” 他略微蹙眉,又道:“不过,这个老狐狸不知道把赃银藏到了哪里,光是这本账簿可不够,还得继续查下去。” 办是肯定要办的,但必须要一次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暂时还不能着急。 云珞珈弯腰,抱住了他的脖子,跟他说了下今日在御香楼中的事情。 她觉得江有汜是个突破口。 只可惜了,今天他醉死过去了,不然应该可以再问出些信息来的。 闻言,君青宴侧眸看向云珞珈,笑道:“云帆是真的宠你这个妹妹,对你是有求必应,这种事都能答应你,要知道,小时候的他可是个谁也啃不动的硬骨头。” 云帆这个人性格比较倔,而且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自己想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君青宴在还未上战场的时候,跟这些世家子弟都算是熟悉。 云帆虽然比他小几岁,但是小时候的云帆很不好惹,跟很多世家子弟干过架,所以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云珞珈觉得自己认识的云帆,跟君青宴认识的云帆不是一个人。 她眼里的云帆,风流倜傥,性格温润,很爱笑,很好说话。 不过,也许正如君青宴所说,云帆是因为疼爱她,所以才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云帆对他的偏爱,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自从她穿越过来,云帆但凡有好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 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 云帆这个哥哥,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 云珞珈担心云帆不安全,准备在他身边安排两个影卫保护他的安全。 君青宴觉得让云帆继续接近江有汜没问题。 这个江有汜他让人查了,跟他爹和家里人不是一路子人。 江有汜不能说是好人,只是比起他父亲和他那几个哥哥,有些蠢。 云珞珈没有表达意见。 虽然她见过的江有汜确实如君青宴说的那样,可她的多疑谨慎,只见过一次,不会轻易定性这人是好人坏人。 这样的亏她吃的多了,便更加的谨慎了。 “陛下,云尚书求见。”殿外传来小福禄的禀报。 小福禄口中的云尚书,应该是云赫。 他是前些日子才升了官的,顶了孟清澜爹的职位。 这会天不早了,他还来见君青宴,定然是有事情要禀报的。 云珞珈看向君青宴,问道:“你们说朝政,我先离开吧。” 虽然君青宴不介意她干政,来人又是她大哥,但她明目张胆的在这听皇帝和大臣谈论朝堂的事,她并不想在这干听着。 这个时间几个孩子应该已经做完功课了,她去看看孩子去。 “你在倒是也无妨,只不过朝堂之事很是乏味。” 君青宴捏了捏云珞珈的手,觉得云珞珈应该会有些累。 “嗯,回去看看孩子。”云珞珈伸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转身往外走去。 云赫走进来,看到云珞珈在,颔首给云珞珈行了个礼。 云珞珈笑着跟云赫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看孩子。” “娘娘慢走。”云赫颔首,客气的目送云珞珈离开。 他是朝臣,这里是皇宫,该有的礼数他是一定要做到的。 云珞珈出了勤政殿,在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云赫跟君青宴说起什么国寺佛像金身的事情。 第六百零八章 自古烈女怕缠郎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 皇家蹴鞠场。 那些贵族公子小姐们对蹴鞠比赛跃跃欲试。 今日一共定下了三场比赛。 姑娘与牛姑娘对战一场。 公子们对战一场。 胜利的姑娘与公子对战。 蹴鞠比赛中,不可身体碰撞,不可使用武功,公平比试。 云珞珈定了个规矩。 比赛第一,参加的目的就是赢,但是赢要赢的体面。 胜利一方有君青宴亲赐的彩头。 为了让云珞珈看的尽心,君青宴特地下令让身体允许的官员家公子小姐都必须要参见。 云珞珈与君青宴坐在廊下,旁边宫人为两人遮着光。 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云珞珈对这场蹴鞠比赛倒是挺感兴趣的。 公子们开始了第一场热场。 许是都许久没有这般聚在一起踢蹴鞠了,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涨。 小念念和君烨云凝安三小只也看的津津有味。 只是可惜了,他们年纪还小,暂时不能上场。 关于这场蹴鞠所有的事宜都是君青宴找人安排的,倒是忘记了安排儿童场。 云珞珈看了眼身边明显很感兴趣的三小只,靠近君青宴道:“不如让皇学那些小崽子们也来一场友谊赛。” 今日君青宴特意让皇学那边休沐一日,让孩子们也出来放放风。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点头,招呼了旁边的小福禄,让他去吩咐了一声,等会三场结束后,加一场儿童场。 旁边的念念听到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太傅家那个孙子身上。 此时蹴鞠场上有一方进球了,大家瞬时间欢呼了起来。 由于开场前,君青宴就让大家不要拘束,所以欢呼声并未压着。 云珞珈也开始专注的看着场上的比赛。 今日云帆似乎跟江有汜是一对。 几日未见,两人的关系似乎融洽了很多,在赢了球的时候,竟然还对视一笑。 江有汜看到云帆的笑容的时候,整个眼睛都亮了。 云帆浅淡一笑,提醒了他一句好好比赛。 “好,我定然为你赢了这场,让你拿到彩头。” 江有汜对着云帆放声大喊,云帆左脚绊了下右脚,踉跄的差点就摔了。 江有汜见状,也不管蹴鞠了,快速冲过去勾住了他的腰,担忧的看着他,”没事吧,吓我我了,要不要下场休息一会?” 他眼底的担心都要溢出来,毫不掩饰对云帆的喜欢。 场内场外的人瞬间都沸腾起来,场内对家还有起哄的。 忽然对家一个球进了,队友实在是受不了了,“江小爷,大家都知道你倾慕四公子,陛下和皇后都在看着,你们这样也不怕被降罪。” 云帆猛地拉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跑开,对着队友喊道:“继续。” 接下来的比赛,云帆全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蹴鞠上,没有再去看江有汜那个莽夫一眼。 这段时间他虽然是给江有汜好脸色了,也伪装朋友在与他相处,可江有汜对他的心思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别人断袖都怕别人知道,可他却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倾慕他。 云帆觉得若他是个女子,定然是受不了江有汜这般直白热烈的喜爱的。 看着这一幕,云珞珈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自家四哥似乎是不讨厌这个江有汜了。 是不是得让他收手了,别到时候消息没有套出来,再把人给搭进去。 自古烈女怕缠郎,直男也怕掰。 尤其是江有汜这种热烈又直白的感情,很少有人能够抵抗的住。 忽然,对面一个男子将蹴鞠高高踢起,而且是直对着云帆而去的。 云帆正在极冲,见到蹴鞠向着他的脸飞来,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住了脸,随后身体快速后仰,堪堪躲开了飞来的蹴鞠。 云珞珈坐在这个位置,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方才那人很明显的就是故意将蹴鞠对着云帆的脸踢过去的。 她的手放到了椅子扶手上,正要站起来发难,那个把蹴鞠往云帆踢的公子,被江有汜一个飞踹给踢飞了出去。 江有汜打完人后,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没刹住。” 随后脸色一冷,快速往云帆跑过去。 他正准备检查云帆的情况,云帆拿起蹴鞠,对着方才进攻他的公子用尽全力踢了过去。 那公子刚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蹴鞠砸到了脑袋,然后再次后仰,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云帆把人砸晕后,故作担忧的走过来,眼神含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软柿子,自然是不会任由人欺负的。 云珞珈笑容满面的看着场内的闹剧,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还拍了拍君青宴的手,让他暂且别管了。 见这般明目张胆的斗了起来,跟那个公子交好的人想要上前理论。 江有汜快步跑过来,走在云帆身侧,眯着眼睛望着对面的那些气势汹汹的公子哥。 云帆虽然是丞相之子,但到底是没有官职在身。 一介商人而已,这些自命清高的公子哥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江有汜的父兄都不是好惹的,他们都有些发怵。 他们都忘了,云帆是商人没错,丞相一家也都和善,可云帆的妹妹是当今的皇后。 这次云珞珈没有再给江有汜表现的机会,招呼小福禄下去,传她的口谕,“要是想这样玩,那接下来便都签了生死状随便玩。” 敢欺负她四哥,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胆子敢玩。 小福禄刚下去传完云珞珈的口谕,那边瞬间全部都朝着她跪下了。 云珞珈淡淡抬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群人,对着身后的守卫抬手,“去把那个晕了的抬出去,直接送回府上去休养着。” 今日为了以防万一,是有御医在这边候命的。 但是犯了错要惩罚,所以就回家自己找大夫去吧。 众人一见禁卫军都下场了,都跪在地上不敢动。 等着禁卫军把人抬走的时候,云珞珈才下令上个后补,还未完成的比赛继续。 皇帝虽然是没说话,但是皇后很明显的不高兴了,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了。 接下来的比赛很平静,没有再闹出任何事情。 两方虽然是实力相当,最后云帆和江有汜这一队赢了。 云珞珈看的很是高兴,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女子开始的时候,有个姑娘突然间肚子疼。 这些千金们会蹴鞠的很少,所以没有替补。 江太傅的嫡孙女走上前跟君青宴和云珞珈禀报了此事。 云珞珈打量了这个江小姐。 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肤白貌美的,不小心瞥到君青宴的手都要脸红一下。 云珞珈收回视线,对着身侧的孟清澜招了招手。 孟清澜赶紧上前,弯腰等候吩咐。 云珞珈问她,“你可会蹴鞠?” “奴婢会。”孟清澜回道。 云珞珈笑着看她,“那你去补上。” 江馨雨见云珞珈让孟清澜顶上时,眼底闪过一抹嫌恶,然后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奴婢领命。” 孟清澜摘下头上的朱钗递给身边的宫女,往蹴鞠场走去。 云珞珈懒洋洋的托着腮继续看热闹。 她刚才没有遗漏掉江馨雨眼底对孟清澜的嫌恶。 若是她敢欺负了孟清澜,她定然是不会轻饶了她的。 之前让君青宴纳妃,挑云珞珈毛病的,就是江太傅那一党子人。 他虽然没有出头,但奈何身边的狗很多。 而且,君青宴要是广开后宫的话,对于家里有适婚待嫁女儿的官员来说也是好事。 既然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他们自然是肯卖力了。 江太傅一直都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君青宴心里是知晓的,所以拿他平衡朝堂这么多年,还是决定对他动手了。 女子的蹴鞠比赛已经开始了,云珞珈开始专注的看着。 “那个人,用脚踢了孟清澜的腿。”念念突然指着场下的一个人说。 第六百零九章 是真的蠢还是装蠢? 云珞珈也注意到了。 她没有说说话,抱着念念坐到了她的腿上,笑着跟念念说:“人一定要分得清自己人和非自己人,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和朋友。” “孟清澜对母后来来说,是母后身边的人,也是对母后好的人,所以母后要帮她。” “但是呢,那些人伪装的很好,喜欢玩阴的,所以我们陪陪她们玩的时候,也要投其所好。” 君青宴听着云珞珈的话,前面觉得她说的还是正常的,但最后一句投其所好把他逗笑了。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收回视线,让念念看她手里的针。 随后,只见她手腕一动,针就极快的飞了出去。 接着,蹴鞠场上那个踢了孟清澜的女子就痛呼了声,“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念念震惊,念念满眼崇拜的看着云珞珈。 场内因为有一人受伤了,云珞珈让孟清澜也下场了。 那些女人明显是针对孟清澜,还是不让她留在那里看她们恶心的嘴脸要好。 方才是她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让孟清澜下场去玩玩。 但是,她小瞧了女性对女性的恶意。 她其实不是很难理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孟清澜回来,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孟清澜的腿,问道:“腿没事吧?本宫不该让你去的。” 孟清澜笑着摇头,“无事,多谢娘娘关心,我玩的很开心。” 她是真的没事,而且她也踢回去了。 方才在场下,那些人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却不敌云珞珈的这句关心。 流言蜚语最伤人。 孟清澜的事情虽然是过了有些时间了,可背地里依旧有人在嚼舌根子。 只不过,有她庇护,孟清澜又一直在宫里,那些难听的话她一般听不到而已。 时间从来都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自己的无坚不摧的精神世界才是。 她知道孟清澜是坚强的。 可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是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云珞珈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 孟清澜本来心中是有些难过的,但是云珞珈给予的温暖,让她的心瞬间被温暖包裹了起来。 女子蹴鞠没有男子激烈,看起来更像是友谊赛。 女子比赛是江馨雨这边赢了。 赢了之后,江馨雨的视线往君青宴这边扫了眼。 因为不可直视帝王,所以她并不敢看的太过于明目张胆。 君青宴正在与君烨说着话,根本没有看到她投来的含羞带怯的眼神。 君青宴是皇帝,气质好,长得好,而且还是年龄越大越有味道的类型。 有小姑娘喜欢,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对于这种,云珞珈向来不甚在意。 不过,这姑娘是江太傅的孙女就不一样了。 而且,她的眼底带着几分难以遮掩的野心。 云珞珈虽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隐约觉得这个姑娘心思不简单。 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她,估计很难看出她隐藏的野心。 云珞珈觉得集体活动必出乱子。 本来今天都做好了看不尽兴的准备了,可却顺利的让她有些吃惊。 虽然是有些小事,但都算不上事。 男女对战的时候,其他男子都为了表现风度,对女子都是手下留情的。 可后来逐渐发现,女子队并不需要他们让。 局面逐渐激烈起来。 尤其是江有汜,可不管自家侄女不侄女的,疯了一样疯狂抢求。 他答应云帆为了他赢得头筹的,就算对面是天王老子,这局他也要赢。 最后敲响锣声,宣布他们队获胜的时候,他兴奋的扔掉了手里的球,猛地冲到了云帆身边,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抱紧。 云帆愣了一瞬,用力推开他,抬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他满眼无语的看着江有汜,眼神不悦,“你有什么毛病,不动手动脚会死?” 刚才因为江有汜的行为,已经全是在议论他们的了。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不知道收敛。 他真的是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帆把江有汜踢翻之后,周围响起了起哄声,云帆忍不住蹙起了眉。 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这段时间没少跟江有汜接触,也“推心置腹”过,但是江有汜似乎是在装傻。 江有汜开始提防他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跟江有汜虚与委蛇了。 喜欢男人,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胜利队的彩头君青宴并未定下,如今便让他们自己说。 蹴鞠每队十二人。 君青宴没有耐心一个一个的听他们说,便让步小福禄拿了纸笔去让他们写下来。 虽然君青宴是开放式的奖励,但是这些人也不敢跟君青宴提过分的要求。 但事情无绝对。 在看到江有汜想要的彩头时,君青宴的眼角跳了跳,把江有汜的心愿递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只看了一眼,感觉脑仁突突的。 这个江有汜是真的蠢还是装蠢? 他竟然想让君青宴跟他和云帆赐婚。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澧朝律法不包含断袖违法,在民间也有结契哥儿的习俗,可并不代表就可以将同性的婚姻拿上明面说。 这个江有汜怕是疯了。 其他的讨赏都很正常,基本翻来覆去都是想沾沾龙气这种马屁。 云帆要的倒是简单,让小公主去他那住几天。 他是最疼爱念念的一个舅舅。 可自从念念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相府小住了,他实在是想带着念念玩几天。 这个要求倒也不难办,只要念念同意,完全可以让她去陪云帆几天。 云帆没有成婚生子,但是却极其喜欢孩子。 许是因为自幼周围男孩子太多的原因,他尤其喜欢女孩子。 无论是对云珞珈,还是云凝安这个庶妹,念念这个外甥女,他都是疼爱的很。 别人讨的赏赐,对比江有汜根本不算什么。 君青宴让他们自己写下自己想要的彩头,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没想到会碰到江有汜这么个奇葩。 他看了看云帆,又看了看江有汜,最后决定把江有汜这荒唐的要求给压下去。 “奖赏晚些时候送到你们府中,都先退下吧。” 君青宴把手里的那一沓子纸放到小福禄端着的托盘里,对着面前挡风的人摆了摆手。 他手里还留着一张纸。 那是江有汜想要的彩头。 这件事不能当众说。 虽然云帆是个男子,这种事当众说依旧会让他难堪,所以得私底下好好问问江有汜。 当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太傅自然也是要在场的。 激烈的比赛结束了,终于是轮到了一群小娃娃们的友谊赛。 不过这个友谊赛似乎没有多少友谊。 在念念和君烨的配合下,江太傅那个孙子江玉流根本就摸不到蹴鞠,着急的摔了好几次。 云珞珈算是看出来了,念念是个腹黑挂的。 她对江玉流的意见很大,但是明着揍容易被训斥,所以就伙同君烨一起黑他。 小姑娘心思挺多,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仇报了,却一点把柄都让人抓不到。 小娃娃们玩了一会,云珞珈觉得有些累了,就随君青宴带着念念先回去了。 走前,她让人跟云帆说了声,明日送念念和云凝安去相府小住几日。 她让云帆明日在相府的别出门,她有事与他说。 第六百一十章 这也太荒唐了 当日所有人的赏赐都送到了各自的府上,君青宴故意晾着江有汜。 翌日,云帆一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云珞珈和小公主。 见云珞珈带着小公主和小郡主出来,快步迎了上去,一手一个抱起了小念念和云凝安。 云帆看着云珞珈笑道:“我是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给她们准备了好些宝贝。” 云珞珈看着云帆把念念和云凝安放到了马车上,笑了声,“要么说念念和凝安都喜欢你呢。” 她没有上马车,对着云帆指了指旁边的空马车,“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去相府了,去那边聊聊,反正只有几句话。” “好。” 云帆转头摸了摸小念念和云凝安的头,温声让两小只进马车去等他一会。 上了后面的马车,云珞珈直接开门见山道:“四哥日后不需要在于江有汜接触了,他对你的执念太深,我担心会惹火烧身。” 正巧云帆也是这么想的。 他凝眉道:“我本来今日也是要与你说这个事情的,我觉得他对我有防备了,应该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如此正好。” 云珞珈眼神复杂的看着云帆,蹙眉,“莫要将自己也搭进去了,他的身份与你注定是不可能的。” 云帆对江有汜的态度变化很大,这是最导致云珞珈担忧的地方。 云帆看着云珞珈,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 云珞珈也没好奇他要说什么,看着他又补充了句,“他昨日求的是让陛下为他和你赐婚。” “那个疯子!” 云帆脸色倏然变了,一副一言难尽,还有些愤怒。 “确实是有些疯。” 云珞珈也觉得江有汜有点疯。 她眼神温和安抚云帆,“四个不要担心,陛下不会同意他这荒唐的要求的。” 这个要求确实是荒唐至极。 而且,赢了个蹴鞠比赛就要想要个赐婚的旨意,也有些不知分寸。 云帆有些无奈,“自然是不能同意,这也太荒唐了。” 这些日子,他确实是感觉到了江有汜对他的心思过于执着,所以才会不愿再与他接触了。 这几日外面开始有了他跟江有汜的传闻,江氏已经开始在意了,昨日找他谈了好久的话。 江氏都怀疑他这些年都不愿意说亲,是不是因为是断袖了。 自己母亲都不信他,何论是外面。 他本对外面的传闻不是很在意,如今倒是有些玩脱了的感觉。 云珞珈与云帆在马车上该说的说完了,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云珞珈陪着云帆上了念念在的那台马车边,跟两个孩子道了别,目送着云帆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云珞珈才带着孟清澜转身回宫。 回去后,云珞珈让君青宴召见了江有汜。 她也想见见这个江有汜,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君青宴不嫌事大,将江太傅和他爹都一起请来了。 因为是私事,好似关于云珞珈四哥的,所以云珞珈也在场。 看着一个跪着一个站着的父子俩,云珞珈放下了手里的调羹,视线在拄着手杖的江太傅身上看了眼。 君青宴没有让江有汜站起来,出声吩咐宫人,“来人,给江太傅看座。” 江太傅的腿早年为了先帝受过伤,年岁大了旧疾复发,如今不能跪。 早些年他是没有这些问题的,如今是真的不能跪,还是因为不想跪,君青宴心知肚明。 他与宗人庙那些宗亲关系都极好,又经历了澧朝这么多皇帝,总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 有些人,脸给的多了,他就觉得自己脸很大。 君青宴太过于清楚他的想法了。 他觉得澧朝的朝堂他顶了半边天,君青宴不敢拿他如何,就有些飘了。 君青宴要的就是让他飘着。 他越是飘,越是容易暴露出破绽。 江有汜大概猜到了君青宴宣见他的原因了。 见君青宴把江太傅也请来了,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饶是江太傅再宠他,他做的这个事情,也足以让江太傅对他动用家法了。 他知道自己要的有点过分,但是试试总是有希望的。 万一皇帝心情好就应允了呢。 江太傅谢了君青宴之后坐下。 等了会,不见君青宴让江有汜起来,也知道定然是江有汜惹了什么大祸。 他站起身,对着君青宴躬身行了一礼,“不知小儿犯了什么错,请陛下明示。” “老太傅请坐。”君青宴对着江太傅勾唇。 等着江太傅坐下,他才让江有汜站起来。 他拿出昨日江有汜给他的那张纸,让小福禄递给了江太傅,“昨日蹴鞠比赛获胜的一方,朕确实是答应了给赢家彩头的,但是令郎的请求让朕有些为难呀。” 君青宴的行为,像极了给熊孩子家长告状。 不过,云珞珈看着倒是很开心。 江太傅看到了江有汜写的东西,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一会青一会紫的,眼看着要憋过去了。 他转身怒瞪着江有汜,若不是在殿前,他估计早就上手打死他了。 江有汜颔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敢跟君青宴提这个要求,自然是好的坏的都想到了。 他明白,君青宴同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他还是想要赌一赌,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君青宴难得看到江太傅这么精彩的表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关于令郎的这个想法,太傅知道吗?” 江太傅本来脸色就难看,被君青宴这么一问,脸上的表情瞬间更精彩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君青宴的问题。 江有汜对云帆的心思是人尽皆知的,说他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江有汜经常出入南风馆,这些事情他不会不知道。 可他真的不知道江有汜竟然胆子大到想娶丞相府的四公子,还胆敢让皇帝赐婚。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却让他颜面尽失。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这张老脸都没有地方放了,日后在朝中还如何立威。 江太傅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让君青宴身心舒畅。 他又追问:“如此看来,江太傅是不清楚了,朕觉得,父子间需要多沟通一下,江太傅为朝政殚精竭虑的令朕很是感动,但还是要花些心思在子女身上。” 平日里江太傅没少在朝堂说着令他不高兴的话,他今日也算是报了仇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朕让你看个东西 云珞珈看出了君青宴的心思,心里忍不住发笑。 这个男人,有时候幼稚的可爱。 今日他也召见了江太傅,怕就是等的这一刻。 江太傅颔首,眼底是君青宴看不到的羞恼,“是,是老臣管教无妨,等回去老臣就好好管教犬子。” 君青宴刚要让江太傅先回去,江有汜忽然跪了下来。 他对着就君青宴深深的磕了个头,“草民是真的倾慕四公子,真心想求陛下成全。” “你个逆子,话不快闭嘴。” 君青宴还未说话,江太傅急了,还在御前,手里的拐杖都抬了起来。 幸好他还有理智,记得自己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赶紧收起了手里的拐杖。 他自觉失了分寸,站起来扶着椅子在君青宴面前跪了下去,“是老臣管教不严,请陛下宽恕。” 君青宴对着江太傅虚扶了一下,“太傅腿脚不好,可不能跪下,小福禄,快扶太傅起身。” 在小福禄去扶江太傅的时候,君青宴继续说道:“令郎何错之有?朕倒是觉得他敢做敢认,是个有胆识的。” 等着小福禄把江太傅扶起来,君青宴面色平和的看他,“朕还有些话要单独问令郎,江太傅就先回吧。” “是,老臣告退。”江太傅颔首告退。 走之前,他瞪了江有汜一眼,警告他不要乱来。 江有汜跪在地上,目送着江太傅离开。 想到皇帝皇后还在看着他,赶紧转头伏身,等着君青宴问话。 等了许久,皇帝没有说话,皇后倒是出声了,“江有汜是吧,抬起头来。” 江有汜跪直了身体,却不敢直视帝后容颜。 云珞珈看着他,语气轻缓,“就算你喜欢我四哥是真,对他是真心,可你知他愿不愿意,就找陛下讨赐婚?” “倘若他不愿意,你便是强迫他,你觉得这也算是真的喜欢他?” 云珞珈从不觉得真心有错,但是用自己的真心绑架别人,那就是错的了。 而且,强迫在她看来算不得真心,只能说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夜承宣便是那样。 “我……” 江有汜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却无话可说。 他忽然觉得云珞珈说的对。 若是强行把云帆禁锢在身边,云帆怕是更不喜欢他了。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云帆给他好脸色了,他如此做,只会让云帆厌恶他。 他都等了那么多年了,等得到云帆的心也不是不可。 他给云珞珈磕了个头,“是草民错了,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云珞珈的意料。 本以为江有汜也是那种偏执强取豪夺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听劝。 云珞珈不歧视同性恋,但也绝对不赞成。 所有真心都是真的被尊重,可是私心却不可以。 云珞珈没有说话,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放下茶盏,看向江有汜,“澧朝律法中断袖确实无罪,但却不可推崇,你日后切勿这般宣扬,这件事朕便不与你计较了。” 江有汜叩首,“是,草民记住了。” 云珞珈看着江有汜,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云帆与本宫的关系,身为家人,本宫不得不劝你,莫要对他过于执着。” “本宫希望他可以娶妻生子,过平凡人的一生,不必被人指指点点。” 娶妻生子倒是随云帆的意,平不平凡的也是云帆的个人选择,但是她不希望江有汜影响到云帆。 之前她确实是没想这么多。 如今想来,云帆并非那么理智的人。 他也不是没干过蠢事。 当年关于夜承宣潜进京都的事情,他就感情用事了。 江有汜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给云珞珈叩了个头,“皇后娘娘所言,草民会细细思量的。” 他倾慕云帆多年,想要与他在一起。 并不一定会因为云珞珈的劝说而结束,但也会去仔细的想想的。 其实,他着急让皇帝赐婚,还有个原因。 他知道他父亲和云华序不对付。 他就算是不聪明,也懂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那是他不太愿意看到的结果。 见江有汜说得通,云珞珈也没有再多费口舌,又看了眼君青宴。 君青宴没再说什么,直接让他起身退下了。 江有汜磕了个头,起身告退了。 等着江有汜走远,云珞珈才问君青宴,“最近关于江太傅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君青宴对江太傅的态度很温和,根本看不出丝毫他已经盯上江太傅的模样。 所以,皇帝要人命,不一定是瞬间的决定,也许是早就预谋了。 “进展倒是一直有,但是关键性证据却一直卡着。” “对了,朕让你看个东西。” 君青宴想起尾七在相府偷来账簿,让小福禄去勤政殿取来。 小福禄赶紧小跑着去办君青宴吩咐的事情。 很快,他就捧着一个紫檀木的雕花木匣子回来了。 他把木匣子放到君青宴面前,打开了木匣子。 君青宴从里面拿出了账簿递给云珞珈,“看看,丞相书房暗格的那本。” 账簿他得到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犹豫着让不让云珞珈看。 今日早朝又发生了件事,他想到了些事情,所以才决定把账簿给云珞珈看看。 云珞珈打开账簿看着,越看越觉得心惊,甚至觉得离谱。 这本账簿上记载着云华序这一年来所有的入账。 其中有官员贿赂,还有他经手事情所贪墨的银两,数额之庞大令人心惊。 更离谱的是,账簿里还有云珞珈与羌国生意往来他从中获利的。 云珞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里面夹着书信。 她好奇的拿起来打开看了眼。 只是一眼,她便觉得简直是荒谬。 她又拆开了剩下的几封信,真的是越看越觉得荒谬。 这些信,全部都是云华序与羌国新帝白祁言的密信。 云珞珈把信塞回去,扔到面前的小几上,“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爹会做这些事。” 君青宴把手放到云珞珈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别担心,这个字迹虽然是白祁言的,但我还是发现了端倪,说明是有人仿了白祁言的字迹。”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瞬间就明白了,“所以说,这个账簿也不是真的,对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不择手段实在是太正常了 “对,我让人背地里去查了一些账目,有些确实是做的很好,但是通查就会发现不对。” 君青宴给云珞珈吃了定心丸,“这个栽赃做的还是不错的,饶是我刚看到的时候,都动怒了。” “若是没有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估计会直接让人抄了丞相府的家。” 这个账簿确实是可以以假乱真,信件也几乎是没有破绽。 贪污受贿,通敌叛国这两条,已经足够丞相府抄家灭门了。 “那个老匹夫,他该死!” 云珞珈猛地拍了下小几,把毫无准备的君青宴吓了一跳。 她赶紧倾身去扶了扶君青宴的胸口。 她看着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都能吓一跳。” 君青宴宠溺的握住她的手,“我正想事情,你这么一下能不吓到?” 云珞珈收回手,托着下巴蹙眉看着君青宴,“应该不只是账簿和书信,这些虽然已经是大罪了,可是贪污的赃银呢?” 这是证据,但找不到银子也算不得铁证。 君青宴摇了摇头,“我如今卡的也是在这里,无论是丞相府账簿中的,还是江太傅的,都未查出蛛丝马迹来。” 如今,让君青宴头痛的不仅是这一件事。 栽赃丞相府的账簿已经被影卫拿来了,那些银子就算是在丞相的地盘上查到的,没有账簿,也不能轻易定罪。 可若是江太傅把赃银转移到了丞相这边,他也不好拿江太傅如何。 他在朝中的威望很高,没有铁证,虽不是不能处置了,但总归是不能服众。 “从我家的宅邸查,外面的庄子也都查一查。” 云珞珈觉得江太傅还有招,最好的栽赃陷害的方式就是把赃款藏在丞相府的地盘,然后寻找机会揭发。 “都查了,暂时没有结果。” 说起这个,君青宴有些烦闷。 这件事一直是在查,只是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云珞珈想了一会,也想不出头绪来。 君青宴见云珞珈皱着眉,伸出手抵着她的眉心,用指腹揉了揉,“珈儿莫急,我不会让丞相被诬陷的。” 就算是他的手没有江太傅快,没有那些栽赃的书信和账簿,想要保下个丞相府也不是问题。 永远没有权利大的过皇权。 云珞珈抓住君青宴的手,看着他点头,“我自是信你的。” 她只是没想到,江太傅竟然打的是让丞相府被抄家灭门。 无论多大的官,只要沾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皇帝都不会留下活口的。 虽然如今羌国与澧朝交好,可随时有可能成为敌人。 信中的内容,足以给云华序定下通敌叛国的大罪了。 这江太傅实在是太狠了。 云珞珈性格本就是有些冲动的。 若不是怕打扰君青宴的计划,她是真的想直接配个炸药出来,炸死那个老匹夫。 但她虽觉得江太傅可恨,却不会做那么冲动的事情。 直接让他死了太过于便宜他了。 云珞珈忽然心生一计。 她抓住君青宴的手,起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了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略微蹙眉,随即转头看她,“倒不是不可以。” 云珞珈想的主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身为帝王,阴谋阳谋见得多了,也用的多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件事便按照皇后所说的办,朕找人办。” 君青宴抬手捏了捏云珞珈的脸,“皇后不必操这么多的心,安心享受生活便好。” 他手里有北疆夜承宣的亲笔国书,他自己便会仿字迹,此事做起来很简单,也会省很多的心。 “好,那我便不操心了,安心的做几天咸鱼。” 云珞珈笑着把面前的书信和账簿收起来,轻轻地放回了君青宴面前的木匣子中。 君青宴把这些都给她看了,可见对她是真的很信任。 君青宴给予了她最大的信任,那么她定然也是要给他最大的信任的。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句话很是有道理。 君青宴这边两件事一起做。 而云珞珈确实是闲下来了。 念念和云凝安去了相府,宫中只剩下了君烨。 云珞珈担心他孤单,如今每次用膳都让他来凤仪宫跟他一起。 好在念念和云凝安只在相府过三日,云帆就亲自把人送来了。 这三日,云帆都未再见江有汜。 为了挽回他正经取向的名声,这几日他夜夜笙歌,每日去都点花魁,高调撒钱。 江氏今日没忍住,喊了他去叙话,劝说他早日找个良善女子成家。 别人像云帆这样,孩子都好几个了。 就连老六如今都有了孩子了,云帆却依旧孤身一人。 家未成,外面传言千奇百怪。 今日传他是个断袖,明日传他在青楼夜夜笙歌,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虽然他是个纨绔浪子,可到底有张好脸,饶是已经这个名声了,愿意与他议亲的也不在少数。 之前每次谈起议亲之事,云帆都会拒绝,要么直接玩失踪。 今日倒只是略微犹豫,便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这边答应,江氏那边就操办起来了。 以江氏的操办速度,不出几日,他就要彻底失去他喜爱的自由了。 云帆说是个浪子,可他却是个有责任心的。 不娶妻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法负起丈夫的责任。 若是娶了妻,无论是谁,他必然是会全心待之的。 云珞珈其实能够明白云帆的心。 虽不是所有浪子回头都是金不换,但是云帆这个浪子回头,绝对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听闻云帆说到这事,云珞珈对着他举起了茶盏,“以茶代酒恭喜四哥至此幸福安乐。” 云帆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总是真心被辜负,所以云珞珈希望他能够幸福。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的幸福。 单身也罢,结婚生子也罢,就算是他跟男人在一起,只要他幸福,云珞珈都会为他高兴。 前提是,那个男人不能是江有汜。 不仅是因为江有汜注定没有好下场,更是因为江有汜的父亲是江太傅. 而江有汜那日醉酒后所言,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他虽表面看着不算坏,但定然也不是好东西。 第六百一十三章 这澧朝的天下给你坐? 云帆议亲当日,他忽然失踪了。 江氏以为他是故意跑了,让人几乎把京都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人。 给他议亲的事情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对方家里虽然官职不大,但确是个书香世家。 家人本看不上云帆是个商人,可奈何自家女儿喜欢,这才同意了跟云帆议亲。 虽说云帆是个生意人,可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子身份。 姑娘家里也不得不给面子,谨小慎微的恭敬的面对江氏。 这种场合本不需要云帆在场,可江氏本与云帆说好了,让他露个面的。 如今他突然玩消失,江氏不生气就怪了。 江氏让人在京都找遍了之后,依旧未找到云帆的下落。 云帆往日虽然也有几日不见人的情况,但是今日江氏总觉得内心不安。 这些日子云帆比以前温顺了许多,议亲之事也不像是敷衍她的,倒像是真的定下心来准备成家了。 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 虽然他有些时候是会耍滑头,但是认真的时候从来都是不会食言的。 江氏找了他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云帆。 她本不想麻烦云珞珈的,可是心里实在是担心的紧。 在又找了半日后,她赶紧让人去宫中找云珞珈了。 相府的人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找了。 这件事她还没有敢跟云华序。 暂时还不知道云帆是不是自己跑了。 倘若是自己跑了,若是让云华序知道要,云帆必然是会被云华序家法伺候的。 云华序的家法跟她的家法不同。 要是知道云帆答应议亲又跑了,定然是会被打个半死的。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求助云珞珈。 在得知云帆不见了的时候,云珞珈的第一想法是这件事绝对跟江有汜有关。 她派遣在云帆身边的影卫前两日才召回来,刚好就这两日的功夫让人钻了空子,还是说云帆真的自己跑去哪了? 云珞珈让人给江氏带了话,让她不要担心,她一定会让人找到云帆的。 她没有着急,只是让尾六去查了江有汜昨日的到今日的踪迹。 弱真的是江有汜所为,云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江有汜无也许不是好人,但对云帆的真心是可以看到的,应该是不会伤害云帆的。 云珞珈虽然没有过于着急,但还是没有心思继续看书了。 她把手里的书放下,起身带着孟清澜出去走了走。 若真的是江有汜抓了云帆,应该是被云帆流连青楼刺激到了,加上知道他要议亲,所以着急了。 若江有汜这两日的行踪也查不出的话,她就要去见见那个江太傅,问问他如何管教儿子的了。 江有汜对云帆是有执念的,不然也不会执着于云帆这么多年。 据她所知,江有汜情窦初开,对云帆就有了心思。 她这边等着尾七的消息,内心有些着急的,脚下不自觉的就往君青宴的勤政殿去了。 她本来并未准备找君青宴,可走近了,却听到有大臣说道:“祁盛寺的佛像由云尚书监督重塑金身,如今才过了几日,金身却出现了损坏,而且僧人还发现金身用的竟是以假乱真的黄铜,只外面扫了一层金。” “祁盛寺也是皇家寺院,是庇佑我朝繁荣昌盛之所,如今这般对待佛像,是对我朝的社稷不负责。” 旁边有个大臣接话,“此次重塑佛像金身,拨出的银两足够,偷工减料下来的银子进了谁的囊中,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云珞珈明白了。 这局是冲着云赫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丞相府来的。 君青宴安静了一会,沉声说道:“此事朕自会让人查明,诸位大臣辛苦了,就先退下吧。” 几个大臣见君青宴不重视,有些不依不饶。 “陛下,这可是关乎国运的事情,必须要重视起来呀。” “是呀,连这种事都敢偷工减料,显然是没有把陛下您放在眼里,没有把澧朝的运势当回事,” “这般,怕死想要害我澧朝。” 这些话越说越过分,已经上升到谋逆。 再说下去,估计丞相府就该是谋反的罪人,该千刀万剐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转身走到了墙角,让影卫去祁盛寺查查怎么回事,若是发现不妥,直接处理了。 她这边快步走回了议政殿,在几位义正严词的大臣身后道:“臣妾以为,参与这件事情的人,上到我兄长,下到工匠,应当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查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她从几位大臣身边走过去,站在君青宴身侧看着几人,眼底满是讥讽。 “事情都还未查清楚,几位大人如何认定就是监工者所为?” 她看着几位大臣的眼神陡然冰冷,语气也附上几分森然和威严,“还是说,几位大人急于把帽子往我兄长头上套。” 她忽的抬手指向几位大人,“本宫倒是要问问,几位是何居心?” 别说这件事还没有任何证据,就是证据都指向了云赫,她也不相信是云赫做的。 这与云赫是她的兄长无关,也不是她护内问题,而是她知道云赫没有这么蠢。 这群蠢货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这么明显的漏洞君青宴看不出? 这么蠢是怎么坐上如今的官职的,都是走了江太傅的后门进来的吧! 君青宴还未说话,有一位官员开了口,“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您……” 云珞珈猛然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如今,澧朝普通女子都可以参加科考了,身为皇后,我为何不能干政。” “还有,你一会质疑陛下的决定,一会又想要管本宫,陛下都未管本宫,你倒是管起来了,怎么,这澧朝的天下给你坐?” 云珞珈的话让这群大臣瞬间变了脸,赶紧跪到了地上。 “陛下恕罪,娘娘恕罪!” 方才多言的那位官员,被云珞珈的话惊得头上都出了汗。 他见过好几次云珞珈牙尖嘴利的样子。 虽然心中意见颇大,可却不敢跟皇权做抗争。 刚才云珞珈没进来之前,君青宴就已经不高兴了。 如今若是再说下去,君青宴就算是脾气好,估计也不会容他们了。 在云珞珈找影卫去祁盛寺查佛像的时候,君青宴已经有动怒的迹象了。 得亏是云珞珈来了。 虽然云珞珈也动了怒,但是比起君青宴,至少他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第六百一十四章 打仗难道只靠武力吗? “朕从未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君青宴冷眼看着这群大臣,语气微愠,“就按照皇后所说,将所有人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拘押,严刑审问。” 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云赫。 听到君青宴的话,那群大臣都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云珞珈起身,对着他们下令道:“都退下吧,此事朕比你们重视,记住自己的本分。” 他拿起茶盏盖子,又松手,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几位大臣心里瞬间有些发毛。 动了怒的皇帝,他们谁也没有本事扛得住。 君青宴威严的视线扫了眼他们,“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朕给你们发俸禄,不是让你们吃里扒外,教朕如何做事的,如今的位置,你们不愿坐,有的是人可以坐。” 君青宴这番话很明显的在警告他们,顺便告诉他们,他什么都知道,不要妄想跟他耍心眼。 几位大臣本来就已经慌了,这会颤颤巍巍的赶忙叩首表忠心。 “退下吧。” 君青宴的话,让他们如释重负,赶紧磕头谢恩,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群都是江太傅的党羽。 以为君青宴对江太傅可以,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殊不知,君青宴正准备将他们背靠的大树给伐了。 君青宴的放纵,让他们都忘记了,君青宴一直都不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他们走远了才敢互相嘀咕,说着江太傅这事不好办。 讨论起了皇帝的可怕。 云珞珈听着,轻笑了声,“这些墙头草到时候也该拔了。” 君青宴点头,“我也正有此打算。” 他伸手握住云珞珈的手,眸光深邃的看着她问:“珈儿真的准备让云赫入狱接受审查?” 云珞珈蹙了蹙眉,“入就入了,陛下让人不要为难他,他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 云帆身体一直都很好,只是云珞珈一直觉得文人看着都比较柔弱。 而且,她心中对云赫总是有愧的。 这件事要查,就得一视同仁的查。 作为监督此事的官员,云赫自然是不可能逃得过的,暂且让他在狱中委屈几日,待事情查清楚,自然是可以还他清白了。 皇家寺院的佛像出了问题,在这些古人看来,确实是件会影响国运的大事。 若是不把云赫下狱查,朝堂的大臣们定然是不会就这么让过去的。 “自然是要的。” 君青宴心中知道这个事情与云赫无关, 就算没有云珞珈这层关系在,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云赫的。 很多大臣都以为他不出宫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欺上瞒下。 可他们忘了,他君青宴十几岁就能在战场厮杀,还未弱冠便被封为战神的人物。 打仗难道只靠武力吗? 他不是废帝那个没脑子的窝囊废。 他坐在天子的龙椅上,看得清天下局势,文武百官心怀的鬼胎他一眼看得清楚。 身为帝王,自然是要有掌控天下和朝堂的能力的。 留下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的谋算,处理了谁也是深思熟虑的。 所以,最蠢的行为,就是把皇帝当傻子。 “我出宫去祁盛寺看看情况。” 云珞珈把手从君青宴手里抽出来,“我总觉得这事情不仅仅是简单的陷害我大哥,我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君青宴抓住云珞珈的手,“我随你一起去。” 他对着旁边的小福禄下令,“准备,摆驾祁盛寺。” 就算不是云珞珈,皇家寺院的佛像金身出了问题,他也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既然君青宴用皇帝的身份去的,云珞珈自然也没有必要换衣服了。 君青宴与云珞珈乘坐着皇家马车赶往了祁盛寺。 在去的路上,云珞珈才想起云帆失踪了的事情,便与君青宴说了,“四哥昨日本来要议亲的,但是忽然不见了,直到今日还未找到他的人,我怀疑是被江有汜给掳去了。” 云帆平日虽然放荡不羁,但是做事有谱。 若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可能直接消失不见,连句话都不给家里人留下的。 “云帆要议亲?”君青宴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他没有听云珞珈说起过。 他只知道云珞珈让云帆莫在与江有汜接触了。 关于云帆要议亲的事情倒是未听说过。 君青宴这个皇帝很不喜欢给别人赐婚。 他继位以来,也就给四公主做过主,让云瑜娶了她。 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他这个主做的倒也挺好。 高门之间的通婚很常见,他从不干预臣子子女婚嫁之事。 “嗯,四哥年岁实在是不算小了。”云珞珈点头。 君青宴拍了拍云珞珈的手,把手指挤进了她的手指间,“那应当是与江有汜有关的,不过他应该不敢伤害云帆,珈儿不用担心。” 对于云赫的事情比,云帆这点儿女情长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要做的是查清楚佛像的事情,还云赫清白。 “嗯。” 云珞珈赞成他的话,但依旧不是那么放心,“还是派些人去找找,我娘很担心。” “好,我这就让尾七派人去找。” 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别太担忧。” 君青宴对马车外跟着的尾七吩咐道;“派些人去找丞相府四公子,从太傅之子江有汜那边查。” “是。”尾七领命,随后便调转马头,找地方去给影卫下令去了。 云珞珈让尾六去查了江有汜,还没有传来消息。 若是江有汜这个入手点不对,才需要好好地去寻找云帆了。 不过云帆平日里与人和善,也没听说过他得罪过谁。 就算是得罪了,大多都知道他是相府的四公子,也根本无人敢动他。 所以,思来想去,云帆忽然失踪的事情,与江有汜有关的几率是最大的。 出了城,又在路上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祁盛寺。 寺庙的住持带着一众僧人在寺外迎接等候。 小福禄扶着君青宴下了马车,众人对着他行礼。 他伸手扶着云珞珈下了马车,才转身对着众人抬手,“都起来吧。” 云珞珈下了马车,站在了君青宴的身边。 君青宴让住持带着他去查看佛像。 寺庙住持颔首,领着君青宴去了已经有些脱落颜色的佛像。 就在此时,尾六追踪到了云珞珈这里,低声与云珞珈说了几句话。 第六百一十五章 他强迫你了? 尾六的声音很小,只有云珞珈和她身侧的君青宴能够听到。 云珞珈眸光微动,抬手让尾六退下了,视线望向了君青宴。 她靠近君青宴,低声问他,“皇家寺院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 君青宴蹙眉,低声回应,“自然不是。” 皇家寺院是供奉皇室先祖的,自然是不可能任由外人进来的。 若是没有皇帝的准许,任何人都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 云珞珈的视线扫了一眼旁边的住持和寺庙的僧人。 君青宴瞬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对着她点了点头。 先去看看佛像。 若是他想的没错的话,今日这趟绝对不会白跑。 住持带着君青宴和云珞珈来到了放置佛像的大殿。 大殿中间本该威严的佛像,如今却从脸上裂开了,鼻子上的金箔已经脱落了了,皮肤耷拉着,看起来有些骇人。 君青宴昂首看了两眼,眼神逐渐变冷,满是怒意的声音道:“竟敢对佛像动手,真是该死!” 他说的该死,不是说的云赫,而是真正对佛像动手的人。 周围的人见君青宴动怒了,大气都不敢出。 君青宴问住持,“谁最先发现佛像出了问题的?” 住持侧了侧身让身后的一个僧人站了出来,“回陛下,是无尘做早课的时候发现的。” 而且,脱皮脱的这么严重,无论是谁都会发现的。 君青宴走过去摸了下佛像的金身,试图剥落一块上层的金箔,可却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他指了下那个僧人,对着小林子下令,“把这个和尚抓起来,带人去禅房,将太傅加的小公子和相府四公子给朕带过来。” 刚才尾六说,查到前日一早江有汜的马车出了京都城,方才他在祁盛寺发现了他的马车。 所以,云珞珈找的云帆在这里,而佛像的事情定然也不是偶然。 虽说此事不一定与江有汜有关,但他可以进入祁盛寺,就说明祁盛寺内绝对是出了问题的。 随意放江太傅儿子进皇家寺院在,就足以说明这寺中有人与江太傅的关系不一般了。 君青宴没想到,问题竟然是出现在皇家寺院。 要不是江有汜,还真是很难想到。 那现在,他就能够理解为何那些赃银怎么都找不到了。 住持听到君青宴下的命令,瞬间就慌了。 他以为君青宴不可能去禅房的,所以就算是知道他要来,也并未让江有汜离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君青宴竟然知道太傅的儿子在这里。 目标明确的就好像不是为了佛像来的,而是为了抓江有汜来的。 身为皇家寺院的住持,他很清楚这里不是随意让人进出之地。 明知而犯,这件事可大可小。 不过,还好江有汜是带着丞相府四公子一起来的。 这样,就不会想到江太傅那层关系了。 无尘忽然被抓,满脸不解的问君青宴了,“陛下为何忽然让人抓贫僧?” 君青宴眼神清冷的看着他,并不与他解释,只是抬手示意禁卫军把人带下去。 小林子很快将江有汜和云帆带来。 两人进来时,云帆身上的衣裳是破的。 不过衣裳虽然是破了,但是他的人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江有汜看起来就比云帆惨了些。 他的衣裳倒是没破,但是整张脸被揍的像个猪头,一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两人被禁卫军带进来,看到君青宴和云珞珈在,安静跪下恶行了礼。 君青宴扫了眼佛像,然后从江有汜和云帆身上扫过,最后冷厉的视线望着住持,“住持与朕解释一下,祁盛寺何时接待香客了?” 住持面上疑惑,转头望向一众僧人,垂眸恭敬的回了君青宴的话,“回陛下,是贫僧管束不严,没有交代清楚,他们才会把人放进来的,陛下恕罪。” 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君青宴看着恒住持,眸光越发的冷。 上次他与小皇帝在祁盛寺遇袭的时候,寺中换了住持,这件事当时君青宴是让江太傅门下的一个官员办的。 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皇家寺院就被江太傅渗入了。 君青宴凌厉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对着小林子下令,“让人封锁祁盛寺,你在这查清楚是谁放江有汜和云帆进来的,为何要把人放进来?这点必须要查清楚。” 他的视线落在住持身上两秒,“让人守着佛像,不许任何人靠近,祁盛寺的僧人也不行。” “是,属下领命。”小林子对着君青宴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外面的天不早了,君青宴没有在这里耽误时间,事情交给小林子办就可以了。 君青宴让人把江有汜和云帆带上,牵着云珞珈的手离开了祁盛寺。 所有人送君青宴和云珞珈到了寺外,行礼恭送他离开。 君青宴对着小林子招手,跟他耳语吩咐了几句。 小林子了然点头,明白了君青宴的意思。 小林子做事君青宴一直都是很放心的。 这个事情交给他,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他让尾七把那个发现佛像坏了的僧人带上了,回去放进牢里慢慢的审问。 他让任何人不可靠近佛像,是因为他觉得问题出在这个佛像上。 这个佛像若只是为了诬陷云赫贪墨,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江太傅花这么长时间布局,自然是想要发挥更大的用处的。 当初云赫接手这个事情,虽然不是江太傅亲自促成的,但其中也是有他的干预的。 江太傅这个老狐狸,最狡猾的是做任何事都不亲自出面,而是找杆合适的枪。 这样做,就算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他也可以把自己择干净。 那个老狐狸,实在是狡猾的很。 云珞珈自从见到云帆,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刚才看到云帆衣服破了,她心里还担心了一下。 不过见他神色正常,应该是没有被江有汜得逞。 上马车前,她往云帆那边看了眼。 云帆看到了她投来的视线,对着她扬唇一笑,示意她自己无事。 见云帆确实无事,云珞珈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君青宴低声与她说:“等回到了京都,他自会把云帆放了的,让她不必担忧。” 至于江有汜,得关进狱中让他交代些事情。 江太傅最是宠爱这个小儿子,若是他在狱中,江太傅必然是要急了的。 工匠那边让人审问着,祁盛寺僧人那边,还有佛像都要查。 江有汜这边也查一下。 无论如何,这次江太傅是逃不掉了。 君青宴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了祁盛寺,重点去查祁盛寺绝对是能够查出问题来的。 加上那些账本,还有君青宴近来查到的另外一件事,江太傅就算是几朝老,也没有让君青宴给他面子的可能了。 前几日,云珞珈提醒他伪造他与北疆夫人通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影卫也就在这个时候查出了之前与北疆通商,那个犯事被抄了家的孟尚书,与江太傅有过密切联系。 虽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回到京都之后,云珞珈让君青宴先回宫去,她坐上了云帆的马车,亲自把他送回丞相府去。 她有些话要问云帆。 江氏很担心云帆,她得亲自把人送回去才行。 君青宴给云珞珈留下了些禁卫军,便先回宫去了。 他知道云珞珈与云帆说的应该是体己话,所以他并未打扰。 反正在京都,他倒也不用担心云珞珈的安危。 云珞珈上了云帆的马车后,视线便落在了他被撕破了的衣服上。 发现云珞珈的视线,云帆有些尴尬的整理了下衣裳,“不能这样直接回家,得先去换身衣裳。” 这样回去了,江氏定然是会胡思乱想了。 “不必,就说你是被人绑架了,要赎金的,免得你再受家法。” 云珞珈给他出了个很不错的主意。 无论如何,定然是不能提起江有汜这个人的。 云帆觉得这个谎可以,便垂下了眼眸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云珞珈有话要问他,所以在等着。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云珞珈问他,“他强迫你了?” 她本来觉得是没有成功的,可看着云帆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觉得似乎她的感觉有些不对。 第六百一十六章 把他给本宫阉了 云帆凝眉,“嗯。” 他没有撒谎。 因为他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是被强迫后的样子,尤其是云珞珈还这么聪明,他觉得无论怎么否认,都会被云珞珈识破的,倒不如坦然些。 云珞珈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记得云帆说过,他是打不过江有汜的。 那日在蹴鞠场上,云珞珈也看出来了,体力上江有汜应该也是可以碾压云帆的。 她盯着云帆看了许久,那句得逞了没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憋了好久,她也只是问出了一句,“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无论如何,欺负她最喜欢的四哥哥是绝对不行的。 “嗯?” 云帆略微蹙眉,安静了一会,忽的勾唇笑了起来,“罪不至死,你别管了,我已经揍了他,你没看到他被揍成猪头的人样子。” 云珞珈想说,要真的对云帆做了那样的事,只是打一顿怎么够? 不过云帆身为当事人,还是要尊重他的想法。 云珞珈略微犹豫了一会,从袖袋掏出了一瓶药膏递给云帆,“这个擦在哦患处,消炎止痛,早晚各一次。” 云帆一怔,随即伸手接过了药膏,“好,多谢小七妹。” 他坦然的接过了药膏,还跟云珞珈道了谢。 云珞珈的视线往他腰间走,再次试探着问:“四哥知道擦在什么地方吗?” 云帆略微一怔,然后脸色逐渐有些泛红,“小七妹不是给我擦伤处的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伤的位置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没有办 看着云帆的样子,云珞珈心里已经想把江有汜碎尸万段了。 她这么好的一个四哥,就这样被江有汜那个混球给糟蹋了。 她盯着云帆看了两眼,见他只是垂眸盯着手里的药膏看,心里的怒意更盛了。 要不,还是不管云帆的意见了,直接把江有汜大卸八块吧。 虽然江有汜是江太傅最宠爱的小儿子,但君青宴早晚是要办他的,她跟君宴要江有汜,君青宴应该会把人给他的。 不行的话,就把江有汜废了手脚交给云帆处置。 马车在相府外停下来。 云珞珈看着天快黑了,询问了句云帆,“可需要我送你进去、” “不必,天快黑了,小七妹还是早些回宫去。” 云帆没让云珞珈下来送他,起身下了马车。 他站在车窗边让云珞珈快些回去。 云珞珈点头,摆手示意他先进府。 云帆也没有跟云珞珈再客套,转身进了相府的大门。 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云帆,云珞珈决定明日亲自去看看那个该死的江有汜。 云帆不好意思计较,但是她不会让自己哥哥这么白白被人给欺负了。 回到宫中,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君青宴已经在凤仪宫等她回去用晚膳了。 见云珞珈回来了,他从奏折上抬起头看过去,笑着问道:“我还以为你会留在相府用膳。” “那你还等我。” 云珞珈笑着走到宫女端来的水盆旁把手洗了人,对着君青宴笑道:“用了膳再看。” 皇帝太不容易了,每日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 及时享乐的昏君倒是不累,可君青宴是不允许自己享乐的。 他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根本不可能任由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的生活除了澧朝江山,就是她和孩子,根本没有他自己。 “好。” 君青宴起身净手,陪着云珞珈一起用了晚膳。 在用晚膳的时候,云珞珈询问了君青宴把江有汜关在了哪里。 君青宴有些疑惑看她,在看到她眼底隐隐的怒意时,稍微愣了瞬间。 “因为你四哥?” 云帆被禁卫军找到的时候,是跟江有汜在同一间禅房。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衣衫不整的,任谁看着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有汜被打成那样,很明显的云帆并不愿意。 这件事,站在云珞珈的角度,以及云珞珈的处事风格,君青宴觉得江有汜危矣。 这种事情不太好细问。 他太清楚云珞珈的行事风格了,江有汜到了她手里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他在告知云珞珈江有汜在哪之前,不得不先提醒她一句,“江有汜的命暂时还得留着。” 云珞珈笑着给君青宴盛了一碗汤,神色温和,“瞧陛下说的,我那种会随便要别人性命的人吗?我不过是想去问候一下他。” 很客气的问候一下,让他知道有些事的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云珞珈并没想要了江有汜的命。 看着云珞珈的神情,君青宴已经在为江有汜默哀了。 他又提醒了句,“不能只是留一口气,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夫君安心,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会只给他留下一口气的。” 云珞珈吃着菜,眉眼含笑的看着君青宴。 刑部的大牢,空气中散发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云珞珈随着狱卒去了关押江有汜的牢房。 这个大牢他来了好多次,每次都不会留活口,但是这次她并不准备要江有汜。 现在,她忽然发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更好的处理方式。 牢房内,江有汜正躺在草席上,翘着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听到打开牢房的铁链声,他还以为是给他送饭来了。 赖洋洋的转过头,在看到是云珞珈亲自来了的时候,他猛的坐了起来,跪着给云珞珈行了礼。 看到云珞珈,他就能想到云帆。 跟云帆在一起两天,这忽然分开,他还挺想念云帆的。 也不知道云帆现在如何了? 云珞珈没有让他起来,只是冷眼瞧着他。 江有汜等了许久,云珞珈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正想把头抬起来,云珞珈忽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冷声说道:“什么东西,也敢动我四哥。” 她让狱卒全部都退下了,让跟着她身边的尾六上前,“去,把他给本宫阉了。” 狗玩意,竟然敢动她四哥。 让他死都是便宜他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江有汜瞬间就慌了。 他慌乱的捂着裆,赶紧跟云珞珈求饶,“皇后娘娘饶命,不不不,皇后娘娘随便责罚,只要不阉了草民,就算是要了我的命都行。” 他还没睡到心心念念的人,还不能被阉了呀。 尾六过去对着他的肩头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 他手里拿着匕首靠近江有汜,江有汜的手又捂住了裆部,打死都不愿意松开。 尾六手里的匕首扎进了他的手臂,他疼的头上都冒汗了,依旧是死都不松手。 尾六的脚踩到他手臂的伤口上,他疼的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另外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护着。 他顽强抵抗,急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哭着跟云珞珈求饶,“皇后娘娘,求求你了,不要阉了我,我都还没有睡到我爱的人,我还舍不得它呀。” 说到还没睡到自己爱的人时,他哭的就更大声了。 他喜欢了云帆那么多年,就算是云帆不让他睡,他留着这个多少还有点念想。 可要是没了,他连见云帆的脸都没了。 听到江有汜的话,云珞珈忽然一愣。 她对着尾六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先等一等。 她垂眸冷眼看着江有汜,问他,“你说的爱的人,是四哥?” 江有汜抹了一把眼泪,手还是不敢挪开,跪好回答:“是,但是娘娘放心,我不敢动他。” 他也就只敢想想。 江有汜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碰云帆? 可是云帆最日那样子,很明显就是被欺辱过后的反应。 但看着江有汜这样,似乎不是在撒谎。 她看着江有汜,问道:“我四哥的衣裳怎么回事?” 就算是要惩罚江有汜,她也得先把事情问清楚。 虽然江有汜绑架了云帆本就该被惩罚,但若没有对云帆做那种事,倒是不必做的那么狠。 江有汜支支吾的不敢看云珞珈。 就在云珞珈让尾六继续动手的时候,他才赶紧说了,“我说,我说。” 第六百一十七章 传出云帆跟江有汜孩子都生了 在坦白之前,他跪好护住自己,还往后挪了几步。 在发现云珞珈与=要没有耐心了的时候,他才支支吾吾的说出实情。 “他的衣裳确实是我撕的,我听到他要议亲了,气的头脑发昏,冲动之下就想要吓唬吓唬他,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低声嘟囔了句,“只是撕了他的衣服,就被他揍成了个猪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还有点骄傲,“他把我打成这样,我都没舍得动他一下,就只是隔着衣服咬了一口他的屁股。” 他有些尴尬挠头,“咬的是有点重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大夫看看,他那么害羞,估计也不好意让人给他擦药。” 他咬了云帆一口之后,云帆就更生气了,揍他的时候都下狠手了。 在打他的过程中,两人摔到了马车下,云帆的屁股被石头磕到了,走路都难了。 所以,他才就近去了祁盛寺,想让云帆养两天,等他的屁股好了,再带他继续私奔。 反正在京都他也不可能跟云帆在一起,那不如换个地方。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谁能想到,被皇帝和皇后抓回来了。 他还以为皇帝和皇后是因为他绑架了云帆,才会把他关在这里的,所以根本不慌。 毕竟这种事不算是什么大事。 他还不知道,君青宴是要办他家里,所以他此次进来,估计是很难出去了。 听完江有汜的解释,云珞珈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让尾六把手里的匕首收起来了。 仔细谢谢,云帆确实也不像是被强了的表现。 这个江有汜说的应该是真的。 只不过,绑架云帆这件事的账也得算。 他看着江有汜问:“你为何带他去祁盛寺?” 这件事,江有汜依旧是有些难以启齿。 看到他犹豫,云珞珈又让尾六把匕首给拿了出来。 见到匕首,江有汜慌了。 他咬着牙,全跟云珞珈招了,“我听说他要议亲了,我爹又同意我与他在一起,我就想着带他私奔。” “路上他打我的时候没收住,就掉下了马车,我担心他受伤不好该继续赶路,带他去附近的祁盛寺休息几日。” 听到他这个荒唐又合理的解释,云珞珈忍不住蹙眉,“去祁盛寺休息?你难道不知道祁盛寺是皇家寺院,没有允许谁都不能所以进出?” 她根本就不信江有汜说的话。 带云帆私奔这件事她可以信,但是去祁盛寺只是为了让云帆在那养几天这事,她是不信的。 云珞珈的问题让江有汜沉默了。 他只是虎,并不是没脑子。 皇家寺院不能随便进出,他还是知道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云珞珈和君青宴会忽然出现在那里,要是知道他们要去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带着云帆过去的。 可如今已经被抓了,他无法辩驳,毕竟能够进去,是跟他那个大哥有些关系的。 现在他要是这么说了,无疑是害了自家的大哥。 云珞珈这次倒是没有逼迫他,给他时间想。 因为她是带着答案问的。 也许江有汜真的只是为了带云帆去养伤,但他能够进入祁盛寺,绝对是因为江太傅的关系。 他如今不说,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后果会有多严重。 她还不知道君青宴的计划,暂时还不能问的太明显,所以江有汜没有回答,她并没有直接问。 她可以因为云帆的事情对江有汜动刑,但是却不能因为江太傅的事对他动手。 那样做会打草惊蛇,打乱君青宴的计划。 她没有再继续逼问江有汜,淡淡的看着他留下了句,“你跟我四哥不能在一起夫人原因,不仅是性别问题,至于别的原因,你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不要自欺欺人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谁会跟伤害自己家人的人在一起? 也许江有汜没有参与,但他也会是既得利者,而且还是知情者,他并不无辜。 既要又要,最终会一无所有。 云珞珈从牢房离开后,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感觉整颗心都亮了起来。 云帆没有收到伤害就好。 昨日回宫后,她就一直担忧云帆。 那种事情,比起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伤害会更大一些,所以她才会那般担心云帆。 昨日发现云帆还让江有汜的禁卫军应该还否在祁盛寺。 从牢房离开,云珞珈赶紧回了宫。 她找到了君青宴,让他下令,昨日在祁盛寺看到的一切都不能说出去。 云帆虽说是个男人,但是男人的声誉也是很很重要的。 谣言可畏,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传到最后,估计都能传出云帆跟江有汜孩子都生了。 到时候,云帆别说是娶妻生子了,估计还会引来不少男人的骚扰。 云珞珈不是个细心的人,昨日她没有想到这点,今日才想起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等你想起来,消息早就被传遍了,你放心吧,那些都是我的亲兵,嘴严得很。” 那些禁卫军都是君青宴的亲兵,平日都是小林子在训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心里都明白。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既然云帆没有真的江有汜欺负,江有汜的的事情那她就没有必要去计较了。 江有汜被关了一夜,如今也已经是下午了,江太傅都没有来找君青宴求情,倒是真的很沉得住气。 小林子从宫外回来了,着急见君青宴禀报祁盛寺的事情。 小林子早就习惯了云珞珈在场,并未有任何顾忌,将审问出来的事情直接跟君青宴禀报了。 他审问了住持,动了些刑法,住持扛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扛住招供了. 于此同时,小林子还在深山里找到了被埋在地下的佛像。 被藏起来的佛像完好,无论是工艺还是用料,都是最标准的 所以说,那里的佛像才是云赫监工检查过的佛像。 而祁盛寺大殿中的佛像,是住持带人掉了包陷害云赫的。 小林子还在检查佛像的时候,发现了佛像内部竟然是中空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不是威胁,是祈求 他从佛像背部找到了打开佛像的入口,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本来主持还想要继续诬陷云赫,但听到佛像被找到了之后,便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再坚持下去,也只是要多受些皮肉之苦而已。 他没有再做抵抗,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 他是江太傅的人,甚至本来连和尚都不是,是江太傅利用权力让他成为了住持。 在皇家寺院做住持,不仅是轻松,有俸禄可拿,且无人管束,简直过的是皇帝的日子。 他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江太傅是的安排。 据他招供,这件事江太傅在很久之前就可是设计了。 本来在云赫负责的事情中发现了偷工减料,然后再顺其自然的发现佛像内藏着的金银珠宝,转头陷害到丞相云华序的身上。 听到这里,云珞珈生气的同时,也觉得这个江太傅的计谋倒是设计的天衣无缝。 他唯一算漏了的,是君青宴对他早就起了除掉的心思,还有他那感染坑爹的儿子,会刚好带着云帆去祁盛寺。 拿到证据后,君青宴对着小林子下令,“带禁卫军去抄家吧,人暂时先关押在刑部大牢,然后带人去把尚书大人和那些工匠给放了。” 他语气平静的下令,对着身侧的小福禄招了招手,“带些赏赐跟小林子一起去,给那些工匠些补偿。” 至于云赫这边,他会亲自慰问的。 从开始他就知道云赫是被冤枉的,而且云荣交代了人好生照顾云赫。 这两日,云赫并未受苦。 云赫入狱,丞相府所有人都没有来找云珞珈。 云赫知晓自己是无辜的,很配合调查,并未着急。 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从大狱出来。 江太傅府中被抄家的时候,查出了他为官这些年来所有受贿和贪墨的账簿。 除了账簿,还查出了他与已故北疆太子的往来密信。 这些账簿君青宴看了,发现这些银钱竟然都能够养活一只二十万人的军队两人。 在祁盛寺佛像中发现的仅仅是九牛一毛。 所有的罪证江太傅都认了,就连跟夜承宣有过密信来往这种事情都认了。 可就是对贪墨的那些银子的藏处不招供。 无论君青宴让人用什么刑,他就是一口咬定全部都用了。 这种骗傻子的话,他明知道君青宴不信,但是却依旧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招供之时,就是他的死期了。 君青宴再次去牢里看江太傅的时候,江太傅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并非是因为对他动刑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绝食导致的。 江太傅得知自己难逃死罪,完全没有了求生意志,只一心求死。 君青宴看着奄奄一息的江太傅,眼神淡然的问道:“你如今是不想给江家留后了,据朕所知,江有汜并未参与你做的任何事情,你若老实交代了,朕可以留江有汜一条命。” 君青宴让人仔细的查了,江太傅对江有汜这个儿子非常的保护还让宠爱,从来不让他参与任何腌臜事。 所以,江太傅和他大儿子所做的事情,江有汜并不知情。 他之所以之前说要护着云帆,也是不小心偷听到了江太傅跟他大哥说起对付丞相府的事。 而且还没听全乎,只听说相府犯了要被抄家的大罪。 他觉得自己护不住相府,但是护着云帆一人倒是可以的。 所以,他很着急想把云帆给娶回家去。 见娶他无望,就想着把人带着私奔了。 他就是个傻狗性格。 江太傅定然是要被斩首的,但是江有汜确实是不该死。 听到自己小儿子,江太傅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他有些虚弱的看着君青宴,干裂的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如蚊蝇。 君青宴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口型看的出,他说的是他说。 君青宴转身出去,让狱卒去给江太傅准备些水和吃的。 江太傅是罪臣,坏事做了不少,但对澧朝社稷也并不是全无功劳。 就算是依照律法吵架斩首,也不会过于苛待与他。 君青宴看着江太傅喝了水,吃了饭。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任何帝王的架子,安静的坐在牢房的板凳上,就这么看着江太傅吃东西。 贪婪是人的本性,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难自控。 他幼时听先帝说过,江太傅是个满腔抱负,难得清廉的官员。 可是当年那个满腔抱负,厌恶贪官的人,如今变成了最大的贪官。 不仅是贪,还奸。 江太傅吃了些东西,喝了些茶水润喉,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也可以说话了。 他看着君青宴,苦笑了声,“能让皇帝在这种污浊的地方看着我吃饭,我也算是没白活了。”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陛下还年幼之时,我就觉得陛下未来必然是会有大作为,还与承德帝说起你适合登基大宝,澧朝在你的治理下,定然可以富强。” “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没错,陛下确实是位很厉害的皇帝。” 君青宴没有打断他的废话,听着他回忆当年。 江太傅当年也给君青宴上过一段时间的课,也算是他的老师。 只不过,如今打亲情牌没有用。 江太傅要并非是在打亲情牌,他只是人之将死,想起了一些往事。 说真的,他其实不是很了解当年承德帝明明那么喜欢君青宴,为何不将皇位传授给他。 之前是想不明白,后来其实明白了。 君青宴并非是承德帝的亲生儿子,兴许根本就没有皇室血统。 可他知道的时候,君青宴已经登基为帝了。 其实身为良臣的话,是最喜欢君青宴这种明君的,但是身为奸臣,最不喜欢的就是君青宴这种聪明的君王。 所以,当年的江太傅很喜欢君青宴,后来的江太傅,很不喜欢君青宴。 他回忆完过去,依旧没有说那些赃款藏匿的位置。 君青宴并不催促,看着他一会回忆,一会摇头苦笑的。 过了许久,江太傅才感慨结束,起身朝着君青宴跪了下去,“陛下,罪臣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没没用了,只求您能够饶恕我的小儿和我的孙女,只要您答应留下他们性命,我便将那些金银珠宝藏匿的位置告知。” “这不是威胁,是祈求。” 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江有汜和江馨雨并不知情。 君青宴没有立刻答应江太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道:“江太傅是从何时开始变了的?” 从账簿看来,应该是已故废帝登基的半年后。 但是之前并不能说他就没有。 江太傅叹息了声,“废帝无能,我那时候急缺银子,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的贪欲一旦被激发出来,再想要收手就很难了。 江太傅也有话想要跟君青宴说,“陛下是为了保丞相府,才决定除去我的吧。” 他虽然是问君青宴,可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君青宴,“陛下有没有想过外戚权力太大不是好事?如何确定云华序那个老匹夫就不会有反心?” “我奏折所言并非都是无稽之谈,陛下最好还是派人查一查云华序,切勿被美色迷了心。” 到现在,他还想要咬云华序一口。 第六百一十九章 四公子不该来这里的 君青宴看着江太傅,眼底含着笑意,问他,“江太傅觉得朕像是个好欺骗的人吗?” 江太傅跟云华序斗了半辈子了,临死前还想要捅云华序一刀,看来输了是真的不甘心。 听到君青宴的话,江太傅就知道君青宴已经查过云华序了。 他大笑了起来,“那个老匹夫竟然真的能做到清廉一生,真的是来令我刮目相看。” “那个老匹夫就是命好,生的儿子有本事,女儿还成了皇后。” 他跟云华序斗了大半辈子,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输给云华序。 后来想明白了,云华序的儿女有本事。 君青宴不想再听他废话了,站起了身,“你若是想明白了,就让人去找小林子,你说的那件事,朕答应你了。” 他垂眸看着江太傅,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失望,“太傅,你太让朕失望了。” 今日他来见江太傅,并不是为了那些赃银的下落,只是想在江太傅死前见他一面。 他想要听一听他做这些事的理由。 江太傅说了,但也确实是让他失望了。 君青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该杀的人他从不手软,但是不该死的人,他也不会滥杀。 受家族连累,那叔侄俩流放就好。 家奴重新发卖。 江太傅以及所有参与之人全部斩首示众。 与江有汜一同流放的还有太傅府的女眷。 他从未想过,自己只是想要跟云帆长相厮守,太傅府就遭了这样的变故。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可是,他知道了太傅府遭遇变故,与他带着云帆住进祁盛寺是脱不了干系的。 江太傅等人被斩首之日,云珞珈亲自去法场观刑了。 江太傅所做的事情,死有余辜,但却连累了一家老小。 在看着江太傅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云珞珈别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 在离开之际,她看到了人群外停着的马车,以及刚放下车窗帘子的云华序。 云华序跟江太傅不仅是政敌,当年也曾经是好友。 只不过,一人已经忘了初心,一人依旧坚守本心。 多年好友成为敌人,云华序的心里应该是会难过的. 虽然是斗了好些年的政敌,可如今被砍了脑袋,他估计也不会太好受。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明知道对方想要自己的命,明知道自己该恨那个人,可看着他死了的时候,恨意就会消散,昔日的感情也会莫名的浮现。 君青宴允许江有汜出狱为家人收尸。 江有汜埋了父兄的尸骨后,在滂沱的大雨里跪了许久。 他不蠢,只是心思不在正经事情上。 他知道江太傅所做之事,一旦东窗事发,整个家族都会遭难。 可是他无力阻止。 他不入仕途,不是他不行,而是他不喜欢尔虞我诈的朝堂。 他在雨中跪了两个多时辰,整个人都要湿透了,春雨冷的他身体不住颤抖。 头顶忽然多出了一把油纸伞,遮挡住了他头顶落下的雨水。 他转头看到地面被雨水溅上泥水的精致锦靴,伸手用袖子去擦上面的污泥。 可是沾染了污泥的靴子,却越擦越脏。 他怔愣的盯着那双鞋看了一会,忽然大笑了起来。 曾经,他想要给云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为他遮风挡雨。 可如今,他却只能让他鞋子上沾满泥污,而他连给他擦干净都做不到。 明日他就要被流放了。 从今以后,他与云帆便真的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原来,注定无缘的人,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依旧是无法相守的。 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没有去看云帆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膝盖有些发软,差一点就要摔倒了。 云帆下意识伸手去扶他,他猛地用手拍开。 这下意识的动作用的力气有些大了,打在云帆的手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江有汜猛地看向云帆的手,眼底闪过懊恼,但是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我是罪臣之后,四公子不该来这里的。” 视线从云帆被雨水打湿肩头扫过,他烦躁蹙眉,快步走出了云帆的伞下,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如今,他是罪臣之子,而且父亲还想要害云帆的父亲。 他给不了云帆任何东西了。 云帆跟上两步,抓住他的手腕,把手里的伞塞进了他的手里。 江有汜抬眸看向他,对上他复杂的神色,嗤笑了声,“四公子的心还真是软,你这是在心疼你父亲敌人的儿子?” “你难道不知道,我爹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害你爹和你兄长?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心疼我,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讥讽的话,可是心里却犹如割裂般疼的他几乎坚持不住。 已经被被冻透了的身体,方才还能忍受,如今却好似如同坠入了冰窟,入骨的寒冷让他几乎站不住。 云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他。 江有汜无法做到直视云帆的眼睛说伤害他的话,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他扔掉了手里的油纸伞,狼狈的逃跑了。 他舍不得云帆,可如今他又能够做什么。 他的父兄死了,家被抄了,他和剩余的家人也全部都要被流放了。 如今,他一无所有了。 云帆看着雨中狂奔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随从拿着一柄伞走到他身边,帮他遮住了雨幕,“公子,雨越来越大了,回去吧。” 云帆转头看了眼雨中的几座坟,轻叹了声,“嗯,回吧。” 江有汜说的没错。 他在心疼父亲死敌的儿子。 确实是很可笑的人事情。 云珞珈在凤仪宫看着外面的雨幕,听着身边影卫的禀报,眉头都要打架了。 她知道君青宴特许江有汜今日出狱,去处理家里人的身后事。 担心江有汜狗急跳墙,再对云帆动手,所以让影卫去守着了。 她以为的是江有汜会趁机去找云帆,但是如何都没想到是云帆去见了江有汜。 难不成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云帆对江有汜动心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烦躁的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她忘记了,云帆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很理智,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并没有那么理智。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她看了眼旁边的孟清澜,吩咐道:“让人去宣相府四公子进宫。” 她得跟云帆聊聊,不能看着他做糊涂事。 云逸的事情,她有时想起来也会觉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感情用事。 但是云逸的事情跟云帆这个事情不同。 他若是不选择带着温宁郡主走的话,温宁郡主定然是要死的。 以云逸对温宁郡主的痴迷,若是她死了,对于云逸造成的是此生不可逆的创伤。 云珞珈深知会会对云逸造成多大的伤害,才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云帆是可以悬崖勒马的。 别说江有汜是个男人,就算江有汜是女人,现如今的情况,他也是绝对不可对江有汜动心的。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敌人。 云帆跟江有汜就是那种注定的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那种对立关系。 云珞珈让人准备了酒菜,等了许久,只等来了云帆让宫人带来的一句话。 第六百二十章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云帆说他今日有些不适,等身体好些了,会亲自来请罪。 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云珞珈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云帆今日不想见她是真的。 影卫确实说云帆淋了雨。 云珞珈没有强求。 给他些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之前玉绵的事情,他也是自己想明白的。 云帆并不是糊涂人,应该是不会做糊涂事的。 翌日是个晴朗的天气。 今日江太傅一家流放从京都出发。 云珞珈站在城楼上看着。 不是为了送江有汜,而是为了确定云帆的心。 日头高悬,江有汜回头往城门看了好几次,似乎是在寻找心里的那个身影。 可是,直到被官差催促离开,他都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他苦笑了声,掩藏了心里的失落。 其实云帆不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失望之余还有几分欣慰。 也许,他并未影响到云帆,云帆依旧会如从未与他接触般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云珞珈将他眼底的神情尽收眼底。 所有的真心都应该被尊重。 前提是真心,而不是占有欲。 目送江有汜走远,云珞珈转身下了城楼。 云帆并未来送江有汜,也许他对江有汜并未动心。 云珞珈既然已经出宫了,就想着顺路去看看云帆。 云帆如今虽已经挤进了澧朝富人榜前十,但却依旧未立府,一直都住在丞相府。 他平日虽然是独来独往的多,但云珞珈却觉得他是个内心比较孤寂,害怕孤单的一个人。 他嘴上觉得江氏一直盯着他的婚事有些烦,可却时常去她面前晃悠。 云珞珈到了相府,询问了声门房今日云帆有没有出门。 听到门房说云帆未出门,她就带着孟清澜直接去了云帆的院子。 还未走进院门,她听到房中传来了咳嗽声,还有云帆有些虚弱的声音,“小五,押送江有汜他们的官差都打点好了吗?” “公子放心,都打点好了,送了不少银子出去,江公子这一路不会受委屈的。”小五回答。 云珞珈脚下一顿。 又听到了云帆的咳嗽声,她才抬步继续往里走去。 “我昨日还以为四哥是不想见人,原来是真的不舒服。” 云珞珈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拉住了云帆的手腕,给他把了脉。 云帆掩唇咳嗽,笑道:“就算是真的不想见人,也不会不见小七妹的。” “淋雨受了凉,没什么大事,喝几服药,休息个几日就好。” 云珞珈松开了云帆的手腕,又抬手摸了摸云帆的脑门,“还有点发热,一会再喝一副药,睡一觉就好了。” 因为发烧,云帆的脸色有些发红,嘴唇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她转头让小五和孟清澜先出去,她要跟云帆单独说会话。 她还未开口,云帆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小七妹是想与我说江有汜的事情?” 云珞珈没有反驳,就是承认云帆猜对了。 “四哥是如何看江有汜的?”云珞珈问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满是复杂。 云帆靠在床头坐好,扬起了嘴角,“傻大个,蠢货,心眼都耍在脸上,自己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想到江有汜,他眼底忍不住泛出了笑意,“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孩子。” 看着云帆的表情,云珞珈心里有些慌,“有意思到什么程度?” 云帆看着云珞珈,笑着回答,“有意思到我觉得若不是他父亲与我父亲那个人关系,他对我没有那种心思,我大概是愿意跟他做朋友的。” 江有汜这人并不坏,尤其是对他,偏爱到了极致。 没有人会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好,云帆自然也不例外。 家里的孩子多,自幼都是乳母喂养。 云华序平时很忙,江氏也忙,能够陪他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比起其他爱读书,耐得住寂寞的兄弟,他其实是个很怕孤独的人。 这段时间跟江有汜相处,他觉得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兄弟,估计永远不会觉得孤单。 因为在江有汜心中,他似乎就是全部。 江有汜若是个圈,他应该就是中间的那个点。 这段时间,江有汜对他的好,时常让他忘记了江太傅是他父亲的事情。 听到云帆的话,云珞珈悬着的心算是放了回去。 她想的太多了,直男哪里是那么容易掰弯的。 得亏是云帆没有被掰弯,不然她这心里定然会很不是滋味。 她笑着拍了拍云帆的手臂,“四哥好好休息些日子,养老院的事情并不着急。” 那是个大工程,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办成的。 云帆如今的身体最重要。 这件事本就是她给云帆找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催着云帆。 也就是当初云帆答应的过于干脆了,不然她便直接让君青宴安排人去做了。 她看了眼云帆,问道:“不如,这件事就不用四哥操心了,我让陛下找别人接手负责吧?” 云帆摇了摇头,“不必,我就休息两日,之后便无事情可做了,而且这件事已经上了上正轨,我做起来并不需要很操心。” 他知道云珞珈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但他真的没有那么娇弱。 “好,那就继续麻烦四哥了。”云珞珈对着他笑了笑。 云帆看着云珞珈笑道:“你真是有史以来出宫最频繁的皇后了。” 各朝各代的皇后出宫都是很麻烦的事情,有些皇后一辈子都不出宫几次,云珞珈进出宫随意。 云珞珈也觉得自己出宫勤快。 她对着云帆耸了耸肩,“成亲前,君青宴答应我婚后依旧会给我绝对的自由,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君青宴是个君子。 她答应云珞珈的事情,从未有一件事食言。 君青宴答应她给她自由,就算是做了皇后,他依旧不会约束她。 他答应永不纳妾,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也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云珞珈对婚姻从不抱希望的人,君青宴却让她感觉结婚其实挺好的。 云帆欣慰的看着云珞珈,“小七妹有眼光,没有选错人。” 当初她其实是不看好君青宴的。 因为当年的君青宴看起来实在是算不上是个良人。 不仅是他,家里所有人都不看好君青宴。 但是,云珞珈坚持选择了君青宴。 事实证明,云珞珈的选择是对的。 云珞珈又跟云帆闲聊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近来她出宫过于频繁了,日后准备安心在宫里待着些日子。 今日来都来了,就顺带着去看看老夫人还有江氏。 往日她回相府都不会专门去看柳姨娘,自从云逸走了之后,她如今每次回来,都会专门去看看柳姨娘。 柳姨娘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云珞珈担心她心情郁结。 云珞珈去的时候,柳姨娘正在院子里侍弄花。 春日来了,她的心情看着也不错。 见云珞珈来了人,她赶忙放下手里工具,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 云珞珈每次来相府,都是私服,从未以皇后的身份。 她不是很喜欢家人对着她卑躬屈膝的模样。 伸手将柳姨娘扶起来。 看到她脸色不错,嘴角还挂着笑意,笑着说道:“姨娘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对于柳姨娘的称呼,云珞珈私下里回来也一直这么叫着,反正规矩这东西,她一直都是视若无物的。 柳姨娘满眼笑意的看着云珞珈,“五少爷来家书了。” 她说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敢说,赶紧捂住了嘴,小心的看着云珞珈,“我怕夫人和老夫人生气,没有告知她们。” 云珞珈能够理解柳姨娘的心思,“我不会说的,不过我想知道五哥现如今怎么样?” 第六百二十一章 得亲自去看看 柳姨娘将云逸的家书拿出来让云珞珈看了。 看完之后,云珞珈为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他如今已经找到了安定下来的地方,健康安稳的生活着。 他信中所说,等日后有机会,定然会回来请罪。 云珞珈知晓有朝一日他定然是会回来的。 只是想要得到家人的原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直到云逸如今安好,云珞珈就放心的离开了。 看来,日后也不用担心云逸了。 至于温宁郡主是心甘情愿跟着云逸,还是被强迫的,她并不会在意。 在她算计云逸开始,她所有的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她欺骗云逸的感情就算了,还想要云逸的命。 她本该拿命偿还对云逸的伤害的,如今就算她生不如死,也是她应得的。 不过云珞珈觉得云逸不一定舍得伤害她。 那日回宫后,云珞珈在宫里安心待着没再出宫。 每日检查一下三小只的功课,看看他们练武,看看书,溜溜鸟,时间过得安逸又舒心。 云珞珈与君青宴正在用午膳,忽然有人来报,说宫外有人拿着陛下的令牌说是有急事求见,自称是已故温然将军的妹妹。 听到来人禀报,君青宴蹙起了眉头,“自己来的?” 他看了眼安静吃饭,完全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的云珞珈,对着守卫道:“带到这里来。” 君青宴看云珞珈的脸色看的太明显了,云珞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云珞珈看他,君青宴问道:“我想看看是什么急事。” 人非草木,而且都爱念及旧情,所以就算是不喜,也很难做到什么都不管。 云珞珈给他夹了点菜,笑道:“你给她令牌,不就是为了让她有事来找你的吗,还看我做什么?” 这话的含醋量不小,君青宴赶紧解释:“我没给她令牌,令牌是给的李鸣岚。” 看到君青宴急着解释的样子,云珞珈笑了,“知道了,既然是有急事,那就看看是什么急事。” 其实那次在客栈听到君青宴和李鸣岚的对话后,云珞珈就明白了君青宴的心。 他知道那是君青宴的心里话,而不是为了哄她的。 人的生活中不仅有爱情,其他感情也是需要处理人际关系的. 比如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再比如那种自己曾经付出过的怜悯。 这就是为何你帮助过的人再次找你帮忙,你通常都拒绝不了的原因。 只要在正常的范围内,没有必要过于计较。 虽说这个温沅的心思不纯,但是云珞珈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是那句话,君青宴要是有别的心思,她阻止不了,也不屑阻止。 君青宴没有那种心思,她无需费心。 很快,守卫将满是泪水的温沅带了过来。 温沅一见到君青宴就哭了起来,哭的是眼眶泛红,我见犹怜。 不过,君青宴似乎是不吃她这套,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君青宴的声音不算温和,温沅赶紧擦了眼泪,回答了君青宴的话,“李大哥这几日总发热,我找了好多大夫,给他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只能来找陛下了。” 听到是李鸣岚病了,云珞珈出声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李鸣岚还打着石膏,要是普通的感染风寒就算了,若是因为脚腕的伤,事情 就可大可小了。 温沅抽泣着解释了下原因。 前几天那场大雨,李鸣岚去给温然上坟,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之后便开始脚腕痛,高烧不退了。 闻言云珞珈放下了筷子,跟君青宴说道:“事情怕是有点严重,我得亲自去看看。” 君青宴随着她起身,“我随你一起去。” 如今虽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君青宴依旧不放心云珞珈自己出城。 云珞珈心里着急,就与君青宴一起骑马先行走了,留着温沅乘坐马车。 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都骑马走了,温沅脸色变了变,眼神逐渐深了。 等两人走远后,她掏出匕首割开了缰绳,翻身上马去追逐两人的身影。 可君青宴和云珞珈的马都是极品好马,而且两人骑术了得,她被甩在身后,只能远远返跟着两人,不甘心的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到了酒肆,云珞珈快速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两人酒肆。 酒肆一共就两间房,云珞珈知道李鸣岚的房间,背着进门前从空间取出来的药箱走了进去。 李鸣岚此时烧的人都有些迷糊。 听到动静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过来。 在看到来人是云珞珈和君青宴的时候,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云珞珈快速走过去,把他按了回去,“别起来了,我看看你的伤。” 她扶着李鸣岚躺好,弯腰去检查他脚腕的伤。 在看到他脚腕的时候,云珞珈的脸色都变了。 只见他的脚腕已经肿的不像话了,打的石膏都因为周围肿胀几乎陷进了肉里。 小腿以下位置因为血脉不通,已经肿胀到了青紫的程度,手指往上一按那块肉就会深陷下去,许久都无法恢复。 “怎么都这样了要不去找我,不是让大夫来看了吗?为何没有将石膏拆了?” 云珞珈很担心他肌肉坏死,到时候就得截肢保命了。 李鸣岚叹息了声,“前两日还没有这般严重的,这两日不知道怎么会忽然肿成了这个样子。” 云珞珈没有多言,找出了工具, 小心翼翼的帮他先把石膏给取下来。 只是他的腿腿脚肿的太厉害了,想要剪开石膏实在是有些费力。 本来取下石膏就不容易,现在他的腿肿成这个样子,又把难度增加了好几倍。 云珞珈自己操作实在是太费力了,只能求助君青宴帮忙。 这个时候,温沅也赶了回来。 她看到君青宴都上手了,凑上前去问需要帮忙吗。 云珞珈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靠边站就是帮忙了。” 她不喜欢在治疗的时候身边有人,尤其是话多的人。 温沅倒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添乱,她默默地去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云珞珈终于是把李鸣岚脚腕的石膏取了下来。 虽然是小心再小心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割破了他脚腕的皮肤。 取下石膏后,李鸣岚的脚腕就更加骇人了。 她赶紧检查了下他脚腕的肌肉有没有坏死。 这时候,温沅端着茶水过来,递给云珞珈,“姐姐,喝杯茶水休息一下吧。” 云珞珈正在专注的检查李鸣岚的患处,没有去理睬她。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是很想听你说话了,你可以闭嘴了 被云珞珈忽视了,她面上有些难看,有些委屈道:“我知道姐姐关心李大哥,我没有照顾好李大哥姐姐诶生气了,是我做的不好,姐姐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这话明里暗里的暗示君青宴,云珞珈对李鸣岚的感情不一般。 云珞珈听着实在是烦,猛地转头看她,“滚出去!别在这废话烦我。” “啊!” 云珞珈只是稍微起身,她好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有些烫的茶直接从手里脱落,烫的她哀嚎了声。 她瞬时间疼的泪眼婆娑,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看着云珞珈,“姐姐,我只是想让你喝杯茶休息……” “尾七,把她带出去。” 这次没等云珞珈说话,君青宴对着旁边的尾七下了令。 他觉得,这天下的女人,除了云珞珈,别的女人都让他觉得有些烦。 尤其是温沅这种想要害云珞珈的女人,他真的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烦人的紧。 他自己的皇后自己难道不了解。 别说云珞珈对男人本身就没有兴趣,就算是有兴趣,以云珞珈的性格,她也会先抛弃了他,然后再换男人。 是他担心云珞珈离开他,搞这些挑拨离间的把戏对他来说并无用。 还有推她这种事,云珞珈从来都是不屑去做的。 就算她真的做了,君青宴也只会觉得是对方惹怒了云珞珈,是对方的错。 在绝对的偏爱面前,所有的诬陷和挑拨都是毫无用处的。 温沅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满脸不解的被尾七粗鲁的扯了出去。 她似乎是没做错什么,可君青宴却对她生气了。 她还没想明白,君青宴又让小林子把房门关上了。 云珞珈仔细检查了李鸣岚的脚腕后,发现还有的救,就赶紧先给针灸治疗了。 又是针灸,又是放血的折腾了半个时辰,李鸣岚的脚腕终于是保住了。 只是肿成了这个样子,石膏必然是不能打了,只能用支架固定固定。 “你若是还想要这只脚,最好是卧床休息,彻底恢复了在下床。” 云珞珈收拾着药箱,转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李鸣岚,蹙起了眉,“还有,你最近应该是服用了不利于恢复的药,药是你煎的还是那个小丫头煎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李鸣岚的脸色变了变。 犹豫了会,他正要回答,被云珞珈打断了,“行了,我知道了,药渣倒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她看到了李鸣岚眼底的挣扎,还是那复杂的神色,便知道药是温沅煎的,而李鸣岚犹豫过后,决定维护温沅。 云珞珈知道李鸣岚对温然的感情。 也可以理解他想要维护世间一切与温然有关的人和事。 可这种毫无底线的纵容,是她无法接受的。 见李鸣岚连这都不说,云珞珈猛地盖上两人药箱的盖子,转头看向李鸣岚。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若是自愿拿自己的命给她利用,我以后不会管你的死活。” “你明知道她对我夫君有那种心思,你还纵容她,你这种毫无原则的做法让我很是心寒,也等于背叛了我和我夫君。” “李大哥,我很少会把一个人当朋友,但却一直把你当朋友。” “我明白你对温然至死不渝的感情,可你有没有想过,温然若是还活着,她会允许别人伤害你吗?” “她确实是与温然有些关系,但是她在利用温然的时候,就等于把温然对她的好踩在了脚下。” “她对温然并无尊重,有的只是利用。” “你是局中人,我可以理解当局者迷,但是今日我话都说了,你若依旧执迷不悟,之后你的死活我不会再管。” 云珞珈的话让李鸣岚有些无地自容。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话,“她现如今无处可去,我没有办法对她不管不顾。她偷换我药的事情,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云珞珈轻笑了声,“没处去,你收留了她,她还恩将仇报,那就是该死。” 云珞珈说温沅该死的时候,李鸣岚慌了,“皇后娘娘,她还小……” 云珞珈没等他说完,眼神陡然变冷,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说她该死,并未说要杀了她,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听你说话了,你可以闭嘴了。” 可以理解,跟可以接受不同。 有些人的坏是有理由的,这个温沅是本身心就坏,属于天生的坏种了。 维护这种人的李鸣岚,在云珞珈看来实在是是非不分了些。 若不是因为喝了李鸣岚不少酒,为他对温然的痴情感动,但凡换个人这样,云珞珈都不会管他的死活。 她收拾好药箱,跟旁边坐着的君青宴说了句,“夫君先在这休息着,我去找找药渣,看看里面加了些什么药。” 君青宴正要站起来随她一起去,云珞珈对着他勾了勾嘴角,“我自己去,你在这休息着。” 看到云珞珈嘴角的笑,君青宴坐了回去,对着云珞珈点头,“好。” 云珞珈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李鸣岚的房间。 她在院中的葡萄架子下看到了有些焦躁不安的温沅。 温沅一看到云珞珈出来,立马快步跑到她身前。 她满脸担忧的往李鸣岚的房间看去,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云珞珈情况,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到了她的脸上。 她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抬手捂住脸看着云珞珈,一副受尽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 “你为何打我?”她委屈的质问云珞珈。 云珞珈讥笑的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自然是打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温沅装模作样的样子,反感的蹙眉,“这里没别人,你也没有在我面前装,就算是有人,我想打你,也没人护得了你。” “你……” 听到云珞珈的话,温沅也不愿意再装下去两人。 她恶狠狠的看着云珞珈,讥讽道:“陛下心里有我温然姐姐,当年他们的感情极好,你以为他心里只有你一人吗?你只不过是有几分温然姐姐的样子而已。” “而我,比你长得更像我温然姐姐,陛下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而已。”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敢保证她能活到什么时候 听到温沅的话,云珞珈这才注意到,温沅确实是与她长的有些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说,她说的她们俩都跟温然有些像的话是真的。 看到云珞珈沉默了,温沅得意了起来,“你看,你对陛下来说只是温然姐姐的替身,所以并不比我高贵。” 云珞珈不知道从哪掏出匕首,对着温沅的眼睛刺了过去。 温沅被吓得大叫躲开,想跑进去找君青宴庇护,却被守在外面的尾七给拦住了。 温沅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房间慌张叫道:“晏哥哥,李大哥,皇后娘娘要杀我,救命呀!” 房间内的李鸣岚刚才确实听到了温沅返惊叫,面上露出几分担忧。 君青宴淡定的坐着,语气也d淡淡的,“珈儿她做事有分寸,不会杀了她的。” 就算是真的杀了,那也绝对是因为温沅做了让云珞珈觉得她该死的事情。 见君青宴这么淡定,而外面也没有别的动静了,李鸣岚也安心了下来。 君青宴看向李鸣岚,提醒道:“你最好将珈儿的话听进心里吗,温沅是温沅,她不是温然。” “你心里也清楚,她并非良善之人,不要被自己发心束缚了。” “或许是缘分使然,她长的确实是与温然有几分相似,但她与温然没有可比性。” 在温沅还小的时候,君青宴就看出她与温然有几分相似了。 可是这世间相似的人何其多,长得像也说明不了什么。 就好似云珞珈说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独立的思想,谁也不可能强求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不要把自己的人思想强加给别人,更不要强求别人去改变成你觉得对的样子。 君青宴时常觉得云珞珈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 他爱云珞珈,只是因为她是云珞珈,换任何人都不可以。 就算是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是云珞珈也不可以。 云珞珈在厨房附近找到了药渣。 在检查完药渣后,她走到温沅的面前,抬手又给了她一耳光。 温沅被打懵了,下意识就问云珞珈这次是为何。 云珞珈冷眼看着她,很善良的回答了她,“因为你太恶毒,因为你恩将仇报,你知道你给李鸣岚换的药,说不定会让他送命吗?” 温沅既然知道换药,定然是懂一些药理的。 这样的人心思恶毒,实在是太便于作恶了。 “我……” 温沅正要解释,云珞珈冷声打断了她,“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发卖了你,第二,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说完,她抬步往李鸣岚的房间走去。 温沅嗤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是怕了吧,怕陛下对我动心,怕他厌恶你。” 云珞珈听着她的话有些反胃,倏然转身,手里的匕首顺着她的耳朵划了过去,削掉了她的耳垂。 温沅瞪大了眼睛,看着云珞珈看着疼眼底的冷意,瞬间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头顶直奔脚底。 云珞珈的眼神告诉她,他真的是会杀了她的。 接下来,云珞珈的话,证实了她的感觉没错。 云珞珈说:“不要自以为是,我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惹急了我,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看。” 温沅耳朵上的血不断往下流,很快就从指缝流了出来。 之前云珞珈只是吓唬她,她就想要去找君青宴告状,可现在耳垂被削掉了一块她却一声都不敢吭了。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小林子,从房顶跳下来,去帮云珞珈把匕首捡了回来,恭敬的双手奉上了。 云珞珈接过匕首,掏出帕子擦干净,把帕子扔向了呆愣在原地的温软。 看到温沅被吓到的样子,云珞珈勾唇对着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虽说云珞珈有些被李鸣岚气到了,但依旧不会允许李鸣岚被人欺负。 毕竟以后,还得喝李鸣岚酿的酒。 她进了人房间,瞥了眼李鸣岚,就看向了君青宴,“把她从哪来的搞哪去,再让她留下找事,我可就不敢保证她能活到什么时候了。” 君青宴就知道云珞珈有分寸,笑着说道:“我连夜让人送她回去。” “可……” 李鸣岚正要说话,云珞珈和君青宴一起看了过去。 他立马就闭上了嘴,憋得满脸通红也没敢再说一句话。 云珞珈知道他心里所想,安抚了他一句,“夫君既然让人把她送回去,自然是会给她安排好一切,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到云珞珈的话,李鸣岚没有再说什么。 温然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温沅是温然救下的孩子,是这个世间少有的与温然有关系的人,所以他才会明知道温沅的恶劣,才会这般包容。 君青宴唤了尾七进来,让他安排人将温沅送回去,还交代了要把温沅安顿好再回来复命。 他这般做,一样是看在温然的面子上,与温沅毫无关系。 温沅挣扎着不愿离开,被云珞珈直接命人打晕了扔马车上。 在温沅被打晕之前,云珞珈与她说:“若是再敢回来,我就让你去跟温然赔罪,好好告诉她,你是如何对待她所爱之人的。” 云珞珈的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的样子,让温沅被打晕前眼底还带着惊恐。 温沅被送走后,云珞珈亲自给李鸣岚煎了药。 等他喝了药,君青宴留了个影卫照顾他,便带着云珞珈准备离开。 云珞珈拿起药箱,看了眼李鸣岚,“明日我会让懂医理的人过来照顾你,你安心的养着伤吧。” 李鸣岚孤家寡人的,如今腿脚受伤,一个人生活实在是不方便。 她准备明日让江离忧去云济堂替换聂书源几日,让聂书源来照顾李鸣岚些日子。 论医术,自然是江离忧更好些。 可她一个女孩子,照顾李鸣岚这样的男人,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略懂医理,又是个高大男子的聂书源来。 此时已经夕阳西落了,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回宫天也差不多要黑了。 君青宴和云珞珈没有再耽搁时间,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去。 二人刚进宫门,早就等候多时的小福禄赶紧跑了过来,对着君青宴行礼,“陛下,边境军中来人求见,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似乎是诚意不够呀 闻言,本来准备直接去凤仪宫的云珞珈也停下了脚步。 军中近来都是好消息,每次都是传来的战报,倒是第一次军中有人面见君青宴。 她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去看看。 看出了云珞珈的好奇,君青宴拉住了她的手,对小福禄说:“带我与皇后过去。” 云珞珈对军中的事情比较上心,这个君青宴是知道的,所以不等她提出来,主动带着她过去了。 澧朝大军近来所向披靡,一直在打胜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如今有人求见,君青宴大概大概猜到了一些可能性。 议政殿内,一名边境的将士站在旁边等候君青宴。 虽然瞪了很久,面上却不见急色。 听到小福禄报皇帝和皇后驾到,他赶紧转身跪下行礼。 “穆将军起来吧。” 君青宴走到案几后坐下,让人给云珞珈和穆将军都看了座。 等两人都坐下之后,君青宴才问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穆将军,“穆将军亲自回来见朕,可是北疆递了降书求和两人?” 北疆已经丢了六座城池了,他算着也差不多该递降书了。 所以方才小福禄说军中有人求见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应该是北疆递了降书。 听到君青宴的问话,穆将军才赶紧站起来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降书递过去。 小福禄赶紧接过来,恭敬的递到了君青宴的手里。 君青宴打开看了眼,沉默良久,降书递给了云珞珈。 “愿意再割让两座城池,只求与澧朝休战。” 云珞珈略微蹙眉,勾唇轻笑了声,“似乎是诚意不够呀。” 仗可以不打,但是北疆的这点诚意肯定是不够的。 君青宴笑着看向云珞珈,接了她的话,“这个诚意确实是不够的。” 他又看向穆将军,“你回去回话,若是他们有诚意,最低割让五座城池,还必须作为我澧朝附属国,每年给澧朝朝贡。” 北疆的将士已经失了士气,澧朝确是越战越勇,这场仗虽然是持久战,但是再打下去,北疆就会越发的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投降,是他们最为明智的选择。 现在的北疆,就如同之前的羌国,最终都会成为澧朝的一部分。 边境一战,北疆因为没有两人粮草,将士损失惨重。 澧朝如今国力强盛,北疆根本无以抗衡。 云珞珈在盗取北疆粮草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直接让北疆陷入如此境地。 这也算是云珞珈无意间立下的军功。 君青宴提笔写了一封信,塞进了密函中,递给小福禄去封火漆. 他看着穆将军道:“你赶路辛苦,今夜就回家修整一夜,明日再出发回去。关于北疆投降之事,若是做不到朕所要求的,那便是他们诚意不够。” 君青宴虽被人奉为战神,可他并不喜欢战争。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必须要打的时候也是避免不了的。 有些战争,是为了更长远的和平。 若不一次把敌人打服了,日后不控制住,不出太久,敌人养精蓄锐后便会反扑。 若是那样,这场仗打的毫无意义了,为了这场战争失去生命的将士也都白白牺牲两人。 所以,不把北疆真的打服了,这场发战争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小福禄把封好了火漆的密信拿回来,君青宴示意他送到穆将军手里。 他对着穆将军说道:“这封信你带回去给张天纵。” “是,属下遵命。” 穆将军站起身,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随后又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 他当初病的很严重,是云珞珈的药为他拖延了时间,他才有机会等来了解药。 所以,在他心中,云珞珈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仅是他,军中所有人都对云珞珈很是感激和敬佩。 身为皇后,却不顾自己的性命只身赶去边境为他们治病。 那些日子,她不辞辛苦,日夜不眠的样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还有,他回来的路上,还听到了关于为战死将士父母建造的养老之所。 据说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而且她还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多给了牺牲将士家人发放了抚恤金。 这样为民着想的好皇后,历朝历代从未有过。 穆将军行礼后,恭敬的退出两人议政殿。 穆将军离去后,君青宴从案几后站起来,走到云珞珈身边,对着他伸出了手,“先回去用晚膳。” 云珞珈把手放到君青宴的手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把朕今日要批阅的奏折送到凤仪宫去。” 君青宴吩咐了声小福禄,就牵着云珞珈的手离开了。 云珞珈问君青宴,“你觉得北疆会同意你提出的条件吗?” “暂时不会,但是早晚是会的。” 君青宴转头笑看着云珞珈,“战争是他们挑起来的,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决定结束。我虽不喜欢战争,但犯我澧朝者必诛之。” 君青宴跟暴君沾不上边,但却不是个能够欺负的。 有时候为了大局他会忍一下,但绝对不会一直忍着。 不是隐忍不发,而是没有到发的时候。 看着君青宴势在必得的样子,云珞珈忍不笑了起来,“等着陛下的好消息。” 翌日一早,云珞珈就让人去把江离忧给找来了。 她跟江离忧说明两人情况,江离忧收拾一下就离宫去云济堂了。 昨日晚膳=上陪着君青宴看奏折,早上起的又早,云珞珈白日里补了一大觉。 醒来时,才看到凤仪宫的院子里满院子的。 云渺渺闲来无事,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宫里。 听闻云珞珈在午睡,担心吵到云珞珈,就带着孩子在外面玩,等着云珞珈醒来。 刚好赶上念念和君烨还有云凝安下学过来请安,便都在宫苑中玩了。 丞相府这一代也算是多子多福。 云赫家里已经两个儿子两人,老二家里儿女双全。 云瑜倒是不愿意让公主再生了。 现如今,只有四老五不省心了。 云渺渺见云珞珈起来了,就把孩子交给了乳母,赶紧找云珞珈说话去了。 前些日子小姑娘感染了风寒,她忙着在府里照顾小姑娘。 小姑娘身体康复了之后,她也许久没敢出门,所以她好久没有见到云珞珈了。 她积攒了好多话想要跟云珞珈说,今日终于算是有时间过来了。 她一见到云珞珈,就着急的说道:“听闻四弟真的多喜欢上了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如今都病的卧床起了。” 闻言,云珞珈蹙起了眉看云渺渺,“听谁说的,四哥明明就是因为淋了雨,感染了风寒,怎么会传出这样的闲话来。” 云渺渺看着云珞珈似乎是不高兴了的样子,赶紧解释,“不是谁说的,我那日去相府,听到母亲跟四弟吵架,四弟亲口承认的,还说日后无法议亲了。” 这种事不是亲耳听到,她是不敢乱说的,就连云珞珈也不敢乱说。 “然后我还听闻四弟自从那个男人离京后,就开始卧床闭门不出。” 第六百二十五章 儿臣觉得皇妹无错 云珞珈亲自跟云帆聊过。 虽然云帆跟她说的不一定是心里话,但是她觉得云帆的状态很正常,并非是为情所困的样子。 她看着云渺渺道:“这其中估计是有什么误会,许是话赶着话赶到了。” 云帆本身就不太愿意结婚,有可能江氏说了些重话,让云帆说出了那样的话。 云渺渺虽然是喜欢八卦,但也知道这件事对相府的声誉不好,所以附和着点了点头,“也许是,四弟本身就不满身反骨,不过我看着他不像是断袖。” 这件事聊到这里就算了,毕竟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云渺渺在云珞珈这里又待了一会,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宫去了。 云渺渺走了之后,云珞珈坐在软榻上看书。 可是只看了几行她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望着窗外出神。 她在想云渺渺的话。 云帆若是真的说了那些话,估计多少有几分是心里话。 他忽然决定议亲是因为江有汜,如今不愿意议亲了,亦是因为他。 所以,是不是说明,江有汜对云帆来说,多少是有些分量的。 在云珞珈心里,云帆一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可那也许只是他想要让她看到的表现。 云珞珈犹记得,当年云帆年纪还不大的时候,是决定成亲,还决定纳妾的,一切都很符合这个时代男性的思想。 但是在经历了玉绵的事情之后,他便有些抗拒娶妻了。 云珞珈觉得,也许自己并不了解云帆。 可能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洒脱,但是内心其实很在意,甚至很长情。 玉绵死的时候,娱乐局并没有让云帆知道。 虽然那时候云帆看起来对玉绵已经没有了念想,但是云珞珈依旧没有让他知道。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云帆有些不对劲。 他这人有时候看起来重情义,有时候看起来对感情又很淡泊洒脱。 若他真的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心里该是有多难受。 云珞珈托着腮看着外面被晚霞映的一天,起身唤上孟清澜,准备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宫里就是无聊的很。 尤其是这种每日无所事事的,空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云珞珈带着孟清澜去皇学去接了念念和君烨放学。 两个小家伙今日的氛围有些不太一样。 平日两人关系特别的好,君烨永远都护在念念的身边。 三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念念都是走在中间的。 今日却是云凝安走在中间。 而君烨总时不时的将视线投向念念,那眼神隐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念念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他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还会故意别开视线。 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个样子,云珞珈便知道了,两个小家伙这是闹别扭了。 念念和君烨这个反应,很明显的,君烨惹小公主不高兴了。 念念现在在气头上,云珞珈要是直接问的话,她定然是不会说的。 君烨本身话就少,而且还要看念念的脸色,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云珞珈想了想,就暂时当做不知道了,等会再问。 云珞珈照常先问了一下三个孩子今日的功课。 念念的功课一直做的很好,老师讲的她能够理解,老师没讲的,她一样都知道。 毕竟,这小丫头每日除了上学,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至于君烨,云珞珈算是发现了,这小子脑子很好用,但是却在藏拙。 云珞珈倒是不认为他小小年纪有别的什么心思,她觉得君烨应该是在让着念念。 云凝安是三个孩子中算是最不会读书的。 不过,除了读书以外,琴棋书画这些课她倒是学的很好。 本身云珞珈的心情是有些沉闷的,见了三个孩子之后,她觉得心情好多了。 但是云帆的事情,她觉得可有空还是要见一见云帆,跟他好好的聊一聊。 今天她留着三个孩子在凤仪宫用了晚膳。 君青宴今日专门回来陪云珞珈用膳。 见念念和君烨都在,他眼神温柔的摸了摸念念的头,笑着问她,“小念念想父皇了吗?” 虽然是都在皇宫,但是君青宴每日都在忙政务,念念每日都在学习,父女俩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着面两了,更别说一起用膳了。 “想父皇。” 念念自幼就嘴甜,如今大了,就更知道如何哄君青宴开心了。 听到念念说想他了,君青宴的上身更加温柔了。 他弯腰抱起了小念念,眼底全是笑意,“我的小公主想父皇了,以后父皇得多抽点时间陪陪我的小公主了。” 似乎是许久没有抱念念了,忽然发现念念已经长这么大了。 念念长大了,觉得被君青宴抱着有些不太习惯了,赶紧找了个理由好从他怀中下去。 念念说:“父皇今日很辛苦了吧,先休息用膳吧。” “小公主知道心疼父皇了。” 君青宴揉了揉念念,把她放了下去。 君烨这才恭敬的跟君青宴行了礼,“父皇。” 他可以把云珞珈当成母亲,但是对于君青宴,他却一直都是当做主子。 因为云珞珈把他当儿子,而君青宴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影卫。 虽然是在皇宫以皇子的身份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可他的心中一直都很清楚他是在做任务。 而他的任务就是守护念念。 今日的事情是他做的不多,他没有尽到一个守护者该做的,所以念念生气是应该的。 “嗯。”君青宴应了他一声。 宫女端了净手的水过来。 君青宴去净手的时候,跟念念说:“今日国学的老师又去见我了,说你不尊师重道,时常不给老师面子,这可是真的?” 虽然君青宴是皇帝,可是作为家长,也免不了会被老师找。 这已经不是老师第一次找君青宴告念念的状了。 老师总说念念离经叛道的想法太多,总是在课上反驳他,让他下不来台。 念念不觉得自己有错,听到君青宴的话,她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她正要反驳君青宴,君烨忽然快她一步说话了,“回父皇,儿臣觉得皇妹无错,老师有他自己的观点,但是皇妹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师不能强求皇妹必须同意他的观点,儿臣觉得皇妹无错。” 听到君烨的话,念念转头看向了他。 在念念看来,君烨一直都是有些害怕君青宴的。 而且,今日在课堂上,她与老师起争执的时候,君烨并没有站在她这边。 她一直都觉得君烨是自己人,所以今日君烨没有站在她这边,她才会生君烨的气。 她以为君烨也觉得是她不对。 没想到,君烨这会竟然会在君青宴的面前护着她。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天塌了为夫也能给你兜底 君烨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今日忽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让君青宴和云珞珈都有些惊讶。 云珞珈看了眼君烨,又看了满眼惊讶,又隐约有些许高兴的念念时,她明白了今日两人是为何闹别扭了。 应该就是跟君青宴说的这个老师和念念的冲突有关。 看念念的反应,今入君烨应该是没有站在她这边,所以她才会觉得生气。 念念这个孩子天生的有些强势。 在她看来,君烨不站在她这边,就是对她的背叛。 君烨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面上虽然依旧冷静,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算是在懂事成熟,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被皇帝这么看着,内心还是会紧张的。 云珞珈看出他隐忍的紧张,伸手摸了下他的头,看着君青宴道:“我觉得烨儿说的有道理,陛下觉得呢?” 她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让君青宴认可君烨说的。 君青宴扬唇笑了起来,“皇后说的不错,朕也觉得烨儿说的有道理,不过……” 他的脸色略微沉了沉,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手,“就算念念说的有道理,也不该让老师在课堂上下不来台,若是你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那便以理服人,用你自己的道理让着老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而不是去找父皇。” 他知道,那个老师是有些固执的。 念念想要说服那位老师,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不容易,才能让念念动起来脑子。 念念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若是连个老师都搞不定,日后如何搞得定满朝的文武百官? 所以,这件事君青宴并不准备插手。 他准备让念念自己去解决。 关于君烨觉得念念没错这件事,对于君烨的身份来说,这件事他做的是对的。 他的任务是保护念念,而不是批判念念的对错。 身为念念的守护者,就算念念是错的,他也必须坚定的觉得念念是没错。 “好了,别说这些了,快用膳吧。” 云珞珈让今日孩子去净手过来用膳。 用完晚膳,外面的天已经晚了。 云珞珈本想调节一下念念和君烨的关系的,如今看来,似乎是不需要她多管闲事了。 小家伙们自己似乎是可以解决。 今日君青宴晚上不需要要批阅奏折,两人一起洗了个澡。 云珞珈满脑子都是云帆的事,有个问题一直在她心里,她忍不住问君青宴,“夫君,若是四哥有朝一日替江有汜跟你求情,你可以答应他吗?” 事情她还不清楚,就只是先问问君青宴。 云珞珈算是聪明人,可她却无法看透人心,尤其是那些复杂的感情。 若是云帆真的对江有汜有情,云帆不说,她便看不出。 云帆虽不承认,但云珞珈多少有了些许的猜测。 但也许是她想多了,云帆永远都不会因为江有汜找君青宴求情。 君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脱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了床上的云珞珈。 “珈儿这话是何意?你四哥不是并非断袖?你的意思是,他与江有汜产生了些许羁绊?” 他忽然想到云珞珈也许并非是那个意思。 就算是求情,也许只是因为好友之间的感情,而并非是他想的那种。 “我就是随便问问,四哥他重情义,前些日子,江有汜对四哥挺好的,我觉得四哥应该会记他的好。”云珞珈笑了笑。 她其实也不太搞得懂。 毕竟,这世间的事,感情的事最难懂。 她不歧视所有真心,但也不是很理解那种感情。 让云帆接触江有汜的事是她提出来的。 若是云帆真的动了心,她袖手旁观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君青宴略微想了想,伸手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若是珈儿觉得需要为夫答应,那为夫必然是会答应的。” 赦免一个被流放的人,对于君青宴来说,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云帆求情没用,还需要得到云珞珈的首肯。 毕竟,君青宴可以拒绝任何人,但是不会拒绝云珞珈。 对于这个问题,云珞珈其实还是很纠结的。 似乎怎么样都不是对的。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希望云帆能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够开心。 她抱住君青宴,趴在他的肩头叹息了声:“若是四哥想要的话,那便给他吧。” 人生短短数十载,不如意事常八九。 有时候为了家人,为了流言蜚语妥协,这辈子委屈自己过去了。 可人不能只为别人而活,也得为自己而活。 玉绵是对云帆是没有丝毫的真心,而且她那个人太危险,实在是跟云帆没有可能。 而且,云珞珈一直觉得,云帆并没有多喜欢玉绵。 江有汜虽然是男子, 但对云帆却是真心实意的。 就算是知道云帆是皇后的家人,也许求云帆替他求情,他还有希望不被流放。 可是他却远离了云帆,就连利用他的心思都没有生出。 那日大雨云帆去找他的时候,云珞珈的影卫看了全程,回来与她专转述了。 云珞珈目送江有汜离京的时候,从他眼底看到了失落和欣慰。 失落应该是云帆没有来送他。 但是欣慰,应该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影响到云帆的生活。 也许,江有汜也是希望云帆能够幸福的。 可他不知道,这一路上,云帆没去是因为病了,也不知道云帆为了让他路上不受罪,早就花钱为他打点好了一切。 放荡不羁的风流公子,面上对任感情都很随意,其实是因为内心太过于注重感情。 云帆遭遇了很多次背叛,可他对待别人依旧是一腔赤诚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云珞珈觉得自己年龄越大,越是喜欢胡思乱想了。 以前的时候,她从不爱想这么多,干就是了,天总归是塌不了的。 如今倒是喜欢多想了。 感觉云珞珈似乎是有心事,君青宴翻身压到了她身上,笑着看她,“别多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忘了你夫君是皇帝,天塌了为夫也能给你兜底。”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的心瞬间没明朗了。 君青宴说的不错,有什么好纠结的。 认准了就去做,路总得走了才知道对不对。 她抱住君青宴的脖子,笑颜如花,“夫君说得对,漫漫长夜难入眠,不如做点别的事。” “珈儿所言,深得我心。” 君青宴没给云珞珈说什么事的机会,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云珞珈觉得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找云帆严刑逼供,问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说干就干,翌日就让人把云帆请进了宫。 第六百二十七章 就算是小强,这个命也太大了些 她什么都没问,让人准备了好酒。 她先给云帆把了脉,确定了他身体无碍后,才给他倒酒。 云帆觉得她有些奇怪,感觉这个宴不是好宴。 他没敢喝这个酒看,试探着问云珞珈,“小七妹可是有事要说?” 这个局,他越看越觉得像前段时间,他给江有汜布的那个局。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四哥喝酒。” 云珞珈端起酒杯,对着云帆举了举,“我在宫中无趣的很,这才找四哥进宫来陪我喝点酒,这是羌国进贡的好酒,四哥尝一尝。” 云帆虽然是不好酒之人,但是说到好酒,他还是有些兴致的。 他端起酒杯品了一口。 进贡的酒确实是不错,但是云帆什么样的好酒都喝过,倒也没有太惊艳的感觉。 他喝了两口酒,云珞珈给他夹了菜,让他多吃些。 云帆是越看,越觉得这顿饭像是鸿门宴。 这酒是一口都不敢再喝了。 他放下酒杯,有些慌的看着云珞珈,“小七妹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想问什么也可以直接问,就算是不把我灌醉,我定然知无不言。” 云珞珈喝了一口酒,犹豫片刻,很直接的问出了心里疑惑,“四哥,你为何又拒绝了母亲给你议亲的事情?是为了江有汜吗?” 她其实并不是好奇云帆是不是弯了,她只是不希望云帆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以前她一直都觉得云帆是个疼爱她的哥哥,却并没有那么了解他。 作为被偏爱的妹妹,她似乎从未关心过他这个哥哥。 云珞珈的话,让云帆沉默了一会。 云珞珈倒是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给他倒了杯酒。 云帆端起酒杯把酒喝了。 良久的沉默,她忽然看着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有些飘远,微微叹息了声,“我从未遇到过这般把我当成全部,且对我痴情的人,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说实在的,他父亲与我们父亲是政敌,我不该对他产生任何感情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但是,我那日看到他落寞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心疼。” 这种感情很难说的清楚。 他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不可能喜欢男人。 而且,他一直都很了解自己的博爱多情。 博爱多情的另外一层意思也就是薄情。 那么心疼一个人,想要为他遮挡风雨的感觉,是他第一次有。 那种感情出现是因为一个男人,还是对自己父亲死对头的儿子,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慌。 云珞珈听了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沉默的给云帆倒了一杯酒。 过了许久,她才出声道:“既然不明白就慢慢的想,反正也不着急。” 她端起酒杯,碰了下云帆的酒杯,笑着说道:“无论四哥想要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四哥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今日只是想对云帆表明立场,告诉云帆,她会永远站在他身后支持他。 “好,有皇后娘娘做后盾,那我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云帆端起酒杯,干了杯中的酒。 酒过三巡,云帆虽然是未喝多,但是情绪看起来有些沉闷了。 有时候,表面的风流和放荡不羁只是他的表现。 发现云帆不想说话后,云珞珈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云帆自己又喝了很多,喝多了也是安安静静的。 云珞珈陪着他坐了好久。 直到天色不早了,云帆才站起身要出宫去。 云珞珈派人把他送回了相府。 以前的她,对感情很淡漠,从未仔细想过别人的感情。 如今被爱滋养着,她也会设身处地的去感受别人的感情了。 云帆似乎并不是看起来那般洒脱。 他的洒脱和开朗都是装给文外人看的。 在这之前,云珞珈从不知道云帆内心竟然这么寂寥。 他看似朋友很多,但都是些酒肉朋友,并无知己。 今日之后,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了解云帆了。 云珞珈知道云帆对他和江有汜的事有了掂量,就没有再过问过。 这些日子,她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除了偶尔关心一下与北疆的战况,她空余的时间都在看书,要么就是陪三个孩子。 君青宴说北疆不会同意他提出的条件的,但是在又丢了一座城之后,北疆派遣了使臣来澧朝谈判。 他们想要结束战争,可又不想成为澧朝的附属国。 所以,他们能够答应割让五座城池,但是拒绝成为澧朝的附属国。 君青宴自然是不可能答应。 他派了澧朝几个嘴巴最毒的官员去接待北疆的使臣。 这件事是国事,本身云珞珈是不好奇的。 可江离忧回宫后,有些惊讶的跟她说:“师父,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了北疆的太子。” 关于北疆皇室的事情,云珞珈没有关心过。 夜承宣得了绝症,还中了她下的毒,又断了一只手掉下了悬崖。 就算是小强,这个命也太大了些。 云珞珈觉得江离忧可能是看错了,跟她确认,“是绑架你的那个太子?你确定没有看错?” 江离忧很确定,“对,就是他,我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云珞珈跟夜承宣的那些纠葛,云珞珈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所以江离忧并不知道她最后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北疆也并未宣布太子薨逝,所以江离忧并不知道夜承宣掉下悬崖的事情。 今日见到夜承宣,江离忧下意识就躲了起来。 但是为了确认,她还是偷偷观察了一会。 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绝对就是夜承宣。 只不过,这个夜承宣似乎是很爱笑。 听到江离忧说确定,云珞珈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件事身为皇帝的君青宴定然是知道的。 可是君青宴从未跟她提起过只言片语。 她明白,君青宴可能是不想让这些事影响到她,但若是夜承宣还活着的话,她如何安稳度日? 夜承宣活着的话,那些被他毒害的澧朝将士如何安息?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的走出了凤仪宫。 她要去问问君青宴,夜承宣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就算是掉下悬崖没死,他的绝症也是假的,可是她下的毒是真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君青宴正在面见大臣,云珞珈虽然是有些着急,但却没有直接冲进去。 虽说君青宴不介意她干政,但是在君青宴说正事的时候,她一般都是不会去打扰的。 在议政殿等待过程中,云珞珈想到了让尾六先去官驿看看。 尾六是见过夜承宣的。 北疆太子是不是夜承宣,尾六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君青宴这边见的大臣就是那些去跟北疆谈判的大臣。 云珞珈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听了个全程。 北疆那边一直咬死了不愿意接受澧朝条件,澧朝这边直截了当的,不愿意接受就不谈了。 这个仗继续打下去也无妨,反正如今澧朝大军早就在北疆的国土了。 现如今澧朝大军所向披靡,打下去,早晚有一天北疆也是会成为澧朝的一部分的。 总结下来就是,这场谈判没有提谈妥,但是北疆那边还没有放弃,希望再跟澧朝谈一谈。 他们还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不让北疆成为澧朝的附属国,可以就接受和亲,或者送个质子过来。 这两个条件都是君青宴的雷区。 所以,按照这样的方式谈判,北疆的使臣注定是白来一趟了。 里面讨论的挺激烈的,还有大臣主张不接受谈判投诚,就这么打下去,灭了北疆岂不是更好。 “吴大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打仗就要增加赋税,增加赋税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连年打仗,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位大人怼的铿锵有力,而且句句在理。 那吴大人还有些不服气,“皇后娘娘和丞相四公子不是有的是钱,拿些出来补贴军用不就可以少征收一些赋税了。”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皇后娘娘挣得银钱给澧朝用了多少?粮草、天灾人害的,皇后娘娘哪次没出银子?” “人家相府四公子的银子是人家自己挣的,爱出就出,不出你是要抢?你每日吃香的喝辣的,也没见你拿点出来补贴军用。” 第六百二十八章 这张脸是夜承宣没错了 “你你你……” 那个吴大人被他怼的是彻底无语了。 云珞珈在外面听着都觉得爽。 怼自己人都都这么不留情,真正怼敌人的时候,还不知道得多爽。 君青宴听了这么久的戏,终于说话了,“吴大人既然这么为澧朝着想,往后一年的俸禄就拿出来补贴军用吧。” 听到君青宴的话,吴大人慌了,“皇,皇,皇上,下官……” “哦,只会说呀!” 君青宴轻笑了声,“若是谈成了,就不用你补贴军用了,如何?” 这个吴大人虽然有点缺德,但是有他的作用。 所以,君青宴还是蛮喜欢他的。 吴大人颤巍巍的保证,随后便随着诸位大臣退出了议政殿。 云珞珈在殿外,几位大臣出来看到她,赶紧给它她行了个礼。 云珞珈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大人,道:“吴大人别担心,本宫有的是银子,到时候若是不成,本宫会补贴你家用的。” 吴大人本身就有些慌,这会被云珞珈点破,就更加的臊得慌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多谢娘娘操心。” 他这个笑比哭都难看,看的云珞珈心里忍不住想笑。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对着他笑了笑,转身便进了议政殿。 看到云珞珈来了,君青宴起身迎了上去,惯性的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珈儿怎么来了?”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往里走。 云珞珈跟着他,语气淡淡的是说明来意,“我听闻这次北疆来的使臣中有夜承宣是吗?” 她其实最好奇的是,夜承宣为何还活着。 君青宴本不想跟云珞珈说这件事,但是既然云珞珈已经知道了,他就不会再瞒着她。 他拉着云珞珈坐到小福禄让人搬来的椅子上,靠在案几上,跟云珞珈说:“看着跟夜承宣长得一样,但是手是完好的,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似乎是第一次见我。” “失忆了?”云珞珈说完心里的疑惑后,又自己否认了,“不对,他的手为何是完好的?”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易容?北疆有人会易容术。” 云珞珈很清楚的记得,北疆似乎对易容术有些研究。 君青宴淡淡摇头,“并非易容,我设计过让人往他脸上泼水,他用力的抹了一把水,脸皮毫无破损。” 云珞珈想的这些可能,他全部都想过了,并且也已经试探查验了。 外貌确实不是作假,但是这个夜承宣有些奇怪。 他亲手切断的手完好无损就算了,不记得他也罢了,可他很爱笑。 先不说夜承宣是不是君玄翊,就是之前的夜承宣君,君青宴也见过几次。 他不仅是不爱笑,性格还很偏执冷酷,行事作风也很残忍。 而这个夜承宣,见人就笑,性格也很好,被泼水了都不会生气。 所以,君青宴怀疑他并不是夜承宣,而只是跟夜承宣长得很像的人。 但是至于北疆皇帝为何会宁愿找个跟夜承宣很像的人顶替他,君青宴有些不太想的明白。 听到君青宴的分析,云珞珈对这个夜承宣有些好奇。 她觉得君青宴说的很有道理。 就算是夜承宣真的命大,遇到了可以给他治病解毒的人,可是断手是不可能恢复的。 就是在现代,断手即使接上了,基本上也用不了了,还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 还别说他的手根本没有可能找到。 性情可以伪装,断手是不可以的。 说真的,夜承宣这个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若是有可能,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 夜承宣可以囚禁她,陷她于不义,却也可以为了她去死。 这种矛盾的感情,让云珞珈觉得自己下手杀他太不是人,不杀他又是过不去。 所以,云珞珈真的是不希望夜承宣再出现在她面前的。 可如今,她却想要去看看这个夜承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君青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见见他。” 云珞珈说的生气,君青宴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太了解云珞珈了,若是云珞珈不提出要见这个夜承宣,就不是他的小姑娘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君青宴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想要陪着云珞珈。 云珞珈摇了摇头,“他见过你了,我伪装一下去见他,试探一下他的底细。” 她想要去确认这个夜承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闻言,君青宴略微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多带几个影卫,小心为上。” 在澧朝京都,北疆如今不敢搞事。 君青宴倒是不担心云珞珈的安危。 云珞珈换了套常服,带着君青宴又给他安排的六个影卫出了门。 方才尾六回来了,跟云珞珈确定了,那人确实跟夜承宣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他现在在逛街,似乎是对澧朝的物件很感兴趣。 根据尾六带回来的信息,云珞珈带着孟清澜直接奔着夜承宣的位置去了。 夜承宣似乎根本没自己是来谈判的觉悟,也没有澧朝和北疆在打仗的觉悟,带着一群北疆护卫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云珞珈远远的就看到他带着一群人进了云济堂对面的茶馆。 她微微抿唇,叫上孟清澜也进了茶馆。 夜承宣没有单独要雅间,就坐在大堂嗑着瓜子,听着说书的。 听到高兴的时候,还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叫好。 说书的说到那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夜承宣急了。 “等等,今日我要听全部。” 夜承宣霸道的看着说书的,从侍从那拿了钱袋子,一抬手,扔到了说书的案牍上,“继续,今日我请大家听全了。” 他最不喜欢没有后续的事情。 云珞珈故意找了个距离夜承宣近的位置,看着他笑了声,“好大气的公子。” 她在试探这个夜承宣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她。 刚才背地里观察的时候,他就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个夜承宣并不是君玄翊借尸还魂的那个。 一个人就算是失忆了,性格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原身灵魂回来的可能。 这张脸是夜承宣没错了。 现在,云珞珈还需要确定这个身体是不是夜承宣的。 最好的确认方法,就是看看他的手。 她的视线落在夜承宣的手上,发现他竟戴着皮质的手套。 大夏天的竟然戴着手套,多少是有些奇怪。 第六百二十九章 越分析越觉得荒诞 夜承宣转头看向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多谢姑娘夸奖,姑娘喜欢什么小食,我请姑娘。” 他刚刚才愣了的那一瞬间,云珞珈还以为他认出了她的。 没想到并非是认识。 云珞珈笑着拒绝了夜承宣,“不用了,听公子请的说书就很好了,公子无需再破费了。” 夜承宣又多看了云珞珈两眼,才笑着说:“姑娘无需跟我客气,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他招手招呼伙计,让他挑着好的给云珞珈上。 云珞珈提醒了伙计一声茶水要温的。 她倒要看看夜承宣的那只手为何会戴着手套。 说书的拿了那么多银子,早就兴奋的继续满足金主的要求了。 夜承宣看样子是真的喜欢听说书,这会就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他这么认真,倒也给了云珞珈动手的机会。 在伙计送茶水来经过夜承宣的时候,她把手藏进了袖子里,不动声色的弹对着茶壶弹出了指间的暗器。 茶壶忽然应声碎裂,茶水洒了夜承宣满身。 他那只带着手套的手还被茶壶掉落的部分砸到了。 他惊呼了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殿下,您没事吧?”护卫快速把那个伙计围了起来。 夜承宣的侍从对着伙计怒喝:“瞎了你的狗眼,要是伤了我家主子,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没事,是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 夜承宣阻止了那个侍从。 “主子,手没事吧?”侍从伸手要去扯他的手套查看情况。 云珞珈盯着夜承宣的手,眯着眼睛等待着他手套摘下来的那一刻。 眼看着侍从扯动了手套,夜承宣猛地缩回了手,“茶是温的,手没事。”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心中生出几分懊恼。 不过她倒是没后悔。 查看他的手有的是机会,但方才若是热水,无辜的伙计也会被烫伤。 她只是想看看夜承宣的手腕,并不想伤人。 只不过,这样的话,今日怕是看不到夜承宣的手了。 君青宴没有跟她说夜承宣戴手套。 而夜承宣方才那只手似乎是没动,无法判断他那只手到底是什么问题。 伙计看出夜承宣不是好惹的,连连躬身道歉,“是我不小心,客官饶了小的吧。” 云珞珈适时起身,对着夜承宣笑道:“这位公子这般有风度,必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不过既然你弄脏了这位公子的衣裳,便去帮公子买套衣裳吧。” 她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转头对着夜承宣笑道:“看在公子请我听书的份上,这件衣裳我送公子了。”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的笑怔愣了下,随即回神,笑道:“都是小事,无妨。” “你去吧。” 他对着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看着云珞珈道:“得亏姑娘要的是温茶,若是热茶,今日我就要负伤了。” 听着他近乎天真的话,云珞珈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件事若是给她,定然是会怀疑对方为何会要温茶,而且又好巧不巧的茶壶碎了,水撒到了她身上。 可是这个夜承宣的风反应,竟然是感谢她要的是温茶。 这绝对不是君玄翊的脑回路。 而且,以她对君玄翊的了解,他是做不到装傻的那种人。 他那种人自负又自卑,骄傲又可怜,内心全是阴霾,根本无法做到笑的这么纯粹。 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个人就算是夜承宣,灵魂也不会是君玄翊的灵魂了。 君玄翊应该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吧? 她之气,已经完全把夜承宣当做君玄翊了。 因为她从未见过夜承宣本人,所以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的人。 如今眼前的夜承宣,虽然是之前一模一样的脸,但却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灵魂不是君玄翊了。 一个是阳光下长大的灵魂,一个是在阴暗中挣扎着活下来的,所以很哈皮辨认。 云珞珈让伙计去给夜承宣买衣裳,其实还有个想法。 她想着等会夜承宣去换衣裳的时候,让影卫偷偷去观察一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很好奇,这个身体到底是不是夜承宣的。 只是她的计划落空了。 还没等到伙计买来衣裳,夜承宣就被人叫走了。 夜承宣在走前,还笑着与云珞珈道了别。 没能确认夜承宣的手,稍微有些失望。 但是确认了此人绝对不是君玄翊。 此人不是君玄翊的灵魂,那么与她的恩恩怨怨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珞珈让尾六跟着夜承宣,她则带着孟清澜回了皇宫。 回宫后,她直奔君青宴平日办公的勤政殿。 君青宴每日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勤政殿批阅奏折。 云珞珈觉得他怕是史上最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 君青宴正看着边境来的战况,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在看到云珞珈,赶紧招呼她过来身边坐着。 他身边一直都给云珞珈准备着椅子,许久没有撤去过了。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坐下,手托着下巴趴在案几上,看着君青宴道:“他不是君玄翊,但是是不是夜承宣的身体我还没确定,我没机会看到他的手。” 她看着君青宴,蹙眉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戴着皮质的手套吗?” 虽然还未到三伏天,但是天气已经很热了。 这么热的天气,戴着手套绝对是不正常的。 而且,他似乎很抗拒别人碰他的手。 君青宴用袖子擦了擦云珞珈额头的汗,把自己的茶水递给云珞珈,“先喝点茶,别着急,总有机会的。” 云珞珈接过他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把茶杯递还给了他,“我想不明白,这么热的天,他为何要戴着手套?” “或者说,他的手是假的,这具身体确实是夜承宣的,但是君玄翊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夜承宣本身的灵魂回归了,或者又成了别人灵魂的承载体。” 云珞珈越分析越觉得荒诞。 君玄翊借尸还魂到夜承宣的身体就很荒谬了,这种事还来第二次,她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乱套了。 虽然本身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很荒谬了。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这种事。 她喝了茶,看向君青宴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你见他的时候,他也戴手套吗?” 第六百三十章 君青宴似是有些着迷 君青宴见云珞珈的汗干了,刚才被晒得发红的脸色也缓和了些,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带着手套,我看着他的手没有任何异样。”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若有所思的垂眸。 按理说,当时所有人都死了,看到夜承宣的手断了的只有她和君青宴。, 除了夜承宣本人,应该再无别人知道这件事了。 亦或者,他们真的在崖下找到了夜承宣。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好奇。 方才夜承宣的样子,很明显就不是君玄翊,但却不确定是不是原来的夜承宣。 可是那张脸确实就是夜承宣本人。 实在是不怪云珞珈好奇,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知道云珞珈事情没有弄清楚难受,君青宴捏了捏她的鼻尖,“别着急,过几日再次谈判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确认。” 云珞珈想了想,知道他这人不是君玄翊就可以了,是不是夜承宣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归根究底,她与夜承宣这个人并无恩怨,所有的恩怨都是来自于那君玄翊。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受。 君玄翊用夜承宣的脸做了那么多事,再见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跟他计较。 “无所谓了,他不是君玄翊,我也不需要跟他算账了,所以是不是夜承宣的身体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了。” 云珞珈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你也别日日忙着朝政,也适当的放松一下,年纪轻轻的别累坏了。” 君青宴本想把云珞珈拉起抱着,可是天气太热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搓着云珞珈的指尖,笑道:“前些日子还说我一把年纪了,今日又说我年纪轻轻的,到底哪句是真的?” 云珞珈就无意间说他一句年纪不小了,他就记到了现在,这心眼真的是太小了。 云珞珈好笑的看他,“这年纪大小不是得看跟谁比,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比,现确实是你先那几不小了,若是跟十年后比,现在还很年轻。” 她的嘴叭叭的,永远都是她有理。 关键是,君青宴还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君青宴捏着云珞珈的指尖,“珈儿不陪我,我除了看奏折,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 云珞珈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 别的皇帝还有后宫三千佳丽陪着玩,君青宴就她一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公主,还是个闲着就知道看书,跟老师抬杠的小杠精。 这么想来,君青宴确实是除了处理朝政,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所以说,这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被无聊逼出来的吗? 想到这,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抓住君青宴的手,笑着看他,“忙吗?不忙的话,做点手工活打发一下时间。” 前段时间云珞珈比较闲,就花了些时间画了个房子的模型,到时候用来跟君青宴隐居住。 她想象的地方是个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之处。 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符合她预想的位置。 反正她跟君青宴最早也还得十年后才能自由,也不着急建造那个房子。 闲着也是闲着,她想要按照建筑图做个模型出来。 木工那点活她可以做,君青宴会雕刻,他们夫妇同心给未来的家做个模型,就当然是带着君青宴放松一下。 君青宴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不过倒是不着急。 他跟着云珞珈进了凤仪宫的偏殿,看到里面云珞珈各种药材,还有一些木材,略微有些吃惊。 这里是他第一次进来。 虽然跟云珞珈每日都在宫里,但大多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很少回去参与对方的事。 他每次回来,云珞珈都是在凤仪宫中看书,或者跟孟清澜聊天,从未见过她还有这样一方地方。 “觉得好奇?你就没发现凤仪宫和你的勤政殿头顶吊着的风扇是我亲手做的?” 云珞珈笑着看向君青宴,关上了房间的门,从空间取出了个充满电的风扇,打开对着君青宴和她吹。 君青宴看多了云珞珈从空间拿出的神奇物件,看到这没有任何动力依旧可以吹风的风扇,还是觉得有些新奇。 他指着风扇问云珞珈,“这也是如同你送我的轮椅一样,是太阳供能的吧?” 云珞珈不怎么提起她之前的世界,君青宴也很少问,只有在两人偶尔提起来了,才会多聊几句。 云珞珈想了一下,摇起了头,“是,但是又不是。” 她拉着君青宴坐下,跟他讲了发电的原理,说了现代的一些东西,从蒸汽机说到了石油供能,还有现代的一些热武器。 这些东西云珞珈从没跟君青宴提起过。 不是因为她不信任君青宴,而是她觉得时代更迭有他自己的自然规律,她一个外来人,不该用后世的东西,来打乱这个时代的规律。 热武器对于澧朝来说,确实是如虎添翼。 可君青宴拥有了,便会引来无数觊觎他手中这些东西的人。 人类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到时候便真的就永无宁日了。 听着云珞珈说的这些,君青宴似是有些着迷。 对于云珞珈口中所说的火铳,手枪这种东西,他尤为好奇。 见君青宴好奇,云珞珈就毫无保留的跟他详细的说了,就连火药的配置她都跟君青宴详细的说了。 本来是带着君青宴来做模型的,可两人却吹着风扇聊了半天。 君青宴对于这些似乎是很感兴趣,跃跃欲试的想要看看热武器的威力。 云珞珈理论上的知识都懂些,但是没有亲自动手尝试过。 不过看君青宴这么感兴趣,她也生出了要不做一把给他玩玩的心思。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房间的光线也暗了下去。 云珞珈看着一堆碰都没碰的木材,转头对着君青宴耸肩一笑,“晚膳的时间了,还是等改天再做吧。” “好,让人去把念念他们带过来一起用晚膳。” 君青宴应了云珞珈一声,内心还在为云珞珈说的那些东西感到震撼。 蒸汽机,石油能耗,炸药,热武器…… 澧朝若是拥有了这些,便再无人敢来犯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要不,我去看看? 他觉得云珞珈今日说的还有些笼统,改日定要跟她再好好地方探讨一下。 宫人将小公主和小皇子小郡主都带了过来。 一起用了晚膳后,君青宴考了考三人的功课。 上次君青宴教育完念念之后,这段时间,皇学的老师倒是再也没有找过君青宴了。 除了云凝安学的东西记得不太清外,念念和君烨都很不错。 君青宴倒是觉得云凝安是个聪明的。 孩子们走后,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去御花园消食。 云珞珈许久没有跟君青宴一起散步了,就逛逛御花园,她还品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跟君青宴走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她就更加的渴望远离权利的旋涡,去享受平凡人的安宁了。 如今虽已经到了夏日,但是凤仪宫内殿却不是很热。 这也是云珞珈一直没有拿出电风扇的原因。 夜间虽然没人在内殿守夜,但是很早就会有人来喊君青宴去上朝。 那么早的时间,她基本上都睡的正香,懒得起来收拾那些。 她虽已经是皇后了,但那些具有现代特色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会随意取出来的。 本来对于夜承宣到底是不是掉下悬崖的夜承宣很好奇,可睡醒之后,云珞珈的好奇心就奇怪的消失了。 她与君玄翊有解不开的恩怨,与这个夜承宣并没有. 所以,她并不需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夜承宣。 夜承宣是北疆的太子,真真假假都是北疆的事情。 她本是不好奇了的,所以这些空闲的日子,都拉着君青宴一起做房子的模型,继续给他讲一下他好奇的事情。 君青宴不明白的地方就会问题,而且问的越来越详细。 云珞珈直接问道:“你是对枪械感兴趣吗?要是感兴趣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知道的比起你让人去研究简单的多,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权衡一下利弊。” 君青宴确实对枪械感兴趣,而且也确实是有让人研究的心思。 他也没有隐瞒云珞珈,只是想确定下来再跟云珞珈说。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将自己的疑虑跟君青宴分析了下。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确实是考虑的周到,但是若是澧朝拥有了令人惧怕的枪械,好处定然是比坏处要多的。 在君青宴看来,国力强盛才是关键。 云珞珈并没有被君青宴说服,但是她知道自己阻止了君青宴,会让他留有遗憾,所以便答应他考虑一下。 君青宴并没有强求云珞珈,温和的笑着道:“珈儿无需勉强,若是不想做,我便找人去研制。” 他想要,但是不会强迫云珞珈。 “我不是勉强,我只是有些担心。” 云珞珈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完全没有了以前肆意妄为的胆识。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现在软肋太多了,做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若是她自己,她什么都不怕,可若是伤害到她在乎的人,她便会觉得心中无比的痛苦。 但是君青宴的意思,她若是不愿意,那么他便找别人去做这件事。 他不会勉强她,但是这件事他是定然要做的。 既然君青宴是一定要做的,她也没什么理由让他多走弯路。 所以,云珞珈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动手帮君青宴做这件事。 云珞珈正准备答应君青宴,殿外忽然响起了小福禄的声音。 “陛下可在皇后娘娘这里?官驿来人报,北疆太子突发旧疾,想请宫中御医。” 听到小福禄的话,云珞珈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了君青宴。 夜承宣还有旧疾? 有旧疾还出使,连个御医都不带? 云珞珈的眼底生出怀疑,“要不,我去看看?” 本来对夜承宣的身份已经没那么好奇了,但是他突然送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去就浪费了。 君青宴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手里的工具,“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拉着云珞珈出了偏殿,对着迎上来的小福禄道:“去宣御医,朕亲自去看看这北疆太子的情况。” 现在澧朝与北疆在打仗,而且澧朝占了优势。 北疆是来求和的,谈判并未谈妥,就算是北疆太子澧朝死了,最多是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所以,对于夜承宣的死活,君青宴并没有那么在乎。 他之所以要亲自去看,也是为了陪解开云珞珈心里的疑惑。 两人做了一下午手工活,身上的衣裳上都是木屑,换了身衣服才出宫去。 两人到了驿馆的时候,御医也刚到。 因为云珞珈之前见过夜承宣,为了避免夜承宣认出她麻烦,她特意戴上了面纱。 皇后出门不露真颜,这件事本就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并未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珞珈和君青宴就站在旁边看着御医给夜承宣诊脉。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御医给夜承宣脱手套的手上。 她本以为御医会两只手套都给他脱了,可是没想到御医只脱了一只手的手套,而且还是那只无事的手。 看着御医把完脉就要写药方,云珞珈出声提醒了一句,“这是北疆的太子殿下,需要谨慎对待,把脉怎么可以这般敷衍,应当两只脉都诊一下。” 这个自然不是必须的,只不过要是御医不把夜承宣那只手套拿下来,她怎么去确定夜承宣的手是不是真的。 上次见面,也没见夜承宣用那只手。 这次依旧是没有看到他的那只手动一下。 所以,云珞珈根本没有办法去判断,他的那只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不过,她倒是知道了夜承宣这只手戴着手套的原因。 夜承宣的手似乎是过敏了,手心手背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怖。 这应该就是他大热天也要戴着手套的原因。 御医虽然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但是提出来的是皇后娘娘。 而且皇帝也在身边看着。 就算是皇帝不在,皇后的命令他也是必须要遵的。 “是,是微臣不够谨慎了。” 御医赶紧应承下来,将方才收起的脉枕又拿了出来,提醒夜承宣把另外一只手递给他。 夜承宣把手递过去,视线却落在云珞珈的脸上,眼底泛出了几分疑惑,“皇后娘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六百三十二章 陛下,您跟皇后娘娘没事吧? 确实是见过,而且是不久前才见过。 云珞珈淡淡的看着他,用很正常的声线回应他, “以前太子殿下出使过澧朝,自然是见过的。” 她蒙着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 从他的眼睛确实有可能认出她,但最有可能的应该从她的声音。 云珞珈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伪装,听过的人很容易就能识别。 夜承宣没有再说话,只是视线还落在云珞珈的脸上。 小福禄见状,赶紧您提醒夜承宣,“不可这般直视皇后娘娘。” 夜承宣听到小福禄的话,扯了扯苍白的唇,收回了略微有些不礼貌的视线。 此时御医已经扯下来夜承宣的手。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夜承宣的手上。 手腕被衣服遮挡,她在等着御医将他的袖子撩上去。 看着御医一点点撸起夜承宣的袖子,云珞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看到他白皙如玉,没有丝毫伤疤的手腕时,她一直悬着的心忽然落回了胸腔。 这人不仅不是君玄翊,就连夜承宣都不是。 也不知道北疆皇帝从哪找来的这么像的人冒充夜承宣。 她不是很能够理解北疆皇帝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别的继承人,为何要找个血脉不正的人顶夜承宣? 她等着御医给夜承宣把完脉,淡淡的嘱咐了他一声好生休养,就拉着君青宴的手离开了。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的背影许久,还是觉得这个人他在哪里见过。 从夜承宣那里出去,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夫君看到了吗?他并非是真的夜承宣,而是北疆找人冒充的。” 虽然这世间无奇不有,也有可能遇到厉害医者把他的手接了回去。 可就算医术再如何厉害,手腕绝对是会留下疤痕的。 如此白皙,没有一丝疤痕的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除非这个世界有神仙的存在。 眼前的夜承宣漏洞太多了,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北疆太子夜承宣。 云珞珈本来还怀疑这个身体的原主回来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如此一来,云珞珈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必要了。 至于谈判的事情,就可以完全交给专业人士了。 君青宴早就觉得这个夜承宣并非是本尊。 只不过云珞珈想要验证,他便陪着一起验证罢了。 至于此人到底是不是夜承宣本人,君青宴倒是没有那么在乎。 不是最好,若真的是夜承宣还没死的话,他倒是有些债还需要跟他清算一下了。 知道了夜承宣是假的,云珞珈就没有再放任何心思在他身上。 这几日,君青宴的事情比较多,没有多少时间跟她一起做房子的模型,也没没有追问她考虑的如何了。 云珞珈平时无事的时候就继续折腾房子的模型,累了的时候,就会去做枪械的构图。 其实,就算是君青宴有了这些构图,还有火药的配方,这个时代也不一定能提炼出制作枪械的材料。 北疆与澧朝的谈判还在继续,但是最终没有谈妥。 好像北疆提出实在不行把太子留下做人质,然后割让五座城池,希望澧朝撤兵。 君青宴早已知道夜承宣是假的北疆太子,又怎么可能同意。 北疆得到算盘打的是真的响,弄个假的太子来糊弄澧朝,就想要免除进贡,让澧朝结束战争。 别说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太子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夜承宣,君青宴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所以,最终是没有谈判成功。 君青宴也没有耐心再跟他们耗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让人把他们送走了。 云珞珈听到是这个结果后,并没有感到意外。 北疆想要休战,但却诚意不够。 君青宴愿意花这么长时间跟他们纠缠,已经是足以见诚意了。 但既然北疆心不诚,那么这场和谈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送走北疆使臣之后,君青宴就开始把心思花在了云珞珈所说的枪械上。 火药的配方云珞珈就可以,所需要的东西也并不难找。 但是枪械的锻造,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君青宴按照云珞珈的要求找了炸药所需的配料成分。 云珞珈带着君青宴在她工作的书房折腾了几天之后,房间内传出了“嘭”的一声爆炸声。 凤仪宫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坏了,赶紧去查看询问情况。 小福禄更是急的差点破门进去了。 不过,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君青宴和云珞珈惊喜的声音。 大家从两人惊喜的声音听了出来,两人没有任何危险。 就在众人都放下心的时候,两个黑色爆炸头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一惊,都愣在了原地。 小福禄最先认出来两人,着急的上前询问:“陛下,您跟皇后娘娘没事吧?” 君青宴的心情很好。 他笑着对小福禄道:“无事,让人准备浴池,我与皇后要沐浴。” 他不笑倒还好,笑起来一张黑脸露出两排的大白牙。 宫人们平日里见君青宴都是比较严肃的模样,头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都差点绷不住。 虽然他们很想笑,但是谁都没有胆子笑话皇帝。 这时云珞珈转头看到了君青宴的两排大白牙,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别人不敢笑,但是云珞珈敢呀。 笑容本就会传染人,云珞珈这么一笑,有几个人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唯有小福禄都已经憋得脸都红了,还本着职业素养,紧紧的咬着嘴唇避开了视线。 君青宴本来好奇大家笑什么,一转头看到云珞珈龇着的大白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宫人笑话,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跟大家一起笑成了一团。 云珞珈看着这样的君青宴,心中泛出几分暖意。 这几日,她与君青宴说起了现代人人平等的事情。 君青宴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在这个朝代,真的要做到人人平等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如此,没有了皇权的压制,有些人便会伺机而动,这个世界才真的会乱了。” “而且我觉得你所说的世界也并非真正的人人平等,阶级之分一直都存在。” “在我的治理下,我不敢保证人人平等,但也绝不允许权贵以权力压人。” 君青宴的话,让云珞珈多想了些。 其实她也并不觉得现代就是真正的人人平等。 资本家当道,某些权力依旧压着老百姓无力翻身。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有道理,其实她的想法跟君青宴是一样的。 云珞珈本来都止住了笑声,可跟君青宴对视了一眼,又绷不住了。 见皇后和皇帝都笑起来,众人也都没有再绷着了。 凤仪宫传出了一串欢快的笑声。 小福禄拼命忍着笑,赶紧去吩咐人准备洗澡水。 云珞珈与君青宴正准备去沐浴,禁卫军送来了胡虞族的信件。 第六百三十三章 要是这么好抓,还轮得到他们? 孟清澜去接了过来递给云珞珈。 云珞珈直接打开了。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云珞珈稍微愣了一会。 看到云珞珈的反应,君青宴疑惑的问道:“可是十一出什么事情了?” 云珞珈摇头,“不是,这信不是胡虞族来的,也不是十一的笔迹。” 这个笔迹她很陌生,几乎可以确定是第一次看到。 闻言,君青宴从她手里拿过信看了眼。 【若想知道北疆有何预谋,太子是真是假,虞城官驿相见。】 虞城距离京都也不过相隔一个,算起来应该是北疆使臣内部的人。 云珞珈回忆了一下使臣内部的人,似乎是没有她认识的人,而且也没有夜承宣身边的人。 她是有些想不明白是谁给她写的这个东西。 她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把手里的信折起来还给了云珞珈。 君青宴也不是很理解,为何会把目标锁定云珞珈。 而且此人似乎还知道云珞珈与胡虞族族长的关系。 见云珞珈盯着他看,他握住了云珞珈的手,“先去沐浴,沐浴的时候再聊。” “好。” 云珞珈越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那人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为了引云珞珈过去。 君青宴给云珞珈洗着头发,一直在沉思。 云珞珈也没有着急催促他。 等了许久,君青宴才说话,“珈儿不用管,我让尾七安排人去查。” 他不会再让云珞珈去犯险。 而且,他对北疆的阴谋并不感兴趣。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会无所遁形。 就算北疆有再大的阴谋,他也不可能让云珞珈去冒险。 说实话,这封信虽然是引起了云珞珈的好奇心,但却不足以让她亲自去见这写信之人。 所以,信她收到了,但是却没有回信,人也没有出宫。 那人既然想见她,如今见不到,自然是会想别的办法的。 现在主动权在她,而不是在对方,所以她并不需要着急。 沐浴好后,君青宴就让尾七安排人去查这件事了。 君青宴去查了,云珞珈就更无需去操心了。 对于这个假的太子,云珞珈还是有些好奇的。 她好奇的是,既然北疆找个长相一样的人来以假乱真,为何却不花些心思让他伪装一下性格。 性情相差这么多,有心之人一眼便会看出端倪来。 云珞珈本来以为谈判结束了,北疆使臣已经被君青宴赶走了。 那封信的事她也没管,日后便不会再见到夜承宣了。 可是没想到,刚离开几天的北疆使臣又返回了。 他们这次直接答应了澧朝的要求,但是他们也有个要求。 北疆皇帝听闻澧朝皇后有一手好医术,所以投诚可以,但是希望云珞珈帮忙治好夜承宣的病。 上次御医给夜承宣看了病后,云珞珈看了眼御医的药方,也召见了御医询问夜承宣的身体情况。 夜承宣是自幼亏虚,身体底子差,是注定短命的身体。 要知道,先天的疾病是最难治疗的。 尤其是夜承宣这种先天亏虚的,需要很长时间去调理。 但是给夜承宣治个病,可以免除了战争,还能让北疆投诚,算起来倒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君青宴没有直接答应。 这件事确实是划算,但是结合前几天的那封信,君青宴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要治病,夜承宣就得长期在澧朝停留。 为了个假的太子,北疆皇帝为何要花这么多的心思? 这件事本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君青宴与云珞珈一起分析了这件事。 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是商议过后,两人都觉得这件事可以答应。 一个假的北疆太子,在澧朝无数双眼睛之下,能翻出什么浪来。 所以,这场谈判最终成了。 北疆割让五座城池,甘愿成为澧朝的附属国,每年进贡一定数额的金银珠宝。 另外,战马培养技术与澧朝共享,每年进贡五千优等战马。 而北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治好北疆太子的病。 夜承宣留在澧朝治病,君青宴派大臣去收北疆所割让的城池。 与北疆近两年的战争,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北疆大伤了元气,日后每年需要大量的进贡,也没有能力再次挑起战争了。 关于之前给云珞珈送信的人回,君青宴并未从北疆使臣中分辨出来。 而那人也再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这次他们回来,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接触到云珞珈,却没有任何人再找云珞珈。 云珞珈觉得,那封信大概率只是想利用她的好奇心,把她骗出去,用她来威胁君青宴。 毕竟,这天下人都知道,澧朝皇帝与皇后鹣鲽情深,把她视若珍宝。 抓住了云珞珈,就等于抓住了君青宴的软肋。 所以,云珞珈就是无坚不摧的战神的软肋。 可是这些人也不想想,云珞珈要是这么好抓,还轮得到他们? 云珞珈确实是被夜承宣抓过两次,可不代表谁都有本事骗到她。 她这个人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冲动,但确实是不太好骗的,因为她实在是太多疑了。 与北疆使臣签署好了所有协议,君青宴派去接手北疆城池的官员与北疆使臣出发之后,云珞珈才安排给夜承宣看病。 北疆的使臣并没有全部离开,还留下了两人陪着夜承宣在这。 一个年纪轻轻,身上有股儒雅的气息,应该是个文官。 另外一个人人高马大的,留着胡子,每日都手持佩剑,应该是个武将。 云珞珈让人把夜承宣带进宫的时候,除了夜承宣的护卫,这两位也跟来了。 云珞珈是在前面的一个宫殿给夜承宣诊的脉。 她在给夜承宣诊脉之时,君青宴也在场。 云珞珈这次没有戴面纱。 夜承宣在看到云珞珈的脸的时候,倒是没有太惊讶,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将手递给云珞珈,眉眼带笑的看着云珞珈道:“我上次就说我们见过,果然是见过,在那个茶楼。” 云珞珈在他的手腕上放了一块帕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淡淡的说了句,“你认错人了,本宫还有位孪生妹妹,与本宫长得极其相似,太子见到的应该是本宫的妹妹。” 第六百三十四章 迷得不知所以,日日不想早朝 反正夜承宣也不认识她,所以她就在这胡扯八道。 随便他信不信,反正她说了。 她本来是胡扯的,可是没想到夜承宣竟然信了。 “真的吗?令妹可婚配了?”夜承宣眼底带着兴奋,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云珞珈这才注意到夜承宣的瞳孔。 这个假的夜承宣的瞳色比真得要浅一些,更偏向于深棕。 其实熟悉的人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分辨出这个夜承宣是个冒牌货的。 只是北疆的这些使臣,似乎都不知道似的。 也有可能他们知道在,只是在装作不知道。 “嫁人了,孩子都两个了,太子殿下不要惦记了。” 云珞珈把手从夜承宣的脉上收回来,眉头微锁,“太子殿下天生体弱,虽然一直用名贵药材吊着,但若是不得到妥善治疗的话,也活不过三十岁。” 夜承宣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脸上依旧带笑,“我知道,所以皇后娘娘有办法让我活的长一点?” 云珞珈看着他已经恢复了白皙的手,“你这体质本就差,还容易过敏,还是少外出为好。” 这个假的夜承宣是真的身娇体弱,保护得当能活到三十,若是这么肆意妄为,估计三十也活不到。 不过,先天底子薄弱也不是治不了。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道:“我有办法,你若是听我的调理两年,活到四五十不是事。” “真的?” 夜承宣有些吃惊,“我自幼看遍了世间名医,从未有人敢保能让我多活。” 云珞珈轻笑了声,“别人不敢保证是真的不行,我敢保证是因为我真的可以。若是我不行,北疆皇帝也不会求到我这里。” 她还是想不通,北疆皇帝为何会为了个冒牌货,同意了那么亏的条约。 虽然打下去北疆有可能灭国,但那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够做到的,也不是没有反扑的机会的。 如今北疆同意了澧朝的条约,北疆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个假的夜承宣…… 云珞珈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唬他的话,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给夜承宣开了个药方,告知他晚点会让人去给他送药,然后就让他们去驿馆休息了。 暂时先服用些她开的药,云珞珈还要研制一种适合他的补药。 还需要配合长期药浴。 他这个问题是暂时死不了人,但是调理起来也是个大工程。 他身体亏空的厉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补起来的,所以也算是个持久战。 君青宴坐在旁边看着书,只有在夜承宣问云珞珈胞妹可婚嫁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眼。 这个假的夜承宣,看云珞珈的眼神不算太清白。 意识到这点,君青宴微微眯起了眸子。 云珞珈让他们先回去后,夜承宣带着两个使臣走到君青宴身边,给他行了个礼。 君青宴抬眸,淡淡的笑了下,“太子慢走!” 他起身,走到身边,握住了云珞珈的手,温声问道:“珈儿可累了?回去让孟清澜给你做些酸梅汤降暑。” “好。”云珞珈笑着把药箱拿起来,挂在了君青宴的肩头。 君青宴笑容温和的把药箱背着,一只手牵着云珞珈的手,印证了外面帝后伉俪情深的传言。 外面传言还是有些保守了。 两人可不仅是伉俪情深,已经算得上一体同心,生死与共了。 云珞珈与君青宴一同经历了太多,都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走出殿内的夜承宣回头看了过去,眼底生出几分疑惑。 他怎么觉得云珞珈就是那日在茶馆看到的姑娘呢? 他身边的两个使臣也跟着回头看过来。 看着云珞珈和君青宴恩爱的样子,两人的眼神各异。 君青宴侧眸看着云珞珈,觉得她这些年几乎是没有多少变化。 要说变化的话说,那就是褪去了婴儿肥,容貌更加昳丽了。 他的小姑娘,还是那个招人喜欢的漂亮小姑娘。 君青宴从不担心云珞珈会对别人动心,不是因为他足够自信,而是因为他足够相信云珞珈。 他的小姑娘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不可能会对别的男人动心的。 饶是如此,但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假太子看云珞珈的眼神。 他询问云珞珈,“不是你给北疆太子亲自治疗可以吗?” 虽然对他来说,这个北疆太子毫无威胁,但他还是不想让云珞珈见他。 云珞珈有些疑惑看向君青宴,略微沉吟了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随着治疗,他的身体情况可能会有变化,到时候需要根据身体情况来换药方。” “他那个脆皮身体,多进少补,补得多了吃不消,补得少了达不到效果,我是担心御医把控不好量。” 云珞珈对这个北疆假太子没什么看法,但是站在大夫的立场,她是喜欢把控自己手里病人的所有情况的。 这个北疆太子的情况对于她来说也是有些复杂的。 而且他的命多少关乎北疆对澧朝的臣服关系,所以还是需要慎重一些的。 她觉得君青宴应该是觉得她一个皇后,亲自给北疆太子看病不是太好,便笑着补充道:“他的情况不需要针灸,不会有什么肢体接触。” 君青宴沉眸,半晌才说:“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纯。” “嗯?” 云珞珈有些不理解,随后才反应过来君青宴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问我妹妹有没有婚嫁?估计也就是句玩笑话。我都三十的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还担心别人看上我呀。” 君青宴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珈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迷人。” 他的小姑娘,一直都是迷人而不自知的。 “这样吗?” 云珞珈不以为意的笑着望向君青宴,“所以,夫君被我迷住了吗?” 君青宴点头,满眼宠溺,“迷得不知所以,日日不想早朝,只想沉迷珈儿的温柔乡。” “不正经。”云珞珈笑着白了他一眼。 无论君青宴说的是真是假,她必然是不会对别的男人有任何心思的,尤其还是个跟夜承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看着君青宴的眼神闪忽然变得认真,说道:“夫君,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夜承宣的身份?” 第六百三十五章 那不是君玄翊的地盘吗?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眼底带着笑意,“珈儿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可能跟夜承宣是双生胎。” 方才在听到云珞珈逗夜承宣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世间就算是有长得像的,一模一样的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这个假的澧朝太子,与夜承宣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难以分辨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眼睛亮了亮,“你也是这样想的?” 她的话,证明君青宴猜对了,云珞珈就是这样想的。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云珞珈了。 他伸手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虽然北疆皇室从未说过有双生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查一查。” “其实,他跟夜承宣是不是双生子,与我们的关系并不大。” 云珞珈觉得这个假的夜承宣的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北疆绞尽脑汁想要把他们留在京都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给这个假太子治病。 他们想要留在京都,必然是有别的想法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君青宴说了。 君青宴早就有了准备。 北疆太子和使臣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控制之内。 在北疆使臣回来之时,他就已经在他们身边安排了眼线。 就算是北疆有预谋,在君青宴的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任何浪来。 君青宴并不是为了控制他们,相反的,他还要放任他们在京都为所欲为。 他倒是想要看看北疆想要做什么。 北疆太子和使臣倒是异常的安静,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事情。 云珞珈除了三天给北疆太子诊一次脉,改变一下药方之外,平时也不会与他接触。 君青宴派去监视夜承宣的影卫,每日事无巨细的给君青宴报告夜承宣和使臣的动作。 夜承宣似乎很喜欢去茶楼听说书。 每日都要花时间去听一次场。 听到高兴的时候,就加银子让说书的说全场。 半个月下来,都要把说书的掏干了。 君青宴那边得到的消息,也会跟云珞珈说。 云珞珈也琢磨不透北疆想要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云珞珈让人出宫去买酥皮鸭,在酥皮鸭腹中发现了一个纸条。 字迹应该是做了伪装的,跟之前给她递信的人完全不同。 这张纸条上说,有一桩生意要跟云珞珈谈,不但可以解答云珞珈所有的要求,事成之后,亦可以让云珞珈成为这世间最具有财力之人。 说句实话,这些条件对云珞珈也不完全是没有吸引力。 谁会不喜欢银子呢。 虽然她这些年挣的钱都用在了澧朝社稷上,但她的内心也得到了满足。 花钱如流水,不代表就不爱钱。 但是比起这人许诺的财力,她更好奇的是要与她做交易的人是谁。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君青宴的时候,君青宴就从外面来了。 她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君青宴,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这次我想要去看看,约我的地方是在茶馆的湖心小筑,这个地方我不可能会有危险。” 云珞珈本身就有武功傍身,身边又有那么多的影卫,而且还是在京都城中,谁人能拿她如何。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决定的事情,他是阻止不了的。 他想了想,“多带些影卫在身边,我会安排一些人便衣在周围保护你,不会让你出现任何意外的。” 他是想要陪着云珞珈一起去,可是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惹眼了,而且北疆太子何人使臣都认识他。 若是他跟着去了,恐怕是会打草惊蛇,给云珞珈添乱,所以倒不如多派些人在她身边护着她。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有些太小心了,但是知道他也是为了她好,所以就都应允了。 云珞珈与约好的时间准时到了茶馆的湖心小筑。 上次与人在这喝茶,还是很多年前约的梅樱儿。 如今梅樱儿远离了宫闱,应该与前太子护卫和孩子过着安稳自由的生活。 云珞珈今日穿了件水蓝日常装,头发也是做的最简单的款式。 她身边没有带任何人,自己一人来赴约的。 跟着伙计到了湖心小筑后,云珞珈并未见到任何人。 约她来的,竟然还要让她等,这人实在是不守规矩。 她没有着急,让伙计上了些茶水和糕点,安静的坐在湖心小筑品茶。 等了大约有一刻钟,她百无聊赖的拿起旁边的鱼食,准备给鱼喂食打发时间。 她刚拿起盛放鱼食的盒子,忽然看到了下面压着的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娘娘带的人太多了,可不适合密谋呀,可否再借一步,如意赌坊阁楼见,自己一人来。】 云珞珈看完纸条,云珞珈蹙起了眉。 如意赌坊! 那不是君玄翊的地盘吗? 这人约她在君玄翊的赌坊是为何? 难不成君玄翊并没有死,而是又回来了? 这两次要见她的人都是君玄翊? 云珞珈越想越觉得不有这种可能。 她的内心觉得自己是不该去的,可却控制不住自己探究的心思。 没有见到夜承宣的尸体,她实在是不敢确定君玄翊到底是死没死。 她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现在,就算这如意赌坊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她必须要看一看,这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是谁? 若真的是君玄翊,她就让那人真的变成鬼。 她握住了手里的纸条,抓着鱼食全部撒进了湖中,站起了身。 “除了尾六,其余人都别跟着本宫了。” 其他人可以不带,但是尾六她得带着。 若是那人一个护卫当否不让她带的话,这面便不见也罢了。 她将所有人都遣退之后,带着尾六往如意赌坊去了。 大街上很多便衣的禁卫军。 云珞珈从茶馆走出来,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径直往如意赌坊去了。 如意赌坊云珞珈来过好多次,每次都是来见君玄翊的。 最后一次,是君玄翊已经变成了夜承宣,云珞珈误会他是杀了小皇帝,重伤君青宴的幕后之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第六百三十六章 你家主子是何人 夜承宣能够进来这里,因为他是君玄翊,定然是有能进入这里的办法。 可是如今,她即将要面对的人,是个并不知道是谁的人。 说实话,云珞珈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但也仅仅是紧张,并没有害怕。 这是京都城,没人敢冒着必死的可能动她。 而且,这人很明显的是有求于她,更不可能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今日如意赌坊并未营业做生意,里面异常的安静。 云珞珈进去之后,直接跟管事的表明了来意。 管事的看了眼云珞珈身后,确定她没有带人来,才放她进去。 云珞珈来过这里不少次了,管事从未换人,所以他是认识云珞珈的。 看到管事的没换人,云珞珈感觉君玄翊没死的可能性又大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是以什么形态见她的? 她带着浓烈的好奇心往阁楼上走去,袖子中的手指间藏着暗器。 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做好准备。 尾六似乎还在跟着她,这让她有些不解。 按照君玄翊的尿性,他应该不会允许尾六跟上来。 阁楼外并无人守着,云珞珈凝神分辨了一下有多少人。 确定阁楼中只有一人之后,云珞珈直接看蓝推开了门。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的小窗边坐着的人呈现在了眼前。 那人一身青衣,脸上蒙着面罩。 虽然是坐着,看得出身形一般,而且偏瘦弱,并非是掉下悬崖的夜承宣。 虽不是夜承宣,但是君玄翊那人会夺舍,很难说眼前的人是不是君玄翊。 云珞珈径直在桌边坐下,盯着那人问道:“不知道阁下要见我所为何事?” 她向来喜欢直入主题,不浪费任何时间。 而且,她还需要试探眼前的人是不是君玄翊。 那人起身走到云珞珈对面坐下。 云珞珈盯着他仔细的看,忽然觉得他似乎是有些熟悉。 凝眉琢磨了许久,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她抬手指着对面的男人,扬起了嘴角,“你,是北疆太子身边的那个使臣,那个白白净净的文官。” 她用的都不是问句。 也不用这人说话,她看人向来是不会有错. 之所以直接指出来,是因为她想要告诉对面的人,她已经认出来了,他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人把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 这张脸过于普通,之前云珞珈并没有太过于注意。 今日仔细看了看,依旧觉得很普通。 那人面带笑容看着云珞珈,温和道:“娘娘好眼力,这样竟然还能够认出在下。” 云珞珈轻笑了声,没有去接他的话,直接问道:“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就刚才对面这人的笑容,云珞珈已经不用去探究他到底是不是君玄翊了。 君玄翊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笑容. 拥有一颗悲凉死寂的心的人,永远不可能有温暖的笑容。 “在下闻时,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与娘娘谈一桩生意。” 闻时笑容依旧,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和之感。 听到闻时的话,云珞珈嗤笑了声,“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北疆太子,还是北疆皇帝?” 她觉得,无论是谁,似乎都没有跟她可以谈的生意。 闻时倒也不藏着掖着,也很直接,“我家主子既不是北疆皇帝,也不是北疆太子,但是这桩生意与北疆太子有关。” “我知道,娘娘曾与北疆太子相熟。” “娘娘眼力如此之好,不可能看不出这个太子并非真的太子。” 闻时的语速很慢,听得云珞珈有些难受。 云珞珈蹙眉,语气淡漠道:“那又如何,北疆太子是真是假,与我有何干系?” 本身北疆太子是谁就跟她没有关系。 跟她有些关系的,一直都只是君玄翊而已。 眼前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让她不是很舒服。 她直接追问:“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废话就不用说了。” 这里她查探过了,并没有什么暗卫,眼前这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刚才紧绷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手臂随意的搭在桌子上,等着闻时直接说来意。 见云珞珈没有了耐心,闻时直接表明了来意。 “我家主子希望娘娘不要真的给这个假的太子治病,最好是能够让他看起来好了,但是却活不久了。” 他观察着云珞珈的表情,见云珞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才继续说:“当然,我家主子会配合娘娘,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是娘娘动的手脚。” 他说完目的,又笑着跟云珞珈说了好处,“若是娘娘配合,我家主子继承大统后,便会在北疆开放娘娘经商的权利,也会适当的给娘娘开通便利。” 云珞珈从这人的话里听出来了,这人是北疆某位皇子,或者是某位对皇位有企图的人的奸细。 云珞珈看着闻时,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家主子费这么大的事做什么?不如直接让人刺杀了假太子来的方便。” 说实话,想要杀这个假太子并不会是难事。 若真的只是为了夺权,完全可以直接派人刺杀,总比这样拐弯抹角来的痛快。 闻时摇头,“娘娘有所不知,北疆皇帝对这个假太子看的极重,若是被刺杀,定然是会查到底的,到时候我家主子很容易被查到。” 这个解释还算是合理。 不过,云珞珈还有个疑惑,“照你说的,这个太子是假的,难不成北疆皇帝还真的让他继承皇位?” 闻时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很坦然的跟云珞珈说了,“这个太子也并非是假的,而是与前太子是双生子,只是生下来被判定是天煞孤星,一直被养在宫外,也未对外宣布过。” “前些日子,一个小道士说前太子死了,这位天煞孤星的命格就变了,所以便被接进了宫里。” “北疆皇帝昏庸,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治国才能,便一意孤行让他顶替了原太子的位置。” “哦。这样呀。”云珞珈点了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她忽然看向闻时,好奇的问道:“那我能问问,你家主子是何人吗?” 第六百三十七章 是真的善良,还是伪善? 闻时看着云珞珈,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是跟云珞珈说,“娘娘只需要知道我家主子言出必行就好。” 云珞珈讥讽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你家主子连身份都不敢告诉我,让我拿什么相信他?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意,她没有这个觉悟,找我做什么生意?” 人命生意她云珞珈不做。 这个假的夜承宣何错之有? 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是死在她手里。 见云珞珈要走,闻时赶紧走过来拦住了云珞珈,“为表诚意,这个赌坊先给娘娘,如何?” 云珞珈笑了,“我泱泱大国皇后,会差这三瓜俩枣的,再说了,谁能确定这赌坊属于你家主子?” 这个赌坊是君玄翊的。 若说是闻时主子的,是不是说明,闻时的主子确实是君玄翊? 对他花钱买这个假的夜承宣的命她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君玄翊是不是还活着,云珞珈倒是有几分兴趣的。 在云珞珈这里,君玄翊是不能活着的。 无论是为了二师兄的手臂,还是大哥的手指,亦或者澧朝成千上万死在疫病中的将士。 闻时见云珞珈不信,赶紧从怀中掏出了房契,“这里自然是我家主子的,房契和地契都在我这里,娘娘可以查看。” 云珞珈接过来看了眼,确实是这里的房契,但是署名却是她不认识的人。 想来,就算这里是君玄翊的,房契也不可能落他的名。 云珞珈要的不是这个,把房契还给了闻时,“让你们主子亲自跟我谈,见不到他人,这件事便没得谈。” 云珞珈正要走,忽然听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兵器响声。 云珞珈倏然停下两人脚步声,猛地转头看向了闻时,“想好了这是哪里,我若是少了一根毫毛,你还有没有命离开澧朝京都。”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刚才确实是没有听到这里有隐藏的暗卫。 说明两个情况,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距离这里有点远。 还有个原因就是就是这些人的武功很高。 闻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 云珞珈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君青宴暗中铲除北疆藏在澧朝的暗卫。 她一定要逼出闻时幕后的主子。 出了如意赌坊,云珞珈准备去买些糕点果干去慈幼院看看。 刚走到干果铺子前,她就看到了假的北疆太子蹲在门口,给一个叫花子送吃的。 叫花子年纪看着很小,接过夜承宣递来的东西,就赶紧往嘴里塞去。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看起来很明显的是饿狠了。 小叫花子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也很脏。 可是夜承宣根本不嫌弃,眼神温柔的给他整理着头发,提醒他慢些吃,“别着急,还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 云珞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眸光变得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这夜承宣是真的善良,还是伪善? 云珞珈不是个容易被表象迷惑的人。 这个夜承宣她并不了解,所以不会轻易定性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夜承宣又买了些吃的给这个小叫花子,还亲自牵着手把人带走了。 等到夜承宣离开之后,云珞珈才进干果铺子,买了几大袋子的果干,提着往慈幼院去了。 进了人慈幼院,云珞珈没有着急见孩子,而是让慈幼院的管事的来见了她。 她给管事的下了个命令,最近让人在京都城排查,遇到不能自理的孩子,全部收容进慈幼院。 她又拿出了些银子给管事的,让他去买些肉回来,今日给孩子们加餐。 有了云珞珈庇护,慈幼院的孩子们虽然是能够吃饱穿暖了,但是想要吃到肉还是很难的。 她今日没有带孟清澜出门,所以只能买些果干让孩子们打打牙祭。 孩子们许久不见云珞珈了,看到云珞珈来了,都很亲热的迎了上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小豆丁都长成了懂事的大孩子。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他们的时候,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个瘦的跟豆芽菜一样。 如今,豆芽菜都长成了小树苗。 云珞珈相信,他们日后定然能成为参天大树。 云珞珈在慈幼院与孩子们聊了一会天,还留在这里吃了顿午饭,才不急不慢的回了皇宫。 回宫之后,她先是换了身衣服,重新梳了发髻,才动身去见君青宴。 她果然是猜的没错,这个夜承宣,与那个夜承宣确实是孪生兄弟。 只是这个夜承宣没有露过面,所以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云珞珈的心里还有个疑惑。 夜承宣把今日的那个孩子带去了哪里? 她让尾六去查探一下,免得那个孩子出什么危险。 夜承宣这人还很难判断是好是坏。 万一他是表面对那孩子和善,背地里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也很难说。 就像现代很多虐猫的变态,表面装作是爱猫人士,却悄悄把猫骗回去虐杀。 那个孩子是个流浪儿,就算是死了,官府也不会太重视的。 所以,云珞珈就上了些心。 她刚走到御花园,君青宴带着小福禄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云珞珈,君青宴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我正准备回去看看珈儿,在这就遇上了,珈儿是准备去找我吗?” 君青宴收到云珞珈回来的消息,就赶紧忙完手头要紧的事情,想要回去看看云珞珈,没想到云珞珈竟然也找他来了。 “嗯,有些事要跟你说。” 云珞珈对着迎面走来的君青宴笑了笑,很自然的把手递给了他。 君青宴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御花园假山旁的凉亭走去,“可是有要紧事?” 他知道云珞珈后来又去了如意赌坊。 他派去保护云珞珈的暗卫跟了进去。 虽未听清楚云珞珈跟闻时聊了些什么,但是却知道了约见云珞珈的人。 “也不算是要紧事,但是需要夫君出手处理一下。” 云珞珈将今日所见之事跟君青宴说了,尤其是澧朝京都有潜藏的北疆的暗卫。 这些人必须要全部处理掉。 澧朝的京都,让北疆的暗卫来去自如,面子还要不要了?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很有道理,立刻给尾七下了令,让他派人把事情给办了。 说完要紧事,云珞珈又与君青宴说起了不要紧的事。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觉得是为了我 “闻时说,这个假的北疆太子,与之前的北疆太子是双生子。说是因为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所以从未公开过他的存在,他也一直被养在外面。” “后来北疆皇帝没有找到夜承宣,又有道士解了这位天煞孤星的命格,北疆皇帝才把他接回来,顶替了夜承宣。” “原来是这样。”君青宴不置可否的笑了声。 以前夜承宣活着的时候,因为被北疆皇帝独宠,所以并没有人敢跟夜承宣争权利。 现在夜承宣死了,这个假的似乎并没有那么受宠,所以之前观望的那些皇兄弟们就全部都有了想法。 看来,现在北疆是内忧外患。 所以,北疆皇帝才会着急投降,并且让云珞珈为这个夜承宣诊治。 北疆皇帝并非只有夜承宣一个儿子,可是却独宠,似乎皇位必须要让他继承一般. 之前君青宴让人查夜承宣的时候,查到了一些内幕。 似乎这夜承宣并不是北疆皇帝与皇后所出。 为了让皇后全心全意对待夜承宣,皇帝还让人断了皇后生子的能力。 所以说,这夜承宣和这个假太子,很有可能是北疆皇帝与心爱之人的孩子。 这些有一部分是君青宴的猜测。 他对北疆皇室还是不太了解的,所以很难猜出想要假太子性命的到底是谁。 按照云珞珈所说,这是北疆皇室内部的争斗,但对澧朝来说也并非不是好事。 既然让云珞珈参与进去了,北疆皇帝的人选,云珞珈就有了些许的选择权。 是选择帮这个夜承宣,还是帮闻时背后的主子,这点还是云珞珈说了算的。 她未必要为了银子选择帮谁,但是可以选择看看帮谁对澧朝有利。 在这之前,这个幕后之人还是要见一见。 至于这个夜承宣,也需要时间了解一下。 如今看着他是个挺单纯无心机的人,可是人都是会伪装的。 温柔无害的羊,也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所以,云珞珈并不着急下决定。 至于在北疆做生意,这个对她的吸引力也并没有那么大。 与君青宴聊完之后,云珞珈便有了方向。 现如今,只等着鱼儿上钩了。 前些日子,因为江太傅的事情,朝廷官员来了一场大清肃。 不仅是江太傅的门生,还有些为了平衡朝堂权利,无端被牵连的一些官员。 那些日子,君青宴比较忙。 如今算是闲下来了些。 他已经开始让人着手去做云珞珈说的热武器了。 有了云珞珈的图稿,那些材料准备起来并非是很难,所以君青宴很有信心很快就能做出枪械来。 他将云珞珈送回凤仪宫休息,带着小福禄和尾七去查看枪械制作的进度去了。 夏日到了下午总会有些犯困,云珞珈回去睡了会午觉。 她醒来的时候,尾六也回来了。 尾六告知云珞珈,今日那个孩子如今在夜承宣身边。 夜承宣命人给他洗干净了,还换了干净的衣裳,似乎是准备将人带在身边。 云珞珈听到后,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尾六继续去跟着。 夜承宣似乎是真的把那个孩子带在了身边。 云珞珈再次给他诊脉的时候,那个孩子也跟在夜承宣身边。 以往君青宴都会陪着云珞珈一起,今日他正在面见大臣,所以云珞珈就带着孟清澜来了。 给这个夜承宣看病已经快半月了,他的药也吃了有一个疗程。 身体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好转,夜承宣也说自己最近没有之前那么容易眩晕了。 云珞珈根据他身体的情况给他改变了药方。 药方递给孟清澜,让她带着夜承宣的护卫去御药房抓药。 夜承宣的护卫有些疑惑,云珞珈笑着看过去,“宫里,本宫能对他做什么?” 夜承宣也下令让他跟着去。 这次北疆那两个使臣没有跟来,殿内就只剩下云珞珈和夜承宣,还有他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 云珞珈没有避讳,直接提醒,“太子殿下,小心你身边的人。”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娘娘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呀?” 听这话,夜承宣似乎是知道有人要害他。 既然他知道,就不用云珞珈费事扒拉的提醒了。 “看来,是我多余担心了。”云珞珈笑着收拾药箱。 夜承宣笑了笑,“不是多余关心,是你对我的担忧,我很感动。” 云珞珈斜睨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可别感动,毕竟我也若不是为了你。” 她本想挑明他的身份的,但是细想似乎跟她关系并不大,所以就算了。 她今日提醒夜承宣这句,完全是因为他的善心。 “我觉得是为了我。” 夜承宣眼底带笑的看着云珞珈,“以前我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把每日都当做最后一日,如今,我却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我似乎不用担心随时会死了,所以,我不会轻易让自己死了的。” “这都多亏了你,你若真的治好我的身体,日后我定然涌泉相报。” 听着夜承宣的话,云珞珈对着他弯起了嘴角,“希望太子殿下记得今日所言,日后我需要太子殿下的时候,太子殿下可别说我挟恩图报。” 云珞珈背起药箱,没有等孟清澜回来,自己先行离开了。 夜承宣站起身,对着云珞珈的背影喊:“绝对不会的,我必然是有求必应。” 云珞珈蹙眉,没有再给夜承宣任何回应。 君青宴说过,夜承宣看她的眼神不清白,所以她除了给夜承宣看病,其余的时候从不见他。 当然,云珞珈并不觉得夜承宣对她有什么感情。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感情比较迟钝。 对方不是很明确的表现出来,她一般都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觉得这个夜承宣并非是恶人,或者说,至少他没有害人。 云珞珈一直在等闻时幕后之人露面。 这一等就是月余。 这日云珞珈给夜承宣把完脉后,闻时非要帮她收拾药箱,不动声色的往她药箱里塞了一张纸条。 第六百三十九章 定然要知道闻时背后之人是谁? 云珞珈打开纸条看了眼,眸光沉了下去。 竟然约在了城外李鸣岚那里。 这人知道的看起来比她想的要多。 云珞珈第一时间去找了君青宴,将闻时的主子约他在李鸣岚那里见面的事情说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立刻派人去查看了情况。 云珞珈觉得那人并未在李鸣岚那里,定然还是如上次一样,等她到了地方就会换地方。 君青宴那边的人先去后,云珞珈准备出发去看看。 但因为去的地方是城外,所以君青宴没有同意云珞珈去。 他准备等派遣去的那些人回来后,再决定去不去。 事实证明,君青宴的决策是对的。 尾七后来后,面色严实的走到君青宴身边,附耳低声道:“尾二没了,身上多处伤口,应该是刺杀而亡。” 云珞珈的听力超群,虽然尾七的声音极小,但她还是听得清楚。 她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听到李鸣岚死了,君青宴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知道,云珞珈挺重视李鸣岚这个人的。 李鸣岚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不仅是云珞珈重视李鸣岚,李鸣岚也是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李鸣岚死了,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云珞珈凝眉盯着尾七,尾七被她看着的怔愣了一会。 君青宴站起来,握住了云珞珈的手,“出宫去看看。” 想到李鸣岚还没有人收尸,云珞珈的心里就忍不住酸涩。 以后,再也喝不到李鸣岚酿的酒。 “走。”云珞珈拉着君青宴就要往外走。 君青宴对着外面的小林子下令,让他带着禁卫军。 又吩咐了小福禄,让他去准备骏马。 今日的天不早了,他们出城并不安全。 饶是知道不安全,但是死的是李鸣岚,所以君青宴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李鸣岚对他来说,并非只是暗卫。 李鸣岚救过他的命,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过。 云珞珈和君青宴驾马带着禁卫军极速往李鸣岚的酒肆赶去。 酒肆周围潜伏着君青宴的影卫。 云珞珈和君青宴赶到酒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火烧云映照着半边天都是血红色的,美虽美矣,但却有种诡异悲戚的感觉,似是老天在泣血一般。 云珞珈和君青宴快速翻身下马,快速跑进了酒肆。 还未走近,一股子刺鼻的酒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刚走到酒肆门前,就看到了酒肆里面桌椅板凳破坏的翻倒,地面到处都是杂乱的酒坛子碎片,遍地的鲜血被酒水稀释,酒水和血水混杂,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么重的血腥味,显然不是李鸣岚一个人的血。 这里并没有看到李鸣岚的尸体。 有影卫上前禀报,告知两人,李鸣岚的尸首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 李鸣岚是君青宴最早的一批影卫,也是与他感情最深厚最特别的一位。 虽然他已经不做影卫很多年了,但是君青宴一直都把他当做朋友。 看着床上脸色已经呈现青灰色,满身伤口的李鸣岚,君青宴感觉心口一窒。 云珞珈的视线落在李鸣岚被人碾碎的脚腕,眼睛红的好似要滴血。 那些人显然是知道李鸣岚的脚腕有伤,专门攻击他的脚腕,所以才导致他的脚腕被折断,呈现出诡异的形态。 看着李鸣岚的惨状,云珞珈咬紧了牙关。 她定然要找出凶手,将那人碎尸万段。 云珞珈忍着心里的难过,走上前检查了下李鸣岚的伤口。 胸前被砍了两剑,肩头一剑,那背后纵横交错的伤口,还有几乎从脚腕掉落的。 心脏处有一个贯穿的致命伤。 因为伤口太多,他身体的血几乎是流尽了。 本来就瘦弱的人,如今看着更是如干枯的老树。 从尸体上看,很明显的就是被刺杀的,而且还是被一群人。 凶手将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们身份的东西。 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闻时。 现如今是炎热的夏天,李鸣岚的尸体不适合久放。 云珞珈将他的尸体上的伤口全部做了缝合处理,从他的衣柜中找了件他最像样的衣服,君青宴亲自给他换上了。 君青宴差人去买个棺材过来,亲自拿着铁锹去了酒肆后面温然的坟。 他站在坟前,眼底满是愧疚,“对不起文然,我没有保护好李鸣岚,你们已经分别十年了,我这就将你们合葬。” 他亲自一下一下的挖开了温然的坟墓,别人要上手都被他拒绝了。 云珞珈知道对于李鸣岚的死,君青宴的心里比她还要难过。 她并没有去打扰君青宴,只是在天黑了的时候,让人点起了火把,在旁边默默的为他举着火把。 君青宴将温然的坟挖开之后,去买棺材的禁卫军也带着棺材回来了。 君青宴亲自将李鸣岚的尸体放进了棺材中。 就在君青宴抱起李鸣岚尸体的时候,云珞珈忽然上前阻止了他,“等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从李鸣岚的指缝里抽出了一根墨兰色的丝线,还在指甲里发现了一些皮肉。 云珞珈从袖袋里拿出镊子,小心的把这些东西取下来收好。 这些东西太小了,她刚才检查的时候竟然没看到。 幸好换衣服的时候没有掉落,不然这一点点的线索也没有了。 为了以防万一有遗漏,云珞珈让君青宴把李鸣岚放进棺材中,举着火把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可能遗漏的地方,就连嘴巴都检查了。 最后去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让人把李鸣岚的尸体抬到温然的坟墓旁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然的尸体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君青宴亲自用帕子将她的尸骨转移到了李鸣岚的棺材中,将分别了十年的人合葬在了一起。 李鸣岚独自怀念了温然十年,如今也去见了他的心上人。 也许死对李鸣岚来说是种解脱,但是杀他的人,罪不可恕。 云珞珈看着棺材入坑,看着土一点点将棺材掩埋,也从心中彻底接受了李鸣岚离开了人世的事实。 君青宴重新给两人刻了墓碑,从温然的墓变成了温然李鸣岚夫妇的墓。 这些年,云珞珈送走了不少人,有看着长大的小皇帝,还有满腹算计的婉儿,现在又到了李鸣岚。 她虽说是比一般人冷情,可是看着身边亲近的人惨死,她的心中还是觉得无比痛苦。 婉儿虽然是死有余辜,可云珞珈到底是拿她当过朋友。 真心的付出与感情的双重背叛,她那段时间的心口闷的难受极了。 皇权路上,定然是有人要牺牲的。 可是李鸣岚为何要死? 将李鸣岚安葬之后了,已经是半夜了。 君青宴与云珞珈没有在这里多停留,两人带着禁卫军赶回了京都城。 一进京都城的大门,云珞珈立马对着禁卫军下令,“去几个人去官驿,将北疆使臣闻时抓起来扔进刑部大牢。” 她今夜定然要知道闻时背后之人是谁? 第六百四十章 为何要杀李鸣岚? “明日再审吧。” 云珞珈今日忙了一天,如今夜已经深了,君青宴担心云珞珈身体吃不消。 “不用,今夜就要审出来。” 云珞珈是个急性子。 事关李鸣岚的命,她是一刻都等不了。 吩咐完禁卫军之后,她就调转马头,往刑部大牢去了。 君青宴很了解云珞珈,这件事若是查不清楚,她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虽然君青宴查起来会更快些,但是他不会阻止云珞珈,只是陪在她身边,给她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关于李鸣岚的死,他也很重视。 只是他更加理智一些,没有这么着急莽撞的去查。 云珞珈比禁卫军还先到达刑部大牢。 看守大牢的牢头,看到皇帝和皇后都来了,还得这一大帮子禁卫军,赶紧跑过去跪下迎接。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牢房外的看守跪了一地。 云珞珈看着牢头,直接吩咐:“邢房准备一下,本宫一会要用。” 闻时一个文官,她不想相信他骨头有多硬。 很快,闻时只穿着里衣被禁卫军拖了进来,扔到了君青宴怀哥云珞珈的脚边。 闻时被摔懵了。 他正要从地上爬起来,被小林子一脚又踹的跪了下去。 “跪好了,娘娘和陛下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小林子把手里的刀搭在了闻时的脖颈上,吓得闻时赶紧跪好。 他不明白云珞珈为何突然要抓他,伏到地上询问:“不知道我所犯何罪?” 君青宴没有说话,看着云珞珈。 云珞珈冷声问:“你的主子是谁?为何要杀李鸣岚?” 闻时被问的一脸懵,“李鸣岚是谁?我主子为何要杀李鸣岚?” 他似乎并不知道云珞珈说的是什么意思? 缓缓抬起头看向云珞珈,发现云珞珈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在看着她。 他忽然反应过来云珞珈说的是什么,赶紧解释,“我主子,我家殿下,我……” 他刚想要说自家主子,忽然想起现在北疆太子才是他主子。 可是说了一半,又想起来云珞珈什么都知道了,他如今说的话是真是假,云珞珈可以很明确的分辨出来。 所以,他闭上了嘴。 稍微沉默了会,整理好了情绪,才再次开口,“我家主子不可能杀那个酒肆的老板,他与那个酒肆的老板无冤无仇,为何会杀那个酒肆的老板。” 云珞珈眼神淡淡的看着他,“若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呢?” “那也不可能。”闻时斩钉截铁道。 “我家主子又不是傻子,他有求于您,怎么可能还未见到人,就先把您得罪了。” 闻时说的句句在理,云珞珈都要被他说服了。 她没有阻止闻时,示意他继续说。 闻时皱着眉,看到君青宴似乎在等他说话的样子,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娘娘想想,我家主子杀了酒肆老板,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依我看,杀死酒肆老板的凶手另有其人。” “那依你看,杀李鸣岚的人会是谁?”云珞珈倒是想听听他如何说。 闻时想了想,蹙眉道:“我觉得,若是酒肆老板没有私仇的话,那便是杀他对自己有好处的人做的,您看,杀他对我家主子并无任何好处,但是却可以让娘娘怀疑我家主子,所以,杀他的人定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娘娘想想这件事的既得利者,便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杀李鸣岚的人是跟他主子有仇的,杀李鸣岚是为了利用云珞珈跟他主子对立。 如今,能从这件事中获利的人,就只有夜承宣这个本该是交易目标的人。 云珞珈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懂他话中的意。 听他说完之后,云珞珈沉默了很久。 刑房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闻时内心忐忑的等着云珞珈给出反应,但是等到他的心开始发慌,云珞珈依旧保持着沉默。 过了许久,云珞珈才说话,但说的却和他等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云珞珈问他,“除了如意馆,还有哪里是你家主子在京都的窝点?” 闻时被云珞珈问的一愣。 他不是很理解,云珞珈为何知道除了如意赌坊,还有其他的地方。 他被云珞珈问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回答,云珞珈替他说了,“你家主子除了如意赌坊,还有个后来更名为如意坊的青楼,那个人青楼是你家主子为了收集澧朝情报,还有与澧朝官员勾结之所。” 这两个地方云珞珈和君青宴都是早就知道的。 之所以一直没有铲除,是因为留着还有用。 虽然是留着,但是传出去的消息,也只是君青宴想让传出去的。 闻时显然不知道云珞珈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脸色瞬时间变得很难看。 他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云珞珈冷笑了声,对着小林子下了令,“带人去查抄和如意赌坊和如意坊,将所有人全部都关进牢中审一下,定然要查出那个幕后之人在哪?” 本来云珞珈只是猜测了一下,闻时背后的人可能是君玄翊。 在看到闻时惊讶的表情后,云珞珈基本上可以确认了,闻时所谓的主子,应该就是君玄翊没错了。 虽然不知道君玄翊是还活在夜承宣的身体中,还是换了个身份活着,但应该是他没错了。 见云珞珈要抓住自己的主子,闻时的眼神儿肉眼可见的慌了。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刚才闻时的话,云珞珈虽然是听进去了。 不过她倒是还有自己的判断。 就算真的如闻时所言,李鸣岚的死既得利者是这个假的夜承宣,她现在也要先把闻时的主子找出来。 比起相信假的夜承宣是杀害李鸣岚的凶手,云珞珈觉得闻时背后的主子是凶手的几率更大些。 闻时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有道理也不一定是对的。 云珞珈不是个随意听信别人三言两句就会做出判断的人。 眼下要做的事,是先找到闻时隐藏在暗处的主子。 之后若是查出假的夜承宣真的是杀害李鸣岚的凶手,云珞珈定然会让他血债血偿。 她垂眸看着闻时,最后问了一遍,“你的主子是谁?本宫劝你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债应该血偿 闻时紧咬着牙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家主子不可能杀酒肆老板。” 云珞珈吩咐了声禁卫军首领,“动刑,每一种都给他试一试,从嘴轻松地开始,” 闻时听到要动刑的时候,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恐惧。 但是他依旧咬紧了牙关,保持了沉默。 云珞珈不是个良善之人,这些年死在她手中的人并不少。 她也亲自对犯人动过刑。 饶是如此,亲眼看着闻时被用刑,还是觉得有些反胃。 她并非心软了,只是不太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 看着闻时的手指被夹到变形,疼的整张脸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却依旧咬死了他家主子不会杀李鸣岚,云珞珈微微蹙起了眉。 她抬手,示十一动刑的人暂时停手,看着闻时道:“我可以相信你家主子不是杀李鸣岚的凶手,但是你得跟我说你家主子是谁?让我见一见你家主子。” 要是他的主子没杀李鸣岚,那为何约好了见面,却没有露面? 云珞珈现在要知道,闻时幕后的主子,到底是不是早该死透了的君玄翊。 闻时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就在云珞珈下令让人继续动刑的时候,闻时忽然开了口,“如今我也不知道主子在哪?我只是昨日在如意坊见了他一面,话都没说,只是给了我那张纸条,我只是将纸条转送给了娘娘。” 听到闻时的话,云珞珈嗤笑了声,“你当本宫傻?你怎么知道酒肆老板的名字叫李鸣岚?知道本宫说的死了的李鸣岚就是酒肆老板?” 刚才她似乎只说了为何要杀李鸣岚,并未说李鸣岚是酒肆的老板。 闻时虽然是装傻充愣了一会,但是后面的反应就很奇怪。 所以他招供的这些话真真假假不可信,他定然还有知道的东西没有倒出来。 云珞珈见他不说真话,让人继续对他动刑。 君青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直在看着云珞珈没有说话。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闻时的话,想法与云珞珈是一样的。 而且,虽然这个假的夜承宣是既得利者,但若是有人点拨了云珞珈,那他也可能成为云珞珈的靶子。 所以,这所谓的获利者,并不一定就真的是假的夜承宣,也有可能是闻时的主子。 君青宴心里也还有个疑惑。 他心里的疑惑与云珞珈的疑惑是一样的。 他疑惑这个闻时幕后的主子,到底是不是断手掉崖的夜承宣或者君玄翊。 至于云珞珈要一锅端了如意坊和如意赌坊,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那些地方对他来说挺麻烦的,就是真的有用,云珞珈想要端了,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此时云珞珈正恼怒,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免得被殃及池鱼。 李鸣岚的死,对于云珞珈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得让她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她才会舒服些。 不然事情憋在心里,她又会不开心了。 就如同之前边境将士们疫病去世的事,云珞珈好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来。 那段时间,看着云珞珈那个样子,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件事,他虽然不觉得与云珞珈有何关系,但是云珞珈把罪都揽下了,谁说都没有用。 她性子轴,只有她自己走出来才行。 君青宴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云珞珈了,所以这件事必须由着云珞珈的性子去办。 他相信云珞珈,定然是可以找出真凶,为李鸣岚报仇的。 之后闻时又受了几种刑法,疼的他昏了过去,又被用冷水浇醒了。 可是无论如何用刑,他都是刚才的说辞,说他并不知道主子如今人在何处。 在闻时再次昏过去之后,禁卫军首领走过来跟云珞珈禀报,“娘娘,他的身体受不住了。” 云珞珈蹙了蹙眉,看了眼死狗一样的闻时,“先把人关起来,找大夫处理一下,别让人死了。” 这会外面的天已经露晓,云珞珈跟君青宴已经熬了一夜,这会都有些乏了。 如意赌坊和如意坊那边有小林子在审核,不需要云珞珈和君青宴操心。 眼看着到了君青宴上朝的时间,两人从阴暗潮湿的牢房出去,骑马回了皇宫。 君青宴今日太乏累了,让小福禄去通知各位大臣今日罢朝,把奏折收上来。 回到凤仪宫,君青宴让人准备了水,带着云珞珈一起洗了个澡解乏。 他问了云珞珈对这件事的看法,怎么看闻时所说的话。 云珞珈叹息了声,“李鸣岚成为了北疆皇室夺权的牺牲品,而幕后之人是为了利用我对李鸣岚的感情。” “我觉得,闻时幕后的主子和假的北疆太子都有可能是凶手。” “但是,闻时幕后主子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夫君难道没有觉得闻时的话,就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说辞,故意引导我们去怀疑夜承宣。” “虽然我更怀疑闻时的主子,但不代表我不会怀疑这个假太子。” 听了云珞珈的分析,君青宴眼底涌出了几分赞赏,“珈儿与我的想法一样,所以假太子那边要查,闻时背后的主子也要查。”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就怕他隐藏着身份,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给云珞珈的头发浇水冲洗,他低头问云珞珈,“珈儿是不是也在怀疑君玄翊没死,而闻时背后的主子就是君玄翊?” 在云珞珈问闻时如意馆是不是也是他主子在京都的落脚地时,君青宴就知道云珞珈是有这个怀疑的。 毕竟如意坊和如意赌坊都是君玄翊的地盘。 若闻背后的主子不是君玄翊,那么君玄翊的地盘为何会成为了那人的?而且如意赌坊的管事的还一派坦然的模样。 “我是有这个怀疑,所以我更加怀疑杀李鸣岚的是他。” 说起君玄翊的时候,云珞珈的眼底再也不会有那种复杂的神色,有的只是清晰冷漠的恨意。 君玄翊,陷她于不义,伤害她身边无数至亲之人。 就算他再可怜,与她又有何干? 可怜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血债应该血偿,所以君玄翊他该死。 云珞珈困得打了个哈欠,君青宴赶紧把云珞珈抱了出去,扯过浴巾把云珞珈裹起来擦干。 浴巾是云珞珈从空间取出来的,吸水效果特别好。 君青宴给云珞珈擦干身上的水,又用了许久把云珞珈的头发擦的没有了水气,才跟云珞珈一起穿衣服,牵着她回凤仪宫用膳休息。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正准备去睡觉,小福禄来报,说北疆太子求见君青宴和云珞珈。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太子殿下的本名叫什么? 君青宴和云珞珈都知道夜承宣为了什么来。 两人一整夜没有睡觉了,刚吃完饭,正是去补觉的时候。 现在,除了查出闻时幕后的人是谁这件事,其他的事都别想打扰她急切睡觉的心情。 云珞珈看了眼君青宴,询问了声,“让他等着?” 君青宴点头,吩咐小福禄,“朕与皇后现在没有时间去见他,让他等着吧。” 说完,便牵着云珞珈进了内殿休息了。 两人这一觉睡了大半日,傍晚时分才醒来。 小福禄在伺候君青宴更衣的时候,低着头颤巍巍禀报:“太北疆太子还在等着,御史几位大人也在等着见陛下。” 君青宴从登基以来,只要是没有要紧事吗,从未有过无故休朝。 今日来了好几拨大臣要见君青宴了。 小福禄可不敢因为任何原因打扰君青宴睡觉,只好找理由打发了。 听到小福禄的话,正在梳妆的云珞珈出声,“陛下去见几位大人,北疆太子那边我去见。” 她知道北疆太子是为了闻时的事情来的。 她一个人去见就行了。 正好,她有很多事情要问问这个北疆太子。 君青宴略微想了想,“好,带着尾七。” 没人敢在皇宫对云珞珈做什么,君青宴让尾七跟在她身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云珞珈一般不会拒绝君青宴,便带着尾七和孟清澜去见了夜承宣。 夜承宣在殿内等着无聊,这会正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喝着宫女给他送来的茶水糕点瓜果。 看到云珞珈来了,他赶紧笑着站了起来。 随即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掩下了脸上的笑意,对着云珞珈颔首打了招呼,“皇后娘娘,想见您一面可真的不容易,我一早就来了,这会太阳都要落山了。” 云珞珈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找我所谓何事?” 夜承宣要见她和君青宴,无非就是为了闻时的事情。 “我听闻昨夜禁卫军将闻时大人带走了,来问问闻时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娘娘和澧朝陛下。” 夜承宣微微蹙眉,看起来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在他看来,闻时平时沉默寡言,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应该是会招惹到君青宴和云珞珈。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眼神微凉,“我若说他杀了本宫的好友,太子觉得他是不是该抓,是不是该杀?”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承宣有些吃惊,“娘娘说笑了,闻时大人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去杀人?”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云珞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样子实在是不像开玩笑的。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探究的看着云珞珈,“娘娘说真的?闻时是北疆的使臣,我记得有句话叫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无论是谁杀了李大哥,都必须要偿命,别说北疆的使臣,就是北疆的皇帝,也端没有放过的道理。” 云珞珈的脸上阴沉的好是暴风雨即将来临般。 她看着夜承宣的眼底带着杀意,“他招供了,说是你动的手,太子殿下跟本宫解释一下吧。” 这个夜承宣让人看不懂。 他看起来单纯善良,有种涉世未深的干净。 可是,云珞珈不是个看表象的人。 她这个人喜欢追根究底,把事情和人心扒开看透彻了才行。 云珞珈的话,让夜承宣瞬间变了脸,“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娘娘的口中的李大哥是谁,我为何要杀他?” 云珞珈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夜承宣很快被云珞珈看的有些慌,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李大哥,更不可能杀人。” 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若是装的的话,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这便需要再审下去了,我现在审问闻时,也是为了殿下,所以需要殿下的配合。” 夜承宣叹息了声,眼底还带着些许的不不敢置信,“所以之前娘娘提醒我小心的人就是他?” 云珞珈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了个话头问他,“太子殿下的本名叫什么?” 她知道这个夜承宣不是真的夜承宣,这个夜承宣也知道云珞珈知道他不是真的。 本来心照不宣,可现在云珞珈想要知道。 夜承宣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苦涩的笑了声,“夜承宣,自幼就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他们的用意,但是我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在听到这个假太子也叫夜承宣的时候,云珞珈确实是有一瞬间的吃惊的。 吃惊过后,云珞珈眼神怪异的看了眼夜承宣。 她很快收起心绪,直接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你想要早日摆脱嫌疑,就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夜承宣皱着眉,“好,我一定配合调查,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云珞珈看了眼安静站在旁边的小男孩,眸光沉了沉。 说真的,她暂时还猜不透。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太没有心机了。 她不知道这个夜承宣是真的就这么干净善良,还是这些都是他的伪装。 现如今,必须要知道闻时幕后的主子是谁,才能够继续查下去。 李鸣岚死的那么惨,她绝对要把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夜承宣今日没有戴手套,那双手似乎是恢复正常了,皮肤白皙细腻,骨节分明,到是一双好手。 云珞珈忽然想起她在李鸣岚指缝里找到的皮肤组织,还有衣服上的那根丝线。 古代什么设备都没有,要是在现在,查一查DNA就基本可以找到凶手了。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问道:“太子殿下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虽然夜承宣看起来没什么心思,云珞珈还是想要试探想一下他。 夜承宣想了一下,耸了耸肩,“大家都以为太子死了,我的突然出现挡了不少人的路,想要我的命的人应该会很多,娘娘问我具体是谁,我还真的说不出来。” 夜承宣很清楚这点。 可是这个太子之位是北疆皇帝给他的,他甚至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云珞珈对他的话还算认同的。 夜承宣看起来确实是不知道,那次表现出知道有人要杀他,似乎也只是怀疑而已。 云珞珈知道再问夜承宣也没用了。 突破口还是在闻时和如意坊那边。 就在云珞珈沉思的时候,禁卫军带着北疆的另外一位使臣来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不会误杀,但绝对不会放过 云珞珈记得这位武官。 使臣一般文官居多,武官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 云珞珈觉得这个武官的任务,应该是保护夜承宣,所以夜承宣在这里治病,他才会跟着留在这里。 那位使臣跟着皇宫守卫走过来。 先给夜承宣行了个礼。 看到云珞珈在,又抱拳给云珞珈行了个礼。 “明将军不必多礼。” 云珞珈转头又随意看了眼使臣。 明将军收回了手的时候,她的视线陡然扫过了明将军手背的血痕。 那痕迹,看着像是被抓的人。 云珞珈稍愣了一下,故作关心道:“明将军的手背怎么受伤了?” 明将军意外了一下,抬起了手看了眼,神态自然的回道:“这个昨日不小心被个大婶抓到了。”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自然,看着不似在说谎。 云珞珈没有再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 印象中,这个明将军似乎都深色的衣服,类似于李鸣岚指甲里勾着的说视线的颜色。 云珞珈心里生出了怀疑,但是没有直接拆穿,而是的等着夜承宣和这个明将军离开后,让尾六跟着了。 哪怕是怀疑,云珞珈也从来都不会放过。 虽然不会做误杀的事情,但绝对不会放过。 无论这个明将军所说的是真是假,云珞珈既然对他产生了怀疑,就不可能就稀里糊涂的过去。 这个明将军是来接夜承宣的。 估计是你看他进宫一整天都没有回去,所以感觉有些担忧,这才进宫来接他的。 若闻时是别人安插在夜承宣身边的奸细,那么这个明将军又是谁的人? 云珞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卷入北疆的皇权争斗中。 闻时幕后之人想要利用她,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被利用。 夜承宣走后,她没有回凤仪宫,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到现在还没有人来禀报,那个闻时应该是还没有招供。 本来以为闻时一个文官不可能扛多久的,如此看来,倒是云珞珈小看他了。 云珞珈嫌弃牢房之中过于污脏,本来没准备带孟清澜。 可孟清澜表示自己没关系。 她说:“我早已不是闺阁小姐,娘娘都可以去,我怎么会去不得。” 她跟着云珞珈不短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足以让她了解一个人。 云珞珈虽然是贵为皇后,可是她不骄不躁,没有自持名门的骄傲,更不会瞧不起任何人。 她与这里所有人都不同,她是独一无二的。 在她的心里,似乎无论是皇帝,还是宫女下人都是人。 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她不会无故惩罚任何人,只有犯了错才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孟清澜一开始只是把云珞珈当做救命恩人,可是越了解,她就对云珞珈越加的尊重。 现在,她把云珞珈当做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明。 只要是云珞珈让她做的,她都在所不辞,哪怕是付出生命。 在去刑部的路上,云珞珈从袖袋中掏出来一个透明琉璃瓶子。 瓶子里面装着从李鸣岚指甲中取出来的皮肤组织,还有那一根丝线。 虽然她怀疑夜承宣身边的明将军,但是仅凭一个抓痕,并不能将人抓了。 就算是云珞珈直接让人抓了,到时候没有证据,他宁死不招供,也是无用的。 所以,云珞珈才会选择不去打草惊蛇,让人私底下去查。 有闻时这个例子在,她得换个策略才行。 这个衣服的视线倒是有些用处,可是这个皮肤组织已经干了,而且也没有检测的仪器,用处并不大。 到现在,这块皮肤组织只能够用来判断李鸣岚死的时候抓伤了凶手。 刑部大牢到了。 马车停下之后,孟清澜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着云珞珈下车。 云珞珈看了眼孟清澜的手,把手放进了她的掌心。 在下地牢之前,云珞珈还是提醒了孟清澜一句,“下面也许比你想象中的可怕,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在云珞珈心里,孟清澜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孟清澜笑着摇了摇头,“有娘娘在,我不怕。” 孟清澜经历过看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经历过众人面前失去贞操,经历过对付继母继妹还有亲爹,亲自看着家里被抄家。 她的年纪虽然是不大,但是经历的事情却很多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除了云珞珈和生死的事情都不算是事。 见她这么说,云珞珈带着她下了地牢。 地牢中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踏进地牢的门,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发霉的气味就直冲鼻尖,这些味道中还夹着一股子腐烂的恶臭。 云珞珈只是微微蹙眉,面不改色的让牢头带着她去关押闻时的牢房。 孟清澜下意识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在看到云珞珈根本不在意这些味道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捂着口鼻的帕子。 她确实是第一次进牢房,牢房中的样子确实是令她有些吃惊。 那些蓬头垢面,满身污秽,散发着恶臭如同野人的罪犯,那一双双好似要吃人眼睛都很恐怖。 不过,有云珞珈在,她并不会感到害怕。 家里被抄家锒铛入狱的时候,她都没有来看过一眼。 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早就不是她的家人了。 自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不过在云珞珈救下她的时候,她又有了家人。 牢头带着云珞珈在闻时的牢房前停下,恭敬的询问云珞珈是否要打开牢房的门。 云珞珈示意他打开。 先不说闻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是他有武功傍身,如今被虐的只剩下半条命,也根本伤不了人。 何况云珞珈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可以近身的。 随着锁链声响起,牢房的门被打开。 奄奄一息的闻时听到声音,这才从草堆中缓缓抬起头来。 在看到是云珞珈来了,他无力的重新趴了回去,整个人都趴在草堆不动了。 他在用撞死跟云珞珈无声的抗议。 云珞珈走进牢房,在他身边蹲下,抓起他的头发,强行把他的头拉了起来。 云珞珈低头看着满身鞭痕的闻时,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相信你说的你家主子不是杀害李鸣岚的凶手,我只是想知道你家主子是谁,你老实交代,就不会再受皮肉之苦了。” 闻时阖着眼皮,并不搭理云珞珈。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人尽其用,倒是个好办法 云珞珈的脚往前一些,踩在了闻时被夹板夹的变了形的手指上,不轻不重的碾了一下。 本来还装死的闻时瞬间哀嚎出声。 十指连心,他的手指已经全部都断了,如今根本忍受不了任何的触碰。 “你看,你就只需要跟我说他是谁,我就让人给你治疗,你又何必受这样的罪?” “我又不会拿你家主子怎么样?我就只是想要见见他,问他一些事情而已。” 云珞珈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连脸色也是很淡然的样子。 孟清澜从未见过这样的云珞珈,觉得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中,云珞珈一直都是个爱笑,情绪也很稳定,闲暇时候整个人都透着慵懒的人。 这样平静又狠戾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她除了有些惊讶,倒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看着云珞珈这平静发狠的模样,她竟然觉得云珞珈似乎就该是这样的人。 云珞珈跟闻时说这些的时候,脚并没有离开闻时的手。 闻时疼的本来苍白的脸红的好似要滴血,那双本来如死灰的眸子里也红的吓人。 他盯着云珞珈的的脸,疼的喘息着:“我说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云珞珈这个女人真的太狠了,让人对他动刑,却又让大夫给他治疗。 但是治疗又不全部都治,只是让他死不了。 他现在是活着痛苦,死又死不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云珞珈看着闻时笑了笑,“我不需要你联络,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谁就好了。” 闻时盯着云珞珈,咬着牙关,随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准备配合。 云珞珈脚上用力,可闻时牙都咬出血了,愣是没有吭声,眼睛也没有再睁开过。 云珞珈松开了他的头发,对着牢头下令,“把人吊在城外,快死了放下来给喘口气,别让他死了。” 她倒要看看,闻时誓死护着的主子到底会不会出现。 牢头领了命令后,让人把闻时拖了出去。 云珞珈目送着闻时像条死狗似的被拖走,抿紧了唇。 她知道闻时罪不至死,可若是不查出他背后的人,如何去查杀害李鸣岚的凶手。 而且,她怀疑闻时背后的主人跟君玄翊有关,亦或者就是他。 无论如何在,这个人的身份,她是一定要查出来的。 赌坊和青楼那边,她并不抱希望能查出什么来。 以前的君玄翊去赌坊和青楼都是戴着面具,可见他在自己人的面前也不会露出真面目。 如今,闻时应该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 云珞珈跟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尾七下令,“让人守着闻时,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别让他被人救走了。” 其实云珞珈心里清楚,现在这个情况,闻时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就算是给那个人机会,那人也不一定会冒险去救一枚弃子。 云珞珈很佩服闻时这种宁死不屈的人,可是在保护对方的时候,也得看对方值不值得。 云珞珈没有去见青楼和赌坊的人,直接带着孟清澜出了地牢,回了皇宫。 查杀害李鸣岚凶手的事还没有头绪,云珞珈心里觉得有些堵得慌。 回到宫里之后,她洗了洗手,就坐在了外殿的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李鸣岚的死,让她觉得很难受。 无论他是因何而死,他实在是不该牺牲的,尤其是不该死在北疆的皇权争斗中。 这件事表面看着似乎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是她也是被算计的人之一。 也许那幕后之人早就把李鸣岚计划在内了。 估计他唯一失算的,就是云珞珈并不相信闻时的话,反而更相信假太子这件事。 天色渐晚的时候,君青宴回到了凤仪宫。 他听尾七说了云珞珈去了刑部大牢这件事,也知道她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事情来。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他把云珞珈搂在怀中,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安抚她,“我们一定会抓凶手,为李鸣岚报仇的。” 云珞珈很喜欢喝李鸣岚酿的酒,连带着对李鸣岚这个人也很重视。 她把李鸣岚当做良友。 所以李鸣岚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令她很难过的一件事。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脖子,心里生出一股子无力感,“我觉得我好无能,身边的人一直在因为我受伤,死亡,可是我却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若我是目标,直接对付我就好了,为何要伤害无辜的人?” 她其实不是想不通,就是在君青宴安慰她的时候,她突然间钻了牛角尖。 君青宴轻柔的摸着云珞珈的头,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我的小姑娘也很无辜,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云珞珈确实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心存歹念的人。 云珞珈自然也知道,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很累,想要找个远离世俗的地方避世。 可是她是丞相的嫡女,选择的夫君做了皇帝。 这些身份禁锢着她,让她寸步难行。 云珞珈忽然想到了秦封。 秦封以前是杀手组织的,杀手组织找人一直都很有一套,这件事或许秦封有办法。 云珞珈没有让自己沉浸悲伤中。 她坐正身子看着君青宴,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君青宴对云珞珈的决定从不会反驳。 听了她的话后,点头道:“人尽其用,倒是个好办法。” 他也让人在查京都附近最近出现的可疑人物,相信很快就能够有结果了。 这虽然是快天黑了,云但云珞珈等不及明日再找秦封,便让人连夜去找了秦封过来。 她把药材生意全权交给了秦封,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秦封了。 秦封他们已经改行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找人的业务还熟练不熟练。 君青宴陪着云珞珈用完晚膳后,就在凤仪宫看起了奏折。 他今日看奏折的时候,频频皱眉。 云珞珈观察到了他的不悦,走过去关怀的问道:“可是那些大臣又为难夫君了?” 君青宴合上奏折,微微蹙眉,“一群怕我突然暴毙的老东西,在逼着我立太子呢。” 之前君青宴说自己无法生育,从宗亲中带了个孩子回来,众位大臣也坦然接受了。 经过观察,这位皇子确实也很聪明,他们倒也都很满意。 可是君青宴却迟迟不立太子,这让他们心中很是不安。 不是担心君青宴突然就驾崩了,实在是皇室子嗣单薄,不赶紧立太子的话,万一君青宴出了什么意外,这澧朝怕是会乱呐。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可以让人去抓他了 “所以夫君是如何想的?” 云珞珈也知道大臣催促立储君是正常的。 只是君青宴的计划是将皇位传给念念,如今若是立了君烨为太子的话,念念日后无论如何,都会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如今立念念为储君,朝堂定然是会闹翻天的。 君青宴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他只是不喜欢被别人赶着走,尤其是这些义正言辞的大臣。 他笑着摸了摸云珞珈的脸,“我准备秋闱之后再说,几面秋闱已经开放女子参与了,需要先把念念的路铺平。” 君青宴在允许女子学堂的开设,允许女子参与科考,就已经是在为念念成为女帝铺路了。 这些奏折他也就只是看看,自然会找理由驳回。 念念和君烨都还不大,再等个两年。 等女子顺利参加殿试,进入朝堂之后,他便可以让念念进朝堂旁听朝政了。 他给念念铺的路很平稳,但是这并不是好事。 只不过念念如今年纪还小,他还不忍心下手磨炼她。 等她再大些,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要让她知道,皇权之路并没有那么好走。 饶是快马加鞭的去请了,秦封依旧到了天黑才进宫里来。 云珞珈许久没有见到秦封了,秦封最近胖了些,看起来没有之前帅气了。 不过,本来云珞珈也没觉得他有多帅。 云珞珈本来就是个比较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跟秦封更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她直接跟秦封说了需要他去办的事情。 秦封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蹙眉,“虽然这些事以前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可是他们都过了七八年安逸的生活了,现在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办。” 见云珞珈蹙眉,他又笑道:“嗐,不就找个人嘛,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安排,保证两天内给东家您把人给找出来。” 云珞珈知道,虽然秦封有的时候嘴上不靠谱,但是他这个人一直很靠谱。 他既然敢应下了,自然是能够办到的。 云珞珈召了影卫,让人去看看闻时死了没有。 那边很快来人报,说是闻时还有一口气。 云珞珈给他拿了一瓶药,让他拿着喂给闻时,最起码让他再活两天。 只要闻时还活着,就算他的主子狠心不去救他,必然也会让人去看看情况。 但凡有人靠近,暗处的影卫就可以顺藤摸瓜,把人给找出来。 虽然不确定,但还是值得一试的。 去监视北疆另外一个使臣明将军的人还没回来。 云珞珈交代的事情白日不方便做,只有晚上才方便,所以云珞珈没有着急睡觉,一直等到了深夜。 君青宴批阅完奏折,陪着云珞珈一起聊了会天。 过子时,君青宴才催促云珞珈早些睡。 事情急不来,这般熬夜等着也不是个事。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有道理。 正准备站起身去里殿休息,她忽然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又坐了回去,“来了。”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的听力极好,所以他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还是陪着云珞珈坐了下来。 果然,很快尾六就落在凤仪宫,快步朝着云珞珈和君青宴这边走来。 尾六先给君青宴行了个礼,随后把手里的一件衣袍递给了云珞珈。 “这件衣袍是在官驿的后院找到的,听洗衣婆婆说,这衣裳是从使臣的床底下找到的,找到的时候衣裳上一股子血腥味,洗的时候也有血水。” 听到尾六的话,云珞珈仔细检查了下这件衣裳的材质和颜色。 衣裳与李鸣岚手中找到的丝线颜色吻合,材质感觉也一样。 云珞珈想起明将军手背上的伤,翻看了下手中的衣裳,找出了受伤那只手的袖子,在袖口处仔细的查看。 果然,在袖口处,她看到了一处抽丝的地方。 在确认这位明将军就是凶手后,云珞珈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愤怒夹杂着几分可以为李鸣岚报仇的兴奋。 她看向君青宴,与他说道:“可以让人去抓他了,暂且先关押在牢房,我明日再去审。”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这个使臣就是凶手了,倒是不着急在这一时审问。 君青宴正准备下令,云珞珈提醒了句,“此人的武功应该是很高,所以要派一些身手好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上弓箭手。” “嗯。” 君青宴对着尾七招手,吩咐尾七亲自带人去办这件事。 尾六和尾七都离开后,云珞珈盯着这件衣服发呆好久。 若不是她最后发现了李鸣岚指甲缝里的东西,加上看到名明将军手背的伤,云珞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身上的。 她坐着平静了一会,让人端水进来,拉着君青宴洗漱睡觉去了。 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够应对更多的事情。 明日,她要亲自去审这个明镜。 若是审问不出来东西,她就直接让人把他千刀万剐了。 李鸣岚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她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他。 虽然云珞珈努力平复了心情,但是躺在床上,她还是辗转难眠。 李鸣岚的惨状总在她脑海中浮现,穿插着陪她喝酒,给十一炖鸡的模样,让她觉得心里无比的难受。 虽然云珞珈看到李鸣岚的尸体时没哭,憋着一口气想要把凶手找出来。 可现在找到了凶手,她却绷不住了。 她抱着君青宴,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声音有些哽咽:“日后,我们再也喝不到李大哥酿的酒了。” 她穿越来不久就认识了李鸣岚,每次心情不好都要去李鸣岚那个避世之所去喝点酒。 现在李鸣岚死了,唯一能让她心静之所也没了。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心里难过,轻柔的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云珞珈抱着君青宴哭了会,心里难过发泄了些,又恢复了往常的理智。 她没有在说话,就这么抱着君青宴,很快也就睡着了。 哭的累了,自然就睡得快了。 翌日,云珞珈醒来的时候,君青宴已经去上朝了。 她倒是没有着急去牢里,而是先让人把几个孩子带来一起用了早膳。 这几日忙,倒是有几日没有看到几个孩子了。 她现在心里的戾气很重,所以得看看那几个孩子静静心,免得一会见了那个明将军,就直接把人弄死了。 若是能问出他幕后之人,云珞珈还是希望把人问出来的。 虽然秦封承诺她两天就把人个给找出来,可是早点问出来,就早点找到主谋不是吗? 陪着孩子们吃完早饭,亲自送他们去了国学,她才带着尾六和尾七去了大牢。 第六百四十六章 幕后之人是谁? 她今天没有带孟清澜,因为她今天的手段会很残忍。 就算孟清澜胆子不小,也不是很适合让她看。 云珞珈不是个残忍的人,她这个人爱憎分明。 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的还回去。 但若是得罪了她的,她从不会给分毫的善心。 这个明镜是杀了李鸣岚的凶手,她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李鸣岚身上所有的伤口,她都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当时,看到李鸣岚尸体的时候,她就发誓抓到凶手后,必然是要千百倍的还回去的。 这几日,云珞珈这个皇后每日都来牢房,牢头都要已经习惯了。 早就收到了云珞珈要来亲自审问明镜的消息,他很早就等在了牢房外面。 看到宫里的马车驶来,他赶紧上前,跪地迎接。 云珞珈下了马车,看了眼牢头,“去请个可以执行凌迟之刑的人来。” 听到云珞珈的话,牢头懵了好一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云珞珈清冷的眼神扫过来,又跟他重复了一遍,“是本宫说的话听不明白?去找个可以执行凌迟之刑的人来。” 凌迟之刑的难度很大,一般人做不到,所以会有专门执行这种刑罚的技术人员。 牢头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 只不过心里依旧吃惊。 这凌迟可都是罪大恶极的极恶之人才会遭受的刑罚。 牢房中的明镜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能够让皇后娘娘动用这样的刑法。 执行凌迟之刑的人他可找不到,只能去禀报大人,让他下令把人请来。 他如实跟云珞珈说了。 云珞珈倒是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快些。 并且告知他,若是他上面的人不同意,就让那人亲自来见她。 云珞珈再次进了牢房,在狱卒的带领下去了关押明镜的牢房。 明镜此时被铁链锁在木桩之上,身上有几处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应该是昨晚拿人的时候伤到的。 云珞珈让狱卒把钥匙给她,就让狱卒退下了。 她站在牢房之外,隔着牢房看着里面脸色冰冷的明镜,淡淡的出声问道:“谁指使你杀了李鸣岚的?你幕后之人是谁?” 明镜冷笑了声,“所有事都凭着娘娘两片嘴皮子吗?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李鸣岚是谁?我为何要杀他?” “还有娘娘口中所说的幕后之人也很奇怪,我是北疆的使臣,背后自然靠的是北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娘娘去找机会要将我和闻时大人处理掉,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就是我们太子殿下?” “娘娘可还记得刚与北疆签署了休战的协议,如今这般做又是为何?” 云珞珈才说一句话,这个明镜就有八句话在等着她。 开始是否认云珞珈问的所有问题,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 接着就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云珞珈,把错误都归咎于她。 最后又拿出北疆和他的使臣身份。 这副说辞,真的是用的巧妙。 比起闻时,他这个思维逻辑,更像个文官。 不过,云珞珈这人从来就软硬都不吃。 她从袖袋里拿出装在琉璃小瓶子里的丝线和那块皮肉,给明镜看着,“这是在李鸣岚的指甲缝里找到的,你手背上的伤是他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的吧,属于你的那件被勾丝的衣裳,本宫已经让人找到了。”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从腰间取下早就准备好的弩枪,对准了明镜。 “如今,我给你个死的痛快的机会,供出你幕后之人,省的你受折磨。” 明镜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她就让他见一见棺材也无妨。 证据都在,明镜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还是说话了,“我可是北疆的使臣,娘娘真的觉得杀了北疆使臣,北疆不会怪罪澧朝吗?” 他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吓唬云珞珈。 可云珞珈是被吓大的。 云珞珈弩箭上膛,对着他的肩膀就射了过去。 弩箭直接插进了他肩膀的骨头缝中,加倍的疼疼疼,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云珞珈仰着头,眼底是桀骜的笑,“北疆如今在澧朝的百万大军下苟延残喘,你觉得会为了你区区一条命跟澧朝为难,你别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算是北疆胆敢跟澧朝为难,我澧朝大军一举进攻,灭了北疆又如何?” 云珞珈的话说的狂妄至极,可是表情却很平静,就好似灭了北疆对她来说就是抬手之间的事情一样。 云珞珈手里的弩枪再次上膛,瞄准了明镜另外一个手臂的肩骨缝,“我再问你一遍,你幕后之人是谁?” “没有幕后之人,是我自己要杀他的。” 明镜见威胁对云珞珈没有用,又开始改变了策略,想把这件自己揽下来。 云珞珈手里的弩箭射出去,明镜紧咬着牙,痛苦的哀嚎声还是从唇间溢了出来。 入骨的痛,让他身上渗出了冷汗。 云珞珈真的很知道怎么折磨人,将箭射进骨缝的行为都能想到,真的是太恶毒了。 明镜咬着牙,眼底充血,死死的盯着云珞珈,“你这个毒妇,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进狱中亲自对我用刑,可真是上不得台面,给澧朝丢脸。” 云珞珈听着他骂着,手里不紧不慢的给弩枪上箭。 明镜要是觉得语言攻击对云珞珈有用,那就太天真了。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从神经病的妈妈嘴里听到过多少恶毒的话。 她对语言的攻击早就免疫了。 说白了,除了亲情攻击,她可以算得上百毒不侵。 “继续。” 云珞珈手里的箭对他的脚腕射了进去。 明镜痛苦的哀嚎出声,咬牙切齿的看着云珞珈,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这个毒妇,不得好死!” 云珞珈手里的弩枪对准了他的眼睛,缓缓勾唇,“明将军,你一个男人,对着女人这般漫骂,可实在是不够体面。” 明镜看着云珞珈手里的箭对准了他的眼睛,紧张瞪大了眼睛,喉结不断滚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害怕了。 云珞珈这个女人哪里像一国之母,完全就是个疯子。 如今他落到了他的手里,估计是注定要被折磨至死了。 云珞珈没有忙着射出这一箭。 她用弩枪指着明镜,眼底带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老实交代,我就射瞎你的两只眼睛,然后射进你的膝盖,你的另外一只脚腕。” “我让人去请了凌晨的刽子手,一会会把你勒进渔网中,用刀一块一块的削下你的皮肉。” “你放心,他们的技术都很好,挨不过一千刀,都不可能让你死。” 云珞珈嘴角带笑,眼神却毫无笑意,冷酷的好似地狱来的恶鬼。 她手里的弩枪瞄准了明镜的心脏,微微偏头,“你要是老实招供了,我马上给你个痛快的。” 明镜是杀了李鸣岚的凶手,说与不说,他都得死。 只不过一个是痛痛快快的死,一个是受尽折磨的死。 明镜听说过凌迟之刑,所以他很清楚云珞珈不是在吓唬他。 他脸色惨白,却依旧咬紧了牙关,“我说过了,是我自己要杀了那个酒肆的老板,我去喝酒,他收我黑价,我一怒之下就杀了……啊……” 云珞珈没等他把话说完,手里的剑对着他的胯骨缝隙就射了进去。 她冷眼睨着明镜,用最冷的语气宣判,“你没有机会了,享受你的千刀万剐吧。” 云珞珈手里的弩箭又上了几剪,对着明镜的脚腕射去,直到把他的脚腕射的再也插不进去箭。 李鸣岚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她必须要让这个凶手也品尝一番。 她冷眼看着明镜已经几乎疼死过去,眼底没有丝毫的不忍。 她心善的时候确实是善良的,但是心狠的时候也是真的狠。 看到这个明镜,她就会想到李鸣岚惨死的样子,所以她对明镜才会这么狠。 等牢头带着会执行凌迟之刑的人来人,云珞珈下令道:“一千刀之内别让他死了。” 执刑的男子跪地行礼,“娘娘放心,我的手很稳。” 云珞珈从头上摘下一枚金钗递给,“辛苦你了。” 她知道,这个刑罚不仅对受刑的人来说是种折磨,对执刑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这个刑法太过于不人道了,云珞珈并不准备亲自观刑。 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尾六,“你在这看着,若是他愿意招了,就给他一个痛快。” 云珞珈从来不以折磨人为乐,也并不喜欢折磨人。 可是,明镜他杀李鸣岚,那个对谁都会真心以待,对另一半情深义重的李鸣岚。 云珞珈很喜欢李鸣岚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人好。 也不是因为他对十一好。 更不是因为他酿的酒好喝,而是因为……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夏看日出春看花 最重要的是,她从李鸣岚身上看到了他对温然的深情。 因为父母的事情,云珞珈一直觉得那种感情很值得尊重,是很珍贵的东西。 这也是李鸣岚明知道温沅坏,还要维护她,云珞珈没有跟他计较,还给他治疗的原因。 因为云珞珈知道李鸣岚只是爱屋及乌,所以才会对温沅宽容。 说他圣父心,倒不如说他是在努力寻找温然在这个世上留下的点滴痕迹。 云珞珈走出了牢房,都依旧能听到里面明镜传来的痛苦哀嚎。 虽然明镜是为别人办事,可确实是他亲手杀了李鸣岚。 做错了事情,就是该受到惩罚的。 云珞珈看着外面刺目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其实,每次杀人过后,云珞珈的心里都会产生难言的罪恶感。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可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你不杀别人,别人也要杀你。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残酷。 为了权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不喜欢,可有的时候必须去做。 她轻叹了一声,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刚转头,便看到君青宴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 君青宴一身月的锦服,身长玉立,看着她的眼底带着无限暖意。 看到君青宴的瞬间,云珞珈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对着君青宴露出了笑意。 君青宴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永远都不会觉得她做的不对,她想要做的事情,君青宴全部都会全力支持。 就好像这次她非要亲自查伤害李鸣岚的凶手,君青宴就全权让她处理,没有插一下手。 她快步走向君青宴,君青宴也迎了过来,习惯性的很远就对着她伸出了手。 “如何,他可招了?” 君青宴方才看到云珞珈出来时情绪低落的模样,便猜出了她今日怕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不说,我让人凌迟了他。” 听到娱乐局让人对明镜动了凌迟之刑,君青宴只是眼神一顿,面不改色的对着她笑,“他杀了李鸣岚,这是他该得的。” 云珞珈笑着看君青宴,“夫君不觉得我太残忍了?” 说实话,她都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她觉得对不起李鸣岚所受的罪。 “他们那么这么李鸣岚,岂不是更残忍。” 君青宴捏了捏云珞珈的手,拉着她往马车走去,“他是犯了杀人的大罪,可是李鸣岚何错之有。” 他这句话确实是安慰到了云珞珈,让云珞珈的心里瞬间通畅了。 她觉得君青宴真的是很会安慰她。 似乎在君青宴这里,她做什么都是有一点道理。 不是为了宠着她,而是真的从心里觉得她是对的。 君青宴没有带云珞珈回宫,马车直接出了京都城。 云珞珈本来没有在意马车的方向,过了好久,才察觉到路线不对。 她掀开车窗看了眼外面,转头看向君青宴问:“是去看李鸣岚吗?” “嗯,你为他报了仇,自然是要去与他说一声,好让他安息。” 君青宴点头,搂住了云珞珈的肩膀,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云珞珈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失落,“还没有找到幕后之人,算不得为他报了仇。” 只是杀了凶手而已,凶手背后的主谋还未找到,这个仇只能算是报了一半。 “很快就会找到的。”君青宴语气笃定,不像只是在安慰云珞珈。 之前他就让人查了,如今知道是明镜幕后之人,顺藤摸瓜的查明镜最近的踪迹下,相信很快就能把那人揪出来了。 “嗯。”云珞珈点了点头,靠在君青宴的肩头假寐。 李鸣岚的酒肆已经收拾干净了,内部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更换了新的,被破坏的地方也已经修补好了。 云珞珈知道,这些都是君青宴安排人做的。 她只是在这看了一眼,就跟君青宴一起提着祭品去了李鸣岚和温然的墓前。 云珞珈和君青宴蹲下,亲自把祭品拿出来放在了坟前。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让人给温然和李鸣岚新修建的墓碑,眼底涌出了暖意。 她从袖带中取出了火折子,点燃了盛放祭品篮子里取出的纸钱。 她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一个劲的给李鸣岚烧纸钱。 君青宴也没话说。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坟墓前待了许久,直到把篮子里的纸钱全部都烧完了,云珞珈才说话,“你们放心,凶手我已经处理了,还有没有抓到的,等找到了,会直接解决的,就不让他来坟前给你们赔罪了,让他下去给你们赔罪。” 她收起了篮子,把篮子递给了身后的尾七,跟李鸣岚和温然道:“我会多给你们烧纸钱的,让你们在下面做个首富,多贿赂一下上面的人,来世投个好胎。” 这年头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逃脱不掉有钱好办事这个规律。 她本来想着多给他们烧点大面额的纸币的,但是忽然想起来现在的阎王估计还不认识未来的纸币。 君青宴听着云珞珈的碎碎念,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也露出了欣慰宠溺的暖意。 他以为云珞珈会因为李鸣岚的死消沉一些日子的,看到她现在都有心情开玩笑了,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两人没有着急回去,在酒肆找了些还幸存的酒,坐在他们之前常坐的位置喝酒。 坐下后,云珞珈看着只有酒的桌子,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她想了下,明白过来是少了李鸣岚平时给她拿的小菜。 她起身去了柜台后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李鸣岚腌制的小菜,找到盘子弄了一些出来。 君青宴好奇她要做什么,起身跟了过来。 看到她手里拿着下酒菜,伸手接了过去,端着放到了桌子上。 云珞珈站在柜台方向看着君青宴,心里生出些许的异样。 就好像她跟君青宴就在这里生活,过着没事的时候一起喝酒聊天,夏看日出春看花,秋看落叶冬看雪的悠闲日子。 只是可惜,她跟君青宴的身份并不允许。 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至少得等到念念手握大权的。 登顶皇位的这条路满是荆棘,遍地危险,不知道有没有命过上这样的生活。 从很早之前,太子被贬之后,云珞珈就觉得生活该安稳了。 可这一路走来,从未安稳过。 她现在明白了,皇权之路,根本就没有安稳两个字。 君青宴见云珞珈许久不过来,在那边看着他发呆,对着她招了招手,“在那站着干什么?不是要喝酒吗?”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收回了思绪,走到了他身边坐下。 她拿起一双筷子夹了块许久没吃的腌萝卜,有些感慨,“李鸣岚做的这个,味道就是与宫里做的不同,他现在不在了,我以后怕是吃不到了。等会走的时候,把剩下的那半坛子都带上吧。” 云珞珈举着杯子里的竹青酒,碰了碰君青宴的酒杯,又道:“还有这酒……” 第六百四十八章 秦封没有让她失望 说了一半,她忽然又停了下来,“算了,这个不带了,以后来给李鸣岚和温然上坟的时候过来喝点。” “好,以后有空我们可以常来。”君青宴温和点头。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心情不好的好时候喜欢过来。 这里对于云珞珈来说,是个可以令她感觉舒适放松的地方。 云珞珈平日习惯的绷紧神经,就连在宫里,她都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放松,唯有在这里可以。 所以说,这里和李鸣岚对于云珞珈来说的意义非凡。 “好。”云珞珈从窗口看着院子,微叹了声,“鸡都跑了,得弄些鸡过来养着,到时候十一回来了给他炖了。” 十一也很喜欢李鸣岚,他还不知道李鸣岚已经没了,他要是知道了,定然会很伤心的。 不过,她暂时是不准备跟十一说李鸣岚去世了的事情的。 话说,许久没有收到十一写来的信了,她心里还有些担忧。 等着回宫,得给十一写封信去问问情况,或者派遣个人过去看看。 云珞珈没有喝多少,走的时候带走了李鸣岚的腌萝卜,但是却没有带酒 她本来是什么都不准备带了的,可是担心小菜放坏了,就带着回宫去了。 李鸣岚留在这个世上的东西并不多,不能再有丝毫的浪费。 今日看到云珞珈心情不错,君青宴还以为不用担心了。 可回去后,云珞珈就总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想着如何安慰云珞珈,云珞珈忽然叫了暗卫,吩咐道:“去看看闻时还活着吗?若是还活着,送回牢里,请大夫给他治一治。” 闻时暂时还罪不至死,若是还活着,就暂时留下他一命。 君青宴以为她是在难过,没想到她是在想事情。 也是,他的小姑娘,不是那种会沉浸在悲伤中的人。 她果断,勇敢,聪慧,理智。 现如今明镜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她不会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的。 君青宴了解云珞珈像了解自己一样,所以才知道云珞珈是个很重感情,很善良的人。 明镜那边一千刀到现在才结束。 尾六回来禀报云珞珈,明镜到死都不愿意供出幕后之人。 云珞珈没有恼怒,反而面露欣赏道:“倒是个有骨气的。” 云珞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明镜即便遭受废人的折磨,也要护住身后之人的。 可是至死都不愿意出卖的人,定然是有值得他护着的原因。 现在,云珞珈对他和明镜身后的人更加的感兴趣了。 如今明镜是死透了,不知道闻时还活着没有。 若是闻时也死了,找起来他们幕后之人得费些力气了。 秦封保证两天之内给她把人找到,她还是相信秦封的话的。 毕竟秦封那人一直都很靠谱,做不到的事情是不会承诺的。 秦封虽然是杀手出身,但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很好。 若是他不好,云珞珈也不会把墨鸾嫁给他。 话说回来,好久没有召见墨鸾进宫来坐坐了。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她就让人去接墨鸾来皇宫小住几日。 很快,影卫回来禀报,闻时还剩一口气,已经送回了牢房,让牢头请了大夫,保证他活着。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云珞珈让人去把几个孩子请来凤仪宫用晚膳。 平日里云珞珈不喜欢早起,就免了几个孩子的早上问安。 几个孩子见云珞珈,一般都是下学了自己过来,要么就是云珞珈让人去请。 要说云珞珈不算忙,经常可以陪着几个孩子。 比起云珞珈,君青宴见念念和君烨的此时就少之又少了。 按照君青宴的话来说,现如今是让他们跟着老师学习的阶段,等日后进了朝堂,就每日都要面对他了。 到时候朝夕相对,就怕念念看到他就烦了。 君青宴对念念还是疼爱的,只是对她寄予厚望,所以不会如同幼时那般溺爱。 君青宴每次见念念,必考她的功课。 之前的东西云珞珈还听得懂,如今念念学的东西越来越深,君青宴问的也越来越深奥,云珞珈已经听不明白父女俩的对话了。 晚上睡觉时,君青宴才跟云珞珈说,他今日考念念的,是他前些日子给念念的一本帝王略中的内容。 君青宴对君烨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私下里也经常会单独召见他。 君青宴时刻在提醒君烨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皇子的身份只是表面的,他真正的任务是保护好念念,日后成为念念的左膀右臂。 在物质上,君青宴从不会短缺君烨,就连云珞珈那个小庶妹云凝安,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跟公主一样的。 君烨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只是他觉得自己不仅是保护念念的护卫,还是念念的哥哥,所以更要保护好念念。 夜间,云珞珈做了个噩梦,梦到君青宴全身插满了剑,掉落进了湍急的河流不知踪迹了。 她惊呼着君青宴的名字被吓醒。 君青宴跟着醒来,得知她做了噩梦,把他抱进了怀中,温声安慰,“别害怕,那只是梦而已。” 虽然君青宴安慰云珞珈说只是梦而已,但云珞珈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结合她以前每次做梦,似乎都是有些预兆的。 也许事情不会是梦里的一样,但多少是有些关联的。 这种梦,就好似一个预兆,告诉她处理不好的话,就是梦中的结果。 因为这个梦,云珞珈整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君青宴醒来去上朝后,她也躺不住了,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出去透气去了。 她今日不准备出宫,安心在宫中等秦封的消息。 就算是没有找到人,秦封也会来复命的。 不过,秦封没有让她失望。 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秦封满脸骄傲的来了凤仪宫。 事情办成了,他进门就胆子大的开始吃皇后的糕点。 看他这个嘚瑟样,云珞珈就知道秦封事情办成了。 她没有急着催秦封,还很贴心的给秦封倒了杯茶水压压有些干的糕点。 秦封忙活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找到人就赶紧来跟云珞珈禀报了,这会就着茶水一连吃了五六块糕点,空荡荡的胃才算舒服些。 他打了个嗝,跟云珞珈说道:“小人不辱使命,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有一伙人跟我们一起找到的人,那伙人说是陛下的人。” 听到秦封说人抓到了,云珞珈着急问:“人呢,现在在何处?你可知道是何人?” 第六百四十九章 死到临头了,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秦封摇头,“我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刚被找到,我们都没动手,他就开始自报家门了。” “没有打起来?自己认了?”云珞珈有些疑惑。 “哪里打得起来,那人坐那就没动过,说让我们别急,他在的等我们。” 秦封撇了撇嘴,又笑了声,“别说,那人还挺有意思,主动让我们抓他,说是唯一的要求就是见你。” 听到秦封的话,云珞珈对这个人也有些好奇了,“所以,他是什么身份?” 秦封拿着糕点又咬了一口,“他说他是北疆的大皇子,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闻时背后的主子。” 一看就对秦封说的没有任何惊讶,但是北疆大皇子这个人倒是有些好奇。 她怎么隐约记得谁跟她说过北疆皇帝只有夜承宣一个儿子? 是她记错了吗? 许是年代太久远,这件事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她没有太用心去记。 这个大皇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对他恨之入骨,竟然还主动被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君青宴还未回来。 云珞珈想了一下,让秦封先回去了,叫上了孟清澜去找了君青宴。 还未走到议政殿,便听到几位大臣的声音。 云珞珈不知道君青宴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转身带着孟清澜回去了。 据秦封所说,抓住北疆大皇子的人是君青宴的人,他也不知道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北疆大皇子的身份特殊,君青宴应该不会让人直接关进大牢里。 所以,见不到君青宴,云珞珈就算是想要见北疆大皇子也见不到。 等等君青宴忙完,她才能够知道那个北疆大皇子身在何处。 不过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倒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君青宴倒是没有她想的那么长时间,她前脚刚回到凤仪宫,君青宴后脚就到了。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云珞珈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 君青宴身穿墨色龙袍,面色带着几分疲惫。 云珞珈没有着急问他北疆大皇子关押在了何处,而是让人赶紧上了晚膳。 最近君青宴也很忙,朝堂之中很多事情需要他操心,还要应付那些让他立储君的大臣。 在用膳的时候,云珞珈才提起这个事情。 君青宴喝了口汤,才看向云珞珈,温声道:“刑部大牢,明日再去见,他反正也跑不掉。” 他知道云珞珈着急,所以故意没有告诉她的。 这几日,云珞珈吃不好睡不好,他想让云珞珈休息一下。 云珞珈虽然心里有些急,但还是赞成的点了点头,“好,那就明日再去,今日早些休息,你也别看那些奏折了。” 云珞珈给君青宴夹了个海参,“你一个皇帝,每天忙成这个样子合理吗?不说让你做个昏君,你倒是至少利用权利享受一下生活。” 君青宴做事实在是太负责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辛苦。 当初他不愿意做这个皇帝,除了先帝的遗言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皇帝后,就不会有什么自由可言了。 听云珞珈说完这些话,君青宴笑着点了点头,“好,过些日子,天气稍微凉快些,就带珈儿去看看江南的风光。” 云珞珈笑着看他,“别给我画饼,到时候要是不带我去,我就给你头打歪。” 君青宴有些不解的看着云珞珈,问道:“画饼是何意?” 云珞珈耸了耸肩,“画饼就是空头承诺,还是不会兑现的承诺。” 闻言,君青宴脸色受伤的看着云珞珈,控诉道:“我在珈儿的心里就这种人?” 他控诉着,语气还带上了几分委屈。 美男委屈,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反正云珞珈是不行。 云珞珈伸手摸了摸君青宴的脸,温声哄着,“夫君不是,是我说错了话,不生气哈。” 见云珞珈哄孩子似的哄他,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记得刚认识珈儿的时候,珈儿就喜欢摸我的脸,我那时候在想,珈儿定然是喜欢我的脸才摸的。” 就要去笑着接,“你就没觉得这姑娘很轻浮?” 在这个时代,女子对不熟的男子做那样的事,都是会被视为轻浮的行为. 君青宴竟然想的是她摸他脸的原因,而不是她这个行为合不合理。 其实那时候,云珞珈就只是想要逗一逗君青宴。 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做事情就会不计后果。 谁知道,后来这里有她无法割舍掉了的人。 两人许久没有坐在一起这般聊天了。 吃饱后,两人牵着手去御花园散了一会步,才回去沐浴休息。 翌日,君青宴雷打不动的去早朝了。 云珞珈起床梳洗出去,看到尾七在殿外候着,她心里便明白了,君青宴把尾七留着给她带去大牢的。 云珞珈问过君青宴为何会一直留尾七在身边。 君青宴说,尾七虽然排行老七,是影宫第七位到他身边的,但尾七其实是武力值最高,办事能力最强的,是影卫的头。 所以说,尾七虽然排行老七,但却是影卫的老大。 云珞珈随意吃了些饭,就带着尾七和尾六出了门。 北疆的大皇子被关在大牢中最宽敞,最干净的一间牢房。 云珞珈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桌边,拿着最差的茶具喝着狱卒才会喝的茶。 他坐姿笔直,神态悠闲,举止优雅,虽然都是最低等的东西,在他手里却平添了几分贵气。 看到云珞珈来了,他笑着打了招呼,“要见皇后娘娘可真是不容易。” 本来还怀疑这个北疆大皇子是君玄翊的,可是在看到人之后,云珞珈的想法就没有了。 这位大皇子身上有种随遇而安,轻松闲逸的气质,这是君玄翊怎么都不可能装出来的。 他应该是配合加上使了银子,在牢里依然过的怡然自得。 “娘娘赏脸喝一杯?” 北疆大皇子对着云珞珈举了举茶杯,唇侧含笑,似乎根本不觉得云珞珈会杀他。 云珞珈没有接话,让人把牢房的门打开了。 她走到北疆大皇子的面前坐下,眼神冷淡的看着他,讥笑了声,“死到临头了,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大皇子掀开一个杯子,给云珞珈倒了杯茶,“娘娘可别乱说话,我算过命,我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 “算命的算的不准,你今天就要死了。” 云珞珈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大皇子却依旧笑眯眯的,“娘娘不会杀我的,我也不爱找死,娘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这个大皇子笃定的模样,云珞珈还真的有些疑惑了。 她看着大皇子,直接问道:“你让明镜杀了李鸣岚?是为了让我怀疑夜承宣,好帮你铲除争夺皇位的对手?” 这些是她的猜测,她现在想要问清楚。 第六百五十章 娘娘看走眼过吗? 大皇子摇头,“我想让娘娘帮忙杀了那个冒牌货是真的,但你说的那个酒肆老板不是我让明镜杀的,明镜不是我的人。” 云珞珈还没问下一句,他就开始自说自话的全盘托出了,“闻时之前确实是我的人,但是后来他被人拿着他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就不是我的人了,后来我把他的家人救了出来,故作上当的来了澧朝京都,他又成了我的人。” “他大概什么时候不是我的人,娘娘细想估计也会有些蛛丝马迹。” 云珞珈神色淡然的听着他说,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拿家人性命威胁了,还背叛了你?” 大皇子点头,“娘娘果然是聪明人。”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正是因为娘娘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觉得娘娘会还我清白的。” 云珞珈在心里整理了下北疆大皇子的说辞。 有几分道理,但却不足以洗清他的嫌疑。 “娘娘没有别的要问了?比如是谁杀了酒肆老板?” 大皇子眼底平静沉着,似乎是笃定了云珞珈会选择相信他。 云珞珈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你说,我且听听看。” 大皇子知道云珞珈没有这么容易相信他。 因为云珞珈不是一般的女人,这点他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才会想要找云珞珈合作。 大皇子蹙眉喝茶,似乎是在想该如何说。 片刻后,他整理好了说辞,笑着直接道:“自然是在澧朝官驿的那个冒牌货,他一心想要除掉我,知道了我想要除掉他后,怎么会不想办法除掉我。” “你说夜承宣?” 云珞珈蹙眉,眼神带着怀疑看他,“他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多此一举跟你争?” “夜承宣,哈哈,他是这么说的?” 大皇子笑的前仰后合,许久才淡定下来,“他没有明知,从小就被人叫做天煞孤星,被丢在国寺让大师净化,他恨太子弟弟,恨我,恨父皇母后,他平等地方恨我们所有人。” “虽然他的苦难不是我们造成的,但他还是想要杀了我们。” “太子弟弟就是他找人暗杀的,我记得那时候娘娘应该被太子弟弟绑了,为何娘娘您没死?” “其实我怀疑过您跟他本就是有联系的,后来得知澧朝皇帝去了边境,便知道所有人都死了的原因。” 云珞珈想了想最近看到这个夜承宣的行为。 想到他当街救下了那个小乞丐,还每日带在身边的行为,还有他那干净的笑,还是有些怀疑这个大皇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大皇子,“为什么当时暗杀我们的人不会是你?” 大皇子被云珞珈说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所以娘娘是信他而不信我?” 云珞珈盯着大皇子,语气淡漠,“比起他,指向你的证据更多些。比如如意赌坊,如意馆。” 闻言,大皇子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忽然严肃的看着云珞珈,问了句,“娘娘看走眼过吗?” 云珞珈暂时不信他,他并不觉得奇怪。 若是真的这么容易相信他,就不是值得他太子弟弟痴迷,让他看好的人了。 大皇子的话,像是利刃,直直的就插进了云珞珈的心脏。 云珞珈看走眼过,而且走眼的离谱。 比如当初的婉儿。 她是真的信任婉儿,把她划做了自己人的行列,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 可是没想到,从始至终,婉儿都是在利用她,对她没有一分的真心。 不过,她看走眼过,不代表她就会因为这个大皇子的话改变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微微叹息了声,“如意赌坊和如意馆是太子弟弟给我的,而他的身体之所以会走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也是因为那个冒牌货在他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我知道他早已经不是我的太子弟弟了,可对我来说,他的存在,我太子弟弟就还在。” 大皇子说着就红了眼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情真意切。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有几分吃惊。 若是他知道夜承宣身体里是君玄翊,那真的说明他们是有几分感情的。 所以,这个大皇子要杀现在的夜承宣,是为了给真的夜承宣报仇? 他们兄弟间的恩怨云珞珈不是很在乎,她只想知道指使明镜杀李鸣岚的人到底是谁? 云珞珈正在出神,对面的大皇子忽然口中溢出鲜血,身体瘫软的往后仰躺了下去。 云珞珈被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中毒了。 事情还没搞清楚,这个大皇子现在还不能死。 她快速起身走到大皇子身边,用力扒开他胸前的衣服,从袖袋中取出银针扎进他胸前,先保住了他的心脉。 保证北疆大皇子暂时不会死之后,云珞珈才给他把脉,查看他是中了什么毒。 云珞珈凝眉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皱眉松开了他的手拿出清毒丸塞进了他嘴里。 大皇子勾起带血的嘴角,笑着看云珞珈,“娘娘还是信我的对吧。” 云珞珈若是不信他,根本没有必要救他的命。 看着大皇子这个表情,云珞珈蹙起了眉,问道:“你知道你会中毒,故意在我面前毒发的?” 大皇子无奈叹息,“人家都费劲的送进来了,我自然是要喝下的,只不过我不能如他的愿死了,我还得活着为我太子弟弟报仇。” 云珞珈没有说话,起身查看了一下他喝的茶。 确实是茶水里的毒。 只不过,这毒并不是没有可能是大皇子自己下的。 大皇子缓过来,从地上坐了起来,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娘娘,现在得保证闻时的安全,我担心他知道闻时没死,会对……” “娘娘,北疆那个使臣他,他死了。” 大皇子的话还未说完,就有狱卒过来禀报云珞珈闻时死了。 闻言,云珞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本宫不是让人保住他的命,他为何会死?” 狱卒见云珞珈动了怒,赶紧跪了下去,“回娘娘,昨日确实是找人给他医治了,大夫也说他的命暂时保住了,可,可他不知道为何滚了一身的污秽之物,伤处也沾染了,方才有狱卒给他送饭,才发现他人已经凉了。” 听完狱卒的解释,云珞珈的脸色更难看了。 污秽之物,在封闭的牢房里,除了他自己的,就不可能有他自己的。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她不相信是闻时自己想死。 若不是闻时自己想死的,背后必然是有推手逼着他去死。 要是这样的话,就得仔细查查昨日到现在接近他的人了。 云珞珈沉吟了会,吩咐狱卒,“找个仵作,验尸,开膛检查吃下去了什么,牢房里也要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 “还有,这两日接触过他的人,让你们大人全部排查。” 云珞珈想了想,对着狱卒又道:“让你们家大人来见我。” “是。”狱卒赶紧对着云珞珈磕头领命。 云珞珈坐下,重新审视了因为中毒,脸色发青的大皇子,“以你所见,闻时是自己想死,还是因为有人想他死?” 大皇子还有些虚弱了。他费力的扶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云珞珈的对面。 他叹息了声,“闻时家中有妻儿,我已经保证会让他活着回去,他不可能是自己想死。” 听完大皇子的话,云珞珈许久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她给大皇子扔了一瓶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但是我不会放你出去,若真的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得自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我不会让人保护你。” 她虽然怀疑了夜承宣,但也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个大皇子。 他们的内斗云珞珈并不想管,她只想查出来杀害李鸣岚背后的黑手是谁。 第六百五十一章 要么荣华富贵一生,要么万劫不复 云珞珈跟大皇子说完就要走,大皇子叫住了她,“皇后娘娘,我觉得你要是有一些相信我,或者是有些怀疑那个冒泡货,应该把我放出去做诱饵。” 他不是想要教云珞珈做事,而是给云珞珈提出更好的意见。 “我既然可以束手就擒,就不会逃跑。” 他眸光深邃的看着云珞珈,“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虽然你还不信任我,但我定然是会让你相信的。” “退一万步,我出去了,跟那个冒牌货闹起来,您也是渔翁得利不是?” 云珞珈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转身走了回来。 她站在大皇子的面前,从袖袋中掏出一个毒药递给他,“三日后找本宫拿解药,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便会穿肠肚烂而亡。” 云珞珈确实是信了几分他的话。 而且,一两节课觉得他说的没错。若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夜承宣所为,那么放这个大皇子出去,假的夜承宣定然会心有疑惑。 他着急给大皇子下毒,应该是对他有些忌惮的。 既然他对大皇子有所忌惮,她把人放了,说不定他会乱了阵脚,露出破绽来。 那个假的夜承宣若真的如大皇子所言,心思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仅是心思可怕,也极其会演戏。 云珞珈与他见过不少次,除了开始有些怀疑他的身份,对于他地方单纯和善良竟几乎没有过怀疑。 大皇子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云珞珈手里的毒药,看着她提了个要求,“若最后查出凶手是他,娘娘可别忘记给我解药,并且按照我的方式来要他的命。” “好,本宫应了。”云珞珈点头。 这个毒药但凡大皇子吃了,就说明他真的确定凶手就是假的夜承宣。 听到云珞珈的承诺,大皇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笑着把手里的毒药吃了,又把云珞珈刚才给他的解药吃了。 这身体里乱七八糟的,他觉得胃都要痉挛了。 他苦着脸盯着云珞珈,“皇后娘娘,我肚子痛,是不是药吃多了?” 云珞珈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死不了人。” “啧啧,你可真不是个善良的人。”大皇子撇着嘴,捂住了抽痛的腹部。 有狱卒来禀报云珞珈,说是刑部大人和仵作都来了。 云珞珈看了眼大皇子,“验尸,要去看看吗?” 大皇子摇头,“我不喜欢看尸体,也不喜欢血腥的场景,还是算了。” 云珞珈没有理会他,直接说道:“跟过来,看看你的人是怎么死的。” 她这容不得商量的语气,让大皇子撇起了嘴,“这么凶的女人,真不知道我那太子弟弟为何会喜欢。” 云珞珈听到了他的话,只当做没听到。 刑部的大人带着仵作正准备去给云珞珈行礼,就看到云珞珈带着昨天关进来的人走了过来。 一群人赶紧走过来行礼。 最近云珞珈都了他们刑部大牢的常客了。 他们就没见过哪个皇后这么喜欢往大牢来的。 不过,云珞珈倒是没有给他们找事做,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他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凌迟和验尸都要了,想必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云珞珈让跪着的人都起来了,将刚才的吩咐又说了一遍。 “仵作去验尸,尤其是看胃部有什么东西。” “再去一些人,在闻时所在的牢房里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将闻时回来后,与他碰过面的人都带过来一一审问,尤其是跟闻时说过话的。” 闻时的死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意愿,随意说,定然是有人威胁了他,或者是给他带了什么话。 云珞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侧的大皇子,问道:“你进来时可曾与他有过接触?” 北疆大皇子摇头,“我可是连人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就是花了些银子,得知了他还活着,不信你问那个狱卒。” 他很没有合作精神的指向了旁边狱卒。 那个狱卒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小人就只与他说了闻时还活着,其他的都没说,而且小人也没接触闻时大人。” 他吓得不敢抬头看云珞珈,但依旧感受到了云珞珈凌厉的视线。 他的身体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实在是生活所迫。” 云珞珈懒得听他唱戏,摆手让人把他拉下去打了十个板子。 无论是什么理由,受贿就是受贿,虽然这是牢里普遍的现象,不可能完全杜绝。 但是已经送到了脸上的,这个罚是必须给的。 处理完这个插曲后,云珞珈靠近要去看仵作解剖尸体。 刑部的大人赶紧劝说云珞珈,“娘娘,仵作解剖现场过于污秽,娘娘还是旁边稍作休息,等着仵作的结果吧。” 云珞珈是个学医的,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没有理会这些话,又往前走了些,站在了能够看清细节的位置。 闻时的牢房里味道很不好闻,旁边还有狱卒手里拿着铁钩子在地上搜寻。 云珞珈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看着仵作把闻时胃里的东西翻干净。 闻时的胃里很干净,没有什么食物残渣,也没有她想的纸条。 倒是在牢房检查的狱卒忽然发出了声音,“这里似乎是有一个戒子。” 云珞珈赶紧走过去,那个狱卒对着她举起了手里的翡翠戒指。 云珞珈伸手用帕子接过来,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 除了看出来戒指是个女款的,其他的没有任何不妥。 她拿着戒指走回到了北疆太子的身边,把戒指递给他看,“认识吗?” 北疆大皇子抿唇叹息,“闻时夫人跟他的定情信物,估计是担心沾染了污秽之物,才特意放在了角落中。” 闻言,云珞珈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戒指抱起来递给了他,“若是能够清白的回去,把这个给他夫人带回去吧。” 云珞珈知道闻时多少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但是深处权利的旋涡之中,便是在赌,要么荣华富贵一生,要么万劫不复。 闻时赌输了。 北疆大皇子收下云珞珈递来的戒指,放进了怀中,“我定然会带回去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让她死! 他看着闻时的尸体,眉眼间带着伤感,似乎是真的为闻时而难过,哪怕闻时背叛了他。 闻时的尸体上没有查到什么,牢房里也没再找到任何线索。 那些接触闻时的狱卒,云珞珈让刑部的侍郎仔仔细细的盘问下去,必须要找到可疑之人。 她选择相信了北疆大皇子,因为他看起来是有几分真诚的。 到是那个假的北疆太子,云珞珈细想之下,便觉得他可疑的地方不是一点半点。 比如他对自己没有名字的隐瞒。 再比如,他收留那个小乞丐,那么巧就让她看见了。 细细想来,倒像是他可以安排的。 云珞珈没有再在大牢中待着,带着北疆大皇子离开了牢房。 出了牢房,北疆大皇子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呼,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云珞珈看向他,他笑着说道:“娘娘日后可以称呼我夜星沉,星辰陨落的星沉,我父皇给我取的名字。” 看着大皇子笑着介绍自己这不吉利的名字,云珞珈微微蹙眉,“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称呼名字的地步,大皇子最近就住官驿,我会派人去给你安排住处,你最好是快些拿出证据事情不是你做的。” 云珞珈转身往马车走去,“本宫只给大皇子三日的时间。” 夜星沉这个名字听着便知道他有多不受北疆皇帝的待见。 他的名字,注定他前半生的不容易。 只是这天地下可怜之人太多了,云珞珈怜悯不过来。 “我记着。”夜星沉对着云珞珈笑了笑,随后提了个要求,“我希望娘娘准许我将闻时下葬,让他入土为安。”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云珞珈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便直接答应了。 她让尾六去安排夜星沉,便上了马车回宫了。 云珞珈回宫后,让人准备水,在孟清澜的伺候下洗了个澡和头发。 沐浴期间,她沉眸仔细回忆了夜星沉所说的话。 虽说他还没有摆脱嫌疑,但他说的话有理有据,确实是有一些可信度的。 闻时前后确实是有些怪异之处,说是被夜承宣拿家人性命胁迫,倒也不是不可能。 云珞珈还在思索着,忽然感觉给她洗头发的手硬了一些,回神看过去,就见孟清澜不知道何时退了出去,君青宴坐在了孟清澜刚才给她洗头发的位置。 君青宴见云珞珈回神了,温声问道:“我听闻珈儿将北疆的大皇子放了,还安排在官驿住下了?” 云珞珈满心阴霾,看到君青宴温柔的视线,瞬间就散去了。 “嗯,他与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是有些可信度,所以决定相信他。” 云珞珈转身趴在浴池边,将今日夜星沉与她说的那些事情都与君青宴说了。 她还说起了看到假的夜承宣帮助小乞丐的事情。 又将闻时的死,还有她的分析都跟君青宴说了。 君青宴安静的听云珞珈讲完,才发表了自己听后的想法。 “所以说,珈儿更相信北疆的大皇子一些。” 他从云珞珈的话里听出来了,云珞珈更相信夜星沉一些。 然而,云珞珈却摇头,“在真相还未大白之前,我谁都不信,我只是觉得北疆大皇子说的有道理,比起我费劲的查,倒不如让他们斗,我坐收渔翁。” 其实云珞珈愿意相信夜星沉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她这里查到夜星沉后线索就断了。 她并未全信夜星沉,把他放出来,也不全是因为他的那些话。 而是因为她觉得把夜星沉放出来,才能够让他放松警惕,以为她相信了他。 如此一来,她只需要让影卫守着他跟夜承宣,便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从而找出蛛丝马迹了。 况且她还给夜星沉下了毒。 为了活命,夜承宣这三日也不会让自己闲着。 所以,刚从牢房出来,云珞珈就让影卫去跟着夜星沉和夜承宣了。 云珞珈将自己的想法与君青宴说了一下,君青宴赞赏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的小姑娘还是这么聪明。”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的安排是最妥当的。 她看似相信了北疆大皇子,但其实并未全部都相信。 至于对夜承宣,她始终是抱有怀疑的。 她现在要等的就是一个真相。 云珞珈这个人一直都是很理智的,永远不可能意气用事。 她需要的真相是必须有证据,不是谁的几句说辞就可以的。 云珞珈已经被君青宴夸得免疫了。 反正对于君青宴来说,她就算是用泥巴做坨粑粑,君青宴都能温柔又宠溺的夸她一句真棒。 她钻进池子里冲了一下头上的泡沫,过了许久才从水中钻出来。 君青宴在池子边看着美人出浴,眼底的神色更加的温柔了。 只是这温柔中缠着几分灼热。 他没给云珞珈出来的机会,脱下身上的锦服,走进了池子中。 不给云珞珈任何反抗的机会,抱着她在浴池中场缠绵了许久。 等两人从浴池出去,回到凤仪宫后,有人递了封信件来。 据说是给送到李鸣岚那边的,让影卫给截下送了过来。 不过君青宴正拿着毛巾给云珞珈擦头发,就让云珞珈直接打开了。 云珞珈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蹙眉把信递给了君青宴。 君青宴双手拢着云珞珈如墨的长发,靠近看了眼,便蹙眉收回了。 信是照顾温沅的人递的,说是温沅闹着要来京都,寻死觅活的,前些日子一下没看住,人就跳了荷花池。 云珞珈对此,只想用三个字表达。 那就是,“让她死!” 虽然与温沅相处的不多,但以云珞珈对她的印象,真的让她死她都不会去死。 寻死觅活不过是她的手段而已。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君青宴,问道:“夫君准备如何处理?” 一般男人肯定会关心一下,可是君青宴不是一般男人。 他蹙眉,轻笑了声,“随她去,她不会去死的,就算是死了,也自作孽不可活。” 杀害李鸣岚的幕后主使还未查到,云珞珈没有闲心管这个事。 听到君青宴的话,她就随意的把信给团团收进了空间。 云珞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转头跟君青宴说:“有空我们去找处风水宝地,把轩儿葬了吧。” 第六百五十三章 现在想这些还有些远 小皇帝已经在她空间里躺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埋葬他。 如今日云珞珈忽然想起来,觉得该给他找个风水宝地,让他入土为安。 放在空间倒也没什么,但是这般放着到底不是个事。 闻言,君青宴点了点头,“改日我便让人去寻合适的风水宝地,专门给他建造一座陵墓,一切都按皇帝的规制来。” 君青宴一直拿小皇帝当儿子养,在辅佐他的时候用了全部的真心。 小皇帝的驾崩君青宴比谁都难过。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云珞珈现在想起小皇帝,心脏还是闷得厉害。 小皇帝若是还活着的话,再过几年就可亲政了。 不对,小皇帝说过他不愿意做皇帝。 若是他不做皇帝的话,他可以做个闲散王爷,过着最潇洒自由的王爷。 君青宴见云珞珈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低落,从袖间拿出了一枚血玉递到她眼前。 “羌国进贡中的,我看着少见,就给你拿来了,让工匠给你雕刻成坠子。” 他笑着捏了理云珞珈的鼻尖,眼神温柔,“到时候给你和念念一人一个,你们母女皮肤都白,衬着好看。” 这块玉石在他那里放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想起来给云珞珈拿来。 好在今日想起来了,倒也是起到了些作用。 云珞珈被他手里玉石转移了注意力。 她拿过那块玉石观察了一会,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材质的,似乎像玉又不像的。 看不明白索性就不看了。 “谢陛下赏赐。”她笑着把这块血玉塞进了空间中。 “皇后无需与朕这般客气。”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满是宠溺。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故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也乐意配合他。 其实他只是想起了小皇帝有些难过,不需要任何人哄,自己一会就好了。 近来因为查杀害李鸣岚凶手的事情,云珞珈白日里操劳,夜间也睡不安稳。 许是因为沾了血,她的内心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安。 现在杀李鸣岚的凶手已经死了,幕后之人也已经锁定了夜星沉和假的夜承宣。 夜星沉承诺她三日内证明幕后之人是夜承宣,而非是他。 如今,她就坐在宫里等着看他的结果。 今夜难得睡了个好觉,白日里去看了几个孩子。 把几个孩子送去国学之后,她让人宣了刑部那个大臣进了宫。 关于接触闻时的人还没查出来。 若不是给闻时递了纸条,那便应该是传话。 接触闻时的那些人中,绝对是有真正幕后之人的人。 她昨日让那个大臣查的,今日应该是得出结果了。 云珞珈是在君青宴的议政殿见得他。 他跟着宫人匆匆赶来,见到云珞珈下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云珞珈并不知道这个大臣的名字,甚至连姓氏都不清楚,所以索性就不称呼了。 云珞珈说完,那个大臣不但没起来,还给云珞珈磕了个头,“娘娘,臣有事禀报。” 看到他这个样子,云珞珈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安。 她蹙着眉看他,“说。” 那大臣伏在地上,禀报道:“确实查出了接触闻时的狱卒,当时那狱卒没等审问,就吞食毒药自尽了。” “臣安排了仵作验尸,仵作说吞食的是砒霜。” 这些话,与云珞珈猜想的大同小异。 方才这大臣说有事禀报的时候,云珞珈就已经猜到可能是这样了,所以并非没有觉得惊讶。 昨日她让人审问狱卒的时候,夜星沉是在场的。 会是他所为吗? 若他是她真正要找人,怎么会那么放心吞下她给的毒药? 说实话,关于那个幕后之人,云珞珈有些想不明白了。 反正只是三日,现如今还剩下两日半,她倒是不需要太着急。 两日半后,若是夜星沉没有找出证明夜承宣是幕后之人的方法,那么就默认是他。 可是,若不是他,而是假的夜承宣,那不就是没有完全替李鸣岚报仇。 不单是没报仇,她还给夜承宣治病了。 云珞珈听后半天没有反应,刑部大臣跪着,已然是汗流浃背了。 一直在案几后处理奏折的君青突然开了口,“吴侍郎办事不利,罚俸三月,退下吧。”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这才回神。 她对君青宴的处理方式没有异议,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吴大人退下了。 她不想误杀谁,也不想要放过真正的凶手,所以,必须要查出到底谁才是凶手。 君青宴起身走到云珞珈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可是有些想不明白?若是想不明白,那便暂时不想了,做些可以让自己放松的事情,兴许在某一个瞬间,便会灵光乍现,忽然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有道理。 她现在确实是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非要去想也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回去继续组那组了一半的模型。 想到这,她拉起了君青宴,“夫君不忙的话,与我一起去把那个做了一半的模型给完成了。” “好。”君青宴手中确实也没什么着急的事。 就算是有,也没有云珞珈的这事情重要。 两人牵手并肩回了凤仪宫,关上了偏殿的门,一起组装起了云珞珈设计的房子的模型。 这个模型做了好多日子了,如今只剩下一部分没有拼接了。 如今正值盛夏,云珞珈开着风扇拼着手里的模型。 这房子是留着她跟君青宴退休之后去住的。 可她跟君青宴想要退休似乎还要好久。 模型虽然是快要做好了,可是还没有选择好位置。 云珞珈盯着快要完成的模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李鸣岚的竹屋酒肆。 她其实很喜欢那里,但是却不会掀了李鸣岚的竹屋去建房。 算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些远。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端详着已经做好的模型,问君青宴,“夫君觉得哪里需要改善?” 日子还长,可以慢慢的改。 君青宴仔细看过之后,才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这个模型是云珞珈花费了很多时间设计图稿,带着他一点点做出来的,虽然算不得完美,但是君青宴很满意。 云珞珈盯着看了会,倒是挑出了一些问题和毛病来。 她正要跟君青宴一一的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尾六的声音,“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第六百五十四章 会不会把你扒皮抽筋了? 云珞珈赶紧把风扇收进了空间,才对着尾六道:“进来吧。” 她知道,应该是夜星沉那边传来的消息。 她猜到了夜星沉这几日定然是会有动静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尾六打开门走进来,先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才对着云珞珈行礼禀报:“北疆大皇子让属下告知娘娘,戌时正点悄悄潜进官驿北疆太子的房顶,他有娘娘想要看的东西给娘娘看。” 听完尾六的话,云珞珈垂眸沉吟了会,对着尾六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是。”尾六退了出去。 等尾六走后,云珞珈看向了君青宴。 没等云珞珈说话,君青宴就表态了,“晚上我随你一起去。” 云珞珈不会轻功,她自己去,很难做到悄无声息的上房顶。 让别人带她去,君青宴又不放心,所以只能亲力亲为了。 “好。”云珞珈等的就是君青宴这句话。 君青宴伸手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眼底含笑,“那我这会该去批奏折了,等我一起用晚膳,让乳母把几个孩子都带过来。” 君青宴从来不喜欢今日的事情明日做,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完,得去把奏折看了。 “好,夫君去吧。” 云珞珈手指点着面前的房子模型,对着君青宴点了点头。 君青宴站起身,勾起云珞珈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来了个蜻蜓一吻。 “快去吧,腻腻歪歪的。” 云珞珈笑着推了他一下,他不满的又亲了下,才笑着转身离去。 平日里除了必须要处理的朝政,君青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看枪械完成的进度,还有陪在云珞珈身边。 就算什么都不做,能跟云珞珈在一起坐着,他也会觉得很安心。 这辈子最令他感到痛苦地,就是云珞珈消失的那三年。 那三年成了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如今想来,心脏依旧会隐隐作痛。 晚上,云珞珈和君青宴陪着几个孩子用完了晚膳,让乳母带着他们回去休息,两人就相伴出了宫。 两人是乘坐马车离开的,在马车上换了夜行服。 君青宴以前都没有穿过夜行服,如今做了皇帝,竟还跟着云珞珈有了这样的体验。 云珞珈说晚上穿黑色更好隐藏行踪。 君青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所以很听话的换上了。 跟夜星沉约好的时间是戌时正点,君青宴带着云珞珈飞上夜承宣房顶的时候,刚好是戌时正点。 云珞珈刚靠近这里,就听到了隐忍痛苦的闷哼声。 这个声音略显稚嫩,不是夜承宣的。 云珞珈脑海里浮现出,夜承宣带在身边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乞丐。 随着闷哼声音,还有东西抽打在皮肤上的声音。 不用看,云珞珈便知道是假的夜承宣在虐待那个孩子。 君青宴小心的挪开房顶的瓦片,对着云珞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从这里往里面看。 云珞珈趴下顺着缝隙往里面看了眼。 果然,夜承宣正拿着柳条抽打那个小乞丐。 院内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云珞珈小心看过去,瞥见了夜星沉月色锦袍的影子。 夜星沉推开夜承宣的护卫,径直推门走进了房间。 在看到夜承宣在打孩子的时候,他玩味的笑了起来,“呦,我来的不巧了,赶上你打孩子了。不是为兄说你,你这也太小心眼了,我不就带着他去我那吃了点糕点,你至于对他又打又骂的吗?” 夜承宣一改往日在云珞珈面前的样子,目光凌厉的怒视着夜星沉,“滚出去!” 夜星沉根本不理会他的怒意,走到旁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他似乎是没看出来夜承宣有多讨厌他,继续笑眯眯的自说自话,“你若是对我不满,继续安排人刺杀我就是了,把气撒在孩子身上算什么?你不是最会刺杀这一招了嘛。” 他的话里带着无限讥讽,脸上也是对他的轻蔑和不屑,“你也就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杀我不成,就用那么下作的手段杀澧朝皇后的好友陷害给我,你以为澧朝皇后是傻子?” “一个能够让澧朝战神对她忠贞不二,能不顾疫病孤身赶往战场,能够掌握澧朝大半药材行,能够让澧朝女子参加科考的女人,会被你这点把戏骗过去?” 夜星沉从未小看云珞珈,他知道云珞珈聪明,做的事情不止这些。 这样的女人,夜承宣竟然敢把她当成傻子戏耍。 夜承宣轻哼了声,让小乞丐出去跪着,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夜星沉,“我不懂大皇兄在说什么?” 听到夜承宣的回答,云珞珈眯起了眼睛。 这个回应很明显有问题。 云珞珈明明跟他说过李鸣岚被杀的事情,可他却要装作不懂夜星沉在说什么。 明知道而要装作不知道,本身就有问题。 “好好好,你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懂她放我出来,就说明相信我不是凶手的幕后之人了,而她早晚会查到你头上的。” “我不是第一次见她,还算是了解她的手段。理财若是她查到了你头上,会不会把你扒皮抽筋了?” “你这好不容易杀了胞弟夺来的位置,可别现在就折在这了。” “我要是你,就在她还没查出来之前,赶紧的偷偷溜走,虽然你这命不长久,但也好过现在就死了。” 他手里把玩着的茶杯,语速不紧不慢,字字句句都在往夜承宣的心上扎。 被他这么用话刺,就算是泥菩萨也压不住脾气了。 夜承宣眼看着要动怒了,却强压了下去,对着夜星沉笑了声,“她聪明?她简直蠢笨如猪,她确实是抓住了明镜,可她为了泄愤,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把人给弄死了。” “现在凶手都死了,就算她怀疑我又怎么样?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所指使的。” 他走到夜星沉身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也蠢,倘若你继续做个缩头乌龟躲在北疆,我也不能拿你如何,可你非要来澧朝送死。” “现如今,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毁尸灭迹。” 他嘴角浮现出阴鸷冷笑,“你说,你是不是蠢?” 听到夜承宣的话,云珞珈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现在,他无疑是已经认下了明镜是他的人,而李鸣岚的死就是他所为。 第六百五十五章 看人的眼光真的是太差了 云珞珈倒是没有想到夜星沉这么简单就让假夜承宣认了。 看到这里,云珞珈不得不承认,这个假的夜承宣演技是真的好。 他从开始进入澧朝就开始演她了。 估计在茶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后来还演戏相信她所谓莫须有的孪生妹妹,甚至君青宴都觉得他似乎是对她有意思。 那么,他帮助小乞丐的那一幕,也是为了让她看到的。 他知道她有喜欢救助弱小的习惯,所以故意在她面前演这么一出,让她对他的印象加分。 后来去宫里看病都把小乞丐带着,也是为了在云珞珈面前刷好感。 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用云珞珈。 利用云珞珈帮他治病,还想要利用云珞珈帮他铲除夜星沉。 这个男人真的是好算计。 方才听到夜星沉和夜承宣的谈话,云珞珈知道了,那次在北疆追杀他和君玄翊的,就是这个假的夜承宣。 君青宴感受到了云珞珈身上的怒意。 就在他以为云珞珈会冲进去手刃了这个假的夜承宣,可是云珞珈却忽然小心翼翼的瓦片盖了回去,示意君青宴带她离开。 云珞珈的反应有些超乎君青宴的了解,他不解的看了眼云珞珈。 今夜月色不错,云珞珈很清楚的看到了君青宴眼底的疑惑。 她没有说话,用口型让他先带着她离开。 这个假的夜承宣的命是一定会要的,但却不是现在。 她跟夜星沉有约定,不会让这个假的夜承宣这么死了。 夜星沉要让他爬到最高处,眼看着皇权触手可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命享了。 爬到越高,跌落的时候才会越痛。 夜星沉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些意外。 这个假的夜承宣知道了夜星沉的计划,还设计了这场刺杀,栽赃陷害夜星沉。 既然已经答应了夜星沉,李鸣岚的仇就没有办法现在就给报了。 不过,虽然是没有办法现在就给李鸣岚报仇,但是云珞珈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这个假的夜承宣话需要他给治病,他的命还拿捏在云珞珈的手里。 君青宴带着云珞珈飞身离开了官驿,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依旧冰冷的眼神,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冲进去杀了夜承宣。” 虽然他不会拦着云珞珈的,但真的就这么杀了夜承宣的话,后续的事情会麻烦很多。 云珞珈杀了北疆两个使臣的事情,如今还没有传到北疆。 北疆如今没有能力与澧朝抗衡,就算是知道了两个使臣死在了澧朝,他们除了国书中发泄一下不满,也不敢对澧朝如何。 可如果北疆太子死在了云珞珈手中,北疆如今就算是再不行,估计也不会吞下这口气。 就杀害李鸣岚这件事来看,夜承宣死有余辜,所以君青宴不会阻止云珞珈。 至于北疆的怒气,君青宴根本就不当回事。 澧朝如今兵强马壮,国力强盛,继续打下去,也是北疆输的可能性大一些。 云珞珈沉默了会,才看着君青宴说道:“我与北疆大皇子有约定,他给我证明是这个假太子所为,这个假太子的死法他说的算。” 云珞珈忽然笑了声,“我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可真的是很蠢。” 虽然她杀明镜并不是假的夜承宣说的那样,而是因为真的从明镜口中问不出什么来。 可她看错了君玄翊一次,看错了婉儿,如今竟然又看错了这个假太子。 她看人的眼光真的是太差了。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昏黄的烛光中他眼神真挚,“珈儿很聪明,不但聪明还很善良勇敢果断,不要听那个蠢货乱说话。” 看着君青宴满脸真诚的在开导她,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我在你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她笑着捏了下君青宴的鼻尖,笑道:“别担心,我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我也不会因为他几句废话就自我怀疑的,我只是觉得我竟然会觉得他可能是个好人。” 说白了,她知道这个夜承宣的身世可怜,又看到他帮助了小乞丐,就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属于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伞的人。 她从不觉得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两句话有什么道理。 有的人从小受苦,长大了愿意为别人撑一把伞,就比如她。 个也有君玄翊那样的,幼时受苦,长大后报复社会。 看到假的夜承宣帮助小乞丐的一幕,她就觉得这个人虽然自幼吃苦,但却跟君玄翊不一样。 可她却再次看错了人。 君青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下滑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耳垂,温和安慰她,“有些人藏得很深,带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别说他还是有意装好人给你看的,你看不出来很正常,这个不是蠢,只是真心喂了狗。” 虽然云珞珈不需要安慰,但不得不承认,君青宴真的是很会安慰人。 他每次安慰她,每句话都会让她彻底放松下来。 这天下能被他这么用心安慰的人,怕是只有她能够享受到澧朝陛下这么用心的安慰了。 她靠近君青宴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装作有被安慰到的样子,很乖的跟他说了句,“谢谢夫君的安慰,我觉得很受用。” 君青宴这么费心的安慰她,她总是要给点情绪价值的回馈的。 这种投怀送抱的行为很少发生在云珞珈的身上,君青宴对她的情绪价值回馈很满意,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摸着她的背温柔安抚,“我的小姑娘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的心里,云珞珈勇敢果决,爱憎分明,从来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虽然有的时候手段狠了些,可也是那些人活该承受的。 云珞珈靠在他的胸膛,笑着回了句,“我的夫君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 别人的夫君什么样云珞珈不知道,但她知道,能做到君青宴对她这样的,这世间绝无仅有只有他一个皇帝。 两人回到皇宫已经是深夜了。 夏季夜间闷热,夜间虽然是稍微凉快些,可云珞珈跟君青宴抱了一路,身上还是有些黏腻感。 回来后,君青宴命人准备洗澡水,与云珞珈一起洗了个澡,才去休息。 睡前,云珞珈让影卫去官驿给夜星沉送了解药,并且告知他,她已经知晓全部,让他今夜就启程回北疆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梦是在预示着什么? 夜星沉留在澧朝一天,危险就越高。 虽然她不关心夜星沉的死活,但是她还需要夜星沉对付这个假的夜承宣。 早点让他回去做好准备,她与他合作,早日将这个夜承宣送入地狱。 影卫去给云珞珈传话,半个时辰后回来,给云珞珈送来了一封夜星沉的信。 他是在替君玄翊跟她道歉,信中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君玄翊开脱。 说君玄翊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让云珞珈看在他曾经的真心上,而他如今也已经用命偿还了一切,希望云珞珈原谅他。 云珞珈看完之后就直接把信给撕了。 君玄翊对不起的哪里只是她,他对不起的是失去了小拇指的云赫,是失去了一条手臂的许中铭,是澧朝成千上万死在疫病下的将士。 相较于这些,他那点自私的真心算什么? 她要是就这么原谅了他,对得起谁? 虽然有句话叫做人死债消,可君玄翊造的孽太多,欠下的债也太多了。 债消不了,她也无法原谅他。 夜已经深了,云珞珈看完了信之后,就远离君青宴睡去了。 夜里,她又做了那个君青宴出事的梦。 她猛然被惊醒,着急的伸手去摸君青宴。 感觉到云珞珈醒了,君青宴下意识的搂住了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嗓音喑哑安抚,“又做噩梦了?没事,为夫在,安心睡,没事的。” 感受到君青宴就在身边,云珞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才的梦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真实的可怕。 若是说第一次只是梦,可这已经是第二次梦到了。 这个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想到梦里君青宴惨死的模样,她的心脏就揪的喘不过气来。 若是说这个梦真的是预兆,就该早点做好准备防范。 可是梦里没有具体时间,甚至连地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预防? 云珞珈觉得有些头疼,不安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不顾天气炎热,紧紧的抱住了君青宴。 若这个梦是在预示着未来,她一定要阻止事情的发生。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君青宴感受到云珞珈的不安,睁开了困顿的眼睛,轻柔的摸着云珞珈的头。 最近云珞珈似乎总是在做噩梦。 前几天好像也是被噩梦吓醒了。 君青宴担心她是因为李鸣岚的死,还有之前总去监狱,又还亲自观刑法,被血淋淋的场景吓到了,所以这几日才会做噩梦。 他轻拍云珞珈的背,安抚道:“别害怕,明日我带你去珈蓝寺住上几日静静心。” 听到君青宴提起珈蓝寺,云珞珈想起了那个神乎其神的无尘大师。 她记得那个无尘大师能掐会算,可以预测未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解梦的本事。 这么想着,云珞珈没有拒绝君青宴的提议,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好,明日你下了朝我们就去。” “嗯,好,那现在安心睡觉吧。” 君青宴没有问云珞珈做了什么梦,想来能把她吓醒的梦定然很令她恐惧。 他若是问了,就会让她再次体会那种恐惧,所以还是不问为好。 感受到原君青宴强有力的心跳,云珞珈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只不过想要再睡着实在是不容易。 她明早倒是不着急起床,可是君青宴却需要早起上朝,所以云珞珈没有打扰君青宴睡觉,翻身到了旁边安静的躺着。 君青宴的睡眠一直都不错,极少会出现睡不着的情况。 他的睡眠虽然是不错,但是却不会睡得太沉,夜里只要云珞珈有动静,他都会很快的醒来。 若云珞珈只是翻个身,他就会把人捞进怀中继续睡。 云珞珈安静的躺着,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转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君青宴熟睡的脸。 她有些想不出来,如今澧朝朝堂内部已经安定了下来,皇族也没有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 那么,想要杀君青宴的人会是谁? 云珞珈几乎是一夜没睡,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会是什么人想要君青宴的命。 君青宴被小福禄喊起来上朝的时候,云珞珈也跟着起床,亲自帮君青宴更衣。 虽然是一夜没睡,但云珞珈看起来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君青宴倒是没有看出云珞珈一夜没睡。 等云珞珈给他穿好衣龙袍,他低头在云珞珈的额头印了个吻:“珈儿再睡会,我今日下了朝回来陪你用膳。” “好。”云珞珈嘴上应着,却没有准备再睡。 君青宴走后,她就穿上了衣裳,去清晨的御花园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几个孩子。 君青宴下了朝准时回来陪她和几个孩子用了早膳,随后与云珞换了套素净的衣裳,出发去了珈蓝寺。 他没有让人准备仪仗,只是带着云珞珈低调出行。 虽然没有皇帝仪仗,但是禁卫军带了不少。 云珞珈并不准备在珈蓝寺住下,她只想见一见无尘大师,请他帮忙开解一下她夜间做的那个梦。 她跟君青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发的路上,她才跟君青宴说。 听到她的话,君青宴也只是温和一笑,“既然珈儿不想在那住,那我们晚些时候就回来。” 君青宴只是希望让云珞珈静几天的心,免得她总是想起那些事情,夜里做噩梦。 几乎一夜未眠,云珞珈在路上就熬不住了,靠在君青宴的腿上睡着了。 马车到了珈蓝寺外停下,云珞珈都没有醒来。 君青宴没有叫她,手中拿着折扇给她打着风,低头看着她睡熟的脸。 他盯着云珞珈的脸看了一路,早已经发现她眼底的乌青,猜着她定然是昨夜没睡。 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样的梦,竟困扰她一夜都没有睡着? 一缕发丝落在了云珞珈脸颊上,她觉得有些痒,伸手去撩的时候,摸到了君青宴的手。 君青宴看到那缕头发,去给她撩开的时候,刚好云珞珈醒来了。 感觉到马车已经停了,云珞珈打着哈欠坐起来,“到了吗?怎么没叫我。” 君青宴扶了她一下,“珈儿睡着的样子太好看了,我看的太入迷了。” “油嘴滑舌的。”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越来越会哄人了。 她伸手牵住君青宴的手,朝着他道:“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第六百五十七章 如何破解 两人刚进入珈蓝寺,就有僧人迎了上来,“二位施主是来见无尘大师的吧,大师已经在后院等候了,二位请随我来。” 云珞珈没想到无尘大师竟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她想要见无尘大师的心更加却急切了。 倒也不是指望无尘大师算出是谁要害君青宴,只算出破解之法也是可以的。 云珞珈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只希望家人安康,君青宴和孩子平安。 云珞珈和君青宴进入无尘大师禅院的时候,无尘大师正在树下自己与自己对弈。 许久不见,无尘大师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见两人来了,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君青宴坐下与他对弈一局。 君青宴什么都没有说,在无尘大师的对面坐下,执白子在棋盘上落下。 看到云珞珈还站着,无尘大师笑着指了指君青宴身边早就准备好的凳子,“女施主也坐。” “多谢大师!” 云珞珈跟无尘大师道了谢,便在君青宴的旁边坐下了。 她虽然是有些着急的想要无尘大师解惑,可是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两人在棋盘上切磋。 虽然是对弈,可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平和,似乎谁都不在乎输赢。 两人最后打平了。 无尘大师撸了一把胡子,对着君青宴笑道:“施主的棋艺还是如此精湛,许久没有人能与我打平了。” 君青宴捏起棋盘上的白子,放进自己面前的棋篓中,谦逊道:“大师过誉了。” 无尘大师捡着棋盘上的黑子,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珞珈,问道:“女施主可是遇到了困扰的事情?” “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麻烦大师帮忙解惑。” 云珞珈诚实点头。 她再次觉得这个无尘大师是有些真本事的。 像是算到了她跟君青宴回来,现在又算到了她有事情困扰。 无尘大师笑着沉默了会,捋了下胡子,摇头,“人各有命,命中自有定数,女施主所困扰之事,贫僧也也无法参透。” 云珞珈略微蹙眉,“我还未说是什么事情,大师如何就知道没有办法了?” 无尘大师浅笑,“因为无论是何事,贫僧都没有办法,每个人命里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贫僧只是个普通人,世间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云珞珈不知道无尘大师是不是真的算出来她的梦了,试着问了句,“若是命里有灾,如何破解?” 无尘大师似乎知道她要问的话,淡淡回答:“积累功德,自能破解。” “积累功德?” 云珞珈不知道这个积累功德,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样积累功德。 本着不懂就问的想法,她直接问了,“所谓的积累功德,可是多做好事?” 云珞珈觉得她也许是造孽不少,可君青宴绝对没有杀一个无辜之人。 君青宴的处事方式很温和,就算是江太傅做了那么多事情,他抄家斩首后,依旧选择让他入土为安了。 他这一生为百姓殚精竭虑,可以说从未做过有损功德之事。 无尘大师将最后一颗棋子放回了面前的棋篓,笑的高深莫测,“贫僧想要劝女施主一句,切莫忧思过重,别让还未发生的事情绊住了脚。” 云珞珈越听越听不懂无尘大师的话。 她蹙眉沉默了许久,才问无尘大师,“大师是不是知道我今日来找你所为何事?” 无尘大师摇头,“不知。” 云珞疑惑又问:“那大师如何得知我跟夫君要来找您?” 无尘大师实话实说,“贫僧看到了寺外施主的马车。” 他见过君青宴乘坐这辆马车,而且君青宴每次来都要找他坐坐,他自然知道是君青宴来找他了。 云珞珈本以为这位无尘大师真的可以未卜先知,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云珞珈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大师怎知道是我找您有事?” 无尘大师笑了起来,“我与男施主对弈之时,女施主看似平静,可是眼底的神色却并不平静。” 他略微停顿,又继续说道:“贫僧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女施主所困扰之事,是与这位男施主有关。” 云珞珈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看来,这位无尘大师并不是个可以未卜先知的人,他只是善于观察人的表情罢了。 但也不全对,上次他不是还给她和君青宴提醒了。 难不成也是提前知道有埋伏的? 无尘大师看着云珞珈出神,摸了摸胡子,语重心长道:“世间因果,不知在何时种下的因,也许不知道何时,就会品尝到结出的果。” 这个无尘大师说话一直都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让人觉得自己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他这意思,是说君青宴之所以会遭受她梦里的事,是因为之前埋下的因吗? 她准备再问问的时候,无尘大师忽然又约君青宴来了一局。 在他们对弈的时候,云珞珈整理了一下无尘大师的话。 虽然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可是对她来说,似乎是毫无作用的。 就算她知道了是因为之前种下的因,可人这一生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谁知道在哪一瞬间做了错事? 就云珞珈自己,回忆最近七日,做的事情也无法一一细数。 她觉得自己这一趟似乎是白来了,想知道的都没有得到答案,倒是听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 着无尘大师有的时候看着高深莫测,有的时候又像个神棍,她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真的能掐会算,还是装神弄鬼的了。 这局棋下完后,无尘大师输了。 他叹息了声,看向了云珞珈,“是贫僧输了,姑娘想算什么?” 云珞珈还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转变,就看到君青宴对她笑,“无尘大师有个规矩,他不愿说的事情,必须赢他一局棋,他才会破例。” 刚才云珞珈还觉得君青宴一点都不着急,下棋下的这么认真。 没想到,他是为了给她赢一次机会。 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直接问无尘大师,“我夫君可有血光之灾?在何时?可否能够破解?” 自从昨晚做了那个梦,她的内心就一直觉得不安。 这种感觉,就好像暗处蛰伏着一头随时可以要他们性命的野兽,她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野兽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会窜出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无尘大师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算云珞珈所闻之事。 半晌,他忽然皱紧了眉头,盯着人君青宴看了许久。 第六百五十八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这个样子,看的云珞珈心里发慌。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去做癌症检查,在等着医生宣判的时刻。 又过了一会,无尘大师才叹息了声,“施主的命格已经超出了贫僧能够窥探的程度了贫僧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说完,掩唇咳嗽了两声,随即站起了身,缓步往禅房走去。 “两位请回吧。” 他的声音似乎透着无限疲惫,没有了刚才的精气神。 云珞珈疑狐的看着他的方向,直到他关上了禅房的门,她才回神看向君青宴。 “似乎,白来了。”她有些无奈的耸肩。 君青宴拉住她的手,笑道:“不算,大师有一句话说的对,不要让自己困在还未发生的事情中,未来本就是不可知的,就算珈儿的梦是一种预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了你的梦作为预兆,我们以后便可以小心提防,兴许就躲过这一劫了呢。”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似乎是很有道理的。 提前梦到了,另外一方面确实是好事,可以提前预防。 梦中的事情也并非是不可逆转的。 之前她也梦到过十一将她视为仇人,可后来不也是让她化解了。 所以君青宴说的对,她提前梦到确实不算是坏事。 事情还未到,并非是不可逆转的。 无尘大师说了那么多她没有听进去,可是剧君青宴一句话,就让她的心轻松了许多。 云珞珈笑着看向君青宴,“夫君,你可真是能说会道。” 而且,字字句句都能让她觉得有道理。 这也是他无数能力中的一项。 君青宴笑着把她鬓角被汗水湿了黏在皮肤上的头发撩开,“天气有些热,后山应该凉快,我们可要去乘凉?” 云珞珈摇头,“不去,回宫。” 相较于宫外,宫内更安全一些。 从今以后,君青宴就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 以后不是非出宫不可的事情,绝对不让君青宴出宫。 “好,那我们回宫。”君青宴牵着云珞珈站起身,往禅院外走去。 无尘大师站在窗边,等着云珞珈和君青宴的背影消失,他悠悠叹息了声,“唉,是劫躲不过呀!” 只可惜,云珞珈和君青宴已经走远了,远离了云珞珈听力的范围之内。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就着这个无尘大师的话分析了下,“夫君,他的意思是不是你以前做的事情种下了因,以后要尝那个果?” 君青宴摇头,“不知,我向来不是很明白无尘大师所说之言。” 云珞珈撇了撇嘴,“怕不是个神棍,算不出来的就找借口。” 她本来其实是个无神论者,现在身边发生了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她逐渐也有些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君青宴许久没有表态,过了会才发表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应当不是,他许真的不知道破解之法。” 君青宴的话,让云珞珈沉默了。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无尘大师无解的事,云珞珈虽说不一定能够破解,但却可以拼尽全力保护君青宴。 这一来一回并未用太长的时间。 回到皇宫也才过了午膳时间不长。 两人用了些午膳,一同休息了会。 云珞珈醒来之后,尾六来报,说是早上夜承宣知道夜星沉连夜跑了之后,发了一顿火。 主要这个夜星沉跑就跑了,还把夜承宣养在身边的小乞丐给偷偷带走了。 听到夜星沉的骚操作,云珞珈表示不理解的同时,还有些无语。 这个夜星沉看着是个好性格的,可其实性格很是古怪。 说白了,就是个看起来像正常人的疯子。 这北疆皇室没有一个正常人,全部都是些令人无法理解的疯子。 至少到现在为止,云珞珈一个正常的没有遇到。 这个假的夜承宣,应该还不知道云珞珈已经知道他是幕后之人的事。 不过应该是有怀疑的,因为在再次找云珞珈修改药方的时候,他说了句真不知知道身边的两个使臣都有问题。 他说完,装作很对不起的模样,跟云珞珈道歉,说是他的疏忽导致。 他言语之真诚,态度之诚恳,实在是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诚意。 云珞珈自然也“信”了。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在给他在修改药方后,另外加了针灸。 云珞珈提前跟夜承宣说了,针灸的穴位会有些痛感。 夜承宣表示自己可以忍受,可疼得他差点生出了想死的心. 云珞珈一边扎针一边跟他说:“配合这个针灸,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些,等针灸完后,你便会有浑身轻松的感觉。” 会有浑身轻松的感觉是没错,可她针灸的效果却相反的。 表面看着没事,配合药物的话,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身体变成隐性的油尽灯枯。 一般人从脉象上是诊断不出来的,最后一刻,她会留给夜星沉来操作。 以她的性格,若不是跟夜承宣有约定,她早就直接折磨死眼前这个杀害李鸣岚的罪魁祸首了。 她才不信无尘大师说的什么功德。 在她这里,功德不是以德报怨,有仇报仇并非属于有损功德的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就算是在现代,故意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云珞珈心中虽然是恶心透了这个假的夜承宣,可是面上却依旧如常,让人看不出半点问题。 演戏这种事,不是只有他夜承宣会,她也可以。 送走了夜承宣,云珞珈回到凤仪宫,修改房子的模型静心。 这种埋线的复仇方式,果然是不适合她。 她还是最适合简单直接的杀了了事。 自己在偏殿待了半日,她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静下心后,她想起许久没有收到十一的来信了,提笔给十一写了封信。 这个时代太通讯联系方式只有写信,信件一来一回就得一月有余。 算起来,最后一次收到十一的信,已经是几月前了。 她写好给十一送去的信,从偏殿出来。 正准备让人把信送出去,十一的信来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十一结婚了,那念念怎么办? 接过十一的来信,她让送信的人先等会,她先把十一送来的信看了。 他在方才写的信中问了十一为何没有写信来,若是直接送出去,怕十一会以为她没有收到他的信。 云珞珈打开信看了之后,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确认了几次,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十一成亲了,还是和亲,没来得及通知她,是因为被逼迫,在新娘的部族举办的婚礼。 十一在信中说,等过些日子,胡虞族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就带新娘子过来拜见云珞珈。 十一结婚了,那念念怎么办? 云颜若怎么办? 或者说,云颜若根本就不是十一和念念的孩子。 云珞珈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念念跟十一在一起的心理准备,现在十一突然就娶了别人. 虽然十一确实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可在她预判之外的事情,还是让她觉得很意外。 君青宴回来,看到有个禁卫军站在太阳地下,疑惑的问了句,“招惹皇后被罚站了?” 那禁卫军听到君青宴的声音,赶紧行礼,“回陛下,娘娘看信,让我再次等候。” 听到禁卫军的话,君青宴大步走进了殿内。 他进去就感到云珞珈盯着手里的信在走神。 她的视线虽然是在信上,可是眼神都没有聚焦,很明显的在出神。 “在想什么?” 君青宴突然靠近,把那云珞珈吓了一跳。 云珞珈回过神,把手里十一寄来的信递给了君青宴,“十一成亲了,已经一个月了,那狗崽子成完了亲才跟我说,我都已经做好了把他当成女婿的准备了。” 听到十一成亲了,君青宴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色,“好小子,闷不吭声的就成亲了。” 他接过信仔细的看着,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一直都不是太看好十一做女婿。 或者说,在君青宴的心中,这天底下就没有配得上念念的人。 君青宴看完信之后,嘴角的笑就更大了。 他把信折起来递给云珞珈,笑着问她,“珈儿还要给十一回信吗?外面有个小子还在晒着呢。” 云珞珈都忘记了这茬,听到君青宴的话,这才赶紧让孟清澜告知那禁卫军可以离开了。 “十一说过些日子就带着他的新妇回来看我们,我倒是挺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拿下那小狼崽子的?” 看到十一的信之后,云珞珈心中生出些许儿大不由娘的感觉来。 怎么说,十一都是她养大的,确实有种自己养大的崽结婚了,自己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感觉。 不过,十一结婚了倒也不是坏事。 只是她对于云颜若是哪里来的这件事,她忽然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爷爷说云家第一任家主云颜若是澧朝公主和胡虞族族长的孩子。 可是如今,十一已经成亲了,而念念还是个孩子。 所以说,云颜若不是他们俩的孩子。 她让伺候的人都退下,跟君青宴说起了这件事。 君青宴本身就觉得十一跟念念不合适,现在十一结婚了,他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谁说我们念念是澧朝公主了,她是要成为澧朝皇帝的人。” 君青宴的话点醒了云珞珈。 这话好像是没错。 君青宴给念念安排的路是登基为帝,所以念念就不是公主了。 念念若不是公主,那么剩下云颜若的人就不是念念和十一。 她想了想,觉得整理不清,索性就不想了。 以前家里的老头子就常跟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时候她一个小姑娘不是很懂,但是现在她懂了。 孩子的路不是大人可以控制的,虽然在年纪小的时候,大方向上父母是可以左右的,但是孩子终归有长大的一天。 等孩子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就不会任由他们安排了。 就好比君青宴希望念念做皇帝,但若是念念长大了些不愿意,她和君青宴都不能强行按着她坐上龙椅。 云珞珈把信收回了空间,琢磨了一下等十一带着新妇来,她给新妇送什么礼物好。 君青宴笑话她,方才还纠结十一成亲,这一转眼就琢磨给新妇送什么礼物了。 云珞珈轻哼了声,“天要下雨,娃要娶亲,那他都已经成亲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祝他幸福了呗。”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有理,笑着点头赞同,“珈儿说的没错,确实是要祝贺他。” 他想了想,给云珞珈出了主意,“新妇见婆母,婆母一般都给给镯子玉佩这种传家宝。” 云珞珈虽然不是十一的娘,但绝对算得上是十一的再生父母。 送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 君青宴这么说,云珞珈忽然从空间取出了君青宴给她的那块玉佩。 “我就只有这个。” 她把玉佩放到君青宴眼前,君青宴赶紧握住,“这个不行,这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云珞珈想了想,觉得确实是不合适,就把玉佩收了回去。 君青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给云珞珈拿了块血玉,那个倒是稀有的东西,找工匠雕块玉佩挂件还是来得及的。 他跟云珞珈提议了一下。 云珞珈觉得可行,“等晚些时候,我让孟清澜送过去。” 她也想明白了,送什么见面礼并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也不知道念念知道十一成亲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云珞珈没有给十一回信。 她也没什么需要问十一的,只是想要确定十一平安就好。 如今知道十一没事,还娶了亲,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现在,她就是专心研究怎么过给假的夜承宣“治病”。 她研究了新的药方,让夜承宣换药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了,基本上一个疗程就换药。 这个假的夜承宣在她的努力治疗下,身体越来越好,从之前总觉得疲乏,到现在跑一圈大气不喘了。 算起来,他在澧朝也待了快的三个月。 在最后一次把脉确定他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以后不用再换药了,他可以收拾离开澧朝了。 但是回去之后,依旧需要每日都服用云珞珈给开的药。 之前夜承宣一直没有敢问云珞珈的问题,现如今病好了,他才问出来。 他看着云珞珈,问道:“皇后娘娘的朋友是明镜所为,可我记得明镜是我大哥的人,皇后娘娘后来抓住了我大哥私自潜伏进澧朝,后来为何又放了他?” 听到他问的话,云珞珈的心被怒意包裹,强忍着才没有立刻提剑杀了他。 忍了这么久,他不可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她面不改色回了他的话,“我查了,不是他做的,就是明镜跟李鸣岚起了冲突,一怒之下杀了他。” 明镜就是这么招供的,她也不算是乱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皇后娘娘跟大哥达成了什么交易。” 夜承宣的笑容看起来依旧干净明朗,只是如今在云珞珈看来,恶心虚伪至极。 他的身体恢复了,虽然比计划的时间早了很多,但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北疆朝堂那边的不安因素太多了,如今大皇子在朝中也有了些许的势力,他需要快点回去处理了。 在云珞珈说他可以回去了之后,君青宴立刻修书送往了北疆,之后便让夜承宣启程回去了。 第六百六十章 反正这世间英俊好儿郎多的是 送走了夜承宣,云珞珈让君青宴抽出一天时间,去了李鸣岚的酒肆。 这里现在有专人定时过来打扫,院子里也养了些鸡,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但也只是看着还是原来的样子,李鸣岚死后,这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味道和感觉。 之前很远就能闻到的酒香没有了,也没有了李鸣岚那令人宽心的笑容。 云珞珈和君青宴去给李鸣岚和温然上了坟,又回到酒肆喝了些酒,踏着夕阳余晖不紧不慢的往皇宫赶去。 前几日又收到了十一的信。 十一在信中说,已经带着新妇出发来了澧朝。 出发之前让人送的信,再过十来天应该就要到了。 云珞珈让人在宫中收拾了宫殿,好让十一和新妇回来留在宫里住下。 按理说,应该让十一他们住官驿的,可许久没见十一了,这次十一回来也不知道能住多久,所以她想要留在身边住着。 君青宴自然是不会反对云珞珈做的任何决定。 云珞珈没有用君青宴给的那块血玉给十一的新妇雕刻玉佩,因为她发现那块玉找不到了。 当时她都懵了,不理解为什么放在空间的东西为何也会丢? 可她用灵识扫遍了空间所有的角落,找了几十次,都是一无所获。 空间里放东西从来都没有丢失过,只有这块玉石不见了,这实在是让云珞珈摸不着头脑。 她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确定没有丢失的,就连小皇帝的尸体都完好的躺在里面。 这就越发的凸显出这块玉丢的莫名其妙了。 难不成是块冰块,在空间化了? 云珞珈用手摸过的那块玉,入手绝对不是冰块该有的温度,所以这都是她瞎琢磨的。 她跟君青宴说了一下这件事。 君青宴也觉得疑惑,不过却也没当回事。 毕竟只是块石头而已,丢不丢的根本无所谓。 为了安抚云珞珈,他把宫内的珍宝库开了,让云珞珈进去随便挑。 云珞珈空间也有很多珍宝。 这些年的赏赐,君青宴送的,云帆给的,还有之前被绑架去北疆,夜君玄翊给她拿的那些,她全部都收在了空间。 空间虽然只有初始的药材可以无限再生,可她积攒的这些珍宝也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有不少东西了,在看到君青宴的珍宝库之后,才发觉自己那点东西可怜的见不得人。 不过,她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只是看一看过过眼瘾。 这些身外之物,她就是拿了也只是放在仓库里吃灰。 欣赏了好一会奇珍异宝后,她挑选了一只金丝珐琅镯子,还配了个金镶玉的吊坠,到时候给十一和他的新妇一人一个。 礼物价值不重要,心意到了就好。 之前不知道十一什么时候来,所以云珞珈并没有跟念念说。 这次十一的信来了之后,云珞珈就让人把念念请来了,跟她说了十一要来的事情。 在听到十一终于要回来了,念念看起来很是高兴,眼睛都亮了。 “十一哥哥什么时候能够到?我做几件漂亮衣裳还来得及吗?” 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十一了,久到她都要忘记十一的样子了。 云珞珈笑着摸了摸奶奶的头,“十天左右应该就能到了,他带着他新娶的新娘子一起来的。” 在听到云珞珈的话后,念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蹙了蹙眉,“他成亲了?他不是答应我给我做夫婿的吗?” 十一宠念念,念念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念念小时候不懂事,念叨长大了要嫁给他,他也会哄着孩子说好好好。 可那只是哄孩子的话,哪里会作数。 云珞珈也没想到念念会当真。 她冷静了下,想着劝说念念的说辞。 “念念,你十一哥哥已经是大人了,他到了娶亲的年纪,你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让他等你等成老头子吧?” 哄孩子这种事,她觉得格外的难。 念念听到她的话,撇了撇嘴,“母后,您还把我当孩子呢,我知道,十一哥哥也是把我当孩子,所以才会说话不作数的。” 她大人似的笑了笑,“算了,等他老了我也不喜欢了,娶别人就娶别人吧,反正这世间英俊好儿郎多的是。” 她的话,让云珞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小丫头该说的话吗? 刚才还怨气的指责十一说话不算,这就不喜欢了? 还真是果断的很! 果断这点倒是随了她跟君青宴,但是花心这点,不知道随了谁? 反正不是随她,她这辈子也就喜欢了君青宴这一个人。 应该也不是随君青宴,毕竟君青宴好像比她还痴情。 云珞珈有些好奇的问念念,“所以,念念现在看上谁家英俊好儿郎了?” 念念略微沉吟了会,才说:“并非看上,我只觉得他学习好,性子沉稳,得等日后他考上状元我在确定是否让他做我的驸马。” 云珞珈:“……!” 不错,不是恋爱脑。 就是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晚间云珞珈把这事当做玩笑跟君青宴说了。 没想到,君青宴听了之后,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谁家的崽子,我得让让去查查。” 云珞珈笑着拍了他一下,“把你这颗老父亲的心收一收,你就没发现你家闺女不是个善茬,被她看上还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被朕的小公主看上,自然是他的福气。”君青宴语气带着来自老父亲的自豪。 云珞珈看着他笑了笑,“看你这护犊子的样子,要是她以后要开后宫,我看你也会支持。”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确实是沉默了会。 只不过,很快他就扬起了嘴角,“倘若念念愿意,开后宫开便是了。” 皇帝本就可以三宫六院,他不开后宫,是因为他这一生只爱云珞珈一人。 但倘若念念愿意,那便随她的愿。 云珞珈:“……!” 好好好,这父女俩都不太正常。 她躺下,翻身,说了句,“睡觉吧。” 这天是半点都聊不下去了。 君青宴以为云珞珈不高兴了,从她身后抱住她,低头咬她的耳朵,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哄她,“我可没有开后宫心思,我心里只有我小姑娘,你是知道的。” 他刚才说支持念念开后宫,怕云珞珈多想。 成婚这么多年,他跟云珞珈之间,从来都不会让矛盾过夜。 皇帝的架子永远都留在外面,到了云珞珈的身边,他就只是云珞珈的夫君。 那个怕夫人生气的怂包夫君。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误会她多想了,但她确实是困了,不想多说话解释自己没生气。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君青宴的怀里,手臂搂住他的腰,打着哈欠又说了一遍,“睡觉,困了。” 见云珞珈投怀送抱了,君青宴这才满意的摸着她的的头闭上眼睛。 这几日知道十一快到了,云珞珈很明显的比平日里要精神很多。 以往有什么事情,她都是直接让孟清澜去处理的。 现在就连给十一准备暂住的宫殿,她都要亲自去看看,检查一下哪里缺少东西。 这两年,云珞珈虽然没表达过想念十一,但是君青宴知道,云珞珈其实是很思念十一的。 云珞珈是个很重情之人,只是她自己总觉得自己冷情。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冷情只是她自己的保护色。 只有装作自己无情,在失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难过。 在临近十一到了的前两天,云珞珈在宫里看着已经快吃完了的腌萝卜出神。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这是准备出家做和尚了? 君青宴知道后,走近询问她怎么了? 云珞珈盯着那坛腌萝卜,叹了一口气,“十一要是知道李鸣岚死了,定然是会很难过的,我都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跟他说。” 对于十一来说,李鸣岚是他特别喜欢的哥哥,是很重要的人。 她不在的那三年,十一没事就去李鸣岚那去蹭吃蹭喝。 他跟李鸣岚之间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 她不敢想,要是十一知道了李鸣岚死了,会有多伤心。 君青宴摸了摸云珞珈的头安抚她,“你要骗他李鸣岚去远行了吗?” 这是个好的理由,至少十一不会因为李鸣岚不在了而难过。 云珞珈沉默了一会,摇头,“我不会这么骗十一。” 这样的谎言早晚会被拆穿,到时候会更令人难过。 十一如今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他自然是可以接受真相的,只不过难过是避免不了的。 腌萝卜云珞珈没有舍得怎么吃,就已经快见底了。 君青宴看着她盯着那坛子萝卜发呆,喊了小福禄进来,让小福禄去把他亲手做的腌萝卜拿来。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你还会腌萝卜?” 她觉得君青宴的手也就会拿笔拿枪,他做腌萝卜的样子,她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君青宴对着云珞珈笑道:“以前见你爱吃,就跟李鸣岚学着做了,只是后来你没再提起,我也就没做过。” 李鸣岚去了之后,君青宴怕云珞珈睹物思人,便自己又琢磨了一下。 不过很多年前学的,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加上这个季节的萝卜实在是难寻的很,倒是费了些力气。 他做了好几次,这次的味道有些接近李鸣岚做的,他才敢拿出来给云珞珈尝尝。 其实不仅是腌萝卜,他还跟李鸣岚学了酿酒,只是酿酒费时费力,还得等些日子。 他的小姑娘喜欢,他什么都愿意去学。 他此生除了希望国泰民安,唯一愿望就是他的两个小姑娘都幸福安康。 要说他最怕什么,那就是看到云珞珈难过。 所以,只要能让云珞珈开心,他做什么都觉得值得。 云珞珈尝了些君青宴亲手腌制的萝卜,味道跟李鸣岚做的有八成像了。 其实对她来说,像不像李鸣岚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君青宴的这份心。 跟君青宴在一起差不多快十年了。都说七年之痒,新鲜感过了感情就会变质,可君青宴在每个阶段,都会给她不一样的爱和感动。 要不是她泪腺不够发达,她这会都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可惜她哭不出来,只能感动的说一句,“突然想喝点。”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为夫就陪你喝点。” 君青宴又让人去取了些藩王送来的地方特色酒,陪着云珞珈小酌了几杯。 这个酒喝的时候味道甘甜,但是后劲有些大,。 君青宴也才喝了几杯,就觉得有些上头了。 喝了些酒,云珞珈的话也多了起来,很多难以启齿的话,这会说的很溜。 比如什么,“夫君,你真的好帅,当年但凡你丑点,我都下不去手扒你衣服。” “夫君,你知道吗,我被送回去的那段时间,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念念。” “回来后看到你跟巧姑在一起了,我以为你有了别人,还想着偷了孩子跑路。” “夫君,你真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我贼爱你了!” 她托着腮盯着君青宴,喝的脸颊泛红,看着君青宴的眼神赤裸裸的,“夫君,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你身材特别棒,床上的技术也特别……” 君青宴赶紧捂住云珞珈的嘴,示意所有伺候的人都退出去。 以前云珞珈喝多了,也没见这么多话,今日怎么话这般多。 话多就算了,还什么大胆的都往外说。 身材和技术是能随便说的吗? 云珞珈不满的拉开君青宴的手,眯着眼睛抱怨,“技术好是好,就是好像不怎么热衷那件事,一个月才那么几次。” 她的抱怨让君青宴心头狂跳起来。 这小姑娘是在嫌弃他冷落她了? 他明明是担心她觉得烦,才一直控制着的,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没有满足他的小姑娘。 云珞珈眯着朦胧的眼睛,直白又热情的眼睛,看的君青宴心里发烫。 他看着云珞珈比以前更加漂亮的脸,喉结不受控的动了动。 云珞珈忽然笑了起来,“夫君让人拿这话带催情效果的酒,不是为了跟我调情吗?怎么还忍上了?你这是准备出家做和尚了?” 云珞珈是醉了,但却不是神志不清了。 她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在喝第一口酒的时候,她就发觉这酒带着催情的作用了。 只是里面纯植物成分,效果也不是那么强烈,就算是她,也是细品才品出来的. “嗯?”君青宴疑惑的看了眼杯中酒。 云珞珈站起来坐到了他腿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你也不知道呀,不过知不知道无所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所以你是不是该好好表现一下?” 云珞珈都这么主动了,君青宴要是还能忍住,他就不是人了。 他抵住云珞珈的头,吻住了她殷红滋润的唇瓣,抱起她进了里殿。 他其实每次都怕把云珞珈折腾狠了,所以一直都在克制。 今天不知道是因为云珞珈的鼓舞,还是因为酒的原因,他从未有过的疯狂与云珞珈抵死缠绵。 直到把云珞珈累的昏睡了过去,他才餍足的亲了亲她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 他没想到,他多年的隐忍克制,小心翼翼,竟然是白用功了。 笑着亲吻了下云珞珈,低声说道:“既然你也喜欢,那日后可莫要怪为夫夜夜笙歌。” 抱着云珞珈躺了会,他才叫人准备水,抱着云珞珈清洗干净才回来睡觉。 得亏昨晚开始的早,不然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云珞珈说那些话的时候有酒精的加持,第二天浑身疼的醒来后,暗叹了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酒怕是有毒,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得亏君青宴现在生不了了,不然就昨晚就够她生八个的。 她以为就这一次,没想到之后君青宴每天都像是喝了催情的酒。 到这时她才明白,这么多年,君青宴一直都是饿着的状态。 谁家男人三十来岁了,还这么身强体壮的? 她觉得君青宴身体太好了些。 话是她说出去的,她得负责。 不过,今晚君青宴还想来的时候,她伸手抵住了男人结实的胸膛,笑眯眯拒绝,“我勇猛的夫君,明日十一他们就到了,我得去见人,您今晚就高抬贵手,让我休息一下可好?” 君青宴下意识的要善解人意的说好,可是话到嘴边忽然转了个弯,“枪已经提起来了,得上阵杀一场,就一场。” 云珞珈无奈,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来吧。” 君青宴露出得逞的笑,低头亲吻了他的皇后。 第六百六十二章 总觉得她在憋个大的 十一到京都之前,提前让大林子驾马回来通知了云珞珈和君青宴。 孩子要回家了,云珞珈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早就就盛装打扮,给念念请了假,带着君青宴和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十一。 忽然间,她就明白了父母迎接远行孩子回家的心情。 许久不见十一了,也不知道十一有没有变化。 看着胡虞族的队伍越来越近,念念开始激动了起来,“父皇,母后,十一哥哥回来了。” 似乎是发现了云珞珈和君青宴亲自出城迎接,十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三人飞奔了过来。 两年未见,十一似乎是又长高了些,身体也更加的壮实了许多。 他完美遗传了胡虞族的身高体壮,身上具有胡虞族特色的衣袍勾勒出他宽肩细腰的身材,腰身之下那双大长腿笔直修长。 两年的蜕变,他的面部轮廓更加凌厉了,身上的是气场也更强了些,虽然脸上带着笑,琥珀色的眼睛发亮,却依旧难掩他身上上位者的气息。 云珞珈觉得十一最起码得有一米九了,比起君青宴还要高一些了。 异域风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帅气了。 这小子小时候就好看,少年期已经帅的能迷死很多小姑娘了,如今身上有了些许成熟男人的味道,看起来更加的迷人了。 十一看到云珞珈,琥珀色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姐姐,我好想念你。” 他伸手想要去抱云珞珈,被君青宴伸手挡住了,“小子,眼里是只有珈儿吗?看不到我和念念?” 十一对着君青宴扬唇一笑,“见过澧朝皇帝陛下。” 君青宴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臭小子,要叫姐夫。” “姐夫。”十一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听话。 “母后骗人。” 忽然,地上传来抗议声。 十一低头,就看到念念站在君青宴和云珞珈中间,正仰着头看他。 “我的小念念长高了不少。” 他蹲下来把念念抱了起来,笑着问道:“你母后骗你什么了?” 念念轻哼了声,不满的跟十一说:“十一哥哥说过以后娶我的,但是却娶了别人,我与母后说你说话不算,母后却说你等我长大就变成老头子了,可你这么好看,在等我几年怎么会变成老头子。” 念念带着童真的话,把十一逗乐了。 十一捏了捏念念的小脸,“对,你母后骗你的,可是我们是兄妹,不能成婚的。” “又不是亲的。” 念念不满控诉,“你说话不算,是个骗子。” 十一无奈了。 当初为了哄孩子,他确实是随口答应了。 可谁知道,这孩子记忆力竟然这么好,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 胡虞族的马车已经走近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红衣明艳,腰间佩着弯刀的姑娘。 姑娘笑着走过来,面上带着明朗笑容,毫不扭捏的跟云珞珈和君青宴打招呼。 “姐姐,澧朝陛下!” 她看到了十一怀中的小念念,笑着驳她的话,“你太小了,所以你的十一哥哥是我的了。” 念念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眼睛陡然亮了,脱口而出一句,“美人姐姐。” 这个女子确实是漂亮,而且还是那种明艳大气的美,红衣似火,明艳却不张扬。 不得不说,十一的眼光确实是很不错。 “哎哟,小公主的嘴好甜呐。” 她碰了下十一,笑的有些得意,“看看,她叫我美人姐姐。” “她还说我好看呢。”十一轻哼一声,眼底却是笑意。 两人的互动,云珞珈都看在了眼里。 这两人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挺好的。 “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回宫吧。”云珞珈对着十一和溪南笑道。 溪南的名字是十一在信中提到过的。 云珞珈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听,看到了人之后,才发觉,人也很好看。 一行人乘坐马车往皇宫赶去。 来的时候念念乘坐的是君青宴和云珞珈的马车,回去的时候,就跟着十一和溪南一起了。 云珞珈算是确定了,那小丫头就是个颜控,只要长得好看的,无论是男是女她都很喜欢。 前一秒还觉得十一被人抢了,下一秒感到溪南这么美,瞬间便被溪南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小色胚子,到时候不会成个沉迷美色的昏君吧。 若是这样,君青宴辛苦打下的基业就完了。 宫中早已为迎接十一摆好了宴席。 他们舟车劳顿了这么多日,得先让他们吃饱饭才行。 许久没有吃到澧朝的食物了,十一实在是想念的紧。 他与云珞珈说着他回到胡虞族发生的事情。 早些时候,为了查老族长突然暴毙的事情,查到最后才发现,老头子活的好好的,诈死是设计让他留下继承族长之位。 他知道后,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当时他是真的想给老头子一刀,让他真的归西算了。 后来忍了下去。 那时候,他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族长,胡虞族的内乱也全部平息了,便索性安心的坐在族长的位置上了。 那时候十一就想要回来的,可是附近的部族开始不断挑衅。 十一虽然是云珞珈带大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好战因子,忍无可忍就直接带兵攻打了那些挑衅的部族。 不到半年,十一就把周围那些散落的部族全部收入胡虞族族下了。 溪南就是其中一个族长送他求情的,但是这小妮子跑了几次,后来都被他给抓回来了。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十一也使了点手段,但是溪南最终还是被他的美貌迷惑了,成为了他的族长夫人。 听着十一絮叨,云珞珈觉得心中暖暖的发烫。 小狼崽子如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一族之长,也成熟沉稳了很多。 虽已经分开了这么久,可十一对她依旧没有丝毫的生疏,依旧信任她,将她当做亲人。 小念念一直赖在十一和溪南的中间,看看十一,又看看溪南。 云珞珈总觉得她在憋个大的。 最终,她的确没有让云珞珈失望。 她看着溪南和十一,脸色严肃,“美人姐姐,十一哥哥本来是要娶我的,但是现在他娶了你,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你们得给我生一个夫君。” “噗……”云珞珈一口酒喷出来,老脸通红。 君青宴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嘴,瞪了眼念念,“念念,休要胡言乱语。” “好呀!”溪南答应的很干脆。 她拉着念念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笑着跟念念说:“这里面孕育着你的小夫君,到时候生下来,你可得好好保护他。” 旁边的十一羞红了耳根,眼底却是幸福的笑。 他摸了摸念念的头,也答应了,“到时候念念要保护好他,呵护他长大哦。” 听到溪南已经有了十一的孩子,云珞珈有种要做奶奶的幸福感。 只不过,念念这么一闹,本来就乱的辈分是越来越乱了。 念念本来就能胡闹,没想到十一和溪南也陪着他一起闹。 云珞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几年前的话念念可都记得,你们现在陪着她胡闹,到时候她可真的能去把你们俩儿子抢过来。” 第六百六十三章 这可不行 云珞珈实在不怀疑念念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小丫头从小就很有主意,性格又狂的没边,她已经尽力教导了,可长大了什么样还很难说。 虽不至于长歪,但不是善茬是肯定的。 “不用抢,到时候我们亲自给送过来。”溪南笑着看向云珞珈,“我相信念念定能对他好。” 云珞珈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念念这么大点就已经凸显出了花心的征兆,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先不说年龄差,就是两个孩子都不介意年龄差,念念也不是个好归宿。 坐在旁边的君烨听着这边的对话,本就深沉的眸色更深了。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比刚进宫时又高了很多。 刚进宫时的他,像颗豆芽菜,比念念也高不了多少,现在都要比念念高出一个头了。 这样看着,他应该也会长成个高大的帅哥。 前几日念念还说了,在皇学里有个长得英俊性格沉稳的公子她很喜欢,到时候等他考了状元,就要跟他成亲的。 这才几天,就跟十一要儿子了。 想起这茬,云珞珈又是一阵脑仁疼。 君青宴在旁边倒是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他的小闺女有什么问题。 宴席到了尾声,云珞珈拿出了见面礼,给了十一和溪南。 在听到溪南已经怀上了孩子后,云珞珈又在自己的小金库选了个金镶玉的吊坠送给了孩子。 对于念念和十一他们胡闹婚约,她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这个事情多少有点荒谬。 等溪南肚子里的孩子弱冠的时候,念念都已经快三十了,怎么想都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而且念念年纪还小,这种事也就随口一说,长大后定然是不会当回事的、 给十一和溪南接风洗尘结束后,云珞珈带着他们去御花园转了转。 她主要是想跟十一还有溪南聊聊天。 十一算是在澧朝长大的,除了跟着狼群生活的那些年,就属在京都生活的时间最长了。 许久没有回来了,他定然是要出宫去转转的。 聊起了这两年十一最想念京都的什么时,十一毫不犹豫的说:“李大哥炖的鸡和酿的酒,我这次回去前,定然要找他讨上几坛子酒带回去。” 胡虞族羊肉每日都有,可是鸡肉却很少。 比起膻味那么重的羊肉,十一还是喜欢吃香软的鸡肉。 听到十一提起李鸣岚,云珞珈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她不想在十一来的第一天就让他伤心,便掩藏起了眼底的悲伤,尽量笑的自然,“这两日你先带着溪南在京都转转,带着她吃些京都特色的吃食,等过两日,我与你一起去李鸣岚那喝酒。” 虽然早晚都要让十一知道的,可是云珞珈不想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影响到他的心情。 十一确实是好久没有跟云珞珈一起喝酒了,听云珞珈这么说,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带着溪南刚来京都,确实是要先陪她玩玩。 溪南之前就对中原的京都很是向往,如今终于来了,定然是要陪着她好好的逛一逛的。 十一虽然是成熟了很多,可还是那个粘人小狗,他一整日都黏在云珞珈身边,似乎跟她有说不完的话。 云珞珈觉得当初没有白救下十一,没有白养着他。 这个世界无论有多少腌臜事,可至少十一依旧还是纯净的。 看着对她始终依赖信任的十一,云珞珈想起了那句话。 世界破破烂烂,十一缝缝补补。 她经受过被利用,被出卖,被背叛,可十一永远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她,也让她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 她的小狼崽子长大了,已经支撑起一片天了,可他依旧会缩在她的羽翼下寻求温暖。 晚间,君青宴约了十一和大林子小林子他们喝酒去了、 溪南陪着云珞珈。 她说起十一与她说过,他幼时一直是跟狼群长大的,后来被人抓去做了取乐的玩物。 是云珞珈把他从坏人手里救了出来,并且教会了他说话,双脚行走,教导他人伦道德,教授武功。 甚至连名字都是云珞珈取的。 若不是云珞珈,十一觉得他应该已经死在了某些野兽的利爪之下,或者被野兽分食了。 后来十一差点被人折磨死的时候,也是云珞珈大着肚子,不顾危险去把他救了回来。 他残了的双腿,依然是云珞珈费了很大力气治好的。 云珞珈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他如今的命都是云珞珈给的。 所以,在他心里,云珞珈是姐姐,也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他此生可以交付性命的人。 溪南很爱十一,所以也很感激云珞珈。 听着溪南的话,云珞珈淡淡的笑着,“以后陪伴他一生的人会是你,只要他幸福安康就好,他的命我可不想要。” 她知道十一对她的依赖和信任,可是她更希望十一幸福。 “姐姐当真如十一所说的那样平易近人。”溪南觉得云珞珈确实是很好相处。 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她听十一说起过很多,早就在十一的介绍中对云珞珈熟悉了。 她感恩云珞珈对十一的照顾,所以也将云珞珈视为恩人。 她给云珞珈带了礼物,是他们部族的特色饰品,是狼牙做的。 虽然只是小礼物,但是带着她满满的心意。 云珞珈很喜欢她的礼物。 看到这个狼牙,云珞珈想起了十一当年宝贝一样带在身边的狼牙。 她就是因为那个狼牙才会跟十一有接触的。 想起那时候像个小野人是个十一,在看看现在这个人高马大,英俊帅气的十一,真的是难以想象他当年会是那个样子。 现在的十一,长相真的是太出众了。 撇去那张好看的人神共愤的脸不说,就那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细腰大长腿的身材,也足以迷倒万千少女了。 他那个异域风的长相,在现代凭借颜值就得跻身顶流了。 晚些时候,君青宴与十一过来了。 两人看着都喝了不少。 君青宴是回来睡觉的。 十一是来接溪南的。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云珞珈让人给十一和溪南拿着路灯引路。 她叫了声孟清澜,可却不见孟清澜应声,便看过去又叫了一声。 孟清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点了灯笼,准备提着送两人回去了。 看着她带着十一和溪南出去的背影,云珞珈微微蹙起了眉头。 刚才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孟清澜应该是在盯着十一出神。 不会吧,十一那小子刚来第一天,就偷了她身边人的心。 这可不行。 第六百六十四章 是误会就好 云珞珈招呼旁边的宫女,让她去把孟清澜唤回来,就说她有急事需要孟清澜办。 君青宴不解的看着云珞珈,“都这么晚了,珈儿还有何事这么着急?” 这事云珞珈也就只是猜测,而且关乎着姑娘的名声,云珞珈没有跟君青宴说。 她笑着跟君青宴说了声女儿家的事,让他先去洗漱躺着等她。 君青宴喝了不少酒,这会确实是想快些躺着休息,也听出了云珞珈是在支开他。 他弯腰靠近云珞珈,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亲一下我就去。” 他近来是越发的没个正经了。 那天的那顿酒,似乎是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他这几日越发的骚了。 不过,谁让云珞珈宠着他呢,对他也是有求必应。 君青宴发现云珞珈原来这么好说话,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所以说,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云珞珈还是选择惯着他,在他唇上印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好了,去吧,剩下的一会再继续。” 君青宴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 云珞珈的和颜悦色可以满足他,敷衍的一个亲吻也可以,就算只是一个笑容,都能让他感受到幸福。 得到了他想要的吻和云珞珈的承诺,他很高兴的去洗漱躺着等候云珞珈的宠幸了。 很快,孟清澜就回来了。 她进入殿内给云珞珈行了礼,询问云珞珈找她有什么急事。 云珞珈没有说话,起身走出了殿内。 孟清澜紧跟其后出去,云珞珈才开口,“晚上吃的有点多,你随我到处走走吧。” “好。”孟清澜应了声,跟在云珞珈半步之后。 云珞珈招呼他走在她身侧,孟清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她的话走到了她的身边。 云珞珈不是很喜欢拐弯抹角。 在孟清澜回来之前,她确实是想了一套委婉的说辞。 可是现在,她觉得还是直接说要好些。 晚间的凉风拂面,夏末的风还很温和,有温柔的清凉。 云珞珈看了眼孟清澜,语气缓淡,“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吧?可有出宫嫁人的心思?或者看上身边的谁了,我给你指婚。” 她从来没有准备让孟清澜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虽说孟清澜如今已经是二品女官了,可留在后宫终究是伺候人的佣人。 倘若她有别的心思,云珞珈都会支持的。 嫁人也不是不好,但那个人是十一就不行。 听到云珞珈的话,孟清澜猛地跪了下去,“娘娘,您是不想要我了吗?当年是娘娘救下了我,我发誓这辈子都要效忠娘娘的,我不想要嫁人,我只想留在娘娘身边一辈子。” “你先起来。” 云珞珈弯腰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她顺手拍了拍孟清澜膝盖的衣裳,神色严肃的看着她,“我今日见你看着十一出神,可是对他有想法?我想与你说的是,他已经成婚了,而且夫妻恩爱,我不希望你对他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云珞珈觉得自己说的似过于直白了些,又补充了句,“我觉得女子不应为人妾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况且以十一的性格,自然是不会纳妾的。 狼是最忠诚的动物,十一的骨子里是有狼的习性的,所以他这辈子不会再接纳除了溪南以外的任何女子。 云珞珈除了不希望孟清澜招惹十一和溪南外,也希望孟清澜不要走死胡同。 孟清澜似乎有些不理解云珞珈的话。 沉默了一会后,她忽然笑了起来,“我没有看上胡虞族族长,我只是听到娘娘与族长夫人说起娘娘收养胡虞族族长有些感慨,觉得自己也是娘娘救下的,对他有些感同身受,所以便看着他出了会神。” 她笑着看着云珞珈,眉眼间都是笑意,“娘娘放心,我对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我说过会在娘娘身边侍奉您一辈子,就绝对不会离开娘娘身边的。” 虽说每日看着君青宴和云珞珈恩爱,胡虞族族长和夫人也像一对神仙眷侣,可她对男人还是很厌恶抗拒。 自从留在云珞珈身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嫁人,更没有想过离开云珞珈的身边。 如今在宫里,除了云珞珈和君青宴,所有人都要尊称她一句孟姑姑。 就连三位小主子都那么称呼她。 云珞珈这个主子也从未把她当下人看。 她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为何要嫁给恶心的臭男人,去我为他操持内宅,还要给他生孩子。 听到孟清澜的话,云珞珈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不过,是误会就好。 是误会,她就不用担心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了。 她带着孟清澜往回走,边走边跟她随便聊着,“其实你也不必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若是有更好的出处,你便与我说,我都会支持你的。” 云珞珈觊觎身边所有人尊重。 在她看来,这些人不过是拿工资干活。 她做不到让这个世界人人平等,但是可以从自身做起。 但她也不是完全做的到,至少那些想害她和她身边的人,她依旧会用最狠的手段去给予惩罚的。 十一带着溪南在京都的城中逛了两日,买回了两车乱七八糟的玩意,说是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两人还给云珞珈带了好多吃的和礼物。 这些东西宫里自然是有更好的,只是这是他们的心意,云珞珈很高兴的收下了。 今日是跟十一约好去李鸣岚那的日子。 早上起床,云珞珈的情绪就不是很好了。 君青宴说好了要陪着他们一起去,所以几人此时是在等着君青宴下朝。 等君青宴下了朝,用了早膳才能出宫。 自从云珞珈做梦梦到君青宴会出现意外之后,他们很少出京都,每次出去都会带很多的禁卫军。 云珞珈本身心里一直因为这件事揪着,看到十一之后,她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因为她曾经也梦到过关于十一的事情,但是根本就没有发生。 所以,关于君青宴的这个梦,若是好生防范着,可能也并不会发生。 在等君青宴下朝的时候,云珞珈频频走神,十一跟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没有回应。 十一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姐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改日再去。” 云珞珈回神,摇头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事情。” 她就是在想到时候如何跟十一说,能够让他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改日再去,跟今日去的区别并不大,所以没有必要改日再去。 君青宴下了朝回来,一行人在云珞珈这里用了早膳,就出发去了李鸣岚的酒肆。 第六百六十五章 现在才知道 因为溪南怀着孕,所以大家都是乘坐马车去的。 云珞珈和君青宴的马车在前面。 一路上,云珞珈都能听到后面十一开心的跟溪南说,李鸣岚炖的鸡有多好吃,酿的酒有多好喝。 十一越是高兴,云珞珈就越担心他一会无法接受李鸣岚的离世。 云珞珈看着君青宴,眼中有些懊恼,“夫君,你说我是不是该早些跟十一说李鸣岚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十一现在这么高兴,可到了之后发现李鸣岚已经躺在坟中了,心中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十一已经是个大人了,珈儿要相信他是可以接受任何事情的。” 云珞珈就是一直把十一当成孩子。 却忘了,她呵护管教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脆弱。 她觉得十一会难过,不过是因为她心疼十一,不希望十一难过罢了。 云珞珈其实不是不知道。 正如君青宴所想的那样,她就是不希望看到十一难过。 明白归明白,担忧归担忧。 不过在听了君青宴的话之后,云珞珈就没有在纠结了。 这件事总归是要让十一知道的,之前她一直在拖延,现在是彻底拖不下去了。 马车在酒肆外停下。 十一率先下了马车,扶着溪南下车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对着酒肆喊李鸣岚了。 “李大哥,我又来吃你炖的鸡了,快出来迎接我了。” 他对着酒肆开心的喊着,眼底全是兴奋的笑意。 刚把溪南扶着下了马车,他就快步往酒肆跑去了。 跑了一圈没有找到李鸣岚,他回到云珞珈身边,抱怨了声,“李大哥不在,会不会又去看他夫人去了?” 李鸣岚经常会去给温然上坟,在那边一待就是好久。 找不到人的时候,过去肯定是可以找到他的、 “恩,去看看吧。” 云珞珈觉得说不出口,不如让他亲眼去看看李鸣岚的坟墓。 闻言,十一留下一句,“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去看看。” 云珞珈伸手拉住他,“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云珞珈出门没有带孟清澜,君青宴倒是带了尾七,大林子小林子也都跟着一起来了。 酒肆外面还有一群禁卫军,倒是不用担心溪南的安全问题。 十一跟溪南说了一声,便随着云珞珈一起去了温然的坟。 云珞珈走在十一的身边,忽然抓住了十一的手臂。 十一不解的回头看她,“怎么了?” 云珞珈抿了抿唇,眼中带着几分颓然之色,“十一,今日,吃不到李鸣岚炖的鸡了。” “为何?”十一不解。 云珞珈抬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因为,他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距离李鸣岚的坟墓不远了,在这个距离刚好能看到墓碑上的字。 她指着墓碑,看着十一,“就葬在这里,跟他的夫人合葬了。” 十一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在墓碑上看到李鸣岚的名字,他的脸色陡变,快步奔向了墓碑前,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李鸣岚真的死了。 可他现在才知道。 从小到大,他吃了李鸣岚那么多的鸡,都没来得及给他任何的回报。 他这次回来,给李鸣岚带了很多礼物。 可惜都没有办法给他了。 十一在墓碑前蹲下,高大的身躯被落寞包裹,身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悲伤。 云珞珈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别难过了,李鸣岚定然也不希望你太伤心。” 十一安静的坐了一会,起身问云珞珈,“李大哥怎么死的?我记得他的身体挺好的,而且有你在,他也不可能是因为病死。” 云珞珈知道十一肯定会问。 她并未准备瞒着十一。 她转头看向屏幕,跟十一说了李鸣岚是如何被杀的。 直接与十一说实话,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不与十一说,以十一的性格,也定然是要亲自去查的。 与其让他费力去查,倒不如直接与他说了。 “姐姐给李大哥报仇了吗?” 十一脸色阴鸷,眼底满是戾气。 云珞珈的手放在墓碑上,跟十一说了给李鸣岚报仇的过程,关于假的夜承宣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隐瞒。 对于可信任的人,十一从来都不喜欢隐瞒,也不喜欢欺骗。 她看着十一,眼底是对假的夜承宣的恨,“他该死,但是不能让他死的太轻易,我要让他在感到一切触手可及的时候,看着自己从高处跌落而亡。” 十一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冷笑了声,“他们兄弟都该死,北疆的都该死!” 十一的眼底带着嗜血的戾气,是云珞珈当初在梦里看到过的样子。 她赶紧伸手拍了拍,十一的手臂,提醒他清醒过来。 “十一,别这样,会吓到溪南的。” 听云珞珈提起溪南,十一陡然回神,收起了眼底的戾气。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墓碑,语气满是愤怒,“李大哥有什么错。” 云珞珈向来不会安慰人。 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如何去安慰别人。 对呀,李鸣岚何错之有! 可是,这世间本就这样,不是有错之人才会被针对。 只要那些掌权者觉得他们的死有用,就会想尽办法取了他们的性命。 普通人杀人偿命,掌权者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只不过有些人做的隐蔽,有些人明目张胆罢了。 云珞珈陪着十一在李鸣岚的坟前待了一会,便劝说他回去了。 溪南等了十一许久,见他回来,快步迎了上来。 过去时,十一意气风发兴高采烈,回来时却似是霜打的茄子。 溪南有些不解,见只有十一和云珞珈回来,她以为是因为十一没有找到人,所以不高兴。 她靠近十一,低声问他,“可是没找到人?没找到也无妨,我们反正要在这待上一些日子,明日再来就是了。” 十一摇了摇头,勉强的对着她笑了笑,“找到了,只是他不太方便给我炖鸡吃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望成功,望活着 云珞珈正要说话,大林子忽然跳了出来,“我来炖,我可是得了李鸣岚的真传,当年没少帮他杀鸡。” 关于李鸣岚的事情,大林子已经听说了。 十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不忍心看十一难过。 十一转头看了眼大林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没有拒绝大林子的好意。 这些年,大林子待他如亲子。 他对大林子也如兄如父,自然知道大林子是为了让他开心。 得知李鸣岚去世了,想要开心自然很难,可他却也没有沉浸悲伤中。 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一味的难过并没有用,最有用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等他回去,带着胡虞族与联盟的部族,灭了北疆为李鸣岚报仇才是他该做的。 所以,今日李鸣岚养的鸡他要吃,李鸣岚酿的酒他也要喝。 这个仇云珞珈虽然已经报了一半,可属于他的那一半,他必须要做了。 云珞珈说的对,要让他爬到最高处再跌下来,才是最令人痛快的。 可也不全对。 他觉得死前让所有人都唾弃,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北疆的罪人,让他知道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才是最好的报复。 李鸣岚酿的酒没剩下多少了,云珞珈全部都让十一带着了。 等他回胡虞族的时候,全部带回去。 云珞珈只知道十一很难过,可却不知道,他有对北疆发兵的打算。 十一原本是打算在澧朝待上半月的,但是胡虞族那边来了信,好像发生了些事情。 十一看了信后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跟溪南聊了许久,晚上过来找了云珞珈。 十一说胡虞族内部出现了一些麻烦事,他需要快马加鞭赶回去处理,希望暂时把溪南留在澧朝,让云珞珈帮忙照看着。 云珞珈自然是不会拒绝十一的请求。 只要溪南同意,云珞珈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溪南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她知道自己现在怀着身孕,帮不上十一的忙不说,跟着他还会给他添麻烦,所以便答应暂时留在这里等着十一忙完来接她。 因为事情紧急,十一翌日一早就出发了。 大林子这次回来,本来是准备留在澧朝的,可如今十一有些麻烦事,他又跟十一回去了。 君青宴身边可用之人很多,但是十一在胡虞族根基还不算稳,所以让大林子陪在他身边更好一些。 十一走的着急,云珞珈没有来得及去送他。 溪南很早就起了,但是十一没有同意她出去送。 十一是驾快马离开的,李鸣岚的那些酒他没带,但是云珞珈给他的上百支弩枪他却全部的带上了。 胡虞族武器落后别国,打仗都靠着他们身强体壮的优势。 胡虞族与澧朝属于盟国。就算没有十一和云珞珈这层关系,澧朝有条件也会帮忙的。 溪南就这样在皇宫住下了,还住在她之前与十一住的宫殿中。 十一带着媳妇来的,最后却把媳妇给云珞珈了。 对于十一的媳妇,云珞珈自然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她每日亲自给溪南诊脉不说,所有溪南入口的东西,用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江离忧的检查的。 如今江离忧的医术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 御医院的老御医们都要夸赞她几句的程度。 云珞珈让江离忧照顾溪南,除了为了让她照顾溪南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希望江离忧陪着溪南说说话。 溪南背井离乡的,在澧朝就只有身边的几个婢女是熟人,平日里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寂寞。 江离忧跟溪南算是同龄人,应该是有些话说的。 云珞珈没想到十一这次来待得时间这么短,短的十一都走了,她还有些恍惚。 溪南是个性格活泼的,一看就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孩子。 跟江离忧的倒也能相处的来。 云珞珈年纪轻的时候就不是很爱玩,现如今已经是沉稳的年纪了,就更加的不爱玩了。 孟清澜年纪也不大,可是她也不爱玩。 她每日忙完自己的事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在云珞珈的身边。 心情好时,也会跟云珞珈碎碎念几句。 只有在她话多的时候,云珞珈才会觉得她还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孩子。 北疆大皇子回去之后,给云珞珈写过两次信,报备那边事情的进度。 云珞珈每次回信,都只有三个字,【望成功,望活着。】 在十一回去的一个半月后,云珞珈又收到了北疆大皇子的信。 信中说胡虞族对北疆发兵了,理由是北疆太子杀了他大哥。 胡虞族如今的族长是在澧朝长大的,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夜星沉合理猜测,十一口中的大哥便是云珞珈口中的李鸣岚。 云珞珈并不知道十一存着这样的心思。 十一虽然是她养大的,但是而大不由娘,她阻止不了十一对北疆发兵。 胡虞族距离北疆的距离并不远,现在都已经打起来,可见是十一早就有了计划的。 她这次回信,字数更少了,【珍重!】 十一果然是胡虞族的血脉,骨子里本就有着善战因子,加上自幼跟着狼群一起长大,性格多少是受到了狼族的影响。 他忠诚,但也绝对的记仇,有仇必报。 北疆刚与澧朝打完,大伤了元气,如今胡虞族带着十一的满腔怒意去攻打,北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云珞珈猜测的没错。 胡虞族攻打北疆后没多久,北疆给澧朝送来了求支援的国书。 君青宴拿了给云珞珈看。 两人看完之后相视一笑。 君青宴大笔一挥,回了北疆的信。 【胡虞族乃联盟部族,比尔早之,无法施以援助之手。】 胡虞族和北疆打起来,澧朝最多就是看着。 就算真的是要支援,那必然也是要支援自家狼崽子。 虽说北疆每年朝贡的物品不少,但是自己的狼崽子乃是无价之宝,并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云珞珈不喜欢打仗,但是看着十一一言不合就对着北疆发兵了,心中还是不由得觉得爽快解气。 果然这种不服就干的方式,才是最合她的心意的。 澧朝确实是没有插手北疆跟胡虞族的战争,但是云珞珈让秦封私下里给胡虞族送了几次粮草。 她还将空间里当初收缴的北疆的兵器,全部让人给胡虞族送去了。 至于北疆卑劣的下毒手段,她也早有预料,提前准备了解药偷偷送去。 这场战争,有了云珞珈背地里的支持,北疆是必败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早就该入土为安了 在胡虞族和北疆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君青宴那边第一把火枪也已经制作好了。 云珞珈正与溪南,江离忧,青鸢,孟清澜她们在研究五仁月饼,君青宴让小福禄过来请了云珞珈。 君青宴让小福禄带着云珞珈去了演武场。 云珞珈到的时候,君青宴正手持着枪瞄准靶子。 听到脚步声,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枪,走过去牵住了云珞珈的手。 他对着云珞珈举了举收你的枪,“珈儿快看,多亏了你,枪做好了。” 云珞珈只是瞄了眼君青宴是手里的枪,便看向了君青宴兴奋的脸,“可试着射击过?” “试过了,制作的工匠已经试了,我刚才也试了,完全没有问题。” 君青宴显然很喜欢这个东西,说话时眼睛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云珞珈记得君青宴上次这样的眼神还是用来看她的。 之前她虽然是不太赞成君青宴研究制造枪支,可如今看他这么喜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了。 不过她还是再次提醒了君青宴,“我们有火枪的事情暂时要保密,尤其是工匠那边必须要注意着些,不要让消息走漏出去。” 在君青宴刚开始要做这玩意的时候,云珞珈就已经提醒他了。 她相信君青宴这么聪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也不能说她胆子小,她只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人性贪婪,人心难测,必须要小心谨慎些。 她现在忽然有些怀疑,她梦里君青宴遭受的生死劫,就是这玩意招引来的。 君青宴嘴角含笑,安抚云珞珈担忧的心,“珈儿放心,这中间的每一道工序,我都是让不同的人分开制作的,最后组装的工匠有专人看守的。” “那便好。” 君青宴的话,让云珞珈觉得安心了许多。 不过她倒也不是很担心有人能够量产。 毕竟这个时代开发的资源有限,技术也有限。 这一把不知道多少人花了半年多的时间。 她担心的是有人得了风声,对君青宴手里的产生了贪念。 “走,珈儿与我一起去试试火枪的威力。”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走到了靶子前,把云珞珈护在怀中,握着她的手拉动了枪栓,随后扣动扳机。 随着弹药的射出,不远处的靶子瞬间四分五裂。 在一旁伺候的小福禄,瞬间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玩意也太恐怖了,也不知道陛下和娘娘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这个枪支虽然是很难量产,可是云珞珈那个射程远的半自动弩枪,倒是很适合量产,也适合弓箭手使用。 君青宴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似的,对手里的枪简直是爱不释手。 他知道,要不是云珞珈的指导,他这辈子估计都做不出这玩意。 他把枪带给了小小福禄,让他拿着。 小福禄刚才看到了这玩意的威力,拿在手里跟拿着烫手的山芋似的,心里害怕,可是还得宝贝似的捧着,生怕掉地上摔了。 君青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声,随后抱住云珞珈,“珈儿帮了我这么个大忙,我也送珈儿些礼物,珈儿想要什么?” 平日里,云珞珈的吃穿用度都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后宫所有的一切都是云珞珈的,他想要什么都可以随意决定。 就算是每日都最高规格,也没人敢说一句。 云珞珈本就不是奢侈的性格,所以说,她并不缺任何东西。 但是什么都不要的话,难免扫了君青宴的兴致。 她想了一会,决定随便药品一样,“既然陛下想要赏赐臣妾点什么,那就把之前收缴的那个如意馆和如意赌坊给我吧,我让人休整一下,看看能起点什么作用。” “就这个?”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要的少了。 云珞珈眉眼含笑的看着君青宴,“多给些我也不介意。” “好,那就京都的铺子随珈儿挑选。” 君青宴刮了下云珞珈的鼻尖,满眼宠溺,“这澧朝的天下都是珈儿的,珈儿想要什么便要什么,无需我的同意。” 云珞珈看着他这会像个昏君,调笑道:“那我要做皇帝。” 周围只有小福禄在,小福禄本来给君青宴拿着枪就慌,这一下被云珞珈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这位可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呀。 他正为云珞珈捏了一把汗,就听到君青宴笑了起来,“好,珈儿可是说真的?若是真心的,我定力排众议,将你抱上龙椅,反正那玩意我也坐够了,每日都是批不完的折子,实在是累的慌。” 他笑着捏了下云珞珈的鼻尖,眼底全是笑意,“我就担心你太辛苦,吃不了那个苦。” 旁边小福禄下巴都要惊掉了。 知道君青宴宠云珞珈,可却不知道这么宠。 自古,就没有皇帝不忌讳别人拿皇位说事,可君青宴非但不在乎,那样子就像是云珞珈真的想要,他就会双手奉上的样子。 这哪里只是宠,简直就是宠的没有边。 云珞珈笑着回了君青宴一句,“还真的就吃不了那个苦,所以这个苦还是给夫君吃吧,我要在你身后吃香的喝辣的。” “好好好,那为夫努力让我的小姑娘顿顿吃香的喝辣的。” 君青宴笑着牵起了云珞珈的手,“走吧,回去休息吧。” 君青宴让小福禄把枪拿回去收好,牵着云珞珈暂时先去了议政殿。 回去的路上,君青宴跟云珞珈说起来给小皇帝建造陵寝的事情。 因为是在原来黄陵的基础上改建的,所以再有月余就能完工了。 到时候,他会陪着云珞珈一起,亲自把小皇帝安放进棺材中,让他入土为安。 建造皇家陵寝的工匠都会被特殊处置,不会有人泄露半分关于陵寝的情况的。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所说的特殊处置,并不是杀了,所以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小皇帝已经死了很久了,确实是早就该入土为安了。 若不是他那个母亲的贪婪,小皇帝也不会到如今还无处安葬。 说完小皇帝的事情,云珞珈想起那边还在做着月饼,便让君青宴自己忙,她回去继续跟她们一起做月饼了。 十一离开也有四个多月了,溪南如今已经有快七个月的身孕,她得更加小心的呵护着了。 也不知道溪南分娩时,十一赶不赶的回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肚子痛,心口也痛 溪南是个性格很开朗的人,似乎跟谁都相处的来。 她并没有因为十一把他丢在这里而悲春伤秋,反而每日都开开心心的,云珞珈时常可以听到她爽朗大方的笑声。 在云珞珈和江离忧的呵护下,溪南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 再有两月就生了,十一来信还是一月前。 云珞珈觉得溪南生孩子的时候,十一是需要在的,就给十一写了一封信寄过去。 可是没等她让人把信送出去,照顾溪南的宫女着急的跑来了,说溪南忽然腹痛不止住,江离忧说是要早产了。 没等宫女把话说完,云珞珈扔下手里的书,快步往溪南所在的宫殿跑去。 宫女紧紧的跟着她。 她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早上江离忧还来跟她说溪南和孩子都很健康,溪南的心情也不错,孩子在腹中也很活跃,完全没有要早产的征兆。 怎么这才半日不到,忽然间的就要早产了? 宫女也很慌乱,“奴婢不知道,夫人她看了家里来的信,忽然间就腹痛不止了。” 信? 家里来的信,那个家里是说的十一吗? 难道是十一出事了? 想到这里,云珞珈就更加的着急了。 她疾步跑了过去。 江离忧已经让人把溪南扶着躺在了床上。 溪南疼的满头的汗水,眼神却空洞如死灰,眼泪不断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怎么样了?” 云珞珈快步走到床边,拉过溪南的手给她诊脉。 “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这孩子怕是要早产了。”江离忧赶紧让开,给云珞珈说明了原因。 云珞珈给溪南诊了脉,结果跟江离忧说的没有差别。 她立刻吩咐众人去准备该准备的,不需要稳婆,她跟江离忧亲自给溪南接生。 早产的危险系数很大,十一走的时候把溪南交给她,她不能让溪南出现任何的危险。 得到云珞珈的命令后,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 云珞珈让江离忧暂时先把门给关上了。 溪南的情绪起伏还太大了,这样很不利于生产。 云珞珈蹲坐在床边,温声的安抚她,“溪南,你振作些,我知道你现在也许很难过,可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想振作起来。” 云珞珈虽然猜测有可能是十一出事了,可她暂时不能伤心,她得先吧十一的孩子留住。 她的话说完,溪南的情绪忽然倾泻出来,大声的哭了出来,“我不生了,我不要为他生孩子了。” 听到溪南的话,云珞珈忽然有些懵了。 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十一出事了? 那难不成是十一纳妾了? 她掏出帕子给溪南擦了擦眼泪,语气温柔的哄着她,“可是这也是你的孩子呀,听我的话,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你再与我说说十一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等他来了,我帮你做主。” 她以为十一成熟了,不知道那小子又犯什么浑了,都能把溪南的都气的早产了。 溪南听着云珞珈的话,哭的更大声了,“娘娘,我好痛,好痛啊,肚子痛,心口也痛。” “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乖!” 云珞珈握着溪南的手安抚她,“我在这,别害怕,孩子很快就会出生的。”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云珞珈让人把需要的一切都拿进来后,又让江离忧把人关在了外面。 早产跟足月顺产不同,早产的风险太大了,对母体的伤害也更大。 不过还好,在云珞珈的努力和溪南的配合下,孩子还是健康的出生了。 是个男孩子有,因为没有足月,所以生下来有些小。 但是因为营养足够了,看起来倒是挺健康的。 云珞珈让江离忧把孩子包好,抱给溪南看的时候,溪南却别开了视线,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拿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江离忧想要说什么,云珞珈阻止了她,让她把孩子先抱给了早就准备好的乳母。 溪南刚生完孩子,无论是身体和情绪都比较疲惫,这个时候就不要逼迫她了。 她让人给溪南换了干净的被褥后,嘱咐溪南好好休息,走出了寝殿。 她没有离开,叫来了溪南贴身伺候的婢女,找她们要了溪南家里来的信。 溪南是看完信之后情绪波动的,那么信的内容是关键。 她只有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才能够更好的开导溪南。 溪南是看信的时候腹痛的,定然是来不及收起信,信肯定在贴身伺候她的婢女手里。 起初几个婢女还有些犹豫,听到云珞珈说是为了溪南之后,溪南身边的大婢女把信拿出来递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当着几个婢女的面直接打开了信。 在看完信的内容后,她的脸色缓缓沉了下去,眼神越来越复杂。 她沉默了良久,才把手里的信递还给大婢女连翘。 若是这件事是真的,怕是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了。 云珞珈头疼的让几个婢女照顾好溪南,切记不要让她过于伤心了。 溪南这个状态,孩子只能暂时先放在她那边让乳母照顾了。 从溪南这边离开,云珞珈直接去找了君青宴。 信中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去问问君青宴就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君青宴不可能不知道。 找到议政殿的时候,君青宴正在看边境送来的折子。 他正要起来去接云珞珈,云珞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十一灭了溪南母族部落的事情是真的吗?” 她觉得十一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除非十一并不是真的爱溪南。 可十一对溪南的态度,云珞珈都看在眼里。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对溪南的喜欢不可能是假的。 十一是个有野心的不错,但他也是个注重感情的人。 不可能为了自己的野心,连妻子和孩子都不顾了。 君青宴还是站起来迎了过来。 他抓住云珞珈的手,温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我也是刚得知此事,还未来得及去告诉你,你就已经来了。” 他拉着云珞珈先坐下,把自己的茶水往云珞珈面前推了推,“别着急,先喝点茶,我慢慢跟你说。” 君青宴身上一直都有一种魔力。 无论云珞珈有多着急,他都会很快让云珞珈的心情平静下来。 云珞珈来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急,心情也烦躁,可君青宴拉着她坐下后,她的心情就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心情喝茶,着急问君青宴,“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虞族不是还在和北疆交战,为何会突然灭了溪南的母族部落?” 第六百六十九章 心里燥着呢 君青宴与云珞珈仔细的说了下他所知道的事情。 其实此事并不怪十一。 十一着急回去,就是为了处理周边部族闹的事情。 他回去后,很快就平息了事端,可是手下有人手段有点狠,差点断送了那个部族少族长的子孙根。 然后很巧的是,那个少族长是溪南姐姐的丈夫。 事情不是十一做的,十一也处罚了手底下的人。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们却趁着十一攻打北疆的时候,联合溪南母族部落对胡虞族来了个釜底抽薪,想要一举灭了胡虞族,两家平分了。 说句实话,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念及溪南。 十一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下了狠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云珞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别人要十一的命,十一还得站着不动把命给他们吗?” “那混小子也是的,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跟家里寻求帮助,就自己闷着头莽,真是不要命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云珞珈又是心烦,又是为十一担心。 “别着急,十一定然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以解决,才没有跟我们求助的。”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是心疼十一,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 云珞珈也知道十一有那个能力了,可依旧不自觉的会担心让他。 君青宴所说的事情,与溪南看的信中内容有很大的出入,这件事定然是写信的人捣的鬼。 如今溪南情绪并不稳定,别人说什么她估计都听不进去。 等几日,等她冷静下来后,她在过去将事情与她说一下。 到时时候是信十一,还是信给她写信的人,那便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跟君青宴了解了情况之后,云珞珈将溪南得到了信的事情与君青宴说了。 信的署名看来,应该是溪南的姐姐写的。 溪南的姐姐估计是为了刺激溪南,好让十一分心。 如今,溪南早产的事情,暂时是不能传到十一那边的。 至少,不能是从溪南那边传出去的。 溪南如今误会了十一,正是痛恨十一的时候,传过去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她从君青宴这边离开,去处理了一下后续的事情,阻止了溪南婢女传信出去的路。 她去看了眼溪南。 溪南此时并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听她说话。 云珞珈不是很喜欢这种遇到事情拒绝沟通的人。 不过她能够理解溪南的心情,毕竟是自己家里人出事了。 当年她家里出事的时候,她也是不愿意见君青宴的。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得让溪南养好身体。 孩子那边,溪南不愿意照顾,有乳母在,她来照顾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溪南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刚生完孩子,这样沉浸悲伤情绪,对她的身体也是有伤害的。 云珞珈让江离忧贴身照顾着溪南,尽量要让她按时把药喝了,不要让她过于伤心。 虽然有点难,所以云珞珈是让她尽量去做。 回到凤仪宫,云珞珈给十一重新写了封信,让人送了出去。 信中,她说了溪南早产,母子平安,也提起了溪南姐姐来信,溪南误会了些事情。 她让十一安心,她会处理好,帮他跟溪南解释清楚。 孩子虽然是早产,但是很健康。 云珞珈忙完后,去看了孩子。 孩子云珞珈就让人安排在了凤仪宫的偏殿,方便她照顾。 她去偏殿看孩子的时候,孩子刚吃饱了睡下。 看着孩子睡得香甜,云珞珈并没有去抱孩子,只是站在婴儿床边看了会。 可怜的小宝贝,生下来娘亲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云珞珈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宝宝的小脸,询问了乳母小家伙的胃口。 乳母笑着回应,“小公子吃的可好了,刚出生力气就很大,吃了不少的。” “恩,好生照顾着。” 云珞珈嘱咐了乳母好好照顾孩子,又在孩子身边待了一会,才离开偏殿。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晚了。 云珞珈正准备回去让人传膳,忽然听到了溪南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蹙起了眉,转身就往凤仪宫外走。 孟清澜赶紧拿上云珞珈的披风追了出去,把披风披在了云珞珈身上,“娘娘,晚间寒凉,别冻着了。” “没事,心里燥着呢。” 云珞抬手拍了拍孟清澜的小手,被冰的一怔,随手抓在了手里。 她脚下没有停下,嘴上嘱咐着孟清澜,“你这手冰凉,别跟着我了,回去添件衣服,吩咐人传膳吧,陛下一会该回来用膳了。” 她说着松开了孟清澜的手,加快脚步往溪南的住处去了。 孟清澜看着云珞珈走远,感受着手上还留存的暖意,眼底涌出了温暖的笑意。 她的娘娘永远都是这么的善良,什么时候都会为她们着想,哪怕她们只是下人。 溪南的住处吵闹声越来越大,云珞珈快步走了进去,冷喝了声问道:“都吵什么?” 正在拉扯的几人听到云珞珈的声音,都停下了动作。 江离忧快步走到云珞珈身边,小脸上满是为难,“师父,溪南夫人她闹着要离宫,我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 溪南看到云珞珈来了,似乎是想到了云珞珈跟十一的关系,恨意转移,对着云珞珈也没有了好脸色。 她刚早产,身体这会虚弱的厉害。 刚才那么一闹,现在都要站不住,还是靠着她的婢女扶着才勉强站住。 她看着云珞珈,眼睛泛红,语气虚弱却坚定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去。” 云珞珈视线陡然凌厉,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闹什么?滚回去躺着,生了孩子也不管,自己的命也不顾,你在这里这么闹,事情就能够改变了?” 溪南被她打懵了,还未回神,就又听到她说:“看到别人写的信你就信了,你对十一可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你对你们的孩子那么冷漠,可有念及跟他丝毫的情谊,再者说,就算是十一错了,孩子何错之有?” 溪南被云珞珈骂懵了。 云珞珈趁机让人把她扶到床上躺下。 云珞珈往床边走去,溪南的婢女担心云珞珈再打溪南,站在床边将溪南着。 云珞珈蹙了蹙眉,没有对婢女发难,只是跟溪南说:“我已经给十一传信了,你先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是不是需要等十一回来跟他证实一下事情的真假。倘若到时候是真的,只要他愿意,你对他如何我都不管。可倘若你误会了他,你觉得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谁?”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得到的消息也未必全是真的。 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十一来,亲自跟十一证实。 该说的云珞珈都说了,看着溪南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收到这样的消息,心中必然是难过的。我也这样为难过,所以能够理解你。” “你着急我也清楚,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够妄为。” “孩子这几日我先替你照看着,你养好自己的身体。” “十一虽然是我养大的,我跟他确实感情深厚,但倘若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定然是会为你做主的。” 她说完这些话后,拉着江离忧走出了寝殿。 第六百七十章 帝陵建造好了 她在外面跟江离忧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东西,有些无奈的往殿内看了眼。 十一这小子真的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事。 虽然是有些麻烦,可是十一的事情,她还是会努力做好的。 不得不承认,人是没有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这件事他可以理解溪南,可却是站在十一的角度看的问题。 本身她对溪南好,也是因为溪南是十一的夫人。 这半年的相处,她对溪南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但是跟她与十一的感情没有可比性的。 她心疼溪南,但是更心疼十一的彷徨无助。 那是她养大的孩子,被妻子的家人联合捅刀子,他若是不还手,他们就会要他的命。 可想而知,他得有多么的为难。 云珞珈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念念和君烨还有云凝安都来了。 念念应该是听闻溪南生了,所以着急赶来看孩子的。 不过乳母告知她孩子在睡觉之后,她就没有再去打扰了,进了云珞珈的正殿去等云珞珈回来了。 听到外面宫女跟云珞珈请安的声音,念念跳下软榻,快步迎了出来。 “母后,我的小夫君是不是出生了,好看吗?” 她并不知道溪南是早产,也不知道那些糟心事,只知道她的小夫君出生了。 虽然对夫君的意思一知半解,但她记得十一和溪南答应了她,孩子以后给她做夫君的。 云珞珈并没有把坏情绪带给孩子。 她笑着摸了摸念念的头,“嗯,念念可以去看看,但是只能看,不能碰,知道吗?” 君青宴还没有回来,云珞珈亲自陪着念念去看了孩子。 本来计划是溪南足月生产,十一陪产,他们夫妻两个给孩子取名字的。 可现在计划右边,溪南早产,十一不在,所以孩子现在还没有名字。 早产的孩子皱巴巴的红彤彤的,看着一点都不好看。 念念盯着看了一会,倒是没有露出嫌弃的样子,只是没有太过于亲近。 很显然,对于这个小夫君,她并不是很满意。 因为小宝宝还在睡觉,所以几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两眼就跟着云珞珈出去了。 走到了外面,念念才皱着小脸说:“他为何会这般丑,这个夫君我可否不要了?” 在念念看到孩子第一眼的时候,云珞珈就知道念念是后悔了。 她故意脸色严肃大的看着念念,“人不可言而无信,你都已经与十一和溪南做好了约定,如何能够出尔反尔。” 听到云珞珈的话,念念的脸垮了下来。 这个时候,君青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看到念念垮着一张脸,走上前摸了摸念念的脑袋,笑着问道:“我的小公主怎么这个神情?是谁惹了我们小公主不开心了?” 这事念念不太好说,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云珞珈走到君青宴身边,替念念解释了一下,“她觉得她的小夫君不够英俊,所以想毁约,我说不可以言而无信,她正在为她的小夫君不够好看而苦恼。” 听了云珞珈的解释,君青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云珞珈说的对,所以并未安慰念念。 这件事,就当是给念念上了一课,让她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云珞珈和君青宴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用了膳,早早的就让三个孩子回去休息了。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照呼这个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离开后,云珞珈窝在了软榻上,无力的托着腮看着君青宴,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君青宴挤进她身后坐着,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珈儿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些休息?” 云珞珈确实是有些累了,但是还不想睡。 她抬手放在了君青宴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确实是有些累,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跟不上了,事情多点就觉得累。” 其实她也不是身体累,就是觉得心有些累。 说白了,其实就是有点为十一和溪南的事情担忧。 灭族的事情无论十一有没有道理,对于溪南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就算是十一有十一的苦楚,可溪南怎么能接受心安理得的跟灭族之人在一起? 她从来不是个爱操心的人,可是十一对她来说,意义到底是不同的。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的担忧,从她身后抱住她,温声劝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你操心就没事了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要等十一回来自己处理。” 他环在云珞珈腰上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我今日倒是有件其他事情要与你说。” 他本来白天就要说的,但是发生了溪南的事情,他就没能跟云珞珈说。 “直说就是了。” 云珞珈抓住腰上的手。 她跟君青宴老夫老妻的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什么话都直说的习惯。 一般的事情,连铺垫都不需要。 君青宴把下巴搁在云珞珈肩头,直接跟她说了,“帝陵建造好了,珈儿有时间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让轩儿入土为安。” 小皇帝的那个情况,必须要君青宴和云珞珈亲自去一趟帝陵,让信的过的人盖棺封陵。 听到君青宴说的是这个事情,云珞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暂时先等等吧,等十一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云珞珈倚靠在君青宴的怀中,有些疲惫的眯着眼睛,“我不太放心溪南,暂时还是不要离宫了。” 反正小皇帝在她的空间已经躺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点日子。 外面隐约传来小娃娃的哭声,云珞珈倏地从君青宴的怀中坐起来,蹙眉道:“孩子哭了,我去看看。” 孩子刚出生,还是早产。 虽然身体各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还是有点些不放心。 “我随你一起去。” 君青宴跟着云珞珈站起来,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小宝宝刚出生,又远离母亲,所以难免觉得不安。 云珞珈和君青宴过去的时候,乳母正将孩子抱在怀中安抚。 见到云珞珈和君青宴来了,乳母抱着孩子连忙行礼。 “给我吧。” 云珞珈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低头看着张着嘴嚎的孩子。 她生下念念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念念还是婉儿帮忙抚养的。 说起来,婉儿虽然对她都是虚情假意和利用,照顾念念可能也是为了利用君青宴,但确实也是帮忙照顾念念。 对于这件事,云珞珈应该对她心存感激的。 不知道是不是磁场对了,孩子到了云珞珈的怀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云珞珈见到念念的时候,念念都已经三岁了,她也没带过奶娃娃,不知道孩子该如何带。 不过孩子不哭了就是好事。 等孩子睡熟了,她才轻柔的把孩子放回小床上,嘱咐乳母好生照顾着。 虽然孩子似乎是很喜欢她,可是比起她这个没经验的,还是交给乳母带更好一些。 忙活了这一会,云珞珈倒是有些困了,与君青宴回去早早的就睡了。 翌日她刚醒来,溪南的大婢女就过来了,说是溪南想要见她。 第六百七十一章 除了她身边的人,她谁都信不过 云珞珈让她先回去的等着,梳妆好后,才带着孟清澜去溪南那边。 她觉得溪南应该是想明白了,想要找她聊一聊。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溪南想了一夜,觉得云珞珈的话在理,她昨日确实是有些太激动了,差点害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可是,在得到那样的消息时,她实在是做不到冷静。 虽然觉得云珞珈的话在理,可她也觉得她姐姐不会拿这种事情跟她开玩笑的的。 她靠在床上,看到云珞珈来了,泛红的眼睛瞬间就衾满了泪水。 云珞珈知道她委屈,走到床边坐下,拿出帕子擦掉她流出了的泪水,“刚生完孩子,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别哭了。” 溪南忍住了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云珞珈,委屈抽泣,“姐姐,我很害怕,害怕那就是真相,害怕十一他真的灭了我的母族。” “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一个是她深爱的男子,一个生养她的就家人,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可十一若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她跟十一该何去何从? 云珞珈伸手抱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只有养好了身体,你才能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 “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你现在就算是伤心死了,也改变不了了对吗?” “听我的,安心的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十一回来给你个交代。” 无论事情是什么样子的,十一定然是要给溪南一个交代的。 本身把怀孕的妻子丢下,一走就是六七个月,就是他的错。 溪南早产的事情虽然不是他的错,可并不能说与他没有关系。 所以,无论如何,十一是一定要给系溪南一个交代的。 溪南抽泣了几声,擦干了脸颊的眼泪,看着云珞珈道:“我现在没事了,可想要看看孩子,可以吗?” “你的孩子,你当然可以看。” 云珞珈唤了孟清澜,让她跑一趟,吩咐乳母把孩子抱过来。 溪南住的宫殿,是距离凤仪宫最近的一座宫殿,孩子很快就被乳母抱了过来。 云珞珈从乳母怀中接过孩子,放到了溪南的面前,眼神温柔的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小奶娃。 “看,他睡得正香甜了呢。” 孩子生下来的后,溪南拒绝看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生下的孩子。 看到孩子第一眼的时候,溪南跟念念的表情差不多。 她盯着孩子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丑?” 云珞珈忍住才没笑出来。 她跟溪南解释,“孩子生下来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加上小宝是早产,所以比足月的要小一些,就显得丑了点,等长开了就好看了。” “真的?” 溪南是第一次见初生儿,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她很难理解,她跟十一都是很好看的人,生下的孩子怎么会这般丑? 云珞珈笑着点头,“确实是,你等半月后看,绝对会大变样的。” 孩子一般半月就会好看很多。 前半月,就算生下来不是皱巴巴的,也会有黄疸,所以一般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奶水好的话,孩子半个月就长开了,黄疸也退了,这个时候就好看了。 溪南半信半疑的看着怀中的丑玩意,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她还没能够接受这个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本来都不哭了的她,看着这么丑的孩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到溪南又哭了,云珞珈有些担忧的询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哭了?” 溪南抽噎的看向云珞珈,眼泪横流,“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丑。” 听到她这个哭的理由,云珞珈满头的黑线,“念念看到她的小夫君这个样子,都没哭。”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给溪南擦着眼泪,“别哭了,相信我,不出半月,他绝对会长得漂漂亮亮的。” 有哪个娘会因为自己生的孩子丑,而哭成这个样子的? 念念生下来什么样子,她都没能看到。 虽然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但是她接生的孩子倒是不少。 足月生下来的孩子,确实是会比早产的好看很多。 但溪南跟十一的这个孩子也并不是很丑,说真的,只是看不出好看难看而已。 “真的?”溪南不太相信云珞珈的话。 半个月,这个丑孩子能长得好看了? “我保证。”云珞珈郑重点头。 溪南这才相信云珞珈的话。 她又盯着孩子看了会,问云珞珈,“那我可以把他放在身边养着吗?” 按理说溪南的这个要求云珞珈不该有犹豫的。 可她还是犹豫了一会,才答应溪南,“可以放在你这边,但是你没有经验,平日里还得让乳母带着。” 云珞珈本就多疑。 除了她身边的人,她谁都信不过。 虽说溪南相信她自己的婢女,可云珞珈信不过。 心里虽然不放心,但是云珞珈还是答应了她,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虽然是留下了,云珞珈却留下了两个影卫日夜守着,还叮嘱了乳母定要寸步不离的陪在孩子身边。 江离忧依旧留在这里照顾着溪南,帮助溪南调理身体。 云珞珈每日都会来溪南这边查看一下溪南的身体情况,再陪一会孩子。 她本以为溪南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钻牛角尖,可她那日跟云珞珈说开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孩子在乳母的精心照顾下,一日比一日好看。 溪南也从刚开始的嫌弃到哭,到现在稀罕的不得了。 看着孩子一天一个变化,溪南觉得神奇极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同一个孩子,只是过了一个夜,就会变得好看几分。 最近因为孩子在身边的缘故,溪南的精神和心情都好了许多. 可是在等了二十天,却还不见十一来的时候,溪南显然是有些急了。 她在心里就只给了十一二十日的时间。 她生孩子的那日,云珞珈说给十一去了信的。 虽说从澧朝京都去胡虞族就得半个多月,可那是乘坐马车。 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二十日是绝对够来回的。 在第二十日的时候,溪南跟云珞珈表明了自己要回胡虞族的事情。 她给十一的期限已经到了,现如今她的身体也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她需要十一给她一个解释。 这些日子,她抱着有可能误会十一的想法在等待,可是却没有等来十一的影子。 如今,她等不下去了。 十一不来给她解释,她就亲自去寻找真相。 也许她姐姐说的并不是真的,可她必须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有知道了真相,她才能够知道自己和孩子该和何去何从。 第六百七十二章 安心的把小皇帝安葬了 云珞珈听到她的要求后,蹙起了眉,“你还没有出月子,而且孩子还小,他本就是早产,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 虽然孩子的身体还算好,可是也经不起这样的长时间赶路。 万一在路上身生个病什么的,真的是会要了孩子的命的。 十一把妻儿交给云珞珈,云珞珈自然是不可能让孩子在她这里出事的。 溪南见云珞珈不同意,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回去,孩子和连翘她们暂时留下,我处理好了跟十一的事情,自然会回来接孩子和连翘她们的。” 这段时间她虽然表现的很正常,可每到夜里,心中就憋闷的喘不上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姐姐既然在信中说了这样的事情,那必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姐姐还说,十一之所以娶她,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伺机而动。 把她丢在澧朝,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可听了云珞珈的话后,她觉得跟她在一起的十一不是姐姐说的那样的。 十一确实是个有野心又善战的人,可十一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十一说过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定然不可能转头就灭了她的母族。 可是她也怕,她害怕姐姐说的是真的,十一从始至终就一直是在利用她,娶她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若是那样,十一只是把她当做一颗棋子而已,对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你也不可以离开,十一将你交给我照顾,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办法跟十一交代。” 云珞珈驳回了溪南的要求。 在十一回来之前,照顾好溪南和孩子是她的责任。 她可以理解溪南,但是却不能放她离开。 听到云珞珈不让她走,溪南变了脸色,“你真的是为了他在照顾我吗?难道不是联合他在囚禁我?你跟他联合起来算计我,你禁锢我,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灭了我的母族。” 溪南越说越激动,对着云珞珈喊道:“你们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在算计我,什么责任和喜欢都是假的,他也一直是在利用我。” 云珞珈蹙眉看着她发泄完,才冷冷的看着她,“他利用你?我在囚禁你?溪南,你可真是个有良心的人。” 她没有动怒,只是表情淡淡的看着溪南,眼底满是失望。 “十一为什么会灭了你的母族,是因为你的父亲和你的姐姐趁着十一在攻打北疆的时候,想要将胡虞族占为己有。” “他们联合起来背刺十一。” “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的妹妹?他们把你嫁给十一,目的就是为了让十一放松警惕,好对胡虞族下手。” “你让十一怎么做?在那里等死?” “你以为他们是爱你的?他们真的爱你,又怎么会把你嫁给敌人?” “说起利用,是你的父亲姐姐利用了你,而十一才是被算计的那个。你的姐姐最后输了还不甘心,还给你写那种倒打一耙的信,利用你的安危去威胁刺激十一。” “十一灭了你的母族只是为了自保。” “我告诉你溪南,我照顾你完全是看在十一的面子上,倘若十一在你家人手里伤了分毫,就算是你家人死了,我也会把他们挖出来鞭尸的。” 云珞珈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平静的好似平常聊天,就连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溪南本来不明白十一为何会怕云珞珈,如今看着她这个样子,似乎是明白了。 最令她觉得恐怖的,不是云珞珈本身,而是她说出的话。 云珞珈说她的家人才是利用她的人。 他们利用她,是为了要她夫君的命。 她姐姐写的那封信,也是为了刺激她,利用她刺激十一。 云珞珈说的和她姐姐信中所写的完全是相反的。 溪南实在是不知道该去相信谁的。 云珞珈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逼迫她嫁给仇人? 她之所以赞同云珞珈的这句话,是因为她当初也有过这样的疑惑。 溪南今日的话让云珞珈很是失望。 她的真心实意被人当成了垃圾就算了,还被质疑误会。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一定受得了,别说云珞珈本身就不是个脾气好的。 她冷声下令,“从今日开始,不许族长夫人踏出寝殿半步,她的婢女也不许踏出宫殿的门,乳母,带着孩子随我去凤仪宫。” 她给了溪南最大的耐心和真心了,可没想到溪南竟然这么想她。 她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她的真心也不是随意任人践踏的。 就在她带着抱着孩子的乳母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从外面飞奔而来的十一。 十一风尘仆仆的跑进宫苑,看到从殿内走出来的云珞珈,着急询问:“姐姐,溪南在里面吗?” 云珞珈刚被他的夫人气的不行,这会确定他完好,便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在里面还能丢了不成。”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想理会十一,带着乳母抱着孩子走了。 虽然气不是十一给的,但事情起因是因为十一,而且还是他夫人。 云珞珈在气头上,实在是做不到不迁怒十一。 本来溪南跟十一的事情就让她觉得很烦,如今十一来了,她便不用再管了。 这些日子孩子在她那边养着,这边就算是闹出人命,她也绝对不会掺和一下。 回到凤仪宫,云珞珈抱着孩子生气。 忽然觉得自己像那个被夹在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婆婆,忽然的就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嘛,她现在怀里还抱着“小孙子”呢。 也不知道这小子父母会不会闹掰。 要是闹掰了,不会把这小子丢给她养吧? 虽然她不讨厌孩子,可是养个奶娃娃…… 她低头看着怀中睁着双琥珀色眼睛的小奶娃。 养个奶娃娃似乎也不错。 喂奶不用她,平时也是乳母带,她也就拿来玩玩,似乎多养一个也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可她到底还是不希望十一跟溪南闹翻了。 毕竟十一是个死脑筋,万一溪南不要他了,他估计很难想开。 云珞珈无奈的用手指点着小奶娃的鼻尖,“希望你爹娘把话说开和好吧,不然你就得缺爹少娘了,虽然跟着我也不会受委屈,可你长这么好看,长大了会被念念给欺负的。” 那小妮子是个颜控没跑了。 这小奶娃虽然还没满月,就已经可以看出来是个美男子了。 念念第一天看了丑娃娃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看她未来的夫君,估计已经死心了,并且不想言而有信。 她穿越过来后,好像就一直在养孩子。 养了十一之后,又养了江离忧,后来养着念念,云凝安如今也在她身边,还有现在的君烨。 小皇帝虽然不算是她养着的,但也没少赖在她身边。 想起小皇帝,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闷。 之前君青宴说小皇帝的帝陵建好了,因为十一和溪南的事情,她准备等这件事处理好再去安心的把小皇帝安葬了的。 如今十一来了,溪南和十一的事情,她也不准备插手了。 这几天抽个空,跟君青宴去趟帝陵,把小皇帝好好的安葬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十一跟溪南没有谈拢,昨天晚上大吵了一架。 云珞珈听到了,烦躁的把抱着她的君青宴给推了出去,从床上坐起来无奈的叹息了声。 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婆婆了。 关键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她还真的是不好掺和。 君青宴跟着她坐起来,搂住了她的肩膀,“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别操心了,明日我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宫去。” 虽然他的听力没有云珞珈好,但也隐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云珞珈转身抱住君青宴,笑着说道:“你睡你的吧,他俩的事我没准备管,就算是我想管,也管不了。” 溪南人不坏,但是脾气轴。 十一虽然喜欢溪南,可也不是个善茬。 这件事说不出谁对谁错。 她插手了也没用,到时候不但管不出什么名堂来,还得里外不是人。 帮忙带孩子,已经是她在帮忙了。 虽说知道这个闲事不好管,可到底还是会影响心情的。 翌日,云珞珈正准备去看看情况,十一就来了凤仪宫。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眼底带着很明显的烦躁。 云珞珈没有说什么,让人去给十一准备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不看十一和溪南之间的事情,单从一个姐姐的角度看,云珞珈觉得十一瘦了,也黑了,而且看起来疲惫了很多。 明明上次来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次回来看起来就憔悴了很多。 她知道这段是日子,十一过得并不容易。 要与北疆交战就算了,还被岳父和姐夫联合背刺。 也许十一做的是过火了些,但却怪不得他。 十一从来没有过的安静,就连往日喜欢吃的东西都没有动一下。 云珞珈把他最喜欢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些,“吃点东西。” 十一抬头看向云珞珈,忽然叹息了声,“姐姐,我很怀念在你身边的日子。” 那时候他可以为所欲为,无论做什么,都有云珞珈和君青宴为他撑腰,还有大林子给他兜底,没有任何烦恼。 以前他不懂在云珞珈身边的好,现在是真的好怀念。 云珞珈像十一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道:“姐姐一直都在你身后,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有姐姐和姐夫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如今澧朝强盛,再也不是人人挑衅的了。 澧朝保护个胡虞族,还是绰绰有余的。 十一本就不是在胡虞族长大,在胡虞族没有任何的根基,可想他刚坐上族长之位的时候有多么的不容易。 如今地位稳固了些,可又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他定然是会觉得心累的。 十一看着云珞珈,感动的红了眼眶。 虽然他已经拥有了高大的身躯,可在云珞珈面前,依旧像是一个受伤了需要安慰的小狼小崽子。 云珞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别难过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跟姐姐说说,姐姐给你出出主意。” 十一正要开口,她忽然脸色一变,话锋一转,“感情问题不行。” 她叹息了声,“因为感情问题得你自己去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心里的疙瘩,还是得你自己去解开。” 云珞珈一直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感情问题。 有句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别人感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掺和。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如何去评判别人的感情。 两个人的矛盾爆发点大多数都来源于不信任。 之所以她跟君青宴很少有矛盾,就是因为两人在初期就很好的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基础。 十一跟溪南的感情还不够牢固,这个需要两人共同去努力。 她将自己对感情的理解跟十一说了说,希望对他有用。 十一沉默了良久,抬头对着云珞珈点了点头。 胡虞族的事情还未解决好。 他得知溪南早产,着急过来查看情况,这几日就得赶回去。 溪南这边还未出月子,可是一直在闹着跟他一起回去。 他与云珞珈说了自己的担忧。 云珞珈想了想,跟他道:“已经快满月了,乘坐马车不吹风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孩子还小,又是早产,受不得舟车劳顿。” 虽说溪南还是静养比较好,可她如今的心态根本做不到静养。 与其让她躺着胡思乱想,倒不如让她跟着十一先回胡虞族去。 听着云珞珈把话说完,十一才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今日来找姐姐,就是想跟姐姐说,孩子先留在姐姐这里,我带着溪南先回胡虞族。” 云珞珈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她昨晚还想了,现在就成了现实。 带孩子也不是不能带。 皇宫并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情,孩子在这也有绝对的安全。 只不过,带孩子这个事情责任担的太大了。 她沉默了良久,看向了十一希冀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十一,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乳母和孩子带着,我让江离忧跟着,路上确保孩子和溪南的身体健康问题。” “第二,孩子放在我这里,我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但是你们要尽早过来接走。” 云珞珈仔细想了一下。 如今的胡虞族很不安全,让十一和溪南把孩子带回去,她也不是很放心。 在这里她其实也不是很安心。 毕竟她觉得孩子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十一是因为信任她才会把孩子交给她的,身为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失望。 “我希望将他留在姐姐这里,只有在姐姐这里我才放心。” 十一没有犹豫。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了。 胡虞族如今内忧外患,他根本没有精力分给孩子。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需要照顾溪南,孩子带回去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在这个世上,他能够完全相信的人并不多,云珞珈是他最信任的人。 云珞珈理解十一的难处,对于十一,她确实是没有办法拒绝。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一会棺材盖你可以吗? 她笑着拍了拍十一的头,“那姐姐就暂且帮你养着,反正当初你也是我养的。” 她遇到十一的时候,十一虽然十几岁了,可他也是如出生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见云珞珈答应了,十一安心的笑了起来,“麻烦姐姐了,我想去看看孩子。” 他昨日赶来就着急去见溪南,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过孩子。 “我带你去见见,不过这个时候有可能在睡觉。” 云珞珈起身,带着十一出去,边走边跟他说:“孩子都快满月了,还未取名字,你跟溪南商量一下,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在溪南孕期,十一一直都在忙,确实是还没想过孩子的名字。 他想了想,看向了云珞珈,“要不姐姐给取一个吧。” 云珞珈抬手对着他的背就是一巴掌,“什么都指望我,我是你娘吗?” 听到云珞珈的话,十一忽然笑了起来,“差不多吧,我生下来就没娘,不知道娘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觉得应该就是姐姐这样的,什么都会为我着想的。” 云珞珈被他说的心中发烫。 十一的身世确实是可怜,可他现在不可怜了。 她看着十一笑了笑,“既然把我当娘,等娘老了,可要好生孝敬娘。” 她还以为十一会成为念念的夫婿。 若是十一跟念念在一起,那就真的比她小一辈了。 可是她想错了,十一跟念念不是官配。 那么云颜若的父亲就不是十一了。 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云珞珈忍不住猜测,也完全是因为好奇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有没有改变这个时代,没有历史记载,她也无从证实,只能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 云珞珈猜测的不错,孩子确实是在睡觉。 刚生下来的时候丑哭了亲娘,可是才不到一个月,就变得又白又嫩又好看了。 尤其是那一双宝石般的琥珀色眼睛,跟十一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这会在睡觉,看不到他的眼睛。 十一这是第一次看自己的孩子,还有些不太能适应。 站在小床边盯着孩子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宝宝的小脸。 宝宝的皮肤吹弹可破,十一只觉得软的不行,就像是他的心脏,也好像软成了一团。 这个真的是他和溪南的孩子。 他也有孩子了。 只是可惜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没有办法陪在孩子身边。 云珞珈正想让十一给孩子取个名字,溪南身边的婢女来了,奉溪南的命过来请十一,让十一早些出发。 十一还未来得及跟云珞珈说今日就离开。 云珞珈这才知道,蹙眉问道:“今日就走?” 十一点头,“溪南着急回去见家人。” 云珞珈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十一结实的手臂,“去吧,路上照顾好溪南,不要闹脾气,对溪南多些耐心。” 听着十一的意思,他应该是没有伤害溪南的家人。 既然没有伤害溪南的家人,那么就还有被原谅的可能。 她自然是希望十一跟溪南和和美美的。 他们好好的,她这个老妈子也能早日恢复自由。 溪南应该是还在气头上,临走前也没有来看孩子一眼。 云珞珈送溪南和十一离开了皇宫,才回去陪着君青宴用早膳。 她以为十一上次回来探亲,没想到把媳妇丢给她照顾了。 这回来倒是把媳妇接走了,又丢了个小奶娃给她。 养完十一,给他养媳妇,养完媳妇,还要给他养孩子。 她真的是欠了他的! 不过,孩子平时有乳母照顾着,倒也不会让她太累。 本来是准备十一离开,她就跟君青宴去帝陵,将小皇帝安葬了的。 可是这几日君青宴比较忙,所以云珞珈就等着他忙完安排时间。 君青宴连着忙活了四五日,终于是腾出了时间。 他们要去办的事情是个不能拿在台面的事情,出宫的时候,自然也是静悄悄的偷偷走到。 只是云珞珈心中还在为那个梦膈应,所以便提前让尾七多调了些影卫跟着。 她跟君青宴走的隐秘,除了他们和影卫,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突然出宫。 就连影卫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所以应该是不可能存在有人刺杀的情况的。 虽然如此,云珞珈还是留了个心。 她让君青宴把火枪给带上了。 那玩意威力比冷兵器大多了,万一遇到刺客,不但可以自保,还可以吓退敌人。 拿着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她放进了空间带着。 最近君青宴又让人赶制了一些火枪,说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帝陵距离京都不算太远,但是骑马也用了半日的时间。 帝陵的工匠已经全部处理打发了,如今只剩下几个留着操作封陵的。 帝陵建造的规格与皇帝的一般,只是在原来帝陵的基础上,花费的时间要短一些。 云珞珈和君青宴带着影卫走进了帝陵中。 到了主墓室的时候,君青宴让所有人都在外等候,只与云珞珈两人走了进去。 主墓室中间有一口巨大的棺椁,棺椁内放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时隔这么久,终于是可以让小皇帝入土为安了。 云珞珈看了眼外面,问君青宴,“一会棺材盖你可以吗?” 棺材盖子也很重,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又不能够让任何人看到棺材里的小皇帝,所以只能君青宴跟她先把棺材盖起来。 君青宴跟她确定,“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得到君青宴的确定,云珞珈才放下心来。 她用意念将小皇帝从空间取出来,直接放进了棺材中。 小皇帝的尸身保存的完好,看起来很是鲜活,并没有死人该有的青灰色。 云珞珈弯腰给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如熟睡般的小脸。 看着小皇帝安静的躺在棺材中的模样,她忽然间想忆起了第一次见小皇帝时,小皇帝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也还记得小皇帝笑着说以后要娶她,明明什么不懂,却要装作很懂的样子。 还有他与念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各种好东西都会往念念那里送。 他与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一样。 他单纯可爱,是个善良胆小的孩子。 云珞珈弯腰看着他,逐渐湿润了眼眶。 第六百七十五章 很好,很有特点 小皇帝的头发有些乱了,她用手指将他凌乱的碎发整理放耳后。 手指在触碰到小皇帝的脸时,她忽然间就愣住了。 温热的,而且皮肤还很有弹性。 她怀疑自己神经错乱了,又试着摸了摸,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君青宴看着她有些奇怪的举动,正要询问她怎么了,云珞珈忽然间抓住他的手往小皇帝的脸上放,“夫君,你摸摸,轩儿的脸是不是热的,他是不是有呼吸?” 云珞珈这才想起来探一下小皇帝好的呼吸。 试探了许久,她也感觉不到呼吸。 君青宴已经确认了小皇帝的皮肤确实是有温度的。 他惊奇又惊喜的看向云珞珈,云珞珈也看向了他,只是脸色有些不对,“好像没有呼吸,你试试看。” 她拉着君青宴的手放在了小皇帝的鼻子下,伸手去摸小皇帝的颈动脉。 还不等云珞珈试出小皇帝的呼吸,云珞珈瞬时间喜上眉梢,“是活的。” 她的心跳几乎要跳出了心脏。 小皇帝死的时候,她可以百分之一千的确定,小皇帝真的死了。 死的透透的,都凉了,僵硬了。 都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云珞珈赶紧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扒开眼皮看瞳孔,试了脉搏,又摸了颈动脉。 全部都有生命体征。 她又仔仔细细的探了呼吸。 很久之后,她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她睁大眼睛看向了君青宴,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真的活着,有呼吸的的。” 她实在是过于惊喜了,只是小皇帝的生命体征太微弱了,微弱到让她觉得大声说话都能让他的生命体征消失一样。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什么原理? 空间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看着云珞珈小心翼翼的样子,君青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底也满满的惊喜之色。 他看了眼棺材的小皇帝,对着云珞珈笑道:“那就不能埋了。” “废话。” 云珞珈拍打了一下君青宴,从空间取出上好滋补的药,弯腰小心的放进了小皇帝的嘴里。 小皇帝虽然是有了生命体征,可看起来暂时似乎是不会醒来的。 她小心的给小皇帝喂了药,再次确认了他的生命体征,试着把他收回了空间。 空间本来是存放不了活物的,可小皇帝却很轻松的收了回去。 迄今为止,空间里也就只存放过一只活的小狐狸,还有小皇帝,她也在里面住了一段时间。 其余的时候,里面再也收不进去任何活物了。 她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是什么原因。 她好奇的试着用意念试着把君青宴放进去。 试了几次,君青宴都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算了,先回去吧。” 云珞珈放弃了,牵着君青宴的手往墓室外走。 墓室里面阴凉,待得久了不舒服,还是先出去。 至于小皇帝的事情,等出去再说。 小皇帝现在还没真正的醒来,暂时先放在空间养着,之后再跟君青宴商议何去何从。 云珞珈与君青宴离开帝陵,就直接驾马回去了。 君青宴来之前,也并未说要封帝陵,所以没人知道他跟云珞珈到底来干什么的。 当然,也没有人敢问。 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还没黑。 云珞珈和君青宴洗了澡之后,一同去看了看十一的儿子。 十一那个狗崽子走的太着急,连名字都没给孩子取一个。 云珞珈是个取名废物,而且她觉得孩子的大名还是应该留给父母取。 他想了很多天,最后决定给孩子取个小名,叫十二。 十一的儿子叫十二,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就是个临时称呼的小名,到时候十一和溪南不喜欢,就换一个。 小十二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吃饱了就睡,长得一天比一天壮实,一天比一天好看。 君青宴听到小家伙叫十二之后,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名字不好?” 云珞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那些个借鉴诗经,什么药名的她也可以,但是她就是觉得十二这个有意义点。 君青宴赶紧笑着回答:“没有,很好,很有特点。” 对于君青宴这个回答,云珞珈很满意。 既然君青宴也觉得这名字不错,那就定下了,之后云珞珈就开始称呼小宝十二。 后来念念来看了一次十二,似乎是对十二现在的长相很满意,看着看着就乐了,之后每天有空就来。 她倒是不叫小十二十二,她要称呼小十二小夫君。 云珞珈觉得念念这孩子从小就放荡不羁。 不过她倒是没有准备压抑孩子的天性。 平时的教育够了,这些小节倒也不用过于苛刻。 从帝陵发现小皇帝有生命体征后,云珞珈每日都会把他放出来观察一会,然后给他喂些滋补养身体的药物。 因为给小皇帝把脉,小皇帝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只有生命体征弱,久久醒不过来。 云珞珈也不知道小皇帝能活过来是个什么原因。 她之前不是没有看过,一年多小皇帝没有丝毫活着的迹象,皮肤也是死灰色。 她想到了之前莫名消失的血玉。 不知道小皇帝活过来,跟那块血玉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现在也没有办法证实。 不过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皇帝活了。 虽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到底能不能醒来,但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君青宴最近似乎在跟大臣们商议殿试的事情。 他与云珞珈说过,澧朝已经开始接受了女子参加科考。 因为开放的时间较短,今年的殿试君青宴破格让女子参加,但是在之前要经过一场考试筛选。 最后考过了的,才能够参加殿试。 这件事前朝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是君青宴的态度很强势,反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君青宴从来都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本事的就可以为澧朝效力。 自古并非没有女子为官的,女官做出的贡献并不少。 前朝还有富可敌国的女商人,北疆最为厉害的将军也是个女将军。 所以,君青宴从不会瞧不起女子。 云珞珈一直都觉得君青宴的格局大,不是一般的大。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青宴天生就是帝王的命。 云珞珈与君青宴正在殿内抱着十二哄着玩,小福禄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对着云珞珈君青宴行礼,跟君青宴禀报了件要事。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亲爹? “巧姑回来了!” 云珞珈有许久没有见到巧姑了。 自从君青宴准备登基,巧姑回苗疆主持大局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也再也没有见过面。 现在巧姑没有任何通知就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 君青宴赶紧让人把巧姑接进宫。 云珞珈让孟清澜吩咐人准备些茶水糕点过来。 她将十二递给乳母,让乳母带回偏殿休息,拉着君青宴往外走去,亲自去迎接一下巧姑。 虽说巧姑是君青宴生母的身份一直保密,可她到底是君青宴的亲娘,还是需要重视的。 君青宴对于巧姑不算亲近,可以说得上是客气疏离。 不过云珞珈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他也不是在巧姑身边长大的,不亲近是可以理解的。 去迎接巧姑的路上,云珞珈笑着说道:“念念要是知道巧姑来了,估计会很好开心。” 毕竟念念算是巧姑一手带大的。 当时巧姑离开的时候,念念还伤心了好一阵。 说起来,念念因为小皇帝的死伤心了好长时间。 要是小皇帝活了过来,她估计也会很开心的。 只是,就算是小皇帝活了,他在所有人的心里早就已经驾崩了,所以不能用原来的身份了。 云珞珈跟君青宴商量过。 等小皇帝醒来后,就以她和君青宴义子的身份接进宫养着。 小皇帝虽然是醒来了,可还和驾崩的时候一样,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就是小皇帝本人的。 君青宴很赞成云珞珈的想法。 两人说着话,迎上了跟着小福禄进宫的巧姑。 这么久不见了,巧姑的样子丝毫没变化,看起来依旧是如同小姑娘的模样。 云珞珈也能理解君青宴为何跟她亲近不起来了。 任谁看着自己娘比自己看着还年轻,也很难接受。 况且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巧姑看到云珞珈和君青宴,快走了几步,对着两人笑着打了招呼,“陛下,娘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巧姑别来无恙。”云珞珈笑着回了句。 君青宴颔首,“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三人见面,疏离的客套了一番。 云珞珈提议让巧姑去凤仪宫休息着,三人才往凤仪宫走去。 君青宴问了巧姑怎么忽然来了京都。 当年承德帝为了不让君青宴觊觎皇位,用苗疆所有人的命威胁他。 可如今他都登基这么久了,也不见苗疆有什么危险。 虽说没有任何人动手,可却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巧姑才没有再回京都来。 如今她忽然回来了,应当是有事的。 君青宴派在那边盯着的人并没有传什么消息回来,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 君青宴倒也没有着急问,他知道巧姑会说的。 回到了凤仪宫,孟清澜早已让人准备好了茶水糕点。 云珞珈招呼巧姑坐下休息,让所有宫女都退出去了。 她也觉得巧姑忽然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 巧姑进来后就坐下了,没跟云珞珈客气,吃了些糕点,喝了茶水,就是没有有说事情的意思。 云珞珈和君青宴等了一会,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露出了同样的疑惑。 巧姑不说,君青宴就主动问了,“巧姑来京都可是有事?” 虽然也有可能无事,可他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 巧姑吃饱喝足,笑着看向君青宴,“你亲爹最近好像在找我,我来躲一些日子。” 当年她跟君青宴的亲生父亲也不是没有感情。 只是后来她怀上了君青宴,那个狗男人却突然消失了。 近三十年没有出现了,如今却忽然好像冒出来了。 最近有人在打听当年她跟那个男人的事,巧姑也不确定是不是君青宴的亲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连夜跑了。 三十年了,谁还记得那个狗男人的样子。 而且,消失了三十年,忽然间出现,怎么想也不会是好事。 当年她跟那个男人的事情,她谁都没说。 只要那个男人找不到她,就不可能找到君青宴。 君青宴如今过得很好,她不希望有人破坏这份宁静。 亲爹? 听到这两个,君青宴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对自己的身世从来都不在意。 亲爹不负责任跑了,对于他来说,就不算是他的父亲。 巧姑的身份没有办法把他养在身边,所以他并不怪巧姑。 承德帝虽然是在利用他,但确实对他很好,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在养着。 所以,前些年他一直在还承德帝的养育之恩。 这些年对澧朝社稷的付出,也算是还了承德帝的恩情。 至于所谓的亲爹,君青宴并没有觉得需要找到的必要。 “你如何知道他在找你?”君青宴有些疑惑。 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忽然间良心发现,或者发现自己对巧姑是真爱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现在找巧姑是为了什么? 巧姑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跟君青宴说了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何三十年后忽然间找她。 她只是得到消息,就赶紧跑了,免得被找到。 当年丢下怀有身孕的她忽然间消失了,她并不是没有事怨恨。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忘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了。 想来,这些年早就变成了糟老头子。 她不想见也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不想见。 “那便在宫中安心待着,念念也想你了。” 君青宴看着巧姑,心里却想着那个男人找巧姑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在乎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父亲,他只在乎那个男人想要利用巧姑做什么. 所以,他陪着巧姑坐了一会,吩咐人去把念念叫过来,就起身离开了凤仪宫。 平日虽说不与巧姑亲近,但他却很在乎巧姑的安危。 念念还以为是云珞珈要见她。 来到凤仪宫看到巧姑之后,她稍微怔愣了一会,便朝着巧姑飞奔了过来。 巧姑赶紧迎上去,蹲下朝她张开了双臂。 “我的小念念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巧姑满眼笑意的摸着念念的小脸。 念念看了看巧姑,再次用力的抱住了她,“阿婆,我好想你呀,你这么久不来看念念,你都不想念念。” 小姑娘撒着娇,让巧姑的心软成了一团。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不喜欢不能掌控的事情 她摸着念念的头,温声哄着:“阿婆有事在忙,这不忙完就赶紧来看念念了吗。” 念念是真的想巧姑了。 近来虽然虽然是没跟云珞珈提起,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巧姑。 她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巧姑了,没想到巧姑会给她一个惊喜。 云珞珈没有打扰念念跟巧姑亲热,坐在殿内让人去准备晚膳了。 念念许久没有见到巧姑,围着巧姑说了好多的话。 云珞珈都许久没有见到念念这么开心过了。 念念开智的比一般孩子早,懂得事情也多些,所以就没有别的孩子那么开心。 看到念念开心,云珞珈也觉得很开心。 巧姑跟念念在外面亲热了一会,又回到了殿内。 念念跟巧姑说起了君烨哥哥,巧姑有些疑惑。 云珞珈笑着解释,“君烨是我跟夫君的儿子,也就是念念的哥哥。” 无论君烨原来是什么身份,他进了宫,成为了皇子,就必须是君青宴和云珞珈的孩子。 云珞珈并未跟巧姑解释太多,她不需要跟巧姑解释,也知道巧姑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云珞珈一直都觉得巧姑与一般人不同,她的思想甚至比现代人还要开放。 在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她印象中的古人是古板的,没有情趣的。 穿越来之后,她才发现,古人并非都是迂腐古板的。 而且,他们除了科技不如现代,很多时候的思想并没有现代人想的那么古板。 男女地位确实是有差别的,但也全然不是不把女人当人的那种。 如今随着女人可以参加读书科考了,女子的地位也在逐渐上升。 这样的情况,是云珞珈乐见其成的。 巧姑晚膳是留在云珞珈这边跟君青宴他们一起用的。 云珞珈还让人去把君烨和云凝安给叫了过来。 巧姑见过云凝安,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君烨。 念念很热情的给君烨介绍了巧姑,告诉君烨巧姑是她的阿婆。 君烨看向巧姑,云珞珈笑着温声跟他说:“烨儿也可以称她阿婆。” 君烨淡淡点头,很听话的对着巧姑叫了句,“阿婆。” “乖小子。” 巧姑笑着摸了摸君烨的小脸,并且给予了对他颜值的肯定,“长得可真好。” 君烨很淡定的接受了巧姑的肯定。 这孩子本来就很沉稳,见到生人的时候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云珞珈猜的没错,巧姑并不在意这孩子是不是君青宴亲生的。 她甚至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嘴。 云珞珈时常觉得,巧姑不老的秘诀,就是因为不爱多管闲事,凡事不往心里搁。 用了晚膳,云珞珈让人去给巧姑准备住的地方,念念赶紧站了出来,想要巧姑今晚跟她睡。 云珞珈没有理由拒绝。 巧姑和几个孩子离开之后,君青宴陪着云珞珈出去走了走。 云珞珈问君青宴,“夫君可是让人去查你生父去了?” 她知道君青宴这个人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被动的一方。 无论他对于这个生父是如何想的,他不会允许自己一无所知。 所以他定然是会去查的。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转头看着她笑了笑,“还是我的小姑娘了解我。” 他不喜欢这种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 尤其是不喜欢被动等待。 他必须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找巧姑是什么目的。 云珞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君青宴问道:“我感觉轩儿能够恢复生命体征,跟羌国进供送来的血玉有关,他这么久没有醒来,我在想是不是还需要一些那种玉石。” 很巧合的空间的血玉丢了,而小皇帝也突然有了生命体征。 小皇帝虽然是有了生命体征,可过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最主要的是他除了生命体征弱了点,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让云珞珈有力气也没有地方使。 所以她就想着,若真的是因为羌国的那个血玉的话,再给小皇帝供用一些,能够快一些让他醒来。 虽然只是猜测,可总是个方向,不至于让她这样没有答案的等下去比较好。 君青宴想了想,“此玉石羌国就送过来了一块,据说也是从未见过,觉得稀奇才跟进贡之物一起送来的。” 晚间的风略微有些凉意,君青宴拉着云珞珈往回去,边走边与她说道:“我明日修书一封让人给白祁言送去,看看是否还能再寻得一块。” 对于小皇帝能够早日醒来,君青宴也是满怀期待的。 他虽然没有云珞珈这般着急,但也希望小皇帝早日醒来。 毕竟只有醒来了,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活着。 如今他虽然是有了气息,可却也算不得活着。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凤仪宫。 还未走近,云珞珈就已经听到了十二在哭。 她快走了几步,赶着去看孩子去了。 十二正在乳母的怀中闹着。 乳母见云珞珈来了,赶紧行礼解释,“小公子是要睡觉了,有的孩子睡之前都是要闹一闹的。” 对于没有带过孩子的云珞珈来说,倒是不清楚这点。 她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抱着她摇了摇,轻声哄着,“好了,别哭了,吃饱了就睡多好。” 十二听到云珞珈的声音,忽然的就不哭了。 见状,乳母上前笑着说道:“小公子喜欢皇后娘娘,您一抱就不哭了。” 云珞珈见十二确实是安静了下来,眼神逐渐放软了。 小崽子,他爹当年就喜欢黏着她,生了个孩子也喜欢黏着她。 十二喜欢她,她倒是想带回去陪着睡,可是孩子夜里吃奶太麻烦了。 她这么抱着小十二,直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十二睡熟了,她才小心的把他放进小床上。 她不是很放心孩子,给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又嘱咐乳母好生照料着,才离开偏殿回去。 她今日事情多,还没查看小皇帝的情况。 君青宴在正殿看书等她,见她回来了,吩咐人准备水。 两人洗漱好了之后,让所有的宫女都退出去了,云珞珈才把小皇帝从空间放到软榻之上。 第六百七十八章 到时候,澧朝必然会乱 小皇帝看起来脸色红润,生命体征也是正常的,可就是没有清醒的任何征兆。 要不是这些日子云珞珈用药养着,她都怀疑小皇帝撑不住。 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么多天没有进食,小皇帝的生命体征依旧在,只是不见苏醒。 她前些日子检查了,小皇帝身上的那些伤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是一件很奇妙,又有些诡异的事情。 经历了这么多,云珞珈早就可以坦然面对这种奇怪又诡异的事情了。 毕竟穿越和借尸还魂的事情,她全部都经历过了。 那些事都见过了,也不在乎多一个死而复生。 云珞珈仔细的给小皇帝把了个脉,感觉似乎是比之前强了一些。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君青宴,“这个情况我也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关键是他身体没有问题,我空有一身的医术使不上劲。” 虽然不急在这一时,可她担心只靠药物维持不住小皇帝的生命体征。 这好不容易活了,万一再被饿死了,那就实在是太令人难过了。 所以最近云珞珈每天都要检查两次他的情况。 君青宴第二日就给白祁言传了信,询问血玉的事情。 他并未说用处。 这信一来一回的,最快也得半月以上,暂时就只能吊着小皇帝的命等着。 巧姑来了之后,念念来云珞珈这里的次数都少了。 君青宴的亲生父亲在查巧姑,君青宴在查他父亲。 这几日,君青宴去跟巧姑聊了关于他亲生父亲的事情。 他主要是想要询问他亲生父亲的身份。 可是巧姑一问三不知。 当年,她跟家里闹脾气,误闯了一片山林,不小心掉下了一片山崖,是那个男人救了她。 男人身穿兽皮,长得十分的俊俏。 巧姑在养伤期间,跟那个男人日渐生出了情愫,后来偷尝了禁果,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有了君青宴。 在巧姑怀着君青宴的时候,那个男人对巧姑无微不至。 虽然居住在深山,远离市井,可是那个男人会种粮食,还会打猎,倒也没有委屈巧姑。 那时候巧姑是准备跟那个男人过下去的,可是就在她快要生产的时候,那男人忽然不告而别,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时候巧姑挺着大肚子好不容易出了深山,再之后就遇到了承德帝。 承德帝本是看上了巧姑,想要将她和孩子都带回宫的。 可是巧姑并不愿意进宫去给承德帝做妃子。 苗疆一直在寻找失踪的圣女,要是被族长知道圣女失贞,还有了孩子,她跟孩子都活不了。 那时候路过了一个和尚,算出君青宴有旺社稷之相,承德帝又知道了巧姑的难处,就把君青宴带回来亲自抚养了。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巧姑,又或者带君青宴回来之后,澧朝确实越来越繁荣昌盛,承德帝对君青宴比亲自还要好。 这就是巧姑的过往。 她以前总不愿意说起君青宴亲爹的事情,可是如今那个男人找来了,她得实话实说,免得君青宴到时候被动。 但是这些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唯一的信息就是关于云珞珈的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那个男人给巧姑的定情信物。 男人说,这块玉佩给了巧姑,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还说了一些废话,就是关于会带来孩子有缘人一类的。 当时巧姑并不明白他说的这些,只当做他是在编神话故事。 后来听君青宴说起云珞珈的事,见到云珞珈之后,她才知道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只不过,他还是骗了她。 明明说了这个玉佩给了她,他就不会走的,最后还是丢下他们母子俩走了。 云珞珈听君青宴说完之后,只觉得每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爱恨情仇。 只是关于君青宴亲生父亲身份,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没有玉佩就回不去了? 云珞珈有些好奇,大胆猜测,“夫君,你说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块玉佩穿越来的?” 不然为什么会说没有这块玉佩就回不去了,还知道关于这块玉佩的一些东西? 或许,他不是不告而别,而是忽然间穿越回去了。 君青宴不解摇头,“不知道,巧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够知道。” “你对亲爹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奇。”云珞珈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尖。 君青宴蹙眉,脸色深沉,“我并非澧朝皇室血脉的事情不能暴露,一旦暴露,麻烦的事情便会接踵而来,那些大臣虽说不敢如何,可是亲王们都不会再安分了。” 血统本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何况是皇室。 皇室最忌讳血统不正。 他的血统问题一直都存在疑虑,只是没有人拿得出证据,加上他掌握着澧朝朝政,又手握兵权,所以没人敢出头质疑。 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就算是有蛛丝马迹,他们也不会放过。 到时候,澧朝必然会乱。 所以,他之所以去查那个男人的身份,主要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云珞珈知道古代对血统有多重视。 君青宴说的没错,他不是承德帝孩子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发现端倪的。 当初君玄翊和三王造反,不就是打着君青宴血统不纯的借口。 云珞珈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经过君青宴的提醒,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不知道君青宴亲爹是什么目的,所以不能够掉以轻心。 虽然关于君青宴血统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世间应该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了,可凡事都没有绝对,还是要做好防范。 君青宴本来就因为推行女子参加科考的事情,让很多人觉得不满了。 如今若是再被质疑血统问题,怕是真的要乱了。 这些事情云珞珈暂且帮不上忙,她唯一可以帮忙的,就是背地里帮君青宴处理掉一些事情和一些人。 这些日子,君青宴比往日更加的忙一些。 云珞珈在宫中无事,去了趟京都的女子学院。 第六百七十九章 给云珞珈送了一份大礼过来 京都的女子学院依旧是六公主和云渺渺在管理着。 君青宴给二人都封了官职。 六公主为主院长,学院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经过她的批准。 她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可却依旧未嫁人。 她说过,她的少年郎死了,她的心就跟着死了。 如今的她并不想把心给任何一个男人。 以前她找不到方向,如今却知道了女子也不是只能够嫁人相夫教子的。 虽然她跟云珞珈并不熟,严格说起来都没见过几次面,可却是云珞珈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 现如今澧朝所有的女子学院都已经上了正轨,并且今年学院的前几名还可以参加科考。 之前女子读书是云珞珈用银子砸出来的,今年科考过后,有女子入围,便不需要她拿银子,就有很多人会让女子读书了。 当女子唯一的价值不是嫁人相夫教子后,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拘束着了。 走出这一步,澧朝所有女子的地位都会提升很多。 这是云珞珈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个世界不是一下子可以改变的,但是可以潜移默化中慢慢的去改变。 云渺渺最近就是忙着学院的事情,所以许久没有去找云珞珈闲话了。 澧朝和北疆达成了休战协议,但是云帆却被留在了边境。 这件事云珞珈是知道的。 君青宴说过,三年后会让人把他换回来。 君青宴之所以这么决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云珞珈对此并无异议。 见云珞珈来了,六公主和云渺渺赶紧带着人出去迎接。 云珞珈只是巡视一圈,顺便看看今年对方女考生。 据说今年参加殿试的女考生都住在京都这边的女子学院。 云珞珈见了见那些女考生。 澧朝经过筛选的也不过二十几人,在这二十几人中,最起码有一到两人会入围。 在君青宴的计划中,这次女子科考至关重要,所以是必须要有女子入前三甲的。 所有人见了云珞珈都跪下行了礼,只有一个女考生只是对着云珞珈颔首。 她面上带着傲气,似乎对云珞珈颔首已经是委屈了。 见状,云渺渺准备上前去训斥。 云珞珈制止了她,笑着看那个女考生,“你为何不跪本宫?” 那女考生理直气壮,“文人该有风骨,不为强权低头。” 闻言,云珞珈笑了,笑声很是爽朗,“好一个风骨,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卷子,本宫会让陛下专门查阅的。” 每年科考的卷子都是内阁大臣阅完,挑出优质的给君青宴亲自定前三甲。 云珞珈这么说了,就算这个考生没有被内阁挑中,她也会让君青宴亲自阅卷。 云珞珈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各异的互相看了看。 这是什么意思? 对让她们读书的皇后娘娘不尊重,叫文人风骨? “我叫李玲玲。”女考生回答。 云珞珈轻笑了声,“希望你有配的上你风骨的才华。” 云珞珈知道,她肯定会落榜。 她不会从中作梗,毕竟没有那个必要,她只是好奇她有多少才华。 看完了考生,云珞珈跟六公主和云渺渺说了会话,在天黑之前回了皇宫。 十二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不睡觉的。 她回去洗了个手,就去看小十二去了。 吃饭间,她与君青宴说起了今日去女子学院的事情,也提起了那个“有风骨”的李玲玲。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君青宴说了云珞珈之前心里所想的事情,“她定然会落榜。” 这人就算是真的有些才华,也不适合在朝堂。 真的进入了官场,怕是活不了几天。 云珞珈询问了下君青宴关于找他亲爹的进展。 君青宴蹙眉,“已经知道哪些人在打听巧姑了,只是还确定不了他们的身份。” 那些人身份很隐秘,身材普遍高大,不像是澧朝人,但也不像是北疆和羌国的。 更没有胡虞族人的特点。 所以说,暂时还未查出那些人的背景。 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那些人也没找到巧姑,但估计也不远了,所以君青宴决定先把那些人抓回来,慢慢的审问。 又过了些日子,君青宴说那些人已经全部抓到了,关在了之前安宁王府的密牢中。 现在只需要慢慢的审问,便能够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 在君青宴审问那些人的期间,十一派人快马加鞭给云珞珈送了一份大礼过来。 那个礼物沿途一直冰封着,送到澧朝的时候还是冰冷的。 送礼物的人提醒了云珞珈做好心理准备。 饶是云珞珈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在看到假的夜承宣的头颅时,心里还是泛起了恶心。 十一让人带了口信,让云珞珈把这颗头拿到李鸣岚的坟前,替他跟李鸣岚说一声,十一帮他报仇了,让他安息。 云珞珈让来人带了口信回去,她会帮十一去祭拜李鸣岚的。 她还让人回去跟十一说,他儿子叫十二,让他跟溪南要是和好了,事情处理完了,抽个空过来把十二给接回去。 十二这小子最近挺能闹得,每次都要她抱抱才安静下来,大大的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得到十一送来的人头当日,云珞珈就要与君青宴驾马亲自去了李鸣岚的坟前,把假的夜承宣的人头放在他的坟前,把十一的话带到了。 云珞珈拿着扫帚扫干净了坟上的落叶,跟李鸣岚说道:“十一没有白吃你的鸡,他为了给你报仇,可是准备直接灭了北疆。” 虽然就算不是十一,杀害李鸣岚的罪魁祸首也是会死的,而且兴许死的会比现在还要惨。 可是十一为了给李鸣岚报仇的心,却是不容忽视的。 尤其是他真的给李鸣岚报了仇。 十一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李鸣岚那些年没有白疼爱十一。 把李鸣岚和温然坟上的落叶清扫干净后,云珞珈让小林子拿着人头走远点,随意找个地方埋了。 这可人头不乐观埋在李鸣岚和温然的坟旁,免得膈应两人。 但也不能随意乱扔,不然吓到人就不好了。 云珞珈挺喜欢十一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的,有仇就报,有冤就伸,不满当时就解决了。 不过这种方式得一定的实力支撑着。 她有的时候就是顾虑太多,不够果断。 十一交代的事情办完了,云珞珈和君青宴差不多也该回宫去了。 君青宴牵着云珞珈正准备回去,云珞珈忽然顿住了脚步,眼神也肃然冷了下去。 “有埋伏。” 她握紧了君青宴的手,另外一只手中已经祭出了暗器,眼神凌厉的往旁边的竹林中扫去。 第六百八十章 没想到这么不好对付 尾七听到云珞珈的话,立刻下令让所有影卫全部进入戒备状态。 还未等云珞珈和君青宴撤退,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就从暗处冲了出来。 君青宴立刻拿出藏于腰间的软剑,将云珞珈护在了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从竹林中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羽箭。 尾七带着影卫冲上前护住云珞珈和君青宴,“主子,您和娘娘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君青宴看了眼竹林冲出来的黑衣人,果断的拉着云珞珈往反方向跑去。 他一边拉着云珞珈跑,一边吹了个响哨。 远处传来了君青宴马屁的嘶鸣声,接着马蹄飞扬,冲着君青宴和云珞珈飞奔而来。 身后有人往这边追来,云珞珈手腕翻转,快速把手里的几根暗器甩了出去。 追来的黑衣人瞬间倒地不起。 君青宴扬唇夸赞云珞珈,“珈儿真厉害!” 云珞珈本身是有些紧张的,可是见君青宴还笑的出来,甚至还有闲心夸她,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她想起了,君青宴可是面对千军万马依旧淡然自若的战神,这些刺客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君青宴这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云珞珈的心情也好了些。 君青宴的坐骑跑到两人身边,君青宴搂住云珞珈的腰,带着她飞身上了马。 他将云珞珈护在怀中,驾马往回京都的官道疾驰而去。 虽说君青宴并不害怕这些刺客,可是刀剑无眼,云珞珈在他身边,他不敢有任何的闪失,得赶紧带云珞珈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两人闯进竹林中的时候,云珞珈的脸色忽然变了,提醒君青宴,“前面有人,掉头。” 这次的刺杀是有备而来的,今日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云珞珈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君青宴重伤的梦,心头顿时一惊。 君青宴闻言快速掉头。 他将马的缰绳递给了云珞珈,对着她道:“珈儿,把火枪给我。”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赶紧从空间取出了之前放着防身的枪,还有足够的火药。 君青宴给枪上好了弹药,上膛,沉稳可靠的声音对云珞珈说道:“珈儿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的。”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的担忧并没有减轻。 她不担心自己受伤,她担心的是君青宴受伤。 本来埋伏的刺客见云珞珈和君青宴往反方向跑了,立刻飞身追了上去。 “珈儿,马驾稳了。” 君青宴的声音传来,云珞珈抓着缰绳的手紧了些,回应道:“放心1”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声,还有黑衣人落地的声音。 “好枪法!”云珞珈笑着夸赞了句。 她知道,君青宴最近一直在练习枪法,如今的枪法说不上出神入化,但也基本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了。 身后的黑衣人不知道君青宴用的什么武器,都被它的威力惊到了。 君青宴熟练的装着子弹,弹无虚发,一枪一个黑衣人,让剩余没有追上来的黑衣人有些不敢追了。 他们不敢追,君青宴却没准备放过他们。 他跟云珞珈说道:“珈儿,掉头。” 今日,无论这些人是谁,他都要一个不留,全部处理掉。 尾七那边留活口就行了,他这里没有必要留下活口。 云珞珈很配合的调转了马头,对着所剩无几的黑衣人追了过去。 君青宴与她配合良好,将剩下的人全部清扫了,一个不留。 等把所有刺客都处理了之后,君青宴并没有着急带着云珞珈赶回京都,而是拉过缰绳,又带着她回了酒肆那边。 君青宴的影卫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能够来到君青宴身边,都是要经过层层考核筛选的。 这些个刺客武功确实不错,但也不是君青宴影卫的对手。 云珞珈和君青宴回来时候,已经是遍地的尸体了。 唯一的活口,就是尾七手里提着的一个半死的黑衣人。 见君青宴和云珞珈回来,尾七提着黑衣人上前,“主子,这个应该是他们中领头的,要带回去审问吗?” 君青宴翻身下马,用手里的枪拉开那个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 很普通的长相,北疆,羌国,澧朝的人都是这个长相,实在是看不出是哪里的人。 “带回去吧,收拾一下回宫。”君青宴看了眼尾七,再次翻身上马。 他本身就是要回宫的,只是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插曲。 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来,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他亲爹那边的事情还未处理完,这边又出现了刺客。 最近似乎是不太平,得少出宫为好了。 云珞珈也是这么觉得的。 最近,还是不要出宫了。 皇宫虽然感觉像个笼子,但是笼子安全,刺客杀手一般都是进不去的。 今日云珞珈和君青宴出宫,也没人知道。 这些人似乎是早就埋伏在了这里。 这件事,回去也得查一查。 关于刺客,君青宴自然是会去查的。 方才那个刺客的样貌云珞珈也看了,就是很普通样貌。 若是他不说,真的很难查出他的主子。 君青宴似乎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经过这个事情,君青宴对手中的枪似乎更加的爱不释手了。 云珞珈发现了,君青宴对枪似乎是很痴迷。 男人对武器痴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过于痴迷并不是好事。 云珞珈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夫君,这个东西虽然威力大,但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所以平日里还是得低调使用。” 今日的情况特殊,是不得不使用的。 可是平时,还是尽量少让它露面。 君青宴凑够后面环抱住云珞珈的腰身,把手里的枪递给了她,“收起来吧,珈儿说的我都明白,不会拿出来招惹是非的。” 其实他觉得并不需要像云珞珈这般小心。 他是皇帝,想要从他手中拿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样东西在他手里,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虽说他与云珞珈的观点不同,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这点小分歧让云珞珈不高兴. 最初还没制造出来火枪的时候,云珞珈就跟他说过这个东西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是因为他,云珞珈才会愿意帮助他制造出来的。 他不能够让云珞珈失望,也不想让云珞珈不高兴,更不想让她担心和陷入危险。 所以,他会听从云珞珈的,尽量少使用。 在他们进城后,城外缓慢行驶的马车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着车窗帘子一脚。 男子目送着他们骑马进城,轻叹了一声,“知道他们不好对付,可没想到这么不好对付。” 第六百八十一章 你们国君真的只有二十几岁? 在酒肆袭击他们的那个黑衣人,根本就撬不开嘴,硬生生的把自己给饿死了。 这次刺杀的线索断了。 君青宴似乎没有在意,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审问他亲爹那边的人。 不在意归不在意,查还是让人继续查下去的。 他没有亲自去,而是让小林子去的。 那些人被抓了之后,就一直被蒙着眼睛,辗转送到了京都的密牢。 他们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密牢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被谁抓了。 他只让小林子问了几个问题。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要找什么人? 找人是想要干什么? 他们的主子是谁? 小林子只去了一趟,就问出来了。 他们是西北草原那边新起的一个国家,名为西楚,因为国君姓楚。 国君让他们来寻找他的妻子,接回去做王后。 西北草原这几年新起了个国家,这件事君青宴倒是知道的。 只是那边距离澧朝很远,而且中间还隔着一个北疆,所以君青宴并没有在意过。 虽然是不需要在意,可他还是让人去查了一下。 那个国君好像是个身强体壮,带着人一路杀出来的年轻人。 据说,年纪应该比他还要轻一些.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他父亲,找的也不可能是巧姑。 要么是消息有误,要么就是抓来的那些人胡扯八道的。 还有个可能,就是巧姑误会了,那些人并不是在找她。 这些人这么容易就招供了,本来就有些不正常。 君青宴实在是疑惑,就去找巧姑询问了一番细节。 询问过后,他觉得巧姑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她跟那个男人当初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是只有他们俩知道。 既然巧姑没有误会,那就是被抓来的那些人的供词有问题。 君青宴觉得自己得亲自去一趟。 他与云珞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云珞珈也生出了些许的好奇心,想要跟他一起去看看。 在云珞珈和君青宴过去之前,小林子命人把那些人的眼睛全部蒙上了。 他们还没有找到巧姑,甚至只是有一张属于巧姑四不像的画像,君青宴现在还不适合暴露。 许久没有回安宁王府了,安宁王府还是原来的样子。 两人没有在府内多做停留,直接去了关押西楚那些人的密牢。 他们一共有八个人,每个人的头上都套上了黑色的布袋子,手脚也都被捆绑了起来。 几人都是身高体壮的,比澧朝普遍的男子都要高大很多,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澧朝人。 听到有脚步声来了,那几人其中一人出声了,“你们要问的我们都说了,我们也没有恶意,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 他们说的语言竟然是官话,只是有些拗口,应该是后来学的。 云珞珈有些好奇,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早就知道他们会说官话,并没有觉得奇怪。 他回应了一句,“我如何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话?” 闻言,那几个大汉无语,“我们直接招供了,你不信,难不成就得动了刑逼问出来的才可以信?” 前几日那个刺客被动刑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 君青宴被他们的话堵的没话说了。 这么简单就招供,他确实是没有遇到过,所以难免的有些疑虑。 他没有跟这些人争论这个问题,又把让小林子问的问题全部问了一遍。 小林子是把他们分开审问的,可他们的回答却出奇的一致。 若不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那就说明他们并未说假话。 他们这次的回答依旧是没有变化。 君青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般简单的招供了,就算是回去了,主子会放过你们?” 君青宴的话刚问出来,那些人就笑了。 之前说话的那人接了话,“我家主子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性命重要,说是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能保住性命,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前提是在确定可以保住性命的情况下。 若是明知道说了也会死,他们肯定就不会这么干脆的说了。 听到这人的回答,云珞珈觉得有些惊奇。 这人的思想真的很不一般,不似这里的皇权阶级的人,不把低等人的命当命。 云珞珈问道:“你们主子还说了些什么?” 那人皱眉想了想,“他说的话很多,很多都是我们听不明白的。” 云珞珈对这个西楚的国君生出了些许的好奇心。 君青宴蹙眉,问:“你们国君真的只有二十几岁?” “是蛮年轻的。”那人回答。 君青宴又问:“除了让你们找他的妻子,还让你们干什么了?” 几人齐齐摇头了,“没了,就说找到了,就回去通知他,他先亲自来看看。” “哦。”其中有一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国君还说了句,她应该是要比画像上老一些。” 君青宴听的满脑子雾水,云珞珈却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她没有说话,等着君青宴继续问。 君青宴想问的都问完了,这会也没有准备再问下去了,拉住云珞珈的手转身离开了。 出了密牢,君青宴招呼尾七过来,“把人送出去,送到北疆的边境,然后让人暗中跟着。记住,要全程蒙着眼睛送过去。”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西楚的国君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巧姑说的没错,那个男人当时再年轻,现如今也得四十几岁了,绝对是不可能二十几岁的。 亦或者,他们口中所谓的国君其实是那个男人跟别人的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寻找巧姑的目的就更不单纯了。 君青宴一路披荆斩棘,在权谋的漩涡中挣扎前行到了今日,自然是知道他们找巧姑可能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他不明白,西楚是这个年轻国君自己打下的,他为何要忌惮兄弟? 这个猜想其实是不合理的。 回宫的路上,云珞珈看到君青宴一直在沉思,就没有出声去打扰他. 她的猜想有些大胆,还有点离谱,不知道该不该跟君青宴说。 憋了一路,她最终还是没有憋住,跟君青宴说了自己的猜想。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又捡了个狼崽子? “夫君,有没有可能你亲爹也是穿越来的,只是当年他不小心又穿越回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办法回来,就是这段时间才找到了回来的办法的,这才让人寻找当年的妻子,也就是巧姑。” 说真的,云珞珈不是女很相信有这么专情的男人。 可她不相信,不代表就没有。 所以,看了不少穿越小说的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听她的话,君青宴怔愣的看了她许久,才憋出一句来,“珈儿说的有道理。” 虽然身边的离谱事情不少,但是这么离谱的猜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觉得,他的小姑娘有写话本子的天赋。 云珞珈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狗男人在敷衍她, 其实这种事情确实是很离谱,她也就是胡乱猜测的。 就算真的是那样,那个男人回来了,估计也会着急的争权夺势,如今的身份正好可以娶十个八个老婆的,谁会去找一个明知道已经人老珠黄的女人。 虽说云珞珈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好男人,但是有些偏见是根深蒂固的。 而且她也不觉得这是偏见,而是大多是男人的本性。 现在所有的定论都是猜测,想要知道真相,还得等影卫那边的消息。 君青宴也也不是全然不相信云珞珈所说的,毕竟那就是云珞珈的亲身经历,而且他还亲眼目睹了。 只是云珞珈的跨度是三年,三十年的话,实在是有些太长了。 他觉得云珞珈说的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去找巧姑询问了那个男子的长相。 巧姑被问的满脸懵逼,过半天才回了君青宴一句,“你觉得我的记忆力得有多好,过了三十年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 说句实话,不到十年,她就完全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样子了。 君青宴觉得巧姑说的有道理,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巧姑叫住了他,“其实,我那时候觉得你跟他长得挺像的,应该是跟你有个七八分像。” 七八分像已经是很像了。 君青宴心中大概有了数。 他回去找了一幅自己的肖像,让影卫拿着去西楚查看西楚的国君跟他是否相似。 无论是他那个神秘的父亲,还是说同父异母的兄弟,应该都是有些许相似的。 到时候影卫确认便知道了。 若不是如今宫中离不开,他倒是想要亲自去看看的。 虽然云珞珈已经在这里稳定了一些年,可他的心依旧悬着,生怕突然有一日,云珞珈会再次被带着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真像巧姑所讲的那样,那个男人并不会面临任何危及生命的危险情况,而仅仅是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不见。 那是否意味着终有一天,云珞珈也可能会以同样的方式突然间销声匿迹呢? 这种可能性让君青宴感觉的心陡然慌了。 若是云珞珈再次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他该去哪里寻找她? 想到这里,君青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那个男人若真的是如云珞珈所说,他必须要找到那个男人,询问他是如何回来的。 或许那个男人知道的比云珞珈要多些。 过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云珞珈离开的事情,已然成为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想到这里,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奏折,着急的去了云珞珈的凤仪宫。 云珞珈正抱着小十二在宫苑中看鲜花,他大步走到云珞珈的身前,连她和孩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他抱着云珞珈的手有些紧,搞得云珞珈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这个时间不都是在勤政殿处理奏折的吗?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突然跑来也就算了,还忽然间发神经当众抱她。 怀中的小十二被挡住了光,不满的在云珞珈的怀里哼唧。 云珞珈怕君青宴挤着孩子,往后退了些,问君青宴,“怎么了这是?” 君青宴很少干这种发神经的事情,除非是发生了什么触动他情绪的事情。 君青宴正想放开云珞珈,外面传来了四公主的调笑声,“呦,我来的不巧了,小皇叔跟珈儿可真是恩爱,羡煞我了。” 四公主很久没有进宫来了。 云珞珈刚才才接到说四公主要过来的消息,四公主还没见到,倒是君青宴先回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见四公主来了,君青宴松开了云珞珈,对着云珞珈笑了笑,“无事,就是忽然想你了。”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只有云珞珈能够听到。 他是个假正经的人,当然,不正经的一面都是在云珞珈的面前,在晚辈面前还是很端庄的。 君青宴跟云珞珈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向了四公主,“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这不是想皇后娘娘了。”四公主对着君青宴行了个礼。 君青宴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既然来了,就好好陪陪皇后,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确实是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 突然来见云珞珈,是因为想到云珞珈有可能会突然消失,感到心里不安,所以迫切的想要见到云珞珈,触碰她,确定她还在。 现在确定她还在,他觉得安心了些,可以继续去处理政务了。 看着君青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云珞珈心里给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晚些时候,得去问问他今日怎么了。 “哎呦,我才多久没见到你,你跟小皇叔这是又生了一个?” 四公主进来才看到云珞珈怀里的孩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弯腰盯着云珞珈怀中的孩子看着。 在感到孩子是琥珀色的瞳仁时,她忍不住愣住了。 “你又捡了个狼崽子?这回的这个还在襁褓中呢。” 四公主在说话的时候,缓缓抬头看向了云珞珈的脸,眼神里满是震惊。 当年云珞珈在太子手底下抢了狼崽子的事情,京都传的满城风雨,在深宫中的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见过不少次十一,这孩子的眼睛跟十一一样。 云珞珈把十二递给乳母,对着四公主笑着挑眉,“有没有可能这个小狼崽子是大狼崽子的孩子?” 溪南在宫里养胎的时候,四公主倒是进宫过,只是没有见到溪南,云珞珈也没有提起。 四公主本身就不是个八卦的人,不知道溪南在宫中养胎很正常。 闻言,四公主感慨了句,“十一都有孩子了,真的是时间如梭。” 时间确实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念念都已经长成了大孩子。 云珞珈再次回来也过了好些年。 四公主现如今极少入宫,云珞珈带着她进了殿内,在软榻坐下,好奇询问:“你许久不入宫,今日入宫可是有事?” 致尊敬的读者 尊敬的读者您好!本章原内容与正文无关或涉嫌违规,为了您良好的阅读体验,已将本章原内容进行删除,请您继续阅读下章内容,感谢您的支持~ (本章为免费内容,无需付费) 第六百八十四章 这个人确实是要见一见的 四公主笑着看云珞珈,“我没事就不能进宫看看你?” 她还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因为没事,所以才会进宫找云珞珈聊天。 如今,云瑜的官位越来越高了,事情也越来越多,最近又在负责科考的事情,都忙的见不到他的人影。 与云珞珈说了会闲话,她忽然说起了六公主,“话说六妹已经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有嫁人,你跟小皇叔就没想过给她指婚?” 前几日云珞珈还见过了六公主。 她觉得六公主现如今的状态很好,并没有必要非得嫁人。 况且,就算是嫁人,也得是她自己想要嫁人,而不是她跟君青宴强行给她指定个男人。 云珞珈捏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眼神含笑的看着四公主,问了句,“倘若当初没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云瑜,而是随意给你指了个你不喜欢的男子,你过的会幸福吗?” “定然是不会。” 四公主觉得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若是换个人,她怕是也不愿意嫁的。 下意识回答完云珞珈的话,她就明白了云珞珈的意思。 “可是,她都这般年岁了,再不嫁人就要老了。”四公主到底还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普遍思想。 云珞珈吃着葡萄,语气慵懒随意,“你觉得女子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就是嫁人吗,相夫教子吗?其实并不然,她如今教书育人,让更对女子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这就是她活着的价值。” 云珞珈笑着跟四公主闲聊,“无论以任何方式活着,都是有自己的价值的,所以嫁人生子并非是女子唯一的活法。” 四公主被云珞珈说服了。 她觉得云珞珈说什么似乎都很有道理,她一直都说不过云珞珈。 说不过就不说了,她转移了话题,“对了,前些日子母亲跟四公子吵架了,之后就气的病了些日子,这几日才见好些。” 云珞珈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回丞相府了,也没有召江氏进宫来,倒是不知道这回事。 她蹙眉询问:“为何会吵架?” 四公主说江氏已经见好了,云珞珈就没有太过于担心。 其实江氏跟云帆会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她大概也是能够猜出来的。 儿女大了不婚嫁,做父母的都会催促。 云帆早两年到是有些定心了,愿意成婚了,可是后来有了江有汜的事情,云帆似乎更加的抗拒成婚了。 虽然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可是云珞珈知道,他大约是对江有汜有了些心思。 说起来,她那么直溜的一个四哥,也能够被掰弯,可真的是应了那句烈女怕缠郎。 果然,四公主所说的原因跟云珞珈猜的不错。 但是有一点是她没有猜出来的,就是最近云帆总频繁的出入南风馆。 坊间对云帆已经有了谣传,说是丞相府的四公子改了性,开始喜好男风了。 云珞珈也不知道云帆在想什么,有时间,得召他进宫来见一见。 四公主离开的时候,云珞珈准备了很多稀有补品让她带回去给各家分一份。 君青宴的后宫只有她一人,所有的好的都是她的,她本来也用不完吃不完,没事就会让人往各家送一些,让君青宴给各位大臣赏赐一些。 她虽说是不喜欢各种宴会,倒也没少了那些社交。 君青宴晚间回来,吃了饭后就抱着她不撒手。 云珞珈询问了他原因,他才说出自己的担忧。 云珞珈在这里稳定了许多年了,没有想过可能会再回去的可能性。 不过,听君青宴这么一说,她倒是对君青宴那个亲爹有点兴趣了。 现在没有见到人,还不知道猜测的有几分是对的。 “你这么一说,这个人确实是要见一见的。” 云珞珈搂着君青宴的脖子,满眼笑意的看着他安抚他,“你放心吧,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应该是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君青宴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若是发生了特殊情况,我该如何去找你?” 他这个问题问到了云珞珈的盲区。 她愣了一会,才说了句,“放心,万一真的有,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回来的。” 以前没有想过再次被迫离开的事情,今日君青宴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慌了一瞬间。 君青宴说的没错,万一呢? 凡事没有绝对,谁都不能保证就一定不会发生。 如今她早就习惯接受了这里的一切,她所珍视的人都在这里,反倒是在现代她已经没有了亲人。 别说君青宴担心她再回去,她都有些担心了。 不过,君青宴本来就担心,她不能够让君青宴看出她的担忧。 她安抚了君青宴许久,才让他觉得安心些。 这些日子,她发觉小皇帝的生命体征似乎是在变弱,便有些着急的让君青宴催促一下白祁言那边。 君青宴连夜让人快马加鞭的去催促了。 七日后带回了一个结果,说是那块血玉也是有人无意间得到的,仅此一块。 君青宴与云珞珈说了,云珞珈心中生出了愁思。 小皇帝好不容易活了,现如今总不能看着他再死了。 那样的话,比他没有活过来还让人难受。 她给小皇帝加大了些药量,亲自给白祁言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的给送去。 她在信中拜托白祁言去查这块石头的来源,让人继续去寻找,若是找到了,她愿意免费给羌国供三年的药材。 本身君青宴给白祁言的理由就是云珞珈喜欢那个石头,所以云珞珈这么急迫的想要那种石头,倒也不会显得过于奇怪。 白祁言本身就对云珞珈很是敬重。 他心中明白,若是去别国做质子,不被扒下一层皮都是轻的。 可他在澧朝做质子,不仅是没有受到虐待和委屈,就连多年的病都被治疗好了。 他本来没有信心可以活着回去,更别说夺权做皇帝。 是云珞珈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了深一步的谋划。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所以登基以后,至少在他在位期间,会永远与澧朝交好,按照以前的协议每年给澧朝进贡。 没有云珞珈和君青宴,就不会有他今日的手握皇权。 第六百八十五章 带回了两个消息 云珞珈每日给小皇帝加大补药的量,千年人参片一直让他含着,还给他挂了营养针,终于是让他的生命体征再次平稳了下来。 发现小皇帝的命可以吊住,云珞珈长嘘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让我伤心一次。只是不知道能吊住命,能不能够让他醒过来?” 君青宴也被前些日子小皇帝的情况吓到了,如今看他似乎是没有危险了,也长出了一口气。 “白祁言那边回信,说是已经找到了发现那块玉石的地方,现在正让人掘地三尺的寻找。” 虽然云珞珈说是不确定是不是那块石头的原因让小皇帝醒来的,可是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暂时稳住小皇帝的生命体征,云珞珈并没有掉以轻心。 她依旧每日都给小皇帝加大营养剂养着,千年人参不要钱似的提取精华做成药丸给他含着。 这样养了些日子,小皇帝虽然是没有醒来,可是脸色好看了许多,红润润的了。 直到有一天,云珞珈准备给他喂药的时候,忽然发现他都被补的流鼻血了,这才赶紧减了些量。 减了量,云珞珈又担心小皇帝的生命体征会变轻。 白祁言那边还没有消息,她的心态都不稳了。 本来想找云帆了聊一聊的,可是这段时间忙着小皇帝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 发现小皇帝补多了之后,云珞珈给他停了营养针,终于是抽出时间见云帆了。 本来她不召见云帆,云帆也该进宫来见她了。 之前云珞珈交给他建造牺牲将士父母的养老院,经过大半年的时间,终于算是完工了。 所以他是来教任务的,顺便讨个赏赐。 他要的赏赐在云珞珈的意料之中,所以云珞珈并没有太过于吃惊. 云珞珈无奈的看着云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四哥看清楚自己的心,确定那就是自己想要的,我就成全你。” 他希望以他的功抵了江有汜的过,让他可以回京都来。 他会为江有汜求情这点,云珞珈早就猜到了。 虽然不清楚云帆对江有汜是什么样的感情,但绝对是有感情的没错。 “嗯,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七妹不用担心。”云帆看着云珞珈坚定点头。 这件事他考虑了很久,并非是一时兴起。 他已经快而立之年了,自己想要什么还是明白的。 考虑了很久,他还是决定为江有汜讨一个恩典,亲自给他送去,也当是还了他对他的那么多年的情谊。 他知道,江太傅一直在害云华序,而江有汜是江太傅的儿子。 可江有汜并非是江太傅。 “既然你想好了,这件事我会跟陛下提的。” 云珞珈蹙眉看他,劝说道:“我知道你无心成家,娘的逼迫也让你不堪其扰,但我还是想要劝你,好好跟娘说,别把她气坏了。” 云珞珈虽然让人送了补品过去,可却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过去看看。 前几天她让青鸢去看了看,确定江氏康复了,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那次宫外遇刺之后,她觉得宫外太不安全了,最近都没有出宫。 等过几日空了,她还是要亲自去丞相府去看看,开导一下江氏。 不过云帆这个事情,就算是她也不敢保证江氏可以接受。 云帆从未说过喜欢江有汜,可却一直念念不忘。 有些喜欢其实根本就不用说,一眼就看的出来。 云珞珈不会去指责云帆,因为他自己估计也很难过。 不然,他不会纠结这么长的时间。 云珞珈以前不相信所谓的长久的爱情,但是现在也是有些信了的。 毕竟谁的心都是肉长的。 云帆离开后,君青宴忙完政务回了凤仪宫。 他给云珞珈带回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那些人确实是西楚王的人,那个西楚的王也真的只有二十多岁。 所以,那些人的供词至少有一部分是没有说谎的。 至于其他的信息,暂时还未能够查出来。 第二个消息是,白祁言那边又找到了一块血玉,已经送来了,他现在就给云珞珈带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珞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赶紧对着君青宴伸出了手。 君青宴从袖袋中把只有拇指大的血玉放进了云珞珈的掌心。 云珞珈愣了一瞬,用手指捏起来看了眼。 “就这么大呀?” 之前那块虽然就不大,而且看着似乎还不是一整块,可这块也太小了。 君青宴无奈的笑了笑,“白祁言带了信来,说是八千人把整座山翻了,才找到了这么一点,他本来也不好意思送来的,可是想到你实在是喜欢,这么点也给送来了。” “行吧,聊胜于无,有点就好。” 云珞珈把这点血玉收进了空间,还特意放在了小皇帝的枕头边。 是不是血玉的原因,暂时先等着看看吧。 她看着君青宴,与他说道:“白祁言花了不少心思,我们给点回礼吧。” 君青宴捏了捏她的手,“若是轩儿真的能醒过来,我就免羌国三年的进贡。” 云珞珈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承诺了免费给羌国供三年的药材。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礼回的有点大,不过要是轩儿能够醒过来,给多少我都愿意。” “嗯,若是轩儿真的能够醒过来就好了。”君青宴点头附和。 小皇帝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苦。 若是小皇帝真的能够醒来,他确实是愿意不计代价的。 云珞珈把血玉放进空间的第二日,血玉再次凭空消失了。 她的心中是又惊又喜,小心的用神识进空间查看了小皇帝的情况。 小皇帝虽然是还没醒来,可是生命体征明显的强了很多,基本上与正常健康人的状态齐平了。 云珞珈祈祷着希望他是在吸收,也不是因为这块石头的能量不够。 若是不够的话,那就实在是太麻烦了。 麻烦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再也找不到下一块了。 她跟君青宴计划着,等小皇帝醒过来,他们就出宫去把小皇帝以义子的身份带回宫中好生照顾着,再也不让他出去犯险了。 说起犯险,君青宴想起了那日酒肆刺杀的事情,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准备跟云珞珈说一说。 第六百八十六章 真的是太好了 因为那边的线索断了,所以很难追查下去,前些日子,君青宴下了个饵,伪装成他跟云珞珈出城,然后就发现有人跟着。 尾七立马带人去活捉那人。 只是那人的防范性很重,轻功又极好,影卫没有抓到人。 人虽然是未抓到,但是在追赶的过程中,那人身上掉落了一块北疆皇室的令牌。 可见,上次的刺客跟北疆的皇室有关。 现如今,胡虞族跟北疆还在打仗。 北疆之前跟澧朝的战争伤了元气,加上胡虞族人善战,又有云珞珈在物资上面的支持,北疆虽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但也是节节败退。 最重要的是胡虞族人勇猛,北疆士兵已经失了士气。 不然的话,就以兵力而言,北疆要高出胡虞族数倍。 胡虞族就算是再勇猛,也得费些力气。 君青宴猜测,北疆是被打急了,知道云珞珈对胡虞族族长的重要性,所以想要冒险活捉了云珞珈用来威胁十一。 君青宴觉得北疆真的是昏了头。 先不说这种虎口拔牙的行为有多危险,就算是成功了,惹怒了他,澧朝出兵的话,完全可以直接灭了北疆。 君青宴没有再查下去,立刻下令让人给胡虞族的军队运送了几十车的粮草,这次是正的光明的运送。 他就是要让北疆清楚,虎口拔牙的行为,只会自食恶果。 这次只是送粮草,下次就是发兵支援了。 他们应该知道,云珞珈是他的逆鳞,不是任何人可以打主意的,不然他会让他们知道后果的。 云珞珈也觉得北疆那边是昏了头,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和君青宴的身上,真的是不知死活。 君青宴的处理手段向来温和,但也是第一次温和,绝对没有第二次。 他这个人向来是考虑的长远。 哪怕北疆已经向澧朝投诚了,但是君青宴并不信任北疆,所以才会默认让十一出兵北疆。 这件事君青宴已经处理好了,云珞珈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将云帆的事情跟君青宴说了。 君青宴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这件事他必然也是会答应的。 君青宴没有任何有犹豫,便答应了云珞珈,没有任何耽搁,让小福禄去吩咐拟旨了。 赦免一个人,对他来说本就不算是什么事情。 他倒是希望云珞珈跟他要的多一些,可云珞珈对什么事情兴趣都不大,对物欲也不强,他想给,云珞珈都不愿意要。 自从巧姑来了之后,念念的时间都给巧姑了,很少会来凤仪宫了。 小公主不来见她,她就亲自去见小公主。 近来,小公主和君烨的个头长得都很快,尤其是君烨,身高蹭蹭的长,看起来越来越有皇子的样子了。 云珞珈陪着巧姑说了会话,孟清澜过来请云珞珈回去,说是有人送了信过来。 云珞珈想着有可能是十一的信,便告别的了巧姑,带着孟清澜回去了。 回到凤仪宫,孟清澜将信给云珞珈送过来。 信封是火漆封的,信封外只写了皇后亲启,再没有别的任何字了。 云珞珈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件、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字迹。 信不是十一写的,是北疆的大皇子夜星沉写的。 夜星沉信中说,北疆有人想要抓云珞珈,让云珞珈小心些。 夜星沉还说,澧朝朝堂内部有北疆的细作,至于细作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云珞珈跟夜星沉的合作在假的夜承宣死了之后就该结束了,她不知道夜星沉为何跟她说这些。 不过,既然夜星沉提醒了她,她还是要跟君青宴说一下的。 晚间,她直接将信件给君青宴看了。 君青宴看完之后沉吟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此事他也没有发表过多的想法,拥着云珞珈躺下入睡了。 其实若不是之前他用过诱敌的招数,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北疆皇室的哪一位想要对他和云珞珈动手。 这些日子,云珞珈每日都观察着小皇帝的情况,有的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日。 小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强了,若不是叫不醒的话,云珞珈都觉得他可能只是睡着了。 今日云珞珈在用神识进空间查看小皇帝的情况的时候,忽然发觉小皇帝的手的动了动。 她的心中顿时大喜,连着叫了他几声。 小皇帝似乎是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了,眼皮子一直在动,好像是努力的想要醒过来。 云珞珈又试着叫了几声轩儿,小皇帝的反应都不是很大,但是却已经有了些反应。 发现这里后,云珞珈赶紧去找了君青宴。 君青宴此时正在演武场练习射击,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他赶紧放下枪,转头朝着云珞珈看了过去。 跟云珞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熟悉到可以准确的分辨出云珞珈的脚步声了。 甚至都能从云珞珈此时的脚步声中分辨出,她是有些急事要见他。 其实他倒是希望云珞珈想他了,着急的想要见到他。 可是他的小姑娘从来不会因为想念他主动找他。 倒不是说云珞珈冷情,她只是过于清醒,不够热情而已。 他本身也很喜欢云珞珈的这一点,只不过云珞珈要是能偶尔表现出对他的依恋,他就更开心了。 他刚回头,还没来得及迎过去几步,云珞珈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演武场上只有小福禄在伺候着,云珞珈走到君青宴的身边,拉着他靠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道:“轩儿似乎是要醒了,我也不知道醒了后空间还能不能让他待着,我们要不要出宫找个地方看看情况?”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的眼底闪过惊喜,“太好了,我立刻让人套车。” 他转头对着旁边伺候的小福禄吩咐:“让人套车,朕要出宫一趟。” 等了这么久,小皇帝终于是要醒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小福禄离开后,他将手里的枪递给云珞珈收起来,笑着抱住了她,“真的是太好了,轩儿终于是要醒来了,只是醒来后不能叫轩儿,得给取个新的名字才行。” 小皇帝的样貌还是之前的样子,就算是以君青宴和云珞珈的义子接进宫里,大家也都会觉得是云珞珈和君青宴怀念小皇帝,才会收他做的义子。 第六百八十七章 十三就十三吧 云珞珈和君青宴出宫,去了闲置着的如意赌坊。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了如意赌坊,就是因为顺路,而且那边方便。 如意赌坊的三楼阁楼中是有休息的软榻的,至于云珞珈如何得知的,实在是因为她没少来这个地方。 上了三楼的阁楼,云珞珈把小皇帝从空间取出来放到了软榻上。 小皇帝还在昏睡着,但是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动,似乎下一瞬就要醒来了。 “轩儿?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试着叫了声小皇帝,小皇帝的眼珠子动的更加厉害了。 云珞珈惊喜的看向君青宴,“他能够听到,他听得到我的声音。” 这个情况有可能下一瞬就醒来了。 云珞珈找出银针,用银针扎穴位的方式,刺激着小皇帝醒来。 “轩儿,能听到我说话吗?”君青宴在旁边试图唤醒小皇帝。 在云珞珈和君青宴的努力下,小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是谁呀?” 太久没开口了,嗓子很黏,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可是听力极好的云珞珈却听的真切。 她愣了一会,看着睁开眼睛的小皇帝问:“你不认识我了?那你知道轩儿是谁吗?” 刚醒来的人,很有可能大脑还没工作,还不能断定就是失忆了。 小皇帝盯着云珞珈看了许久,又看向了君青宴,最后皱起了眉,“不认识。” 轩儿是谁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最近总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轩儿。 这次君青宴也听到了小皇帝的话,他往前了一些,方便小皇帝看清楚他,“那你可还记得我?” 小皇帝瞪大了眼睛,君青宴以为他是记得,可随后小皇帝就摇头了,“不认识,你们是谁?我是谁?” 云珞珈在旁边盯着他看了许久,在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个,小皇帝是真的失忆了,这倒不是个坏事。 第二个,小皇帝被人夺舍了,就是被穿越者占用了身体。 这个还有待考证。 也不是她多想,毕竟这种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她都可以穿越来,也在这看到过别的穿越者,为什么小皇帝就不可能呢。 毕竟他的开场白,也太像穿越者的开场白了。 君青宴看向了云珞珈,云珞珈握了握他的手,对着小皇帝笑的温柔,“我们是你义父义母,你前几天摔了一跤,摔倒了头,可能是不记得事情了。” 她忽然发觉小皇帝失忆了是好事,不用她跟君青宴刻意交代他保守自己的秘密,也不用费劲巴拉的解释他为什么会又活了过来。 小皇帝满脸蒙,看着倒也不像是装的。 君青宴附和云珞珈,“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皇帝刚醒来,虽然看起来不虚弱,但死了那么久,又躺了这么久,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他岂止是看起来并不虚弱,而是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这都得多亏了云珞珈之前拼了命的给他补身体,都补多了往外飚鼻血了,脸色不红润才奇怪。 小皇帝还是摇头。 他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懵。 这是哪里?他是谁?这两人真的是他的义父义母吗?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有点慌。 直到被君青宴背着上了马车,他还是一副很懵逼的状态。 马车走了一半,他才想起来问:“我有名字吗?我们要去哪里?” 他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地方。 他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道,也觉得很陌生。 云珞珈正想要回答他,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吵闹,顺着车窗看出去,不远处一大群人挤在一处。 那边吵吵嚷嚷的,云珞珈正准备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君青宴跟她解释,“今日殿试放榜。”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有这么多的男男女女的聚在一起,原来是放榜了。 如今看榜的不仅只有男人,也有女人了,而且男人也不会以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来说事了,可见女子的地位是在上升的。 她回过神来,看到小皇帝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她回答,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你叫十三,随你义父的姓,姓君,君十三。” 这个十三,让君青宴眼皮子一跳.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叫小五的吗?怎么忽然间又变成了十三? 这个时候他不好问,就算是问了也没用了,小皇帝已经觉得自己叫十三了。 算了,十三就十三吧。 这么叫着也习惯些。 他现在很庆幸提前给君烨取好了名字,不然以云珞珈取名字的方法,十二应该是君烨现在的名字了。 “君十三?”小皇帝低低的呢喃,感觉这个名字也很陌生。 云珞珈给他灌输了一些“记忆”,比如他今年十三岁,无父无母,流落街头,被她和君青宴收养了。 之前一直在宫外生活,但是由于他受了伤,如今要把他带在身边照顾着。 这些事跟之前跟君青宴商议的有点出入,可是那时候也没有预想小皇帝会失忆,所以有些事情云珞珈就先编造了。 反正失忆的人,也分不清真假。 况且,她说小皇帝无父无母也没问题,他确实是无父无母了。 小皇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君十三!” 他忽然看向云珞珈,好奇的问道:“家里还有十二个吗?” 他这话问的,好像云珞珈跟君青宴是收养狂魔,啥事不干,就收养孩子了。 云珞珈笑着跟他解释,“家里确实是有几个,但是没有十二个,十二倒是有一个。” 这话有点拗口,把君十三都绕的懵了。 有几个,没有十二个,十二倒是有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叫君十三这件事了,因为他唯一知道的名字就是这个。 云珞珈看出来他确实是蒙了,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下意识的避开,用那双宝石珠子一样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云珞珈。 他不是有意躲开的,只是空白的大脑让他有些恐慌,下意识的就避开了。 他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看着马车行驶进了皇宫,他疑惑的问道:“家这么大吗?” 此时的他,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就是一张白纸,想在上面留下什么东西,他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六百八十八章 有什么不对吗? 云珞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三的问题。 想到小皇帝叫十三,她还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笑。 她真是个取名鬼才,但凡她养的孩子名字都这么有特色。 从十一开始,这都十三了。 之前跟君青宴商议叫什么来着,她当时一下没想起来,所以想着他十三岁,就随口说了句他叫十三,谁知道君青宴竟然也没有反驳。 现在再改的话,小皇帝估计要怀疑了。 反正她觉得这名字还是不错的,也没有必要去改。 以后就叫十三吧,符合她收养孩子的风格,也免除小皇帝的疑惑,毕竟她真的养了个十一和十二。 见云珞珈迟迟没有回答十三,君青宴帮忙回答了,“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对于小皇帝失去记忆这件事,君青宴也觉得是好事。 毕竟,以前的回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好事。 以前的君青宴觉得他做皇帝挺好的,后来才知道那个皇帝他做的并不开心。 还有那场惨烈的刺杀,对于小皇帝来说,实在是有些残酷了。 既然他不做皇帝了,让他做个闲散的皇帝义子,日后给他封个王,给个好点的封地,让他做个快活的闲散王爷也挺好的。 小皇帝点头,没有再说话。 云珞珈觉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死了一次,回来就性情大变了。 以前算是开朗活泼的,现在都不说话了。 云珞珈虽然觉得性格有点差别,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失忆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也会让他感受到不安。 感觉不安的话,话少也是正常的。 云珞珈早就吩咐人给小皇帝安排好了居住的宫殿。 下了马车后,云珞珈和君青宴亲自带着小皇帝去了安排好的宫殿。 宫殿内安排了十几个人伺候他。 虽然规格跟他做皇帝时候不能比,但却是按照皇子和公主的制度来的。 小皇帝看着陌生的宫殿,和这满宫的宫女太监,满眼都是惊讶。 这么大的住处,这么多人。 “这是我跟陛下收的义子,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了。” 云珞珈对着殿内的所有宫女和太监吩咐着,回头看了眼小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十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了,喜欢吗?” “是。”一众宫女和太监对着云珞珈三人行礼。 小皇帝怔愣了许久,没有在意这些人,反而是看着云珞珈问道:“我可以吃东西吗?我觉得有些饿。” 他感觉肚子空空的,很想要吃东西。 闻言,云珞珈赶紧让人去给小皇帝准备吃的。 她和君青宴亲自陪着小皇帝熟悉了宫殿,让他不至于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 小皇帝虽然是失忆了,但是对于皇宫似乎并不陌生。 云珞珈虽说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者,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若真的是,早晚是会露出马脚的。 灵魂这东西,实在是很难看透。 君青宴还有事情要去忙,云珞珈陪着君十三用了膳。 十三是真的饿了,一桌子的菜风卷残云后,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云珞珈担心他吃多了不消化,给他拿了几片健胃消食片吃了。 十三吃了之后,觉得味道很好,还以为是饭后的糖果,对着云珞珈露出了重获新生后的第一个笑容,“这个真好吃,谢谢义母!” 义母这个称呼,让云珞珈不是很习惯,也有些不自在。 她略微沉吟了片刻,笑着与十三道:“你也如念念一般,称呼我为母后吧。” 君烨也喊她母后,小皇帝如今是十三,是她收养的义子,称呼她母后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然不称呼母后的话,总不能让他喊皇后娘娘。 “好。”十三点头答应了。 他现如今记忆是空白的,所以云珞珈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念念是谁?” 云珞珈知道他把什么都忘记了,对念念自然也是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她耐心的跟十三解释,“念念,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就带她来见你。” 之前的小皇帝跟念念有七八岁的年龄差,如今他沉睡了几年,年龄差就缩短了。 小皇帝沉睡的这些日子,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 虽说身上的伤口莫名的愈合了,可是样貌身高却没有变,他还是被刺杀之前的样子。 所以,他还是当年的小正太。 不然,如今他应该已经是个少年郎了。 宫中许久没有办宫宴了,她和君青宴之前商议着小皇帝若是醒来,就给他办一场认亲宴。 如今小皇帝成功醒来了,完全可以商议一下让礼部去办了。 这样闷不吭声的把小皇帝接进宫,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不会得到重视。 通过这场宴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君青宴和她认下的义子,日后无论是给他封王,还是给封地,都会好说一些。 小皇帝沉睡了那么久,云珞珈担心他身体不适应,见他吃饱了,询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小皇帝摇头,“我不累,觉得精神还不错。” 云珞珈忍不住笑了声,“能不精神嘛,我那么多珍贵药材喂养出来的。” 最近给小皇帝用的药,都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的药。 用那些药都把他补的流鼻血了,这身体怎么可能不好。 既然小皇帝不累,她准备亲自带小皇帝熟悉一下皇宫。 “若是不累的话,母后带你走走消消食。”云珞珈对着小皇帝笑着。 她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新的身份,毕竟早年做了小皇帝不少年的小皇婶。 “恩。”小皇帝站起来,跟在云珞珈的身后走出了殿门。 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敢确定云珞珈和君青宴是不是好人,对他们还是有些许的防备的。 可相处了这一会,他发现云珞珈是真心待他好的。 虽然空白的大脑让他觉得很恐慌,可确定了云珞珈不是要害他之后,他觉得安心了许多。 云珞珈先带着他从凤仪宫外过,跟他嘱咐:“我平日里都居住在这里,若是有事,可直接来凤仪宫找我,知道吗?” 虽说小皇帝是在皇宫长大的,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云珞珈正想着下一站带他去哪里转一转时,小皇帝盯着凤仪宫忽然说:“我感觉我来过这里,可是我又不记得我何时来过,我还知道,往那边走,有个花园,里面有很多漂亮的花。”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御花园的方向。 云珞珈稍微怔了一瞬后,笑着与他道:“你以前来过,只是现在忘记了,说不定哪日突然间就想起来了。” 她想着,小皇帝就算是恢复了记忆,也定然可以明白她跟君青宴的苦心,定然知道自己现如今死而复生,只能用这个身份生活。 听到可以恢复记忆,小皇帝似乎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沉默了。 不知不觉间,云珞珈已经带着他走到了御花园。 小皇帝在御花园中随意逛着,目光被一株山茶花吸引住。 他的视线并不是看着山茶花,而是落在了树下的土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云珞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疑惑的询问他,“怎么了?那株花树有什么不对吗?” 第六百八十九章 那边的影卫传来消息了 小皇帝摇头,“没什么不对,就是觉得有些熟悉。”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来过这里的,并且对这里应该是熟悉的。 所以他现在虽然是不记得了任何事情,对这里依旧会觉得很熟悉。 云珞珈觉得他对这里熟悉是好事,那就不会发生迷路这样的事情了。 陪着小皇帝逛着逛着,天色就晚了下来。 她正准备带小皇帝回去休息,念念从前面冲了出来。 她跑的有些着急,站在了小皇帝的面前,气喘吁吁的上下打量着小皇帝,本身疑惑的眼神变成了震惊。 真的好像她的皇帝哥哥。 怪不得宫女们说以为是她的皇帝哥哥回来了,原来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云珞珈担心念念说错话,在她开口之前,跟她介绍了小皇帝,“念念,这是父皇母后的义子,以后就是你的义兄,他叫十三,你可以叫他十三哥哥,也可以叫他义兄。” 在念念看着小皇帝的时候,小皇帝也在打量着念念。 他的眼底全是陌生,让念念确定了他不是她的皇帝哥哥。 她的皇帝哥哥不会这么看她的。 这个人要是她的皇帝哥哥的话,早就过来牵着她的手了。 云珞珈见小皇帝盯着念念看,跟他介绍了念念,“这就是母后跟你说的念念,是母后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等你熟悉了这里,就可以跟妹妹一起上学了。” 小皇帝正要跟念念打招呼,忽的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皇妹,你又跑这么快……” 见到云珞珈在这里,他赶紧对着云珞珈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烨儿过来。” 云珞珈对着君烨招手,跟君烨和小皇帝又互相介绍了一下。 她跟小皇帝介绍君烨是她的儿子,是念念的亲哥哥。 君烨如今的身份就是她的儿子,虽然大家知道君烨是皇室宗族过继的,但也都只能当做不知道。 君烨对着小皇帝颔首打了招呼,很平淡的叫了声,“义兄。” 小皇帝也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视线就落回了念念的身上。 这个妹妹很可爱,很好看,他一眼就很想要亲近。 念念早些年不知道死亡的概念,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她的皇帝哥哥已经死了,而且早就深埋黄土了,如今这个人不可能是她的皇帝哥哥了。 只是他长得跟她的皇帝哥哥实在是太像了,让她忍不住的就觉得喜欢。 她对着小皇帝甜甜一笑,叫了声,“十三哥哥。” 她觉得义兄这个称呼冷冰冰的,还是叫哥哥比较亲热些。 而且她看出来了这个义兄似乎是有些局促,她想要让他放轻松一些。 小皇帝被小念念的笑眯了眼,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叫了她一声妹妹。 念念笑着眉眼弯弯,看向云珞珈,询问道:“母后,我可以带十三哥哥去我宫中玩吗?” 她想要跟十三哥哥分享皇帝哥哥送她的那些宝贝。 云珞珈刚好也觉得累了,又不放心小皇帝自己待着,便对着念念点了点头,“去吧。” 念念赶紧拉住小皇帝的手,跟云珞珈行了个礼数,便牵着他跑了。 君烨看着念念和小皇帝就这么走了,在原地站着没动。 云珞珈走过去,对着他伸出了手,“许久没有去母后那了,走,母后让青鸢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君烨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任务,所以对念念格外的在意。 他每日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与念念在一处。如今念念跟小皇帝亲近,他怕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君烨虽然很早熟,但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需要安抚一下他的心的。 “好,儿臣想吃海棠糕。” 君烨把小手放到了云珞珈的手里,跟着云珞珈去了凤仪宫。 他很听话的跟着云珞珈走了,视线却又往念念的宫殿所在看了眼,似乎是不太放心念念。 君烨如君青宴教导的那样,只是装作自己是个皇子,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对念念是有保护欲的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担心也是不受控制的。 云珞珈之前想过让一个孩子一辈子守着这样的信念,会不会有些残忍和不公了。 君青宴与她说:“这个世间本就是不公的,他生下来便被父母抛弃,后来被影宫收养才长了这么大,若是没有影宫,他有可能在街上乞讨度日。而如今我让他锦衣玉食,享受皇子才有的待遇,只让他全心全意保护念念,对他来说有何不公?” 云珞珈觉得君青宴说的在理。 她也认同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公这句话。 不只是在这个时代,在现代也是一样的。 她没有再想过公平与不公平的事情,用心的对君烨好便好了。 君烨对念念好,她对君烨好,也算是另一种公平了。 君烨在凤仪宫陪了一会云珞珈,虽然是也再跟云珞珈聊天,可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云珞珈看出了君烨的心不在焉,跟他解释了下念念对小皇帝热情的原因。 “念念小的时候有个很疼爱她的哥哥,后来那个哥哥意外去世了,念念与那个哥哥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因此伤心了好一阵。” 她伸手摸了摸君烨的头,“十三与她的那个哥哥长得极像,所以她才想要亲近。” 君烨之前还有些不懂,经过云珞珈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云珞珈看着君烨又道,“而且,念念在宫中是安全的,你也不用每日都围着她转。” 闻言,君烨垂眸不语。 半晌,他才道:“我喜欢跟皇妹在一处。” 云珞珈笑了笑,捏了捏他的小脸,“那便去吧,母后也不强留你了。” 她还以为君烨是个喜欢有话闷着的,没想到长嘴了。 还是长嘴的好,会少很多的麻烦事。 “那儿臣告退了。”君烨跟云珞珈行了个礼,转身正要离开,就遇到了回来的君青宴。 他赶紧的又给君青宴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君青宴淡淡的应了声,“是要走了吗?去吧。” 他进来的时候听到了君烨要告退的话。 “是,儿臣告退。”君烨行礼,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君青宴走到云珞珈身边,对着云珞珈伸手。 云珞珈很自然的把手放到了君青宴的手里。 君青宴坐到了她对面,微微蹙眉,面色凝重,“西楚那边的影卫传来消息了。” 第六百九十章 别担忧,我去会会他 听到这个,云珞珈来了兴趣,给君青宴倒了杯茶,让他慢慢道来。 君青宴没有辜负云珞珈的心意,端着茶水喝了一口。 喝完茶,见云珞珈大眼睛盯着他看,他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后来不是让人拿了我的照片去跟西楚的国君做了对比,影卫拿回了西楚国君的画像。” 他从袖笼中取出了西楚国君的画像,展开放在了云珞珈的眼前。 云珞珈看了眼画像,又看了眼君青宴,再次看了眼画像。 她有些吃惊的接过画像,跟君青宴做了对比,“这难道不是你的画像?” 就是这么像,像到感觉就是同一个人。 君青宴摇头,“就是因为不是我,所以才觉得很有问题。” 他以为巧姑说像就只是有一点像,谁知道竟然这么像,最重要的是,这画像上的人像他二十四五岁时的样子。 “尤其像你再年轻几岁的样子。”云珞珈说出了君青宴的心里话。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君青宴的爹,要说是他弟弟倒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绝对不能让这人出现在澧朝,更不能让澧朝的大臣们见到他。 君青宴血统的事情早年就就饱受质疑,如今若是让大臣们看到了西楚的皇帝,在联合着巧姑,君青宴非澧朝皇族之后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好在,君青宴在查这一切的时候,都是极其小心的暗中查询,西楚的皇帝暂时应该是没有发现的。 之前的审问也都是蒙着那些人的眼睛,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后来送回去的时候也是蒙着眼睛的,所以君青宴的身份暂时还是安全的。 古代最重血统。 要是被发现君青宴的血统不正,就算政权和兵权都在他手里,也会有很多人以这个为出师之名乱来。 到时候倒霉的是澧朝的百姓。 君青宴本来想要见一见那个男人,询问他是否是穿越而来的。 可是如今,此人暂时是见不得的。 他让人暗中抹去了所有巧姑的消息,并且让人去了苗疆,给他的舅舅送了一封信。 虽然巧姑与那个男人的事情没有与任何人说起,可阿兰朵的父亲他们都是知道君青宴的存在的。 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但是心知肚明知道他是巧姑的孩子。 西楚的君王一旦查到这条线,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早晚会查到君青宴的头上的。 君青宴与云珞珈正商议着,巧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别担忧,我去会会他。” 这段时间巧姑想明白了,躲着不是个事。 况且她凭什么躲着? 她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对君青宴不利,所以决定自己去见见那个所谓的西楚的国君。 这些年,她也没为这个儿子做过些什么。 如今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得亲自去处理,为君青宴遮风挡雨。 就算那个男人真的是当年的男人,如今她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虽说容貌依旧是小姑娘,可毕竟年龄已经在了,那个男人估计也提不起兴趣了。 关于君青宴的存在,她就一口咬定当年生下来就死了,他也没有办法。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让他跟君青宴见面,不让他出现在君青宴的面前。 “他不知道对你存了何种心思,你这一去怕是不安全。” 君青宴不放心巧姑去涉险。 所有事情都是有多种解决方法的,不是只有以身犯险这一种。 巧姑笑了起来,扬唇间,指尖多了一条蠕动的蛊虫,“陛下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倘若他没有坏心,我就与他好好谈谈,毕竟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可倘若他存了害人心,老娘就让他早点归西。” 身为苗疆圣女,她可不是只会驻颜之术,也不是只会玩虫子,她一手蛊毒用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若是她想,能在不知不觉间带走一群人。 跟她接触,不安全的是别人,绝对不是她。 巧姑是绝对有本事的。 这也是当初君青宴把她接回京都带念念的原因,因为他确定巧姑能够保护好念念。 君青宴看着依旧如少女的巧姑,扬唇笑了起来,“好,我信巧姑,但巧姑还是要注意安全。” 虽说巧姑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可危险无处不在,身为儿子,君青宴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 巧姑笑着拍了拍君青宴的肩膀,“你与珈儿照顾好自己和我的宝贝孙女,那边不用担心。” 如今她退休了,本就无所事事,去陪那个男人玩玩倒也无妨。 而且,对于当年的事情她虽然早就释怀了,但是对于那个男人不辞而别还是有些好奇原因的。 若那个人真的是君青宴的父亲,她倒是想问问他当年忽然离开的原因。 见巧姑的去意已决,君青宴便没有再劝说她,而是给了她几件事情,让她若是有机会帮他搞清楚。 这些事情,就是之前他跟云珞珈讨论的关于穿越的事情。 云珞珈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让巧姑注意安全。 事情越是拖着越是麻烦,巧姑决定明日就出发。 今日她要花时间跟念念和君烨道别。 念念如今大了,若是她还不告而别的话,怕是要生她的气了。 看着巧姑离开,云珞珈看向神情带着担忧的君青宴,“夫君真的要让巧姑去?” 君青宴收回视线,握住了云珞珈的手,“珈儿可能不知道,巧姑的性子,不是我不让她去,她就会不去的,别看她这般年纪了,可是任性的很。” 巧姑向来都很有想法,这点云珞珈还是清楚的。 既然君青宴跟巧姑都决定了,云珞珈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君青宴想起小皇帝来,问云珞珈,“轩……十三在自己的宫中吗?” 叫起十三这个名字,君青宴还是很无语的看了眼云珞珈,“珈儿可真是个取名的鬼才。” 十一十二十三,这也就云珞珈才能取出来这么随意的名字。 别人按照数字排序,一般都是家里排行老几,可云珞珈简直就是大乱炖,父子前后排序,无关的也要排一排。 云珞珈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当时太激动了,就把夫君取的名字给忘记了,我担心犹豫久了他要起疑,就随口诌了一个。” 她笑着反握住君青宴的手,“君十三,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取名这话事,确实不是她擅长的。 “我倒是也没觉得不好听。”君青宴揉着云珞珈的手指,问道:“他可有不习惯?可还能适应?” 说到这个,云珞珈是有些话语权的,毕竟她陪了小皇帝大半日。 她看着君青宴,回应,“他虽然是没有了记忆,但是对皇宫似乎还是熟悉的,我今日陪着他走了走,发现他知道御花园的位置。” 她本身怀疑小皇帝可能被穿越者占据了身体,但是又好像不太像。 说完,她忽的反应过来君青宴上面的问题,“他这会儿在念念的宫里,念念说是带着他去看看什么宝贝,他就跟着去了。” 这会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间。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宫女,吩咐道:“去把小公主他们都请过来用晚膳,吩咐御膳房可以传膳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需要她遮风挡雨 孟清澜从外面走进来,对着云珞珈和君青宴行了个礼,“奴婢去请公主和皇子。” “嗯,郡主和十三,还有巧姑都请过来。”云珞珈跟孟清澜补充。 之前孟清澜每日都黏在她身边,最近倒是时常不见人。 她询问了几次宫女,宫女都说是在某处看书。 其实在孟清澜入宫之后,云珞珈让人去查了孟清澜,知晓她是个爱看书了,但是之前在家里被压迫,只能藏拙。 后来入宫后,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晚间的时候抽空还是要看些书,拿到的月银,也通常都用来买书了。 正是因为知道孟清澜喜爱读书,而且做事认真务实,聪慧有能力,云珞珈之前才会经常问她除了留在宫里做个女官,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她觉得孟清澜并非池中之物,若是她愿意,定然是能够有一番成就的。 晚间,众人一同用了膳。 小皇帝与念念单独相处了一阵之后,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看来念念是可以给他一定的安全感的。 云珞珈本来是准备让他好好休养些日子,等对皇宫彻底熟悉了,再去皇学跟念念一起去念书的。 如今看来,并不需要刻意给他太多休息的时间。 这几日就可以让人去通知皇学那边,让他早日融入其中了。 巧姑还未来得及跟念念说要离开皇宫的事情,念念还说着明日休息,要与她一起去玉华池喂鱼。 巧姑没有准备这个时候跟念念说,她眼神慈爱,温和的跟念念说:“今晚阿婆陪念念睡好不好?”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跟念念说,还能与她多说说话。 “好呀,阿婆平日都不与念念睡,念念想听着阿婆讲民间故事睡觉。”念念笑着满口答应了。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入睡,只是偶尔还是需要陪伴的。 自从她长大些后,云珞珈也没有再陪过她睡觉了。 云珞珈给小皇帝夹了些菜,“十三太瘦了,多吃一些。” 本着一碗水端平,她给另外三个孩子都夹了菜。 小皇帝虽然是面色红润,可人却非常的瘦,瘦的是没有丝毫的肉了。 用了晚膳后,几个孩子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云珞珈和君青宴亲自送小皇帝回去。 小皇帝刚入宫,他们唯有表现出对他的重视和喜爱,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宫女太监们,才会对小皇帝重视。 “十三想要与妹妹一起读书吗?” 回去的路上,云珞珈跟小皇帝随意的聊着天。 小皇帝略微想了一下,笑着回应了云珞珈的话,“只要与妹妹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从醒来到入宫,他一直都处于迷茫的状态,可是见到念念之后,他忽然就不觉得迷茫了。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可在见到念念的那一瞬间,他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若是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那就去守护念念。 今天念念带着他看了很多之前她的皇帝哥哥给她送的礼物。 那些东西她都视若珍宝。 念念说她的人皇帝哥哥离开人世了,她很想念她的皇帝哥哥。而他长得跟她的哥哥很像,要他以后都留在她身边,做她的哥哥。 他知道念念把他当做皇帝哥哥的替身了,可是他并没有不满。 他愿意作为哥哥守护她长大。 云珞珈笑着看了眼君青宴,君青宴也看向了云珞珈,对着她勾起了嘴角。 念念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 身为母亲,云珞珈自然是希望念念余生幸福的。 若是这些孩子们长大也初心不变的话,那么她就能够少操很多的心了。 看着这些孩子,她便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了。 毕竟,现在有很多孩子需要她遮风挡雨。 她让人过来给小皇帝量了尺寸,要给他多准备些衣裳,各种各样的,一年四季的。 过几日还要给他举办宴会,衣裳也是需要单独准备的。 君青宴今年还准备秋猎,必然是要带上几个孩子的,秋猎的衣裳也是要准备的。 自从云珞珈穿越来后,一共就办了两次秋猎,每次都没有什么好事,后来君青宴就取消了这么个活动。 可是秋猎也是凸显澧朝强盛的活动,君青宴今年准备捡起来操办一下。 对于秋猎,云珞珈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是滔天大火,把君青宴困在了火中,她都以为他人没了,还伤心了好一场。 第二次,死了好多的人。 云珞珈从不是个手软的人,可是她也是真的不喜欢见血。 可是孩子都去的话,她又不是很放心,便只能随着他们一起去了。 殿试的前三甲中,状元是一名女子,探花郎和榜眼是男子。 前几日就放榜了,今日是前三甲打马游街的日子。 云珞珈一早吩咐人给她简单梳洗,换了身便装,带着孟清澜离开了皇宫,去了丞相府。 她许久没有回家了,但是又不喜欢高调回去,所以就简单收拾一下,悄咪咪的回去了。 身为皇后,若是高调回去的话,家里人对着她又是跪又是拜的,实在是繁琐又让她觉的不舒服。 路上,她一直开着车窗。 她是故意挑选今日带孟清澜出来的。 她还是想要给孟清澜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知道孟清澜觉得她的救命之恩大于天,所以便想要用一生当牛做马来惝恍,可是她并不需要这样的偿还方式。 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色状元服,看起来容光焕发,英姿勃勃。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似乎都被赋予了满身光芒。 大家根深蒂固的思想都觉得女子不如男,可云珞珈却觉得除了力气不如男子,其他的倒是都不差。 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有些女子能做男子却做不了。 所以,女子到底是哪里不如男了? 看到孟清澜盯着那女状元看着,眼神里透着艳羡,云珞珈趁机开了口,“你若想,我必然会支持你,我觉得你该是翱翔在广阔天空的,不该因为任何事情自折双翼。” 听到云珞珈的话,孟清澜明白了云珞珈的用意。 她知道云珞珈一直都是在为她考虑的。 她的娘娘是个心善,也很懂她的人。 “娘娘高看我了,我只是没想到女子也有这样一日,有些感慨罢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多余担心了 说实话,她并非是没有那样的想法,可是比起那些虚名,她更想要留在云珞珈的身边,护着她,照顾她。 虽说以她的身份说护着云珞珈有些自不量力,可无论如何,她都会倾尽全力的。 云珞珈拍了拍她的手,“孟清澜,我当日救你就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宫内出事,本就是我身为皇后需要去处理的,你不必用那所谓的恩情把自己困住。” “去做你想要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云珞珈这么劝说孟清澜,是因为担心孟清澜有朝一日会后悔。 她不希望孟清澜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遗憾。 云珞珈往日虽不怎么喜欢与人亲近,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她也能感受到孟清澜对她的真心。 正是因为孟清澜真心待她,她才会希望孟清澜更加的好。 听云珞珈把话说完,孟清澜眼底泛着晶莹的泪光看着云珞珈,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我一直都相信娘娘,也知道娘娘是为了我好,娘娘所说的我会考虑的,让娘娘为我操心了。” 她知晓云珞珈的为她好的心思,感动的有些想哭。 她自幼丧母,在家一直都被冷眼相待。 不说后母,就连她的亲爹对她都是毫不在意。 这些年,就只有云珞珈对她是真心实意,从心里希望她好的。 虽说不想其它出路的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留在云珞珈身边报恩,可她也是真心舍不得离开云珞珈身边的。 云珞珈该说的都说了,路是孟清澜自己的,还是得她自己做主。 云珞珈的马车给状元游街的队伍让出了位置,让他们先走。 在马车等候的时候,云珞珈看到了人群里面带不甘的李玲玲。 云珞珈虽然本就觉得她不可能入围,可答应她的会让君青宴亲自阅她的卷子的事还是做了。 她很好奇,这么有傲骨的李玲玲能够写出什么样子的东西来。 君青宴百忙抽空看了她的卷之后,给出的结论是,“纸上谈兵,夸大其词,不切实际,劣等答卷。” 云珞珈知道考卷管的比较严,所以并没有要求看。 光是见过她一次,听君青宴的评价,她大概就明白李玲玲能写出什么东西来了。 这类人一般自己不行,还会觉得别人没眼光,或者别人针对她。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招惹上了就很难甩掉。 云珞珈放下了车窗,靠着车厢闭眼假寐. 前两日云渺渺进宫了,据说云帆离京了。 已经挺长时间没有离京的他忽然离京,又是刚得了君青宴的准许,云珞珈心知肚明他是去找江有汜了。 前些日子,江氏被云帆气的病了,如今也不知道会不会知道这事后觉得郁结于心。 事已至此,她觉得能够劝说的话,还是要好好的劝说一下江氏。 云帆很难改变,可身体毕竟是自己的,气坏了得不偿失。 云珞珈许久没有回相府了,今日回来也没有让人提前通知,府里都没人知道她回来。 门房看到她回来了,赶紧行礼,让人去给江氏和老夫人那边通报。 云珞珈阻止了他,自己带着孟清澜进了相府。 她先去了江氏的院子。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打马吊的声音,柳姨娘在抱怨着这个月的月银全让江姨娘赢去了。 江氏还笑话她打了这么多年的马吊一点进步都没有。 听着江氏的笑声,云珞珈觉得自己多余担心了。 江氏不是个想不开的人,前些日子怕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 她没有让江氏身边的嬷嬷去通知,转头先去看了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是年岁大了,可是她是个心宽不爱管事的人,精神到是还很好。 云珞珈陪着她坐了一会,本来准备回江氏那边,还未起身,就见江氏带着两个姨娘都来了。 云珞珈走后,嬷嬷就赶紧告诉了江氏云珞珈来了,江氏把牌一推,就带着人过来了。 她确实是许久未见云珞珈了,云珞珈也许久没有来相府了。 她还以为云珞珈最近是出宫不便,让淼淼和四公主都去看了。 确定云珞珈无事,只是比较忙,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云珞珈的身份不是一般人,也不能与平常人一样时常回娘家看一看。 看到云珞珈的气色还不错,江氏脸上的笑意瞬间绽开了,“许久没有见我的珈儿了。” 柳姨娘和江姨娘对着云珞珈行了礼。 “一家人不必多礼。” 云珞珈把手递给了江氏,对着柳姨娘和江姨娘笑了笑。 云珞珈虽说很低调的回来了,可毕竟她的身份摆在了这里,家里人见她还是有些拘束的。 云珞珈让大家都看了座,随意的与她们说了会家常。 现在她们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话里话外聊的都是自己家里的孙子孙女的。 云珞珈也就听着笑一笑,没有一起聊的欲望。 她这许久没有回来,自然是要留下吃晚饭的。 在知道云珞珈来了之后,江氏就让人去做了很多云珞珈爱吃的菜。 难得的家人相聚,一顿饭吃的很是满足。 吃了晚饭后,云珞珈借口要跟江氏去消消食,拉着江氏去了后花园走了走。 她趁机跟江氏说起了云帆,“前些日子四哥与娘吵架的事情我知道了,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走什么样的路,都是他自己的造化,娘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不愿成亲就不成亲,他那么有钱,也不至于老了受委屈。咱相府人丁兴旺,也不会让他老了之后孤苦无依的。” “他不想成亲自然有他不想成亲的道理,娘何必气坏了自己。” 这些道理江氏都是明白的,可是她生气的不是这个。 她看着云珞珈,蹙着眉,有些难以启齿。 纠结了一下,她还是说了,“娘并不是气他不成亲,娘是气他,气他竟然去南风馆。” “你说他荒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以前那些流连青楼,为花魁大打出手的传闻,娘也未从上心,可是……” 江氏叹了一口气,“自从跟那个江有汜接触后,他就彻底的变了,娘真的是担心他。” 云珞珈就知道问题出在这里。 第六百九十三章 离不开我的小姑娘 她挽住江氏的手,笑着说道:“自历朝历代都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事情,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民间还有官府认可的契哥儿搭伙过日子的,这种事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没等江氏反驳,她继续道:“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四哥觉得开心,若是他喜欢男人,我们强迫他娶了亲,他也不会开心不是,到时候还会害了一个无辜女子。” “娘是个通透的人,不用我说怕是也早就想明白了。” 她劝说了一会江氏,又拍了个彩虹夸夸屁。 江氏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云珞珈,叹了一口气,又笑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你四哥的心思,今日是给他当说客来了。” “我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嘛。”云珞珈抓着江氏的手臂,久违的撒了个娇。 江氏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宠溺的一笑,“其实娘也想明白了,逼迫他也没什么用,对谁都不好,倒不如由着他算了。” 上次跟云帆大吵一架后,江氏虽然是病了,但也彻底的想明白的,放开了。 她看着西斜的落日,有些担忧的跟云珞珈说:“天色不早了,你回宫还要些时间,得赶紧回去了,不然一会天就黑了。” 现在天冷了,天黑的早,日落没一会就会天黑了。 云珞珈的身份可不适合在娘家过夜。 云珞珈正要回话,前院来人,着急的跟云珞珈和江氏禀报,“皇后娘娘,夫人,陛下来接皇后娘娘回宫了,正等在前厅。” 听到君青宴来了,江氏赶紧带着云珞珈往前厅走去。 她边走边感慨,“你与陛下成婚混这么多年了,陛下依旧待你如初,身为皇帝却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喜欢你的。” 她笑着叹息,“当初娘还担心你嫁给他会受委屈,可他却让娘刮目相看了,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就算是你爹那种正派的人,也是有两房妾室。” “虽说都不是他主动娶的,但也都生了孩子。” 云珞珈一直有个疑惑,“娘与两位姨娘相处的这般和谐,以前就不会吃衙她们的醋吗?” 江氏安静了一会,笑着回答:“我是主母,与她们争风吃醋有失体面。” 她虽然羡慕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却也明白可遇不可求。 作为夫婿,云华序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她也不是个贪心的人。 云珞珈可以理解江氏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若是她对夫君没有爱,作为主母,定然也是大度的。 况且妾室所生的孩子都要唤主母一声母亲,主母在家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确实也没有必要去跟妾室争风吃醋。 江氏见云珞珈不说话,笑着补充了句,“这一世就这样吧,希望来世娘也可以嫁个一心一意待我的男子。” 并不是云华序不好,而是好,但是没有情。 她跟云华序相濡以沫一辈子,几乎是没有吵过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那我下辈子还要做娘的女儿。”云珞珈笑着对江氏撒着娇。 每个女儿家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后来接受现实,只是因为无力改变,只能接受。 不然,谁又会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古代虽然可以三妻四妾,可也有很严格的制度,普通百姓也就一夫一妻。 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做到一夫一妻就好了。 这点估计比接受女子参加科考进入朝堂都难。 胡思乱想间,云珞珈跟江氏很快就走到了前厅。 此时的君青宴正与云华序在喝茶。 他尊贵优雅,风姿绰约,虽已经是而立之年,可却依旧俊美无俦。 年龄反而让他多了股沉淀的魅力。 江氏带着云珞珈进了前厅,给君青宴行了礼。 君青宴站起身,虚扶了江氏一下,语气温和道:“我私下前来接珈儿回家,岳母不必多礼。” 许是爱屋及乌,君青宴对云华序和江氏向来格外客气。 虽然他是皇帝,可私底下常称呼他们岳父岳母。 江氏笑了笑,回话,“是臣妇考虑不周,留娘娘久了些,让陛下担忧了。” 君青宴不客气,可是江氏客气的很。 这个是他们骨子里的尊卑阶级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云珞珈跟云华序打了声招呼,就与君青宴离开了丞相府。 在回宫的马车上,云珞珈笑着逗君青宴,“怎么我回个娘家你还要追来,是怕我跑了,还是就这么离不开我?” 君青宴拉着她的手,满眼笑意,“我离不开珈儿,离开一会就想你的很。” 云珞珈觉得他肉麻,搓了搓手臂,“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腻腻歪歪的。” 君青宴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这才成婚几年就老夫老妻了,我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等到白发苍苍了,那才真的叫老夫老妻。” 虽确实已经在一起多年了,可是君青宴还是离不开云珞珈。 他需要在想要见她的时候就能见到,不然就会觉得心慌。 早些时候云珞珈去了边境军营,他时常彻夜难眠,内心难安。 这么多年,只有云珞珈在身边,他才会觉得安稳。 所以,他从来不敢想,若是云珞珈忽然离开了他身边,他该如何活下去。 “是是是,现在还是新婚燕尔,夫君还离不开我。”云珞珈笑着附和他。 君青宴满意赞成,“对,我离不开我的小姑娘。” 云珞珈是他一眼就喜欢的小姑娘。 他不是个仁慈的人,可当年云珞珈胆大包天的睡了他,还把他塞床底了,他都没有跟她动怒。 当时不知道为何会对她这般宽容,后来仔细想想,当时知道她是被陷害的,机智又勇敢的解决了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欣赏这个姑娘了。 后来见面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是喜欢这个姑娘。 她狂妄肆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是羡慕,同时也有些担心。 他发觉自己担心这个小姑娘会得罪人,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心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要娶她为妻的。 云珞珈抓着君青宴的手,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眼底含笑,“其实我挺喜欢你来接我的,一起说说话,总觉得途中也不无趣了。” “日后我次次都来接你。”君青宴笑意温柔的看着她。 云珞珈正要说也没有那个必要的时候,忽而听到外面人群中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第六百九十四章 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那声音距离不近,而且还是云珞珈在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来的。 不过那声音很有特色,所以云珞珈很轻易的就分辨出来了。 她打开马车的车窗户,抬头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看见茶馆二楼的雅间窗口,一白衣公子手握着玉佩摩挲,橙黄色的穗子在白皙的手下晃荡。 那白衣公子似乎也看到了她,对着她勾起了嘴角。 云珞珈关上车窗户,看向君青宴问:“夜星沉在京都,夫君知道吗?” 她知道,京都并不是那容易进来的。 君青宴淡然的看着云珞珈,微微点头,“我知道,我让人放他进来的,他在京都外徘徊好些日子了,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胡虞族与澧朝交好,胡虞族少族长是澧朝皇后收养的弟弟,所以无论胡虞族跟谁对立,澧朝都会站在胡虞族一边的。 这个时候身为北疆的大皇子出现在澧朝境内,绝对是打了什么主意的。 “徘徊了好些日子,在我们酒肆被刺杀之前?” 君青宴想到的事情,云珞珈自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想到前几日夜星沉还给她送了信,提醒她北疆有人要害他,还提醒她前朝朝堂中有北疆细作。 云珞珈不太明白,身为北疆的大皇子,为何会跟她这个算是敌国的皇后说这些? 她可不认为夜星沉是看在他们的交情上。 她跟夜星沉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最多只是交易合作关系。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眼睛,回答:“我发现他的时候,是在那之后,但我觉得刺杀之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至于给你的那封信,估计也有诱导的意图。” 虽然猜出来有可能是夜星沉故意诱导,可他还是暗中在查了。 不过,暂时并未查出什么问题来。 闻言,云珞珈若有所思,“所以说,刺杀我们的刺客有可能就是他的人,或者说他不是让人杀我们,而是想要绑架我们。” 不得不说,这夜星沉的手段一直都是没什么意思。 从他开始接触云珞珈开始,就用一些上不台面的计谋。 说他蠢又不算蠢,可是聪明又没有聪明到那个份上,手段也都不算高明,更让人疑惑的是,根本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 “确实有可能是他,我也在怀疑,所以才会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来,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君青宴早就看穿了一切,他只是没想让云珞珈操心这些事情。 云珞珈附和,“那便看看吧。” 她也想知道夜星沉想要搞什么鬼。 夜星沉倒是没有让她等太久,没过两日就让人给她送了信,约她在云济堂对面的茶馆一叙。 云珞珈看完了信件就收起来了,并没有准备去搭理他。 夜星沉有可能是要对她下手,她不出宫就是在自保,何必出去找那个麻烦事。 不过,她不出宫,也不知道夜星沉想搞什么鬼了。 不用多想,夜星沉这次应该还是冲着她来的,只不过不知道他又想要干什么。 既然是冲她来了,暂时先晾着他,他自然还会想办法见她的。 最近云珞珈总觉得犯懒,窝在殿内不想出去,每日玩玩孩子。 眼看着小十二一天天的长大,也不见十一和溪南有要来接的意思。 十一来的信中,也从未提起过跟溪南的事情,云珞珈也不知道两人如何了。 她抱着小十二在殿内看书,与孟清澜说话,几个孩子过来给她请安了。 孩子们学业很忙,云珞珈不经常让他们来请安,但是为了经常见孩子,规定了每五日让他们必须来一趟凤仪宫。 君青宴已经安排小皇帝进了皇学。 本以为他以前学过,学起来并不费力,可他去了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从头再来的,他所有的知识也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了。 不过还好他才十来岁,还是有从头再来的资本的。 云珞珈之前怀疑他有可能是被穿越者霸占了身体,让影卫守着。 后来有一日,他半夜去御花园,扒开了那棵山茶花树下的泥土,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盒子茫然的看了许久又埋了进去。 之后云珞珈让人把那个盒子扒出来看了眼,里面就是小皇帝当年给念念做的一个小哨子。 虽然也说明不了什么,但云珞珈发现小皇帝熟悉后,还是原本的性格,甚至比他做皇帝的时候更加的开朗。 而且,他对念念似乎很亲切,态度也与以前相同。 云珞珈的怀疑打消了一半,让人继续守着他。 她知道夜星沉见不到她,自然是不会甘心的。 果然,没几日,他就又让人送了信进宫。 这次不是邀约,是求见云珞珈一面。 云珞珈跟君青宴商议之后,晾了他几日,把他请进了皇宫。 在外面云珞珈虽然也不怕,可是她不想出宫。 她本来以为夜星沉会想别的办法要求见她,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入宫见面都可以接受。 云珞珈更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了。 夜星沉进宫当日,只带了贴身的护卫,在进宫门前,护卫的兵器也被收缴了。 毕竟现在北疆被打急眼了,很难说会不会剑走偏锋,干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如今天气甚好,云珞珈让人在御花园的游廊中准备了糕点茶水接待夜星沉。 夜星沉要见云珞珈,君青宴自然是没有出面。 虽然他并不在场,可是这边发生的事情自有人转述。 就算是没人转述,云珞珈也会与他说的。 夜星沉对着云珞珈行了个礼,云珞珈吃着孟清澜给她剥好的核桃仁,漫不经心的让夜星沉坐下。 夜星沉在云珞珈对面坐下,看着云珞珈笑道:“想见皇后娘娘一面可真的是太难了。” 云珞珈轻笑了声,“本宫是澧朝的皇后,不容易见到也是正常的。” 皇后哪里是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她已经算是好见的了。 主要是她想要看看,夜星沉见她是想做些什么。 她让人去给夜星沉泡了茶,捏着核桃把玩,“身为北疆的大皇子,公然出现在澧朝的皇都,这本就不合规矩,本宫完全可以把你当做细作处理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总喜欢把别人当傻子看 也不知道澧朝的京都有什么好,这一个个的都爱往澧朝京都跑。 夜星沉毫不畏惧的笑了起来,“娘娘不会,若是娘娘想的话,我这个时候应该连皇城的大门都进不了。” 他拿起一颗核桃捏碎,取出核桃仁递给云珞珈,“而且我来是为了澧朝好, 娘娘更加不会伤我了。” 云珞珈并没有去接他递来的核桃仁,“那得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澧朝好。” 云珞珈并不信他的话。 她觉得夜星沉绝对是有自己的目的。 夜星沉见云珞珈不接,把核桃仁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前些日子,娘娘和澧朝陛下在城外酒肆遇袭,是我父皇派人所为,我知道后,本想赶来提醒你们,可是来晚了步。” 他又剥了颗核桃,继续说:“他并非想要你们的命,他想要拿你们威胁胡虞族的族长。” “胡虞族的人太勇猛了,以一敌百是有点夸张,但是以一敌十是真的可能。” “他三万大军,大战我北疆二十万军队,北疆还没占到便宜,你说他们有多猛。” 云珞珈淡定的吃着坚果,“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听到夜星沉的话,云珞珈心里倒是有些欣慰的。 毕竟十一现在是胡虞族的族长。 “所以,我希望跟娘娘谈谈让胡虞族止戈的事情。” 夜星沉把自己面前放着核桃仁的小玉盘给云珞珈推了过去,“娘娘是个聪明人,如今澧朝强盛,无人可与之匹敌,胡虞族这般强悍,若是胡虞族壮大,便会对澧朝造成威胁。早些让胡虞族退兵,北疆依旧忠诚与澧朝,这样澧朝依旧是最强盛的国家,有何不好?” 他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澧朝着想,可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云珞珈劝说胡虞族退兵。 常年征战,北疆也不太吃的消。 云珞珈耐着性子听夜星沉说完,笑了起来,“你父皇是不是承诺了你,若是能够成功让胡虞族退兵,就将储君之位传给你?”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尤其是皇家之人,利益永远是放在首位的。 夜星沉摸了摸鼻子,还未说话,云珞珈便知道她猜对了。 她看着夜承宣,脸色陡然冷了下来,“皇子殿下,你怕是不明白,有些事的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如今就是你们杀害李鸣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夜星沉蹙眉叹了口气,试图继续劝说云珞珈,“那个冒牌货不是已经给他偿命了嘛,这笔账也该消了吧,您得为大局考虑,不能够意气用事呀。” “娘娘想,胡虞族族长善战,近年来一直在扩大版图,如今已经在壮大了,万一真的占有了北疆,很难说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繁荣昌盛的澧朝。” 他分析的有理有据,可惜云珞珈听不进去。 只要十一在位一日,就不可能与澧朝兵刃相向。 她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信任十一。 云珞珈想起前些日子查到的事情,看着夜星沉的眼神冰冷如刃,“夜星沉,其实闻时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吧。” 云珞珈这个人疑心很重,虽然当时是相信夜星沉,可她还是派人去北疆查了闻时。 闻时的家人虽然是遭受了假的夜承宣的挟持,可早就被夜星沉保了下来。 所以说,闻时不一定是夜承宣的人,也许只是装作是夜承宣的人。 而且,在牢中的时候,夜星沉跟闻时确实是见过面的,那枚戒指怕是也别有深意。 当然,假的夜承宣并不冤枉,这件事确实是他策划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夜星沉的脸色变了变,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还是被云珞珈捕捉到了。 云珞珈本来是不确定的,可是在看到他变脸的瞬间,她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闻时确实是 夜星沉的他。 所以李鸣岚的死,并非跟夜星沉没有任何关系,或者可以说,让李鸣岚死,本来就在夜星沉的计划里。 夜承宣摆出被云珞珈冤枉的委屈表情,叹息了声,“娘娘竟然还不信如今我要如何给娘娘自证清白?” 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云珞珈轻哼了声,“去地下让闻时来给你证明吧。” 这个夜星沉看似无害,可却并不简单。 那时候他所说的话,很多都被查到的事实推翻了,就连他跟真的夜承宣的关系好都是假的。 夜星沉知道她在北疆太子府的那些事情,应该是在太子府安排了细作。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动,只是很随意的往地上丢了个茶杯。 随着茶杯落地的清脆声音,周围涌出了数名手持武器的禁卫军。 夜星沉的瞳孔震动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 他很快冷静下来,垂眸看向云珞珈,故作轻松的笑,“皇后娘娘在跟我开玩笑吧?您可不能随意冤枉人呐。” 云珞珈缓缓抬眸看向他,眼神清冷,“你很聪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因为你聪明,所以总喜欢把别人当傻子看。” 她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手,“你屁股没有擦干净,是心软惹的祸。” 对着孟清澜招了招手,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补充了句,“不要总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云珞珈其实还怀疑当时追杀她和君玄翊的人,也是这位夜星沉的人。 只是当时所有的人都被君青宴灭口了,就算是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查不查的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云珞珈,我乃是北疆大皇子,你当真敢杀我?” 夜星沉见糊弄不了云珞珈,开始发狠。 他想要对云珞珈动手,可进宫时身上的武器已经被收缴了。 如今,他赤手空拳。 忽的,他快速的夺过身边禁卫军手里的长枪,对着云珞珈的背影攻击而去。 云珞珈并未回头,只是抬手间,指尖捏着的钢针对着他手臂的关节处扎去。 夜星沉躲避暗器之时,禁卫军已经一拥而上,将云珞珈护在了身身后,对着夜星沉发起了攻击。 云珞珈走远了些,神色淡漠的看着被禁卫军围攻的夜星沉。 夜星沉死了,李鸣岚的仇才算是彻底报了。 李鸣岚的命很珍贵,不是他们可以拿来做夺权的踏脚石的。 有句话说的好,想要利用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 她云珞珈虽然没有多聪明,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 肩膀被人搂住,君青宴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珈儿不是不愿意见血?为夫先带你回宫休息。” 云珞珈靠在他的胸膛,浅浅笑了笑,“杀害李大哥凶手的血,可以看。” 她不喜欢看无辜之人的血,但是恶人的血还是可以看看的。 “好,那为夫陪着珈儿。” 君青宴搂着云珞珈,温热的大手放在云珞珈的肩头,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夜星沉和他的护卫武功都不错,但是被禁卫军围攻,也没能够撑多久。 护卫为夜星沉挡剑而亡,而夜星沉最终也长枪穿心而亡。 夜星沉在闭上眼睛之前,跪在地上看着云珞珈扬唇大笑,口中不断地往外溢出鲜血,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你……看着吧,胡虞族……呕……” 第六百九十六章 陛下圣明 他一大口鲜血涌出,头无力的垂下,彻底失去了生命。 云珞珈蹙眉看了他一眼,吩咐人把他好生埋葬了。 人死债消,云珞珈从不与死人计较。 她一向是会让死者入土为安的。 她杀了北疆的大皇子,并未有任何的担心。 夜星沉该死,那便杀了。 对于北疆,她并没有任何的畏惧。 想不说北疆如今本就自身难保,分身乏术。 而且大皇子是偷偷潜进澧朝皇都的,完全可以认定是北疆派来的细作。 北疆失去了大皇子,这个亏怎么着也得默默的咽下去。 随着年纪大了,云珞珈越来越见不得血了。 她这会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很是难受。 她早就查出来李鸣岚的死跟夜星沉有关,也一直在等待机会。 这个机会夜星沉亲自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君青宴看出云珞珈的情绪不对,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凤仪宫走去,边走边吩咐跟在身后的孟清澜,“去让人准备浴池。” 每次见血,云珞珈都有洗澡的习惯,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习惯是从战场回来之后有的。 澧朝与北疆之间的那场战争,在云珞珈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 自从那以后,她就更加厌恶血,厌恶到每次见都要洗澡。 战场那些往死的将士和二师兄的手臂,已经成了她心底的执念。 云珞珈抱住君青宴的脖子,对他摇头笑了,“我没事,你这青天白日的抱着我,让人看到了不好,我这个皇后本就不够端庄,你这是毁我的形象。” 君青宴低头看着她笑,“我抱自己的皇后,谁敢说什么?”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云珞珈是他的珍宝。 十年如一日,坚定不移的宠爱。 云珞珈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脸靠在了君青宴的肩头。 “得夫君如此,夫复何求。” 云珞珈忽然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君青宴听的不真切,低头疑惑问她,“珈儿说什么?” 云珞珈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君青宴没有再追问,却缓缓勾起了嘴角。 他抱着云珞珈在凤仪宫的软榻上坐了会,云珞珈想要从他腿上下来,可是却被他抱的紧紧的。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不舒服,只是杀人了难免有些不适应。 可君青宴却觉得她有事。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觉得不冷,可君青宴觉得她冷,还强行给她套秋裤。 真不知道是她娇气,还是君青宴强迫她娇气。 君青宴抱着云珞珈,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跟她说:“珈儿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以后便交给别人或者为夫就好了,不必勉强自己。” 早年,云珞珈是不抵触这些的,并且处理的得心应手。 这两年很明显的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人是一直在变的,唯一不变的是云珞珈对他的心。 “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看杀人了,也不去杀人了。” 云珞珈窝在君青宴的怀中打了个哈欠,脸往他脖子处蹭了蹭。 君青宴的怀抱让她安心,舒服的她的困意都来了。 见云珞珈打哈欠了,君青宴揉着云珞珈的后颈,轻声哄着她,“困了就睡吧,一会我为夫亲自伺候你沐浴。” 云珞珈迷迷糊糊的笑了声,“一把年纪了,酸不酸。” 她本身就是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这会儿倒不是害羞了,只是觉得君青宴有些黏糊。 满打满算,去掉错过的那三年,她跟君青宴也在一起生活了六七年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黏糊不起来,别说现在都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嘀咕着就在君青宴的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光溜溜的靠在君青宴的怀里,享受着皇帝陛下独有的贴心伺候了。 云珞珈醒来也没有动,眯着眼睛继续靠在君青宴的怀中。 近来,她是越来喜欢安稳的日子了。 虽然说遇到事情的时候并不会觉得烦躁,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喜欢安稳。 君青宴正给她擦着身体,她转身抱住了君青宴,闷着声音问他,“那些将士们的父母都安顿了吗?我觉得,日后就算是征兵,每家每户也该留下一个男丁在家。” 现在每家每户的孩子都都多,征兵都是每户必须出一个男丁,就算是家里只有一个男丁也是要顶上的。 云珞珈觉得,日后征兵,每户给留下一个男丁要人性化化一些,对于父母也是有保障的。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有道理。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头,赞成道:“全部都安排好了,征兵的事情就随珈儿所言,日后澧朝征兵全部按照这个制度来。” 君青宴很少会拒绝云珞珈的说辞,除非是特别过分的,可君青宴觉得云珞珈从来都没有过特别过分的时候。 “陛下圣明。”云珞珈拍了个马屁。 君青宴拍了一下她的,“是皇后贤良仁善。” 云珞珈一下从君青宴怀中蹦出去,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指着他,“老色胚子,手往哪放?” 君青宴宠溺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扯进了怀里,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珈儿哪一处为夫没有摸过,这就色了,看来为夫得让就珈儿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色胚子,给你长长见识。” 云珞珈还没来得及反驳,下巴就被君青宴捏住,接着被强行吻住唇。 云珞珈用力推他无果,只能抓着他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狗皇帝……” 听到云珞珈骂他,君青宴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吻落在了她的脖颈,“敢当着面骂朕的,皇后是第一人。” 他轻轻咬了一下云珞珈,继续道:“不过朕爱听皇后骂朕。” 云珞珈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推开君青宴,看着他的眼底全是笑意,“好了,我已经见识到了色胚子,就此打住吧。” “不行,打不住了。” 君青宴又把云珞珈捞回了怀里,强势攻略,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两人一个澡洗了两个时辰。 回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在凤仪宫等着了。 云珞珈远远的就听到了念念和十三的声音了,两人在讨论着今日夫子上课所讲的道理。 第六百九十七章 保护好自己这张脸 君烨在旁边不言语,直到念念询问了他一句是谁的对时,他才清冷的回了句,“皇妹说的对。” 反正对错他不在乎,只要是念念说的,那就是真理,就是对的。 十三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笑着认了,“念念妹妹说的对。” 他是发现了,君烨这个小白脸,就总是要跟他作对。 君烨就是想要独占念念,他绝对不允许。 云珞珈跟君青宴走进来,看着四个孩子围在一处,念念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似乎是在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十三和君烨围着念念,云凝安跟他们搭不上话,一直往十二所在的偏殿看去。 云凝安性格安静柔和,斯文娴雅,极少听到她说话,可每次见到十二,她的话就多了起来,笑容也多了不少。 云珞珈进了宫苑,让身边跟着的宫女去让乳母把十二抱到正殿去。 云珞珈看向君青宴笑道:“这后宫就我一人也热闹的很,我只生了念念一个,就已经儿女成群了。” 严格说起来,念念也不算是她生的。 只能说是她的灵魂生下的。 君青宴也笑了起来,“确实是,你当年就有捡孩子的爱好。” 云珞珈细想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是。 她先是捡了江离忧,后来又捡了十一。 不过,若不是她捡了这几个孩子,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如今看到他们都健康的长大了,她的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她捡到的孩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江离忧也快及笄了,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大概也是要成家了。 她这辈子做的最让她骄傲的事情,就是养大了他们,看着他们成家立业。 念念如今的年纪,也差不多可以给她传授医术了。 这是她能留给念念独有的防身的本事,所以并没有准备传给其他三个孩子。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能完全信得过。 几个孩子听到云珞珈和君青宴的声音,赶紧迎了上来,规矩的给两人行礼。 君十三最近也接受了教习姑姑的指教,学习宫内要掌握的礼仪。 他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可是却对皇宫依旧是有印象的。 云珞珈觉得也不一定是记忆中记得,也许就是类似于肌肉记忆的那种熟悉感。 而且她还发现了,小皇帝确实有些时候会习惯性的做着以前的动作。 肌肉记忆这个东西,是不会随着记忆一起消失的。 接触了这些日子,云珞珈对他可能是穿越者的疑虑基本打消了。 因为他很多习惯还是以前的习惯,性格也还是以前的性格。 只是那时候有皇帝的身份压着,他不得不端着。 如今没有了那个身份,整个人就放松了,性格比那时候更加的开朗。 云珞珈觉得,当初他要是没做皇帝的话,本就该是这样开朗肆意的性格。 君青宴对于十三也是格外的宽容些,他想要的,不喜欢的,全部都由着他。 毕竟,他对十三的要求就是幸福安康,日后做个自在的闲散王爷。 君青宴给十三办了个认亲宴,文武百官都请了。 他和云珞珈带着长相与小皇帝一模一样的君十三,当众宣布收他做义子,日后他也会生活在宫里,以皇子的身份。 皇帝皇后收养个义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孩子长的跟小皇帝一模一样。 众人也都知道君青宴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收养这个孩子,怕是为了怀念小皇帝,把对小皇帝的喜爱转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说起来,这件事只能算是君青宴和云珞珈的私事,他们也就是凑个热闹。 不过,这个君十三, 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像驾崩了的小皇帝。 不过只是像他驾崩前的样子。 如今小皇帝要是还活着的话,估计已经是个英俊的少年郎了。 十三并没有觉得拘束紧张。 他知道自己长得像已故的小皇帝,也知道君青宴和云珞珈收他为义子,也是因为他的皮相。 正如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冲着他这个皮相来的。 念念喜欢他,亦是因为他的皮相。 所以,他会好好保护好自己这张脸的。 许久没有举办宫宴了,云珞珈久坐坐的屁股痛,但是为了十三,还是坚持到了宫宴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云珞珈挽着君青宴的手,主动跟他聊起了夜星沉说的事情。 就是胡虞族壮大,对于澧朝来说是否有威胁的事情。 云珞珈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感情上她信任十一,相信十一不会做那种事情。 可是理性上,她还是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身为澧朝的皇帝,君青宴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些事情的。 他看着云珞珈,唇畔含笑,目光坚定,“我不会阻止胡虞族壮大,也信任十一,可若十一愧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搂住云珞珈的腰,温声说:“有些事情需要未雨绸缪,但是想多了就是杞人忧天了。” 他了解云珞珈,有的时候会想的很多,虽然不是坏事,但是会让她很辛苦。 云珞珈对着君青宴摇头,“我没有多想,只是想要看看你对这件事是如何想的。” 她没有多想,她是担心君青宴多想。 君青宴其实也没有多想,他只是担心云珞珈多想。 搞了半天,两人都是白操心了。 今日宴会云珞珈多喝了几杯酒,忽然就有些想念李鸣岚留下的酒。 回到凤仪宫后,她让人拿出了李鸣岚留下的竹青酒,坐在院中,与君青宴对月小酌。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笑着看了眼君青宴,“我以前其实挺抗拒卷入皇家的,可是嫁给你之后,我觉得其实皇家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她对着君青宴举杯,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水。 君青宴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她忽然举杯碰了下君青宴的杯子,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 “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夜我便陪珈儿不醉不归。”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眼底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暖意。 他觉得这样的云珞珈很好,肆意潇洒,没有拘束。 云珞珈许久没有跟君青宴一起喝酒了,本意也是想要喝到开心的。 可才喝到微醺的程度,偏殿的小十二忽然哭了起来,而且乳母怎么哄都没有用。 云珞珈担心小十二,赶紧放下了酒杯,去查看小十二为何这般能哭。 第六百九十八章 做作,矫情 君青宴跟着云珞珈一同去了偏殿。 还未进门,就看到一个乳母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差点冲撞了云珞珈。 在看清来人后,乳母赶紧给君青宴和云珞珈行礼。 云珞珈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可是小公子出了什么问题?” 小十二身体一直都不错,但是比较爱哭,嗓门也要大一些。 云珞珈本以为他只是又想要闹一会觉,可看着乳母这么着急的跑出来,觉得事情不不太对。 乳母赶紧回答:“小公子有些发热,奴婢正要去禀报娘娘,给小公子请个御医看看。” “发烧了。” 约克郡赶紧绕过乳母进了偏殿。 小十二此时正被另外一个乳母抱在怀里哄着。 殿内点着昏黄的烛灯,小家伙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小脸泛红。 用完晚膳后,云珞珈还过来看了小家伙,那时候他还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就这么一会就发烧了。 “把小公子给我吧。” 云珞珈伸手从乳母怀中接过来了小十二,心疼的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体温。 小家伙这烧并不低,碰到的时候,云珞珈只觉得烫人。 她赶紧把小十二放到小床上,解开他身上的襁褓,给他散散热,然后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小家伙平时就比较能闹腾,发烧了不舒服就更能闹了。 云珞珈刚把他放下来,他就哭的更加的凶了。 云珞珈给小家伙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有点冻着了,并没有大碍。 如今早晚的温差大,小小家还喜欢去外面,感染了些风寒也是正常的。 确定了十二发烧的原因,她赶紧把十二包好,从小床上抱了起来。 小家伙脾气的大,这么一会,哭的都要岔气了。 她赶紧抱着安抚,“乖十二,不哭了,我带你回去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十二太小了,不是很好喂药。 而且还发着烧,放在这边睡,她有些不放心,所以决定今晚带回去亲自照顾着。 小十二夜里要吃奶,得去个乳母守着夜,方便夜间给小十二喂奶。 君青宴看着十二哭的这么可怜,蹙眉问云珞珈,“十二怎么了?” 君青宴虽然很少接触小十二,但毕竟一直都是云珞珈带着的,他每日都能见到,还是有些在意这个小屁孩的。 “感染了风寒,估计是白日里出去吹了风冻着。” 云珞珈边哄着怀里哭闹的小十二,边跟君青宴解释着。 听到云珞珈的话,乳母赶紧跪下解释,“今日傍晚,小公子哭闹不止,奴婢没有办法了,才抱着他走出殿内的。” 虽然云珞珈的仁慈,可她向来很疼爱小公子。如今小公子因为她们的疏忽感染了风寒,她们怕是少不得一顿责罚了。 “知道了,以后仔细着点。” 云珞珈并没有责怪乳母。 毕竟孩子有时候确实是不太好带。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乳母,“你今夜去正殿守夜,夜间辛苦你给小公子喂奶。” 小十二有两个乳母轮值带着,今夜本身就是这个乳母轮值。 只不过平时乳母守着的时候可以小憩一会。 云珞珈那边不喜欢让人守夜,倒是没有准备休息的地方,一会得让人给她准备一个。 乳母见云珞珈没有责怪她,只是让她去守夜,赶紧磕头了领命。 云珞珈拿起了床上的小被子,蒙住了小十二,小心的抱在怀里,带着他回了正殿。 在过去的时候,她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君青宴,与他说:“孩子夜间怕是要吵,夫君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可要去别处休息?” 她是真的为君青宴着想,毕竟君青宴上朝的时间真的很早。 奈何君青宴根本就不领情,还不满的轻哼了声,“这便要赶我走了?得亏是没让你再生一个孩子,不然我不知道要被赶到何处去。” 听着他这怨夫发言,云珞珈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做作,矫情。” 被云珞珈骂了,君青宴却勾起了嘴角。 他还挺喜欢云珞珈骂他的,有种老夫老妻的随意感和松弛感。 这天底下,也就云珞珈骂他,还能让他感觉不错了。 看见君青宴唇边的笑意,云珞珈算是服了。 这家伙似乎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被骂了还能笑的这么开心,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了。 没有再理会君青宴,她抱着小十二赶紧进了内殿,把小十二放到了床上,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只让他穿着件小衣服躺着。 她取出退烧的药剂,让人准备开水,冲了些药剂,用针筒给小家伙喂了一些。 小十二太小了,喝药太麻烦了,所以还是要喝中成药。 小家伙哭闹不止,君青宴上前帮忙抱住,配合云珞珈给他喂药。 今夜本想陪着云珞珈好好的喝酒赏月的,都被这个小奶娃破坏了。 云珞珈给小家伙喂了药,小家伙哭着抗议。 君青宴点了点小十二的小鼻头,跟他抱怨,“你打扰了我的好事,还有脸在这哭呢,再哭,今晚就不让你睡我的床。” 云珞珈收起了药,伸手把十二接过来,笑着瞥了眼君青宴,“我看着你这还是要跟他吵起来呀。” 君青宴懒洋洋的躺倒在了床上,看向云珞珈,“他让你受累了,我还不能说他几句了。” 他嘴上说着,起身去云珞珈怀中接孩子,“我抱着,你先去洗漱,回来早些休息。” 小十二在云珞珈怀中本来都要不哭了,被君青宴接过来之后,又开始张着嘴巴嚎了起来。 那嗓门大的能掀开房顶了。 云珞珈赶紧把他抱回来,笑着看向君青宴,“还是我抱着,你快去洗洗睡,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念念刚出生云珞珈就没了,两人从未这般一起带过孩子,今日倒是从十一的儿子身上体验了一把带奶娃子的不容易。 小十二跟云珞珈有缘,在她怀中的时候就特别的乖,似乎在云珞珈怀中能让他觉得安心。 君青宴见状,也没再跟云珞珈争,叫了人伺候着洗漱了一番。 等他换了寝衣回来,小十二已经在云珞珈的怀中睡着了。 小家伙哭的时间长了,睡着了还在委屈抽泣着。 云珞珈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奶团子,眼神温柔,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了床的最里面。 她低头用额头抵着小家伙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比之前降下来了许多。 见十二的体温降下来了,云珞珈才安心的去洗漱。 第六百九十九章 怎么越来越黏糊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君青宴把十二搂在怀里睡着了。 没有看过君青宴带念念,是云珞珈心里的遗憾。 现在看到君青宴搂着小十二睡觉的样子,她能想象得到,他当年带念念时候的模样了。 身边没有了她在,一个孤寡父亲小心翼翼,宝贝似的呵护着他们的女儿成长。 缺席的那三年,是云珞珈欠了十一和君青宴的。 云珞珈在床边弯下腰,在君青宴帅气的侧脸上亲了一下,才到床的里面,小心的把小十二抱到了里面,她睡在了两人的中间。 让小十二睡里面,是因为担心君青宴夜里睡着了压到孩子。 她搂着小十二,夜里也方便注意他的情况。 睡前,她又给小十二量了一下体温。 在确定小十二已经退烧了,她才安心的睡去。 只是她感觉自己刚睡着,小娃娃就开始哼哧哼哧的往她怀里蹭。 云珞珈被吵醒了,迷迷瞪瞪的对着外面喊了声,“乳母,十二饿了。” 她正要起来抱孩子,发现君青宴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她停下了动作,把君青宴的手拿开,才抱着十二坐起来。 君青宴也被吵醒了,眯着眼睛坐起身,侧眸看了眼云珞珈怀中的十二,问了句,“小崽子退烧了吗?” 云珞珈刚才第一时间试了十二的体温,对着君青宴点头,“退烧了。” 乳母此时已经小跑着走了进来,给君青宴和云珞珈行了礼,跪下等着云珞珈把十二给她。 她不敢从君青宴身边去接孩子,只能跪着等着。 云珞珈把小十二包严实了,才起身把小十二递给乳母。 乳母抱着孩子去晚间喂奶,云珞珈询问了句,“他一夜吃几次?” 乳母转身回答:“回娘娘,小公子现在夜间要吃两次,晨起吃一次。” “好,去吧。”云珞珈靠在床头,对着乳母摆了摆手。 乳母抱着小十二出去后,云珞珈看向君青宴,打了个哈欠,“你来里面睡吧,他夜间还要起来一次。” 君青宴伸手搂住云珞珈,“不用,就这么睡,偶尔一夜无妨。” 夜间睡得不好确实不舒服,但好在不是每日都需要带孩子睡。 若是放小床上,也不会打扰他们,小十二今日不舒服,云珞珈为了放心才放在身边睡的。 小十二吃饱喝足,乳母送回来的时候就要已经睡着了。 云珞珈抱着十二,让君青宴继续睡了。 小十二下半夜睡得挺香甜的,吃的第二顿,刚好君青宴起床上朝的时候,算是很懂事了。 乳母抱着十二出去喂奶,云珞珈也没有继续睡,起床打着哈欠给君青宴整理身上的龙袍。 “等会下朝回来用膳,吃好饭补个觉。” 她收紧君青宴的腰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哟,夫君的腰粗了一个号,之前是扣在里面那个扣子的。”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吃惊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腰。 最近没有发现胖了呀,腰怎么还粗了。 他抓住云珞珈的肩膀,蹙眉叹息,“为夫胖了,珈儿可会嫌弃?” 云珞珈笑着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挑眉,“只要不胖到我抱不过来,就不嫌弃,不过,我还是喜欢腹肌和细腰。”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垂下了眼帘,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放心,你喜欢的,为夫必须有。” 其实也就胖了几斤的事情,最近前朝事情多,他太久没有练武了,随意动一动,身体就会结实起来的。 为了让他的小姑娘喜欢,他也会努力让自己帅到老的。 “逗你的,身体健康就好了。”云珞珈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好了,去上朝吧,记得回来用早膳。” 云珞珈打了个哈欠,转身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下了。 还别说,她才带一夜孩子,就已经觉得睡眠不足了。 这个觉简直是睡得稀碎。 得亏平日里有乳母带,这要是每日都要她带,她估计得崩溃。 君青宴走到床边,弯腰在云珞珈的额头亲了一下,“我去上朝了,珈儿再睡会,十二就让乳母抱回去睡。” 云珞珈还没说话,君青宴就已经让抱着孩子进来的乳母把十二抱走了。 刚才云珞珈给十二检查了,这个时候没有烧,等会起床了再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而且,要是小十二不舒服了,乳母也会来叫她的。 想到这里,她就安心的睡了。 她这个回笼觉睡到了君君青宴下朝回来。 迷迷糊糊听到君青宴询问宫女他起没起的声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起床洗漱吃饭。 她刚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下床,君青宴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抱住了云珞珈,“珈儿睡饱了吗?” 云珞珈顺毛摸着君青宴的头,把脸埋在他的脖颈,“睡得挺好了,你怎么越来越黏糊了?” 君青宴以前是没有这么黏人的,最近格外黏人,比年轻的时候都黏糊。 许是他心里还有些不安。 跟君青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云珞珈实在是不太好意思的撒娇,可是为了让君青宴安心,她还是用脸蹭了蹭了个君青宴的脖子,“没你陪我睡,睡得不太安稳。” 显然,这句话君青宴很爱听。 君青宴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的哄着她,“先起来用膳,晚些时候我再陪你睡。” “嗯。”云珞珈赶紧推开君青宴,从床上下去。 见云珞珈起床了,孟清澜赶紧唤了人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伺候云珞珈洗漱更衣。 君青宴下了朝,也换下了龙袍,穿着舒服日常服。 云珞珈洗漱好后,先去了十二那边。 十二睡饱了,正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看着上面挂着的玩偶。 看着这小子这么精神,云珞珈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小床边,摸了摸小家伙的体温。确定体温没有问题后,拨弄着玩偶逗了逗他。 小十二咧着粉嘟嘟的小嘴笑的开心,已云珞珈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逗了一会孩子后,云珞珈又嘱咐乳母近几日别带他出去吹风,才离开偏殿。 第七百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用了早膳后,云珞珈都已经精神了,君青宴非得拉着她去睡觉。 云珞珈不想睡,可是被硬控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她之前为了哄君青宴说出的话,在此刻袭击了她。 她只能认命的等君青宴睡着了,在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还好小十二今天没有再发烧, 而且看起来精神还很好。 给别人带孩子就是心惊胆战的,发个烧都让她那么紧张。 十一和溪南那边也没有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接孩子。 那对不负责的爹娘,不会真的把孩子放在她这里给念念做童养夫吧。 可这么个小不点,得养到什么时候,才够给念念做童养夫呀。 云珞珈一边希望十一他们早点过来把十二接走,一边又舍不得十二。 这小家伙可是她亲手接生,之后就一直养在身边的,就连名字都是她给取的。 她看着十二一天天的长大,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云珞珈正陪着小十二玩,有人来禀报,说是相府的四公子求见皇后娘娘。 “四哥回来了,快请……” 云珞珈想到君青宴还在里面睡觉,一会跟云帆聊天,怕是会打扰到君青宴,便让人把云帆请到了御花园的凉亭。 孟清澜吩咐人去准备茶水糕点,陪着云珞珈一起去了御花园。 云珞珈刚以为云帆这次出去又得很长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珞珈带着孟清澜到了御花园的时候,云帆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面对着锦鲤池负手而立,宽肩细腰,身高腿长,依旧风度翩翩。 云帆是几个哥哥中长得最好看的,性格也是最洒脱的一个。 以前云珞珈很羡慕他洒脱不羁的性格,后来慢慢的发现,他并非看起来那般洒脱,只是很多事情都放在心里,洒脱只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听到脚步声,云帆回过头来。 看到云珞珈向着他走来,他扬起了唇角,笑意温和,“给七妹带了些玩意回来,便想着亲自给七妹送来。” 云帆每次出远门的,都会给云珞珈带很多当地的特色物件或者吃的。 虽然云珞珈已经贵为皇后,什么都不缺,他依旧一次不落的给云珞珈带。 在别人的眼里,云珞珈可能是皇后,是君青宴的妻子,但是在云帆的心中,她似乎只是他的七妹。 云珞珈觉得,若是她跟君青宴分开了,别人也许会劝说她跟君青宴和好,或者指责她,可云帆绝对是会无条件支持她,接纳她,会养着她一辈子的人。 云珞珈看了眼旁边下人抱着的箱子,对着云帆笑道:“四哥又给我带这么多东西。” 她走到云帆身边,看着他问道:“四哥这次去事情办的如何,可随了你的心意?” 云帆轻叹一声,随后勾起嘴角,笑容随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什么事情都能随心意。” 阳光照在水面的光折射到他的脸上,他虽然是笑着,可云珞珈却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 他没有明说,云珞珈却明白了。 他跟江有汜怕是没有谈成,亦或者是没有达成共识。 云珞珈拍了拍云帆的背,“没事,说明四哥的缘分还未真正到来。” 她一直觉得云帆很优秀,许是因为太优秀了,所以才会一直孤独。 云帆眉眼间笑意绽开,眼底的失落化开,彻底释然,“七妹说的极是,四哥如此英俊风流,有钱长得也好,还担心找不到灵魂伴侣么。” 人易得,人心难得,灵魂伴侣更是可遇不可求。 云帆对于姻缘向来不喜随意,当年也曾想过随意找个人成亲算了,可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对于江有汜,他倒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是他这些年唯一想要的。 在宫中与云珞珈聊了一会后,他便离开了。 云珞珈让人拿了鱼食,站在塘边喂了一会鱼。 看着鱼儿聚集在一起争抢食物的时候,她停下了喂鱼的动作,随后将小碟子里的鱼食全部倒了进去。 她能感受到云帆的失落和假装无所谓。 她心疼云帆,可却没有办法插手他的感情问题。 “回去吧。”她将手里的碟子递给旁边的孟清澜,转身准备回去。 她刚转身,就看到了快步朝她走来的君青宴. “夫君就睡了这么一会,睡够了吗?” 云珞珈习惯性的把手递给君青宴,君青宴接过她的手,拉着她抱进了怀里,“不是说好陪我睡,我醒来就不见你了。” 他做梦梦到云珞珈又丢下了他和念念不见了,醒来后发现身边没有了云珞珈的身影,瞬间就慌了。 那种天地间瞬间暗淡,他再也找不到云珞珈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恐慌。 直到见到了云珞珈,他慌乱的心脏才稍微安稳了些。 云珞珈无奈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调侃道:“我不在床上,就在宫里,还能不见了。你怎么越来越黏人了,十二都没有你黏人。” 她拿君青宴跟小奶娃比较,君青宴还认下了,“你是我的皇后,我自然是要黏你的,不然日后你陪我一起上朝吧,我批阅奏折的时候也陪着我,每时每刻都在我眼前。” 他半开玩笑的与云珞珈说着。 虽然是开玩笑,但若是云珞珈愿意,倒也不是不可以。 “越说越离谱了。” 云珞珈轻轻推开君青宴,笑着看他,“别总胡思乱想,我丢不了。” 她牵着君青宴往凤仪宫去,边走边问:“胡虞族与北疆的战役如何了?” 假的夜承宣已经死了,李鸣岚的仇也算是报仇了。 若是十一攻打北疆,只是为了给李鸣岚报仇,那么如今仇报了,他就可以收兵了。 其实夜星沉有句话说的没错,十一坐上胡虞族族长的位置后,一直在强势的收拢周围的部族。 如今的胡虞族版图也越来越大,拿下北疆的话,便可以与澧朝并肩而立了。 这个话题云珞珈跟君青宴说过。 十一有野心这点与澧朝关系不大,而且云珞珈相信十一的野心再大,也不会把手伸澧朝的。 君青宴对此的看法与他同出一辙,并不会把十一放在对立面去看待。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君青宴握着云珞珈的手,轻笑了声,“胡虞族一直有你和澧朝的粮草供用,加上他们本来就善战,上一战三千兵马突破北疆两万伏击,还拿了他们将军的首级,大获全胜。” 自家崽子带兵如此厉害,君青宴有种由衷的自豪感,“此次是十一亲自领兵,打的北疆彻底失去了士气。” 他那几年没有白带十一,虽然十一本身也有领兵的才能,但是与他的教导也是有密切关系的。 云珞珈听得出,君青宴很欣赏十一。 虽然君青宴从未在她面前跨过十一,但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很喜欢十一的。 也许是爱屋及乌,也有可能是多年培养的感情。 毕竟她不在的三年,是君青宴一直在教导十一。 云珞珈叹息了声,“他又亲征去了,孩子是准备一直让我养着了吗?我一个做姐姐的,为何要做着这种帮忙带孩子的活。” 虽然十二平时都是乳母在带,但是在她这里一天,她的心就得在孩子身上。 有个小奶娃在家,她出个宫都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她养出感情了,到时候十一把孩子接回去的时候,她的多舍不得。 她正跟君青宴抱怨着,守宫门的禁卫军快步走来,跟君青宴和云珞珈行礼,随后给云珞珈递了一块腰牌。 第七百零一章 别抓他了吧 云珞珈接过腰牌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送腰牌的人走了吗?” “怎么了?” 云珞珈的反应让君青宴产生了疑惑。 “是五哥的腰牌。”云珞珈把手里的腰牌递给君青宴。 君青宴接过来,扫了一眼。 云逸去年背着所有人,带着北疆的温宁郡主离开京都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他带走的人是定性为北疆的细作的,他属于带罪潜逃,如今竟然回来了。 云珞珈觉得,云逸应该是遇到了困难,所以才会冒着危险回来找她的。 “还未,还在宫门外。”禁卫军颔首恭敬回答。 一般人的腰牌是不会往宫里拿的,就算是拿进来,也不会直接交给云珞珈和君青宴,可是递这个腰牌的人,是皇后的哥哥。 听到禁卫军说人还没走,云珞珈赶紧让他去把人带去凤仪宫。 她本以来的是云逸本人,可却只是一个来传信的人。 来人转述了云逸的话。 云逸说有事情求云珞珈帮忙,可能需要了云珞珈亲自去看看,他就在城中的来福客栈等云珞珈。 虽然来人带来的确实是云逸的腰牌,但云珞珈还是留了个心眼,让尾六先去看了眼。 尾六跟在她身边多年了,家里人尾六全部都认识,不会认不出云逸的。 那人并未说云逸着急,云珞珈便也不着急。 等尾六和送腰牌的人离开后,云珞珈看向了旁边的君青宴,无奈叹息,“别抓他了吧。” 云逸当初带着温宁郡主离开,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云珞珈有意放的。 当时应该也算是君青宴默认了她的做法。 云珞珈本来也不是个公平的人,对护犊子这种事,她向来都是坦然承认的。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何谈爱国爱民。 云珞珈也并非没有大爱之人,只不过她的首选还是家人。 君青宴本也没有想管这件事。 他翻看着小福禄送来的奏折,抬眸看着云珞珈笑了笑,“此事珈儿做主就好。” 他一般不会掺和云珞珈的家事,那个家里得罪谁都不是好事。 他本身就很尊重云华序,娶了云珞珈之后,他对云华序就更加的尊重了。 就算是政见不和,他都不会跟云华序吵。 毕竟是老丈人,分寸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尊重老丈人,不让云珞珈在中间为难,他也可以与云珞珈夫妻恩爱。 像云逸拐带个敌国郡主跑了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本来也不算是什么事情。 得到君青宴的承诺,云珞珈笑着跟他道谢,“多谢夫君。” 君青宴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自家人不必客气。” 他今日睡了一个上午,奏折都堆着没有批阅,这会儿正专注的批阅着奏折。 云珞珈也没有再打扰他,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边等着尾六带消息回来,边看着闲书打发时间。 手中的书看的无聊了,她就托着腮看着君青宴批阅奏折。 都说认真的男人格外帅,她觉得这话没有错。 若不是看得到他在奏折上写下了句,【尔休要放屁。】 云珞珈愣了一会,咬着唇憋住了笑意。 她以为君青宴一直的批语都是很正经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奏折上骂人。 真的是有点崩人设了。 不过,君青宴也没少崩人设,他这个年纪还黏老婆呢,任谁看了不觉得惊讶。 云珞珈已经习惯了,君青宴时不时的就会不安一段时间,虽然不如大姨妈准时,但也时不时的来一场。 她知道君青宴在怕什么,所以每次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觉得安心。 尾六很快回来,与云珞珈禀报:“禀报娘娘,确实是相府五公子,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北疆的温宁郡主,只是温宁郡主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好。属下已经告知五公子,娘娘明日会去见他。” 云珞珈吩咐尾六去查看是不是云逸的时候吩咐了,若是确定人确实是云逸,便告知他明日去见他。 明日再去,主要是因为今天太晚了,实在是不适合出宫了。 而且小十二也还没彻底恢复,云珞珈不是很放心出宫去。 晚膳时间,云珞珈让人去把几个孩子全叫过来了。 君青宴准备过些日子,就让君烨和念念一起去早朝旁听,早早的熟悉一下朝堂的风云。 之前念念年纪小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贸然让公主进入朝堂,那些老顽固的废话实在是烦人。 如今科考出了位女状元,朝堂中也有女官,在这个时候让念念进入朝堂,他们自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之所以让君烨也一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君青宴与云珞珈想到了一处。 君青宴想让念念去跟着早朝旁听,云珞珈也觉得念念的年纪差不多是可以学习医术了。 早些年没有教给她,是因为医理方面大多数东西都晦涩难懂,所以要等念念年纪稍微大一些,再让她接触。 如今跟君青宴赶在了一起,云珞珈担心念念一下子会觉得压力大。 她想了想,觉得琴棋书画这些课可以给停了。 念念本身也不喜欢学习这些,这些兴趣爱好对于她来说学不学都无所谓。 以君青宴的计划,念念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皇帝就更没有必要学习琴棋书画了。 若是念念喜欢,学了也就学了,关键是除了下棋,其它的念念都不喜欢。 用了晚膳后,君青宴带着两个儿子出去比划了一下,看看他们最近的身手有没有进步。 云凝安去看了小十二。 云珞珈则带着小念念去了偏殿她的那个药房,跟她单独聊了会。 学习医术不仅是可治病救人,还可以保护自己。 在这个时代,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处处都透着危险。 若是可以,其实她倒是不太希望念念做女帝的。 宫廷之外的世界,风景优美,就连空气都比宫里的要新鲜。 不过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念念,路是她自己的,未来的路还是要她自己做主。 倘若日后她不愿意要那个皇位,云珞珈也定然不会逼迫于她的。 虽然君青宴为此做了很多,但也不可以强迫念念。 她征询了念念的意见。 念念觉得琴棋书画确实是没有必要继续学了,每日下午可以抽出些时间跟云珞珈学习医术。 她还小的时候,就对医术很感兴趣,只是那时候云珞珈不愿意教她。 如今云珞珈终于是愿意教她了,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见念念感兴趣,云珞珈便很愉快的决定了,从今天以后,她不仅是念念的母后,还是她的师父。 小念念跟云珞珈击了掌,约定从明日开始生效。 到时候,云凝安她们去学习琴棋书画,她过来与云珞珈学习医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之后,云珞珈带着念念出去看君青宴指导十三和君烨招式了。 几个孩子每日除了文化课和礼仪兴趣班,武术也是有专门的师父指导的。 除了云凝安天生体弱不太适合练武,念念跟十三和君烨都学的不错。 难得与孩子们相处这么久,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君青宴有些疲倦的感慨了句,“孩子就是精力旺盛。” 云珞珈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在床上精也挺旺盛。” 一把年纪了,君青宴到是对那个事情乐此不疲,每次都折腾到她累的不想说话。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忽然笑着扛起了云珞珈往殿内走,“确实,有几日没有锻炼了,近来胖了怕也是这个原因,珈儿陪我锻炼一番。” 在被君青宴凶猛的摧残过后,云珞珈觉得自己错了,不该提起这件事。 翌日,等着君青宴下朝,与他一同用完膳后,云珞珈就带着孟清澜和影卫出宫,去跟云逸约好的来福客栈了。 第七百零二章 这一年过得并不好 来福客栈是个很小,环境也不是很好的客栈。 云逸如今落魄,住这样的客栈,云珞珈倒是没有觉得意外。 当初她虽然是给了云逸不少的银子,但也不够他们用多久的。 若是想要购置宅子的话,那些钱也就买个普通的一进的院子。 他们还要生活,还要添置衣物,没有生活来源的话,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云逸虽然是庶子,可是相府从来都不会苛待庶子,他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突然过苦日子,是很难支撑下去的。 在云珞珈看来,云逸能坚持一年多,已经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云珞珈进了客栈后,跟伙计说了声找人,孟清澜给伙计递了块碎银子,伙计开开心心的带着云珞珈上了二楼。 这个客栈有些老旧,云珞珈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子霉味,这楼梯应该是年久失修,走在上面咯吱作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塌了似的。 云逸和温宁郡主住在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 伙计带着云珞珈到了门口,云珞珈就让他离开了。 孟清澜正准备上去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云珞珈身穿粗布衣,满脸的疲惫,看起来有些憔悴。 在看到云珞珈的时候,云逸本没有丝毫光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七妹,你来了。” 云珞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而是从他身边进了房间。 她看的出,云逸这一年过得并不好。 人生本来就不是有情饮水饱的,云逸已经不小了,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的。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是他不惜背叛所有人都要走的一条路,云珞珈不会心疼他。 进来房间后,霉味夹杂着药味钻入鼻中,云珞珈忍不住蹙了蹙眉。 想起昨日尾六说的温宁郡主看起来不好,她蹙眉往床上看去。 床上躺着面朝里躺着一个人,虽然是盖着被子,可是看起来依旧消瘦,头发杂乱无光,背影好似垂暮老人。 这个温宁郡主当初是要杀云逸的,云逸因爱生恨,竟然将她折磨成了这样吗? 虽说温宁郡主是活该,但是这么折磨,倒是不如给个痛快的。 云逸跟着云珞珈走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消瘦的人,对着云珞珈的叹了一口气,“七妹,你救救她,要不是大夫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回京来麻烦你。” 云珞珈猜到了云逸回来是为了温宁郡主。 虽然觉得云逸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他毕竟是她的哥哥。 她做不到看着他这样狼狈而袖手旁观。 “她怎么了?”云珞珈走到床边,去被子里寻找温宁郡主的手。 温宁郡主蒙着头,不愿意让云珞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在云珞珈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本来安静的她,忽然猛地甩开云珞珈的手,恶狠狠的对着云珞珈大喊:“别碰我!” 见她这般对云珞珈,云逸走到她身边,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着,“阿伊,别这样,七妹是来给你治病的。” 温宁郡主躲开了云逸的手,猛然坐了起来,用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事死死的盯着云珞珈。 她拍开云逸的手,用哑了的嗓子歇斯底里的对他喊道:“滚,离我远点,滚呀!” 云逸的脸沉了下来,神色不悦的看着温宁郡主。 没等他说话,就被云珞珈推开了。 云珞珈走近了一步,一把扯开了温宁郡主身上的被子,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温宁郡主下意识的护住肚子,疯了一样推开云珞珈,“离我远点,离我的孩子远一点,走开,别碰我。” 温宁郡主这么防备,想来是之前在云逸这里产生了应激反应。 云珞珈虽然知道云逸会因为温宁郡主的欺骗而痛恨她,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温宁郡主确实是罪有应得,但是孩子无罪。 云珞珈见温宁郡主抵触云逸,便让云逸先出去,她要跟温宁郡主谈谈。 夜承宣开始谈起。 有些时候,她觉得跟那些恶人是没有必要多说的,但现在温宁郡主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关于当初的事,她觉得还是说开了好些。 云逸不太放心的看了眼温宁郡主,“阿伊她有时候会动手,你当心些。” “不用担心。” 云珞珈让孟清澜跟着把门关上。 等着孟清澜和云逸出去之后,云珞珈坐到了床尾看着温宁郡主。 温宁郡主依旧护着腹部,满眼防备的盯着她,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云珞珈没有靠近她,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她。 直到把她看的心里发毛,云珞珈才开口,“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活不到现在。” 虽然她是看在云逸的份上才留下她的命的。 她不爱杀人,但是更不喜欢心软给自己留下任何威胁。 这一路走来,本就如履薄冰,倘若不心狠些,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还何谈去保护要保的人。 温宁郡主抱着被子,护住了肚子,眼神厌恶的看着云珞珈,用涩哑难听的声音质问她,“你们兄妹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还想要做什么?” 她信不过云珞珈,更不愿意相信她。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只是语气淡淡的跟她说:“我们谈一谈关于夜承宣的事,我觉得你应该对他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听到云珞珈提起夜承宣,温宁郡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对着云珞珈大喊:“你有什么脸跟我提他,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要不是你,他应该娶我的,我会成为他的太子妃,北疆未来的皇后,而不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云珞珈冷淡的看着她发狂,等她说完,才平静的出声:“他不是我害死的,而是被他所谓的兄弟追杀,从悬崖掉了下去。至于你口中所谓的全是我的错这点,我没有办法承认,因为我才是受害者。” “夜承宣为了抓我,拿我大哥的命威胁我,断了我大哥的一根手指,第二次抓我,对着澧朝军队投毒,害死了澧朝上万将士的性命,还断了我二师兄的一只手臂,我就问你,这里面我有什么错?” 她的直视着温宁郡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觉得我错在哪里?” 温宁郡主从开始的眼神怨毒,现在闪躲着不敢去看云珞珈质问的眼睛。 第七百零三章 胎死腹中 云珞珈轻笑了声,“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害无辜,比如今受到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五哥为你付出了真心,不惜为你跟家里决裂,可你却是想要他的命,你觉得他应该如何对你?” “若不是他偷偷带走你,你早在一年前就该被当做细作处置了。” 云珞珈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温宁郡主的家人在四处找她,暗地里也找到了澧朝。 可是澧朝的国土这么大,有心躲藏的话,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人。 听着云珞珈的话,温宁郡主安静了许久。 过了一会,她忽然间掩面哭了起来。 她哭的悲切,一边哭一边说:“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 云珞珈不知道她跟云逸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这一年她过得并不好。 云珞珈不是没有同情心,但是她的同情心不是谁都给的。 对于被她划分在敌人那边的人,她是不可能有丝毫的同情心的。 虽然温宁郡主此时的样子很惨,可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云珞珈淡漠的等着她哭够了,才不冷不热的开口,“我今日来,是为了我五哥,愿意为你看病,也是为了他。” 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云珞珈补充了句,“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提到孩子,温宁郡主显然是有些动容了。 只不过,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来不及了,救不了了,他已经死了。” 云珞珈没有明白她的话,蹙眉看着她。 她哭的悲戚,眼底一片死灰,“他为了不让我跑,给我喂食一种会上瘾的花草,我如今一日都离不开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大夫说他已经死了。” 听到她的话,云珞珈赶紧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脉搏。 果然,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而且,温宁郡主此时的身体状况很危险。 倘若不及时把腹中死胎取出来,她也活不了。 她所谓的会上瘾的花草,云珞珈也知道是什么。 那个暂时是不会要命,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将她腹中的胎儿取出来。 云珞珈将情况与她说明,“现在得把孩子从你腹中取出来,不然你也会没命的,所以你需要配合我。” 她并非是在征求温宁郡主的意见,只是跟她说一下。 就算是她不配合,云珞珈也会用别的手段让她配合的。 云逸求到她头上了,这个事情她是必须要管的。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暂且不去想。 先留住温宁郡主的命是最重要的。 温宁郡主听闻云珞珈要取出她的孩子,受到了刺激般一把推开了云珞珈,死死的护住了肚子。 “我不要,我要跟他一起死,就算是我死了,她也要在我的腹中。” 她神色癫狂,往床里面躲去,抱着被子蜷缩在了角落,满眼防备的看着云珞珈,“你滚,我不要你管,你快滚!” 她本就不想活了,让她死了就是了,她才不需要任何人救她。 如今她逃不掉了,也回不到家人身边了,唯一与她有血缘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离开她,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孩子。 云珞珈没有继续跟她纠缠。 虽然是同为母亲,但是她没有办法跟这个女人共情。 以前她是不认同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是她觉得这句话放在温宁郡主的身上很合适。 她没有劝说温宁郡主,也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而是直接起身出了房间。 这件事还需要询问云逸的意见。 她要问问云逸是不是要温宁郡主活着。 温宁郡主一心求死,在云珞珈看来,死了确实比赖活着好。 打开房门,云逸和孟清澜站在房门的两侧。 见云珞珈出来了,云逸赶紧走到她面前,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 毕竟,当初带走了温宁郡主,是对不起云珞珈,等于是对云珞珈的背叛,他的心里对云珞珈始终都有些愧疚。 云珞珈不喜欢看着他这个样子。 她叹息了声,拍了拍云逸的手臂,“我刚才在房内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她这个情况拖不得,若不及时处理,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是如何想的。” 闻言,云逸忽然跪在了云珞珈面前,满眼悲伤的求她,“小七妹,求你救救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的信任,她也确实不值得你救,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她,你就救她一条命吧,五哥求你了。” “你先起来。” 云珞珈弯腰把云逸扶了起来,“既然你要救她,那我就帮你这一次,关于你给她吃了上瘾的东西,很难戒掉,你要有心理准备。” 云珞珈忽然觉得温宁郡主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看着云逸懊悔的样子,云珞珈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她对着云逸和孟清澜说:“你们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温宁郡主要是配合的话,可以给她服用催产的药物,让她用自然分娩的方式把死胎生出来。 可是她不配合,就只能用剖腹的方式把死胎取出来了。 云珞珈来了之后看的病不少,接生这种事做的尤其多。 只不过这个孩子不一样。 云珞珈在外面跟云逸说的话,房间内的温宁郡主都听到了。 她见云珞珈进来了,赶紧下床,搬起旁边的凳子对着云珞珈就扔了过来。 云珞珈蹙眉,很轻松的躲了过去,站在原地看着状若疯癫的温宁郡主。 温宁郡主寻找着房间能够拿起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朝着云珞珈扔过来。 她累的气喘吁吁,可却一下都没有砸到云珞珈。 眼看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了,她惊恐的看着云珞珈喊叫:“你别过来,别碰我的孩子,别碰我。” 云珞珈看着她发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无法共情,觉得自己似乎格外的冷漠。 任由她发了一会疯,云珞珈快步上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擒拿抓住了她,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迷药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七百零四章 很难评 云珞珈快速扶住她,费力的把人扶着躺在了床上。 她站在床边,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生出一股子烦闷。 云逸真的是造孽,不但把人折磨成这样,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其实温宁郡主服用了那种致使人成瘾的东西,不太适合剖腹取子。 云珞珈觉得要是想让温宁郡主活下来,还是不能剖腹。 她在床边站了许久,还是取出了催产的药,扶着她,喂她服下了。 那东西本身就不利于伤口恢复,倘若是剖腹期间瘾上来了,撕裂伤口是必然的。 怕是没有因为腹中的死胎死了,也会因为伤口无法复原,感染而死。 所以,云珞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保守点,给她喂催产的药, 让她自然分娩。 让她自然分娩还有个疑虑,就是怕温宁郡主不配合。 到时候她不配合,这孩子也分娩不出来,到时候稍微不注意就会一尸两命。 不过她不配合,云珞珈倒是有些办法的。 云珞珈根据她的情况给她加大了些药量,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准备给她扎针。 在看到她骨瘦如柴的身体时,云珞珈的手顿了一下。 要说以前的她虽然跋扈,但是长相确实是很好,身材玲珑有致,面色红润白皙,屁股如牛乳般白嫩水润。 可是如今的她,面色蜡黄,头发枯槁,骨瘦如柴的身体,只有腹部高高隆起,看起来与之前根本就看不出是同一人。 她的身上有些青紫,但看起来像是自己碰撞的。 云逸看起来还是很在意她,应该不是云逸虐待的。 造成她如今这副模样的,应该就是那上瘾的东西。 可那东西也是云逸私心给她服用的。 虽可能不是有意害她,但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 云逸跟温宁郡主之间的爱恨纠葛很难评,云珞珈也不想妄加评判。 他们之间,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了。 她取出银针消毒,在温宁郡主的隆起的腹部上方扎了几个穴位。 扎完针后,算着药效发挥作用的时间,她用布把温宁郡主的手脚绑在了床头,防止她一会挣扎逃跑。 一切都准备好,她才用银针扎刺穴位,唤醒了昏迷的温宁郡主。 温宁郡主醒来后,就感觉到了腹部一阵剧烈的痛。 她惊慌的想要用手护住腹部,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困住了。 看到云珞珈在床边看着她,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沙哑粗粝的声音朝着云珞珈愤怒质问:“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疼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珞珈垂眸看着她,回应她的话,“我在救你的命,也许你不想活了,但是现在不能死,我答应了五哥救你,你在我手里就得活着。” 温宁郡主挣扎无果,感受着孩子从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剥离,她却无力阻止,心若死灰般的失去了生气。 云珞珈一边给她扎针催生,一边接生,历经了一个多小时,死胎终于是成功从母体剥离了。 云珞珈只看了孩子一眼,就赶紧用被子把孩子包了起来。 孩子浑身呈现青灰色,看起来异常的骇人。 温宁郡主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云珞珈,虚弱无力的嘴唇蠕动着,“孩……把孩子给我……” 云珞珈没有理会她,为了防止她情绪过激,引起产后血崩,她再次将她迷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一滴泪水从温宁郡主的眼角流了出来。 云珞珈给她的手脚松了绑,为她盖好被子,抱着已经被小被子裹好的孩子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云逸快速走了过来,着急的询问温宁郡主的情况,“阿伊她怎么样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珞珈怀里抱着的小被子身上,嘴唇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 他还未说话,云珞珈忽然抬起一只手,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云逸忽然被打,有一瞬间的懵。 “这一巴掌是为了孩子打的。”她把怀里抱着的小被子塞进了云逸的手里。 若对方不是咎由自取的温宁郡主,云珞珈会觉得云逸罪该万死。 可是温宁郡主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俩谁也怨不得谁。 唯一无辜的是云逸怀里的这个孩子。 或许他本就不敢到这个世上来,可既然云逸让他来了,就不该让他还未出生就夭折了。 无论他是不是有意的,就算是无意的,孩子的死也是他的问题。 云珞珈从未觉得如此平静又如此难过过。 痴男怨女的纠葛她不在意,也不想管,可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实在是让她觉得心痛。 云逸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吗,怔愣了许久,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人巴掌。 “我该死,都是我的错,轻信了别人的话,害了阿伊,也害了我的孩子。” 他抱着孩子,不断地对着自己的脸扇耳光,嘴角溢出了鲜血都没有停下。 “够了!” 云珞珈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你好好想想日后该当如何吧。” 她说完,就准备带着孟清澜离开。 云逸赶紧抓住了她的手,看了眼房间的床上,着急的问云珞珈,“阿伊上瘾的那个东西可有解?” 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会把他的阿伊害成这样,还害了他们的孩子。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床上昏迷的人,蹙了蹙眉,“暂且得让她先养好身体,再试着戒断,现在她的身体过于虚弱了,经受不住戒断的过程。” 云珞珈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真的是很难戒断。 那个过程会让人生不如死,很多人因为坚持不下去,而选择去死。 云珞珈看向他怀中的孩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先把孩子安葬了吧。” 云逸你不放心的看了眼床上放的温宁郡主,红着眼睛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云珞珈,“麻烦七妹帮我将孩子安葬了,等阿伊好起来,我会带着她一起去看孩子的。” 比起已故的孩子,他更加放心不下温宁郡主。 云珞珈蹙眉看着眼前的襁褓,忍着怒气,好好的跟云逸说话,“我在这帮你就看着这个女人,你亲自去葬了孩子。” 第七百零五章 世间多痴男怨女 她真的很想再给云逸一耳瓜子,可是再打多少耳光,估计都不可能把他打醒了。 云逸又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温宁郡主,对着云珞珈交代,“若是阿伊忽然难受了,你就去包裹里找里面那个花磨出来的粉给她服下。” “知道了,快去快回,我只等到天黑之前。” 云珞珈不想再跟云逸在这纠缠,催促他赶紧去。 云逸为了个女人叛出了家里,这个孩子必然是不可能埋在云家的坟地的。 云珞珈不愿意去管孩子的后事,一方面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把孩子埋在哪里,还有一方面是希望云逸稍微为孩子尽一点父亲的心。 这个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要是连下葬都要被拜托别人,那就真的很悲凉了。 云珞珈不放心云逸自己出城,让尾六跟上了。 她看着云逸离开,让孟清澜陪着她进了房间。 孟清澜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她才不解的问云珞珈,“为何别人的感情都这么苦,爱不该是让人幸福的吗?可他们并不幸福,为什么还不愿意分开。” 孟清澜没有爱说谁,对于所谓的爱也不是很懂。 在她看来,爱应该是君青宴和云珞珈这种,在一起会让对方都感觉到幸福的,而不是在一起互相折磨的。 若是在一起互相折磨,又怎么能叫爱? 其实云珞珈也不是很懂。 不过,她比孟清澜懂得稍微多一些。 以前她就不是很明白,她爸爸都变心爱上了别人,她妈妈为什么还会为了个渣男折磨自己,到死都念着那个渣男。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云珞珈渐渐明白了些,“也有可能并非是爱,而是自己的执念和不甘。” 一方不爱了,一方不甘心,就会变成怨偶。 这世间有爱,可谁也没规定爱了就要爱一辈子。 一方还爱着,可是另外一方却不已经变了心,两人不同频,感情就出现了分歧。 “世间多痴男怨女,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互相折磨,我真的很不明白。” 孟清澜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比一般人看的透彻。 或许,跟她的人生经历有关系。 她与云珞珈的人生经历差不多,比云珞珈还要更惨一些。 她是渣爹恶毒的后妈,在家里举步维艰。 而云珞珈至少是有爷爷疼爱的。 云珞珈给温宁郡主下的迷药,足够她睡上半天的。 可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就猛然醒来了。 她醒来后,双目充血,对着虚空乱抓,沙哑的嗓音念叨着:“给我,云逸,快给我。” 她一边喊着,不小心翻身从床上翻掉了地上。 见状,云珞珈赶紧站起来过去扶她。 云珞珈知道,温宁郡主这是瘾犯了。 她弯腰去地上扶人,对着一起过来的孟清澜道:“去那边的行李中找一下粉末状的东西。” 闻言,孟清澜赶紧过去打开了包裹。 温宁郡主这会有些神志不清,根本不老实的站起来,云珞珈很费力的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她紧紧的抓住云珞珈的手臂,祈求道:“给我,求求你给我。” 此时的她,脑子里根本就不记得云珞珈刚才拿走了她的孩子,似乎连眼前的人是谁都没能认出来。 云珞珈之前给她把脉时就发现了,她的身体已经损耗严重,对这个东西有了疯狂的依赖性,想要戒断几乎是不可能。 如今看她来瘾时候的样子,云珞珈更加觉得没救了。 孟清澜找到东西,赶紧送了过来,“娘娘,给……” 云珞珈刚要伸手去接,温宁郡主就猛地抢了过来。 她着急的甚至都来不及打开包着的纸包,直接连着纸一起塞进了嘴里,囫囵的吞咽了下去。 孟清澜被她这副恶鬼的模样吓到了,不自觉得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能让人疯魔至此。 将纸包和粉末全部吞下后,温宁郡主彻底放松了身体,躺回到了床上呼出了一口满足至极的气息。 云珞珈无奈的拉着被子把她盖好。 她忽然一把抓住了云珞珈的手腕,对着云珞珈痴痴的笑了起来,“你要不要试试,真的是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云珞珈知道她这会神智并不清醒,没有跟她多说,只是掰开她的手,把手腕从她手中挣脱出来。 温宁郡主的神经已经被毒素侵蚀了,若是不把这个戒掉,她就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对于温宁郡主的死活,云珞珈并不是很关心。 云逸将整个心都放在了温宁郡主的身上,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若是温宁郡主死了,云逸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不知道为何,云珞珈今日觉得特别的疲惫。 好在温宁郡主之后没有再折腾,而是躺在床上又哭又笑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云逸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他看到温宁郡主已经醒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见云逸回来,云珞珈就准备带着孟清澜回去。 临走前,她从袖带中掏出了一包银子递给云逸,“带着她换个好点的客栈,给她吃的好些。” 云逸本不好意思收,可是想到温宁郡主此时的情况,他就不顾自己的脸面了。 他眼含热泪的看着云珞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对云珞珈有感激,也有亏欠,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明,却让他无比愧疚的情绪。 云珞珈拍了拍她的手臂,没有说什么,带着孟清澜转身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上,她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君青宴。 不知道君青宴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他已经等了多久。 云逸没有跟她提起,也可能是刚到。 亦或者,他为了不让云逸看到,特意躲了起来。 君青宴坐在客栈大堂的角落,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去。 在看到是云珞珈下来的时候,他站起了身,迎上了云珞珈,在距离还有几米的位置,就已经向着云珞珈伸出了手。 见到君青宴,云珞珈这一天以来的烦闷都消失了。 她快走几步,把手放到了君青宴的手里,“夫君何时来的,可是等很久了?” 君青宴笑着摇头,“刚到一会,我也刚忙完,见你迟迟不回,便来接你了。” 云珞珈倒是觉得他并非真的是刚来,不过没有揭穿。 “那我们回家。”她对着君青宴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还未走出几步,尾六忽然现身走到她身边,恭敬抱拳颔首,“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第七百零六章 担心又有何用? 云珞珈看了眼客栈的伙计的掌柜的,示意尾六靠近。 尾六弯腰靠近云珞珈,压低声音禀报:“属下在跟着五公子出城时候,大发现城外有人盯着五公子,应该是没有路引,所以暂时进不了城,就怕他们会趁着夜间偷偷潜进来。” 听到尾六的话,云珞珈蹙起了眉头。 以如今云逸的情况,让他回丞相府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住在城中的客栈看来并不安全。 云珞珈略微沉吟了片刻,跟尾六交代了声,“这样,你去城外的药庄找秦封,让他想办法把五哥还有那个女人转移到药庄去,切记,避开那些人的视线。”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让人去查一下那些人的身份,看看是为了什么盯着五哥的。” 这一年多,云珞珈都没有见到过云逸,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自然就不知道那些人盯着云逸是想要干什么。 “是,属下领命。”尾六对着云珞珈行礼。 等着尾六走后,云珞珈才牵着君青宴的手,跟着他上了回宫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叫了两个影卫守着。 还没等她回到宫里,就有影卫回来告诉云珞珈,客栈里的云逸和温宁郡主已经不见了,但是两人的行李却还在客栈。 云珞珈心下一惊。 她离开客栈没有十分钟,就赶紧让人去守着了,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云逸和温宁郡主就消失不见了。 行李没有带,说明不是两个人自己离开的。 云逸武功不怎么样,一般的高手他都打不过。 那人看来是在她和君青宴刚离开就动手了,想来是早就埋伏在附近了。 尾六说的他们没有进城里,显然是信息有误。 可能是他们刚进城,那些人就想办法跟了进来。 想到这里,云珞珈赶紧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身边的影卫什么方面的人才都有,追踪查找踪迹这种事也不在话下。 “别着急,他们出不了城了。”君青宴立刻跟小林子下令,让人去城门命人戒严。 那些人这么短的时间出不了城,就算是出城了也走不远。 云珞珈本来担心云逸有生命危险,可转念一想,他们要是想要云逸的命,就不是绑架了,云逸现在早就横尸在客栈了。 “好。”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头。 是她没有考虑周全,以为他们在城内暂时是安全的。 可就那么一点疏忽,就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君青宴把这件事交给了小林子,云珞珈就算是返回去也没有什么作用,倒不如回宫去等消息。 虽然觉得他们不会要云逸的命,可是云珞珈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万一那些人发现出不去,一着急对云逸下了杀手也很难说。 君青宴看出了云珞珈的心神不宁,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有些焦躁的心,“别担心,小林子定然会很快找到云逸的。” 小林子的办事效率向来很快。 无论那些人出没出城,今日小林子定然能够把人找到。 “嗯,我无事。”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头。 她也明白,现在担忧是无用的。 若是云逸活着,小林子定然是可以找到他的。 可若是他死了,担心又有何用? 如今,只希望那些人抓云逸,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云珞珈回到宫中,念念正在她的药房看着她留下的医书。 她跟念念约好了,每日花两个时辰来她这里学习医术。 倘若是她有事出宫不在,就让念念自己去她的药房去看医书。 凤仪宫的宫女说,念念已经看了两个多时辰了。 云珞珈让人打水净了手,才去偏殿去看念念。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殿内也已经漆黑一片了。 云珞珈打开偏殿门,发现念念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她的开门声都没能把她惊醒。 云珞珈放轻脚步走到念念的身边,看到她压着一张画着草药的纸张,应该是墨迹还没干透就趴下了,脸上都沾染了墨迹。 想到这里,云珞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抓住了念念的手腕,给她把了脉。 把完脉后,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却没有完全松下来。 臭丫头,不知道胆子有多大,竟然敢尝她的药材。 她尝的药材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所以说,她这是晕过去了,而不是睡着了。 幸好她吃的不多,不然等不到她回来,这小崽子就一命呜呼了。 云珞珈赶紧取出银针,给她扎了针唤醒她。 念念很快醒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云珞珈问:“我是睡着了吗?” 云珞珈脸色严肃的瞪着她,抬手对着她的脑袋给了一巴掌,“你是中毒了,要不是我回来的早,你就去见阎王爷了。” 念念这个年纪,早就知道了死亡的意义,所以无需云珞珈过多的解释。 听到云珞珈的话,念念倒是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有些新奇,“哦,怪不得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那个药材果然是有剧毒呀。” “知道有剧毒,你还敢尝?”云珞珈气的又给了她一巴掌。 因为她最近配的药物需要那一味药材,所以就随手放在了柜子上。 她没想到,念念竟然什么都往嘴里塞。 “我就是好奇那个是什么味道。”念念抬手摸着被云珞珈打的脑袋。 这小崽子胆子从小就大,而且屡教不改,云珞珈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见揍她没有用,云珞珈趁机跟她详细的讲解了那一味药的作用和危险性。 念念学东西很快,而且对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自己的见解。 她特别叮嘱念念,“千万不可以什么都往嘴里放,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去正殿看书,不可以再踏进这里。” 听到云珞珈说不让她自己来这里了,念念才有点着急。 她抓住云珞珈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撒娇认错,“母后,我知道错了,不要不让我进好不好?母后,母后,母后?” 她这撒娇三连,云珞珈差点没有扛过去。 不过,她的理智并未被念念的撒娇击溃。 她轻哼了声,把手臂从念念手里抽出来,扯着她的后脖领子,把她提起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的时间够了,先出去用晚膳。” 把念念从案几后提出去,云珞珈从袖袋里取出了解毒丸递给念念,“你身体里有余毒,拿一颗解毒丸服下。” 念念听话的取出一颗药丸服下,之后悄咪咪的把剩下的连着瓷瓶都藏进袖子中。 她故意藏给云珞珈的看的。 云珞珈要是找她要,她就转身跑。 要是云珞珈不找她要,那这瓶药就是她的了。 云珞珈没有跟她要,但是却提醒了她,“日后想要什么,大大方方是跟母后说,母后会掂量着能不能给你的。” 这个解毒丸对身体并不害,还有净化血液的作用,所以并不是不能给她。 闻言,念念对着云珞珈咧嘴一笑,“多谢母后,母后最好了。” “别耍贫嘴了,出去用膳了。”云珞珈走过去,牵起了念念的手,带着她出了偏殿。 君青宴在正殿等着他们母女用膳。 见两人回来了,催促着念念去净手过来用膳。 念念想了想,跟君青宴行了个礼,说了句,“我答应了十三哥哥,今日陪他用晚膳的,他应该在等我,我不能言而无信,今日就不陪母后和父皇用膳了。”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去。 云珞珈和君青宴对视了一眼,都没有阻拦她。 既然她答应了十三,确实是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刚才被念念吓到了,云珞珈短暂的忘记了云逸的事情。 如今又想起来了。 尤其是白日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想到了那个孩子,云珞珈彻底没有了食欲。 她今日中午就没有吃,这个时候依旧没有任何胃口。 看着桌上的食物,她蹙眉跟君青宴说了声,“我没什么胃口,夫君吃吧,我先去沐浴。”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情绪低迷的样子,也没有了什么胃口。 他起身走到云珞珈身边,扶着她的肩,低头蹭了蹭她的脸,“没胃口就等着有胃口了再吃,刚好我也没有胃口,先陪你一起沐浴。” 他算了下时间,等他们沐浴完,小林子也差不多该回来复命了。 第七百零七章 令她很震惊的消息 云珞珈没有劝说君青宴吃饭,因为她知道,她不吃的话,君青宴是不会吃的。 她倒也不是不能陪着君青宴吃,而是想先洗个澡。 天气暖和,洗澡倒是很快。 两人一同沐浴出来,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笑了笑,道:“我有些饿了,夫君陪我吃点东西吧。” “好。”君青宴温声应着。 沐浴前,君青宴特意吩咐了,所以晚膳并没有撤下。 云珞珈洗了个澡,倒也不是那么没有胃口了。 只是,刚吃了一半,小林子回来了。 他走进殿内,给云珞珈君青宴行礼。 他知道云珞珈的心急,所以没耽搁,直接跟两人禀报:“在城外十里亭找到了五公子。” 闻言,云珞珈倏然站起来,着急的问小林子,“还活着吗?” 云珞珈最担心的是云逸是否还活着。 若是云逸出事了,她的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心的。 小林子赶紧回答:“娘娘不要担心,五公子只是被打晕了扔在那里,属下已经把他送到了城外的药庄,也让秦封给找了大夫,大夫说五公子无大碍。只是……” 小林子略微顿了顿,没动云珞珈追问,就继续道:“北疆的那位郡主不见了,那些人的目标似乎是那位郡主,属下已经让人去追踪了,只不过他们似乎是早有计划,暂时还未查到行踪。” 小林子这么说,云珞珈就明白了。 这些人,大概是温宁郡主的家人。 他们应该是计划了很久才动的手。 既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必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只是他们没有杀云逸,倒是有些奇怪。 若是她的妹妹在别人的手里变成了这样,云珞珈抓到那人之后,必然是会弄死那人的。 不过,云逸没事就是万幸。 只要云逸还活着,其他的都好说。 之前,云珞珈是为了不让云逸疑惑,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云逸带着温宁郡主离开的。 如今看到他们弄成这个样子,温宁郡主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云逸似乎依旧迷恋温宁郡主不可自拔,云珞珈其实觉得他们分开才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听闻温宁郡主丢了,云珞珈并不着急。 本来她有些心神不宁,在知道云逸还活着之后,她的心就放松了来。 今日已经晚了,云珞珈准备明日让人把云逸带回京都,让一直担心他的柳姨娘见一见。 可是翌日,她派去接云逸的人,却没有把云逸接回来。 尾六跟云珞珈禀报,说是因为云逸喝的不省人事,所以才没能把他接过来。 云珞珈想了想,没有让人强行把云逸带回京都,只是让人看好了云逸,别让他离开药庄。等那日他想明白了,让秦封派几个人跟着,把他送回京都来。 云逸为所谓的爱迷失了自己,如今温宁郡主被家里人找到带回去了,再想把温宁郡主带回来,是件很难的事情。 若是云逸可以回头,好好的跟家里承认错误,她回去帮忙说几句好话,以后便可以继续做他的丞相府的六公子。 可是云珞珈担心他执迷不悟,非要同一条道走到黑。 他本身武功就不行,脑子也没多少,就算是只身去了北疆,也是不可能把温宁郡主带回来的。 不但没有办法把人带回来,还有可能遭遇危险。 这次他们没有杀他,但下次就很难说了。 所以,云珞珈是不会让他动身去北疆找人的。 接下来的日子,云逸每日都是醉了不醒,醒了就继续喝,几乎把自己喝死过去。 他虽然是很颓丧,倒是没有提起过要去北疆找人,只是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 云珞珈每日都让人盯着,看着别让他把自己喝死了。 直到半月后,有人来报,说是云逸不见了。 因为他最近一直喝酒,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所以守着他的人就逐渐放松了些。 夜间出个恭的时间,再回来,云逸人就不见了。 听闻云逸不见了,云珞珈立刻让人去通知秦封,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云逸给找回来。 尤其是往北疆去的路上,大路小路都不能放过,一定不能让他离开北疆的国土。 云逸那个没用的东西,要是去了北疆,完全就是去送人头的。 到时候丢了自己的命就算了,要是被拿来威胁她,这个事情就更麻烦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去北疆。 秦封的人查了两天,给她带来了个令她很震惊的消息。 云逸并没有往北疆去,甚至都没有走远。 他没有选择去寻找温宁郡主,而是选择去了珈蓝寺庙出家。 秦封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剃度了,法号忘尘。 寓意着忘却所有凡尘俗事。 云珞珈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没有了一个女人,就要选择出家吗? 连着自己所有的家人和好友都抛弃了? 生养自己的父母,竟然连见一面都不肯。 云珞珈真的是越想越气愤,当即就让人准备了骏马,亲自驾马去珈蓝寺去见见云逸。 君青宴此时正在面见大臣,商议朝政之事情。 云珞珈并没有打扰他,只是给他留了话,让他安心,天黑之前她定然是会赶回来的。 珈蓝寺云珞珈去过几次,快马加鞭,轻车熟路,很快就赶到了那里。 云珞珈翻身下马,把手里的缰绳扔给跟随的尾六,快步上了寺庙的台阶。 她一路小跑着,着急的见云逸问问他为何要这样。 今日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云珞珈正要进寺庙,陡然看到了拿着扫帚在寺庙门外扫地的扫地僧。 那扫地僧身穿最为朴素的道袍,头发已经剃光了,头顶新鲜的戒疤刺得云珞珈眼睛一阵发酸。 她停下脚步,缓步走到了云逸的面前,踩在了他手里的扫帚上。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通了。 云逸出家,也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一种活法都是值得尊重的。 云逸出家了,至少比他执意要去北疆找温宁郡主要好些。 想明白之后,云珞珈并不准备质问他执意出家的原因。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第七百零八章 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手里的扫帚被人踩住,云逸抬起头看向了那只脚的主人。 在感到眼前的人是云珞珈的时候,他平静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施主,请你抬起脚,贫僧还要扫地。”他收回了视线,语气平淡的跟云珞珈说道。 似乎,云珞珈只是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他这个反应真的是把云珞珈气到了,云珞珈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我这么对你,转眼在你眼里就变成施主了,云逸,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这一巴掌打的很响,周围的香客都看了过来。 云珞珈不想让别人看热闹,扎住云逸的手腕,把他往珈蓝寺的后院扯去。 她今天倒是想问问云逸,到底有没有良心。 回来不提一句家里就算了,就连生他的亲娘都不去看一眼。 她本来以为云逸是个有情义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没有良心。 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尊重每个人对自己人生做的选择。 可是云逸一句话,就把她的怒火升到了顶点。 她把云逸拉到了无人之处,才松开他的手。 她怒视着云逸,问他,“我容忍你带着个要杀你的女人私奔,是因为怕我杀了她,你会跟我生疏,记恨与我,我让人给你送银子,是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得知你遭受意外后,我连饭都吃不下去。” “云逸,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如今,你却用一句施主来伤我的心。” “云逸,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她越说越是气恼。 觉得这样下去,她就要忍不住打死云逸了。 她努力平息怒火,满眼不解和失望,“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记得我的好,算我自己活该。可是柳姨娘呢?你的亲娘,你有没有想过她?” “当时你就那么离开,根本就没想过她要如何面对家里人吧。” “你知道吗?你走后她病了一场,病了许久才好的。” 云珞珈说着,心里都为柳姨娘感到委屈,“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收到你送来的家书才好些的。当时我都觉得放你走对不起她,你这个做为亲生儿子的,可有感觉到对不起她?” 云珞珈字字句句如尖刀刺入了云逸的心脏,将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 等云珞珈说完,他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泣不成声,身体不稳的晃了几下,几乎站不住。 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他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云珞珈没有心疼他,也没有安慰他,因为她说的都事实。 事情是他做的,他觉得难过,也是他自己该承受的。 云逸哭了很久,却没有说一句话。 云珞珈也不指望他说什么。 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后,云珞珈才再次说话,“马上还俗跟我回家去,我就当你是在闹着玩。” 她是想要尊重云逸的选择的,可是越想越觉得他这个行为很荒唐。 若是他真的看破了红尘就算了,可他很明显的就是在逃避问题。 这个懦弱的蠢货,根本就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云逸擦干了脸上的了泪水,面色恢复了平静,对着云珞珈说道:“贫僧心意已决,施主请回吧。” 他没有办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无法面对父母,无法接受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去想自己将阿伊害成那个样子。 云珞珈盯着他的眼睛,眼底是满满的失望。 云逸垂眸避开了云珞珈的视线,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云珞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逼迫你,你若是还有心,就见一见柳姨娘,或者经常给她写一封信。” 柳姨娘如今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虽然是有孙子在,可是她的心里总是会担心云峥和云逸的。 云逸对着云珞珈双手合十拜了拜,“贫僧会做的。” 云珞珈皱着眉看他一眼,烦躁的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 算了,做和尚就做和尚吧,至少还活着。 云珞珈担心出家是云逸的障眼法,他说不定哪天就偷跑去北疆找人了,所以留了个影卫长期在这守着他,绝对不给他机会跑。 见过云逸,发泄了情绪之后,云珞珈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生气的时候想觉得想不通,现在她就觉得,出家总比死了的好。 至少出家了,他这个人还在这个世界上,家里人想他的时候,还可以来看看他。 就在她准备翻身上马离开的时候,云逸从里面追了出来,叫住了她。 “七妹。” 听到是这个称呼,云珞珈回头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云逸走到她面前,蹙眉看他,“我在这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家人,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他抿了抿唇,眼里都是痛苦,“我想为我的孩子赎罪,等我的罪赎完了,也许就想通了。” 云珞珈本来也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云逸的事情。 这事实在是不好说。 换到云逸的角度,他如今真的很难过。 云珞珈允许他暂时懦弱的逃避了。 她看着云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没有再停留,翻身上马,驾马离开了珈蓝寺。 她没有在意到,珈蓝寺的大殿中,一个粗布衣服的男人吗,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在他身边的女人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温和的笑着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嗯?怎么了?孩子踢你了?” 女子满脸娇羞的垂下头,挽住了他的手臂,“是呀,这性子跟夫君一点都不像。” 男子笑着给女子撩了下鬓角的碎发,温声道:“上了香就回去吧,一会天色晚了不好走。” “好。”女子笑意盈盈,挽着男子的手臂离开珈蓝寺。 男子低头看了眼被女子挽着的手臂,手腕处空空如也,本该露出袖笼的手却不见了。 云珞珈离开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她回头看了眼,却只看到云逸站在原处目送着她离开。 她以为是云逸的视线,就没有太过于在意,继续驾马离开了。 第七百零九章 实在是太玄幻了 刚走出珈蓝寺不远,云珞珈就看到迎面一队人马朝着她奔来,为首的就是她那本该 在皇城批阅奏折的夫君君青宴。 君青宴显然也看到了云珞珈,快马加鞭到了她身边,然后调转了马头。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云珞珈,“你出城为何不叫上我?” 他实在是不放心云珞珈自己出城,尤其是身边连禁卫军都不带,只带了几个影卫。 云珞珈降下速度,转头看向他,态度极好的跟他解释,“我听闻你在跟大臣们议事,实在是不好打扰,我又有些着急,就给你留了话先来了。” 这几天君青宴的事情似乎又多了起来,所以云珞珈才不想耽误他的正事。 可是他还是跟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一刻都离不开他身边,比孩子都黏人。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这么好的态度,也没办法跟她计较了,只是还是提醒了她一句,“日后出城必须要有我的陪同,万不可自己一人出城。” 如今澧朝虽然是安全了,可是北疆那边的不安因素太多了。 他们的手段很多,京都戒严了,他们还是有办法混进城里去。 城内都不安全,何况是城外。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是担心她的安危,笑着保证,“下次定然找夫君陪我。” 得到云珞珈的保证,君青宴的脸色才好看。 云珞珈答应的事情也并不一定会做到,君青宴知道这点,但看在她态度不错的份上,他还是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回去的时候,会路过李鸣岚的酒肆。 两人见还有些时间才天黑,就去酒肆转了一圈,又去李鸣岚和温然的坟前看了眼。 这次是路过,所以没有带祭品,只是把两人的风头草清理了一下。 李鸣岚已经死了很久,可有的时候,云珞珈还是会恍惚的觉得,他还在酒肆的院子里喂着那几只鸡。 酒肆经常有人过来收拾,所以并没有破败。 只是没有了人气的地方,总是会坏的快一些。 在酒肆里稍微坐了一会,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云珞珈和君青宴才启程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去。 自从那次念念胆大妄为的尝云珞珈的草药后,云珞珈不在的时候,就再也不允许她进那个房间了。 云珞珈跟君青宴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孟清澜说小公主刚在这看了两个时辰的医书,才离开凤仪宫不久。 云珞珈发现了,念念对医术很感兴趣。 她对医术,与她爱看书的兴趣不相上下了。 不仅是学习的时候会跟云珞珈主动探讨,得空的时候,还会钻进御医院去,找江离忧各种探讨,查看各种药草。 多亏了她的兴趣,她掌握的速度也很快。 许是有一部分的天赋,但也逃不掉她的努力。 在用晚膳的时间,云珞珈问君青宴,“夫君有没有觉得念念近来与我们越来越不亲近了?” 念念似乎是越来越独立了。 虽然她自幼就比较独立,可是最近格外独立。 君青宴给云珞珈盛了一碗汤,欣慰点头,“孩子大了,自然是不与我们亲近了,着说明她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已经不是念着我们的小家伙了。” 说起小家伙,云珞珈想起了偏殿的那个一逗就咯咯笑的小家伙。 今日她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小十二了,心中倒是有些想念。 小十二现在睡觉的时间比较固定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肯定是还没睡觉。 云珞珈让宫女去看看,若是十二还没睡,让乳母把十二抱过来,她一会吃好饭要抱着玩一会。 她最近发现了,小孩子在十二这么大的时候最好玩。 十二长得白白净净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漂亮了,每次别人跟他说话,他还要咿咿呀呀的跟别人对话。 在看到别人笑的时候,他也会笑嘻嘻的。 稍微逗弄一下,就能把那个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最近,云珞珈沉迷逗孩子玩。 每次抱着肉奶奶的小团子,云珞珈都会想到念念小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可爱的。 云珞珈和君青宴很快用好了晚膳,乳母也将还未睡觉的十二抱了过来。 君青宴白日里未批阅完的奏折,小福禄也照常送到了凤仪宫。 如今的天气暖和,云珞珈和君青宴抱着小十二出去散了散步。 关于云逸的事情,君青宴没有问云珞珈。 云珞珈本来也不准备跟君青宴说的,毕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在散步的时候,闲来无事,她还是把云逸的事情跟君青宴闲聊说了。 令云珞珈疑惑的不是云逸突然出家,而是他醒来后,没有再提起温宁郡主,就好像彻底的放弃了她一样。 她不知道云逸被抓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从来后再也没有提起温宁郡主,也似乎没想过去把人找回来。 以云逸之前对温宁郡主的执着,这实在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云珞珈虽然是有些好奇,但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云逸不再对温宁郡主执着,算是一件好事。 小十二如今胖的像一只小猪,云珞珈抱了一会手臂就酸了,就让君青宴抱了一会。 君青宴接过十二,想起念念小的时候,跟云珞珈笑道:“念念这么大的时候,比这个小家伙还要胖,小手臂跟莲藕似的一节一节的。” 小十二的手臂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云珞珈可以想象到念念那时候得有多胖。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抱起来肯定更重。” 君青宴回应,“确实很重,不过那时候巧姑和乳母抱的时候要多一些。” 说起巧姑,云珞珈有些担忧的问君青宴,“巧姑去西楚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她现如今如如何了?近来她可有让人送过信回来?” 虽然君青宴说过巧姑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云珞珈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巧姑是君青宴的生母,她对西楚又不是很了解。 君青宴倒没有云珞珈这么担忧,毕竟西楚那边有他的探子,而且他清楚的知道巧姑的本事有多么的厉害。 一般的高手都不能够拿巧姑怎么样。 刚好,他今日白日才收到巧姑的来信,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云珞珈说。 巧姑的信中详细的说明了他跟那个男人的关系,还说明了那个男人的情况。 那个男人的情况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实在是太玄幻了,他理解了许久也没有了解透彻。 本来准备晚上休息的时候跟云珞珈探讨的,如今云珞珈问起来,那便直接与她说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一切如常 他带着云珞珈回了凤仪宫,把小十二交给了乳母,将白日里收到的巧姑送来的信拿给了云珞珈。 云珞珈坐到软榻上,打开了君青宴的递来的信。 她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才确定理解了信中所说的。 巧姑在信中说,西楚的国君确实是君青宴的生父,而且确实是只有二十几岁,只比他们初遇的时候大了几岁。 早些年他父亲突然失踪,是因为强行被是时空拉了回去,穿越过来也是为了实验时空机。 细节上有我很多没有写的太清楚,似乎不仅是时空机,还跟那块玉佩有关系。 他在这里是消失了三十年,可是回去现代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 回去之后,时空机就坏了,维修花了一些时间。 他本想回到那个时候的,可是时空机却把他送到了二十几年后。 信中还说,那个男人叫做顾谈明,是来自2045年的五月份。 君青宴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要他了解时空机这种云珞珈都只在小说看电影里看过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就连云珞珈都很难相信真的有那个东西。 以前看小说和电视剧,她只觉得作者和编剧的脑大。 现在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却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了。 况且,那人是来自2045年,二十几年后,社会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谁也说不准。 就好像以前的人,怎么都想不到手机可以距离万里聊天,还可以视频。 所以,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等着云珞珈看完了信件,君青宴才询问她,信里面所说的时空机是个什么东西,是否会在某时某刻把云珞珈突然带走。 云珞珈尽可能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跟君青宴解释。 “时空机就是一种可以把人送去任何朝代任何时期的一个东西,我也不是很了解那个东西。不过,我们那个时代还没有,时空机没有我的数据,肯定是不会忽然把我带走的。” 本来她想说是应该不会,可是想到君青宴本就没有安全感,就用了肯定。 她确实对时空机那个东西不是很了解,毕竟对她来说,只是存在于电影和小说里的一个东西。 虽说云珞珈说了肯定不会,可是君青宴并不是完全放心。 他觉得巧姑信中写的并不是很全面,所以有心亲自见一见那个男人,了解一下他所说的时空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想法他并没有跟云珞珈说,而是在给巧姑回信的时候提了。 西楚的国君跟他长得很像,不能让他来澧朝。 若是被人看到了,难免生出事端来。 他近期也没有时间过去见他,暂时只能有这么个想法。 具体何时见面,还需要跟巧姑约定好。 古代信件送的慢,澧朝和西楚本就距离较远,信件一来一回就要一个来月。 春去秋来,时间过得很快。 小十二都要一岁了,十一和溪南都没有回来接孩子。 不过信倒是时常往这边送,有好东西也会经让人送过来。 最近小十二在房间待不住,总喜欢让乳母抱着找她。 云珞珈教她许多次,叫她姑姑,可是小十二却不会,只会含糊的跟着念念喊母后。 口齿不清,可是却能理解到他喊的是母后。 为此,云珞珈很是头疼。 但是小家伙就是不改口,每次听到念念和君烨还有君十三这么叫,他都会很开心的跟着一起叫。 这些日子,云珞珈回了两趟丞相府。 云渺渺和四公主也进了几次宫。 家里一切如常。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云帆搬出丞相府,住进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宅子。 他不但是搬出去了,还毫无顾忌的纳了几个男妾。 为此,从来都不会对孩子动怒的云华序,把他叫回去训斥了一顿。 差点就对云帆动用了家法。 还是江氏及时赶到,拦住了云华序,劝说了他许久,云帆才逃过此劫的。 云珞珈不是很理解,但是尊重。 云逸那边没有如云珞珈所担心的搞幺蛾子,每天勤勤恳恳的做他的和尚,只是一直都没有见柳姨娘。 近来日子比较安稳,云珞珈每日都在宫中带孩子玩,教念念医术。 因为羌国今年送了许多秋菊来,云珞珈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难得的办了场秋日赏菊宴。 君青宴的意思,是想借着这次赏菊宴,给几位大臣家里适龄的儿女赐婚。 云珞珈也许久没有见这些大臣的儿女了,也想着趁着这个宫宴脸熟一下。 以往的宴会就没有顺利过,这次的赏菊宴倒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很顺利的就结束了。 如今澧朝国泰民安,宫宴也是能彰显出澧朝的繁荣昌盛。 停了许多年的秋猎,今年君青宴也下令让人准备了。 往年,君青宴对秋猎的兴趣都不大,所以都没让人准备。 今年,他准备带着几个孩子都去参与一下,也试试诸位大臣家的公子小姐,有没有可用之才。 这两年的武举都没选出让君青宴满意的人。 都是武功不错,没有什么脑子的。 武举可不是武功好就可以了的。 想要有领兵之才,最起码也要熟读诗书,有点脑子的。 这些年令他最喜欢的,还得是文将军的独子云牧尧。 只是他镇守边关多年,朝中没有了他那般有勇有谋的将领。 秋猎最高兴的,非几个孩子莫属了。 他们之中只有如今的君十三参加过秋猎,他还没有了任何记忆。 这段时间以来,他并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征兆,而他似乎也并不想恢复记忆。 云珞珈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小皇帝了。 他虽然是失去了记忆,但是饮食习惯与小皇帝之前一模一样,就连长衣服得的喜好,喜欢的颜色,性格,对念念的态度,都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异。 一个人若是换了芯子,不可能会没有任何破绽的。 云珞珈观察了他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在秋猎之前,云珞珈让人给几个孩子都做了新的衣服,告知了他们今年要随着君青宴去秋猎。 秋猎孩子们都懂,只是第一次参加有些激动。 第七百一十一章 色衰则爱弛 秋猎这日天气极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君青宴与云珞珈坐着銮驾,带着众人出出发去了秋猎的场地。 今年的秋猎距离京都有些远,光是单程就要大半日,所以这次秋猎的时间定为了三日。 算上来回的路程,大约是五日的时间。 几个孩子都是有学习过骑术的,去的路上他们都想要骑马,云珞珈见他们新奇,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秋风卷着落叶,官道上铺着一层金色,帝王出行,浩浩荡荡,甚为壮观。 很远的距离,行人便开始避让。 云珞珈掀开銮驾的纱帘,欣赏着路边秋日的美景。 忽然,他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似乎在盯着她,蹙眉去寻找那道令她觉得不适的视线。 避让在路边的路人,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君颜,云珞珈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直勾勾看着她的视线。 她虽然是没有找到,可是却能感觉到确实有人在盯着她。 就好像,之前在珈蓝寺离开时感觉到的视线。 这种感觉令云珞珈觉得很难受。 看到云珞珈蹙起了眉,君青宴有些担忧的询问:“怎么了?可是觉得累了?” 一早就出宫了,在路上有些时间了,云珞珈许久没有出宫了,君青宴担心她坐久了不舒服。 云珞珈对着他摇头,又越往后看了眼。 人群已经走远,那道视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珞珈感觉有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毕竟感觉这种东西十有八九是不准的。 她对着君青宴摇了摇头,“不累,只是许久没有出宫了,有些不太适应。” 不太适应是假的,但是说感觉到刚才有人盯着她,现在又没有了,多少是有点疑神疑鬼的。 她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跟君青宴说了,“我方才感觉到有人盯着我,但是我仔细寻了,却没有发现,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她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闻言,君青宴立刻对着銮驾旁边骑着马的尾七道:“去探查一下,方才的百姓中有没有可疑的人,要暗查,不要惊扰到了普通百姓。” 虽然云珞珈说只是感觉到,君青宴还是谨慎的让人去查了。 对于他来说,云珞珈的事情没有小事。 就算是她的错觉,也得确定了就是她的错觉。 之后的一路,一切都很正常。 一个时辰后,尾七回来禀报,并未发现可疑的人。 听到尾七的话,云珞珈也安心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不安稳了。 尤其是云珞珈之前做的那个梦。 虽然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 这次出宫的时间比较长,不安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云珞珈有些草木皆兵了。 那个梦虽然是很久没有梦到了,可依旧是想起来就让云珞珈觉得心惊。 梦中的君青宴身受重伤,满身的血,不知生死,是她回忆都不敢回忆的场景。 她不安心是真的,可也不能因为一场梦,就让君青宴永远躲在皇宫不出来。 他是一国之君,治理国家是他的工作,可人生不能只有工作。 仅凭着一个梦境,就被吓破了胆子,也不是君青宴的风格。 云珞珈心里不安心,这次出来,决定要无时无刻不陪在君青宴的身边。 鎏金斜阳洒落大地,队伍终于是赶到了狩猎的场地。 这里的帐篷是早就准备好的,御厨也提前过来做了准备。 云珞珈和君青宴赶到的时候,晚膳早已经准备好了。 今夜秋猎安排了篝火晚宴,还准备了歌舞表演助兴。 只不过,表演的人除了舞姬,还有很多大臣家的女儿。 本是助兴的节目,可是这些官家小姐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对着君青宴暗送秋波的也不在少数。 早些年,君青宴就宣布永不选秀,一生只有皇后一人。 可是男人的心易变,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始终如一,尤其是君青宴还还是个皇帝,与云珞珈又在一起了这么多年。 女子过了青春之年,便不再如小姑娘般冒昧。 色衰则爱弛。 云珞珈如今的实际年龄也三十左右了,自然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可以比较的。 所以,很多大臣和那些个小姐们,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她们那么卖力的表演,君青宴的视线一直在云珞珈身上。 一会关心云珞珈是否冷了,让人给云珞珈取风衣过来。 一会又担心她喝多了,提醒她少喝一些。 还有位小姐在弹琴的时候,君青宴担心的看着云珞珈,询问她是否困了? 云珞珈看着使出浑身解数表演的小姐,对着君青宴笑道:“那姑娘给你的媚眼抛的眼皮子都要抽筋了,你也看一眼,不让她回去该哭了。” 她这般善解人意,到是让君青宴不高兴了,“我看了,你不会不高兴?万一回去不让我上床睡,着天这么冷,我打地铺感染了风寒该如何?感染风寒是小,传出去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云珞珈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下他高挺的鼻尖,“我在你心中原来是个悍妇呀,这么多年,我也没让你打过地铺呀。” 君青宴抓住云珞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是没有,可我不是怕嘛!” 一曲终了,那位容色昳丽的官家小姐起身行礼,有些委屈的抿着唇。 为了今日得君了另眼相看,她准备了许久的曲目,每日练习的手指都起泡了。 又特意花了心思准备妆容。 可是到头来,君青宴不但没有听她的曲子,甚至都未抬眸看她一眼,她自是觉得委屈。 她不明白,云珞珈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可以获得君青宴的全部目光。 她微微抬眸,眼中对云珞珈浮现出了妒意。 她盯着云珞珈看,却猝不及防的差点与云珞珈的视线撞上,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谦卑的行礼要退下。 云珞珈忽然拍了拍手,笑容柔和,语气带着欣赏,“这琴音着实不错,看得出你功底了得,本宫听很是高兴,今日便赏赐你一个彩头。” 听到云珞珈的话,那姑娘赶紧伏身,“臣女不敢当。” “本宫觉得你当得。” 云珞珈语气温和,“这样吧,本宫头上这金簪你可喜欢,便赏你这根吧。” 她随手摘下一根簪子,递给了孟清澜,让她给那个小姑娘送过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答应了 小姑娘前一刻心里对云珞珈还抱有敌意,这会儿看着手里的簪子觉得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 似乎所有丢了的面子,瞬间都找回来了,这些日子的准备也都值了。 云珞珈面色温和的看着她,“你长得花容月貌,琴艺卓绝,本宫很是喜欢。” 她又夸了那个姑娘几句,笑容温柔真诚,把姑娘都感动的眼含热泪了。 她赶紧跪下给云珞珈磕头,“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是臣女的荣幸。” “起来吧,别总跪着了。”云珞珈笑着对着她摆了摆手。 云珞珈虽然是不喜欢与人交往,可做了这么久的皇后,这种收买人心的把戏,她早就可以运用自如了。 君青宴看透一切,在桌案下暗暗握住了云珞珈的手。 都老夫老妻的了,君青宴这种跟热恋期暗戳戳的行为,让云珞珈有些无奈又好笑。 君青宴对她的爱肉眼可见,似乎是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对她的心都不会改变。 云珞珈有点累了,接下来的表演就没有继续看下去。 她跟君青宴说了声要回去休息,君青宴牵着她的手,要跟她一起回去休息。 云珞珈不放心的看了眼几个玩的正开心的孩子,君青宴明白她的担忧,与她说道:“别担心,几个孩子身边都安排了护卫,我还专门让人安排了影卫,这里被虎啸军和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别想进来,不会有事的。” “嗯,那便走吧。”云珞珈对着君青宴点了点头。 君青宴看着随着他站起来的众人,手往下压了下,“朕与皇后有些累了,你们继续。” 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 看舞姬跳舞这种事,君青宴还没有云珞珈感兴趣,所以云珞珈离开了,他就待不下去了。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云珞珈是真的有些累了。 回到帐篷之后,她坐在床边揉了揉肩膀,“明日是直接进林子狩猎吗?” 秋猎的流程是君青宴确认的,云珞珈并不是很清楚。 “嗯,明日开始,连续三日的狩猎。” 君青宴最近一直在想,火枪其实可以大批量生产,运用到战场和护卫上。 只是因为云珞珈一直很反对他将那东西拿出来,所以他没有找到机会跟云珞珈说。 云珞珈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他若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怕是会吵起来。 他现在在找机会,想办法让云珞珈一点点的去改变想法。 这次秋猎,刚好是个好机会。 他走到云珞珈身边,把手放到云珞珈的肩头,给她揉着肩膀,趁机跟云珞珈提了一嘴,“明日我想要把火枪拿出来磨一磨。” 其实他这次带了几个规格的枪来,就是怕云珞珈不让他拿出来用。 毕竟,他怕皇后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只要是知道云珞珈有可能会生气的事情,他从来就不会去做。 这些年跟云珞珈没有吵过架,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他避开了所有会跟云珞珈吵起来的事情。 “用呀。”云珞珈很爽快的答应了。 “真的?”君青宴有些吃惊云珞珈的干脆。 他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云珞珈问都没问一句就答应了。 云珞珈笑着抬头看他,“我若是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会不开心?既然你想要拿出来用,自然是早就有了想法的,就算是我不同意,你必然还是会跟我晓之以理的。” 她一副看透了的样子看着君青宴,“既然你是做好了准备的,我要是坚持不同意,我们可能会闹得很不愉快。” “而你就算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随了我的意,可心里必然是委屈的,我不想看到你委屈。”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会同意的,既然如此,何不直接答应了,也免得了中间闹得不愉快的过程。” 云珞珈笑眯眯的跟君青宴说了一长串,总结起来就是,她知道君青宴的想法,所以君青宴没有必要去花费那个心思试探她。 她一直都知道君青宴对热武器的喜爱和执着。 她也想明白了,之前是她神经太敏感了,君青宴身为一国之君,这片大陆最强盛国家的君主,拥有了热武器,会如虎添翼,可以更好的保护澧朝的江山。 身为君青宴的妻子,澧朝的皇后,她应该去相信她的丈夫,相信澧朝的国君,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好所有的一切。 君青宴忽然把云珞珈抱了起来,转了几个圈,“我的珈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抱着云珞珈高兴的像个孩子。 不用跟云珞珈拉扯,就能够达成目的,真的是太好了。 要知道,云珞珈皱下眉头,他都是会觉得心疼的。 见君青宴高兴,云珞珈也觉得无比的高兴。 她被君青宴转的头晕,把脸靠在他的肩头,赶紧让他停下来,“好了好了,再转,方才吃的就要吐出来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他就是太高兴了。 双脚落了地,云珞珈还有些晕的抱住着君青宴,“早点睡,养足了精神明日狩猎。” 君青宴对着外面唤了声孟清澜,让她去传话,提醒公主和皇子们都去休息。 几个大一点的孩子都带出来,只有小不点十二被留在了宫里。 不过她让青鸢住进了凤仪宫照顾着十二,还交代了江离忧每日都要去看看。 十二的乳母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也照顾了十二这么久,完全能够把十二照顾的很好。 宫里是安全的,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忧。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今日狩猎的规矩是只狩地上跑的,不以狩猎的多少为准,而是以谁狩猎到的最大来算。 为了保证几个孩子的安全,几个孩子都跟在了云珞珈和君青宴的身边。 他们没有狩猎经验,主要是正在参与,猎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就可以。 十三虽然是失去了记忆,可是肌肉记忆还在,对于弓箭的使用依旧得心应手。 第七百一十三章 深谋远虑 君烨的武功底子好,年纪虽小,却不影响他的发挥。 在出发前,云珞珈给念念和云凝安一人一把弩枪。 念念算是文武双全,在云珞珈的几次指导下,用起来也不算吃力。 云凝安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兴趣,所以全程都是在看别人狩猎,凑了个热闹。 君青宴来的时候,就取了一杆枪,可一直都没有遇到需要用到枪的猎物,就一直在指导几个孩子。 云珞珈因为心里有事,心思不在狩猎上,全程都在静心凝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虽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正常,风平浪静的,可因为那个梦,云珞珈实在是没有办法放松警惕。 梦中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可小心使得万年船,注意防范些,自然是好的。 忽然,云珞珈听到了左边距离稍微有些远的地方一阵骚动。 似乎是那边狩猎的人遇到了体型很大的野猪。 她正要提醒君青宴,君青宴已然发觉了,跟她打了声招呼,便驾马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跟随保护的禁卫军,一部分紧跟着君青宴去了,一部分留下来保护云珞珈和几个孩子。 见君青宴走远后,云珞珈带着几个孩子也跟了过去。 等到她带着孩子过去的时候,君青宴已经对着野猪开枪了。 随着枪声响起,野猪疼的开始发狂,朝着君青宴攻击过来。 就在禁卫军要冲上去保护君青宴的时候,君青宴手里的枪再次上膛,对着野猪的头又是一枪。 这次野猪怒吼了两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地面落叶飞溅,附近树上的枯叶被震落,飘飘荡荡落到了野猪的身上。 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惊奇的看向了君青宴手中的枪。 距离这么远,就只是两下,就能将这么大的一头野猪打死,这个到底是什么武器,为何威力能够如此之大。 主要是,这个东西,他们闻所未闻。 君青宴用枪打过刺客,但是打的最多的是靶子,还是第一次用它狩猎。 他知道这个东西威力大,可亲眼见识到了,依旧是有些惊讶。 君青宴并非是要抢别人的猎物,他只是想要趁机试一试手里的枪。 看到君青宴勾起嘴角,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对着君青宴大喊陛下威武。 君青宴对这种虚言不在乎,笑着下令,“把野猪抬回去,让御厨收拾一下,今日朕请你们吃全猪宴。” 确定了火枪的威力,君青宴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只是这玩意虽然是威力大,但也只能交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手里,不然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明白云珞珈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只是这么好的东西藏着不见天日,他总觉得暴殄天物了。 云珞珈平静的看着君青宴,没有说什么。 身边的十三对君青宴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问云珞珈,“母后,父皇用来打野猪的是何武器?” 他从未见过,所以有些好奇。 云珞珈回头看去,几个孩子都是满脸的好奇。 不仅是他们,周围的人都充满了好奇。 云珞珈看着十三,语气淡淡道:“是一种新的武器,还在试验阶段,叫做火枪。” 火枪! 倒是很符合这个东西。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君青宴在对准野猪的时候,枪口是可以喷火的。 君青宴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下令让大家继续去狩猎,他也掉转马头回了云珞珈的身边。 他本以为云珞珈面上会有担忧,可他转头,却看到了云珞珈对他笑。 他并非是得意忘形,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有的时候,有威胁的东西,才能更好的起到震慑的作用。 君青宴既然想把火枪放到明面上,自然是大大方方的拿出来。 云珞珈既然同意了,自然是会收起那些忧虑的。 跟君青宴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君青宴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相反的,他深谋远虑。 既然是这么决定,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云珞珈想的没错,君青宴确实是考虑良久的决定。 这次秋猎来的不仅是大臣家里的子女,远在封地藩王的子女也是提前被君青宴召进了京都,这次也都参加了狩猎。 朝政之事,云珞珈一般是不会多问的,但是这次君青宴的行为,让她猜想到了什么。 在得知君青宴将藩王子女都召进京之后,她就询问了君青宴的意图。 藩王虽然都远在封地,天高皇帝远的,但君青宴不可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每个藩王的身边,都有君青宴的人。 他有此行为,自然是有人不安分了。 云珞珈知道,让君青宴注意到,那些个藩王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澧朝的藩王势力一直都很大,君青宴早就想要整治了,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他们自己作死,君青宴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关于削弱藩王势力的方法,云珞珈倒是知道一些。 只是云珞珈知道的,君青宴也早就想到了。 这次秋猎召藩王子女进京,只是一个借口。 他们来了京都,在想要回去怕是不能了,至少君青宴是没准备让他们回去。 云珞珈就说,一直对秋猎兴趣不大的君青宴,为何今年一定要办秋猎,还搞得这么声势浩大的。 果然,君青宴永远不是个只会图享受的人。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 当然,在对云珞珈好,和爱孩子这件事上,都是他的真心。 白日狩猎,晚上依旧是晚宴,还有论功行赏的环节。 君青宴看似随意,其实一直在观察所有藩王的子女。 要把他们留在京都,自然是要有个由头的。 给郡主赐婚就是件很好的办法。 这次秋猎很顺利,并没有像云珞珈所担心的那样发生些什么意外或者不好的事情。 也许本身是有可能发生的,可是在君青宴的震慑下,有些所谓的意外就临时被取消了。 秋猎的最后一个晚上,在晚宴的时候,君青宴特意拿出了枪给众人长眼,随后就让小福禄送到了休息的帐篷中。 在小福禄拿着火枪离开之后,宴席的末尾位置,一个身影悄然离席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别着急,一步步来 云珞珈和君青宴对视了一眼,君青宴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尾七。 尾七对着君青宴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今日的篝火晚宴,是论功行赏的宴会,君青宴将这次秋猎猎到的猎物都分了出去。 当然,君青宴是有别的目的。 酒过三巡,尾七抓着一个锦衣公子走了过来。 锦衣公子被五花大绑着,面色惨白,看起来有些惊慌。 众人正喝酒聊天,忽然见到这个情景,都安静了下来。 君青宴故作不明白的看向尾七,“怎么绑着岭南王世子?” 尾七扔下岭南王世子,抱拳对着君青宴行礼,“属下巡视之时,发现此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帐篷,属下跟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拿起了陛下的火枪。” 尾七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岭南王世子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动陛下的东西! 岭南王世子赶紧爬起来跪下磕头,“陛下,我只是好奇,想要看一看,我知道错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好奇的。 尾七抱拳反驳他的话,“陛下,属下见他拿着布将火枪包了起来,已经抱着往外走了,定然是想据为己有。” 皇帝的东西,不可以好奇,更不可以据为己有。 “陛下,皇叔,冤枉,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只是好奇想要看一看而已。” 岭南王世子对着君青宴磕头,拒不承认自己是想将君青宴的东西占为己有。 君青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神色深沉,看的出来是动了怒的。 片刻后,他拿起一个酒杯扔到了岭南王世子的身上,轻哼了声,“你若是好奇朕的皇位,是不是也要坐上去试试看坐着舒服不舒服?” 岭南王被他突然动怒,吓得身体瞬间绷紧。 他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赶紧对着君青宴认错求饶。 君青宴并没准备对他怎么样,只是为了拿他杀鸡儆猴,震慑一下那些有歪心思的人。 他看着岭南王世子的头都磕破了,沉着脸冷声道:“别磕了,你父王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跟朕算账了。” 他面色不悦的站起来,下了令,“回京禁足好好反省一下,写信让你父王进京来将你领回去。” 既然抓了一个,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人回去的。 君青宴要查的事情,得把岭南王先骗进京都,再来招釜底抽薪,彻底的下了岭南王的权力。 削藩之事并不简单,那些个天高皇帝远的亲王,享受惯了做土皇帝的感觉,没有人会愿意回京都来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这件事他是非做不可的。 带着云珞珈回到帐篷,他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 比在宫中每日批阅折子可累多了。 云珞珈走到他身后,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别着急,一步步来。” 削藩是一场持久战。 藩王制度一直都存在一定危险,所以,君青宴要在把澧朝江山交给念念之前,把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全部处理好。 他要给念念一个太平盛世,让念念这个皇帝做的轻松自在些。 念念是他和云珞珈唯一的孩子,他自然是什么都想要为念念做好打算的。 在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云珞珈问过他为何突然想这么做。 君青宴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在决定让念念成为女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做计划了。为了念念日后这个皇位坐的安稳,这些事必须在我在位的时候处理好。” 他为了念念,真的是把一切因素全部都考虑到了。 身为父亲,他希望给念念最好的一切。 云珞珈可以理解他,也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削藩对于澧朝日后的发展有好处,所以是势在必得的。 藩王天高皇帝远,手中多少都有些兵力在,就算是没有谋反的心思,对于国家统一发展也有一定影响。 睡前,君青宴让云珞珈将火枪收进了空间。 没多少人敢动君青宴东西的年头,那个岭南王世子也是个没脑子的。 但凡他有有些脑子,也不会亲进君青宴的帐篷。 他应该真的只是好奇,但是存了偷盗的心思是真的。 枪打出头鸟,他就是那只出头鸟。 没脑子也是一种错。 翌日日一早,整个营帐乱了套。 早上君青宴起床,发现火枪不见了,禁卫军一早就所有帐篷搜查。 最终,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丢失了自己喜欢的宝贝,君青宴震怒,发了好大一通火。 火枪没有找到,他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只留了一些禁卫军在此查找。 他的銮驾带着所有人回了京都。 因为他的宝贝丢了,所以所有的藩王子女暂时都不能离开京都,得等他找回了丢失的火枪才可以回去。 这个火枪,肯定是找不到了。 所以,这些人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君青宴暗地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对那些藩王一锅端了,让他们都回京都来颐养天年。 那些人都是他名义上的兄弟叔侄,若是他们好好配合的话,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的。 他只是要削弱他们的势力,并非是要伤害他们。 可若是他们不配合,他也不介意用些强硬的手段。 又走了一日,銮驾才回到京都。 几千元让人把各位世子郡主送到各自的府邸,他与云珞珈回了皇宫。 几日没有洗澡了,云珞珈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准备沐浴。 她其实特别的想十二,可是风尘仆仆好几日,实在是没办法靠近小十二。 与君青宴一起沐浴之后,她顶着还未干的头发,就跑去了小十二的偏殿。 小十二这个时候正坐在软榻上玩着玩具,两个乳母小心的在旁边看护着。 看到云珞珈来了,两个乳母赶紧扶着小十二,对着云珞珈行礼。 “看着点小公子,不必多礼。” 她快步走到小十二身边。 小十二本来是背对着她的,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欢快的转过头,对着她咿咿呀呀的喊着:“母……母……” 白嫩嫩的小娃娃,软糯糯的小奶音,云珞珈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知道想要什么 她赶紧伸手把小十二抱过来,用脸蹭着他的小脸,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蹭着小十二的脸颊,蹭的小十二咯咯直乐。 “小十二,可想死姑姑了。” 云珞珈还在试图改变十二对她的称呼,但是十二的小脑袋里,一直不认为姑姑是她。 他觉得大家都喊母后,他也喊母后就是对的 任凭云珞珈怎么纠正,他都要喊母后。 人小小的,倒是有主意的很。 云珞珈逗着小十二闹了一会,询问了乳母,这几日小十二的饮食情况,还有睡眠情况。 小十二如今已经加了辅食,吃的多,睡得香,身体长得特别的快。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就已经预见以后会是个大个子了。 胡虞族的基因就是大个子,小家伙以后肯定也会长得高的。 云珞珈已经把小家伙养熟了,想到十一和南溪来把十二接走,已经开始觉得不舍了。 她在新给十二写的信中问了他们什么时候来接十二,若是没时间,那就留在她身边,等养大了再还给他们。 十二留在澧朝教育,比回胡虞族还要有利一些。 这里的师资各方面都要比胡虞族强。 到了晚膳的时间,君青宴让人来请云珞珈回去。 云珞珈把十二递给乳母,可是小十二的双手扒着云珞珈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无奈之下,云珞珈只好把小十二抱了回去。 君青宴在看着奏折,见云珞珈回来了,还抱着小奶娃,对着她举了举手里的梳子,“过来把头发挽起来。” 云珞珈抱着小十二坐到了软榻边,任由君青宴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 头发梳理柔顺之后,进去从旁边拿起一根梅花簪,很熟练的帮云珞珈把头发挽了起来。 这些年,君青宴没少给云珞珈挽发,还经常亲手给她雕刻发簪。 这些年君青宴送的发簪,云珞珈都攒了好几支了,平时没事都是换着用。 无论头上有多少珠钗,总得有一支是君青宴在某个阶段送的。 要是缺了他送的,他也不问,就是会悄咪咪的再给她送一支。 抱着孩子吃饭实属有些费劲,尤其是十二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每次云珞珈拿起筷子,他都要伸手去抢,然后往自己的嘴里塞。 云珞珈试了几次哄他去乳母那,全部都以他干嚎而告终。 最终她妥协了,抱着小崽子在餐桌旁坐着。 忽然,一块荷花鸡放到她唇边。 君青宴语气温柔,“把小崽子手抓着,我喂你吃些。” 他知道云珞珈疼爱小十二,不舍得让他哭,所以就没有让乳母强行抱走。 可他也看不得云珞珈饿肚子,所以容忍了小崽子的存在,选择了给云珞珈喂饭。 云珞珈张嘴接了他递来的鸡肉,对着他笑了笑,“不用,不能惯着这小子,这样要惯坏了。” 她从餐桌上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了小十二,趁着小十二不注意的时候,把他塞进了乳母的怀中。 小家伙有了吃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闹腾。 她不是没有办法哄,而是不想给他在晚上吃的太多,担心他积食。 刚才乳母跟她说了,十二在她去之前,刚吃了一大碗羊乳米浆,她也摸了十二的小肚子,鼓鼓的,感觉再吃都要撑爆了。 她嘱咐了乳母一句,“抱回去吧,手里的糕点让他吃一半就好了,别给他吃撑了。” 这小子是个馋小子,跟他那个爹一样,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真怕她辛苦养大之后,被人用吃的就给哄走了。 “是。”乳母对着云珞珈和君青宴行了个礼,抱着小十二退下了。 小十二走了之后,云珞珈才能够安心的吃饭。 她又跟君青宴说起了十一夫妇不知道何时来接孩子的事。 君青宴给她盛了一碗汤,回应道:“近来怕是不会来了,我觉得十一应该是想要吃下整个北疆,北疆之前与澧朝的大战虽然受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虞族本身兵力都不多,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吃下去的。” 十一的胃口确实大。 只是跟北疆的战争,很有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云珞珈沉默了一会,喝了两口汤,没有再说话。 早些年,十一就暴露出爱战的征兆了。 这样的话,十一和溪南估计这几年不会来接十二了。 看样子,十二能在她身边多留上几年了。 君青宴回来之后,就要开始着手削藩的事情了。 那些个藩王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件事君青宴是在秘密进行的,只让那些藩王猜想,还不会暴露出他最真实的想法。 等到了把那些藩王全部哄到京都,到时候他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如今君青宴将世子郡主哄到了京都,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云珞珈知道君青宴忙,近来也没有去打扰他。 她让人召见了云帆,让云帆陪着她小酌了几杯。 她召见云帆,其实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算是跟江有汜没有在一起,倒也不至于养一些南风馆的男妓。 酒过三巡,她才问起云帆这个事情。 云帆没有回答云珞珈的问题,让侍从递了个盒子过来,放在云珞珈面前打开了。 里面是满满的银票,是这半年的收益,“这些是七妹分得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跟七妹说实话,我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也拥有了一般人可望不可即的自由,可我却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他一直都不想要什么,唯一想要的江有汜,最终却无法在一起。 有的时候,他也很茫然。 觉得这巨额的财富对他来说,真的是毫无意义。 云珞珈从来都是目标明确的,所以不明白云帆的状态。 她努力想带入他的角度,可却依旧有些不理解。 她沉默了半晌,才说了句,“不知道想要什么就去寻找,找到自己想要的为止,而不是任由自己茫然着。” 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为了劝说云帆去追求什么,只是不想看到他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以往不是喜欢游商交朋友,现在依旧可以,若是觉得迷茫,就出去走走吧。” 想了想,她又嘱咐了一句,“交朋友,不一定要交心,相处着舒服就相处,相处着不舒服就果断离开,要知道,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被所谓的感情所捆绑。” 就好像云逸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 她刚想起云逸,留在珈蓝寺的影卫就回来跟她禀报,说云逸离开了珈蓝寺。 第七百一十六章 那就杀鸡儆猴 听到云逸离开了珈蓝寺,云珞珈神情微变,问影卫,“他离开珈蓝寺后,去了哪里?” 她最担心的是云逸不死心,会偷跑去北疆去找温宁郡主。 这几个月以来,云逸都很安逸,云珞珈以为他是死了那条心,没想到还是往外跑了。 影卫回答:“回主子,五公子他回了京都,在茶楼约见了丞相府的柳姨娘。” 听到云逸是见柳姨娘,云珞珈才算放下心来,让影卫继续去守着云逸。 来京都不用拦着,可一但要离开,马上阻止他,绝对不可以让他去北疆。 云帆在旁边听到影卫和云珞珈的对话,面色露出疑惑。 等影卫离开后,他才问云珞珈,“老五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珞珈没有避开云帆,本身就没有准备再瞒着他。 就算是云帆不问,她也会跟云帆说的。 她将云逸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跟云帆说了。 听完了云逸的事情之后,云帆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说的些什么。 他道自己的情路已经挺坎坷了,老五比他还要坎坷。 不仅是情路坎坷,命也苦得很。 那个还未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估计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至于他瞒着家里人出家这件事,云帆与云珞珈是一样的看法。 他并非真的看破了红尘,而是在逃避现实,逃避家人,逃避自己犯下的那些不可原谅的错,还有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 对他的不公,来源于当初温宁郡主选择要杀的人是他。 可相府就两个草包公子,不是他就是老六,老六这人傻归傻,可是却不近女色,所以温宁郡主挑选到他,也是必然。 云帆沉默了许久,没有去评判云逸的选择,只是问云珞珈,“所以,是老五不让你跟家里说的。” 云珞珈蹙眉,“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若是爹娘知道了的话,估计不会轻易饶了五哥,尤其是爹,怕是要一顿家法打死他。” 云珞珈就是想到了后果,所以才选择瞒着家里的。 与其让家里知道了,闹得鸡飞狗跳的,倒不如让他们以为云逸还在外面没有消息的好。 云珞珈说的没错,云华序那边确实不是好糊弄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云珞珈道:“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希望柳姨娘可以伪装好别让娘和父亲知道。” 今天云逸回京都,是为了见柳姨娘。 若是柳姨娘暴露了,云逸还是逃不掉被云华序家法伺候。 送走了云帆,云珞珈独自在御花园中坐了一会。 许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自己待着了,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空气中透着一股子凉意。 她正坐着,肩头披上了一件披风,“娘娘,天冷了,别在外面待太久了。” 云珞珈转头看了眼孟清澜,把手伸给她,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孟清澜不说,她还没有感觉, 孟清澜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冷了。 回到凤仪宫,云珞珈去看了眼熟睡的小十二。 小十二睡着的时候特别的乖,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咂吧着粉润的小嘴。 云珞珈觉得孩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生物,身上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够让人所有的烦恼。 云珞珈看了一会小十二,才回自己的寝宫。 春困秋乏,最近秋猎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回来后,云珞珈就太想动了。 她坐在软榻上看着书,百无聊赖的趴在小几上,沾着茶水在桌面上胡乱画着。 君青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云珞珈这无聊的样子,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珈儿可是无聊?若是觉得宫中无趣,就出宫去走走,不想出宫的话,就召云渺渺她们进宫来陪陪你。” 君青宴这几日事情确实有些多,没有多少时间陪云珞珈。 云珞珈在宫里又没有个说体己话的人,觉得无趣憋闷也实属正常。 云珞珈懒洋洋的抬头看向君青宴,问他,“你这个时间怎么有空回来?” 君青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云珞珈,“巧姑送来的信,说是年前若是有空的话,她会带着那个男人与我们见上一面。” 君青宴想要了解一下时空机的事情,主要是想要了解,云珞珈有没有可能突然就消失不见。 不过他暂时是没时间见那个男人的,至少也得把削藩的事情解决好。 现在,去往各个封地的诏书已经送了出去。 京都的大军也开始高调操练了起来。 君青宴知道,他在各地都安排了细作,那些个藩王不可能不在京都安排。 他如今就是软硬兼施,一方面好好的请他们回来,若是有人不识好歹,那么他就要使用强硬手段了。 削藩并非是君青宴的一时兴起,而是预谋许久,所以他做足了准备。 各个藩王在京都的府邸暗地里都准备好了,这次召了各地藩王的世子郡主,早已经安排在各个府中了。 还有个聪明的藩王怕是猜到了君青宴的目的不单纯,这次以世子身体不适,没有前来。 君青宴已经派遣单衡代表他去探望了。 前朝的事情,君青宴从来都不会避讳云珞珈,只要云珞珈感兴趣,他就会跟云珞珈说。 他跟云珞珈聊了会削藩之事,又跟云珞珈聊了一会巧姑那边的信,云珞珈来了一些精神。 云珞珈趴在小几上,听着君青宴跟她分析这些事。 她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问君青宴,“单衡那边可以搞定吧,你最近还是不要出宫,我不是很放心。” 那个梦一直在他的心里萦绕,没有发生,但却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感觉,让她觉得内心很不安。 现如今,她觉得生活已经算是安稳了,若是君青宴出了什么事情,她真的不敢想。 虽然从未觉得自己离不开谁,可却不敢想君青宴遭遇危险的事情。 这些年,她早在潜移默化中,离不开君青宴了。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是因为很久之前的那个梦觉得不安。 他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鼻间,“单衡这点事必然是能够做好的,而且也没什么难的,反抗就直接兵力镇压。” 若是那边敢明目张胆的反抗,那就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看看反抗的后果。 云珞珈点头,表示赞成君青宴所言。 她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但也知道防患于未然。 虽然担心害怕无用,可也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说。 所以,君青宴能不出宫,她是希望君青宴尽量不出宫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让她怎么跟他斗? 安稳的度过了几日,云珞珈每日带着十二玩玩,带念念学医术,日子过的很是充实。 君青宴那边也算是很顺利,所有孩子在京都的藩王都已经出发往京都来了。 就只有那个开始就没让孩子来的藩王,拒绝了前来京都。 岭南王虽然是费了一番周折,却也收拾着来了。 他们不一定是为了孩子,大多数都是因为不得已。 君命不可违,无论皇帝想要做什么,他们都必须要遵守。 违抗命令的结果,无非就是强势跟澧朝的大军对抗。 别说他们本就没有反叛的心了,就算是有,就他们养的那些私兵,虎啸军一圈就扫荡完了。 听话的来京都,虽然失去了权利和自由,可却依旧是亲王,也依旧可以荣华富贵的过一生。 权衡利弊,他们没有必要去选那一条死路。 对于这些亲王的选择,君青宴是早就算到了的。 西北王不愿意被削藩回京,是因为他本身就有反心。 君青宴得到的就是他屯兵的消息。 这场盛宴,有他一半的功劳。 君青宴只给了他七日的时间。 若是这七日他不出发京都,君青宴会立马以违抗圣命为由对西北王发兵。 虎啸军早就为此准备了多日,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大批兵马就会了立刻出发,然后一举拿下西北城,就地斩杀叛贼西北王。 西北王身首异处,其余人抄家流放,这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其他藩王半路上听到君青宴要对西北王发兵,瞬间觉得自己幸好内没赌气,做了个对的选择。 虽然是心有不甘,可是能保住自己和全家人的命,其他的倒也不算什么了。 其实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了。 之前先帝在世时,权力分散,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整治。 废帝又是个废物,小皇帝年岁小。 君青宴身为摄政王,常年为澧朝征战,没有时间放在澧朝的去皇权之上,才让他们逍遥了这么多年。 如今澧朝壮大,这些年在君青宴的治理下越发繁荣,君青宴终于是腾出时间来招呼他们了。 之前还有亲王想要联合起来反了,可是背地里商量了一番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不得已还是算了。 别说他们现在没有胜算,就算是再给他们几年的时间,跟君青宴对着干,他们也没有胜算。 这个西北王本就野心勃勃,在西北做土皇帝做习惯了,这些年逐渐猖狂,君青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君青宴忽然想要削藩,怕是跟他那边也有些关系。 现如今,眼看着他的土皇帝梦要破碎了,不甘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君青宴可不是之前的废物皇帝,估计很快就会给他颜色瞧瞧了。 君青宴事情很顺利,在按照着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这几天的心情也很不错。 见御花园的木槿花开的正好,他让人叫上了宫中的画师,去给他和云珞珈画了一张画像。 跟云珞珈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有一张在一起的画像。 如今已经都要不再年轻了,得留下一张画像做留念。 画师给两人调整了很多种姿势,君青都觉得不满意。 最后,云珞珈;实在是被他折腾的烦了,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对画师说:“就这么画吧。” 画师看向君青宴,君青宴似乎很满意这个姿势,对着画师点了点头。 一幅画画了两个多时辰,坐的云珞珈的屁股都麻了。 她有些后悔当年回去没有买个相机放空间了。 不过相机没有,手机倒是有。 只是手机拍照没有办法洗出来。 云珞珈坐在君青宴的腿上,都觉得累得慌,反观君青宴一副游刃有余,丝毫没有觉得累的样子。 云珞珈怕把他的腿坐麻了,询问了他一句,“我重不重?要不要我站起来让你歇会?” 闻言,君青宴的手又把她抱紧了些,笑着回道:“珈儿很轻,为夫能抱着一辈子,这点时间算什么。” 他看起来确实是很轻松的样子,云珞珈就没有再问,只希望画师快点结束这幅画。 君青宴见她坐的累了,询问了画师一句,“还要多久才能够画好?” 画师赶紧会道:“回陛下,再两刻钟就可以了。” 听到还有半个小时就好了,云珞珈君在君青宴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坐姿。 君青宴按住她的腰,眯着眼睛看她,压低了声音,“珈儿,莫动。” 云珞珈瞬间就明白了,低头看了君青宴一眼,笑咪咪的逗他,“欧呦,一把年纪了,陛下还是这么精神,真的是老当益壮呢。” 君青宴对她的话很不满,轻哼了声,“为夫才三十出头,还正值壮年,别说现在这个年纪了,就是花甲之年,也能让珈儿满意。” 云珞珈见他口出狂言,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认输了,“好,骚还是数你骚,小女子甘拜下风。” 君青宴很满意的亲了下云珞珈的掌心。 云珞珈无奈的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这家伙,她打他一巴掌,他都能舔她手心,让她怎么跟他斗? 两人安静的坐着,小声的斗嘴,旁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看着,都忍不住低着头偷笑。 皇后娘娘跟陛下真的是很恩爱,陛下就娶了娘娘一人不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恩爱有加,令人艳羡。 云珞珈跟君青宴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在民间也很有名。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皇帝只与皇后相依相伴的。 只不过,也有些人觉得君青宴也不会坚持多久,早晚皇后娘娘人老色衰的时候,君青宴也会纳妃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好色的。 云珞珈实在是坐的累了,趴在君青宴的肩头休息了下。 见画师没有说话,索性就趴在了君青宴的肩头。 君青宴见云珞珈是真的累了,抱着云珞珈站起了身,对着画师吩咐,“剩下的你看着画吧。” 云珞珈累了,他不想让云珞珈委屈自己受累。 画师那边应该也差不多画好了,填色这些事没有他跟云珞珈在,画师也可以做。 “再坚持一会就行了,找什么急走呀。”云珞珈拍了拍君青宴的背。 第七百一十八章 信他才有鬼了 “我看了,画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在那坐着了。” 君青宴抱紧她,还把她往上颠了一下,吓得云珞珈赶紧 抱紧了他的脖子。 君青宴时不时的就抱着云珞珈在宫里走,宫里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云珞珈坐了那么长时间,身体都僵硬了。 她想要下来活动活动,君青宴抱着她健步如飞的回了凤仪宫。 他今日看起来特别的轻松,脚步也要快一些,似乎在对云珞珈说他年纪大了做无声的抗议。 云珞珈有的时候觉得君青宴特别的可爱,尤其是吃醋都奇奇怪怪,吃不到精准位置的时候,就特别的好玩。 前几天,他还说十二,“当年你爹抢我的珈儿,如今好不容易把你爹丢回去了,他又把你扔这里来抢我的珈儿。” 原因是因为最近几日小十二格外黏云珞珈,君青宴每次回来,都看到小十二在云珞珈的怀里。 他想要摸一摸云珞珈的手,小十二都不让他摸,他就对着小家伙吃了一坛子醋。 云珞珈看到他这样,在旁边都笑翻了。 当年君玄翊对她纠缠,还绑架她,也没见君青宴吃醋,现如今倒是吃小屁孩的醋。 因为君青宴的吐槽,云珞珈今日特意没有去带小十二,腾出了时间陪着君青宴。 要是不陪陪这个男人的话,这个男人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她了。 君青宴说他其实也会作画,只是好多年没有画了,怕是有些生疏了。 君青宴多才多艺这这点,云珞珈是知道的。 今日为了陪君青宴,念念的课都取消了。 云珞珈今日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用来陪君青宴。 本来君青宴想要带云珞珈出宫去李鸣岚那里坐坐的,可是云珞珈不想出宫,他就想着让画师来给他们画画了。 君青宴忽然间想要练练手,又让人准备笔墨,要给云珞珈单独画一幅。 云珞珈拒绝了,并且抢了他手里的笔,把他推过去坐着,要亲自上手试试。 君青宴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有些怀疑,但还是很配合的坐了过去。 云珞珈一会让君青宴摆着那样的姿势,一会让他摆个这样的姿势,还让他换了个娇羞的姿势。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完全就是在折磨他取乐。 虽然是对她的行为有所怀疑,可是却一直都很配合。 云珞珈折腾了君青宴许久,最后给他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半靠在软榻上,还拉着他的裙摆露出了半条腿。 君青宴觉得羞耻,把所有下人都遣出去了,放开了任由云珞珈折腾。 云珞珈一边给他画画,一边在压不住嘴角。 看到云珞珈开心,君青宴的嘴角也忍不住上翘。 最令他觉得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云珞珈的笑容了。 只要能得美人一笑,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云珞珈从不跟他提任何要求,无论是母家的荣耀,还是给哥哥谋官职,亦或者金钱财富,珠宝绸缎。 这些对于云珞珈来说似乎都无关紧要,还不如让她折腾一会让她觉得开心。 君青宴看着云珞珈的笑容,一时间看的痴迷。 不知不觉的过了很久,云珞珈画的很是认真,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在看到他这么听话不动的时候,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专业。 云珞珈最后看了君青宴一眼,随后利落的勾了一笔,对着君青宴点头,“好了,可以了。” 她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看着整理好衣服坐起来的君青宴,忍不住爆出了笑声。 君青宴本就好奇她画的是什么样子的,看到她笑成了这个样子,就更加的好奇了。 这么点时间就画好了,估计画的不怎样。 他站起来走向云珞珈,“给我欣赏一下珈儿的画作。” 云珞珈偷偷的又欣赏了两眼,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画递给君青宴,“我画的不好,你别笑话我。” 她嘴上这么说着,在君青宴接过画的时候,拎着裙子就跑了,“一天没有看到十二了,我去看看十二去。” 见云珞珈跑了,君青宴就知道云珞珈画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是猜到了不是很好,可是没想到这么离谱。 他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惊呆了。 窗户边的软榻上半躺着一只姿态妖娆的黑毛猩猩,猩猩穿着衣服,故意撩起一条腿上的裙摆,搔首弄姿的样子着实是可笑。 最好笑是云珞珈艺术加工了一下,猩猩的眼神直勾勾的,还支了个帐篷。 君青宴看完,发出了爆笑声,笑声爽朗畅快。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笑的这么开怀了。 云珞珈是会画一些简单的构图的,君青宴没想到她画这种搞怪的图竟然这么有意思。 不过,让他坐了那么久,还摆着这么羞耻的姿势,竟然是为了画出这么个玩意。 君青宴白日里没有跟她计较,但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在床上跟她算了一笔账。 这笔账是又长又厚,君青宴足足跟云珞珈算了大半夜,累的云珞珈都求饶了,可是君青宴依旧是生龙活虎的。 他要算的可不是云珞珈把他画成猩猩这一笔账,还有云珞珈说他一把年纪的账。 把他画成猩猩这件事,他尚且可以接受,可是说他一把年纪了不行。 所以,他身体力行的告诉云珞珈,他还正值壮年,还是她招惹不起的强壮。 云珞珈许久没有遭到这样的待遇了,事后,趴在君青宴结实的胸膛控诉,“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你年纪大,故意折磨我的?” 她咬牙捏了捏君青宴的鼻尖,“你这心眼真的是比针尖还小,我不是跟你差不多大吗?我都不介意。” “没有,我就是想要珈儿。”君青宴笑容温柔,绝对不承认自己心眼小。 云珞珈信他才有鬼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但是总在小事上幼稚。 不对,应该说只跟她幼稚。 云珞珈翻了个身,从他胸口上翻下去,躺平准备睡觉。 今夜实在是被君青宴折腾狠了,她是又累又困。 君青宴翻身抱着她,给她掖好了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声说:“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他在云珞珈的额头印了个吻,也准备睡觉。 忽然,本来都昏昏欲睡的云珞珈猛地睁开了眼睛,抬起手挡住了君青宴的嘴,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七百一十九章 无所谓是谁的人 外面有人潜进来了,不是影卫。 这么多年,云珞珈对影卫发出的动静早就了如指掌了、 这个人武功不错,但是绝对不是云珞珈熟悉的人。 君青宴疑惑的看着云珞珈的行为,配合的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云珞珈靠近君青宴的耳边,低声问他,“没有安排影卫守着夜吗?” 在宫里的时候,云珞珈是不会让影卫守夜的,君青宴的影卫在不在,云珞珈倒是没有问过。 影卫很会隐藏气息,若是不发出动静的话,云珞珈在一般情况下也发现不了他们在哪里。 本来君青宴是有可能安排影卫守夜的,可是今晚她跟君青宴闹了大半夜,君青宴完全有可能让影卫离开了。 果然,君青宴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有一段时间,不让影卫在凤仪宫守夜了。 宫中很安全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要经常跟云珞珈亲热,影卫守夜不是很方便。 此时,君青宴也感受到了有人偷偷潜进殿内。 云珞珈快速从空间掏出帕子,捂住了君青宴和自己的口鼻。 下一瞬,窗纱就被烫了一个洞,一股迷烟从洞中飘进了殿内。 君青宴正要去摸枕头下的软剑,云珞珈伸手阻止了他,从指间飞出一根钢针,对着门外的身影飞了过去。 那个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影快速往旁边躲开,可是云珞珈手中的暗器已经在他周围散开,让他无处可躲。 虽然云珞珈隔着门不能够准确的命中那人的穴位,可是她在暗器上抹了迷药。 门外的人发出一声动静,显然是中了暗器。 君青宴快速奔下床,从有迷烟的内殿出去,对着外面大喊:“来人,抓刺客!” 凤仪宫内虽然是没有留人守夜,可是宫门口都有禁卫军,而且整夜都有禁卫军巡逻。 君青宴看着那人跑出了凤仪宫,禁卫军听到君青宴的声音,立马追了冲上去。 君青宴不放心把云珞珈自己留在这,又赶紧返回去。 云珞珈此时已经出了内殿,走到了殿外,蹙眉看着掉落在地竹筒。 这个就是刚才盛放毒烟的容器,是刚才那个刺客丢下的。 皇宫的墙很高,想要翻过这高墙很困难,所以很少有刺客能进到皇宫中来。 就算是轻功了得翻进来了,宫内各处都有禁卫军每日不间断的换班巡逻,对皇宫不熟悉的人,很难准确的找到凤仪宫。 刚才虽然不算是对招,可是云珞珈觉得那人的轻功应该没到能翻进皇宫的程度。 她弯腰用帕子包着那竹筒,起身看向君青宴说道:“是宫内的人,宫内潜藏了刺客。” 凤仪宫内已经涌进了大批的禁卫军。 君青宴听到云珞珈的话,下令让禁卫军务必把人找到,再去一些人,确定皇子公主们的安全。 “他们的目标是你我,念念他们身边有影卫,应该是安全的。” 云珞珈和君青宴也见不需要影卫是觉得不方便,但是几个孩子身边,一直都是有影卫守夜的。 他们的寝宫距离云珞珈这里并不远,云珞珈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可以确定他们是安全的。 她见君青宴皱着眉,走到他身边,与他说道:“我的暗器上涂了迷药,他逃不掉的。” 方才君青宴直接叫人,会被迷烟灌进口鼻,所以他才没有立刻叫人。 直接冲出去也有可能把人当场抓住,但是云珞珈担心万一没抓到,若是那人是宫中的人,趁机混进禁卫军中,或者藏匿起来,就很难找到了。 君青宴牵住云珞珈的手,对着她扬唇笑了笑,“珈儿真厉害,不过确实是无需担忧,我知道这宫中有细作,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般沉不住气。” 此时凤仪宫的宫女宫人全部都已经起来了,走进殿内查看云珞珈和君青宴可有事。 云珞珈见宫女都起来了,跟她们吩咐了声,“把殿内的所有门窗全部都打开通一会风。” 毒烟进入殿内的并不多, 通一下风就好了。 云珞珈准备出去看看十二有没有被吵醒,孟清澜拿着披风走出来,披到了云珞珈的肩头,又将给君青宴取来的披风递给了云珞珈。 “谢谢!”云珞珈接过披风,对着孟清澜在内的所有人吩咐:“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刺客并没有得逞,很快就会落网,她已经听到了有人在喊:“找到了,带着去见陛下。” 刺客已经抓到了,没有必要让这些人在这耗着。 这会尾七和影卫们也全部都赶了过来,小林子也带着禁卫军跑了过来。 本来安静的夜,变得嘈杂起来。 内殿已经通风通的差不多了,君青宴看了眼给他行礼的小林子,下令道:“你去审问刺客,找到同党。” 他又看了眼尾七,“加强几个孩子的夜间守护,凤仪宫也安排些影卫守夜。” “是!” “属下遵命!” 小林子和尾七对着君青宴抱拳领命,迅速转身安排了下去。 君青宴握住云珞珈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冷,让还未退下的宫女去关窗,他则带着云珞珈回去休息了。 天实在是不早了,况且云珞珈又累了大半夜,君青宴担心云珞珈的身体吃不消。 刺客的事情不着急,没有必要连夜审问,更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审问,交给小林子就可以了。 不过,今夜得亏他跟云珞珈都没有睡觉,不然倒是有些危险。 日后,凤仪宫该加强守卫了。 云珞珈本身是很累了,可是被这件事情一闹,她反而精神了。 去查看皇子公主的禁卫军回来禀报,皇子公主们并没有被惊扰。 确定孩子们没事,云珞珈和君青宴就吃的放心了。 两人让所有人都退下,回了内殿继续休息。 云珞珈有些睡不着,坐在床边看着君青宴问:“夫君,你觉得这个刺客是谁的人?” 虽然说范围太大了,可是君青宴有可能心中是有数的。 君青宴拉着云珞珈上床,把她身上的披风拿过来,扔到了旁边的屏风上,才不急不躁的说:“无所谓是谁的人,到时候谁不安分,就是谁的人。” 第七百二十章 那个男人给云珞珈写的信 他知道宫内有细作,而且也大概知道是谁的人,一直放着没有动,就是我为了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他还没有到用他们的时候,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刚好,差不多到了让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听到君青宴的话,云珞珈安心的进到床里面躺下了,“既然你这么游刃有余,我也就不瞎操心了,睡觉吧,困死了。” 云珞珈打了个哈欠,翻身朝里睡觉去了。 君青宴随着她躺下,把手臂强行塞进了云珞珈的脖子下,翻身把他抱进了怀里。 这么多年了,君青宴一直是这个习惯,睡觉必须要抱着她。 她反抗无效,已经彻底躺平了,充当君青宴的人形抱枕。 君青宴在她的头上印了个吻,低声的在她耳边低语,“别担心,安心睡觉。” 云珞珈闭着眼睛,低声嘀咕了句,“忘记去看十二了。” 她刚才是想去看十二的,可是被一打岔,就忘记了。 不过已经躺下了,就算了吧。 君青宴也睡了句,“没事的,若是有事,乳母早就来禀报了。” 云珞珈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躺着却总觉得不安心,最后还是爬起来了。 君青宴拉住她,疑惑的看着她询问:“怎么了?” 他本来都以为云珞珈睡了,她这忽然间又爬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云珞珈转头看他,“我还是想去看看十二,方才这么吵他都没被吵醒,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若是刺客先去的那边,他跟乳母都出事了的话,那乳母也没有办法来禀报。 君青宴知道云珞珈今夜不去看看,肯定是睡不着了,就陪着她一起起身,拿起了旁边的披风递给她。 “走,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方才,他的视线扫到了十二的乳母出来查看情况,所以很确定十二是安全的。 可既然云珞珈不放心,他还是愿意陪着她跑一趟的。 他牵着云珞珈的手出了正殿,往十二所在的偏殿走去。 走在宫苑中,云珞珈很清楚的感受到有影卫在周围。 今夜的月色极好,照的夜间如同白昼。 云珞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感慨了句,“月亮真圆,我记得跟你一起看过月亮。” 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云珞珈还是清晰的记得,君青宴跟她一起做了花灯,还送了她一个玉雕的小兔子玉簪。 君青宴也记起来了,勾唇浅笑,“确实,那时候的我对你还是单恋,每日都在想如何能够讨你的欢心,如何能够走进你的心里。” 听到他的话,云珞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竟然还那么用心的追求过我,我都不知道呢。” 她对于感情比较迟钝,可也感受得到君青宴对她的喜欢。 开始的时候,对君青宴确实是有所怀疑,可是后来,直到现在,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君青宴对她直白又热烈的爱。 “那不是珈儿的错,是我的爱不够热烈,都没能让珈儿感受到。”君青宴笑着捏了捏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事情。” 君青宴垂眸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才多大,就总觉得自己老了。” 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云珞珈总觉得自己活了很多年。 快走到偏殿的时候,她透过雕花窗看到里面亮着一盏灯,还有乳母低声哄着十二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 “回去吧,不打扰乳母哄十二了。” 云珞珈牵着君青宴的手转身回去。 她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一定得亲眼确定,才觉得放心。 这些年的事情太多了,她早已经从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君青宴口中狂妄至极的相府嫡女,变成了瞻前顾后,草木皆兵的皇后了。 不得不承认,人一旦有了软肋,做事的时候就会畏首畏尾。 当年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毫无牵挂,所以无所畏惧。 如今,她满世界都是牵挂,如何能够不小心些。 在确定十二是安全的之后,她回去睡了个好觉。 翌日,君青宴下朝,就与她说了,已经对西北王发兵了。 本来理由就够充分的,如今多了一条刺杀皇帝的罪名,他是跑不掉的。 君青宴选择这个时候发兵,主要是想要杀鸡儆猴,警告那些还存有小心思的藩王,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君青宴这招很显着,那些个本来磨磨唧唧赶路的藩王,在得知君青宴对西北王发兵之后,都开始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来了。 君青宴知道,这招比什么都管用。 这些个藩王,大多数还是只求个荣华富贵。 如今,他只是让他们回京来住,该有的一切照旧。 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权衡利弊后,自然是会选择回京来的。 削藩之事,在君青宴的缜密运作下,算是很顺利的解决了。 只是稍微花了些时间和兵力,除掉了那个出头鸟西北王。 这些个亲王和世子郡主们回到京都后,京都的贵族圈子瞬间热闹了起来。 比起以往的和睦,世家子弟之间的小摩擦多了不少。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根本就不需要多操心。 就是那些世子在自己的底盘上横行霸道惯了,到了京都,大家谁都不服气谁罢了。 为此,云珞珈三天两头的召这些个郡主们进宫,赏花宴,赏梅宴的,没完没了的宫宴办着,给这些人找些事情做。 君青宴这边也让人去找了些事,消耗掉那些世子爷们的精力。 经过两口子的努力,这京都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晚了。 早在去年冬日,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孤寡父母,都已经住进了云珞珈出资建造的养老院。 云帆建造好养老院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朝廷去打理了。 云珞珈去年没有去看,今年倒是想去看看,可是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大雪,她没能出宫,转头回来了。 她自己没去,让尾六跑了一趟,顺便暗中查一下,那些老人在那里过的如何。 快要过年的时候,远在西楚的巧姑让人送了信件来,随着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那个男人给云珞珈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