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算计婚事,我嫁入皇室后她气哭了》 第一章 真假千金 大周朝,京城,吏部尚书府,正厅。 秦诗玥神色从容的坐在下首,看着热闹。 “爹,娘,我长在乡野,实是做不得那高门祖母。妹妹是你们亲自教养出来的,与四皇子才是良配。你们若真的怜惜我,那便许了我与表哥的婚事,与四皇子的婚约还是留给妹妹吧。” 秦青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说出的话也仿若全在为大局考虑。 “快起来,地上寒凉,当心过了寒气。” 刘氏一脸心疼,上前扶起了秦青青,将她揽入怀中。 “青儿,你不必妄自菲薄,当年若非贼人作祟,你又怎么可能流落乡下。如今爹娘好不容易将你找回,自然要给你最好的。你安心嫁入四皇子府便是,没有人敢亏待了你。” 吏部尚书秦朗,也就是秦诗玥名义上的父亲也连忙开口安抚着秦青青,还狠狠地瞪了秦诗玥一眼。 秦诗玥无语看天,果然原书描写的不错,这吏部尚书一家都是些颠公颠婆。她本是21世纪华夏的一个勤勤恳恳的考学党,好不容易博士毕业,甚至没来得及找工作试一下所谓的九九六,就因为在街上救了一个乱闯马路的孩童,无辜枉死,再醒来,她便已经到了这里。 前世作为一个宅女,平日里最是喜欢看小说打发时间,巧合的是,她赶上了潮流穿越到了其中的一本书里。书中,她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原本和四皇子有婚约,十六岁那年真千金找回,她被一家人厌恶。不止身份住处都还给了真千金,就连婚约也被真千金抢走,而她只是嫁给了彼时只是刚考中秀才父母早亡的表哥。 不过,世事难料。真千金嫁入四皇子府,虽出生乡野,皇室也不曾对她看轻半分。再加上父亲又是吏部尚书,日子更是过的风生水起,人人艳羡。只是,她并不知足。四皇子天生体弱,难有子嗣。真千金先是在外私养男宠,后更是给四皇子下了虎狼之药,强行行了房事。四皇子本就体弱,当夜便一命呜呼。四皇子的生母娴妃知道了此事,却也没有要了真千金性命,只是将她关在偏院,幽禁起来。可惜,真千金并不安分,又私下联络了二皇子妄图造反,事情落败之后,她也被乱箭穿心而死。 而秦诗玥嫁给表哥之后,二人夫妻和睦,表哥也算争气,一路高中,金榜题名,被天子亲封为榜眼。之后,表哥更是兢兢业业,又得到太子看重,官拜二品,还给秦诗玥请了诰命……当然,假千金也是个可怜的,养父母觉得是她害死了真千金,在她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让假千金一尸两命…… 不得不承认,那个作者也是个狠的,整本书里面的女性角色几乎都死绝了,就剩下那些死了妻儿的单身汉,着实可怜…… 不过,看着面前如此识大体的真千金,秦诗玥有些疑惑。书中,貌似并不是这个剧情。怎么真千金放着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妃不要,竟然要主动嫁给表哥了?不过,她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毕竟她都穿书了,还是不是那本书都不好说了。 “爹,娘,这是女儿仔细想好的。四皇子妃虽然尊崇,规矩也要多一些,女儿实在是受不了那些。而且,表哥才学出众,高中是迟早的事情。再则,舅舅和舅母去的早,女儿嫁过去也不需要伺候公婆,还能和表哥经常回来探望爹娘,这才是女儿觉得最重要的。你们若是真的怜惜女儿,就答应了吧。” 秦青青靠在刘氏怀中,小声跟她们解释,眼中却闪过几分狠意。 “也罢,既是你执意要嫁,那爹娘便答应了你。” 秦朗叹了口气,想了想倒也觉得秦青青说的有理。虽说现在还不门当户对,但是却也不会受了委屈。自己再运营一番的话,日子不会比嫁到四皇子府差到哪里去。 “哼,便宜你了,要不是圣旨已经下来,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轻哼一声,看向秦诗玥,施舍的语气,好似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秦诗玥心中想着大可不必,若不是舍不得与四皇子府攀亲,除了秦青青外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秦朗又怎么会让这桩婚事继续。不过,她倒是没有拒绝。 书中描述,四皇子生母娴妃是个性子好的,四皇子府又没那么多事,四皇子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简单的很。等她嫁过去,除了皇家人的脸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由的很。只要不想那些有的没的,这对于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桩亲事了。况且,四皇子身子又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嘎了,到时候她再收养个儿子,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那日子想想就惬意。 “还不过来谢谢你姐姐,若非是她,你去哪找这么好的婚事!” 刘氏眼中早没有了这些年来对秦诗玥的疼爱,看着她满是厌恶。要不是还有用处,她恨不得将秦诗玥给赶出去,再不相见。 “虽说你不是我们亲生,却也不可忘了我们对你的养恩。日后嫁入四皇子府,要多多帮扶我们尚书府,有好事也要想着你姐姐,明白吗?” 秦诗玥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答应。至于要不要管,等她成了四皇子妃,这几个人说了可就不算了。养恩确实是有的,却不是对她。况且,真千金回来的第一日,她们逼迫原来的秦诗玥让出院子,又将她的身份传的满城皆知,还言语上没少羞辱秦诗玥,以至于她羞愤致死,所谓的养恩随着她逝去早就不存在了…… “谢谢姐姐……” 上前,乖巧的朝着秦青青道谢。 “妹妹不必客气。” 秦青青走到她身边,握住了秦诗玥的手,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的好妹妹,这一世,该让你体会一下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一句话,让秦诗玥恍然大悟。 装出了没听明白的样子,心中却是一阵讥讽。她这个重生的好姐姐,莫不是真以为那个表哥便是良人了? 第二章 找场子 秦朗是个动作快的,当即便让人去四皇子府递了消息,说京城里的都是谣言,秦诗玥和秦青青本就是双生姐妹。只不过秦诗玥少时身子不好,所以一直养在乡下罢了。秦青青成为了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秦诗玥则是变成了二小姐。与四皇子府的婚事照旧,七日后完婚。 四皇子府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一开始看中的本就是秦诗玥,就算是假千金,他们也不曾想过退亲。 院子里,秦诗玥靠在躺椅上,身边丫鬟拿着蒲扇给她扇风。正是盛夏,天气热的很。她假千金的身份曝光之后,便被赶到了尚书府这座偏僻的小院落。原本伺候的丫鬟小厮一个个都躲得远远地,只剩下原本的两个贴身丫鬟,依旧不离不弃的伺候着。至于原本一到夏日里便送来的冰,前几日就也断掉了。 “气死我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银宝气呼呼的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这几日,大厨房那边已经不主动送饭,需要她们自己去取。前几日还好,这几日厨房那边越来越敷衍,今日银宝过去的时候,更是只剩下一盘青菜和几个馒头。以往她们小姐得宠的时候,厨房那边可没少从秦诗玥这里得到赏赐! 秦诗玥扫了一眼,瞬间皱起眉头。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其它东西都能忍,唯独在吃食上忍不了。本想着低调几日,等出嫁之后再放飞自我,如今她确是不想忍了。 “走,带你们去找场子!” 起身,朝着大厨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厨房,大腹便便的王管事正坐在那里吃饭,四荤两素,吃的比之府上的主人都不差多少。这几日,新来的大小姐给了他不少赏赐,让王管事觉得自己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那个假千金早就失宠了,自己只要站在大小姐这边,日后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 砰! 厨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秦诗玥带着金宝银宝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哟,王管事这伙食不错嘛……” 拉长声音,随手拎起面前的一盘菜拍在了他的头上。 “啊!” 一声惨叫,王管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头皮发麻。汤汁顺着脸颊两边滑落,好不狼狈。 “小贱人,你在做什么。” 恶狠狠地瞪着秦诗玥,在这吏部尚书府厨房当管事十几年,再加上和刘氏又是远亲,王管事何曾受过此等委屈。 “银宝,掌嘴!记得,用板子,省得脏了你的手!” 秦诗玥浅笑,金宝已然搬了椅子过来。 “啧,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你才是这尚书府的主子,还有冰块供应,这些年来想来应该捞了不少吧。” 看着边上散发着凉气的冰块,秦诗玥眼神中闪过寒意。 啪! 巴掌声响起,银宝本就是个胆子大的,从桌案上里找了块木板,狠狠地在王管事脸上甩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的牙打掉。 “啊啊啊!谁给你们的胆子,我可是夫人的人!” 眼见又一板子打了过来,王管事连忙低头闪开,大声嚷嚷着。 “你们都是些死的,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拉开。” 又朝着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厨房中人骂了一句,神色狰狞。 “谁敢过来!” 秦诗玥淡淡的扫了那些人一眼,本就躲得远的众人更是又后退了一些。王管事平日里可没少欺压他们,他们恨不得有人好好地收拾王管事一顿,就算是敢,也不会上啊。况且,二小姐为人和善,以前对他们也都不错,他们又不是傻子,虽然不敢帮着一起,总不可能拦着。 啪!啪! 银宝本就有一些拳脚功夫,逮着笨重的王管事就是一顿乱打。王管事抱头鼠窜,却还是挨了几巴掌,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住手!” 一声轻喝,秦青青带人出现在了院门口。 银宝却并未停下,依旧在追打着王管事。 “秦诗玥,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本小姐的人!” 秦青青让人去拦下银宝,自己则是快步走到秦诗玥面前,伸手就想打她。秦诗玥站起身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一个奴才,我打他还需要别人给胆子吗?” 秦诗玥讥笑,用力,差点没将秦诗玥甩翻在地上。这具身体少时跟着练的几年功夫可不是为了看的,这些年来虽然有些生疏,一个弱女子秦诗玥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呸,你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尚书府的人。真要论起来,你的身份还不如我们府上的一个下人!” 秦青青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瞪着秦诗玥,言语里满是不屑。 “哦?是吗?如此,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爹娘把我赶出去,他们对外公布的,我可是与你一母同胞,也是尚书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呐。” 秦诗玥勾唇,知道了秦青青的来历,她才不会客气。根本不用多想,厨房里的人敢这么做,必定少不了秦青青和刘氏的授意。好歹挂着准四皇子妃的身份,要是再受了委屈,那她可就白穿这一回了。 “你……” 秦青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秦诗玥会这么伶牙俐齿。前世,她明明就只是一个唯唯诺诺,对爹娘言听计从,也完全不敢反驳自己的可怜虫。 “闭嘴,谁允许你这么与青青说话了!” 冷喝声传入众人耳中,秦青远也就是秦青青的亲哥哥,秦朗和刘氏唯一的儿子急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青青,你没事吧?” 将秦青青护在身后,一脸关切。 “呜呜呜,大哥。我只是担心妹妹随意打骂下人,传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才好心提醒一句。我知道妹妹从小在府上长大,看不起我这乡野丫头,没关系,我这就去告诉爹娘,我还是回去算了。” 秦青青装出羞愤的样子,靠在秦青远怀中假哭起来。 “还不给青青道歉!” 秦青远瞪着秦诗玥,满是憎恶。假的终究是假的,怎么也不可能养熟,也从不考虑他们尚书府的名声。 第三章 他们不会 秦诗玥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向眼中带着憎恶的秦青远,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怪,毕竟,在找回秦青青这个真千金之前,她这个大哥对原主是十分不错的。秦诗玥总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虽说是假千金,却也养了十几年,是有感情在的。原主也不曾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按理说,不管是面前的秦青远还是秦朗夫妇,都不该对秦诗玥表现得如此绝情才对…… “我为何要道歉?” 不再多想,淡淡出声。或许,这就是原作者的设定,一本书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逻辑。反正她也不是原主,对这一家子并没有什么感情,面对他们无压力的很。 “秦诗玥,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野种,让你留在府上已然算是爹娘给你的脸面了。青青是我们秦家唯一的大小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没资格反驳!” 秦青远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秦诗玥顶撞了秦青青还把她惹哭了。青青可是他唯一的妹妹,谁都不能欺负她…… “大少爷,明明是王管事克扣我们小姐的饭菜,还言语间辱骂我们小姐,小姐才让银宝出手教训他。你不处治王管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羞辱我们家小姐?” 金宝护在了秦诗玥身前,大声解释着。以前大少爷和她们小姐感情最好,怎么现在也如此偏心了? “是这样吗?” 秦青远眼中闪过迷茫,却又瞬间恢复。 “哼,王管事是我们尚书府的老人了,还是母亲的远亲。她秦诗玥不过是一个假货,有什么资格教训王管事?” 冷哼一声,继续贬低着秦诗玥。 “有什么资格?” 秦诗玥缓缓起身,示意金宝让到一边,直视着秦青远和站在他身侧一脸委屈的秦青青。 “就凭我是未来的四皇子妃,不用说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就算是你们爹娘,日后见到我都得行礼。只是教训一番,打死又能如何。你们若是不服,去顺天府告我啊,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处治这个老东西!” 言语间张扬肆意,连面前的兄妹二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秦诗玥,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不懂规矩了?” 秦青远脸色阴沉下来,没想到秦诗玥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还让爹娘给她行礼,简直白日做梦。 “呜呜呜,大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妹妹,也不该拦着她的。我只是担心,若是四皇子府那边知道了,会不会取消了与妹妹的婚约,连累了爹娘……” 秦青青继续假哭,还刻意的补充了一句。 “青青,你别哭,都是她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不让她连累到我们府上。至于四皇子那边,若真得到了消息,我会亲自上门解释的。” 秦青远手忙脚乱的安抚着秦青青,表现出的完全是一点自己思考能力都没有的模样。 “来人,给我抓住她,上家法。今日,我必定要好好教一下她规矩!” 朝着门外刚跟来的丫鬟小厮下了命令,那些人便朝着秦诗玥包围了过来。 “银宝,不用留手,打死算我的!” 秦诗玥朝着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吩咐了一句,二人各自找了防身的东西,和那些丫鬟小厮乱战在一起。秦诗玥更是踹飞了两个准备抓她的小厮,一点不留情面。 “简直笑话,若是我真被欺负了,传到四皇子府上,那才真的有可能解除了这桩婚约。” 那些丫鬟小厮都被秦诗玥主仆三人打翻,没人再敢靠近。 “在我出嫁之前,若是再敢随意克扣我的饭菜背后做什么手脚,我可不能保证,下次用来打脸的是板子还是这把刀!” 拎起案板上的菜刀,直接一刀劈烂了饭桌,留下一句话,带着两个小丫鬟扬长而去。 院门口,从头看到尾的一个小厮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出了府,朝着四皇子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银宝出去买吃的,金宝这是有些担忧。 “小姐,老爷和夫人那边会不会……” 如此大闹一番,本就对她们小姐厌恶的老爷和夫人,不知道会不会再生事端。 “放心吧,她们不会。” 秦诗玥笑笑,她那个爹可是个人精,闹上这么一出不止不敢再为难她,接下来的几日面上她反倒是还要好过上一些。说不准,成亲之前,还要换个院子走个过场。 果不其然,晚上尚书府的管家便带着丫鬟小厮上门,亲自给秦诗玥换了院子。那间院子虽说离主院还是很远,却也是尚书府面上看着顶好的院子,外人看了也不会觉得他们尚书府委屈了秦诗玥。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安分的很。不管是秦青远还是秦青青,都没有主动来找过秦诗玥的麻烦。四皇子府来下聘的时候,刘氏来过一次,也只是跟秦诗玥说了几句话,便一脸嫌弃的离开,甚至都不曾坐下。倒是她那个表哥来过几次,想要见秦诗玥,不知所为何事,却都被她给拒绝了。 一直到秦诗玥成亲的前夜,刘氏和秦朗这才又来到了她的院子。 “明日之后,你便是四皇子妃了。日后不必常回来,却也要记得我们的恩情。你这桩婚事是青青让给你的,不管什么时候,这一定你都不能忘,明白吗?” 刘氏再次强调了一下这件事情,对于秦诗玥出嫁,没有半分母女间的不舍。这十几年的亲情,好像都是假的,从秦青青回来的那刻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诗玥懒得与他们辩驳,只是敷衍了几句,便回了闺房里睡觉。天刚蒙蒙亮,丫鬟们便忙碌了起来。 秦诗玥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盖上了盖头。和四皇子府结亲,明面上是天大的荣耀,秦朗和刘氏虽然对她厌恶,明面上却也表现得十分得体。吉时快到的时候,秦诗玥去正厅拜别了秦朗夫妇,那刘氏表现出了不舍的样子,秦青青却是安静的坐在边上等着看好戏。 四皇子府的轿子已然出现在尚书府门口,却迟迟不见新娘子的踪影。 第四章 如她所愿 尚书府门口,不少人在那里凑热闹。四皇子府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却久久不见新娘子露面,让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新娘子呐?” “这马上就要误了吉时了,怎么新娘子还不出来,不会是跑了吧?” “应该不会,我估计是秦二小姐觉得四皇子没有亲自来迎亲,所以故意在那摆架子,想要给四皇子府一个下马威,彰显自己的身份。” “她疯了不成,那可是皇室,她不过是个假千金,如何敢不给皇室面子的!” …… 虽说秦朗隐瞒了秦诗玥的身份,却还是有一些消息传了出去。京城中,知道真假千金这件事情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都不说破罢了。 大厅里,秦朗面上也有些难看。 女子成亲,一般是要兄弟背出门的,也代表着家人的祝福。秦诗玥明面上的兄长是秦青远,原本应该由他背着秦诗玥上轿子,却迟迟不见秦青远的身影。找了管家一问,才知道是他一大早便急匆匆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秦朗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却是陷入了僵局。 秦诗玥心中清楚,这必定是那兄妹二人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让她难堪。怪不得这几日他们都低调的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长兄不愿送她上花轿,传出去之后,她必定会让全京城的人笑话,说不准婆家人也会对她有所看轻。不过,秦诗玥并不在意。刚想开口让喜娘和金宝扶自己出去,门外传来一个温煦的声音。 “野种就是野种,简直给我们尚书府丢人!” 刘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将错都怪在了秦诗玥身上。她并不觉得自家儿子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亲妹妹,不愿意送嫁很正常。况且,秦诗玥抢了她们女儿十几年的人生,远儿不恨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不愿祝福在情理之中。 “父亲,不如我来背妹妹出门吧……” 秦青青适时开口,展示着自己的大度和善解人意。 “大哥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我们尚书府不能让人笑话。我送妹妹出嫁,世人也能看到我们姐妹情深,传出去未必不会成为一桩佳话。” 秦青青知道秦朗二人不会答应,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秦朗和刘氏刚想拒绝,却被盖着盖头的秦诗玥直接打断。 “我觉得姐姐说的有理,也没有规定不能是姐妹送嫁的。正巧京城中的人对我们的身份也有所质疑,姐姐送我出去,只会成为美谈。况且,姐姐乡野长大,应该不缺这点力气,背我出门轻松的很。” 秦诗玥岂能猜不到秦青青的想法,既然她这么说,那便如她所愿。秦青青主动挖了坑,她怎能不帮一把。 “四皇子虽然身子不是很好,却也深得圣宠。我丢脸倒是无所谓,只怕因为这样的事情,让皇家恼了我们尚书府,牵连到父亲。若是再有人弹劾,说是我们尚书府不将四皇子放在眼里,有什么后果,想来父亲应该比我更清楚。” 跟着补充一句,再不走真就过了吉时,必须抓紧时间了。 “如此,就委屈青青了。” 秦朗果然被秦诗玥的话说动,也不敢再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秦青青整个人僵在那里,本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懂事,怎么突然间就骑虎难下了。 “姐姐放心,我很轻的。” 秦诗玥在喜娘和金宝的相扶之下直接爬到了秦青青背上,夹杂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秦诗玥,你很得意是不是?” 秦青青咬牙切齿,面上却还得维持着笑容,一步步朝着门外艰难走去。 “呵,你和那个白痴想要让我出丑,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吧。” 秦诗玥故意加重力气,让秦青青更是步履维艰。真不知道若是躲开的秦青远知道是秦青青背她出门,会是什么表情…… “哼,是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也就只能得意这么一次了。今日之后,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秦青青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她已经改变了一切,笑到最后的,只会是她秦青青! 大门外,看着背着秦诗玥出门的秦青青,众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哥哥突发疾病,无法亲自送嫁。我虽和妹妹相见不久,却极为不舍,便主动送她出嫁,让大家久等了。” 秦青青把秦诗玥放在轿中,朝着众人解释一句。落落大方的模样,瞬间便博得了那些不知情人的好感。 秦诗玥并不说话,现在装得再好,等真面目被戳穿的时候,摔得才会有多惨。秦青青的性子,等日后自己在四皇子府过的好了,总归是装不了太久的…… 八抬大轿,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绕了京城一圈,停在了四皇子府门口。 有人掀开了轿帘,一双大手出现在秦诗玥盖头下,让她能够看见。 “别怕,跟着我就好。” 温煦的声音,男子正是当朝四皇子夏墨渊。红色的新郎服,身形消瘦,肤色有些病态的白。容貌俊美,深邃的眸子宛若夜空,让人看上一眼便深陷其中。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周身却带有一股疏离的气息,让人只敢远观并不敢太过靠近。 秦诗玥握住了那双大手,缓缓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果然,书中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记得,原本的记载,秦青青嫁入四皇子府那天,四皇子正好昏迷不醒,她被人直接抬了进去,甚至都不曾有拜天地的仪式。如今,四皇子是好好的,还亲自在门口迎亲,却也表示着四皇子府皇室以及他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一路走进正厅,主位上,娴妃也就是四皇子的生母已然坐在那里。圣上并未出宫,只是等着他们明日入宫拜见。 在周围贺喜声中,秦诗玥和夏墨渊拜了天地,之后便被人簇拥着送入洞房。 屋子里,喜杆挑落了头上的盖头,露出秦诗玥那张倾城的容颜。夏墨渊示意众人出去,朝秦诗玥露出一个笑容,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第五章 都依你 措不及防被夏墨渊压在床上,四目相对,秦诗玥稍有些懵。 “抱歉,实在是没力了。” 有些嘶哑的声音,夏墨渊耳尖微红,这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的接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他本就身子不好,今日起得早,又撑了大半天,几乎消耗了全部的力气。 感受到夏墨渊的情况,秦诗玥稍一用力便将他推到了边上。坐起身来,卸掉头上繁重的装饰,又走回了夏墨渊身边。扶他靠着床边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相公容貌确实是没得挑。不算健康的肤色,平添了几分妖邪,让人看上一眼便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原本书上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秦诗玥就在猜测着他的长相,如今证实第一美男实至名归。 “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 身为当朝的四皇子,秦诗玥可不会觉得夏墨渊是个单纯的。书上秦青青是如何给他下药如何害死他的并没有细写,但是,皇室中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单纯的。成亲之前,必定就调查清楚了她得信息,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假装什么。 “嗯,知道一些。” 夏墨渊喝了口水,没有否认。虽说这几日调查到的消息,秦诗玥与他知道的天差地别,于他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原本他是不想履行这桩婚约的,知道了要嫁过来的是秦诗玥,这才答应下来。虽说不确定尚书府那边发生了什么,夏墨渊对秦诗玥却是没什么意见的。他本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成亲之后才能让父皇和母后稍微放心一些。只要不是那个人,对于他来说与谁成亲都是一样的…… “如此,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秦诗玥本就是个人间清醒,来四皇子府之前也计划好了一切。只要她安分守己的做好四皇子妃,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与夏墨渊处好关系,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成亲之后,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明面上当一个合格的四皇子妃。你的事情,我都不会过问,也不会干预。日后你不管是想要纳妾还是娶侧妃,只需要知会我一声,我也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漂漂亮亮的。若是有一天你想要换人,也直说就好,我可以自请下堂,离开四皇子府。” 不是她现在不愿离开,而是无处可去。况且,那秦青青和秦青远都在那里虎视眈眈,秦诗玥觉得现在待在四皇子府才是最为稳妥的。人都有私心,她也一样。四皇子妃的身份,会让她日后好过很多,也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 “都依你。” 夏墨渊点头,三个字竟让秦诗玥听出了宠溺。深邃的眼眸看向她,更是让她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这样诱人的男子,长久相处下去,想不动心怕是都难…… “我天生体弱,这一点你也清楚。府上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其她女子,那些丫鬟和嬷嬷都是母妃这几日才派来府上的。日后这府上的事情少不了要麻烦你,宫中那些宴会什么的,你也要多担待一些。” 提到自己体弱,夏墨渊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无比真诚。 “放心,只要我还是四皇子妃一天,府上就乱不了,也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们!” 秦诗玥做出了保证,张扬自信的模样,晃花了夏墨渊的眼,也让他心中触动。 “咳咳,这些都是什么?” 刚想坐下歇歇,却被咯了一下屁股。掀开早就铺好的被子一看,传说中的“早生贵子”印入秦诗玥眼前,让她都觉得稍显尴尬。 “我们还未喝交杯酒……” 夏墨渊耳尖更红,视线却是落在了桌上的两个酒杯上,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想喝?” 秦诗玥注意到了夏墨渊的异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去,一人倒了一点,给了夏墨渊一杯。 “喝了这杯酒,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哦。” 流氓似的挑住了夏墨渊的下巴,笑的狡黠。 夏墨渊瞬间脸涨的通红,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二人喝了交杯酒,秦诗玥让人送点吃的进来,又拿起床上的四宝吃了一点。夏墨渊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室温馨。 洞房是肯定不能洞房的,二人吃了点东西。秦诗玥脱得只剩里衣,钻进了被窝中。 “累了一天,过来睡觉。” 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朝着夏墨渊招手,让他上床。 “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见他犹豫未动,秦诗玥开了句玩笑。 夏墨渊摇头,只是觉得委屈了秦诗玥,突然有种想要尽快养好身子的想法。 “我这身子,也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或者,我们分房睡,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让母妃许你再嫁,也不至于污了你的名声。” 这确实是他真实的想法,短暂接触,他感受到了秦诗玥的美好。这样的女子,不该受任何委屈的…… “快别,要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给你守寡。” 秦诗玥连连摆手,说的也是真心话。若是没有意外,她这辈子也只会嫁这么一次。真有那么一天,她便是这四皇子府唯一的主人。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无需看别人脸色,那种日子岂不快哉。 夏墨渊不语,却是脱了外衫,躺在了秦诗玥身边。二人不再言语,片刻功夫秦诗玥便进入了梦乡。忙碌一天,着实是有些累着了。 夏墨渊辗转反侧,虽然有困意,却睡不着。身边秦诗玥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觉得安心。忽而,一股大力袭来,他被秦诗玥抱在怀中,身形微僵却暖意缠身。慢慢闭上双眼,若是能一直如此,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第二日一早,秦诗玥醒来的时候夏墨渊已经不在屋子里。 金宝和银宝拿着衣服端着水走了进来,为秦诗玥梳妆。 今日是进宫请安的日子,想到大夏朝有些复杂的皇室,秦诗玥便有些头疼。只怕是今日进宫,不会太平静了! 第六章 入宫敬茶风波 原本圣上心疼四皇子想免了请安之礼,但夏墨渊觉得秦诗玥毕竟正妃,不能让她受此委屈,不然今后她定然是要被人诟病的,便坚持要携新妇入宫问安。 门口的嬷嬷候了一夜,虽知道自己皇子身子但见新人同床共枕,也是心下安定,必是要与娴妃主子回报一二的,自然少不了对四皇妃的称赞之言。 金宝、银宝手巧,没一会儿就为秦诗玥挽好了发髻,按秦诗玥的吩咐戴了简单的珍珠步摇和配饰,显得简约明丽,更显端庄。 “殿下呢?” 一直未见四皇子,秦诗玥好奇地问了一旁的嬷嬷。 “都梳洗好了吗?来用膳吧。” 夏墨渊穿了深紫墨金缎锦袍,虽面色白皙却带了几分血色,竟是如玉雕兰间带了几分魅色,一时让秦诗玥走了神。 “玥儿?” 温柔的声音轻拂过耳畔,让大方的秦诗玥有些不适应的羞涩。 “阿,走走。” 不好意思的秦诗玥丢了一句后,就轻提裙摆跟着他去了前厅用膳。 早膳不宜过丰,用膳很快,但因两人还是存着陌生感,一顿饭吃得客气又和谐。 随后二人便乘马车驶进了大夏朝的权力中心。 夏墨渊今早见她一袭淡雅广袖青花裙,心中不由流露出两分赞赏,秦诗玥是个拎得清的,原本想嘱咐的“谨言慎行”改成了“勿怕,有我”。 说完便感受到掌心一热,秦诗玥大大方方牵住了他有些微凉的手掌,温热的柔软,对上坚定的浅笑。 “有我在,殿下也勿怕。” 奉贤宫两侧伴行的宫人被四皇妃的言辞震撼地一个激灵,便见二人并肩而行,芝兰玉树,很是般配,一同行礼有序进入了殿内。 宫殿金碧辉煌,赤壁之上雕刻龙凤呈祥、瑞兽腾云的壁画。各种珍贵的陈列品或置于架上或置于案头,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正坐上此时空着的,皇上和皇后还没有到,两排红木圈椅上铺着柔软的锦绣坐垫,各宫娘娘正端坐在上。身后还有太子等一众皇子们以及一些官夫人,按宫规三品以上的诰命也是要来行新婚朝拜礼的。 娴妃今日着紫色绣花立领斜襟长袄,发髻上只插着一支碧绿翡翠簪子,与衣服颜色相映成趣。见了儿子与儿媳心中欣慰,眉宇上扬拉了秦诗玥的手与他们亲密交谈。 谢贵妃身为二皇子生母,面容娇艳,一双丹凤眼细长妩媚。身着玫瑰红锦袍,衣摆上绣有精致的凤穿牡丹图案,发髻高耸辅以各式金玉凤簪,尽显尊贵身份。多少锆命夫人都攀附谢贵妃荣宠,此时开始肆无忌惮地交头接耳。 “瞅瞅,这冲喜着实应了灵验,四皇子旧病卧榻,如今娶了新人,倒是气色都不错了。” “王夫人,看您说的,这也是陛下龙恩感照,四皇子殿下冲喜都能行动自如了。” “哈哈……看来我四皇弟的这位弟妹有几分能耐啊。” 二皇子仗着生母权势,肆无忌惮搭腔。 “二皇兄所言极是阿,虽然都说四皇嫂并非尚书之女,但也不负皇恩浩荡,并非毫无用处阿。” 五皇子跻身于二皇子阵营,说话自然刻薄几分。 “二皇弟、五皇帝,谨言。” 城府颇深的太子并非有意帮助四皇子解围,不过是打压二皇子嚣张气焰。 “圣上仁慈,民间啊,这冲喜的新娘哪里能有机会奉茶请安呢……” “可不是嘛,先不说冲喜,没了尚书千金的身份,如何能有机会加入皇家……” “……” 议论之声从原本低沉压制到如今变本加厉,抬声扬调。 “你们……” 娴妃式微,生性软弱,原本想忍过去不给儿子增加麻烦,此时也怒上心头。 “诚如皇兄弟们所言,莫不是盼着墨渊身骨减弱才好?咳咳咳……” 夏墨渊不露喜怒,声音低沉,其中带了愠怒之色。 紧接着,夏墨渊被气得急咳不止,面色青白,“无碍”,夏墨渊强撑着深呼吸调整了状态,被身后的秦诗玥紧紧扶住才勉强站定。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通传打破了殿中的杂乱。 随后,天子夏庆帝款步坐于主位,皇后正襟坐于圣上身侧。庆帝不怒自威,面似宽厚仁爱,实则专治独权,有他在,上至皇后后妃,下至宫女太监,无不谨慎小心。 夏墨渊与秦诗玥一前一后跪拜在地,夏墨渊轻声说道。 “儿臣墨渊携新妇秦诗玥,拜见父皇、母后和各位皇妃们,请父皇、母后及皇妃安康。” 听着夏墨渊语调微颤,行礼还需秦诗玥搀扶,面色惨白,一扫堂上众人闪躲神色,庆帝便知方才定是有事发生。 四皇子府的动态自有庆帝暗卫监视,知道他不该是如此状态,不动声色地低沉出声。 “墨渊,何故如此啊?” 殿内众人听庆帝此言,皆知不好,始作俑者们更是担心祸及自己,纷纷将头深埋胸前,就好像庆帝能将人看透。 但此时,没等虚弱的夏墨渊回话,秦诗玥端庄行礼,三叩首。 “民女有罪承蒙龙恩,方才蒙各位诰命夫人提点才后知有三不妥,还请圣上降罪。” 此言一出,未用“儿媳”“臣女”,自称“民女”,着实耐人寻味,同时也让殿中多人惶恐不安。 “噢?那三不妥呢?四皇子妃。” 庆帝聪慧,明白她话里有话,有意探明,故顺着她发问。 “一不妥,民女才知自己是为四皇子冲喜而嫁,担不起朝拜问安之礼,一叩首谢吾皇仁爱;二不妥,民女身世成谜,有辱皇室体面,二叩首为家父尚书恐有欺君之行谢罪;三不妥,民女与四皇子殿下已行拜堂合卺之礼,为人儿女,为夫之妻,蒙受诟病却护之不及,有违纲常,三叩首惶恐不恩之行有负皇恩浩荡。” 三个不妥,三个叩首,算是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明明白白说了个清楚,有人嚼舌根说她是冲喜的,说她不是尚书女儿是欺君的,以此欺辱娴妃和四皇子,而她却无力回击维护,才让四皇子旧疾复发。 “放肆!这些劳什子的荒唐之言,出自何人之口?四皇子妃且说出来,朕为你撑腰。” 庆帝今日是铁了心护着四皇子,秦诗玥大大方方环顾了四周,对刚刚诟病自己出言不逊之人故意多停顿了片刻,有心理素质不好的,直接吓得腿软跪倒在地。 “拖出去,殿前失仪,永不得入宫。”庆帝寻了个借口,将这些人统统清扫了出去,以儆效尤。 夏墨渊眼中闪烁了几分欣赏和欣悦之色,炙热的眼神包围着身侧的秦诗玥,许久不曾挪开视线。 第七章 封了郡主 “墨渊,你如何看呢?” 庆帝出言发话,夏墨渊此时恢复了一分体力,侧身施礼,沉稳出言。 “回禀父皇,儿臣当初订的婚约便是秦诗玥,尚书之女为何,与儿臣无关。” 四皇子的话说得很明确,他要娶的是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 “如今儿臣与玥儿已经完婚,便会真心待她,不求白头相守,只愿琴瑟遂安。不想再听到任何于四皇子妃不利的传言。” 夏墨渊语速不快,却逐字清晰,明确他身体不好,但对秦诗玥也很重视,庆帝到底也是人父,是看重这个儿子的,一切也是因为他的身子。 “传言?” 庆帝的疑惑,给了身侧皇后表现威仪仁慈的机会。皇后发髻高挽,金簪错落金凤中悬尽显端庄,一派雍容大度。 “是呀,陛下,臣妾也曾听宫人提起过,说……” 皇后用鎏金明黄的比甲掩了唇,压低了声音,只见庆帝蹙眉到震怒。 “大胆!” 帝王压迫之威,只简单两个字便让一殿的人纷纷跪下,惊呼“陛下息怒”。 朝堂风雨司空见惯的庆帝很快就平复了怒火,他没了喜怒,淡淡开口。 “如此,便依照墨渊之言。秦诗玥已是朕的四皇儿媳,封为‘清平郡主’,赏玉如意一对。” 庆帝的意思明确,身份有争议,那朕便给你立威,赐你一个与四皇子门庭相当的身份。 夏墨渊也是意外,庆帝会开此进口,虽然只有封号,但足以体现帝王之维护。还想提醒秦诗玥谢恩,她便已经双手伏地,行了谢恩大礼。 “谢父皇恩典。” 庆帝见她全无恐威之色,言行得体端庄,心下更是赞许,此女颇有皇家之姿。 “儿媳恭请父皇喝茶。” 随后,按照历法新妇皇子妃需要给庆帝和皇后敬茶问安,皇后赏赐了金玉九尾凤仙钗,并嘱咐了她要好生照顾四皇子,相夫教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儿臣谨记。” 秦诗玥转身将赏赐逐一放入身侧宫人的锦缎托盘中,然后便要随夏墨渊转向谢贵妃,因为她地位高,凭借母族兵权大握之势,一直在宫中享受一人之下的威仪,也是要敬茶的。 谢贵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诗玥款款走来,凤眼单挑给身侧奉茶的宫女递了个眼神,宫女回以轻微点头。 “儿媳恭请贵妃娘娘喝茶。” 原本应当同先前一样,由一个宫女从盘中将茶盏托起呈给秦诗玥,她再奉给上座之人。但此时,明显取盏托茶的宫女一碰到被子就眉头紧蹙,定然有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秦诗玥要去拿茶盏之时,秦诗玥突然转向夏墨渊,神情紧张惶恐。 “殿下,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突如其来的问候,夏墨渊顿时会意,乐得陪她演戏,正好此时他也有些体力不支,原本还强撑着,突如抽丝一般,瘫软坠落失力依靠着秦诗玥的搀扶。娴妃也赶紧走过来细细查看,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心头一紧。 “快,宣御医。” 庆帝话音刚落,只听“嘭~”一声,那还托着茶盏的宫女手指通红,终于撑不住打破的杯盏。但此时四皇子身体不适,又碎了杯子,很是不吉利,瞬间激怒了庆帝。 “拖出去杖毙!” “陛下饶命,是茶水太烫了,奴婢实在拿不住了……贵妃娘娘救我!饶命啊……” 茶水太烫?若是方才秦诗玥接过杯子,贵妃迟迟不去接茶,那此时打破茶盏的便是四皇子妃了,好狠的招数。殿中没有傻子,都是经历过皇家风雨的聪明人,听了哪里想不到这层意思。 只是不宜过多牵连,随着殿外一声惨叫陨了一个宫女的性命草草收场。庆帝担心四皇子的身体情况,让他们先去偏殿让御医诊断休息,敬茶就此结束,直接将礼物送到四皇子府。 谢贵妃高傲之姿看似毫无波澜,内心已是记恨,一个来路不明的尚书之女,得了郡主封号还当着众人面打了她的脸,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偏殿里,御医瞧了之后只说四皇子太过劳神,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并无大碍,娴妃才放下了心。今日之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更加喜欢自己这个有勇有谋的好儿媳了。 “皇儿,玥儿,这是母妃送你们的礼物。” 娴妃的脸上始终带着亲和的笑容,拉着儿子儿媳的手交放在一起,让侍女拿来了一个锦盒。 “这是一对乳翠琴和玉佩,母妃愿你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秦诗玥拿过锦盒打开,将里面一对飘了翡翠的乳白玉佩取了出来,一边开心地谢恩,一边直接给榻上的夏墨渊系在了身上,然后手法娴熟地也给自己腰上系好。 这一举动表现出他们二人十分喜欢这个礼物,无疑让娴妃更加欣喜,她的儿媳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随后又拉着两个人说了会话,一通嘱托后,便到了他们离宫的时辰了,庆帝准许又步辇送四皇子到宫门,然后便换上了四皇子府的马车回了家。 刚刚下了车便见常嬷嬷应了出来,她是娴妃当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对主子忠诚为人板正,昨日短暂的接触,秦诗玥还是很满意的。 “四皇子,皇子妃,您们回来了。” 见她问安之下眼神慌忙,似乎还有话说。 “嬷嬷,怎么了?府里有什么事儿吗?” 夏墨渊被手下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颠簸之间此时面色青白,却也带了点血色。 “回殿下,是……皇子妃的母,吏部尚书夫人刘氏来拜访探望四皇子妃了。” 常嬷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索性改了口吻. “原本顾管家想拦,但,没拦住,这会儿人在前厅,顾管家陪着用茶呢。” 夏墨渊也一并看向了秦诗玥,这几日也让暗卫探听到了一些,这刘氏近来对秦诗玥并不好,甚至处处打压。 “玥儿,你若不想见,便打发走便是。” “嗯,不见,告诉她本郡主没空见她。我出嫁那日兄长不得空,何时他有空,本郡主便有空了。” 秦诗玥的意思明确,一来告诉刘氏如今她是四皇子妃又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不是她想见就见的;二来秦青远浮了她面子,必须自己来给她道歉求原谅。 “银宝,你跟常嬷嬷一起去。” 见了银宝,不但打脸容易,而且刘氏更有几分忌惮。 第八章 刘氏挨打 银宝走了以后,原本以为秦诗玥会有几分失落,毕竟这尚书爹娘一整个偏心无度,那曾想夏墨渊看向秦诗玥,只见她挑眉坏笑,三分明朗七分欢悦,冲他一眨眼。 “殿下,快中午了,府上做饭了吗?我饿了。” 夏墨渊好笑地望着她片刻,感觉沉寂无趣的生活多出了许多不同的色彩。 “嗯,回兰苑,传膳。” 原以为从她加入皇子府到此时,不到十二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会让她有所忌惮和沮丧,当见她开心地扫视着一桌子美味佳肴时,夏墨渊彻底安心了,自己完全多虑了。 两人漱口,喝茶,净手,这才坐在桌前开始用膳。一桌子美味,八荤八素,香气扑鼻。秦诗玥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举起筷子,夹起烩八宝里的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满足地叹息一声。 “真是美味至极!” 秦诗玥赞不绝口,转头却见夏墨渊未动筷子微笑地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合规矩,放下筷子。 “殿下喜爱吃什么?臣妾给您夹。” 夏墨渊没回答,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便拿起筷子,夹起清炖四海里的青菜,放到秦诗玥的碗中。 “我能吃得不多,你多吃点,荤素搭配,对身体好。” 他的声音充满了关爱,自从生病后,夏墨渊都以清淡粥菜为主,今日的膳食也是让顾管家为她准备的。 “今日的事,难为你了。” 秦诗玥看着碗中的青菜,再看看夏墨渊,仿佛还能从他眼中看到闪烁的光芒。她用勺子舀了芙蓉鸡蛋羹,放入夏墨渊的碗中。 “小事儿,你才应该多吃点,增强体力。以后今日的事儿估摸着不会少,吃好喝好才是关键。” 此时她的声音充满了俏皮,仿佛权逐宅斗全然比不得享用美食重要丝毫。 “日后,府中的事,也要辛苦你了。” 夏墨渊说得平静无波澜,眼睛里却充满了真挚和坚定。秦诗玥一惊,这是要把皇子府中的管家权交给自己了?秦诗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夏墨渊,很快调整好了,又开始悠哉用膳。 “这府上之前是顾管家帮着打点的,今后,皇子府的人员随你调用,账目都需经你过目,我已经安排过了。” 夏墨渊说得轻柔,今日一早便吩咐好了,既然说了“都依你”便是言出必行的,他喜欢她身上的自由、独立、豪爽之气,既然选择了信任她,便应该让她在府中无拘无束。秦诗玥这下真的被他带了宠溺的笑容触动了,这太……魅惑了吧? 这样温润如玉的人,生成如此便已经羡煞众生了,还会英年早逝,实在太不人道。不过,没有了秦青青的毒害,兴许他能多活几年。秦诗玥想着,目光却锁在夏墨渊温和儒雅的眸子上,回神时,夏墨渊已经耳根通红了。 “咳,成,殿下慧眼识珠,交给我,尽管放心。” 夏墨渊柔和一笑轻轻点头,确实侧脸也红了大半。随后,一边用膳,夏墨渊一边给她讲皇子府的大概情况,屋里的气氛轻松而愉快。 然而,就在这时,常嬷嬷神色匆忙地出现在了门口,气喘吁吁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何事?” 夏墨渊见她几番犹豫,一只穿了绣花鞋的脚迈进迈出好几回,淡淡开口问她。 “是,是前厅出事儿了,银宝把刘氏打了。” 常嬷嬷带了几分小心,简化地讲了事情。 方才银宝跟着去前厅把秦诗玥的话转达了,刘氏开口瞬间炸了毛,一口一个“这贱蹄子”,说秦诗玥是白眼狼,还说她想瞎了心,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威胁着说若是今日见不到秦诗玥以后都休想踏进尚书府一步。 银宝也不着急,等着她恶语连珠而出,口没遮拦地肆意猖狂,等刘氏骂得口干舌燥想拿起杯子喝口茶润润时,突然银宝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下子,刘氏蒙了,杯子碎了,茶水浇了刘氏一身。刘氏更加愤恨准备好了大骂的架势,只要她开口,银宝抬手就打,骂一句打一下。 一屋子人不着头脑的只敢看着,不敢上前帮忙,一个是皇子妃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尚书府的夫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常嬷嬷这才赶紧来兰苑禀报。 那曾想她们四皇子妃听了,乐得直接亲自加了半碗饭,这剧情确实太下饭了。夏墨渊也逐渐了解了她的性格,越发觉得如此肆意活着,挺好。 “有劳常嬷嬷,帮我给银宝这丫头说一下,饭点了,先回来吃饭。” 常嬷嬷:? 且听着,以为她家四皇子妃只是仁慈温顺,后半句,都不是护短了,就是没打算管。 不过,常嬷嬷是明白人,今日也见了刘氏无赖的模样,若不是刘氏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即使秦诗玥不是亲生也有十几年的养育恩,不至于如此对她。能这样,一定有可恨之处。 “对了,让她记住,今日可没见着,以后,本皇子妃就不再踏入尚书府了。” 秦诗玥摆了摆手,夏墨渊也什么也没说,常嬷嬷捏了一把汗,觉得或许也不错,往日他们都觉得四皇子患病,不放在眼里,往后有了这位四皇子妃,倒是也能让四皇子也过得舒坦些了。 前厅,银宝打得手掌发酸,刘氏也没了力气挣扎谩骂,两个人,一个站着放松手腕,一个瘫坐在凳子上,面色无神。 “银宝,四皇子妃喊你,该吃饭了。” 刘氏一听,回光返照,唰~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这贱婢打了本夫人这么久,你们皇子府就是这样待客,如此对待朝中重臣的夫人的吗?我要见那个小贱人,我要见四皇子!” 常嬷嬷是跟着娴妃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人没应对过,她一手拉住要去教训人的银宝,一面不露息怒地淡淡提醒。 “刘夫人,谨言慎行。这里是四皇子府,主子是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如今还是郡主。” 说完,散去了一屋子下人,带着银宝一起回兰苑复命了。 刘氏也等了一上午,喝茶喝得一肚子气,又挨了打,心中羞愤不爽,见无人搭理自己,也不敢再泼骂,便气愤甩袖回去了。 第九章 接手管账 “什么?秦诗玥都没出来见娘?” 秦青远听完刘氏上午在四皇子府的经历,愤怒地拍着桌子,真的是反了她了,不过是一个假货,还真给自己当主子凤凰了。 秦青青一边用包了纱布的鸡蛋轻轻在刘氏脸上滚动着,一副伤心忧虑的模样,心疼地安抚着刘氏,劝着秦清远。 “大哥,你别动怒,兴许,妹妹只是想在府中立威,才不见母亲的。” 这话一出更是激起了刘氏一肚子的牢骚埋怨,顾不得脸上火辣的疼痛,按住秦青青手上的动作,声音尖锐说道。 “立威?让一个贱婢打我来立威?有何规矩!真是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过去,不过嫁了一个病秧子,迟早守活寡!” 刘氏出言恶俗,最后“守活寡”三个字,刺啦啦地扎进了秦青青耳朵里,想到上一世的经历,这一世也该让秦诗玥来偿还了。但她也愤怒,凭什么上一世她嫁给表哥,就被封了诰命夫人,这一世刚刚嫁给那个废物,进了宫就被封了郡主,这本应该都是她的! “娘,这怎么办?真要遂了她的愿,让我给她道歉不成?” 秦青远又厌恶又不情愿地看向刘氏,刘氏一副严肃和不甘,秦青青则担心他们就此放弃,原本就是要去让秦诗玥给自己添妆的,若是他们放弃了……三个人各怀心思。 秦青青定神表现出一副体贴大度的模样,靠进刘氏怀里,带了哭腔说道。 “娘、大哥,青青不舍得你们受委屈,不要什么添妆了,不要找去找妹妹了,如今她有了郡主身份进了四皇子府,一定有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哪里舍得分出去一点啊……” “娘已经受了委屈,青青怎么舍得大哥再去招惹她……” 如此的场景真的是秦诗玥看不到,不然一定要泡上一大杯绿茶好好用相框裱起来。 刘氏和秦青远一听,心火未平又添新堵,她怎么配得上那么多宝贝钱财,那些本来就应该是自己女儿青青的,不能便宜她! “为娘都已经受了一次羞辱,哪能如此放过她!” 秦青远也脸色一沉,放过她确实太便宜她了,定要从她那里要到好处,不然前后的气都白受了。 “是呀,青青,你别管了,兄长和母亲定然要让秦诗玥给你排场添妆,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尚书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刘氏眼中满是凶狠的坚毅,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刘睿,姑且算是一桩不错的亲事,但秦诗玥休想独占那么多得体的奢华,晚上便将此事添油加醋说给了秦朗,差点气的秦朗要上折子状告秦诗玥。但考虑到,措辞,过激恐有欺君之嫌,加上刘氏自有主意,才愤然妥协,只是嘱咐刘氏一二。 “此事定不饶她,如此辛苦夫人和我儿受些委屈,为我们青青得了添妆的彩头,他日老夫定让秦诗玥哭着跪地道歉。” 因前夜下了大雨,第二日清晨空气凉爽,没有了夏日的憋闷,秦诗玥索性命人抬了竹藤摇椅,坐在花园里的花藤下。金宝捧着水果小食站在身侧,银宝给她冲泡着清茶,身后还有丫鬟给她扇着蒲扇,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自得。 这几天太过折腾,夏墨渊晒不得,此时在花园一侧的竹屋里看书,四周只有轻纱,微风吹过,院子里的佳人还能若隐若现。这倒是他开府以来最温馨幸福的时光。 顾管家垂手侍立,开始把府内人员、宅子、田地、铺子等情况逐一给秦诗玥汇报,秦诗玥越听越起劲儿,不愧是四皇子府,资产多,人力多,资源广,只要好好利用,必然可以干一票大的,好好感谢一下夏墨渊的信任放权。 不过很快,秦诗玥的斗志被击垮了一半。七八个人抬了四个大红木箱子,放在花园里,侍从一打开,秦诗玥半坐起来瞥了一眼箱子里,一摞一摞人事登记簿、佃租账簿、开销账簿……秦诗玥开始自我鼓励,作为高才生的自己,可不能轻易认怂。 “顾管家,我也是初学者,今后免不了您多担待,多指教。” 顾管家也是皇子府老人,见皇子妃如此谦逊和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颔首摸了摸后脑勺,憨厚说道。 “皇子妃您说哪里话,小的当差也是为了效力主子们,如今皇子府有了您便是咱们的福气,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前几年旱灾,几处田庄都受了灾荒,不知其中可有咱们的庄子?” 秦诗玥记得书里秦青青嫁到四皇子府,只顾着吃喝玩乐,奢靡享受,全然不管府中诸事,顾管家再是衷心也是分身乏术,皇子府资产太多,田庄也不胜枚举,不是有人特别提起,都只管收粮收租。起初这些受了灾的田庄缓了生产还按时交粮,后来见无人管理便开始偷奸耍滑,最后甚至占为私有。 “这,却有几处,我给您找出来。” 顾管家很快找到了田庄的交粮账目交给了秦诗玥,并逐一给她指明,详细说了情况。同时心中感叹,前几年灾情时,秦诗玥不过闺阁女儿,竟然体恤民生,实在难得。 “顾管家,其中有问题。” “您看,这几处田庄若说前几年受了灾情影响,还交粮万旦以上,前年、去年都是风调雨顺,怎么交的粮食还逐年递减,今年上半年所交还不及去年两个月的量?” 顾管家听完一身冷汗,仔细捧着账目看了半天,悚然一惊。皇子府粮食充盈,自己确实疏忽了几年前后的对比,还没等他整理出逻辑,又听到了秦诗玥的声音。 “我看着租赁田庄的账目写着,这几处都是十年以上的租约,按理都是减了租金的。一共有135家佃户是十年以上的,每户五旦,也不过七百左右。如何少了这么多?” 顾管家额头冒汗,这是疏于管理的原因,但四皇子妃看得也太快了,这一目十行吗?这么快就看到了佃户花销账目了?还没等他去翻看,秦诗玥这边又有了新的情况。 第十章 轰出去 “顾管家,您看,本国成年男子每年才不过20旦口粮,他们少交的粮食少说也能养活百余人,抵得上咱们府里的护卫队了。” 顾管家嘴唇翕动,面色煞白,擦汗点头说是,但秦诗玥也并非针对他,她知道不过是这些租户动了歪心思。 “按照咱们田亩都是一等良田计算,少说也差了近十万旦粮食,这么多,这些租田农户是要养军队不成?” 秦诗玥抿了唇,拨动了鬓角的碎发,语气仿若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吓得一行人的瞬间跪了一地。 “四皇子妃息怒。还请您明鉴啊,给老奴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啊。” 顾管家叩首,蹙眉老实地表达衷心。 “大家都起来,我是想说,这些租地的人中饱私囊,或是想私下占了己用。再说,顾管家打理皇子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是有罪,也只是个监管不严罢了。” 秦诗玥笑吟吟地抬手拿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吃了起来,又喝了口面前的清茗,抿了抿嘴。 “是老奴失职,我这就召集府内账房,定把这事儿查个明白,给皇子妃一个交代。” “嗯,行,京中有个钱粮商行的王家,你可以去那里请几个账房来,如此也省了不少事儿。” 顾管家仿佛当场被定住,钱粮商行的王家,四皇子妃不从商不入仕是如何知道的,王家祖上是皇家账房,可谓是业内的祖师爷了,请到皇子府想来也并非难事,当即应下了便去做事了。 竹屋微风阵阵,竹叶飒飒,随风而来的不只有雨后带了潮气的清凉,还有秦诗玥精明的言语,一字一句,都吹进了他的心里。 这时,小厮来报,说尚书府刘氏又来了,这次带了大公子一同前来。 “把这些抬走,让他们进来。” 秦诗玥随手将账目丢掷一旁,饶有兴致回头望了一眼竹屋床侧看书的人,却见剑眉微弯,眼尾纤长的男子也正在望着自己。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他面色泛了红光,带了几分妖媚之色,配上他俊朗的容颜,让秦诗玥咽了口水。 很快这边有了动静,秦诗玥才回了神,见刘氏和秦青远已经走近了。 两人带了傲势之态,昂首挺胸,毫无跪拜之意,见她悠哉躺在摇椅上享受,身上穿的青萝锦裙还是上好的蜀锦缎子,两人都心中燃起了怒火。尤其刘氏想到自己脸上火辣的痛感,仿佛又被她无形打了一巴掌。 “大胆,见了四皇子妃还不下跪问安?” 一侧的金宝也不正眼看他们,不屑地吐了几个字。 “小妮子,我们可是尚书府的夫人,还是你母亲和兄长,凭什么让我们跪她?” “我们来找你,是给你脸了,不知天高地厚……” 刘氏开了口,心中本就不悦,一副骄傲神气的模样,仿佛是来找秦诗玥讨债的债主一般,甚至语气中带了一丝鄙夷。 “啊!” 突然,似乎是两块石子一样的玩意击中了两人的腿窝,二人失去了重心伏于地面,双手撑着地,模样十分狼狈。 “哪个打了我?” “反了你还,若是没有我们青青善良,怎么会便宜了你来做这个四皇子妃?今日还让我们跪你?你不知廉耻吗?” 刘氏的出言不逊震惊全场,也是惊呆了秦诗玥,知道她夫妻二人癫,哪曾想如此之癫狂?还真当在尚书府啊,说话大言不惭,当头一棒? “呵~你们尚书府的就这样的家教?跑到皇子府撒泼?你可知罪?”银宝说道 一直表情温和,不带息怒的秦诗玥突然沉了脸,转头看向银宝,吓得银宝一个愣神,不明就里地望向秦诗玥,怎么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还没等银宝跪下,就听秦诗玥说道。 “上次看来你打得不到位,根本没教会刘夫人,什么是尊卑,什么是礼节。” 园中众人此时都反应过来了,四皇子妃不过是指桑骂槐,银宝也不介意陪着主子演戏娱乐,当即跪下了,施了大礼。 “臣妇刘氏,拜见四皇子妃,恭祝皇子妃安康。” 秦诗玥挑眉淡笑,抬了抬手,轻描淡写地说。 “起来吧,孺子可教。该你了。” 此时刘氏母子旗鼓南下,四皇子妃让自己的婢女亲身示范,她做不做就是打脸尚书府,况且方才一个激动出言确实过激,但若学着做,自己脸上无光还应了她的那句“孺子”。 “尚书府之子秦青远,拜见四皇子妃,恭祝皇子妃安康。” 秦青远倒是个识时务的,能屈能伸才是皇家官场,他一边有模有样地施礼,一边余光看到了他娘咬牙切齿恨铁不成的目光,私下拉了拉刘氏袖子,轻轻摇了摇头。刘氏认了,如今已经跪下了,索性不如做全套,不给这贱人留下其他话柄。 “臣妇,刘氏,拜见,四皇子妃,恭祝,皇子妃,安康。” 这一字一断的全带了磨牙的尾音,秦诗玥心中冷笑,沉不住气活该你们。随即她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半撑着身子,不当回事地瞥了两人一眼,也没有半分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你们二人今日前来有何事找本皇子妃啊?” 刘氏一听,不让他们起来就算了,还摆起谱了,直接提裙站了起来,准备好了架势要跟她理论一番。这小妮子当了皇子妃,还认不清自己身份了。 “轰出去!” 秦诗玥毫不客气,眼神一扫,对着府卫挥了挥手,当即就有几个侍卫走了过来,按住了刘氏,秦青远立即变了嘴脸,这跪都跪了,也好不容易见到了,再让轰出去,何时才能有机会提给妹妹添妆的事。 “娘,你许是太想妹妹了,怎么这么着急过去抱人啊,瞧把妹妹吓住了吧。” 秦清远的提醒,让刘氏安静了下来,他口中的妹妹不过是借此告诉刘氏,他们是为了青青婚事才来的。 刘氏也赶紧挣开了府卫,一口一个“误会”,与秦诗玥对视,边看明白了她视线扫过地面的意思,赶忙重新跪了回去。 第十一章 本皇子不中用? “这才是尚书府的知书达理。好了,说吧,什么事?” 秦诗玥轻轻撩了碎发,拿起了银宝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看向地上的母子。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氏又很快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即使跪在地上也趾高气扬的。莫名的一个反问句让秦诗玥没反应过来,倒觉得好笑,真的好像是她是来讨债的。 刘氏一发问,银宝才凑近了秦诗玥,小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添妆?” 秦诗玥听完银宝的汇报,都气爽了,这刘氏是颠婆还是脑残,大白天没事儿想屁吃呢? 之前是银宝“接见”的刘氏,对于她要见自家皇子妃是为了给尚书千金添妆的缘由不屑一顾,即使打了她那么多下,也没打算给秦诗玥汇报,实在她都觉得难以启齿。没想到刘氏却说得理所应当,哪怕带着儿子一起来,也在所不惜,真的是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是呀,你得了皇子妃的位置,还莫名受了郡主封号,这些,都是青青让给你的,添妆,是你应该做的回报。” 刘氏抬高了脖子,眼睛瞪得浑圆地望着她。秦诗玥微微开合了唇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同时也很佩服她的逻辑。 “是呀,妹妹,从小我们也待你不薄,如今你有了权贵,不能忘本啊。青青出嫁体面,你也脸上有光不是?” 秦青远一开始帮腔,想到了秦诗玥自幼乖顺好拿捏,他们只要耐着性子说些好话,必定管用,这才下了这决心顺从跪在这儿。 “哦,拒绝。” 秦诗玥毫不留情地发了话,顺便吃了几粒葡萄。 她不以为意的样子让刘氏看着就窝火,她已经忍气吞声巴巴地来求她了,还摆谱上了? “嘿,你个小贱种,要不是我们尚书府把你喂养大,能有你今天?” 秦青远毕竟在官场圈里触到了几年,还是懂些人情世故,尤其在这四皇子妃,眼前的人也今非昔比,硬碰硬占不到一点好处,赶紧扯了一把刘氏。 刘氏见状,也缓和了口吻,不情不愿改了口。 “诗玥啊,这也是母亲求你,念及咱们都对你有些养育恩情,青青又给你让,哦,青青又是你姐姐的,关键时刻,自然应当相互帮衬的,如今嫡姐姐出嫁,你也应当有所表示不是?” 刘氏的声音逐渐软下去三分,秦诗玥笑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抬高秦青青强调嫡亲,然后她不置可否地看向秦青远。 “秦青青是姐姐?我竟不知道,出嫁都见不到哥哥的自己,在尚书府还有姐姐?” 秦诗玥一脸无辜,提醒着他出嫁没来送嫁的事。这事儿其实刘氏也记恨着呢,凭什么让青青背她,她也配? 但秦青远另有心思,他可不只是为了青青,还有自己。虽然秦朗官拜吏部尚书,但他未参与科举,不能任重要官职,上林苑如今翻新缺个监管司的职务,这可是又闲又有油水的好位置,若是四皇子帮着打点,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我的诗玥妹妹啊,是哥哥的错,哥哥就是那池子里的乌龟王八,真不是东西,那日确实有事儿不在京中,但是我也悔啊,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比得上送你出嫁?” “哥哥给你道歉,你如今贵为四皇子妃,还是清平郡主,宽宏大量,原谅哥哥成吗?” 刘氏看着儿子的言辞,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心里不爽,但相信儿子定有他的计策,硬着头皮忍住了。 “哦?哥哥方才说自己是池子里的王八?可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秦诗玥微微眯起眼,柔顺地用扇子遮住嘴轻轻笑着。周围的一众丫鬟下人都低着头,忍不住咧嘴笑。 “怎么不像,你看,这样呢?” 秦青远很是识趣,立即爬了下来,四肢着地,匍匐着,微微颔首看着秦诗玥逗她开心,心里早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了。 “像?哥哥分明,就是个王八。看来果然是哥哥。” 一院子丫鬟下人哄堂大笑,连竹屋里的男子也没忍住,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这也乐了,你妹妹的事儿?” 刘氏见好就上,不能白白让儿子出了洋相,她膝盖滑动,靠近了摇椅一些。见秦诗玥只笑不搭腔,有点着急了。 “你看,如今你这么多丫鬟仆人,荣华富贵,四皇子身子不中用,还不是你一个享受,你妹妹……” 刘氏记得秦青青说的所谓的传言,四皇子一定圆不了房,甚至命不久矣,一着急也忘了场合,口无遮拦地说着,秦青远惊得拉了她衣角,却还是溜出了这么一句话,但很快就被打断了。 “刘夫人是在说,本皇子不中用吗?” 一袭降青色玄锦袍的四皇子缓缓走了过来,他身子没有挺得很直却自带皇家之威,俊美无俦的脸上带了温火,款步走来,气质出尘,让人忽视了他脸上的不着血色。 刘氏立即毁青了肠子,这是四皇子府,自己在家蛮横惯了,口没遮拦,同时这男子实在谪仙人物,真的是便宜了秦诗玥。 刘氏兀自做梦,秦青远见势不妙赶紧开口。 “四皇子您误会了,我娘不过一介无知女流之辈,她就是心疼妹妹过甚,口无遮拦了些,才冲撞了您的尊贵。娘,快给四皇子叩头谢罪。” 刘氏才反应过来,先瘫坐在地,又赶紧猛然磕头,抖如筛糠。 “四皇子息怒,臣妇无知,臣妇有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我给您磕头。” “四皇子,我妹妹也是您的皇子妃,您千万息怒啊……” 秦青远此时想到用秦诗玥当挡箭牌了,开口就来,让秦诗玥无语至极,眉心一动。她坐直了身子,刚要开口,就被人单手扣着了腰,顺势靠进了怀里。 夏墨渊站在她摇椅一侧,挺直了背,贴上了她的肩膀,感受到了她的源源不断的温度,也感觉到了自己发热的脸颊。 “玥儿,太阳太大了,随我进屋吧。” 夏墨渊的气息扑在她头顶,瞬间有些起鸡皮疙瘩,甚至贪恋了这种温暖。 第十二章 太阳下面喂蚊子 地上的两个人见状以为是逐客令识趣地准备起身,秦青远一边拉着刘氏,一边撑地站起,心里寻思只要四皇子不过度追究就好,他赶紧颔首低眉地讨好。 “那小人这便带着母亲先回去了,不叨扰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了。” 秦诗玥看了一眼太阳,确实日上三竿,清凉之感也逐渐退去,站起来靠近夏墨渊,两人依偎而立,准备转身回屋。夏墨渊看着两个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淡淡开了口。 “站住!” 刘氏和秦青远呆住,滞缓又不情愿地转了身,尴尬地看着夏墨渊,试图询问他的意思,夏墨渊并不给机会。 “花园里蚊子多,咱们回屋吧。” 随后夫妻俩便相互搀扶着进了屋,留下几个府卫看着刘氏和秦青远,只要他们敢移动,府卫立即拿剑挡了道。府卫哪里听不明白四皇子的意思,让他们站住留下喂蚊子,那必须看好了。 此时花园里是干热,是雨后的新阳的高照灼热,府卫都站在四周阴凉处,唯有这两个人站在太阳下,都不是汗流浃背,肚子里还窝了一股怒火。刘氏不断问秦青远何时能离开,秦青远哪里知道,除了摇头就是咬牙切齿,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他们素来都这样对你吗?” 夏墨渊为她沏了一杯清茶,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心疼,让秦诗玥有点心痒。 “小场面,在尚书府,更‘放得开’。” 秦诗玥不以为意一笑,她知道夏墨渊方才都听到了,刘氏来找她是为了给亲生女儿要添妆,秦青远不过一个吏部小喽啰,定然也是要来要些好处的。说“放得开”都算是轻描淡写了,秦朗这对颠公颠婆简直无与伦比的奇葩。 “冲泡了三次了,该出色了。” 看着手中他冲泡的清茶,秦诗玥若有所指地说着,不知说的是院子里的母子还是茶。 “玥儿,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夏墨渊的话让秦诗玥睫毛微颤,心下一暖,抬眸与他对视,回以微笑,如沐春风,冲他眨了眨眼,坚定地回应。 “行,不过我嫁过来,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夏墨渊被她过于直白的维护震得有些懵,心中同样是温暖的,如此活着,多好。 随后两个人看了会书,聊了会儿天,又轻松地用了午膳。秦诗玥还和他说了账目的问题,夏墨渊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显然就是完全放弃给她的绝对认可。 “你是如何发现这些问题的?” 夏墨渊很疑惑,按理说她一个闺中女子,不但不应该知道那么多民生之事,更不应该懂得看账本才对。 “因为账本上有数据啊。数据,杀熟。” 夏墨渊听了一愣,细细想来也对,数据做不了假,杀熟,倒是听着新奇。再看眼前认真的女子青禾阔袖一副恬静认真,他,又笑了。 花园里府卫都轮岗吃完了饭,刘氏和秦青远浑身是汗,里衣几乎都粘在了身上,两人的脸都是一阵黑红。更要命的是,盛夏,花园里,蚊子太毒,接二连三地叮咬着他们,府卫身上带了香囊,驱蚊,但他们两人想着来四皇子府讨好处,没有做充足的准备,此时,脖子、脸、手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地方无一幸免,抓着疼,不抓痒,实在难受。 “大哥,帮我通传一下,问问四皇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府卫面不改色,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两个人无奈,只能继续喂蚊子。当然免不了小声嘀咕骂她上万遍。 秦诗玥和夏墨渊在屋里放了冰块,一扇风很是凉爽,不知不觉就躺在榻上合眼睡了个午觉。睁眼的又很是同步,导致互相尴尬地对视了半晌。 “咳,那个,金宝,你去给院子里两个人说,尚书大人于我有恩,我的陪嫁自然都会给他的女儿送去,不过,他们要是想回去,让他们回去吧。” 这就是一个钩子,她那里有什么陪嫁,连喜服都是夏墨渊送去的,也就之前攒了些细软一并带来赏了王府上下的丫鬟奴才,此时她的东西都和尚书府没有半毛钱关系。 金宝传了话,让原本打了退堂鼓的两个人,来了斗志,看来她松口了,估计也就是想摆谱欺压一下,施展一下自己的权力。但同时母子俩也嘀咕了起来。 “你爹给了小贱人什么嫁妆?” “我怎么知道,他也没说过呀。我当时还去看了,大红箱子里除了几床不值钱的被褥、衣服,就是一些破烂,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小贱人不会诓骗咱们吧?” “娘,都等了这么久了,四皇子也在,谅她也不敢太过分,再说,万一我爹糊涂念了十几年的感情,偷偷给她什么好处,咱们刚好也能给青青要回去。” 一切苦难都是来源于欲望和自作自受,他们俩这点小心思正好中了秦诗玥的计划,因为贪念,所以才能被她来回折腾。 金宝进屋时说院子里两个人脖子都晒黑了,和衣领里偶尔露出来的皮肤简直不是一个色,一脸红肿的包,还一个劲儿地抓耳挠腮,说一句话上下抓好几下。屋子里一众人听了都咧嘴笑了起来,这婆子厚脸皮已经在四皇子府传开了,大伙看了都觉得过瘾。 “他们俩,一个体态如猪,一个行为似猴,加上家里那两个,刚好凑成《西游记》。” 秦诗玥看过原着,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四大名着,但有着这些名着的话本和台子戏,所以大伙也完全明白她的形容多么贴切且生动。 夏墨渊带着宠溺地冲她一笑,她开心,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下午秦诗玥有仔细看了账本,偶尔和看书的夏墨渊交流两句,完全忘了院子里站着的两个“猪头”,直到下人来禀报。 “殿下,皇子妃,院里的两个人都晕倒了。” 在盛夏的太阳底下经历了一个灼热的中午,两个人终于中暑了,不出意外地昏厥了过去。 第十三章 应了下来 夏墨渊听完没说话,就见贵妃榻上的女子优哉游哉放下手中账本,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她下了榻,走向夏墨渊,拿起他泡的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轻轻品尝了一口。 “嗯,淡了许多嘛。” 她望了望花园里,估摸着临近日落了,太阳也没那么毒了,她这才抬了手唤来了金宝银宝。 “泼醒吧,我去看看。” 夏墨渊也放下茶勺,抬步向她走了过来,秦诗玥停了动作。 “外面还是闷热,你别去了,有需要了我唤你。” “好,听你的。” 夏墨渊老实地坐了回去,依旧在窗前,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索性在皇子府,哪里都能护着她。况且,如今自己很想活得久一点。 “哗啦~” “呸呸……” “下雨了?” 昏睡的两个人面色黑红如胶皮,被水一冲刷先不说惊醒,也顿时觉得凉爽了不少。不过很快就只剩下愤怒了,眼前一聚焦,只见秦诗玥坐在锦绣伞帐下,周围还有人给扇着凉风,甚至专门有人捧着熏蚊香,看着瞬间又觉得身上蚊子咬的包痒了起来。 “你……你……” 刘氏刚打算开口咒骂,就被秦诗玥打断了,她身子前倾,食指放于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别出声,聒噪,本皇子妃已经想好添妆的事儿,你一开口,我可能就后悔了。” 刘氏一听双眼顿时间放着光,秦青远也从蹙眉愤然转成了低眉顺眼,看得秦诗玥一阵恶心,真的是翻脸比翻书快! “那你……” 刘氏刚一张嘴,想问嫁妆是不是也给秦青青时,就被秦诗玥“嗯?”给制止了。 “娘你别说话!诗玥,啊,四皇妃,你都愿意给青青添妆了,也帮帮哥哥,帮帮小人呗。” 秦诗玥挑了眉,她怎么说今日秦青远特别的冷静,乖顺地任她摆布呢,果然无利不起早。 “哦?怎么个帮啊?” 她看见刘氏闭着嘴也是一脸吃惊望着秦青远就知道这家伙自私得连母亲都没吭气,便来了兴致。 “哥哥,小人,小人因为没有考功名,一直做点小的差事,我听说,上林苑翻新缺个监管司,不知道您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上林苑翻新,工部,原着里说了四皇子妃生母娴妃的父亲任过工部尚书,估计就是现在正当职,点打得真细,监管司,光听着就觉得有油水可捞。秦诗玥沉默了许久,缓缓开了口。 “哥哥也知道,我这刚刚进了皇子府只怕不好跟四皇子张这个口,况且上下也要打点,我这连嫁妆没了的,如何帮啊。” 此时刘氏和秦青远关注得完全不一样,刘氏听到她说嫁妆没了,放了心,看来她是愿意归还的。秦青远有些着急,但难得的机会不能放过。 “你,您贵为郡主,如何开不了这个口,小的只求上林苑一个小小差事,只劳您给四皇子吹吹风的事儿,成吗?” “上林苑小小差事嘛?” “是是。” “我听说尚书府最近买了不少燕窝,都是进贡品级的,工部尚书嫡外孙女刚刚生了产,刚巧也要补一补。” 这些信息都是秦诗玥书里看来的,当时秦朗一接秦青青回府就心疼地买了各种鱼翅燕窝的补品给她调养身子。当时秦青远为了抢上好的燕窝横行霸道,抢了人家早就定下来的极品,抢的不是旁人,正是娴妃娘娘的刚刚生产的外甥女陆氏,不过秦青青嫁给了四皇子,索性陆家便没有追究什么。 “这不行,那是给青……哎哟……” 刘氏又气愤地准备拒绝,但秦青远正在美梦,赶紧按住了母亲,才没让她打断,免得秦诗玥反悔。 “四皇子妃您等着,晚上小的回去就给您送来。那我这事儿?” “本皇子妃都记下了,你,上林苑一小差事,她,秦青青添妆。” 秦诗玥纤细玉指点了点,红唇微启,开了口。 “还有退还你的嫁妆!” 刘氏终于还是没忍住,抢了话,得了秦诗玥一记冷眼赶紧闭了嘴。 “好,谢恩吧。” 两人还在发愣,金宝银宝上去就是一腿,母子俩纷纷跪了下来,她们满脸是红包,黑红发亮的皮肤,看着很是滑稽。强压之下,二人老老实实磕了头,咬牙谢了恩。 “没事儿了就滚吧,还打算管你们晚饭啊?” 银宝踢了一脚地上的刘氏,她平日里没少欺负下人,一个不小心就是一通掐骂,张口就是骂的,如今有了机会,简单报一个私仇。 “你……哼~” 秦青远扯着刘氏衣袖,侧了头,远处依稀可见的轻纱后隐约可见四皇子锐利的目光,两人这才灰溜溜地回去了。 晚上正吃着饭,秦青远差人送的燕窝就来了,打开一看,果然是好品质。 “殿下,我可以拜托你件事儿吗?” 夏墨渊清亮的眸子锁死了她,其实他还是排斥她真的开口让他找外公安排差事的,尤其是秦家。 “嗯,你说。” “工部是不是负责上林苑翻修?能不能帮我给秦青远安排个差事?” “监管司?” 秦诗玥知道偌大个皇子府,什么事儿他能不清楚,况且他也听得到,便大大方方地说了。 “不是,越小越累越摆脱不了就成。我答应的事给他找个上林苑小小的差事,没答应是监管司啊。” 夏墨渊不但心中松了口气,反而看她的眼神更加深不可测。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好。” “上任的时间就安排在,等下,银宝,秦青青哪一日成婚?” “回皇子妃,农历九月二十九日。” “就那一天上任吧。” 秦诗玥不知道秦青青具体成婚的日子,但是她打算让秦青远无法给秦青青送嫁,按照她对秦清远的了解,兄妹再怎么情深,也比不得仕途重要。 夏墨渊是谁,如此怎么不明白她的用意,含笑点了点头,转了话题。 “炖一个燕窝吃吧?” “咱们也有,我要来就是要给宁姐姐送去的,找个大夫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给李府送去吧。” 宁姐姐便是夏墨渊的表妹陆婉宁,嫁给了都察院监察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李斯铭。夏墨渊含笑默许了,但心中疑惑,她是如何知道的? 第十四章 府里的厨房 秦诗玥这几日和顾管家一起雇了新的账房把账目重新清算了一遍,果然那些田庄租户偷奸耍滑,幸好早早被发现,补了近两年的欠粮,没收了租赁字据,重新好了有信誉的农户开始耕作。 等商铺都清点清楚,秦诗玥便打算先做些买卖。这几日便是在皇子府里熟悉情况,偶尔夏墨渊状态好也会陪着她四下转转。 夏墨渊派了两个暗卫,时刻保护她的安全。这两名暗卫平时是不出现的,名字叫影一和影二,秦诗玥觉得就算是影卫也不用起两个这么不走心的名字,这简直就只是为了区分。 “他们这是,名字?其他人不会叫影三、影四什么的吧?” “玥儿聪明。” 夏墨渊的回答惊得秦诗玥一呆滞,这是她聪明的问题吗?分明就是有人起得太过随意。 然后秦诗玥便带了金宝银宝去转转,她还没有去过府里的厨房,民以食为天嘛。 刚刚出门就跑来了一个小厮,他低着头上前来请安:“见过四皇子妃,奴才小木头,四皇子吩咐奴才陪您转一转。” 平时是常嬷嬷陪着的,今日一早她回宫复命去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所以夏墨渊便安排了他来陪着。 “小木头?挺好,走吧。” 秦诗玥还是没忍住腹诽着,这夏墨渊看起来一身正派谦谦君子,内心这么可爱吗?这都什么名字呀。 “您看先去哪儿走走?” “厨房。” 他们七拐八绕地穿过了花园,很快走到了皇子府的小厨房院子里,嬷嬷、婆子、伙夫,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方才给主子们做完了饭,这会儿是他们吃饭的时间。 秦诗玥走到院子门口,只听“喵呜”,卧在门槛边的橘色狸花猫乖巧地叫了一声。 婆子忙回头看,就见院子门口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是穿着清雅高贵,俏生生的年轻女子。 大伙一愣,这是哪里来的仙女? 明眸皓齿、光彩照人,整个房间似乎都被她的一身水青色的长裙照亮了。 “见了四皇子妃还不问安?” 秦诗玥身后冒出个白净小太监,冲着院子里围桌而坐的婆子、男人们喝了一声。 大伙原先正看呆了,被小木头这一嗓子,唬得一个激灵。原来,这就是四皇子妃啊。 “恭迎四皇子妃,皇子妃安康。” 一院子人纷纷下跪叩首行礼,秦诗玥莞尔一笑道。 “大家都免礼吧。” 她又低头去看那只慵懒可爱的“拦路猫”,瞧见它肚大腿长,瞪着圆眼睛,竖着毛茸茸的尾巴,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秦诗玥好笑地弯下腰,伸手去挠了挠它的下巴。 大橘猫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嗅了嗅她纤细的手,与她对视了片刻,突然近前贴着她脚边蹭了蹭,然后前腿伸展松了松身子,蜷缩成圆滚滚的小绒球又重新窝了起来。 “哈哈,看来你也吃得不错呀。” 厨房的人都不禁感叹,到底是皇子妃有魅力,这大胖橘叫做“老虎”,看着温顺其实拽得很,旁人来了叨扰了它休息都要去“理论”一番,今日一见皇子妃倒是乖顺,甚至都热乎上了。 秦诗玥看着王府厨房,有三进两出的四合院,前后各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前院是活动区域,后院是一片小菜园子。面积比尚书府大了几倍,人员多,收拾得也十分整洁。 “谁是这里的管事?” “回皇子妃,是奴婢。” 一个婆子走了过来,颔首低眉施礼,秦诗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胖胖的身子个头也高,收拾得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勤快人。 “四皇子妃,奴婢是厨房掌事嬷嬷,姓何,大伙都叫我何姑姑。” 这几日秦诗玥在皇子府吃了好几顿饭,虽说与现代美食比不了但也胜于尚书府。 “何姑姑,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秦诗玥说得温柔客气,这里的下人们觉得难怪前院的人都传四皇子荣宠皇子妃,如此温婉美丽的女子,谁看了不爱惜有加呢? “禀皇子妃,咱们府内厨房除奴才外,还有个掌勺4人,帮案8人,帮厨的切菜、打杂、烧火等的12人,共有24人。” “咱们皇子素来吃得少也清淡,所以府里配置与其他皇子相比确实少了许多。” 秦诗玥听了一惊,好家伙,给皇子一个人做饭这么多人?还是吃得少、人也少的情况?当初她觉得尚书府一个小厨房配了8个人都是多的。 正说话间,一个小丫头,看着瘦小,年纪不大,担着两个大筐进了院。 秦诗玥疑惑地看了篮子里装着各种果蔬,有的也不像是应季的,这里又没有大棚,这些是哪来的? 看出了她的疑惑,何姑姑略带得意地认真解释道。 “四皇子身子不好,陛下体恤,在京城外赏了一个温泉庄子,那里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皇子去得少,就用来种菜了。每天庄子也会派人早上送过来,都是最新鲜的。” 秦诗玥笑了,呵,好家伙,原来是特供啊! 何姑姑带她一边参观一边让小丫头把篮子里的肉品、蛋奶、水果等食材放到冰箱里。 冰鉴?亏原作者想得出来,古代的冰箱呗,秦朝就发明了,幸好作者聪慧,不然自己连冷饮都没得吃、冷风也没得吹。等等,甜品、冷饮,这不,商机就来了呀。 秦诗玥走过去,打开铜冰鉴的盖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仔细一看,夹层里放了一大块冰。冰可不是寻常之物,是需要在前一年的冬天,将湖水里结的冰切割后,放到特制的冰窖里储存起来,平常人家是根本用不起。但是何姑姑说皇家多,皇子府多得用不完。 尚书府也有冰窖,但里面的冰也只是留着夏季降温用,冰箱,想也不敢想。 皇子府的厨房有成“凹”形的三间屋子组成的,一间是操作间,有好几个四眼大灶台,另两间则搭了五层的木柜子,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米、面、油等瓶瓶罐罐。 “殿下平日喜欢吃什么?” 秦诗玥是午休后来的,这会来了兴致,想着晚上亲自给他做点他喜欢吃的,顺便提一提想开铺子的事儿。 第十五章 为他下厨 “回皇子妃,咱们殿下一般喝粥多一些,配些小菜,无关喜好,只因御医嘱咐,对殿下身子好。咱们平日也是换着花样给殿下做粥品。” 秦诗玥想了一下,还真是顿顿饭都有粥,只是她爱美食,偶尔当作主食一用,看来一桌子美味都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心中一阵温暖。想着更觉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如此,今日我来给殿下做一道粥品吧。” 何姑姑见状先是一愣,心想这皇子妃确实是个过日子的体恤皇子殿下,哪曾想还愿意亲自为四皇子下厨,实在难得,难怪受宠,成婚当日连娴妃娘娘都亲自来了,进了宫就封了郡主,都是有缘由的。 她看面案上放着新鲜的南瓜,旁边筐里装了几根山药,那便做个山药南瓜莲子粥吧。 秦诗玥让大伙各子忙碌不用管她,自己上研期间也是自己做饭的多,独立女性自己煲个粥还是小事一桩。 下人们都没想到这位皇子妃真的就挽起袖子要自己做饭了,赶忙上前要帮忙。 “皇子妃,您需要什么食材,我给您拿,还有这洗菜、动刀、动火的,别伤着您了,还是我们来吧。” 秦诗玥也没拦着,让她们帮忙洗了南瓜、山药,去皮切断,又泡了莲子,去了芯,又按照秦诗玥的吩咐去烧火。 要做好粥,关键在于米。她选了北方细长尖头的黑土地大米,配了点糯米,浸泡上。 转头瞧见了冰糖罐子和藕粉罐子,还有桂花片,索性再做个“冰糖桂花莲藕羹”吧。 随后,秦诗玥熟练地开始用砂锅煲粥,滴了一滴油,让粥品色泽鲜亮。然后凉水泡了藕粉,用热水冲泡开,加入了桂花,融化了冰糖,搭配了些水果,看起来就很美味。 粥香四溢,很快连老虎都闻着香味,都从外面进来了。 秦诗玥在“冰糖桂花莲藕羹”中加了些碎冰,分给了厨房里的众人,当然也有跟着她的金宝银宝以及小木头,影一、影二,轻易不出现,所以尝不到。之前光闻了桂花香,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此时一尝,桂花清香配了碎冰的清爽,加之果香,实在美味至极啊。很快全都光盘了。 “谢皇子妃赐饭,奴婢、奴才惶恐。” 晚膳时候,夏墨渊很早就在沁风堂等着了,他知道这顿饭有秦诗玥的手艺,毕竟下午甜品时光之后,整个皇子妃就疯传起了四皇子妃手艺超凡,体恤下人的事迹。 很快听到了秦诗玥的声音,以及米粒甜香的味道,随着热气一阵一阵吹了进来。 “殿下,用膳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秦诗玥有礼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等金宝打开了砂锅,用汤匙为两人分别盛了一碗粥,她闭着眼睛,捧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使劲儿吸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细胞都激活了。 夏墨渊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垂头看向自己的碗中,洁白的米粒子熬出了花儿形,泛了淡黄色的山药、莲子,橙色的南瓜,点缀的红色的枸杞,粥熬得浓稠的,清新诱人。让他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这是玥儿做的?” “嗯,是呀,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还特意搭配了四个小菜,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蒜末鸡丝、烩三鲜,味道应该也不会错的。 “好吃,是本皇子吃过最好吃的粥了。” 夏墨渊由衷称赞着,他并不爱吃粥,兴许因为生病吃得太多了,或许因为不甘自己只能吃这些东西,但今日,他吃得心甘情愿,甚至喜爱至极。 一顿饭,夏墨渊吃得很幸福,很满足,他一连吃了两碗半,若不是顾管家看着,还要继续吃。 夏墨渊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她,从小良好的教育和礼仪让他素来行端礼全,此时竟乱了些规矩,她会笑话自己吗? 却见她慵懒地拿起秀锦帕子擦了擦嘴,唯有脸颊附近还挂了一粒煮开了花的米粒子。夏墨渊带了三分宠溺和显而易见的温和靠近了她,突如其来的接近让秦诗玥一呆,四目对视之间感受到了他带了清香的气息。 别说夏墨渊红了耳根,秦诗玥也是涨红了脸颊,不过她倒不是觉得夏墨渊会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索吻”,只是他样貌太过俊俏,如此一个精致“建模脸”,靠得这么近,谁看了不迷糊? 为了掩饰尴尬,他迅速抬了手为她拭去米粒,又觉得应当用帕子,这样,乱了礼节,更是染红了脖颈。看出了他的难为情,秦诗玥虽然觉得很“受用”但还是没继续逗他。 “还能吃得下吗?我还准备了饭后甜品呢。” 其实夏墨渊已经饱了,但是他舍不得少吃一口,这可是她亲手做的,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能,饭后陪我转转就是了。” “嗯,拿上来吧。殿下仔细身体,以后想吃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很快,金宝银宝分别捧来两个羹盏,报了菜名。 “四皇子殿下,这是皇子妃特意给您做的“冰糖桂花莲藕羹”,安神、清心。” 夏墨渊迫不及待地忙揭开羹盏,就见汤清似水,桂花透淡黄,水果块浮于稠汤之上,宛若花瓣浮于水面。甫一入口,口感黏软糯润,桂花清香沁人心脾,还带了水果的清甜滋味。 “果真‘心清犹带小荷香’。玥儿,你费心了。” “不会,因为我有‘阴谋’,你吃了我的东西,要为我办事儿哦。” 秦诗玥说得好似小混混,但实则除了坏笑靠近了他一侧脸颊,压低了声音,没有任何越橘行为。 “好,好的。” 夏墨渊像是个犯错的学生,坐得笔直,老实地点了点头。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秦诗玥用帕子挡了唇,笑了笑。 “我想用殿下的铺子,做些买卖,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好。” 秦诗玥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快,甚至什么都不问,心里倒是一阵暖意。夏墨渊,这份信任,我一定不辜负。 第十六章 开个甜品铺子 翌日清晨,秦诗玥起得比夏墨渊还早,为了不打扰他,甚至没有喊金宝银宝为挽发梳妆,简单披了件衣服,就到外堂的小书房开始构思开店的思路。 起得比鸡早,内室又太黑,她不经意间在楠木衣架上随手扯了一件夏墨渊的褂子,等到小书房关了灯才意识到。但为了不再来回折腾打扰他,秦诗玥便将就着先坐下了。 等到常嬷嬷来叫早唤醒夏墨渊时,却在衣架上找不到昨儿才挂上的玄墨绛紫的袍子,无奈只得换了一件。隔着屏风见到了那边微弱烛火,又不见秦诗玥,夏墨渊抬手让下人轻声勿扰,自己踱步轻轻走到外堂的小书房。 见她额前的碎发蓬松垂落,遮盖了她枕在胳膊上熟睡的半边脸颊,星星点点的烛光映衬着她小巧的净白。又看到她披的是自己的外袍,不知为何心头竟涌上一股暖意。 这是夏墨渊首次希望自己是个健康的男子,这样就可以温柔地把她抱到床上,但是,他做不到。带了失落的心思,他走到秦诗玥身边,刚刚颔首靠近他,或许是因为气息的炙热,佳人睫毛动了动,觉得有些痒便惊醒了。 四目对视,距离太近,甚至眼神无法对焦了。但夏墨渊还是错开了脸,带了点局促开口。 “怎么睡在这儿了?” 他的声音轻柔,让睡眼惺忪的秦诗玥有些沉醉,揉了揉眼睛,想到了点什么,突然来了劲儿,拿起桌子上的纸递给他。 “你看,我的‘商业计划书’,就是开铺子的想法,我罗列了一下,你瞧瞧如何?” 秦诗玥把自己要看甜品铺子的想法有条理地罗列了出来。娟秀的字迹让人心悦,夏墨渊看了一下。 她想将店铺打造成闺阁女儿的格调,堂内设置隔断、雅间,白日里可以吟诗作对,也可以佳偶共享时光,店里有清茶、果汁,还有中式点心还有她设计的“新品”。 “旁的我看得明白,这糖水豆花、雪花酪、水果派都是何物?” 秦诗玥耐心一一为他讲解,做法倒是不难,需要的用具也容易准备,冰块倒是可以从皇子府冰窖里提供,就是造价会比较高。 “那不用担心,可以提供常温和冰品两种,冰的价格自然要高些。文人雅士,可以品茗,小姐姑娘,聊天吃甜食,若是小情侣,嘻嘻,那就可以谈情说爱偶尔尝尝贵的,也无妨。” 秦诗玥说得直接,让夏墨渊听了不好意思,但他却认为是秦诗玥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得开了,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戒心,心中一阵喜悦。 “都依你,需要什么让顾管家列个单子,为你准备便是。” “嗯,有劳了。不过我还需要来市场看看,考察一下商铺的位置。” 秦诗玥想得周全,一家甜品店,也要开出风格和格调,一定要在京城一炮打响,未来把连锁店开到全国各地。 “你先去睡会儿,下午我陪你去。” 秦诗玥没有拒绝,虽然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见他此时面色红润不少,也没多说,打了个哈欠回了内室。 秦青青最近一直在筹备自己大婚需要的东西,虽然已经知道了刘氏为她争取到了秦诗玥的嫁妆,但她上辈子享受惯了荣华富贵,这辈子绝不会有丝毫亏待自己。 下午秦青青同往常一样,带着贴身丫鬟庄儿和碧儿,连同刘氏一起去市集采买。 上辈子秦诗玥嫁给表哥刘睿便是没有什么嫁妆的,表哥却大度,婚前虽未高中却也慷慨解囊,给她采购了不少首饰绸缎。因此,这一世,她直接让刘氏去告知刘睿给支付采买的银两,刘睿想着攀上尚书府也是一桩美事,何况门楣礼数不至于让他出得太多,哪曾想秦青青才购买了两日就已经花了30两,这对于不过小小秀才,仅靠爷爷教书微薄挣来的钱量,是露天的大窟窿。 刘睿无奈,已经订下了婚约,爷爷思想固化看重仕途,心中偏袒姑母,让他尽管想办法,只得将生母留下黄龙金丝玉佩当了百两,心中却已经很是不满了。 “青青,你看这个如何……青青……” 唤了女儿半天不见反应,刘氏一愣,顺着秦青青呆滞的目光看向市集一处。却见一袭绛紫蟠龙秀锦楠袍,面若谪仙的男子,眼眸深邃,蕴藏锋芒。他身侧站了一位淡紫立领对襟短袄,青禾马面裙摆绣着蝴蝶花案,粉色珠花点缀于发髻之上,更显模样清新可人。 秦青青如何不认得她们,双眼很快迸出了仇恨的光芒,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一对比偶天成的男女。上一世,她到死也没有这样的殊荣,让四皇子夏墨渊陪着出来逛街,随即又死死盯着夏墨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街上来往的人无不被一对璧人吸引了,男俊女靓,似是神仙出了桃花源,好不养眼。有一些好事有常见的人便开始口若悬河。 “这不是四皇子妃吗?那便是,是四皇子殿下?” “都说四皇子殿下身子不太好,这瞧着确实色青白了,走路儒雅却也虚弱,若然……” “嘘!别非议皇子,你看这四皇子待皇子妃多好啊,还陪着逛街呢。” “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尚书府的千金有福气啊。” “不是说,嫁过去的不是真的千金吗?” “这假的又如何?四皇子妃、清平郡主,这些尊贵还不够吗?” “是是是……” 一字一句犹如刀子一片一片扎进了秦青青的身上,刺得生疼。尊贵?秦诗玥凭什么拥有?心里恨着,却是转了头看向刘氏手里拿的绸缎。 “这可是锦和庄最好的蜀锦了,娘特意让店家给你留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嗯,好看,我喜欢。” “我就说嘛,我女儿就要用这样的缎子,和宫里进贡的缎子是一个品级的,就配我闺女这样的尊贵。” 刘氏的声音还停留在耳际,原本小心热情接待自己的小二却一副小人模样地跑去了门口,谄媚的声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四皇子、四皇子妃,您里面请。” 第十七章 秦青青说她不要 饶是秦诗玥看过原着,也没想过今日会在这里偶遇秦青青,在街上他们一路看了许多繁华街道的商铺,偶尔看到几个有趣的,也会瞧上一瞧。 秦诗玥这次大婚宫里各宫主子赏赐太多,夏墨渊也给了她不少体面,置办了许多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所以这趟出门也没买什么东西,主要就是选铺子、看场地、考察市场。方才秦青青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秦青青,反正迟早交锋,她不介意在哪儿碰上。 “店家,你们这儿有什么好货件,拿出来看看。” 银宝最先看到了刘氏和秦青青,直接无视,帮主子询问了掌柜的。 “有有,您往里面走,这些都是上好的蜀锦,和进贡的都是一个品级,虽比不得您皇子府的精致,也是一等一的好物。皇子妃,您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小二身后多了一个穿了锦缎大褂的中年男人,身长七尺,手持一杖尺,一副颔首低眉的模样,毕恭毕敬,应该就是掌柜的了。 秦青青见到夏墨渊一如上一世见到他时一样,心中悸动片刻,上一世就很是怨恨为何他是个不中用的,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上辈子何时见他同如今日一般,陪着秦诗玥逛街,还一副恩爱呵护的模样。越想越气,后槽牙都咬碎了,他不应该是靠药吊命,下不了床榻的吗? 因为一切随着她们在“改变”,依然改变了,夏墨渊没有如上一世一般苟且残活,上辈子基本放弃生命,对医治喝药漠不关心,基本没有什么求生欲。但如今,他,想好好活着,越久越好。 刘氏顿时也有了意见,一来先来后到,二来掌柜的也太狗仗人势了吧? “掌柜的,这是我们订的,你怎么没个规矩啊!” 刘氏一把拉住掌柜的,咄咄逼人地吼了一句,却被满室皆惊。秦诗玥是真的佩服她无所畏惧的模样,真的是听秦青青说得太多,丝毫不把夏墨渊放在眼里呀。 “规矩?刘夫人是指本皇子没有规矩?” 面对夏墨渊不怒自威的质疑,一屋子人都纷纷跪了下来,惊呼。 “四皇子息怒。” 刘氏一见瞬间怂了下来,细细想来,自己方才的出言确实很不合理,尤其得罪了四皇子,但是,他不是半死的人了吗? “哎呀,妹妹,娘不过是心想给我置办嫁妆,没瞧清楚来的是你和妹夫。” 秦青青茶里茶气拉着秦诗玥的袖子,一副大家闺秀姐妹情深,她以为按照秦诗玥的性子定会为了脸面认了这口气,但她似乎忘了,刘氏和秦青远如何满脸是包的狼狈回家的了。 “妹妹?妹夫?你配?” 秦诗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挽起夏墨渊的胳膊,简单撒了个娇,就你会茶吗?她细声细气地说着。 “殿下,她想占你便宜,你,教训她。” 夏墨渊似乎很是受用,从进屋到现在他除了看过秦诗玥以外没正眼瞧过秦青青和刘氏一眼,此时凤眼微眯,宠溺对秦诗玥一笑,淡淡开口。 “混账,跪下。” 秦诗玥看着秦青青和刘氏乖乖跪在了地上,唇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看了看台面上上好的缎子,手指着,深情望向了夏墨渊说。 “殿下,我还挺喜欢的,本想着买给姐妹添妆用的,哪曾想是有人定了的,罢了,我不要了。” 夏墨渊原本想开口,但看她狡猾的小表情便觉得她另有打算,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浅笑让秦诗玥差点沉沦,让秦青青一个愤怒。 但刘氏一听她说“添妆”便想到,原来他们逛街是给青青选嫁妆,花谁的钱不是钱,索性不如让她来当这个冤大头。秦青青虽然气愤,但当然也是如此想的。 “妹妹若是喜欢,都给你,姐姐不要了。” “对对对,女儿,不,四皇子妃,臣妇愚钝,冲撞您了,都给您。” 秦青青跪着,秦诗玥居高临下地站着,浅望了她一眼,看她热切期盼的眼神,就知道她中计了。 “要吗?” 夏墨渊气定神闲,双眼定在秦诗玥身上,余光扫了地上的两人,丝毫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跟着一起跪着的小二、掌柜怕是心里咒骂死这对母女了。 “要!” 秦诗玥冲他眨了眨眼睛,指着这一小摞的锦缎笑盈盈地说。 “尚书府的嫡女姐姐都说了让给我,她不要,我都要买下来,给姐妹当嫁妆,好不好?” “好,全都包起来吧。” “那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我还想继续买别的呢,这拿着该怎么买呀。” 秦青青心里还是不怎么满意,这布料才多少钱呀,便宜了她怎么行,有些急切地用膝盖往秦诗玥那里挪了挪,温柔地说。 “妹妹啊,我和母亲转得差不多了,你要跟四皇子继续逛,我让庄儿她们带回去。” “对对对,我们直接带回尚书府。” 秦青青打的好算盘,母女俩一唱一和,这是什么意思?东西拿走了,只当她没给置办,以后还要送新的?不过秦诗玥可不是这个意思。 “嗯?为什么送到尚书府?不用麻烦,直接送到四皇子府上就行。” “不是你说给你的姐妹添妆吗?我们怎么不能带回去了?” 秦诗玥眼神澄澈轻盈,见地上的母女一脸的不解,打趣说道。 “我是说要给姐妹添妆的,但姐姐不是不要嘛,我是给金宝银宝准备的嫁妆,提前存着,积少成多嘛。” 她话音刚落,刘氏就翻脸了,耍无赖她最在行,秦青青也是蹙眉想要掐死她,要不是为了在大街上维护自己尚书府嫡女的莞尔形象,此时估计跳起来扇她了。 “不是给青青的?你耍我们呢?” 刘氏着急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却被当头呵斥。 “放肆,看来是我四皇子府的蚊子太温顺,让尚书府的人忘了尊卑。” 见四皇子发了火,地上的人算是起不来了,刘氏在秦青青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重新跪了下来,心中也还是忌惮四皇子的,她面容也变得谦顺了几分。 第十八章 本王,没钱 这时候,秦诗玥偏偏不发火,还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方方地说道。 “刘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你们自己说让给本皇子妃的,掌柜的和小二以及下人们可都听着呢,是不?” 秦诗玥每一句都有理有据,话就是她们两个方才说的,如何让人能挑出毛病,掌柜的自然趋炎附势地讨好。 “是是,小的们确实听到了,尚书府夫人和小姐都说不要了,让给四皇子妃。” “你!好好好……” 这个局面如此落井下石,秦青青能说什么,只能认了,秦诗玥也乐得再加把火。 “此布料虽好,但尚书府的嫡女姐姐配得上更好的,姐姐且先把我的丫鬟金宝银宝的嫁妆送我府上,本皇子妃必然记在心中,加倍回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如此说秦青青也只能认了,她不情不愿唤来了侍女。 “庄儿、碧儿,过来拿东西。” “女儿!” 刘氏想拦,但被夏墨渊一脸冰冷的眼神挡了回来,她老实地蔫了下来。秦诗玥想笑,这人至贱则无敌确实是真理,秦青青连丫鬟都叫做“装逼”,顿时觉得好笑,险些笑出了声。 “那便多谢四皇子殿下和妹妹的美意了。” “只谢皇子妃便是,本王,没钱。” 秦青青在外一直如此,演足了姐妹情深的戏码,夏墨渊却十分厌恶,他搂紧了秦诗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薄唇微启轻描淡写地说。 在场众人无不瞠目,别说秦青青心中打鼓,四皇子府怎么会没钱呢。秦诗玥也呆呆地看向了夏墨渊,只见他冲自己温和一笑,轻声说道。 “四皇子府的管家大权都在玥儿手里,本皇子哪里敢藏私房钱?” 秦青青跪着,尖长的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剜得生疼,夏墨渊,你好样的,上一世为何从来不曾如此待我?上一世秦青青在四皇子妃虽说作威作福却没有半点管事的权力,甚至还要听从顾管家的安排,现在听夏墨渊如此说,恨得就要咬碎了后槽牙了。 “那,多谢了,银宝,你跟着尚书府的人一起回去,仔细别漏了。” 夏墨渊此时已经有点累了,为了陪她一直努力撑到现在。秦青青似乎还在作秀,不过秦诗玥直接无视了她的虚情假意,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侧的力量逐渐变重,她拿起帕子轻轻给他擦拭额头的细汗,关心地说。 “殿下累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 “好,去百味堂吧。” “那里好吃吗?” “我也没去过。” “那为什么去?” “都说好吃,且,那也是你的产业。” “……” 四皇子夫妻俩的对话羡煞了一拨人,狠毒了一拨人。要说这百味堂算得上是在最好的地段上,一等一的酒楼了,尤其文人墨客云集此处,不但是因为菜品好吃,还有设计风格十分儒雅,符合读书人的淡薄追求。 只是有的时候去得晚了不但没有雅间,而且可能没有位置。没想到,这都是四皇子的产业。秦青青中午还想同刘氏去尝尝,就是被拦了出来的。 刘氏和秦青青一肚子怒火,一路上都在小声嘀咕,银宝是个极为护主的,只要听到什么不利于自家主子的言论就会狠狠瞪她们。 “瞪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和金宝也都是我们尚书府喂出来的,一对儿白眼狼!” 刘氏雇了辆马车上,一路上也是嘴里碎碎着骂个不停,银宝单纯思维简单,但也知道路上这么多人要维护秦诗玥和皇子府的影响,装作不以为意,无视她的挑衅。 “青青,你说她什么意思?不是答应给你添妆嘛,怎么成了咱们给她的侍女们送嫁妆了。” “娘亲,她今日就是仗着有四皇子撑腰,故意钻了文字空子,但她也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诺了要给我准备更好的,索性先等等。而且,女儿想到了很好的方法对付她。” 刘氏听了秦青青的话,眼睛里瞬间闪了光,最近的仇,一件一桩她都记着呢,定要让这个秦诗玥好看。她压低声音凑近了秦青青,一脸的阴险问道。 “好闺女,给娘说说,什么好方法?” 母女俩不知道小声嘀咕了什么,刘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很是首肯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夸赞秦青青。 “青青不愧是娘亲的好女儿。” 同时,刘氏又流露出愁容,如此聪慧的女儿若是加入了皇家,定然也是能谋权弄事平步青云的人物,可惜了。且秦青青的计谋信息量大盘子布局又广,刘氏也担心她如何做到。 “女儿啊,那二皇子,你怎么……” “嘘,我自有法子。” 秦青青这一瞬间觉得这刘氏真的是不存气,难怪前几次都被秦诗玥吊打,她瞥了一眼边上的银宝,暗示她小心隔墙有耳,心中开始筹划布局。 另一边,在百味堂里,二楼闲适清雅的珠帘隔断雅间里,一双佳偶共坐一处。他们从进来到坐下也休息了半盏茶的工夫,夏墨渊也换了面色,不再盗汗有了些气力。 秦诗玥见他神色缓和,体态不似方才那般羸弱亏空心下长舒一口气,夹了块鱼肉放在他碗中,这是她贴心去了鱼刺的。 “你再吃点鱼肉,补充蛋白,对身体好。” 虽然夏墨渊听不太懂她说的这个“蛋白”却觉得心中照入了暖阳,很是舒坦,老实地吃了下肚。 他们没有放下苇帘,能看到楼上楼下迎来送往的客人,更是能清晰听到四周环绕着的高谈阔论和吟诗作对,氛围很是文韵墨香。 趁着这股子雅劲儿,秦诗玥把今天考察后的想法告诉了夏墨渊,她想选集市中间的位置开设甜品铺子,一侧是女子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一侧是文房四宝、茶社书屋,位置十分合适。关于商品的制作,秦诗玥也将模具的图纸凭着印象画了出来,两人先前还去了匠坊,详细告知了工匠具体的要求和作用,工匠们已经开始制作了。 第十九章 我都要了 夏墨渊和秦诗玥还在谈着商铺模式和盈利方式,突然隔壁传来了一阵尖锐,似乎隔间的客人起了争执。 “睿哥,你将你娘留给你的玉佩当了?就为了娶一个尚书府的嫡女大小姐?你糊涂呀!” “先生以为小生是为了名为了利?我刘家世代书香,不说官宦也都是考了功名的。我娘临终唯一的愿望便是我娶妻生子,如今既然选择了,那她想要的我便会努力做到。” “哎、睿哥啊,不是老夫说你,我曾拜读于老爷子的门下,看你一直视如己出,她的要求确实过分了……” “……” 秦诗玥敏感地觉得隔间那个被叫“睿哥”的人就是刘睿,那个原着中秦诗玥嫁了的表哥。 “殿下,可借你暗卫一用?” 秦诗玥带了点小阴柔的笑脸凑了过来,让他心跳一阵加了速,来不及反应便点了点头。 “你尽管吩咐他们就是,他俩以后只听命于你。” 夏墨渊指的就是影一、影二,秦诗玥了然,得了他的准许便按照他教的方法给暗卫下达了任务。夏墨渊一听打探的是刘睿,眉头皱了皱,敏感得有些不安。 “殿下放心,我不是因为关心他,是为了防微杜渐。相信我,我只会关心你的。” 她一边给自己夹了一块蜜汁排骨幸福地吃着,一边看似不着痕迹地开了口,实则是为了宽他的心。秦诗玥不确定他之前探听了尚书府关于她的事,但他细碎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担忧的内心,秦诗玥才不会给两人制造误会,发现就解决。 “我信你。” 吃了一会,突然一个卖花的姑娘走了上来,女孩挽了双鱼齐发髻,模样姣好,出落得干净,一边走一边询问客人,是否买花。 “公子,要给娘子买束花吗?” 秦诗玥觉得有趣,古代也有这样卖花给男士的吗?她很好奇若是她也来问夏墨渊,他会如何应对,便盯着女孩儿出了神。突然,小二打着一个招呼唤起了她所有的构想。 “花娘,你来了?楼上有贵宾,你当心点。啧~最里面的就别去了,是建王……” 建王,当今陛下庆帝的九皇帝,上界夺嫡的幸存者,因为庆帝为登大宝手刃数位皇兄皇帝,就剩这么一个因年幼而不具有竞争力的存活亲人,所以呵护备至。使得他胸无点墨,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做的全是丧尽天良的生意。 原着里太子最后能取胜二皇子,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手中有一个“情报局”的金影卫,其中最得力的主力军就是金影都督景柯。景柯自没了双亲,与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而他的这个妹妹就是眼前这位花娘了。太子成功招募景柯,就是因为花娘卖花被建王看上,太子不但解围花娘还收她做了太子府的小妾,原本靠走镖为生的景柯自此便入了太子麾下,逐渐他的走镖兄弟们就演变成了太子的骨干——金影卫。 想着想着,花娘已经踏进了她们的雅间隔断,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夏墨渊便薄唇一启。 “我都要了。” 秦诗玥笑了,这不巧了,想啥来啥,既然好事儿撞满怀,不抱住岂不辜负了天意。她歪头抵在夏墨渊肩头,柳叶眉梢轻挑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这动作从外人角度看去就像是小娘子给夫君撒娇。 “不够,我还要,她。” 夏墨渊原本就沉浸在她突如其来的亲近里,听她如此一说,顿时不明所以。花娘同样愣在原地,不是说建王强抢民女嘛?怎么这位小娘子也要抢了自己? “你叫花娘,很擅长种花养草还会插花对吗?” 秦诗玥记得花娘在书中嫁给了太子,不是最受宠的确实很会过日子的,她把太子府的花草养得很好,连皇后都夸赞过她,从而太子才多看了她几眼。 “是,民女会的,但是,娘子您是如何知道的?” 花娘的疑问,同样是夏墨渊的困惑,秦诗玥并不卖关子,答疑解惑说道。 “这位是我的夫君,也是四皇子,我想请你来府上做工,当‘花娘’,帮我打理好我的小花园,你可愿意?” 亮明了身份,还间接喊了夏墨渊夫君,让夏墨渊很是受用,她确实有法子“拿捏”自己,索性什么疑惑都不重要了,她,自己的娘子,开心就行了。而花娘,怎么会不愿意,这差事体面且稳定,再也不用到街上叫卖,受人白眼,被人欺负了,哥哥也能安心了。 “谢谢四皇子、四皇子妃,民女,愿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大恩大德,花娘没齿难忘,我给您磕头了……” 说完就跪下叩头,秦诗玥示意金宝扶她起来,见她鞋底破洞,露出的脖颈儿还有红肿,就知道她生活过得不太顺意。 “家中可有其他亲人?” “回皇子妃话,民女还有一个哥哥,我与哥哥都是孤儿,哥哥做的是镖局的生意,就是不太安定。” “家住哪里?” “这……镖局东家的……杂物房,民女不挑的。” “无碍,你一会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到四皇子府找顾管家,就说我让你去当花匠的,他自会给你安排妥当。等你兄长回来,你唤他来四皇子府看你,如此也能让家人放心。” “您,真的是好人,谢谢,谢谢。” 秦诗玥的一番问话让夏墨渊投来了欣赏之色,直到花娘离去都不曾挪开锁在她面颊的眸子,他眸色墨褐却点了星辰。 蓦地转头,秦诗玥与他对视,那赞许欣赏的神色惹得她一阵窃笑,打趣说道。 “殿下,你想不想陪我干票大的?” 夏墨渊被她的小神情逗乐了,她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土匪准备打劫前的“鼓舞激励”,一整个的小“土匪”。 “想,咱们干什么?” 夏墨渊耐心陪着她扮演“江洋大盗”,也学着她神秘兮兮地低头,凑到了桌角,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咱们开个‘百晓局’,收集各方情报,然后,卖情报,看他们明争暗斗,咱们明哲保身,挣钱。入伙不?” 第二十章 上了她的“贼船” 夏墨渊此时想也没想,他就点头了。 “入!” 聪慧的夏墨渊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其实他的影卫也是他的眼线,不过自打他生了病,什么文武双全、争宠夺嫡,他早就没了兴致,生与死,于他而言都是无谓的挣扎罢了。现在,他要在这皇权名利场上活好,才能保护好她。 “行,达成共识,上了我的贼船可不许中途下船啊,一条路走到头才行。” “一定。” 夏墨渊在原着中就是个可怜的炮灰,秦诗玥没想到他如此好交流沟通,真不知道秦青青书里抽的什么风,不过癫公癫婆的女儿,不癫狂怎么推动故事发展,合理。于是她继续小声和夏墨渊开始“密谋”。 “殿下,当务之急就是组建起咱们的密探队伍,我觉得影卫虽然好但是更适合贴身保护和当管理人员,他们忠诚度高。快速组建下面的人员,只需要有一个线人带头就行了。” 秦诗玥的意思,夏墨渊完全理解,就是影卫是最高管理者、监管者,找一个线人上下联络,对下线的人,无须知道服务于何人,收集大量需要的情报便是了。 “可有了人选?” 夏墨渊真的是越来越了解她了,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有了定夺,不然就会简单“撒娇”,刻意“讨好”自己了。如此运筹帷幄,必然已有决定。 “花娘的哥哥。走镖的人江湖门路多,给他机会,就能成为‘带头大哥’,这样下线也好快速组起来。行吗?” 夏墨渊几乎用尽了温柔,回以亲和的微笑,闭了下眼,笑着点了头。她的想法大胆,做法胆大,但都毫无保留告诉了自己,全盘托出,别说开铺子、挣钱,就算养兵造反,他也认了。一辈子,原来如此短,或许任性一把不失为一种享受。 这几日,花娘来了皇子府,住的是侍女们的通铺,吃喝都与大伙一起,但日子肯定是舒服的,自由的,她也递了信给景柯,让他了解了自己的情况,也告诉他回了京城到四皇子府来看望自己。 夏墨渊和秦诗玥这才过了几天舒心的小日子,偶尔看书对弈,有时逛街采买,无事秦诗玥还去找何姑姑亲自下厨给他煲粥。娴妃从常嬷嬷那里得知这些,还知道了四皇子身子似乎比之前恢复了许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一连串地给这个好儿媳送赏赐。 这期间,秦青青也做了件大事。她比照着上辈子的方式联系到了二皇子,不过上一世是在四皇子死后,这一世提起提起。 太子私下开了许多处花楼,养了许多胡姬,她们来自异域邻国,净会些魅惑勾引之术,太子乐在其中,花楼的顾客也是络绎不绝,让太子挣得盆满钵满的。 秦青青将此事告知了二皇子,让他弄几个胡姬于八月十日送到四皇子府上,因为上一世她在皇子府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来探望四皇子的太子太傅,徐蔚。他曾经少年跟着刘睿的爷爷读书,中了秀才,凭借自己的能力进了翰林院,最后成为上书院皇子们启蒙夫子。那时候几位皇子儿子,当属四皇子最为聪慧伶俐,深得徐夫子和庆帝赞赏,可谓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了。因此四皇子在十几岁后染了病,自此羸弱再也不能舞刀抢展文采,徐蔚很是痛心疾首。 秦青青的计划一来拉拢二皇子,必须抛出具有吸引力的筹码,能给太子使绊子就是最大的吸引力,于她自己而言,上一世夏墨渊死于猛力的魅药,这胡姬想来也是有很多法子的,不管能不能让夏墨渊接触,她们留在四皇子府,秦诗玥就别想过得太舒坦。 二皇子对她的话并非完全相信,但又不想放弃一个扳倒太子的机会。如果徐太傅去了四皇子府,见了胡姬定然会深究胡姬如何而来,顺藤摸瓜查到了太子,定然会让父皇得知,就是不会立即降罪,按照庆帝多猜疑的性情,从此也不会全然宠爱太子一人。 不过,二皇子也不是傻子,徐太傅深究胡姬出处,定然也会追究何人送到四皇子府。因一个本无夺权可能的废人出卖了自己的行径实在愚蠢,却不知秦府的嫡女是不是个呆傻的,但得知她是从村中找回来的,二皇子夏墨离才释然。 夏墨离确实按照秦青青的说法到万花楼买了几个胡姬,但并非以自己的名义,而是尚书府嫡女的名义,于八月初十送过去的。 “殿下,这怎么办是好?” 一大早,顾管家带了点愤怒和尴尬地来给夏墨渊通传,说尚书府送了三个胡姬来府上,幸好这会就四皇子自己在书房,秦诗玥在后花园跟花娘学插花,不然他这老脸怎么面对四皇子妃。 “把人送到玥儿那里吧。” 夏墨渊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铺了毛毡毯子的软榻上,整理了手中的书本,暗笑了一下,他挺好奇秦诗玥会如何有趣地处理掉这些“麻烦”。 顾管家心中打鼓,他想尽办法避开四皇子妃,自家主子傻乎乎把人送到四皇子妃面前,这雷劈下来不得连累自己?哎,造孽呀。 花园里原本一片祥和,顾管家出现勾手喊来了金宝,把事儿说了一下。 “是这样吗?花娘,还是你做得好看。” 秦诗玥见金宝面色扭曲气鼓鼓地朝着自己走来,她就觉得有事儿发生了,听她说完只是笑了,直接唤他们把人带过来。 乍一看这三个胡姬,模样确实明丽,风情万种的穿搭符合夏季的炎热,秦诗玥端赏了许久。顾管家看不得这模样的女人,没有妇道和纲常,成何体统,寻了借口,溜走了。 很快,秦诗玥心里有底了。秦青青啊,你死得不亏,找二皇子了吧?即使打着秦青青的名号送了来,但没有二皇子的实力帮助,如何买得到此等货色的胡姬,还一下买了三个。 但无所谓,平淡的生活需要一些调味剂。秦诗玥乐得陪她娱乐一下。但是气死活该。 第二十一章 三个胡姬 站在三个胡姬面前的秦诗玥,用眸子上下扫了扫她们,体态,怎么说呢?风流尚且保守,举止,不只是妖娆。 为首的身穿大红色裹胸露腰裙,看起来很是机灵,主动开口问安,后面两个跟着一起问安。 “四皇子妃娘娘安康。我们是来伺候四皇子殿下的,以后都听从四皇子妃差遣。” “得了,你们的到来,我很难安康地起来。” 听秦诗玥如此说,她们三人竟然觉得是自己的魅力大,让四皇子妃有了善妒的危机意识,昂首挺胸,显示身材。 “我们一定会尽心服侍四皇子殿下的。” 秦诗玥打断了她们,若有所指地指向了她们胸口的一大片雪白肌肤,简单问了一句。 “你们要不要加件衣服?院子里蚊子多。” 院子里的下人都低着头,原本是不好意思看她们,有伤风化,此时是觉得皇子妃的话很好笑。 胡姬顿时哽噎说不上话来,后面一位浅粉色裹胸镂空裙的女孩接了话。 “劳皇子妃记挂,咱们有幸侍奉四皇子殿下便是福分了,吃得了苦的。” 秦诗玥无奈,抬头看了眼天,摇了摇头,拂袖进了屋去。 “不学了,日上三竿闷热了,你们站着等殿下来吧。” 一院子下人丫鬟都随秦诗玥进了屋,连花娘都抱着花瓶跟着进去了。这个场景大伙熟悉,之前有一对母子,就在这里喂了一天的蚊子。 中午时分也不见四皇子殿下到来,胡姬们也不能离开院子,府卫轻车熟路地尽职尽责。只见四皇子妃带着人路过,说是要去沁风堂用午膳。秦诗玥站在伞篷下,走了又拐回来了,无奈摇了摇头。 “给她们拿个镜子来吧。” 三个胡姬拿到镜子,花容失色,脸上都是红肿不少,还晒黑了不少,衣服的印迹都刻在肌肤上了,浑身早就触痒不禁了,越抓越痒,疼痒难耐,哪里有什么体面可言。 顾管家过来传话见到的便是如此场景,三个胡姬七上八下地抓耳挠腮,四皇子妃打着哈欠无奈耸肩。顾管家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 “送你们来的那家人,上个月也是在这里,如此,失礼的。” 瞧见了顾管家,便抬头眨了眼,示意问他何事。 “皇子妃,殿下唤您去用膳,徐太傅来了。” 一听,秦诗玥瞬间了然了,难怪选这时候来给四皇子添堵,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算得挺准啊,也许是二皇子做的局,但不论如何,看她力挽狂澜。 “走吧,随我去见殿下。” 然后秦诗玥带着侍女,下人以及三个胡姬来到了沁风堂。与徐太傅互相问安便入了席。 秦诗玥挥手让三个狼狈的胡姬进了屋,吓了夏墨渊和徐蔚一大跳,这是,变戏法的? “殿下,我大姐送来的胡姬,你要不要?不要我可退回去了?咱们家花园里的宠物不喜欢她们。” 面目全非的胡姬们还想在夏墨渊面前争宠搏一搏,撒娇讨好地告状。 “殿下,是皇子妃不让我们见您,哪里有什么宠物不喜欢,就是四皇子妃姐姐不喜欢我们。” “呜呜呜……殿下为我们做主呀……” “对呀,殿下,花园没见着什么宠物的……我们委屈啊……” 三个胡姬显然忘记了自己此时狰狞可怕的容颜,说着还自顾自诉苦,甚至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秦诗玥无奈冲夏墨渊眨了眨眼,见徐蔚面色凝重,但知道他定然也听出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夏墨渊冲秦诗玥聊以安慰地一笑,抿了口茶,淡淡开口。 “有宠物,蚊子。非议本皇子的爱妻,拖出去,杖毙。” “殿下饶命……” “奴婢该死!殿下恕罪啊……” 三个胡姬一个个腿软地瘫在了地上,惊呼饶命,秦诗玥听他唤自己“爱妻”心中悸动片刻,看到一地“狼藉”,又无奈开了口。 “殿下仁慈,既然是姐姐让人送来的,便也是尚书府的美意,干脆换回去,也算显示了咱们的肚量,如何?” 这夫妻俩也算是见好就收的典范,看徐蔚逐渐松弛了下来的脸色,知道他应该猜出了大概,便灵巧转换了话题。 影一他们已经打探了清楚,徐太傅从前是刘家老爷子的童生弟子,对刘睿也很是看好,与刘睿母亲有些交情,知道刘睿因尚书府要求要给秦青青买婚嫁妆品,不得已当了他娘的遗物很是痛心,他是极为看好刘睿的。 今日此事一出,徐太傅怕是更加厌弃秦青青了,这个尚书府的嫡女,即使是真的千金小姐,也充斥了山野短见的村妇行径,实在难登大雅。倒是四皇子妃,端庄大气,有容人之量。 原本在家等着要不四皇子府大乱,或是几天之后四皇子薨了,都是喜事一桩。再不济也是帮助二皇子,成功让徐太傅参了太子一本。但徐蔚一脑子都在思考刘睿要娶进门的这个秦青青究竟适合何等的妒妇,根本没有深究什么胡姬出处,甚至不曾思考京城的花街柳巷是否有胡姬。 所以,还没到晚上,尚书府就收到了三个面容奇怪,一脸肿胞的胡姬,这落魄的场面,似曾相识。 送来的人传话说“尚书府嫡小姐送来的人有‘狐臊’味,熏着殿下了,退货。”后来坊间人不知道如何传成了“尚书府嫡小姐有狐臭”,一时间甚至刘睿也提心吊胆了许久,都熏到四皇子殿下了,这味儿要多大啊? 秦青青很是愤怒,二皇子分明摆了她一道,偏巧用她当了挡箭牌,说是她送去的胡姬,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秦朗回家得知此情况简直恨铁不成钢,虽说舍不得女儿,还是忍痛罚了她抄写女德,跪了祠堂。翌日一上朝,庆帝震怒,罚了吏部尚书秦朗半年的俸禄,停职三个月,但是罪名未提,只说是有伤皇家体面,伤风败俗。 秦诗玥得知这个消息开心得只想当个反派,这多有意思呀。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根据书所提到的信息,花娘的哥哥也该回京了。 第二十二章 确实心动 秦诗玥毕竟是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从接受了这个“书中世界”她就有了自己新的护肤方式。每日晚上洗漱后,都要用牛奶黄瓜敷面膜,或是泡花瓣澡、牛奶浴。 金宝银宝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常嬷嬷起初不太习惯,现在也已经将这罗列成了四皇子妃的癖好了。 这天晚上嬷嬷等人伺候秦诗玥沐浴,就看这位四皇子妃的肌肤白嫩得就像刚剥了皮的鸡蛋,细腻得都不见毛孔,真的是不知模样好,身段也是绝佳的。 这要归功于秦诗玥每日的锻炼了,下人们看四皇子妃每天都抽出时间做做卷腹、高抬腿,她们虽不知道四皇子妃在干吗,但是看样子像极了要从军入伍,感叹皇子妃身体天赋异禀,四皇子生病前才会如此注重锻炼的。 常嬷嬷想到自家四皇子,心里一阵惋惜,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得了这磨人的怪病?她不敢细想了,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出去了。其他的丫鬟也潮水似的退出了屋子,只剩下金宝、银宝两人伺候。 秦诗玥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自己保养得不错的面容,带了点小骄傲:“多美呀,你说说咱们殿下亏不亏,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怎么能不动心呢?” 可就听金宝、银宝前一秒还陪着夸赞,后一刻就在她身后猛地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嘛? 秦诗玥回头,就觉得身后蓦地一暗,一道黯黑身影如惊涛拍岸,穿空而来,屹立于身后。 夏墨渊一袭玄袍,乌发黑冠,负手而立,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位墨玉雕刻的谪仙。 他的身影折射入屋,暖暖的烛光融化着她的气息,偌大的房间都似乎变得狭小局促了。 秦诗玥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自恋被抓了现行,但不好意思的还在后面。眼前的他实在太好看了,高瘦颀长,皮肤冷白,眉目深邃,带着点清冷的威势,又儒、又雅、又仙、又冷。 两人对视了片刻,夏墨渊眼中仿佛五味杂陈,却无奈笑着看向她。 “确实美得动人心魄。” 这话简直不知道是在形容他自己还是夸赞秦诗玥。不过,夏墨渊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神情是正常有光的。 “殿下,秦青远想进上林苑的事儿怎么样了?” 秦诗玥转移了话题,他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安排个小差事,都妥帖了,九月二十九上任。” “谢啦,先别告诉他做什么的,最好勾着他让他一天别出现,然后知道了是小差事,也一时半会走不了,对了,最好出出力那种。” 夏墨渊好笑地看着她一副“捣蛋鬼”的小模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如此有趣,这么多副面孔?夏墨渊自觉自己是不在乎女子长相上美丑的,就如宫中父皇身边那些所谓的美人在他眼里与他府里干活的大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见到秦诗玥起,她眉眼生动、明艳照人的模样,她一脸坏笑、调皮的模样,她嫉恶如仇、无所畏惧的模样……都深深刻在了他心里,是真的很美。 他知道女子在闺房里行事坐卧都是有规矩的,更衣、上妆、癸水、如厕等等都是要避着丈夫的,要不也不会有“张敞画眉”一说,画个眉毛就能表示夫妻恩爱了。 眼前的秦诗玥,看来已经洗漱完,乌黑散落,如丝绸般地垂在身后,白嫩嫩的脸庞清新得就像树梢上的晨露。她眼睛里有光,一点也不矜持地看着他。倒是让他微调整了下心态,便沉下脸咳了一声。 “都按你说的来。” 秦诗玥盯着他的美颜又欣赏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缓缓走向了床榻。 “明日花娘的哥哥回来,咱们诏安吧?把百晓局成立起来,如何?” 夏墨渊又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姑娘,宠溺地笑了笑,点了头,凑近了一些她的耳畔,说道。 “确实心动。” 如此,秦诗玥反应过来,已是白如玉藕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眸水润,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见他没再说话,合上了眼,自己才调整了扑通的心跳,熟睡了过去。 这天下午,秦诗玥无聊,看到夏墨渊书房里有个木匣子,顺手拿了起来,就听里面呼呼啦啦有玻璃碰撞的声响,她看向夏墨渊,只见他开合了眼睛示意可以,她才打开来看。 却见盒子里是各色玻璃球,就像是跳棋一样。突发奇想这是古人的跳棋嘛?眼神带了疑惑看向夏墨渊,见他面色不知何故带了几分恍惚,缓了片刻薄唇微启开口说道。 “小时候学弹弓,就是用这个琉璃珠子练习的,谁瞄得准得到的琉璃珠子就越多。” 秦诗玥很快就反应过来,原着中描写夏墨渊生病之前文武双全,深得庆帝喜爱,想来就满满一盒子玻璃珠子都是他当时的战绩。不知为何,将心中深处一抹惋惜和心疼。自己是不是说到了他心中的痛处? “抱歉啊……” 夏墨渊却笑得云淡风轻,看样子像极了难过的人是自己一般,而夏墨渊是那个安抚自己的人。 “无妨,你想学吗?我教你。” 秦诗玥点了点头,便跟着夏墨渊走到了花园里的一处阴凉下。夏墨渊将玻璃珠子按在食指甲面和拇指肚间,瞄准前方的一个花带当作是玻璃珠子的洞,使劲将食指弹了出去,连带着玻璃珠子飞快旋转着打进了花袋里。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颗翠绿色的玻璃珠子搭进了窗台的花盆里。 “好厉害呀!这么准儿?我也要试试。” 夏墨渊教了她手势和发力方法,第一个滑掉了,第二个弹的手指盖生疼,第三个偏了……影卫在暗处都觉得无语。四皇子妃还是更适合跳棋,不然这连暗器都不算,这也打不到人啊。 不甘心放弃的秦诗玥在无数次失败后拿起最后几颗珠子,闭了眼睛,猛然发力,对着花园围栏一个发力猛弹。一个红色的珠子飞速旋转,跨过了围栏打到了更远处,一个人手里。嗯?手里? 第二十三章 招募景柯 花园里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围栏外站着的顾管家和一个粗布短衣编了裤腿的男子,身高八尺,很魁伟精壮。不过脸也瞧着陌生,还没等顾管家开口,就有一位清亮的女子声音传出。 “大哥,你来了!” 说话的声音是从花房里传来的。花娘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将花盆随手放在了二层的架子上,顾不得鞋子上都是泥土和肥料,碎花开合裙随步子摆动着,冲出花房奔向了男子。 “花娘,你怎么样,过得好吗?这就是四皇子府嘛?真大啊!” 男子激动地拉住了她,为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很温柔,眼神里都是宠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花娘的妹妹,景柯。 “大哥,快来,这是四皇子殿下和四皇子妃,是我的大恩人。” 花娘带着景柯来到了夏墨渊和秦诗玥面前,景柯是走江湖的人,豪爽执拗,声音压制不住地颤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四皇子殿下,皇子妃娘娘,请受草民景柯三拜,感谢贵人给家妹一处容身之地,草民,感激不尽。” 对于景柯来说,世界上唯一的羁绊便是这个妹妹了,一如原着中写的,帮太子组建“情报局”他是百般不愿的,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因卷入皇室风云,一个个死走逃亡,他心中充满了不忍和痛苦,却为了妹妹在太子府能平安顺遂而选择了沉默和接受。 “别客气了,留下来用膳吧,你们兄妹也许就不见了,今日便是一个团圆饭。” 秦诗玥整以暇地整理着衣裙,拉起了花娘的手,亲和地说道。 夏墨渊自然是认同的,他知道这小丫头不单纯是为了让兄妹团聚,更多的是由于诏安景柯,他乐意陪她做所有事情。 兄妹俩最终还是答应了秦诗玥的邀请,午膳在沁风堂,他们二人一直很是拘谨,虽然都坐下了,却不怎么敢动筷子。只有四皇子夫妻俩相互夹菜,时不时地,她给他剥虾,他给她擦擦唇角的残羹,一幅和谐温馨的夫妇和鸣。 “四皇子同四皇子妃,真是恩爱啊。” 景柯是个粗人,说话也直接,此话一出,夏墨渊和秦诗玥都静止了一瞬,很快带了点羞涩和尴尬地看向两侧。 “景柯,如今你妹妹在府中当差,我初来乍到也想做点生意,听说你走镖,必然人脉广,路子多,不知道能不能找你一起合作些买卖。” 秦诗玥不喜欢循循善诱,她更喜欢开门见山,反而让景柯眼前一亮,这位四皇子妃似乎,很与众不同。 “四皇子妃请讲,只要草民做得到,必定尽心尽力。” “景大哥爽快,本皇子妃是想……” 秦诗玥见屋里没有了外人,便开始细细给他讲解起来。 坐在边上的花娘基本听了的,却又不明白四皇子妃说的这算什么买卖,无非就是寻人找人的打听工作,要不就是散播言论什么的,甚至都不会影响到大哥正常走镖。 “就是这样了,景大哥,你可有困惑之处?” “草民明白,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四皇子妃任命的这个‘百晓君’的职务,我担心……” 景柯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当然明白秦诗玥要干吗,就是收集信息,贩卖信息,从中挣钱。虽然他不确定这是否只是单纯的买卖信息挣钱,会不会事关四皇子夺嫡,但他见着四皇子虽面若谪仙,风度竹兰,却体态病弱,毫无锐利阴狠之色,心中警惕便淡了不少。 只是,他愿意听从四皇子妃的差遣,却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线人,毕竟这个对上要有权谋对下要有策略,心中打起了鼓。 “无碍,甚至你还可以打双份工,镖局的事儿你可照旧做着,也不用担心让你的兄弟们铤而走险。这边,慢慢来,找到了门路和口子一切就顺利了。” 景柯想了一下,也觉得并无不妥之是,便应声答应了下来。 与原着中不同,太子指令明确就是监听那个皇子,窥视那个大臣,不是阴谋就是陷害,而秦诗玥的任务就是有人买信息,就收集什么信息,得到了什么大事儿,酌情散播或卖出去,听起来就是简单又好挣钱的买卖。 太子那边也因为四皇子妃给尚书府退还胡姬的事儿有了警惕,将京中青楼等不入流的生意都做了隐蔽和掩护,自己也更加提防小心。甚至太子抢先一步上书给庆帝,要求要查京中各类行当,尤其注意监管赌坊、烟花柳巷等地,得到了庆帝朝堂之上的赞许。这件事更让二皇子加重了对秦青青的不满,甚至连带着秦朗的尚书府也一并厌弃了许多。 秦青青这边也没有了好脾气,这二皇子居然敢把自己派去找他的人轰了回来,真当自己是根葱呀,难怪上辈子斗不过太子殿下。等等,与其联络二皇子,还不如与太子殿下合作,她对于二皇子知道的信息足以提前帮太子殿下铲除二皇子。 但如何接近太子殿下确实当务之急,而刘睿听了坊间传言,说秦青青有狐臭,很想来尚书府探听一二,又担心没个心理承受,再落一个不恩不义的名号。但大婚在即,终于有一日,刘氏差人让刘睿来府上,支付最近采买新婚物品的账目,刘睿才鼓足了勇气踏入了尚书府中。 “什么?一百五十两?不是先前说八十两的嘛?” 刘睿看了账目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的怒火一下迸发,当了娘亲的玉佩也不够支付啊,这是娶媳妇还是散尽家财啊! “你们欺人太甚!姑母默许了吗?这不可能,真如徐太傅所言,这就是一个无底洞!” 刘睿对着账房一阵输出,将心中的不满全都抒发了出来,恰好被刚准备进门的刘氏和秦青青听到了。刘氏一下子也炸了毛,刘睿一个孤儿,显然攀附了尚书府的门楣,怎么还如此不知感恩呢? “怎么?意见这么大吗?” 刘睿被一丝高冷不耐的女人声音压住了怒火,转身看到了刘氏和秦青青。 第二十四章 来碗糖水 酒红楠木门前,刘氏着了一件枣红对领开衫禾,一副盛气凌人。边上的女子粉墨适宜,一身艳粉石榴裙眼神中带了点圆滑,溜溜地转了几下。 此时,秦青青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温婉之色,不好意思地往刘氏身后站了些,拉了拉刘氏的袖子,娇声娇气喊了声。 “娘亲。” “青青,你还没嫁人,怎么还向着他了,这是你应得的,堂堂尚书府嫡女,他为你做这些是福分。” 刘氏说得理直气壮,让刘睿顿时气红了眼,又不能当面得罪她,软了口气说道。 “姑母,小生能娶到青青表妹是福气,但刘睿自知财力有限,这份福气恐怕无福消受了。小生还约了徐太傅,这便先回去了。” 刘氏一听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了不成,这婚要是退了,难看的可是自家的女儿,但又不愿意给这个后辈穷酸秀才低头,瞪着眼睛,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秦青青心中也生气,却听到他说了徐太傅,这不是太子的老师吗!如此机会不就来了,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还要拉拢好刘睿。 “表哥有所不知,母亲是担心我嫁给你受了委屈,这才想用这种法子测试下你的真心诚意,并非真的定要你来支付的。” 秦青青温柔说着,眼神不时瞟向刘睿身上,观察他眉宇间的变化。刘睿也从蹙眉变成了不解,索性开口求证。 “什么测试?我刘某人若是非诚心迎娶青青表妹,何故将母亲的遗物当了去,奈何,你们,变本加厉,我……哎……” “表哥,你的诚意我们也瞧见了,母亲,这下你可能安心了吧?这些钱自然不用表哥支付,我的嫁妆自然有尚书府来出。” 秦青青的话让半信半疑的刘睿放下了戒备,他,是不是真的把人看窄了?刘氏也是一脸蒙,什么意思啊?如何成了测试他了? “母亲,你快说话,是不是呀?” “啊?啊,是,都听青青的。” 刘氏倒地心疼女儿,也许她有自己的计划,但又心疼钱,索性补了一句。 “但是前头承当的八十两还是必须支付的,后面的,哼,我们出了。” 刘睿无语,真的不能高看姑母太多,带了情绪支付给了账房八十两,行了礼,匆匆别过回去了。走过秦青青时,他刻意放缓了脚步,使劲呼吸了几下,见没有闻到难闻的气味才安心下来。 另一边,半个月的工匠赶工,终于将开甜品店的材料准备了齐全,什么模具炉火、茶具、瓷碗的都一并生产了出来。店铺装修也基本完成了,随时便可以布置开张了。 在秦诗玥的布置下,名叫“来碗糖水”的甜品铺子选定于中秋这个团圆的日子开张了。前几天她让顾管家帮她招了工,三个厨娘两个小儿,开业前几天厨娘会接到四皇子府用厨房培训。 厨娘主要需要学习如何制作豆花甜品、桂花莲子羹、奶茶、焦糖布丁等商品,前几个到时还听说过,后几个真的是名字都听着新奇。小二这几天就是在新店附近发纸张写了的宣传页,这法子倒是好,京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东街集市要开个甜品店,开业前三天商品半价,还送免费点心。 秦诗玥定制的灶火炉子、模具更是千奇百怪,她是亲自下厨给何姑姑教授如何制作和使用的,然后等店铺厨娘来了以后由何姑姑教授她们。用糯米粉代替。比如制作“珍珠奶茶”那真的是备受府中一众人的好评。 她先将糯米粉又细细地磨了,在定制的小铜火炉里点了炭火放上砂锅,倒入开水,加上红糖,待融化成红糖水后,离火起锅,放入糯米粉,搅拌成团。然后倒出面团,揉成长条,切成丁,再把一个个小丁搓成珍珠,放入水中煮熟后,晾凉。然后制作奶茶,先把茶叶用纱布包了,做成茶包,煮起来倒入牛奶,最后把珍珠加到奶茶里,香甜的珍珠奶茶就算做成了。 秦诗玥还特意定制了许多高筒玉杯来装珍珠奶茶,又在杯里放了细长的小银勺。然后把杯子拿到铺了绣花绸布的小圆桌上,旁边再放上两碟点心,还有花娘插的新鲜花瓶。邀请夏墨渊坐在桌前。 “尝尝,看看怎么样?不辜负你的投资吧?” 夏墨渊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还没吃到嘴里就一听闻到了一阵奶茶香气。他挺直着后背,微扬着下巴,优雅地品尝了一口奶茶,只见眼前一亮,又迫不及待拿起汤匙舀了一个珍珠,细细品尝,软糯香甜。 “好!玥儿手艺果然了得。” “那是,入股我的店,竞争无压力,殿下就等着在家坐着挣钱吧。” 说完,秦诗玥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自己做的确实味道不错,说起来这也是自己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了。 “确实没见过如此吃的,玥儿总是给人惊喜。” 秦诗玥看向男人炙热的目光,感觉自己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转了话题说。 “前期开业准备做得差不多了,广告也打出去了,就等开门营业了,然后可以让顾客办会员卡,我把登记簿都做好了。“ 这些新奇的词汇夏墨渊已经见怪不怪了,“广告”“会员卡”秦诗玥也是同他讲过的,一个宣传扩散,一个储值打折。亏她想得出来,夏墨渊主打一个听从指挥,配合支持。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咱们要进宫,这店铺开业,你可能……” 夏墨渊没说完,但秦诗玥知道他的意思,势必要错过的,但是她毫不在意地说道。 “无碍,不必让旁人知道这家甜品铺子是我开的,我是老板‘二爷’。” 秦诗玥觉得树大招风自己挣钱就行,这些来府中培训的人,知道的只是“二爷”租了四皇子的商铺,与四皇子熟识便借了四皇子府的厨房交她们学习,只能用下午和傍晚得空的时间学习。 “为何是‘二爷’?府中你最大。” 夏墨渊说得淡然还冲她一笑,秦诗玥本来还有一丝激动,但想了一下‘大爷’,这实在说不出口啊。 第二十五章 中秋宫宴 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还是甜品店开张。入宫时间和开业时间都在下午,秦诗玥指定了店里一个顾管家推荐的亲信当店长管理这铺子,因此也就放心梳妆打扮同夏墨渊一起入宫赴宴了。 她今日穿了清水淡粉对襟长衫,紫色云肩如轻纱笼罩。当金宝搀扶着她来到夏墨渊身边时,只见她红唇娇软,身似无骨,虽然粉黛轻施却明丽动人,夏墨渊不着痕迹地感到惊艳,却只是微笑拉过了她柔软的手,握住。 “走吧,该进宫了。” 夏墨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与秦诗玥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驶向皇宫。 “若是不知如何回答了,便微笑勿言,一切有我。” 秦诗玥眨了眨灵动的眸子,眉宇间展如云翳,轻声回了一个“嗯”。 宫里尽是节日的气氛,初秋的殿宇一座座都沉浸在祥和热闹的点缀中,阳光透过砖瓦洒在精心布置的每一处。到奉贤宫的正殿来的一路上,步道两侧都放满了盆景鲜花,新鲜的草香弥漫在空气中,显得宫人忙碌的身影也不再局促。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山水壁画,画中山水仿佛真的流动一般,高山流水,让人心生畏惧。庆帝接受着宫妃皇子、大臣贵族的朝拜,他虽面带微笑,却也尽显帝王之威。 “众卿,今日朕设下宫宴,后妃、皇子、朝臣皆来赴宴,朕心大悦,特赏每人一副锦囊,其中有各样彩头,诸位随即领取,共庆团圆。”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陛下万福。” 随后,诸多穿着宫装的侍女们手捧着精美玉盘,上面摆放着各种花色的锦囊,逐一走到各位宾客面前,大家可以任意选取。 等轮到皇子妃和各位诰命夫人时,皇帝已经发话让移驾御花园清和园景台,用晚宴的地方。 原本秦诗玥跟着夏墨渊从问安训话行礼等至此时一切都很顺利,按族制众人去往宴席是有规定的,男尊女卑,庆帝、皇子先行,随后是皇后携女眷再至。不得已夏墨渊才和她分开行动,她微笑示意让夏墨渊不要担心自己。 皇后和谢贵妃的仪仗刚刚前行,后妃纷纷跟着走去,皇子妃们突然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是四皇子新娶的皇子妃?尚书府的冒名假千金?”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玉池前站着的女子梳了高耸的发髻上插各类珍珠发饰,珠圆玉润。娇嫩的双颊圆润、朱唇丰满,透出几分妩媚与矫情。按理说皇子们的正妃都是见过秦诗玥的,此时却眼生。 让秦诗玥瞬间想起了她,二皇子的侧妃,左丞相嫡二小姐,韩芝蒂。她作为侧妃是没有资格来参加宫宴的,但一是因为二皇子正妃产子还在月子,二是出身高贵,二皇子有意拉拢她母族,这才有了今日的机会。 原着中这次宫宴是秦青青独自来赴宴的,在去往景台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不风言风语,就是看不起她一个乡下来的尚书府千金,她有没有四皇子做仰仗,只得忍气吞声。不知怎的得罪了这个二皇子侧妃,韩芝蒂陷害秦青青推她落水,不但在庆帝面前卖了乖巧还让秦青青受了指责,后来便不怎么敢来参加宫宴了。 “本皇子妃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成?” 韩芝蒂不依不饶,直接款步走到了秦诗玥面前,一把抢下她手中方才拿到的锦囊,毫无规矩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块石榴石,讪笑道。 “我当你拿了什么好物件,不过是几颗石榴石,不上台面的东西,确实配你。” 秦诗玥也不生气,太子妃走了过来,笑盈盈地打圆场,毕竟此时一众皇子妃、朝臣夫人中,她地位最高。 “石榴石寓意多子多福,四皇弟妹好福气。二皇弟妹你拿了什么,不如也同咱们分享一下?” 太子和二皇子朝堂上打得火热,太子妃不会放过机会挫伤二皇子家的锐气,她也算给足了妯娌之家的面子,称了韩芝蒂一声弟妹。 韩芝蒂在家飞扬跋扈惯了,只想着为自家殿下长脸,让众位看看她比二皇子正妃不知道好处多少,全然不把太子妃当回事。纤细葱白的手指拉开了锦囊,却见了一些细细碎碎的砂石,不知是什么。 秦诗玥原本在书中就看到过,这是珍砂子,也叫长生砂,一般只有盛产珍珠的岩石壁上才有,寓意长命百岁,都是不错的好彩头。 “二皇子妃,是珍砂子。” 秦诗玥缓缓开了口,对,她确实别有用心。不少人自然反应过来了,这确实是珍砂子,都掩唇笑了起来,刺激得韩芝蒂全然点了火。 “你骂谁傻子呢?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真傻子!不愧是冒牌货,出言不逊冲撞本皇子妃,你……啊……” 扑通~一声,韩芝蒂因为站在玉池内侧,因为激动来回踱步,踩了苔藓落入了水中,扑腾尖叫惊心动魄。侍卫纷纷下水,很快把她捞了上来,水不深,只是衣服全都湿透了。 太子妃赶紧安顿她去换装梳洗,又不能耽误众人的入宴时间,先带大家去了景台。 方才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庆帝和皇后耳朵里,但庆帝不发话,便无人敢提,直到韩芝蒂换好了衣服,赶到了景台。因为到得晚,才有了单独问安的机会。 谢贵妃自然也知道了方才这事,这分明是欺负自己儿子,便悻悻开了口。 “二皇子家的,何故就你来得晚啊?” “母妃,儿媳有错,但事出有因,方才,被人害得落入了水中……这才来晚了。”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韩芝蒂一副娇滴滴受了委屈的模样,等着谢贵妃继续“唱戏”。 “噢?怎么回事啊?” 谢贵妃都发了话,韩芝蒂自然一通描述,甚至添油加醋,更显得自己委屈。庆帝听了蹙眉,沉了声音看向秦诗玥。 “老四家的,她说的可是真的?” 秦诗玥被点名,大方站了起来,夏墨渊担忧地拉了下她,秦诗玥安抚地笑了笑,走上前,端庄行礼,落落大方。 “回父皇,二皇兄的侧妃说得,有理。” 第二十六章 二皇子侧妃是“真傻子” 秦诗玥不卑不亢,一个“有理”显得好似被控诉的人不是她,而她也只是看客,站出来评价一般。庆帝挑眉,饶有兴致问她。 “那你倒说说,何所谓有理?” 秦诗玥认真望了一眼一旁哭哭啼啼的韩芝蒂,薄唇微启说道。 “儿臣方才同各位皇嫂、夫人们来景台的路上,二皇兄的侧妃先是质疑儿臣的身份,又质疑儿臣是不是聋哑,随即抢了我的锦囊私自打开,嘲讽儿臣得的石榴石是不值钱的物件同儿臣身份相衬。” “以上,儿臣均未反驳一句,直到太子妃皇嫂上前解围,二皇兄的侧妃打开了自己的锦囊,瞧见其中的是沙粒,便问这是什么。此时,儿臣见无人解答,便心怀侥幸说了句是‘珍砂子’,随即二皇兄的侧妃便怒火冲天,大骂儿臣及家人都是傻子,然后一个脚滑,落入了水中。” “是非对错,都与儿臣有关,故而,儿臣说二皇兄的侧妃说得有理,若是父皇觉得儿臣有过,儿臣自当谨记于心。” 简直与方才韩芝蒂说的同样的事不同的两个画面,庆帝不傻,皇宫上下都是侍卫,这种宫中争斗,不过毛毛雨。 庆帝听后眉心一紧,随即便舒展开了,他不知可否,而是看向夏墨离。 “离儿,你看看你这侧妃拿的锦囊装的什么?” 人落了水,锦囊是湿了,但御赐之物,湿了也要随身带着。夏墨离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白了韩芝蒂一眼,拿过湿漉漉的锦囊,打开看了一眼,毕恭毕敬上前回话。 “回父皇,儿臣侧妃这锦囊里装的,确实是,珍砂子。” 他低着头咬着后牙,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笑话,一个既让旁人看了愚蠢的热闹,又自认“愚蠢”可耻的笑话。 “嗯,渊儿啊,把你的清平郡主带过去吧。案子结了,离儿家的确实是珍砂子。” 庆帝虽贵为帝王,但也不想皇子们不断内斗激化,便风趣结束了这个争端,再次强调了秦诗玥的郡主身份,暗训了二皇子妃。 夏墨渊轻摆了衣襟,款款向她走来。华灯初上,景台上空,皎洁的月亮洒下银辉,与宫灯交相辉映,散落在夏墨渊身上,点点星辰。 下午东街,吹拉弹唱,却非婚嫁之事,二是开了一家名叫“来碗糖水”的甜品铺子开企业。店铺进入就是偌大的柜台,三个厨娘,一个点餐,两个明档制作。 卖的东西模样好看,叫法新奇,味道极品,深受大伙青睐。不少姑娘小姐都办了一个提前出入账户钱的“会员卡”以后可以享受许多折扣。店里分左右两个楼梯,中间分开,一侧清河淡雅的简约,一侧热烈鲜亮的华丽,都是有纱帘制作的隔间雅座,三楼是六间包房。如此新奇的店铺,吸引了众多顾客,还免费在门口送小杯奶茶,虽说只有一口,却也带来了不少客源。 不少人都在打听这个甜水铺子是何人开的,只得到了一个“二爷”的名号,却无人知晓,二爷所为何人,只觉得是个极有眼光的老板。 晚上宫宴结束,夏墨渊带着秦诗玥回府已经三更,进了房间简单梳洗二人便躺下了,不一会儿秦诗玥便沉沉地睡去了。夏墨渊看着她娇俏的睡颜,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为她将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无奈地摇了头,入秋了,天转凉了。 宫宴上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在嘲笑二皇子的侧妃是个愚蠢的,夏墨离哪里不记恨。如不是顾及她母族权势,断然要冷落了她的,同时也在心中狠狠记下夏墨渊、秦诗玥一笔,又想到之前秦青青的计谋,觉得自己就是被他们姐妹俩耍了,心中更是愤然。 秦青青最近老实了不少,一直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没有空闲去给秦诗玥添堵。 秦清远的调任令也传到了府中,秦朗看着一阵喜悦。上林苑管理司,这么好的差事,油水多还不负责,表扬了秦青远有眼光。 “这怎么没写上任的是什么职务啊?” 刘氏拿着调任令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就是没有看出职务是什么。秦朗一副嫌弃地说道。 “妇人家懂什么,这不是官职又备受觊觎,自然不方便写上去,难不成告诉众人,青远是找了关系的?” 刘氏这才安了心,秦青青给秦青远撒娇,若是兄长得了好处一定要多多想着自己。但看了上任令时间的秦青远有些为难。 “青青,大哥上任的时间与你大婚,冲突了,这……” 秦青青拿去一看,果然是一天,但想了下哥哥没有秀才身份,本就靠关系,若第一天都不准时报到,难免以后拿用时有人要翻闲话。为了钱,她娇滴滴地表现出大度来。 “大哥仕途要紧,心中定要记挂着青青,莫要忘了妹妹今日的度量。” “你且放心吧,青青,大哥有了钱,先给你花。今后什么样的好处没有。” 一家子挺会自己给自己“画饼”的,他们沉浸在还未到来的奢华梦里。 刘氏突然想到了秦诗玥答应添妆的事,转向儿子,一脸担忧地问道。 “青远啊,你说那个小贱人答应的添妆不会诓骗咱们的吧?” 面对刘氏的质疑,秦青青也提了劲儿,看向秦青远。 “放心吧,她既然老实帮我开了口要了管理司的职务,自然不会耍聪明不给,况且不是在布铺子里也承当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秦青远转动着茶盏,一副阴险小人模样,继续说道。 “只要她不知道,爹已经将她从秦家族谱除了名,就不怕!” 秦朗自打接回了秦青青为了宽慰她的心,在带她祭祖的时候将秦青青的名字写上了族谱,将秦诗玥的名字划掉了。 原着里的秦诗玥是在难产那夜才知道,这才心里绞碎当场毙命。但是现在的秦诗玥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非但知道还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在秦青青大婚当日送她一个大礼包。 第二十七章 添妆大事儿 转眼就来到秦青青出嫁前夕,按照祖制应选一天,出嫁的嫡长女要在府中行祭祖礼,迎娶的姑爷要来送聘礼,族长贵胄、近亲朋友都会来见证,女子家还要念出嫁妆信息。 秦诗玥嫁人按的是次女,自然没有这些规矩,迎娶她的又是皇子,根本不会有太多不符合皇家规格的繁琐。秦诗玥早就派人递了话,今日她会派人来尚书府送嫁妆,要求必须同尚书府的嫁妆一起诵读出来。 秦朗觉得都是充脸面的事儿,直接就应了下来。 秦青青在族长的礼仪司安排下,祭祖,拜礼,签订婚书,一切都顺利进行完。刘睿也派了人送来了聘礼,媒婆和证婚人纷纷读了婚书,公布了聘礼清单,虽然并非十分奢华名贵,但也算得上是殷实的。 秦青青站在刘氏身侧,听着刘氏一个劲儿小声嘀咕。 “闺女啊,委屈了你啊,这聘礼着实寒碜了。” “哎~便宜了外人啦!” 秦青青故作姿态,挽着刘氏的手,温婉微笑着,轻声安抚,在族长和近亲朋友们的面前展现着自己的得体和大气。 尚书府门口出现了一辆四驾的马车,金丝棉绒锦缎的车帘,低调奢华。 “到尚书府了,皇子妃。” 金宝唤了一声后,车帘掀起,一个穿戴贵气的女子探出了身子。秦诗玥望了眼尚书府的匾额,睫毛颤抖了下,收回目光,款步下了马车。 门外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自然见到了她,肌肤胜雪,样貌精巧,身着菖蒲淡紫方领补服短衣,水粉青云的马面裙绣有银线花纹,怎么看也觉得像是一位养在深宫养尊处优的公主。 不知是不是原身自带的抵触和恨意,她差点感觉到整个人都要被这股劲儿吞没了,好在秦诗玥理智,死死压制了下来,心中默念了一遍:你的怨,今日我先帮你出口气。 在侍女和侍卫的簇拥下,秦诗玥走进了尚书府。 此时,祖堂的礼仪司刚开始诵读尚书府的嫁妆清单,秦诗玥到时刚开了头。她抬了玉手示意先不同传,耐着性子听完了全部清单。金宝、银宝都快火上眉头了,愤愤不平道。 “皇子妃,他们欺人太甚了,这给秦青青准备的不说比咱们好多少,光数量上比咱们多十倍也不止。” “就是呀,刘氏真的下本,居然舍得送她三个铺子,还让咱们来添妆,实在太过分了。” 秦诗玥不以为意,对着自己的两个丫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 “不跟小人抢东西,走,咱们进去,送‘温暖’。” 随后一声同传让堂内一阵安静,大伙起初见仪式都要过半,秦诗玥都没出现,以为秦朗夫妇只是虚伪地吹牛,听到“四皇子妃到”都齐齐看向了门口。 秦诗玥端庄高贵地伫立于堂门口,不着急踏入,等待着他们的行礼。秦家族长最懂礼数尊卑,家中长姐又是二品诰命夫人,自是在家听了不少宫中关于四皇子妃屡次化险为夷且备受庆帝重视的事迹,便首当其冲,叩拜行礼。 “草民秦叔昌拜见四皇子妃,四皇子妃万安。” “拜见四皇子妃。” 随即跟着族长行礼的人跪了一地,唯有秦朗一家四口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缓过神,心中开始腹诽心谤,愤然不拜。 “大家有礼了,今日本皇子妃来添妆,一是代表四皇子殿下对尚书府表达祝贺,二是身为清平郡主,践行那日对秦尚书夫人的承诺,毕竟其为此多次恳求于本皇子妃,为母之心实在让人动容。” 秦诗玥说得轻松简单,就是自己来代表四皇子,还有就是刘氏死缠不放要来的嫁妆。都如此说了,懂事儿的秦青远已经准备跪下了,毕竟他还没有完全走马上任,有求于人,必须低头。奈何他刚有弯膝之举,便被身侧的秦朗按住了。 “大家平身吧,只是秦尚书是不接受四皇子送来的礼物,还是不欢迎本郡主?礼法都忘了?” 秦诗玥声音轻柔,话语细腻,却是对着秦朗一家子冷眼一扫,看了一眼银宝,然后走上堂前,与主位坐下。 “秦尚书,见了四皇子妃为何不行礼?” 银宝眼中的厉色清晰可见,秦朗无奈不情不愿同秦青远一起跪拜失礼。刘氏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被秦青青搀扶着跪了下来。 “如此,秦族长,劳烦将四皇子与本皇子妃的礼物一并公布吧。” 说完,全然不考虑让地上的人起来的事儿,只是摆了摆手,让金宝将单子送到族长手中。秦叔昌看了单子上的字,一惊,这…… “秦族长,照着读便是。” 金宝知道族长的顾虑,明确地告诉了他该如何做。 “妹妹,你已经让父母给你跪了,父母年迈体弱,经不得旧跪。” 秦青青作势扶着刘氏,双眸似是含了泪珠,委屈地说道。 “秦诗玥,你别太过分,你到底想让我们跪到什么时候? 刘氏显然被秦青青的话点起了激情和愤恨,恶狠狠地对着她说道。 “本皇子妃不过是为你们考虑,今日是本皇子妃送的是皇家馈赠,身为朝臣不施君臣之礼罢了,还恶语相加。秦尚书,这便是你的家风?还是说秦尚书对皇家封赏一贯如此?” 秦诗玥故意抬起胳膊,露出手上的如意双龙青玉镯,知道的人都明白,那是庆帝封她为清平郡主时赏赐的。此话一出,秦朗哑口无言,狠狠怒视刘氏,示意她闭嘴,他不想多言语,心中已经很气愤了。 秦青青却只关注到她的镯子质地不凡,晶莹剔透,看着就是一件珍贵物品,下意识觉得这是夏墨渊送她的,心中嫉妒不已。 秦叔昌此时已经摸清了状况,毕恭毕敬请示了秦诗玥是否可以继续,随即念道。 “四皇子府为秦尚书嫡女秦青青添妆,赠:绿茶一壶、裱装白莲图一幅、珍珠绿茶一套。” 礼单一出,满堂皆惊,甚至出现了细碎的取笑声。这秦青青看来确实得罪了四皇子妃呀,这真的是骂人于无形之中。 第二十八章 族谱除名 “你什么意思!” 刘氏听了秦诗玥的礼赞,再也绷不住内心的厌恶和愤怒,直接站了起来冲上堂前,质问她。 “秦诗玥,你太过分了,你坐在我秦氏列祖列宗堂上,让我们跪你,你送的都是些什么?” “你这是添妆?分明就是来添堵的!气死老夫了!” 秦朗哪里听不明白秦诗玥是故意为之,也按着地面,扶着秦清远的肩头站了起来,语气冷淡,丝毫没有将她视为皇子妃,仿佛还当她是那个懦弱好欺负的乖乖女。 秦诗玥根本不把他们夫妻俩当回事,颠公颠婆罢了。秦青青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躲在秦青远怀里啜泣,假惺惺地卖惨。 “妹妹,虽然你非爹娘亲生,但好歹他们也养育了你,将你视如己出,如今你成了四皇子妃,怎么还要惹他们生气啊?我受些委屈不怕,但,爹娘经不起啊……” 好大一朵盛世白莲花,秦诗玥想想还觉得好笑,这一屋子的琳琅满目,如何说待自己一般好? “姐姐别着急,我还答应了你们把当初我出嫁时的嫁妆一并送给你呢。抬进来!” 随后,几个四皇子府的侍卫抬了四条红木巷子,秦诗玥将嫁妆清淡递给了族长,若有所指地问他。 “族长伯伯看看,我还回来的嫁妆清单可有出入?” 秦叔昌是当初她出嫁时嫁妆清单的第一接手人,如何不知道秦朗当时给的又少又寒碜,他一度提醒过秦朗,这个女儿再不济也是嫁到四皇子府的,但秦朗一脑子都是愧对了亲生女儿,加之四皇子身患急症,命不久矣,完全没有听族长的建议。甚至还亲手去掉了族谱上“秦诗玥”的名字。 “哎,没有错,就是这些。” 秦叔昌叹了口气,也是秦朗夫妇自己白白浪费了一次攀附皇权的机会,但他也是考了功名的人,犯不着为了他得罪四皇子府的人。 “读!” 因为秦诗玥出嫁没有祭祖,所以秦朗直接省去了读嫁妆清单的环节,今天,秦诗玥就是要当着秦家族人和贵胄亲友的面,撕开他们的遮羞布。 “这?哎,尚书府送嫁,陪红缎绣花被两套、棉卷绣花枕一对、丝绒针棉秀单一双……以上特此。” 秦叔昌读得那叫一个汗颜,就是族里最小的门户也不至于如此出手,所有物件加在一起,有个六七十两就不错了。尤其方才听了秦青青的嫁妆,众人顿时明白了为何这秦诗玥成了四皇子妃,对他们家人如此冷漠。 “尚书府还真的是,区别对待呀。” “如今本皇子妃送来的东西这一壶流秀绿茶都比你给我这四箱子东西值钱,今日便还给你了。那一副裱装白莲图还是前朝大家画作,算得上是绝版之物,今日赠与全当换了尚书府多年来不情不愿的养育情,这套珍珠绿茶,来的时候路过‘来碗糖水’瞧着有趣,便随手买了一套,珍珠,绿茶,趁热才好喝。” 秦诗玥说得流畅自然,毫不拖泥带水,更是没有半点情面。金宝、银宝在两侧听着就解恨,两人相视开始讪笑,自家皇子妃真是有趣,来撕白莲花还不忘给自己的铺子打个广告。 “你你你!什么意思?咳咳……” “老爷,你没事儿吧?不孝女!家门不幸呀!” 刘氏赶紧扶住喘着大气儿的秦朗,指着秦诗玥鼻子咒骂,被四皇子府的侍卫拦着不让近前。秦青远此时也同秦青青一起围着秦朗安抚。 “爹,用不用叫郎中来瞧瞧?” “爹爹,您这是何苦,既然妹妹不愿意就不要给女儿争取了,女儿不忍心看您受气啊……” 好家伙,真的是一朵盛世白莲花,越阳光还越灿烂了。 “秦诗玥,你个不孝女!不配进我秦家大门!你给我滚!” 秦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秦诗玥,刘氏愤怒瞪视着她,要不是当着满屋族亲好友的面,还有四皇子府的侍卫,她此时已经狠狠抽了她几巴掌了。 “真的是养了一个白眼狼,不要脸,今日你还有脸来?我们养育你这么多年,给你这几箱子东西,就算是施舍你了。” “哎,秦朗啊,你说你这……我当初就说既然找到了咱们女儿,就……” 秦朗和刘氏一唱一和,左右的秦青青和秦青远也是忙前忙后的劝架尽孝,好一个父慈子孝苦情戏。秦诗玥“啧啧”一声便看了一眼秦叔昌,淡淡开口。 “秦族长,是不是还有一项没进行完?” 秦叔昌面露犹豫之色,若是念了族谱,那没有秦诗玥的名字自然会暴露,如此万一得罪了四皇子妃,自己不过国子监一个从四品的司业,只在秦家族内威望最高,官职体面受人尊敬罢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秦朗要做什么他除了建议,左右不了分毫。 秦朗被庆帝罚了俸禄本来就迁怒到秦诗玥身上,今日之事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留情分,对着秦叔昌命令道。 “昌叔,念,将族谱簿念出来!” “哎~” 秦叔昌一声叹气,便随了这一家人的愿,逐代,逐字念了出来。 “列祖列宗上,秦家从业谱,天启元年,秦刚、秦宇……八代玄孙秦朗,妻刘氏,长子秦青远,长女秦青青,次子秦……” 一边读完堂内众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秦青青低着头露出一个得意的奸笑,秦诗玥你厉害吧,如今你被祖上除了名,这可是一件大事,奇耻大辱之事,我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秦诗玥摇了摇头,笑了,她在乎什么祖宗族谱啊。秦青青想看她被打击得落魄,抬头看时,却见她一脸云淡风轻。不行她要加把火。 “妹妹,虽然你不显露分毫颓丧之色,但姐姐知道你此时定然心痛,你也别怪爹爹,也是因你太……让他们失望了……” 说罢,秦青青就到秦诗玥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带了柔弱和劝教地安抚着。被秦诗玥一个飞手将她握着自己的手摔了出去,当即玉镯子甩在红木桌子上,清脆一声响,碎裂成几段。 第二十九章 断绝关系 “大胆!竟敢摔碎御赐之物,抓起来。” 银宝心头一紧,原本就看不惯这个秦青青,管她三七二十一,先报个之前让她们住小院子,吃残羹剩饭的仇再说。 秦青青瞪圆了眼睛,怔怔看着碎裂的镯子,为自己争辩。 “不是我,你自己碰碎的。” “这是本皇子妃,哦,本郡主的父皇封赏时赐的,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你不负责任?” “我……” “我们都看着呢!明明自己撞碎的!” 刘氏见女儿落了下风,上来帮腔说话,秦诗玥掸了掸身上的碎渣,以及被秦青青碰过的地方,拍了三下手,冷冽地开口。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秦尚书大人家果然好门风,破坏御赐之物,辱没圣上,怕是连坐九族都不足惜。” “那你想如何?” 秦朗不装了,看着一屋子惊恐的族人,看笑话的亲友,以及自己被秦诗玥一通摆布的家人,他冷然看向秦诗玥。 “本郡主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清平郡主,是当今四皇子的正妃,与秦家毫无瓜葛,今日一过,桥路自行。” “诸位,可听明白了?” 秦诗玥说得清楚明白,族谱没我名字,我的新身份也告诉你们了,今后她与尚书府一家断绝了所有关系。堂内众人纷纷下跪施礼,说道。 “吾等悉听郡主、四皇子妃教诲,牢记于心。” “好,诸位免礼,本郡主今日也不再追究尚书府家藐视皇族,毁坏御赐的罪行,望好自为之。走。” “吾等恭送郡主、四皇子妃。” 秦朗蹙眉,身子倾斜向后退了几步,刘氏愤恨地望着离去的秦诗玥,秦青青惊魂未定,但也是咬牙切齿,秦青远是一家子里唯一跪下的,他担心这一闹自己监管司的职务被影响。提心吊胆好几天,一直到秦青青出嫁前一晚都没有什么变故传来,才安心了许多。 很快,京中各处传遍了今日之事,四皇子妃证明身份是清平郡主,与尚书一家断绝了关系。原因是四皇子妃并非亲生女儿,秦尚书找到了亲生女儿就一直苛待,出嫁给了四箱子破烂又要回去了,甚至族谱除名,还让四皇子妃一直接济尚书府,终于四皇子妃忍无可忍了,才在去给秦大小姐添妆那日,断绝了关系。 转眼到了秦青青出嫁那日,秦尚书正被圣上惩罚期间,不少趋炎附势的小人都只是恭喜且不见随礼,已然让他十分愤怒了。 又听说京中今日在百味堂请了名角儿演画本子,所以皇族贵胄,官宦氏族许多都拼了命地定位置前去看戏,所以来祝贺的宾哥也少了大半,关系好的也是匆匆来了,匆匆离去。 “老爷,今儿这宾客怎么这么少,还没有……” 刘氏穿得喜庆,洋溢着笑容,却看见府内外宾客甚微心中不悦,想说还没有秦诗玥出嫁来的人多,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那个贱人,不配与自己女儿比。 “哼!秦青远呢?马上青青要出门了,他死哪儿了?” 秦朗心中愤怒无处发泄,想到秦青远准备出出气,刘氏却打断了他。 “老爷,你忙忘了,今儿儿子上任第一天,这一大早就出门了。” “混账!不知道今日什么日子,故意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秦朗更是愤恨不平,刘氏一头雾水,嗔骂道。 “老爷您胡说什么!儿子如何会故意不来,还不是担心前几日的事儿影响了上任,好容易没有变故,可不就要早早到位。” “哎,我哪里说的是青远,我说的是秦诗玥!你想想,谁安排的今日上任时间?府内人少,不还是因为都去百味堂看戏了,百味堂是谁的产业?四皇子府的!” 秦朗的分析让刘氏恍然大悟,压碎了后槽牙,眸中闪着阴狠。 秦青青在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被喜婆婆拉着出了门,见到刘氏便被揽入了怀里,后背一阵清凉,刘氏依然落泪。 “娘的宝贝女儿,你受苦了,今日出嫁,日后定要多回来看看,娘恨不得你便住在家中……” “娘,我都记下了,您也哭了,我也……” 不知秦青青再活一世,是否真的有几分血肉,但此时也是也红了眼眶。喜婆婆劝着,才让这母女分开了些,重新将喜帕子盖在了新娘子头上,牵着走出了尚书府。 盖头下的秦青青眼中像是萃了毒,阴狠冰冷。今日,府内不热闹,无人背她出嫁,嫁的人还是个普通人。秦诗玥,你给我等着! 另一边,秦诗玥和夏墨渊坐在百味堂二楼正当中的包厢里,既安静又能清晰地看到台子上的表演。 秦诗玥播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儿,纤细白净的玉指递到夏墨渊唇边,夏墨渊愣了一下,没再迟疑,唇瓣噙住的时候还蹭到了她的手指。秦诗玥一个激灵地涩缩了一下,再看夏墨渊已经红了耳尖,秦诗玥关心地问他。 “殿下没事儿吧?可是热了?” “咳,尚可,无碍。” 秦诗玥没有再追问,又掰了一瓣儿递给了他,看向金宝随口说道。 “金宝,银宝给我买的奶茶回来了没?好戏要开始了。” 夏墨渊勾唇一笑,这小女人倒是个会享受的,说什么看剧必须喝奶茶,遣了银宝去“来碗糖水”买去了。她还给自己要了花生、瓜子,小甜点,优哉游哉地靠在软垫上。 “皇子妃,铺子生意好,兴许排队呢,又或者,嘻嘻,银宝也在‘看戏’呢。” 这个“看戏”当然若有所指秦青青出嫁,夏墨渊和秦诗玥对视一眼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那场断绝关系的大戏,夏墨渊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担心秦诗玥独自去受到欺负,秦诗玥却打趣,他应该担心别人会不会被气死。 “今天这场‘三打白骨精’可是名段儿,看这人山人海的,外面都是人。” “可不是嘛,皇子妃,我方才还看到张大人和韦大人了,携家眷全来了呢。” 这张大人和韦大人可是与秦尚书私交甚好的同僚,估摸着,秦家那边,没啥人咯。 第三十章 夏墨渊的“秘密” 这几日,不但甜水铺子生意越来越好,‘百晓局’也有了雏形,景柯不出所望让秦诗玥感到惊喜。他人脉广,为人憨厚可靠,弟兄们都是死心塌地跟随于他,不出半个月便有了名头。江湖传言,百晓局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深知古今,预测未来,神通广大,只要价位合适,什么样的信息都能买到。 秦诗玥近来发现,这四皇子府内庭建的,还挺别致,看似白砖黑瓦没个布置,实则每走一步便有一处清雅秀致。让秦诗玥很自然想到了夏墨渊清冷娟秀的面容。 小木头见秦诗玥带着金宝、银宝四处逛,还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小跑着上前问话。 “四皇子妃,奴才带您四处逛逛吧?咱们后院假山后面还有一大片湖呢。” 四皇子府上下怕是只有这个地界秦诗玥没去过,因为每次走到假山都以为后面没有路了,听他一说来了兴致,点名让他带路。 到了假山后面,主仆三人都由衷感叹一句,到底是皇子府,面积是真大,这一大片湖水,简直让花园的池子望尘莫及。 “皇子妃主子,这片湖曾经叫佑湖,如今叫望北湖,皇子殿下亲自改的名。” 望北湖瞧着很大气,秋日里的午后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湖堤周围也种了不少树还没到深秋,叶子还是葱翠带了些金黄。四周分别有两座拱形小桥直通湖水中央的湖心亭,看着倒是别致。 秦诗玥带着他们走上了桥,一直走进了湖心亭前,高处的匾额上写着:北归亭。苍劲有力,铁画银钩。远处对应的地方有个楼阁,远远瞧着就见“平北楼”三个大字。 很快秦诗玥就发现了问题,怎么都有“北”字啊? “主儿,你看,那边还有好大一片向日葵花圃呢!” “哇!真好看,那边还有花瓣形状的池子,真别致。” 金宝、银宝东张西望,算是把这一片看了个明白,尤其是红墙那边,一弯白玉石堆砌的曲栏中也有一丛娇花,花色如玉,碧叶莹润,尽显素雅、端庄之态。 “小木头,那边都是些什么花,一簇一簇的。” “回皇子妃的话,这花形自然像簪子的叫玉簪花,本是长在北境高岭上的,咱们四皇子当年随军任少将军,后来生了病,蒙大将军前年回京述职给咱们殿下带来的。” 北境,不说这个秦诗玥倒是忘了。夏墨渊束发前夕,少年英才,庆帝最受宠的皇子,他文韬武略,拜蒙大将军为武师,跟着北境将士在戍边镇守了一两年,因国宴回京,宴后便大病一场,然后身子逐渐羸弱亏损,直到开府都不见有丝毫改善,也被无奈的庆帝逐渐淡忘。 望北湖、北归亭、平北楼,无处不见胸怀天下的少儿郎,年岁尚好时的雄心大志,如今却禁锢于药石之间,病痛缠身,竟让人惋惜、心疼。就像这花,来自苦寒之地却挣扎坚韧卖力生长,也是不容易。 秦诗玥几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她对着远处一声惊叫吓得几人纷纷回了头,小木头走在前方带路更是一哆嗦。就见秦诗玥指了墙角蹦着,兴奋地喊了一句。 “辣椒,这地方还有辣椒呢,你们看!”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墙角放了三个大花盆,里面栽了绿枝,上面结了一串红色的小尖椒。 “这花都是奴才打理的,听说是朝贡的东西,喜阴,就一直放在墙角种了。” 一旁打理花草的工匠慌忙地回答道。其实,这东西送进来就不怎么受重视,所以才放在墙角的。秦诗玥毕竟不是古人,辣椒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是稀奇的“舶来品”,但她却见怪不怪。 “小木头,把它搬到厨房去。” 厨房?这不是花儿吗,拿到厨房做什么? 厨房的何姑姑就见皇子妃来了,便迎了过去,发现后面跟着的小木头怀里抱着个大花盆,后面还跟了两个侍卫,也是一人抱了一个花盆。 这花盆里一共结了十来个辣椒,秦诗玥让她们摘下来,取了竹帘子,把其中四个放在上面,拿到院子里阳光充足的房檐下晒。告诉她们晒干辣椒取出里面的籽,可以留着当种子。 剩下的辣椒让厨娘们洗干净,泡在水盆里。何姑姑很是不解,皇子妃如此是要当晚饭吃吗? “主子,这个不知是什么果实,从未有人吃过,要不要先试试毒?” 何姑姑十分谨慎,毕竟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低声提出了顾虑。 “放心,没事的,我吃过的。” 秦诗玥耐心教着他们做法,可惜这几只尖辣椒,因为养得不好,又细又小,不能大炒,只能做配菜。 于是,秦诗玥便让何姑姑安排厨娘们开始淘米煮饭,却发现了皇子府另一个好玩意儿。何姑姑到杂粮柜前,把中层端正放着的大双耳白玉坛,小心捧下来,放到桌子上,拔掉塞子。就见到小把坛中的大米,颗形如梭,米色似玉。看起来品质就很好,何姑姑告诉她,这是号称岁岁纳贡、飘香华夏的米中珍品——万年贡,怪不得要放在玉坛里保存。 “皇子妃您有所不知,这万年米是北境特供的大米,由天山四季清泉滋养,产量极低。陛下体恤咱们殿下,每年北境的贡米都是要送来七八斤的,宫里也才不过二十斤呢。” 又是北境,看来夏墨渊与北境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啊,却不知是否与他染病有关,但秦诗玥总觉得是有所联系的。 秦诗玥转了念头看向何姑姑,这边帮案已经指挥着开始烧水洗贡米了。 小厨娘先是捏了一小捧米放到碗里,再一粒一粒地搓洗,生怕洗坏浪费了。往锅里放水时,也是量了又量,决不能干了或稀了,蒸饭时,也有两个烧火丫头一直看着火。 秦诗玥等着蒸米的功夫,指导何姑姑和掌勺用辣椒炒了鸡蛋,又省了一些,做了小炒肉的配菜。等饭熟时,何姑姑揭开锅盖,秦诗玥好奇这贡米蒸出来的模样索性一直等到现在,只见锅中的米是粒粒饱满,玉白晶莹,香气扑鼻,看着就觉得光吃白米饭都是极有食欲的。 随后盛菜摆盘,秦诗玥也跟着到了沁风堂,没多会,一袭水白色长袍的夏墨渊款步走了进来。 第三十一章 我,是你的人 因为百晓局的成立,如今夏墨渊又重新开始听影卫汇报“外面”的情况了。自打他生病之后,先是变得暴躁不安,随便一些小事都能激怒他,但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长此以往,夏墨渊便妥协了,接受了“无能”和“废物”的自己,安静地断了一切接触外界的途径,等待着残喘于世的最后尽头。 直到他按部就班地订下了婚约,见到了这个带给他新的生命力与希望的女子,在她不断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中点燃了希望,看她嫉恶如仇、睚眦必报时激活了动力,看她快意恩仇、享受生活中想要继续活下去,至少多陪她一天也好。 秦诗玥方才等他的时候也听顾管家说了,夏墨渊下午见了工部来的人,说了许久的话,他的外祖父还送来了不少名贵的药草给他补身子。 “殿下,今儿吃个新鲜的玩意儿,你尝尝这个吃不吃的惯?” “辣椒嘛?” 秦诗玥为他夹了菜,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他一语而出,原来是知道的。 “殿下吃过呀,我还想着在后山发现了新奇玩意儿,给你个惊喜勒。” “嗯,吃过,在……曾经吃过。” 秦诗玥通过今天对后山的参观,觉得这北境必然是夏墨渊还未走出来的一段时光,不知是好是坏,总之是现在他还不想多说的岁月。 “殿下觉得好吃不?我让他们做的,辣椒炒鸡蛋会清淡些,这个我尝了有点辣。” 秦诗玥不再追问方才的话题,而是边说边给他夹菜。夏墨渊知道她冰雪聪明如何感觉不出来自己的异样,索性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恨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过去那些记忆,我还无法直视,我……” “殿下,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 秦诗玥鼓励着夏墨渊,古诗背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感染得夏墨渊也十分好奇。 “怎么突然笑了?” “没事儿呢,原本这最后一句是,千金散尽还复来。但我方才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有钱难买爷高兴,千金散尽还复来,爷想咋用就咋用。殿下觉得,哈哈……如何啊?” 秦诗玥给自己逗乐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时行乐,如今得了一个皇子妃的好家世,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活。她的乐观再一次感染了夏墨渊,将他从沉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夏墨渊顿了顿,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笑着点了头,宠溺地为她夹了块肉,低声轻语说道。 “再给你说件事儿,兴趣,你更乐了。” “嗯?什么?” 秦诗玥一口吃掉了他夹的肉,凑近了他,激动地等待着。 果然,此后他说的消息真的让她更加食欲大开,很是下饭。 秦青远于秦青青成亲那日到上林苑走马上任,却在上林苑前厅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主事的,他敢怒不敢言,想走却不能走,非但错过了秦青青的大事儿还窝了一肚子火。太阳下山之际才有工部的人送来了一身行头,告知他明日辰时前上林苑猎场报到。 第二日秦青远必然起了大早,换上行头,到上林苑猎场,他自以为官职大,摆足了架子,还同工匠们起了冲突,等监管司来了以后,就重重受了惩罚,也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参工,说白了就是现场干活的小工人头子。 秦青远又和监管司起了冲突,工部主事来了才平息。秦青远想走却得知走了便是欺君之罪,留下每天要干重活,加之方才与工人、工匠都有矛盾,留下来硬着头皮干活也是破事儿不断。 虽然入秋,但白日里已经艳阳高照,秦诗玥想了一下养尊处优的秦青远何时接触过底层劳动人民,又想到他粗布麻衣,大汗淋漓还受着窝囊气,估计每天都在心中反复咒骂自己,便觉得畅快。 秦诗玥和金宝、银宝都听得振奋,基本是拍手称快。 还未用完晚膳,屋内还欢乐着,突然就有暗卫来报,说京城最近传了些流言蜚语,对四皇子妃极为不利。 “什么事儿?仔细说说,市井之间传了我什么流言?” 秦诗玥基本用脚都能想到,必定是尚书府一家子四处造谣或者诋毁,但她依旧不在意地喝了口汤,拿帕子擦擦嘴,端坐好,仔细听着。 “回主子,近来京中传言,说四皇子妃被礼部尚书府含辛茹苦养大,却是一个白眼狼,还说……四皇子妃是个不知感恩,不忠不孝之女。还说……四皇子妃幼年在府中便是飞扬跋扈,待秦青青被找回来后,更是时常陷害,蛇蝎心肠……” 影卫把近日京中传言大致都说了一遍,不用想也知道造谣的人是谁。 秦诗玥与夏墨渊默契地对视一眼,当即意会了。金宝、银宝也立刻明白了缘由,很是气愤地说道。 “这一家子人真的不要一点脸嘛?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主儿,咱们要不要也散播他们的真实嘴脸,让百姓都知道到底谁才是歹毒小人!” 秦诗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天真地看着夏墨渊挤了一个讨好的笑脸,问道。 “殿下近来可觉得无聊,臣妾可否在府中摆一个赏花宴?花娘种得这么丰茂,怕是再晚些时候,花儿就都败了。” 夏墨渊带着宠溺地捏了捏她带着“小阴谋”坏笑的笑脸,首肯地点了点头。 “随你。” 他的话一出让秦诗玥一边满意点头,一边转动了眼球,带着调皮地调侃道。 “殿下真好。你确定这么管着我?不怕我,恃宠而骄?” “干吗,对我这么好?” 秦诗玥此时是发自内心觉得温暖,又对着他眨了眨眼,带着坏笑地凑近了他俊朗的脸庞。 “你说过,我,是你的人。” 他的回答让秦诗玥清晰感受到了他带了香气的呼吸热热地划过了她脸颊,染红了她的脸,带动了她的心,安静的屋子里,强劲跳动了两颗逐渐靠拢的心。 第三十二章 赏花宴风波 随后没几天就传出来了四皇子府要举办赏花宴,要请皇族贵胄女眷参加,光是送去的请柬都是金丝绒镶玉的帖子,更别说伴手礼了。根据不同身份的人,皇族的郡主、皇子妃们都是北境特供的夜明珠,白昼都能发光,朝臣女眷、闺中小姐给的是北海独有的珍珠手串,一串少说也是要八九十两的。 加上四皇子的“百晓局”,很快京中传遍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贵妇才有资格去参加四皇子府举办的这场赏花宴,收到请柬便是京中名媛圈的,没有收到的一般都是小门小户。 端和长公主是先帝的小女儿,也是唯一嫁到京中并还健在的公主,一般很少参与侄子侄女的家宴。夏墨渊说一定要请这位姑姑来震场,秦诗玥抱着礼貌试一试的态度,送去了夜明珠,又听着夏墨渊的加了一株雪连山并蒂莲,不知怎的端和长公主居然答应了,还送来了手抄佛经和她亲手编的同心结。太子妃收到了请柬便欣然接受了,还回赠了南海碧玉翡翠镯子。 有着长公主和太子妃的先例,更多的人在家盼着收到四皇子妃的请柬,秦诗玥将人排了顺序,几乎所有婚配的皇子府都收到了请柬。二皇子妃知道了侧妃在宫宴上的“糗事”,心中很是满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二皇子也恨秦诗玥,但抵不住正妃吹耳旁风,细细想来,既然四皇弟没有威胁,一个女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于是二皇子妃出了月子就答应来赴宴,还赠了绢丝布匹,并多给了一盒金豆子,当作侧妃事儿的赔礼。 这一系列的赴宴回赠风云,无数诰命夫人、大臣贵女,只要迟迟没收到请柬就按捺不住往四皇子府送东西,还要打听着皇家公主、皇子妃们送的什么,一定要避嫌避开这些她们送过的东西,只得送一些南海人参、胶州阿胶、雪岭灵芝等名贵补品。 因为有“打听”就会有大量的人寻到“百晓局”,这段时间秦诗玥借机挣得盆满钵满。 看着账目都能笑出声来,这不,这会儿闲适的小人窝在躺椅上,一手拿着入账单,一手拿了特制的奶茶杯子,边喝边笑,整个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夏墨渊在一侧楠木凳子上练字,闻声看向她,只觉得傻乎乎的还挺有感染力,笑着问道。 “见了什么,这般好笑?” 秦诗玥飞速将奶茶塞进一侧的金宝手里,拖着鞋奔向夏墨渊,将账本呈到他眼前,手指着几处绘声绘色地说道。 “你看看,这段时间因为我的‘赏花宴’咱们的‘百晓局’不到十日,挣了三四百两了。” 消息这东西,需要的时候就没有个上限,也是京中贵妇贵女们太过急切,要多少钱都不足为意。 “主儿,李尚书府送来了白玉麒麟骨,王上尉府里送来了江洲武夷茶,张都尉……” 银宝突然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说着来府上送礼的人,无外乎都是想得一个赏花宴的请柬。秦诗玥听着头疼,打断了银宝说。 “停停停,都听不过来了,让顾管家登记造册,我下午一并看吧。” “诶?好吧,可是,主儿,顾管家说,人太多了,问问有没有哪一家您不乐意请的,索性就不收了?” 银宝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脸认真地望着她家四皇子妃。 “没有,重点关注秦青青就行了。” “好嘞,主儿您放心,保证不收……” “收!送什么都收,连送东西的人一并带过来最好。” 银宝:为什么啊? 夏墨渊觉得她就要想些小动作,没说话,摆好了姿势,拿起毛笔挥墨写了一个“好”,秦诗玥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觉得上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就让他加一个“不”,最后变成了“孬”,秦诗玥拿起宣纸仔细欣赏了许久,递给金宝说。 “拿去装裱,找个好看的锦盒,将这字画盖上殿下的章,加上我的章,配上请柬,晚几日再给秦青青送去。” 秦诗玥觉得邀请的人基本差不多了,是时候放长线钓大鱼了,但还差点火候。 下午顾管家忙活了一下午,晚膳前来找了秦诗玥汇报。 “顾管家,现在请了多少人了?又有多少人送了东西还没给请柬?” “回皇子妃话,目前送出了84张帖子,皇家贵胄41张,宗族朝臣43张,目前未送出请柬的,有皇族后裔11家,大臣家里的18家。” “行,差不多了,明儿就不再收礼了,把这么多收的29家也送个帖子过去,记得不能再收人家的回礼了。” “是,皇子妃。” “宴会按照三百人左右去准备,按照每家都带两个人准备。” “是,老奴记下了。” “另外,将这次收到的回礼,列出清单,一五一十记录好,送到娴妃娘娘手上,将这些东西除了名贵药材和长公主的回礼,都折现把钱送到宫里,我请殿下写个折子,给陛下说,这些钱是四皇子借举办赏花宴为由为边疆战事筹集的军用物资费,我扣下的也写清楚。” 夏墨渊听到“边疆战事”四个字,明显拿了杯子的手微微颤动着,眼神恍惚不定,顿时抬头一脸欣慰地望着认真说话的秦诗玥。莫名心里想到一句话: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等顾管家下去时,秦诗玥才转头望向夏墨渊,讨好地柔声说道。 “殿下,帮我写个折子呗?” 见他许久并未出声,以为她的自作主张惹他不快,连忙解释。 “对不起,我应该先征求殿下的意思再作决定,今后一定不再先斩后奏了,我……啊!” 秦诗玥还在认真道歉,夏墨渊一把抱住了她,两个人对坐着,秦诗玥感觉到自己耳朵紧扣在他胸口,强有劲儿的心脏挣扎着跳动,他周身不似平日里那般微凉,而是从未有过的炙热,甚至他的身子还在颤抖,他沉沉开了口,带了气泡音。 “谢谢你,玥儿。” “嗯?” “有你,真好。” 第三十三章 送她一个“孬” 原本秦诗玥也就是打算要将这些钱给边疆用的,况且她是个聪明的,她们可以组建“百晓局”,太子党没有嘛,二皇子没有嘛,庆帝更是眼线遍布各处,自己的小举动铁定瞒不过他的眼睛,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他,省得有人嚼舌根。 在夏墨渊的折子秘密递上去之后,庆帝第二日便命人送了几套金玉呈祥,还吩咐说若是她的赏花宴人手不够尽管开口,御厨、宫女列个单子,宫里出。 不少人不明所以,以为庆帝是亏欠这个病弱的儿子,也想让他在有限的时间过得舒心,玩儿便玩儿了。当然也有人不断将这件事儿夸大,给庆帝上书状告,都被庆帝怒斥打了回去,直到军费物资到位后,才手书嘉奖令,将此事公布于天下,自此更多人敬重这位四皇子和他的皇子妃,连同这场赏花宴都变得更加珍贵。 刚刚成了亲的秦青青这边也未有琴瑟和鸣之时光,秦青青就发现了端倪。刘睿除大婚那日房事积极些,其他时候则是与她相敬如宾,时常因看书未有推三阻四,秦青青一面想着左右明年开春就要春闱了,应该是表哥担心男女之快扰乱心智,另一面又觉得有些不对。 原本他们家就因散播秦诗玥谣言的事,秦青青时常回家走动,后来因为赏花宴的事,更是小住在尚书府多日。秦青青不傻,尚书府的环境其实刘睿的小宅比得了的,光是一个花园就大出刘家小院不知多少个来,秦青青从上辈子到如今都是住惯了大房子,奢靡享乐惯了的,如今难免有些落差,整日里与刘氏诉苦,让刘氏心中更是不满,当时就不应该让秦诗玥嫁入四皇子府。 起初秦青青拱火着秦朗夫妇和秦青远到处散播谣言,很有成效,颇为沾沾自喜,却不想中途杀出了这个“赏花宴”还平白得了庆帝的表彰,心中很是嫉恨。 这日,秦青青刚刚进了秦府的门,还在刘氏那里扮演煽情戏码。 “娘亲,你说表哥这是什么意思?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们就同房了那么一两次。” 秦青青旧事重提,再次说起了刘睿的不是,毕竟上一世她也是玩得很花,重生要扮演乖乖女,装作端庄矜持,想着成了亲可以用闺中手段迷的表哥神魂颠倒,等他科举高中还不为她事令。可如今确实鲜活枯涸,寂寞难耐。 “闺女,我可怜的女儿,你且再忍忍,男人嘛,说不定这会还不够开窍,娘再教你些……” 刘氏附耳对着秦青青一阵输出,确实说得自己都耳红心跳,一阵燥热,秦青青虽知道得不少,但同人聊起此事也是羞得不行。 “娘,这样成吗?” “保准成,你看你爹敢将那些小房接回家给名分吗?还不是你娘我手段硬,再说,睿哥兴许是觉得这事容易上瘾,过了年就春闱了,怕分心。” “他不会有外室吧?” 自己是什么样便会如此推测别人,秦青青一脸担忧地窝在刘氏怀里质疑,刘氏则是心疼女儿的紧,轻轻抚着秦青青的后背,安慰道。 “不会,你别瞎想,娘找人给你盯着点他,若是真有端倪,咱们尚书府给你撑腰,绝不姑息!” “娘亲您真好,却不知妹妹为何如此不知感恩,不识好歹……啊,娘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只是,一回家,我便心疼爹娘,我……” 一提秦诗玥刘氏就是目光长了钉子恨不得死死钉在秦诗玥身上,见秦青青一副体贴懂事的模样,更是激怒了心中的怒火,原本赏花宴的事就让她红眼,凭什么她做什么都能成好事儿? “不提她,说起来就有气。” “嗯,娘亲别气,不就是个赏花宴,咱们不去便是了。” 母女俩都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咬着牙相互安慰,突然进来了管家,他神情担忧,行了礼又欲言又止,手中还拿了一幅画卷和金丝绒镶玉的帖子。 秦青青母女俩早就在他人手中见到过这个请柬了,说是外面的镶玉工艺十分先进,这也是他们俩离得最近一次观赏,就觉得十分华贵。 “怎么,那贱人懂得来讨好咱们了?拿来我看看。” 秦青青也是捂着脑袋一副高冷不屑的模样,眼神一直往管家手中瞟着,看着就十分急切。 “娘亲,您看,咱们也没有讨好她,她还主动来讨好咱们了。估计那些谣言还是对她有些影响的,估计也是陛下寻了机会收了她得到的回礼,借口支援边疆帮她挽回声誉。” “那可不,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盯着她啊,国库多少钱还需要她还支援,估计也是谣言四起压不住了,加上私下收了这么多名贵的回赠,不处罚都不错了。” 刘氏始终不相信秦诗玥真的是为了边关战事主动上交了那些回礼,如今一见她的请柬,更加自信地觉得什么嘉奖不过是庆帝为了保留皇家体面,收了私礼,对外说辞罢了。 “夫人,这请柬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伴手礼……它……” 管家一整个紧张,看着夫人小姐有如此自信,更是不知道从何开口,手中的画轴更是烫手的山芋,不知何处安放。 “伴手礼?怎么了?她不都送的什么夜明珠、珍珠手串?怎么送了咱们是一幅画轴?出自谁手?” “四皇子府的人说,是四皇子亲笔,盖了章的。” 秦青青一整个蒙圈,上一世夏墨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别说握笔写字,就是下床都是举步维艰,如何还能题字了。带着疑惑和不解,秦青青对着有所顾虑的管家开了口。 “打开看看。” 管家左右为难,还是慢吞吞地打开了字画,方才他是提前检查了的,自然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此时一点一点画轴打开,字迹浮现而出,墨黑硕大的“孬”赫然呈现于刘氏和秦青青面前。气得刘氏当即重重拍了桌面,秦青青更是目中如针,心中带刀,将秦诗玥反复打杀了一万次。 第三十四章 雪燕有问题 “贱人!” 刘氏气得大口喘着粗气,她原本以为她是来道歉的,却不想是来示威恶心自己的,怒不可遏,半天缓不过劲儿来,甚至有些颤抖。 “娘,喝点水,顺顺气儿,别气了……仔细身子。” 秦青青用着温柔恬静的口吻安抚着刘氏,看向画轴的目光却是尖锐毒辣,她脑子飞速思考着如何给她点颜色看看。 盯着夏墨渊的印章,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如果没有夏墨渊秦诗玥还靠什么跟她抖?如果夏墨渊死了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于是,她便有了计划,秦青青面色无光地沉沉开口。 “娘亲,皇榜上是不是说嘉赏秦诗玥因为她扣除了药品、补品等物件其他的都上缴了国库?” 刘氏被她问得一愣,原本来愤怒却瞥见女儿一脸的冷冽之色,顿时心头一紧,看了几眼秦青青,瞬间语气软了下来。 “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娘亲,哥哥如今这么辛苦,咱们秦府备受排挤,都是拜秦诗玥所赐,咱们也是时候给她添把火了。” “什么意思?” 刘氏一听,眼中带了闪闪星光,顿时提起了劲儿。秦青青挥手屏退了下人和管家,将她的计划低声道来,就见刘氏从眉头蹙紧到舒展,再到兴奋地奸笑。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前夕,秦青青的大礼选在今日送到,就是为了明日让秦诗玥成为笑话,甚至计划顺利的话,今天她就能成为罪人。 秦诗玥先去后山检查了赏花宴的现场,虽然已经金秋十月,但花娘手艺好,盆栽、花圃、花带中依旧花团锦簇,丹桂飘香,不说张灯结彩,也是真丝帷幔,布置得十分妥帖。一张张金丝楠木的围桌,紧致的果盘都是精心地设计。 “主儿,秦府差人送东西来了。” 金宝从假山后面走了过来,小跑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送的什么?人留下了吗?” “是个婆子送来的,人也留下了,说是送的宁川雪燕窝,给四皇子补身子的。” 算着时间,这会儿原着里秦青青已经同侍卫通奸许久了,并且开始计划着给夏墨渊下药了,这段时间,秦青青都是十分谨慎的,所以一直派人盯着秦府的各种动向,前几天影卫发现秦府找了一个小厮去药堂抓药,打听才知道是一味叫做“夜来欢”的发情药,便觉得她会有所动作。而秦青青唯一可能动手的可能,就会是在她的赏花宴上了。 秦诗玥带了人一起去了前厅,见到了那送东西的婆子,秦诗玥认得是刘氏陪嫁的赵婆子,行礼问安后,又是一番客套,并献上了燕窝。 秦诗玥看了看,燕窝色泽清透,不染杂质,若不是早有耳目监测着,怕是发现不了丝毫问题。 “有劳秦刘氏挂念,本皇子妃替殿下收下了。” 说完后又转头看向金宝吩咐道。 “拿给老姚看看,然后直接炖了拿来。” 这是方才来的路上秦诗玥交代的,喊来了府医姚玉义,让老姚看看就是坚持一下有没有问题,“直接炖了”就是不作调整,照单全收。金宝麻溜去照做了。 “那没什么事儿,老奴就……” 赵婆子准备走,却被银宝拦住了。 “赵妈妈这就要走啊?我们四皇子妃发话了吗?” 随后,屋内一片沉寂,四皇子妃开始拿了本书读了起来,屋里的下人除了伺候没有其他动作,赵婆子站在屋中,尴尬至极,举足之间都是无处安放。 时间先是停止了一般,过得煎熬,赵婆子急得额头冒汗,半盏茶的工夫,金宝就拿了做好的燕窝端了进来。 “主儿,如你所料,真的,用料十足,必然大补。” 金宝的话含义十分多,懂的人自然心中有数,听得人确实后背发凉,赵婆子不傻,自然知道他们发现了端倪,但横竖都是她送来的,此时也不能说什么,便强装淡定站在中间。 “好。拿给殿下送去吧。” 秦诗玥淡淡发了话,赵婆子眼神闪躲,无处落下,金宝路过赵婆子时,冲她斜唇一笑,赵婆子将头埋得更低了。 “等下,金宝,赵妈妈一路辛苦,此等好物也要分享,别再让人说了我的不是,流言蜚语指不定说本皇子妃不知道体恤下人呢。” 金宝意会,拿着雪燕走向赵婆子,赵婆子着急了,使劲儿往后退,一整个摇头。 “不,不行,奴才,不配吃着珍贵的玩意儿,奴才,奴才无福消受。” 赵婆子推搡,可金宝不会撤退,银宝也在秦诗玥示意下走了过去,按住了赵婆子,赵婆子拼命挣扎,用力甩开银宝的控制,场面拉扯动静很大,府卫直接冲进来制服了赵婆子,将她反手跪扣在地上。 “本皇子妃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无福消受?” “秦府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赵婆子嘴硬,一个劲儿摇头。 “那就是刘氏要害皇子?” 赵婆子无言,恐惧睁大了双眼,更是眼中带了血丝地拼命摇头。 “不不,没有的,夫人和老爷,绝没有陷害皇子啊,没……” 秦诗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她淡淡说道。 “那,吃了吧,放你走。” 赵婆子惶恐,被府卫揪着头将一碗燕窝灌了下去,赵婆子硬着头皮咽了下去,随即被松了绑,便是想要逃跑,走到门口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引得满屋哄堂大笑。 赵婆子想要扣吐出来,确实干哕都没有用,燕窝丝滑又少,她又慌张,完全吐不出一星半点。四皇子府的说大也大,一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吐吐,狼狈地到门口时已经面色泛红,燥热难耐了。 她似乎已经开始神绪混沌,身上又是难耐的瘙痒,似有成千上万的小蚂蚁左右攀爬着,她扯了领口,见到了秦府的马车,慌张想要赶紧上车。车夫老韩见状以为她怎么了赶紧上前去搀扶,结果刚刚一碰到赵婆子,闷热难忍的冲动占据了理智,赵婆子抱着老韩就是一通乱亲乱啃,丝毫不顾及皇子府门口的侍卫以及街巷来往的人流。 第三十五章 四皇子府门前的“热闹” 说来也巧,这老韩不过是个马夫,单身了四五十年,难得碰到了个热情主动的,哪里管是老是小,瞬间起了反应,便顺势环抱着她,开始宽衣解带。指指点点的路人围观看个热闹,赵婆子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耻辱之心,老韩则还是有些羞涩袒胸露乳,扛着赵婆子上了马车。 随后声音此起彼伏,马车的速度更是起起落落,很快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匆匆结束,老韩才穿好衣服准备驾着马车回家。此时,老韩意犹未尽,赵婆子用药过猛,迟迟不见清醒,周围有这么多人围观,犯难之际,四皇子府出了个顾管家,好心让他们留下借宿一晚,整理收拾好了,明日再走。 原本顾管家安排了两个下人房给他们住,哪曾想半夜老韩兴致不减溜进了赵婆子屋里,浑浑噩噩的赵婆子也是余劲儿未除,两人又是一番颠鸾倒凤,这场景让四皇子府的下人都鄙夷恶心。 秦诗玥也是没有想到,原本她只想让赵婆子自己吃了回去,给秦家一个教训,哪曾想这秦青青放入的药量如此之大,赵婆子走到门口就没了意识,后面出了个“老韩事件”更是让她意想不到,这都不是意外收获了,简直就是一大笑谈嘛,荒诞至极。 秦诗玥晚上和夏墨渊躺下后说起了这件事,秦诗玥还打趣他说。 “你看看,若不是我料事如神,这燕窝可就进了殿下的肚子里,补不补我不知道,但定然也是一番折腾。” 说完意识到略有不妥,女儿家怎么能说得这么直白,况且话里话外还说了他身体不好。秦诗玥赶紧闭了嘴,胆怯小心地看向夏墨渊,却瞧见他眼中带光,面容晕染了绯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秦诗玥直接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说了句“睡了”,便转过了身,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夏墨渊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羞愤模样,觉得可爱,心中并非毫无动容,他也在思考,若是自己身子无碍,是否也能坦坦荡荡拥她入怀? 子时已过,秦府却迟迟不见赵婆子回来,秦青青和刘氏还未睡在堂中渡来渡去。 “怎么回事,这都夜半许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青青啊,不会是下药被发现了吧?或是败露了?” 刘氏着急地拉着秦青青询问,秦青青目光坚定,上一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夏墨渊中药一命呜呼的,不应当有太大偏差。细细想来,不见赵婆子回来兴许是好事,没准儿是四皇子喝了便中了媚药,然后派人将赵婆子抓了起来,又或是赵婆子害怕事情败露提前逃跑了。 “娘亲,别急,这不也没什么动静嘛,这东西只要送进了四皇子妃,从打开到制作那么多下人厨娘的经过了手,如何断定就是咱们送的问题。” “对对,你说的是。但赵妈妈,怎么……” 刘氏被秦青青的话聊以安慰,但还是忧虑为何不见赵婆子回来,甚至马夫老韩也不见了。 其实,主要是秦青远被圈在了上林苑搬砖,秦朗在家不怎么出门走动,刘氏和秦青青今日又是做贼心虚不敢出门,所以才不知道京中那件发生在四皇子府门口的大事。 “娘亲别想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赴宴呢,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诶,好。” 这两个人一夜噩梦不断。 赏花宴来赴宴的皇亲国戚,官宦贵胄众多,从上午起便门庭若市,来往不绝。秦诗玥站在门口一一接应着,直到端和长公主驾到,她才问安搀扶,亲自陪同去了主宴会地,后山的北庭院。 端和长公主很是温和慈爱,尤其知道了她将收到的回礼全折现送到了边疆当做军需,更是对她欣赏有加,从她成婚第二日敬茶,到中秋家宴,再到此时,每一次见她都会为端和长公主带来不一样的生机。 “望北湖、北归亭、平北楼、北庭院……渊儿还是那般,像他。” 听着秦诗玥一路的介绍,端和长公主自言自语,却让秦诗玥摸不着头脑。慕然,端和长公主看到秦诗玥腰间的同心结,心中有了思索,这孩子是个情商高的。 “渊儿从小便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我看着他长高长大,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便是通天晓地、琴棋书画样样拔尖儿,他呀,尤为擅长骑射,深受皇兄器重,若不是……我可怜的孩子……” 说着端和长公主眼中有光,似乎看到了少年鹤立于世,有望见了他一生戎马,知道想到夏墨渊患病,眼神中的颓色一览无余。 秦诗玥仔细陪着,轻声安慰着她,端和长公主看着她就心里喜欢,一再嘱咐着要好好照顾夏墨渊,秦诗玥都一一应了,诚恳点着头。 “你是个有心的,另外,本宫方才来的路上听彩珠说了件事儿,昨儿……” 端和长公主素来是不喜欢打听这些,快到这四皇子府大门便瞧见门口不少百姓指指点点地碎碎念,这才让端和长公主命人打听了。听了传言瞬间冷了脸,直到这会儿还心中对秦府颇有微词。 秦诗玥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娓娓道来,让端和长公主的脸硬是黑了下去,她是个保守的人,听到这些信息眼中都冒了火花脖颈通红带了羞愤。 “渊儿没有吃吧?” 到底是亲姑姑,下意识关心了夏墨渊,得知他非但未用燕窝甚至都没见到这个赵嬷嬷才略微舒展了眉头。正在烦闷之际,一道低沉朗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姑姑,您来了?” 只见男子墨发束冠,眉目如画,唇色微红,皮肤白皙,虽然带了点病态之姿,却更像是上等的绸缎,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渊儿,许久未见,瞧着倒是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那日宫宴也没来得及照面说话,今儿倒是有了机会。” 说罢,端和长公主便拉住了夏墨渊的手,一路走向了一处静谧,秦诗玥懂事地问安退下,说是去前院迎接陆续来往的宾客。 第三十六章 前来赴宴 秦诗玥抽身还没来得及开始迎接各位贵妇小姐就被顾管家揽住了,说是那赵婆子醒了,得知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疯傻地要乱叫,还要杀了马夫,秦诗玥扫了一下宾客,时间还早便嘱咐道。 “先按住,分开关起来,一会秦府夫人小姐到了,咱们再把人还回去。” 顾管家衷心,知道这赵婆子是秦府派来害自家殿下的,不过是自食恶果,听四皇子妃一说,便知道了她另有作用,便下去安排了。 另一边秦青青昨夜留在尚书府,早上和刘氏又是一阵担忧,也不敢同秦朗谈及此事,心事重重地梳妆打扮前往赴宴。 秦青青到底是个阴狠的人,虽然担忧赵婆子办事儿,但还是极尽奢华的手势装扮,比以往更花心思,她穿了粉色水袖秀锦莲花裙,绣着精美的海棠花,头戴一支银丝碧莲发簪,耳垂上挂着两颗南珠耳环,若是不知道她心有多狠毒,必然觉得她是位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她定要在秦诗玥的赏花会上出尽风头,结识贵胄皇亲,成为京中名媛,还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刘氏一路眉头不展,即使秦青青一再安抚说“只要不认,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但她还是心神不宁,一个帕子在手里攥的皱巴,让秦青青都暗自嘀咕她不是个能成大事儿的。 很快到了这四皇子府,同样也瞧见了有人在指指点点,心怀侥幸地以为估计四皇子府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怎么会围了这么多人。于是,她站在府邸的大门前,望着朱门鎏金的“四皇子府”四个大字,暗自打气,提裙而入。 “秦尚书府刘氏携嫡女刘秦氏到。” 小厮带着她们一路走到后山主会场,按规矩通传了一声,宴会场内已经围坐着不少皇子妃和诰命嫡女了,听了通报都齐刷刷看向了她们两人,心中腹诽嘲笑,暗自感叹这家人脸皮厚还是知礼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如此淡然。 秦青青原本跟着四皇子府引路的小厮一路走到后院心中还颇为不满,上一世她嫌弃后山荒芜,几乎放弃管理,杂草丛生,河溪污垢脏臭,那里如今日所见的这般光鲜亮丽、鸟语花香,就算没有这些纱幔灯盏的搭配也称得上是别有洞天。 此时看到会场内众人都纷纷望向自己,以为是今日的着装和娇贵的面色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心中激动,颇为自得。当即便拉着刘氏去给一众皇子妃问安,先是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再是六皇子妃,由于五皇子薨得早,七皇子以后都尚值年幼,太子妃至今未到,很快便完成了问安。然后又开始从丞相府的夫人小姐一路问安行礼到三品官员家的贵妇小姐,到了三品以下,确实不怎么爱打理,也惹得从三品下官员的夫人、嫡女一阵不满。 “怎么没瞧见端和长公主?” 这都是百般打听的贵人小姐,对今日宴会上层的宾客名单了如指掌,有人发了话就有人接应。 “可不是,太子妃也没见着呢。” 一阵地非议嘀咕,直到顾管家照着主子们的吩咐安抚回话道。 “各位皇子妃娘娘、贵妇人、小姐们少安毋躁,我们殿下抱恙,端和长公主先去看殿下了,随后才能到。太子妃娘娘是宫中有事儿耽搁了,说话就到。各位主子们请先用些茶点,我且去请咱们四皇子妃来。” 这一段话安抚了不知情的各位夫人、小姐,却让皇子妃们议论纷纷,加之昨日的事,都觉得四皇子怕是气着了,端和长公主既然要去探望。但刘氏和秦青青则相视一笑,怕不是也中了毒,她下的计量大,就算略有染指也要一番折腾,指不定昨晚发生了什么,怕是现在人也算得上是半脚入土了。 “太子妃到、四皇子妃到。” 不多会就有了通传,便见为首的太子妃一袭淡黄对领开襟长裙,裙上镶嵌着金丝和珍珠,头戴金丝凤玉簪子,陪簪上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光彩夺目。她的眼神清澈,却带了一丝庄肃,笼了一层皇家威严。 身后跟着秦诗玥,她一袭浅色罗裙,晶莹细致的面容略施粉黛,眼如晨露,晶莹剔透,身段窈窕婀娜,似摇曳柳枝,虽没有太子妃富贵繁琐却也毫不逊色,甚至宛如隔世仙子落入皇家。 一众宾客贵人们开始行礼问安,原来四皇子妃去接太子妃了,而秦青青上下打量着秦诗玥,嫉妒之火从心中燃起,手中的袖角快要为她绞碎了,她是不是错了,不该把皇子妃的位置让给她,不然今日在堂前的人便是自己了。 太子妃让大家免了礼,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然后众位按位置坐在了自己的桌前,等待着端和长公主的到来。 一众女宾相互吹捧,夸赞太子妃、皇子妃,感谢秦诗玥宴请,场面十分官僚奉承,但秦诗玥也陪着和大家演戏。 “四皇弟妹啊,上次我家的韩侧妃,二皇嫂给你道个歉。” 二皇子妃如今出了月子,面色红润,体态丰腴,却因为这次生了个嫡长子,自得骄傲,语气虽然带了歉意也是傲气不减。之前二皇子有三个儿子,活了两个,但是一个侧妃和一个小妾所生,二皇子妃同太子妃分别是左右丞相的嫡长女,太子妃有两个儿子,而她一直只有一个女儿,如今有了儿子,更是要在太子妃面前长长脸。 “二皇嫂那里的话,但也是诗玥入宫礼数不周了。” 太子妃对着二皇子妃一个飞眼,虽说两人打小就是闺中密友,确实不同阵营的正妃,左右丞相又在朝堂打得火热,这二皇子的母后谢贵妃又是南海总兵的妹妹,自然势头上压过了太子这边。此时,太子妃听了她道歉,莞尔一笑,看似打趣,实则嘲讽。 “这都是一家人的,二皇弟妹何须再提一遍那些误会的非议之事,父皇也定了论了,四皇弟妹也是个大度的,如何会计较这些。” 太子妃的意思乍一听是劝和,实则讽刺庆帝也说了“二皇子侧妃是,真傻子”,秦诗玥这个四弟妹是个大度的,二皇子妃就是个小心眼的呗,人家都不提了,你还有说一遍打自己脸。 第三十七章 惊艳四座 如此的皇家内斗,除了她们自家人,王公大臣家的谁敢接话。三皇子妃的父亲也不过是富江总督,虽说富江资源丰茂,但三皇子一直依附二皇子,表面看上去唯命是从,实则想玩个“扮猪吃老虎”,此时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如何会放弃。 作为南方水乡女子的三皇子妃声音温婉,说出的话确实字字珠玑。 “太子妃姐姐说的是,咱们四弟妹定然是个大度的,这不,咱们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想着好生回个礼,也不知人家胸怀天下,倒是全然充了军资,父皇都赞赏有加,你我倒是望尘莫及。呵呵~” 掩唇而笑,却语出惊人,道出四皇子妃有心计,好东西送给各位让来赴宴,见了人家这么好的礼物必定要回礼,哪曾想收了那么多奇珍异宝,人家去父皇那里充公卖好,到让庆帝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敛财无数,还不知关心国事。 “我倒是瞧见这四皇嫂腰上系的是皇姑赠的金丝连绒线编的同心结,这线啊,可是有15个绣娘同时搓撵三日才得一根的,一根便是价值不菲,想来,四皇嫂交给了父皇多少,倒是未可知呢……” 这一个若有所指,倒是丝毫不给秦诗玥留情面,这说话的人便是六皇子的正妃林氏,她父亲同皇后同宗,按理说应当喊皇后一声姑母。她素来直言直语,林氏祖上世代辅佐大夏帝王,出了三位皇后,且不说怕不怕得罪人,真是得罪了谁,也不至于牵连满族,因此才这般有恃无恐。 “这是……” 而刘氏和秦青青相互一看,看来果然同她们所料,秦诗玥私受回礼被庆帝发现,用什么充公掩盖皇家尊严,看来也是私藏留下了不少东西。 其实皇榜上确实只说了她仅留下了药品、补品,没说她留下长公主的赠物,但庆帝手里的单子列得很清楚,还有夏墨渊的上书一封,虽然不知道夏墨渊具体写了什么,以何种借口留下的同心结,但庆帝首肯便是抵得上一万句解释的。端和长公主最清楚自己那个多疑的皇兄,他能如此嘉赏秦诗玥定然派人暗自调查过了的,今日见到她送的同心结,心中依然有数,自是皇兄同意的。 此时,场内哗然,众人都纷纷看向秦诗玥,确实见她腰间佩戴了同心结,虽说消息都是打听来的,但六皇子妃都说了是端和长公主所赠,秦诗玥也没有反驳定然是真的。 秦诗玥淡淡笑了,正要开口解释,却听一声通报,便没再接话。 “端和长公主到。” 一阵恭迎行礼,宾客们齐齐整整对端和长公主施礼问安,为首的当属太子妃,她规矩行礼后笑盈盈款步走上前,搀扶着端和长公主,亲切地笑着说。 秦诗玥却是一边行礼一边望向高处北风亭,那是后山最巧妙的设计,在北庭院看不到亭子内的景象,却可以听到院内所有声响。 “皇姑来了,快请上座,吾等都在等您大驾呢。” 端和长公主素来和善,这会儿却面无表情,一副愤怒模样,太子妃的讨好倒显得她才是今日宴会的主家。 看着端和长公主,一身淡褐色的对襟丝绸束腰长裙,裙子上绣着青雪白鸟图,被搀扶的左手腕子上戴着一串北海珍珠手链,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串金丝楠木的佛珠,佛珠摩擦着手腕,发出柔和的声音,显得既高贵又端庄。 “嗯,今儿本宫来赴宴也是难得的机会与诸位共赏金秋,都落座吧,方才本宫去瞧了瞧四皇子,诸位久等了,四皇子妃,开始吧。” 秦诗玥行了礼,对众宾客说道。 “各位皇嫂、皇妹、夫人、小姐,今日莅临府上,高朋满座,是诗玥的荣幸,再次我代表四皇子殿下谢过诸位了,另外未提前告知将诸位回礼充了军资实属临时之意,还请各位海涵,诗玥代各位边关将士再次感谢各位了。” 秦诗玥言辞考究,举止大方,对着众人行了拜礼,随后望向了端和长公主,长公主会以淡笑,说道。 “你也是好心,难得女儿家心系国运,尔等都事出有因,无人怪你。今日这赏花宴也办得别具一格,倒与往日不同,景美,境也美。即使开始了,都别拘束,坐下用茶吧。” 随后,大家第一杯茶入了口,清淡雅致,入口甘香清甜。 “老四家的,也别只吃茶,做些游戏吧,本宫看着这周围湖水淋淋,花团锦簇,不若,玩儿个飞花令?” “皇姑说得是,飞花良好,诸位夫人、姐妹都尽展才华,可别藏着。不如,咱们从皇姑开个彩头,咱们沾沾福运,一个接一个来?先说好,只许自己作句,可以引用,但不得抄袭挪用。” 太子妃笑着最先接了话,她全然没有喧宾夺主的自觉,秦诗玥颔首位于下座,笑着应和。 “嗯,依太子妃所言,若是到了谁接不上,便是要罚再给边关将士从此军资。” 此话一出,刘氏从担心赵妈妈的思绪上拉了回来,她张扬跋扈却也是书香门第出身,飞花令自己在闺阁中也不少玩儿,不说多出彩,至少不至于丢人,但秦青青接回来便也不小了,却也未曾再请过教书先生,给她拿了许多诗书,也不知女儿看过没有,此时很是担忧望向了秦青青。 秦青青才是额头冒汗,早就不去想如何给秦诗玥好看的事儿了,从宴会开始到此时,哪里有人关注过她,更何况,自己活了这两辈子也不曾舞文弄墨,权谋宅斗自诩厉害,确实对诗经不慎钻研丁点,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慌张向刘氏求助。 “本宫便抛砖引玉,开个头。” 端和长公主望了一眼望北湖,眼神飘忽一瞬,定睛于前,开口颂道。 “烽火北境百里外,黄昏望尽海风秋。对影祁连关山月,却是金闺万里愁。” “皇姑,好意境,您这开头起调便是气势磅礴,我们怎么接啊,不行,让侄媳想想,便先由今日主家再来,咱们也跟着沾沾才气。” 太子妃此言一出大家都纷纷望向了秦诗玥,各怀心思。 第三十八章 “京中才女” 太子妃与众人先是一通吹捧,再把火引到秦诗玥身上,大伙确实想看看这个四皇子妃有多少能耐,只要说出一句不出彩也不至于丢人,若是狗屁不通,便有了今日的笑谈了。 “嗯,好,那便听皇嫂的。我的是,北境绿叶早疏黄,日暮黄沙战沙场。衷请归军掩铁骨,莫教英烈哭远荒。” 夏墨渊一惊,手中的茶盏顿然坠落,发生一声清脆的碎响,虽未惊动院中众人,却是吓得顾管家一个激灵,慌忙跪地。夏墨渊不着痕迹的眼神中显现出一丝怅然和震惊,脑子里,却是回忆着一番永生难忘的景象。 听到秦诗玥的诗句,端和长公主手中盘着的佛珠被她拽到极致,她眼神中无欲的黯然顿时点上了色彩,仿佛有什么在眼前回放一般,她死死盯着秦诗玥的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她如此年纪又是女子,如何亲眼见过那个景象。 “好!老四家的果然不同,本宫倒觉得皇兄封你一个清平郡主封号是选对了,却不知还是个才女,难怪老四宝贝得紧。” 端和长公主金口玉言,一语中的,自此赏花宴上四皇子妃的诗句传了出去,四皇子妃也被大家妙称一个“京中才女”。 此番倒是太子妃等人没想到的,这秦诗玥如何有的这般才情,居然语出惊人,此番确实如太子妃所说,其他人再说什么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打油诗了。但紧随其后的太子妃还是激灵,她一边赞许一边笑言。 “四皇弟妹如此才情当真可与皇姑比较一二,我等不自然不能再出妙词佳句,我粗提一句,大家听了一乐。” 太子妃有脑子,一边暗指四皇弟妹不知礼数想要压了皇姑一头,一面为自己作词不济找了借口。此番便是一波失了光彩的贵妇闺女的连词成句,她们要不身居皇家,要不深处闺阁,那里有豪迈壮烈之胸襟,所作诗句都是平淡或雅致的生活场景。 快到刘氏和秦青青了,两人紧张得不行,一个担心女儿,一个忧心自己。秦诗玥不给她们机会了,时间差不多了,对着远处点了点头。 很快,后山拱门处远远冲出了一个粗壮矮胖的男人,粗布短衣,慌张逃窜,身后跟了一个疯癫的婆子,披头散发,拿了一只簪子喊着“我杀了你!” 场面一时间混沌起来,府卫出现保护长公主和一众宾客,并两三下就控制住了前后追赶打杀的两个人,将两人反手扣住按跪在地,并堵住了嘴巴。 不多时,众宾客才从惊恐中镇定了下来,太子妃一边安抚端和长公主一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对着一众侍卫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端和长公主在此吗?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惊扰了皇姑、皇弟妹以及一众贵人们,你们担待得起吗?” “属下等该死,还请长公主、太子妃等众位贵人恕罪。” 府卫又是特殊培训的,哪个不是有些经历的,为首的队长不卑不亢,单膝跪地请罪。 宾客们也逐渐从惊魂未定中镇静了下来,开始看起了热闹。秦青青心中叫好,不但免了她遣词造句,还能看一看秦诗玥家的笑话,暗下叫好。拉着刘氏往前面挤了挤,当看清这一男一女的长相时,彻底傻眼了,怎么会是赵婆子和韩车夫?刘氏与秦青青双手握紧,相互鼓气支撑才没有跌倒瘫软在地。 “罢了,今日本是好事,不能坏了气氛,说说看,何事?” 端和长公主此时心中了然,不过应了夏墨渊的请求,配合四皇子夫妻俩演场戏。这时顾管家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将事情前后娓娓道来。 “回长公主的话,这赵婆子是昨日秦尚书府派来送回礼的妈妈,这是秦府的车夫。昨日,是四皇子妃体恤下人,将尚书府送来的雪燕炖煮赐给了赵氏食用,哪曾想这燕窝中不知加了什么,赵氏先是不肯吃,后来吃了之后还没走出皇子府便毒发了,与这车夫在府门口行了苟且之事,太过影响皇家颜面,我家殿下和四皇子妃才允许收容两人,哪曾想方才……” 顾管家说得清晰,让昨日略有耳闻或仔细了解的众人心下有了定夺,但又听顾管家说赵氏不肯吃,吃后就“毒发”便有了两种猜测,一是秦尚书府有人投毒,二是四皇子妃有意陷害。 “胡说!我们秦府送来的是上好的雪燕,怎么会放那些脏东西!还请长公主、太子妃明鉴!” 秦青青不能再龟缩,走出人群跪在长公主面前行了礼,刘氏此时吓得双腿发软,但秦青青却已经走出了方才的惊恐,收起了怯色,言辞淡然说道。 “老四家的,你解释看看。” 端和长公主眸光一冷,看向秦诗玥,只见她听了点名先行礼,然后镇定说道。 “皇姑,方才管家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点虚假,但没看好两人却是侄媳之过,扰了您的圣驾,侄媳惶恐。” “这……奴才有错,不全是主子之过,四皇子妃让吾等看好这两个人,等赏花宴结束再好生送回尚书府,但这赵氏听到秦府夫人小姐也在,便挣脱了守卫,跑了出来,不知如何见到了这韩车夫,便突然癫狂起来,才有了方才那出,还请长公主责罚。” 顾管家再次叩首,一是为四皇子妃开罪,二是提醒赵氏,这里有她的主子。 “让这婆子说话。” 端和长公主不置可否,面色凝重,示意给赵婆子去掉口中堵布。刚一取下,赵氏惊惶失措中早已找到了刘氏,此时像个浮萍,拼命喊着。 “我要杀了他!毁我清白!这个小贱人让我吃了那加了‘夜来欢’的燕窝,她知道了,她定然故意的……我杀了这车夫……我的夫人……” “对,夫人救命,老奴没办好事,老奴对不起您,不,不对,‘夜来欢’不是夫人小姐放的,不是,不是!夫人救我,长公主饶命,夫人……” 连续受惊的赵氏已经神经错乱,一会儿维护刘氏,一会请求饶命,倒是让刘氏心中一紧,可不能露馅,连滚带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秦青青见状担心刘氏说错话,先她一步冲着赵氏就是一巴掌。 “闭嘴!做了如此龌龊之事,还想请求母球帮你求情,简直丢了我尚书府的脸!” 第三十九章 长公主震怒 端和长公主摆了摆手,侍卫赶紧先堵住了赵氏的嘴。秦青青迅速跪了下来,一副无辜真切的模样,看似谨慎小心,谦和有礼地说道。 “长公主殿下,这燕窝是尚书府送的不假,但从送来到炖煮烹食经手人数众多,如何能说下毒之人就是尚书府的人,况且,赵氏是我娘的陪嫁,若是秦府所为,为何坑害自己人呢!还请您明察啊,且我的妹妹,不,四皇子妃,虽出身尚书府,嫁入皇家便与我们断绝了关系,臣女不知何故要陷我们于此啊……” 秦青青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京城中本就有谣传说秦诗玥不仁不义,嫁入皇氏便断情决议,当属不孝之女,大夏本就重视孝道,若真如秦青青所言,那必然陷秦诗玥于不仁不义之间。 端和长公主脸色一变,扫了一眼秦诗玥,似乎将秦青青的话听了进去一般,但却未开口。而一侧的六皇子妃开了口。 “皇姑,这事儿侄媳倒是也听说了,说是四皇嫂在秦尚书嫡女祭祖那日闯了秦府,还声称与秦府断绝关系,不相往来,今日这出虽不知对错,但怕是其中也有些缘故。”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交头接耳,此时基本将什么大义为国、京中才女抛之脑后了,看热闹的人越发觉得精彩,甚至一众皇子妃们也想来拉踩一二。 “哎哟,我还以为四皇弟妹多么深明大义,收的好物件也为国上缴了,仔细是大恩大义都送到了国体之上,倒是养育之恩无法权衡了,这算不算是‘忠孝难两全’?” 三皇子妃说得嘲讽,团扇掩着唇角说得轻佻,确实一双眼不时瞟着秦诗玥。秦青青一见机会来了,便装作为秦诗玥开脱,一副委屈善良的模样,说道。 “长公主千万不要责怪妹,哦不,四皇子妃,且臣女家人都是真心对待的,不过觉得可能四皇子妃是怕尚书府嫁女儿有所攀附,不过臣女相信,四皇子妃是真心为国贡献,方才见了端和长公主送的同心结,兴许只是四皇子妃一时没留意,忘了一并上缴了。” 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是提醒众人,你们的东西,估计好的都被私藏了,人家不但在陛下那里投机取巧卖了乖,还能受到敬重和赞赏,大家不过是被秦诗玥耍得团团转罢了。 “放肆!非议皇室,出言不逊,谁给你的胆子?” 端和长公主眼中冷冽,语气冰冷,对着秦青青狠狠斥责,院内众人都停下了小声议论,也没有人敢再接话。 太子妃心中庆幸,幸好方才自己没打腔,此时瞧着,这个皇姑是一心向着四皇子家的,局势不明还是不要妄自出言才好。 秦诗玥见状端庄大方地对着端和长公主一个施礼,温和柔顺地说道。 “皇姑有所不知,诚如秦府刘秦氏所说,侄媳是与尚书府断绝了关系,但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为之。” “仔细说说。” 端和长公主正襟危坐,轻轻捏起了佛珠,对她开了口。 “是。侄媳自打加入四皇子府,先是刘氏与秦家长子几次三番来我府上,让我给秦家嫡女添妆、将其子安插在上林苑寻个生机,侄媳有过却也任人唯亲了,都一一照办。那日秦家嫡女拜祖侄媳本是去送嫁妆,也按照刘氏要求将秦府之前于我的嫁妆一并退还,哪曾想到了念族谱之时,才知不知何时秦尚书已将我从秦氏一族中除名,侄媳受辱至此才与秦家断了干系。还请皇姑明鉴。”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让一旁的秦青青和刘氏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却又开始拿今日之事大做文章。秦青青跪着向前挪步,带着哭腔委屈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母亲和兄长是来求过她,但秦诗玥让我母亲和兄长盛夏立于庭院之中,被蚊虫叮咬之下才答应的,且她也非诚心给我添妆,下毒之事更像是她一手策划,臣女的父母都是良人,如何会做这般龌龊之事,还请长公主还臣女一个公道啊……” “呜呜……” 说罢,秦青青匍匐于端和长公主脚下,哭得伤心用帕子不断擦拭着,刘氏也来搂住了女儿,一副凄惨模样。 “你要公道?那本皇子给你个公道!” 夏墨渊的声音宛如一股清流,涌入了混沌纷乱的北庭院内。他身着玄色束腰莽龙袍,乌黑的头发束成高髻,眉宇间存着英气,身似有几分的无力,但眼中有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他款款走来,近前行礼,举止间流露着不可侵犯的气息。 “皇姑,皇侄已有定夺,特来禀报。” 瞧着他喘息,端和长公主赶紧起身拉着他一并坐下,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安抚说道。 “仔细别累着,你且坐下说。” 秦青青跪在地上,看着夏墨渊“无恙”的出现,怒火中烧,瞬间像是上辈子不把夏墨渊放在眼里的秦青青俯了身似的,怒视着死死盯着他。而夏墨渊眼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火焰一般,看她的眼神是痛恶的。 “四皇子殿下自然会帮亲不着理,何来公道?但是一件捐赠军资,怕是传了出去便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吧?如今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尚书府不过三品小官,不能同殿下的尊贵相匹及,横竖都是权势当了道,青青为尚书府鸣冤,为将士申冤,为天下百姓抱不平!” “砰~”一声,只见一只琉璃水清翡翠杯砸向了慷慨激昂的秦青青,“咔嚓~”碎了一地,北庭院内顿时鸦雀无声,甚至听得到前座主位怦然急跳不止的心跳声。 “混账!这就是你们秦尚书府的家教门风嘛?看来四皇子妃同秦府断了关系倒是明智之举!本宫告诉你,边关一日冰天雪地,将士之行风餐露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如今,边关将士驻军北境五年有余,粮草军资一直是朝中首要大事,陛下每日为此忧心,难得四皇子妃尚且一介女流还能想到如此办法换来了此些物品,其义举不说为君分忧,也是举世难得,到你等无知之辈口中却成了诟病,简直混账!” 第四十章 赵氏“认罪” 此时,端和长公主喘着大气,胸口起伏,眉头紧皱,握着佛珠的手红中泛白,颤抖不停,愤怒之情可见一斑,一众皇子妃纷纷跪下请罪,贵妇贵女也赶忙一同跪下。 “长公主殿下息怒,吾等惶恐,保重贵体。” 端和长公主一扫院内叩首的一片,唯独按住了身侧的夏墨渊,不让他有所动作。秦青青也吓了一跳,瞬间感受到了恐惧,她瞳孔放大,连忙一个接一个地口头问罪,额头很快就是一块红肿,刘氏跪着双膝挪动到秦青青身侧,跟着叩头谢罪。 “本宫近日告诉尔等,都且请仔细了,四皇子妃如皇榜所言仅留下名贵药材和补品不假,还留下本宫赠与的同心结和手抄佛经,虽榜上未提,但四皇子府所收回礼详实记录在册,赠了什么,谁回了什么,什么留了下来,一件一件都记录得明明白白,早早就呈送了陛下,得到了陛下的首肯。且陛下的赞誉皇榜也字字为真,若是往后再有造次四皇子妃的流言,本宫绝不姑息!” “可都听明白了?” “吾等谨记长公主教诲,定牢记于心。” 院内众人毕恭毕敬三叩首以示尊敬和惶恐之情,秦青青脸色苍白,心中绞痛,刘氏更是心神恍惚,双腿发软,两人此时如同木偶一般,只会跟着众人磕头,浑身颤抖,不敢再有逾矩之行。 “渊儿,你继续说方才的事。” 端和长公主再次提到燕窝中毒的事,让刘氏猛地一个激灵,慌张四顾,随即拉住秦青青,害怕地直摇头,嘴像是灌了胶,怎么也张不开口。秦青青纵然害怕,但危机中的应激反应是求自保,她紧张地拽着裙尾,握紧了刘氏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一句。 “皇姑,皇侄因为近年来身子都不好,皇子妃心细事无巨细关注皇侄的衣食住行,因此,秦府送来血燕之时便让府医仔细检查了,当即便发现了其中端倪。随即为此留了赵氏为人证,赶忙去京中各处药铺查问,得知此药名为‘夜来欢’是花楼常用的秘术之一,只有一家药铺有卖。便找到了这家城西药庄,经盘问,药庄掌柜声称一个小厮曾来买了大量此药,而这个小厮经核实便是赵氏的外甥。” “而为何炖煮的燕窝会赏赐给赵氏,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哪曾想,赵氏为隐瞒一口吞下,却不知此药无色无味又下料过猛,还未出我府门便发作了,这才有了……那件‘龌龊之事’。但下药之人是这赵氏还是秦府,皇侄也无法确定。” 夏墨渊细细道来后,示意松开赵氏和韩马夫的口,让她们辩解。得了机会,韩马夫当然要洗脱罪名,赵氏虽然还处于羞愤之中,但也清醒了不少,此时心中纠结万分,是保全自己还是保护主子。 “长公主殿下,四皇子殿下明鉴,小的不过是秦府的一个车夫,昨日是这婆子硬扑倒了小的,小的也贱,并未反抗拒绝,但小的也是个正常男人,这,真的是人之常情啊!饶了小的吧!” “你个马八犊子!老娘扑你?呸~你也配!占了老娘的便宜,你还……” “呵,得了吧,就你和夫人主仆狼狈为奸,自打这青青小姐回了府,哪日把诗玥小姐放在眼里过?甚至都轰赶到我马厩来避难了,你们也配当人?” “你个混蛋,你胡说!少再此诋毁夫人和大小姐,我撕了你……” 两人虽然被反手扣着,却是猛着劲用头去相互撞击,甚至赵氏都上了口,场景混乱,被夏墨渊摆了手,府卫彻底将两人拉了开来。 秦青青一听,马夫口不择言,竟会波及自己同刘氏分毫,赶紧出言自保。 “长公主殿下,四皇子殿下,此等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是她,这个赵婆子,对,是她,她方才还提到了‘夜来欢’,我和娘还是刚刚听了四皇子提到此药才知道的,她是如何得知此药的?定然是她买来陷害秦府的啊,请长公主明鉴啊!” “大小姐?做人要凭良心呀,嬷嬷我何时不是对夫人言听计从,对大小恭敬照顾,听从您和夫人安排,才对二小姐如此苛待,今日出了事,您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了嘛?夫人,夫人,您为老奴说句话啊?” 赵氏此时心凉了大半,人也清醒了不少,她望着刘氏,狰狞地等待着自己从小陪着的主子,但凡她为自己说一两句公道话,哪怕自己不得善终也算是保全主子死得其所。可让她失望了。 刘氏颤抖着,想要张口,望向秦青青,被她一记冷冽眼光瞪了回去,把头迈得很深,不敢说话。秦青青怕刘氏念及主仆之情,优柔寡断之际对自己不利,声音清冷,压低声调对她轻声说道。 “娘亲是保女儿和自己还是保她?” 刘氏一愣,望向这个陌生的秦青青,思索了片刻,紧紧闭上了双眼,咬牙吐出几个字。 “臣妇,对此事,全然,不知。请……” 一句话说得艰难,吞吐,又猛然睁眼忧郁地望向了赵氏,仿佛眼前浮现了她陪伴自己的种种时光,历历在目,却痛彻心扉。 “请,长公主,殿下,明察!” “砰~”刘氏重重地伏地,狠狠磕了一个头,不只是给尊敬的端和长公主,还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忠仆赵氏。 “哈哈哈……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哈哈……只愿,奴才,一颗衷心,错付了!哈哈哈……” 赵氏两眼瞬间没了光彩,韩马夫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还不忘挖苦两句。 “我们多么主仆情深,不过如此,你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你,不,看不起你,还有你们,什么狗屁夫人小姐,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哈哈……” 一出大戏让院内无数人瞠目结舌,如此一番折腾,不但事情真相大白,更加证明并非四皇子妃不孝不知感恩,是秦府欺人太甚,背信弃义,再三陷害,相反,四皇子妃才是真正的宽宏大度,重情重义之巾帼女子。 第四十一章 “调戏”夏墨渊 夏墨渊与秦诗玥对视一眼,然后示意府卫松开了赵氏和韩马夫。韩马夫仰天长啸,跪谢了恩,便退到了一旁,他两袖清风,无牵无挂,就是今日出了大门死了,也不过烂命一条。赵氏却惨了,她两眼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刘氏,也不上前,而是跪在地上,悲然疾呼。 “奴才有过,一切,老奴都认了,药是老奴买的,毒是老奴下的,苟且之事是老奴自愿的,一切与刘夫人、刘秦氏无关。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尊严,早就埋入黄土了,主子们开恩,留给老奴仅又一次地体面尊严吧。” 赵氏重重地叩头砸向了地面,再抬头,只见双目流血,却脸色凄惨悲壮,她笑了,大笑着,对着刘氏方才的方位又磕了一个头,同样使劲冲击着地面,只是这一次,她躺在了黄土地上,再也没有抬起头。 刘氏吓得瘫软在地,一直拼命摇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若不是秦青青硬撑着她,估计她就要昏死过去了。 众人如何看不明白,到底谁是幕后操纵之人,了然于心,也不过是一阵叹息和摇头。 “呼~今日之事,都为此奴所为,凶手已经就地处死,此后不得再议。另外,秦朗官拜吏部尚书,就教出如此无知无理无举的女眷来?此等品行,配不上四皇子妃留半点情分。老四家的,今后做好你的四皇子妃、清平郡主,本宫便是你的皇姑,自会为你撑腰。” “侄媳谨记皇姑教诲,谢皇姑挂念。” “本宫乏了,今日便到这儿吧,跪安吧。” 端和长公主的话不但为秦诗玥正了名,又再次说明非秦诗玥不息不仁,是秦府罪不可恕。此后,京城之中,再无相关的传言散布民间了。 四皇子府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祥和。秦诗玥依旧研究如何挣钱,如何娱乐,如何享受生活,夏墨渊则是主打陪伴。 这日秋高气爽,天气好,一大早,秦诗玥看着账上的收入,又是一大疙瘩。她心里高兴,一高兴就想吃点好吃的,突然想到今年的夏天没吃一次烧烤,临时决定,就今晚,吃个烤肉。 “什么?主子要在沁风堂院里吃烤肉?” 何姑姑听了金宝的传话一头雾水,好在影一、影二等人都是跟着夏墨渊从过军的,吃过行军路上的烤制肉食,便听着秦诗玥的安排,架炉子、找炭火,好好的暗卫当了一天的“活人”。何姑姑带着厨房一众人选了上好的梅花猪肉、鱼肉、蔬菜等新鲜食材,切片,用葱、姜蒜等佐料腌制上。 晚上,秦诗玥和夏墨渊来到沁风堂时,就见院子当中摆了一个大八仙桌,八仙桌上放了一个特制的炭火盆,火盆上又放了铁网篦子。秦诗玥看到眼前的小炉子,不禁心中赞叹,夏墨渊的影卫果然不是一般人,当天的任务就办得如此漂亮。 很快,金宝银宝带着侍女用托盘将肉、菜、调料等送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 点上炭火,秦诗玥开始用小刷往篦子上刷了层油,然后用夹子把肉片展开铺在篦子上,两面煎烤。一会儿,就听烤肉发出滋滋的声响,眼见着热油从肉的饱满纹路上慢慢浮起来,是肉香四溢。 这肉被果炭煎烤,香气满满,再经辣酱增味,那种鲜嫩焦咸等滋味一瞬间馋哭了一院子伺候的下人,瞬间感到胃中翻腾起来。秦诗玥让其他人都下去吃饭了,独留下了金宝、银宝、花娘,她对着黑暗喊了一声。 “一二,你俩出来!” “嗖嗖~”一道声响,出来了两个戴了一半面具的黑衣男子,就是影一、影二。 “好了,人齐了,把老顾喊来,一起坐下吃。常嬷嬷回宫了,错过了一顿美食呀!” 很快顾管家也来了,得到了夏墨渊的准许,影一、影二也坐了下来,正好面具盖到鼻尖之处便没了遮挡,吃饭不用去掉,也算是方便。 “尝尝殿下,蘸些调料,这辣椒酱与花椒不同,试试看觉得哪个味道更好。” “好~小吃嘴精。” 夏墨渊带着宠溺的尾音,温柔地对她一笑,夹起了她放入碗中的鱼肉。夏墨渊身子虚弱,不能吃太多肉,总食量也不宜太大,但还是微笑着一直陪着坐在秦诗玥身侧。 “花椒、姜、茱萸等属调味的,它们更偏辛、麻,是舌尖的触觉,这样吃,真的是十分痛快啊!” 银宝称赞着,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主子不但博识多通,还能把美食做得极致入微,就是世上最为兰心蕙质,素心巧手的人啦,很是崇拜。 秦诗玥又教他们用生菜叶卷了烤肉,肉中便更带了绿菜的清爽。 顾管家按照秦诗玥方才的要求带了精酿梨花白,此番也为大伙带上了酒。 “烤肉配酒,吃喝不愁,来吧,诸位,感谢一路支持陪伴,今日无主仆,就是一家人的聚会。” “哎哟,主子,您这是折煞奴才了!” 本来举了杯的顾管家吓得一个颤抖,就差跪下回话了。 “无妨,就按玥儿说的。” 夏墨渊发了话,顾管家才吃了一颗定心丸,影一影二也不再拘束,可怜了影三、四、五等其他人,白白在暗处羡慕着两个大兄弟。 大家其乐融融举杯而悦,院子里吃得香喝得爽,谈笑欢闹,一片祥和之色。 为了衬这梨花白,顾管家特意拿了四皇子私库中的水晶杯。纯白色的酒在紫色的水晶杯中映照着光芒。 酒过三巡,微醺的秦诗玥对着夏墨渊咧嘴一笑,很纯净很坦然。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夏墨渊看着月色下双唇红润的秦诗玥,娇羞可人,一番诗句点燃了少时飞驰疆场,守家卫国的青葱岁月。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勾人心魂,动人心魄。 “夏墨渊,成为我的人,不枉吧?” 秦诗玥连喝三四杯后,显然面色通红,神思恍惚,依然是入醉五成。她突然凑到夏墨渊脸前,捏了捏他白净的脸颊,像个小混混调戏良家妇女似的,问向夏墨渊。 第四十二章 夏墨渊中毒 院子忽然静了下来,有水雾轻轻飘动,震惊了每个人的心,扰乱了一个人的心。除了面色羞红的四皇子,其他人都不由得有些紧张,四皇子妃,不愧是你啊。 夏墨渊看秦诗玥,她的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一袭淡粉娇滴海棠花的长裙,不施粉黛的脸上染了酒气,整个人带着少女的清新和醉酒的可爱。 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原本就不知如何尴尬退场,夏墨渊抬手挥了挥,众人如释重负,开始退下。 此时,几乎熟醉的秦诗玥突然起身脚步虚浮,围着夏墨渊的凳子踉跄地转了一个圈,给他行了个礼,夏墨渊好笑地站了起来,先扶住她,而秦诗玥却脚下一绊,向夏墨渊胸口跌去。 夏墨渊到底也没多少力气,幸好秦诗玥也轻盈,两人双双倒在一侧草地上,也没有摔住夏墨渊,两人的心跳似乎都很快,一个是酒气上浮,一个是自然而然。 秦诗玥抬起脸,眼前的事物都虚化了,有了重影,却还能对焦夏墨渊的脸,月光下,这俊美的轮廓,她不知怎么的,手指不由得就抬了起来……今晚这玉手很不老实, 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又寸寸下移,抵在了他微红的薄唇上,摩挲了一下。 顿时,夏墨渊感到喉咙有些发干,身体中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正被这温暖的清甜软玉唤醒,就像饿狼捕捉到了它心仪的猎物一般,急切、肆意。他就觉得头嗡的一声,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奔腾而上。 他们两个这样抱着,院里的人都有些惊呆了,这可如何是好,近前说“地上凉”会不会被夏墨渊直接轰出府去?不去管也不行,毕竟主子们摔倒了。这可真的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好在夏墨渊身子虚弱,被她压了一会,还是不舒服的,虽然舍不得这热烈的感觉,但感受到了一院子复杂的气氛,他还是示意他们过来搀扶。 起来前,夏墨渊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尖,由对着怀里的小人低声轻语,他的声音很悦耳的,有种摩挲人耳朵的空谷清幽婉转之声,秦诗玥蹭了蹭他的怀。 “酒量真差,小馋猫。” 金宝、银宝赶紧过来扶起秦诗玥,顾管家也扶起了夏墨渊,影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随后,两人便被送回了屋里。 梳洗后,夏墨渊和秦诗玥一同躺在床上,夏墨渊看着月光洒进房间的微光映衬下娇羞红润、粉腮酡颜的秦诗玥,思索着,他如今也有些明白了“卿本佳人”四个字,怕是此时她就算是“毒”,他也甘之如饴。他,想来早就中了她的“毒”了吧? 第二天秦诗玥醒来时,已近中午,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之感。她拥着被坐在床上,手揉着太阳穴,解锁着昨天的记忆。 一会儿,银宝拿了衣服走到衣架处整理,而金宝也闻声推门进来送来醒酒汤,见她一副难受的模样,金宝紧张地道。 “主儿,您先喝点醒酒汤,奴婢给你按按头。” 秦诗玥没有拒绝地点了头,却总觉得金宝和银宝都一脸“坏笑”,房间里的氛围十分“诡异”。 “你们,笑什么?不会是,昨儿我喝醉了,出了洋相吧?” 秦诗玥一脸认真地扫视了两个丫头,而一经对视,金宝和银宝彻底憋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 “主儿,您忘了?您昨晚啊,趁着酒醉,非礼了殿下,还把殿下扑倒了。” 金宝一边按头,一边耐心地帮她找“记忆”。 “啊?我……夸张吗?” 秦诗玥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实在是需要快点找回记忆,她需要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嗯,算得上是,‘调戏’。” 金宝、银宝异口同声,击碎了秦诗玥最后的“倔强”,她懊恼地双手捂着脸,郁闷地坐了半晌,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问道。 “我,有没有乱说话?” 原本秦诗玥是担心自己趁着酒醉把自己穿越来的事儿说出来,哪曾想,金宝银宝的回答,让她彻底裂开了。 “您昨晚说了好多话,最重要的是……您问殿下……” “‘夏墨渊,成为我的人,不亏吧?’” “啊?啊~啊!” 几声不同的“惨叫”完美阐释了秦诗玥此时几乎暴走的内心,自己的酒量,这么差吗?“酒后失态”啊,秦诗玥,以后可别乱喝了。 午饭将至,无奈秦诗玥羞愤了一会儿后,还是下床收拾整理,去了沁风堂。 进了沁风堂的院子,她似乎想到了昨夜的行为,一阵不自在,加速冲进了屋子。然后间看到了风轻云淡,如沐春风的男子,一身净白素色长衫,端坐在主位上,冲她温和一笑,让她心跳加速,一阵歉意和羞愧。 淡定淡定!秦诗玥假装若若其事,回一憨笑了笑,坐下和他一起用膳,一个小脑袋埋得很深,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很老实,很听话。 突然,秦诗玥感受到身旁的人轻飘飘下坠,“咣当”一声,秦诗玥抬首回头时,夏墨渊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身子蜷缩,双手捧腹紧紧捂着胃,突然侧了头开始呕吐不止。 “殿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金宝、银宝,快来啊!叫府医,快,请御医!快点!” “殿下,夏墨渊!方才不还好好地,怎么回事啊!” 秦诗玥赶紧去扶他,一个劲儿地唤他,不能让他合上眼,同时,她赶紧急唤下人去请府医,请御医。 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恐慌和害怕,原书里,夏墨渊这时候已经死了或者就快死了,这不会是,他的结局吧?为什么,自己心里好难过,她不想他如此落幕,她,需要他。 秦诗玥双膝跪下,用力扶起夏墨渊,把他抱在怀中,看他牙关紧锁,额头豆大的汗滴涔涔而下,意识也开始逐渐不清楚了,她附在他耳旁一再说道。 “夏墨渊,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夏墨渊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努力在苍白发青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吐了一个“好”字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结识长乐公主 一下午,四皇子府里里外外很是忙碌的,气氛凝重,秦诗玥面色憔悴地站在床侧,看着府医、御医、郎中分批给床上的男人把脉看病,却一个下午都找不到缘由,无外乎一个答案。 “皇子妃,四皇子应当是,中毒了。” 秦诗玥宿醉加之忧心过甚,心头绞痛,一阵一阵不能自已,她平复着自己的心,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虽然书中并无此情境,但眼下只能靠自己,冷静冷静。 床上的夏墨渊虽然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安静躺着,但他剑眉锋利,紧闭的双睫细长,鼻梁高挺,一张脸便足以让整屋华贵黯然失色,不禁让人联想,若是他健康无恙屹立于世又将会是何等妖孽?甚至连一众大夫郎中都在心中叹息,如此男儿便如此不中了,实在可惜。 秦诗玥便是如此一言不发,坐在桌边守着他,时不时喂他喝点水,擦一擦面容。金宝、银宝都来劝她用些晚膳,都得不到她一星半点的回应。 当然,四皇子府如此动静的找御医、民间郎中自然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太子、二皇子等一众皇子们听了毫无波澜,他死了才是正常吧?若是说一个染病多年的羸弱之人突然健康灵巧得好了,那才让他们心力交瘁吧。尤其太子和二皇子,他们曾经感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便是夏墨渊,从他生病以来才逐渐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如今他娶妻突然有了“涅盘”趋势,又让他们不安,如此一来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好事一桩。 秦府因为赏花宴上被无情撕掉了“遮羞布”好长一段时间,秦青青和刘氏都十分安静,不敢有任何举动。秦朗知道了这件事,人生中第一次在刘氏面前摆足了“夫纲”架子,狠狠批评了她,勒令秦青青半月内不许归宁回家,又罚刘氏去祠堂跪了一天反思,刘氏自知有错也不敢不从。可等她从祠堂出来便得知秦朗借着这个机会接了外室李雯瑜入府,她气势汹汹冲到偏房,却是连秦朗面都不曾见到。 秦朗便如此冷了刘氏半月,直到刘氏接受李氏,秦朗还把李氏的儿子也接了回来,并入了族谱。刘氏恼火,却被秦青远按住,若是闹大了,秦青远害怕会波及自己这个嫡长子的身份。刘氏无处宣泄,心中怒火全然转到了秦诗玥身上。 而这半个月,秦青青与刘睿聚少离多,整日里刘睿都拿去读书为由搪塞秦青青,而秦青青这段时间没有娘家仰仗也不敢太过放肆,她开始想尽办法联络太子和二皇子,但都无疾而终。毕竟她的目标是四皇子,但太子和二皇子全然不想把心力浪费在一个病秧子身上,又或者皇子中的明争暗斗,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夏墨渊彻底消失。 突然有一天,秦青青在家闷得无聊准备出门,刚走到家门口,就瞅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在她家四处观望,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冲着秦青青叩拜施礼。 “刘秦氏夫人啊,小的是未央宫长乐公主的太监小六子,公主啊,有事儿找您……” 这长乐公主夏墨灵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庆帝偏爱,打小跟在夏墨渊身后,她这次也跟着皇姐一同去了四皇子府参加赏花宴,但并未出任何风头。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见四皇兄,从他开府到如今,在宫里不过见了三次,都只能远远瞧着,儿时的崇拜,四皇兄的模样、言行举止,都在夏墨灵心中埋了种子,那是禁忌的,见不得光的,但一直在滋生蔓延,尤其看到四皇子妃,她就是恨秦诗玥,但凡谁嫁给夏墨渊,她都恨,从嫉妒而生的满满恨意。 秦青青还是让小六子跟着进了屋,说的不过是长乐公主不便出宫,但想拉拢她,秦青青听着眼睛都亮了,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太子攀附不上,寻得一位公主也是不错。夏墨灵不过是让秦青青在宫外盯着四皇子府一举一动,另外想些法子不要让她好过。 虽然秦青青不明白为什么夏墨灵要拉拢自己,但因为她的亲哥哥是太子,秦青青以为定然是太子的意思便没有多想,不过就算她脑汁耗尽也不会想到夏墨灵因为倾心于夏墨渊才有的动作,更不会知道上一世她参与二皇子谋反落得个乱箭穿心,主要的是时刻盯着她的夏墨灵告知太子,才让他们的谋划快速暴露的。 这秦青青刚刚过了这半月的禁忌自然是要回尚书府陪陪刘氏的,一面是安抚秦朗小妾的事儿,另一面是满街传言,四皇子快不行了。 “怎么突然人家快死了?半月前不还好好地?不会又是秦诗玥的计谋吧?” 刘氏见了女儿一肚子委屈诉说了半天,又是抱着女儿一通哭泣,缓了神便听说了四皇子府的事儿。她被秦诗玥“玩了”多次,总是不太相信的,但秦青青按照上一世的论断,夏墨渊应当就是要死了。 “应该不会,估计上次赏花宴就算是回光返照了。” 母女俩的快乐一触即发,刘氏甚至暂时搁置了李氏和她儿子的烦心事,若是秦诗玥失势,也算给她解了心头之恨了。 “好!老天开眼了,女儿,你不是说长乐公主让你盯着四皇子府吗?此等好事,还是要尽快传进宫去,没准儿还是你的头功一件呢。” 刘氏异想天开,当长乐公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发脾气,罚了整个未央宫的宫人奴才到院里罚跪,自己则在寝宫将一殿物件砸了个稀碎,甚至放声痛哭,嘴中咒骂秦诗玥。就是因为她,不然,四皇兄怎么会这样? 长乐公主只让人给秦青青传了一句话:秦诗玥,不得好死! “好好,女儿如此一番,咱们不但有了太子党的依靠,今后害怕没有咱们的好?哈哈……” 秦青青邪恶一笑,是呀,她知道结局,太子定会登基,站队正确了,还怕不能荣华富贵嘛? 第四十四章 庆帝夜访 这边守着夏墨渊的秦诗玥神情恍惚,呆坐到半夜,突然金宝匆匆忙忙跑进来,唤她。 “主儿,振作点,圣上驾临府里了,微服来的,顾管家让我赶紧喊您过去迎接!” 她紧紧抓住了腿侧的衣裳,瘫坐了太久,猛一站起就发软,幸好银宝将她搀扶住了。不过,还没等秦诗玥被她俩拉出去,就有一道威严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屋内。 男人贵气十足,人虽已至中年,却依然能看出与夏墨渊几分相似的英俊影子,虽穿了便服,但眉宇间给人的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生。秦诗玥万万没想到,大夏国的一国之君庆帝竟然会夜访皇子府,足以见得他是真的珍爱这个儿子。 无数的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秦诗玥愣了神,焦虑之色溢于言表,同宫宴见到的佳人简直判若两人,她慌忙弯腰朝庆帝行礼。 “父皇,儿臣恭迎圣驾,父皇……” 秦诗玥的无力感瞬间迸发,虽然她与庆帝并不熟悉,但无助的压抑感在一个父亲面前崩塌,她哭了,来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心、委屈、茫然。她以为自己手握大纲,笑看岁月沧桑。等夏墨渊一死,便关门过好自己的日子,有吃有喝有钱有权便足矣,但原本她眼里的纸片人,都逐渐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心里。 几个时辰里,秦诗玥恍若过了一生一般,想明白了许多,人就是这般,有血有肉,只要真心对待、相处便会入脑入心,别说是夏墨渊的朝夕相伴,换作是金宝银宝甚至影一影二,受伤、离世,都会牵动她真实跳动的血肉。兴许这才是真的,既来之则安之。 “好孩子,不怕,有朕在,渊儿定会无事的。” 庆帝安抚着她,一只苍老充满褶皱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发抖的脊背,秦诗玥抬头,看到的不是什么千古帝王九五之尊,不过是一个满眼疲态疼惜儿子的老父亲。 “朕都知道,渊儿这次毒发不过是年初神医给的灵药支撑时效已过。” 秦诗玥一愣,庆帝这话里别有天地,有神医,有灵药,那是不是说夏墨渊还有救? 皇上朝她点了点头,摸了摸床上的夏墨渊逐渐冰冷的身躯,探了探他还残存的脉象,仿佛他如一株枯木,沧桑且坚挺,疲态且苍劲。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神医如今在哪儿?” 秦诗玥带了点欣喜之色,目光中带了点期许还希冀,看着庆帝,等待着他微张的唇再次启动。 “朕的渊儿,曾经是朕最得意的皇儿,他患病后,朕看着他挣扎过,抵抗过,都无药可医,朕看着他身子逐渐亏损、虚弱,暗下派了众人四处寻医,年初你们订下婚约之时,朕的人寻到了山外山的神仙谷,求得一味吊命灵丹,渊儿服下才有了些气力,也便是你们大婚后见到的模样了。” “因为有了你,渊儿原本暗淡的眼神中又燃起了光,朕知道,那是求生的光,人会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一度,渊儿等死的态度几乎让朕放弃了他,可如今,孩子,你是个好样的,帮朕,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父亲,救起朕的儿子吧?” 这个世界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张简单的纸片,或真或假,或黑或白,可是,眼前的一切万物都活灵活现,有血有肉,如何让她能忽视了去呢?秦诗玥听着,瞬间没有颓然之色,燃起了新的生命力,她挺直了腰身,一改之前无力之感,换回了之前独立清醒、洒脱果敢,但也不全然是原来的她。 “儿媳愿意,还请父皇明示。” 秦诗玥说得坚毅,庆帝似乎十分满意,又忧虑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夏墨渊,眼中满是血丝。 “朕来给你送一个人,他功夫了得,是朕信任的骁金卫之一,他知道神医谷的所在,但能否求得灵丹仙药就靠你了。” 骁金卫,原书中庆帝的暗卫私兵,类似于东厂、锦衣卫,是庆帝登基以来亲自培养的耳目助手。庆帝暮年,数皇子夺嫡,太子一废两立,二皇子造反被杀,三皇子圈养敌国奸细舞姬被贬为庶民,五皇子、九皇子都儿时夭折,六皇子死于朋党之争,后来长大的七皇子、八皇子和十一皇子领兵出战英勇战死,十皇子充愣装傻混了无用王爷,十二、十三皇子尚且年幼无人拥立,想想确实惋惜。 庆帝对着窗外勾了勾手,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庆帝足下,单膝请命。看模样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戴了黑金面具,靠近仿佛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机械无血肉的冷漠气息 “他叫辛千,朕将他从小养在身边,武学天赋极高,拜师童老天父,功夫了得,日后便是你们的,干儿子了。” 啊?干儿子?秦诗玥一愣,地上的孩子也是一愣,眼睛浑圆,不可思议地看着庆帝。 “父皇,这……儿媳谨记父皇旨意,必然将辛千视如己出,照顾好他。” 庆帝喜欢聪明人,这个四皇儿媳便是其中一个,伶俐的,知进退。 “嗯,你们收拾好出发去神医谷吧,地方辛千知道,剩下的,朕都交给你了。” 庆帝一番嘱咐后,又看向地上的辛千,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情绪,他沧桑地说道。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真的骁金卫,只是四皇子的干儿子,辛千,你要光明磊落屹立于世,活好自己。” “今日,朕未曾来过,四皇子病重,请萨满在府中做法,任何人不得进入拜访。明日,朕会昭告天下,为给四皇子添寿,认了一个双阳从罡命理的孩子。” 庆帝重新换上了帝王之姿,冷漠严肃,不可一世,跨步走出了屋门,仿佛从未来过。 秦诗玥懂庆帝的意思,一切秘密进行,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但同时,秦诗玥上下打量了辛千,觉得他似乎与夏墨渊的眼神有些相似,不知是真还是幻象,或许,想他了吧。 第四十五章 四皇子不行了 翌日,圣旨一出,京中多了一种民间说法,四皇子怕是不行了,所以才认个干儿子,怕后继无人,而四皇子妃也是可怜,年纪轻轻便要守活寡了。 秦青青想花钱去打听,奈何“百晓局”的人摇头说四皇子府封得水泄不通,除了能听到萨满做法的声音,什么都探听不到,不收钱,也做不来。 那是,如今“百晓局”不但在京中盛名已传,很快举国四处都是耳目,生意范围也是逐渐扩大,但该有的原则还是有的,就是“二爷”要同意。“二爷”到底是谁呢?百姓时常各抒己见,高谈阔论,有人说是天下商行的真正老板,但为何只开了“来碗糖水”,会不会京中不少产业也是他的?也有人说“二爷”不过是个虚名,并无此人,不过是“百晓局”自己放出来混淆视听的。更有人说,“二爷”是当今天子,为自己敛财建立私库的。但不管何种说法,百姓传得越神乎其神,越是备受追捧和信任。 未央宫里,长乐公主躺在榻上,揉着眉心,有些有气无力。 “吴嬷嬷,本公主头疼,你说四皇兄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吴嬷嬷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之一,自打有了这个宝贝女儿便一直让她跟在长乐身边,此时她一脸担忧道。 “一定是昨儿着了凉,染了风寒,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您呀,就是太善良,四皇子自有陛下宏福照着,您仔细自个儿身体啊。” 吴嬷嬷觉得长乐公主虽然飞扬跋扈但还是心地善良,虽然前朝的事儿上,四皇子薨了不算是坏事,但长乐公主定然念及兄妹情分,难过也是应当的。 “本公主如今一想到四皇兄的病情,就心口痛,头也痛,哪里都不舒服。” 长乐公主没提秦诗玥,却沉着脸,眼中闪过恨意。 “老奴为您请御医瞧瞧吧,别耽误了,皇后娘娘也会担忧的。” 夏墨灵无视吴嬷嬷的话,自顾自地抚摸着自己皎洁且精致的面庞,讥讽地说道。 “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可如何便宜了她,本公主比她差到了哪里?” 吴嬷嬷不知道她到底气什么,看着公主一副不甘心罢的模样心中更是担忧。 四皇兄是夏墨灵从小倾慕的男子,他本应该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引人注目,那样的光芒万丈,凭什么哪怕他身患重病,霸占了他的人也不能是自己?她的思想在无人开导的情况下逐渐扭曲,变态。 吴嬷嬷还是担心长乐公主的身子便差人去太医院找了御医,随即便到了,几位太医弯着腰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长乐公主殿下,听闻公主身体不适,还是让臣先来为公主把脉看看吧。” 夏墨灵扫了几人一眼,身子哪里有病,心病,他们也治不了。她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挥手屏退了宫人侍女,才开口问道。 “前几日是哪位御医去了四皇子府瞧病?” 王太医准备回话颤巍巍跪下,摸不着头脑回话。 “回公主殿下,老臣等人皆往之。” “四皇兄如何了?” “回殿下,四皇子七脉微虚,神色涣散失血,心力不足盗汗长眠,恐,恐,大限之时矣。” 原以为长乐公主自然是太子党的人,若说四皇子无力回天,自己兴许能得点好处。夏墨灵眉头一紧,扫了一眼另两位太医,问道。 “你们说呢?” “王太医所言,吾等无能,望公主殿下恕罪。” 另外两人自然是跟风,想着跟着王太医必然不会错,哪曾想,夏墨灵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三个巴掌大的锦盒,里面装了点心,递给太医三人。 “尔等有功,本公主赏你们,带回去吧。” 当晚,宫里传出了消息,王太医、赵太医和韩太医似乎是一起吃坏了什么东西,夜里突然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呕吐不止。 王太医死得最惨,白天发现时,嘴里、身上都爬满了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周身还带着浓浓的血腥。而长乐公主得知后,不动声色,确实私下无人之时,对着镜子得意地勾唇一笑。 神秘的“二爷”呢?此时带着夏墨渊、金宝、银宝、辛千还有影一影二乔装驱车走向了神医谷的所在。 秦诗玥看着马车里有些拘谨的辛千,对着他眨了眨眼,拿出一盒小零嘴递到他面前,温柔地问他。 “吃点东西吧?小孩子都爱吃的,金宝、银宝,你们也吃。” 金宝、银宝差不多与辛千同岁,两个小丫头不客气地拿起坚果吃了起来。 “我不是小孩子。” 辛千面具下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悦和倔强,但脾气挺对秦诗玥胃口,她故意逗逗他。 “你是我干儿子,叫声‘干娘听听’。” “哼~” 男孩倔强地别过头不看她,四皇子还昏迷不醒,她还有心情吃东西? “你在心里骂我呢吧?” 辛千有点迟疑地看向秦诗玥,但又见她微笑着也没动怒,有些困惑。 “你在好奇,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为什么不生气?” 辛千依旧盯着她,眼神出卖了他的想法,秦诗玥拿了一块桃酥递给他。 “你吃了它,我告诉你。” 男孩赌气地一把抓过点心,两三口就吃完了。 “因为,我是你的‘干娘’啊。” “你!你骗人!况且,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辛千看来真的生气了,气鼓鼓的脸颊连着脖颈都泛了红。秦诗玥却耐心地对他说。 “君命难为,但是,你不会后悔有我这么一个‘干娘’的,我定会保护好你的。” 她说她要保护自己吗?辛千一直生活在冰冷的宫里,残酷的任务里,无血肉感情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他,他愣了一下,低下了头,没说话。 虽然对辛千充满了好奇,他的身世如何?他如何成了骁金卫?他为什么不肯去掉面具?但对此,秦诗玥也不着急,来日方长,人和人的相处不就是如此吗?真心换真心,细水长流,随即又转头看了看合眼躺在一侧的夏墨渊。 第四十六章 找到神医谷 当然,出行路上也有顾虑。比如影一影二偶尔的突然出现,还让辛千一惊。秦诗玥起初还担心四皇子暗卫的事儿不会被他告诉庆帝吧,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一来他已经上了自己的贼船了,二来若是他真的是庆帝眼线,那也防不胜防,三来怕是每个皇子的一举一动庆帝都了如指掌。索性便没了顾虑。 他们赶路三日,风餐露宿,辛千第一次觉得这个四皇子妃同他监视过的所有皇家女子朝臣贵女全然不同,她可以说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吃馍干,烤馒头,采野果,偶尔抓到几条鱼胡乱烤来吃,她都不介意,还把东西分给丫鬟影卫。 一路上一直给夏墨渊按摩,说是怕肌肉僵硬,醒了也会瘫痪,每隔几个时辰给夏墨渊喂点水,防止他太过干渴,吃食是喂不进去了,水是一点不差。 辛千在树林里探路,刮伤了小腿,她瞧见了强行把他按住,不知从哪儿拿出的金创药,用水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拿了小刀直接割了一角裙摆给他包扎,还系了一个蝴蝶结。辛千逐渐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同她们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不过秦诗玥是特意“割袍”给他包扎的,她觉得有侠女风范,很想如此体验一下江湖闯荡的感受。 终于,他们行至一处丛林深处,湖泊穷尽,四下白雾弥漫,花香弥漫,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秦诗玥跟着辛千下了车,打量着四处,荒无人烟,却百草丰茂,甚至如今都快要立冬了还开满了遍地鲜花,气候也逐渐温润起来,没有一丝冷意。 “是这儿吗?你上次如何找到的?” “晕倒。” 辛千的回答连同影一影二都无语了,晕倒算是个什么门路?还没等秦诗玥追问,几人就觉得头昏眼花,站立不得,随即都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诗玥只觉得浑身酸痛,似乎天地间的灵气丝丝汇聚,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远处一道亮白的闪烁之光,照在熟睡的秦诗玥的脸上,闪得她不停转动眼球,像是身上也开始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芒一般。 突然,有冰凉的水滴坠落在她的面容上,秦诗玥艰难挣扎着睁开了双眸,而她深邃的眸底,闪烁着幽幽亮光。 秦诗玥也不慌张,反正横竖都是安全的,周围鸟语花香,她侧头看向眼前,像是个湖心岛,四面八方都是湛蓝的水。 她揉了揉眼睛,撑着地艰难地想要坐起来,却瞧了清楚,岛也不算岛,最多只能算露在湖面上的一小片绿地,有一间篱笆围栏圈起来的竹屋,从前面看应该是两进三出的普通院子。 远处似乎有人看到了地上的人坐起来了一个,高声疾呼。 “醒了!谷主,一个女子居然醒了!” 更远处传出一声斥责,可能说着说着瞧见了坐起来的秦诗玥,声音又戛然而止了。 “不可能!谁闻了老夫这‘梨园香’不得睡上十天半月,没个解药,醒什么……真醒了?” 秦诗玥看了周围,没了马车,夏墨渊、金宝、银宝等几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各处草地上,她一个个推着呼叫,却无人应答,她慌张地冲到夏墨渊身侧,摸了摸他的呼吸,好在还活着。 此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是怎么醒的?” 听声音是个老者,秦诗玥转过身去,见到一位约莫年纪已是天命以上,花白的胡须飘放在白色衣襟领口,面色红润,一双三角眼看到了她的脸后直直盯着她愣在了原地,秦诗玥第一次对自己的样貌有了怀疑,自己是倾国倾城了吗? “爷爷,你好,请问我们为何在这里?” 秦诗玥感觉四周一望无际,更远处甚至还能看到茫茫的白雾。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你回来了对吗?丫头?” 不知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秦诗玥在说话,但秦诗玥下意识地觉得他估计一个人在荒岛上太久了,难得见到一个人,哦,一群人。 “爷爷,我叫秦诗玥,大夏国四皇子的正妻,今日不知如何进入了此地,多有叨扰……我们是来此寻找神医谷谷主的,为了救我的夫君……” 秦诗玥语速不快不慢,将前因后果有条有理地一一告知了他,却看到他眼中闪着的光逐渐退去,又一点一点燃了起来。 “就是,你想找神医,救你丈夫?” “对!不知爷爷您可知神医谷所在?” “知道,老夫就是。” “太好了!神医谷主,求求你……” “不救。” 原本秦诗玥还觉得天助自己,找到了神医谷谷主,夏墨渊就有救了,哪曾想幸福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如此突然。 “?都说神医谷医术举世无双,我原以为谷主定然是心系天下苍生之人,必然有怜悯之心,却不想,你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半点善心的人,还请告知如何出去,我这就带着家人离开!” 秦诗玥心中愤然,没有希望都比有了希望又没了让人绝望,她蓦然蹿升了一团怒火。哪曾想一番激昂的话语让老者心头一喜,又喃喃自语道。 “像!模样像,性子也像!” 秦诗玥听了总觉得有故事,毕竟书里只说秦诗玥是个假千金,她的身世并未披露一二,兴许这是个线索,所以她要抓住机会,改变策略。她佯装四下查看,不再理会他,一会儿,果然老者忍不住了。 “别找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出不去,况且,就你一个醒着,如何带走他们?” “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想办法!” 秦诗玥一边和他对抗,一边观察他的神情变化,果然他非但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捋着胡须,眼角还带了笑意。 “罢了,老夫也不是无情之人,且准许你们留宿几日,等他们清醒了再告知你们如何出去。” 秦诗玥心中叫好,不错,计划顺利。她简单表达了感谢,却不流露出太多情绪。 第四十七章 倔强的老头儿 忽地,一道声音凭空冒出,接着只见水中出现了水波漩涡,一条大道浮现在他们面前。然后那边走过来几个穿得像道士一般衣服的童子,喊了一声“谷主”,然后在老者的指令下,帮着秦诗玥将其他人一并接到了对岸的竹屋里。 后面跟着的秦诗玥嘴角勾了勾,她会有办法让他帮忙救人的。 “你父母是谁?家住何处?” 不知何故,老者突然问了秦诗玥这个问题,她便一五一十告知了,就看到他果然眼中的希冀之色更浓了。秦诗玥甚至怀疑她不会是他的女儿吧?或者是他喜欢的女子和别人生的孩子? “咳,那个老夫名为玄冥,你喊我,老头儿也行。说好啊,我这儿可不白收留人,你会做饭吗?给我做点好吃的。” 秦诗玥听了一怔,老头儿?他还挺好玩儿呀,无所谓了,一个称呼而已。 “会,但,你要把我家人们唤醒,不然,我自己,没心情做。” “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懂不懂啊?小姑娘?” “懂啊,但是,我会做的东西都很复杂,她们不醒,我没心情,不,做!” “嘿~行,成交!” 随后,玄冥给其他人闻了熏香,几人都逐渐清醒了,秦诗玥给他们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儿,金宝、银宝十分不满。 “主儿,怎么能让您下厨呢!” “对呀,我们来!” 一旁的辛千、影一、影二并排站着,像极了三个排列站好的保镖。 “没事儿,走,去厨房!拿捏他的胃!” 几个人来到竹屋的小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差,又因为神医谷,药物佐料不胜枚举,且厨房有冰储,一打开,里面全是肉。秦诗玥抿了抿嘴,心中有了打算,这小厨房应当是给玄冥专用的,这就说明他是个爱吃肉的老头。 然后秦诗玥指挥着金宝、银宝开始打下手,让“三个保镖”去劈柴生火,烧水。 她要做个春饼,这制法也简单,前面的步骤和做饺子皮差不多,擀出薄片,然后将薄片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每层均匀地涂上熟油,然后再来回翻转擀上几次。金宝、银宝做得游刃有余。然后将擀好的饼放在锅里蒸,与蒸馒头一样,蒸好后一层层揭开就可以了。 蒸好的春饼,每一张都是又软又薄,放在盘子里,盘子的花纹透过饼都能清晰可见。 她方才就瞧见了许多大料,寻思做个酱肉,先把冷冻的五花肉解冻翻炒后,用砂仁,白蔻,细辛,白芷,肉桂等中草药制汤,卤制出来。很快肉香飘的整个竹屋里都是,让人闻着就流口水,一个时辰后,酱肉差不多做好了,捞出来就看到肉块黑里透红,香味扑鼻,观其色,闻其味,不食也会满口生津。 秦诗玥有自己调了酱汁,让她们帮忙配了小葱丝,然后用刚蒸好的春饼给他们一人卷了一个,等入了口虽有明显的草药味儿,但味中有香,耐嚼爽口,香味醇美。 蘸了辣酱,更是吃得人胃口大开,两颊生津。 金宝、银宝吃得直拍手。 “好香呀!这神医老头真的有口福了。” “主儿,您这一个手艺,怕是御厨都望尘莫及了!” “哇!太好吃了!四皇子妃,您这手艺绝了!” 连影一影二都吃得开始夸赞秦诗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是为了多蹭些吃食,才这么猛拍马屁的。 但秦诗玥听了,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高兴、得意。又看向角落里吃着不吱声的辛千,想着他长身体,又给他卷了两个,给其他人各又卷了一个。 几个人吃得小饱小满足,才端了肉、春饼和酱料、配菜去找了玄冥。 玄冥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摇着白羽扇子,见了桌上这精致的摆盘和飘香的美味,不由得咽了口水,他故作姿态地让秦诗玥给他卷了一个,咬了一口,便觉得眼前一亮,随即口中清香药香弥留,像是使用了罂粟一般,想要吃更多。 他原本想叫她们一起吃,但尝了以后就反悔了,这么好吃,不能分享,又见金宝嘴角闪烁的油光,撇了撇嘴,合着这一家人食饱了才来喂他啊! “老头,如何?” 秦诗玥俏皮地挑眉嬉皮笑脸地问他。 “嗯,不错,但是,你们吃好了才给老夫,心不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银宝冲了上去,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她素来冲动,影一快速抓住了她的衣领,将人带了回去。 “干吗啊!” 秦诗玥尴尬一笑,对着玄冥继续说。 “怎么会!老头儿,我是厨师,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做好了自己要尝尝才知道味道,让自家人尝尝才知道有没有误判,就像你,身为神医,你就能保证行医治病,万无一失?” “自然!” “那你能救活我夫君吗?” “能!” 影一、影二都是夏墨渊儿时就跟着的影卫,什么宫斗、国斗的场面也是见过不少,此时也是称赞四皇子妃有些计谋和聪明。 秦诗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笑了,又给他卷了一个春饼,当作讨好。 “一言为定哦,老头儿!” “不行,你这是套路我的!不算!我说我能救活,没说我要救!” 银宝也生气了,她一个箭步挡在了秦诗玥前面,一把抢过了玄冥手中的饼。 “你这老头儿真的没礼貌,出尔反尔,我回去一定说你坏话!哼~” 银宝这毫无杀伤力的威胁让众人一整个扶额擦汗,而她却以为自己很凶,挺着胸脯盯着玄冥。 “老夫,吃饱了,想让我救人,能让我出屋子再说吧。” 说完玄冥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很是得意地挺着酒足饭饱的肚子,走进了竹屋主房,把屋门窗户都关了起来,还对着她们神气挤眉弄眼,活生生一个老顽童模样。 “嘿!主儿,这怎么办呀?” 金宝也气急,跺了跺脚,走到了秦诗玥身侧询问。 第四十八章 拜师学医 秦诗玥脑子飞速旋转,检索着《三国》《孙子兵法》《兵策》等一大堆学过的知识,最先想到的是“三顾茅庐”,不过显然行不通,这老头儿就是故意为难。不过,软的不行来硬的。 “影一影二,还有辛千,你们去厨房找找有没有香炉、煤炉之类的,有一个算一个,算拿过来。” 秦诗玥坐在石凳上,开始排兵布阵,金宝、银宝不明所以,边给她捏肩捶腿,等着几位“保镖们”的劳动成果。很快,他们三人找到了五个大香炉,十个小香炉,炭火盆四个,煤炉六个,并拿了过来。 “好家伙,这么多呀!” 银宝看着眼前一大堆炉具十分震惊,和金宝对视一眼问道。 “主儿然后呢?” 秦诗玥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三下石桌面,唇角微翘,瞥了一眼,说道。 “将这个都组装好,放到主屋每一个窗户口,门口,是个缝就堵上,然后,点火,熏他!” 影一影二不由吞咽了几下,面具下的脸很是呆滞,这法子妙是妙,就是太损了。 金宝银宝不愧是她的心腹,两人最为卖力,真的是瞬间一个缝隙都没有,然后,几个人还是点火,并开始煽风。瞬间竹屋烟熏火燎,浓雾弥漫。竹屋透气性还是可以的,但同时这么多烟雾一起往屋里窜,纵使功力高深的辛千长时间也待不住。 不出半炷香,屋子里窜出一个头冒黑烟的白大褂老头,喘着粗气,火急火燎又一跳三尺高,冲到了优哉游哉吃果子看热闹的秦诗玥面前。 “小姑娘!你打算熏死老夫吗?你这太卑鄙了,还不如直接烧了我呢。你去屋里试试,是人呆的吗?” 秦诗玥看着他狼狈的窘态,开心坏了,假模假样地给他用帕子擦脸,打趣道。 “老头儿,你出来,我办到了!救人!” “不作数!不行!” 他一双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围着秦诗玥转了一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开始胡诌。 “老夫观天象,看面相,都觉得你骨骼惊异,适合,当我徒弟!你可愿意当我关门弟子?” 秦诗玥故意表现得毫不在意,侧过身去,摇了摇手,冷漠回答。 “谢谢,不愿意。” 玄冥见状着急了,这小妮子,性格太像她了吧!睚眦必报的,怎么还这么记仇呀。 “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当真?” “自然!” “好,我答应你拜你为师,该你了。” 背过身子的秦诗玥眯起眼,不经察觉地窃笑着,马上成功。 玄冥生怕这小姑娘瞬间反悔,傲气十足地说。 “我也答应你,救活你的夫君。但你必须跟着我学医,学成之前不能离开此处。”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但自然顺坡而下。 “一言为定!拉钩~” 秦诗玥一脸天真得意的笑脸,快速转身,伸出小拇指,递到玄冥面前。玄冥一愣,也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辛千一直生长在死气沉沉的打杀算计中,这一连串活泼有趣的生活场景让他心中有所动容。这,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家人、朋友? 当即,秦诗玥就拉着玄冥奔向了夏墨渊所在的小偏房,急切地等着他号脉看病。 飞奔中的老头儿一脸不情愿,嘟着嘴,抚着肚子喘气儿,抱怨道。 “别跑了,让老夫歇歇,你,你这都,都没个拜师仪式吗?” 秦诗玥一听,“扑通”双膝跪地对他磕了三个头,语速加倍地说道。 “师傅玄冥在上,秦诗玥自愿拜您为师,一生侍奉,请受徒儿三拜。好了,礼成,治病吧,师傅。” 眼前的一切一气呵成,别说玄冥没反应过来,金宝新宝都还刚刚跟着进了屋,如此景象眼前一亮。仪式感呢?拉满了还是直接拉出去了? 这都耽误四皇子不知几日光景了,再不及时诊治,真的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啦。 玄冥无奈,一本正经大夫的模样给夏墨渊把脉问诊,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看得秦诗玥心头一紧,眉头紧蹙。 “怎么样,师傅?我夫君如何了?可还有救?” “你一次这么多问题,让为师怎么回答。” 玄冥摆谱,吹胡子瞪眼看着她,眼球咕噜咕噜转动,缓缓开口。 “他中毒太深,已入肺腑,本是无力回天之兆,不过……” 他突然停顿,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秦诗玥心中腹诽,这又不是电视剧、画本子,不用大喘气儿留悬念,直抒胸臆呀,老头儿。 “不过什么?还请师傅明示。” 秦诗玥一副毕恭毕敬的尊敬模样,心中嘀咕,古人真麻烦,爱面子还事儿多。 “还是有些法子的。可以以血换血,这是古老的医治法子,用健康的血抽换他的血,一般人用不了这个方法,高手也是有抽血让献血之人失血过多而死的可能。” “但不是为师谦虚,此术交由为师,必然保其无恙,虽献血之人不至于死掉,但也会亏损虚弱许久,还可能会留下病根儿。” “当然,也可以不用此法,不过就是……” “愿意,我愿意用此法,师傅,用我的血换他的毒血吧?” 秦诗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四皇子妃,用属下的血吧!” “是呀,主儿,用我的血,您身份尊贵,不能以此犯险。” “对啊,主儿,您这样做,殿下醒了也会心疼的,定然也要惩罚我们的。” 四个忠仆一个劲儿建议奉献自己的血给夏墨渊治病,不让秦诗玥以身试险,秦诗玥笑了笑,摇了头,坚定地说。 “这是我该做的,你们的命也是命,他是我的丈夫,本就应该我亲力亲为,怎么能随意借你们健康呢,好了,我意已决,都不用劝了。” 秦诗玥大义凛然的样子让玄冥出了神,仿佛一下子看到了那个灵巧活泼、无所畏惧的丫头,一袭青色长裙,一步一步,坚强地走向“刀山火海”。 “师傅,还请您准备一二,尽快医治徒儿的夫君。” 第四十九章 以血换血 轻纱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摇曳,神医谷的气候四季如春,温润清爽,原本应当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可有人却开心不起来。 “为师再问你一次,你确定用这个法子?不再考虑一下……” 玄冥这会儿不知怎么,表情奇怪,不可思议地跟秦诗玥反复核实确认,但都被秦诗玥直接打断,她坚定地重申了自己的决定。 “想好了?就用这个?你可别后悔啊!” 玄冥一副狐疑之色,单眼挑眉歪着头又强调了一次。 “今后,莫怪为师没有反复提醒你!” 秦诗玥觉得玄冥就是担心自己献血后留了什么后遗症再埋怨他,所以才反复提醒强调。秦诗玥安抚地口气说道。 “师傅你放心吧,徒儿自愿选择以血换血的法子救丈夫,一切后果均与师傅无关,皆由徒儿一人承担。” 玄冥又问了几次之后才彻底放弃,让谷内弟子们准备好了工具,开始做术前准备。 夏墨渊在左,秦诗玥在右,一张床上,仿佛两个世界,一个眼神炽热怀有期待,一个双眼紧闭周身冰凉。 很快在一阵麻醉撒的作用下秦诗玥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屋内已经没有旁人了,自己仿佛能感受到一直有人在唤她的名字,突然耳畔就安静了,浑身疲软无力,连眼皮都动弹不得,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阵推动和呼唤喊醒了秦诗玥。 “主儿,醒醒啊!” “这都睡了两天了,谷主,我们家皇子妃何时能醒啊?” “……” 床上的人儿手指尝试性地动了动,比之前有力气多了,她一个猛子使劲儿睁开了眼睛,看到一脸焦灼的金宝,和一侧追着玄冥要解释的银宝,她轻轻咳嗽了一下。 “主儿?您醒了?” “太好了!总算醒了!” “来来,喝点水!” “饿不饿?主儿,我给您拿点水和吃的。” 两个丫头开心地手舞足蹈,又是一阵担心她的身体,但秦诗玥却一直挂念着夏墨渊,开口艰难地吐着沙哑的声音,用力问向玄冥。 “他可好?醒了吗?” 玄冥冲她一笑,背着手走了出去,留下一句。 “你先活过来再说。” 秦诗玥很识趣地不再说话,在金宝、银宝的搀扶下,进了食,又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藕色蔓裙,搭配了水红色的轻纱披肩。她一直在问夏墨渊的情况,醒来自己已经换了房间,但金宝银宝只说四皇子无恙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秦诗玥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心的。 “带我去看他,现在。” 金宝和银宝想等晚些时候她恢复了气血再带她去见夏墨渊,但秦诗玥不想耽误时辰,一定要亲自确认他的安全,只能任由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搀扶着,来到了连廊一侧的一排青石板搭建的竹屋里。 装潢设计同先前那间相差不大,只是屋子更大一些,通风更好一些。 两个丫头还是担心秦诗玥的身子,目前她一动便出虚汗,额头都是细细的汗珠,如白纸一般蜡白的面色,脖颈处几根青筋凸起,看得出她在隐忍着无力和虚弱。 相比之下,床上盖了粗布清凉被的夏墨渊看起来更健康一些,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虽轻但很有节律,脸上没有先前的苍白,但也不着血色,胸口的起伏看得出有了正常的心跳。 秦诗玥看后放心许多,她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他胳膊处和她一样缠着白色纱布,却被鲜血渗透了,周围皮肤有些青紫,能看到纱布里抹了墨黑色的草药。秦诗玥皱了眉头,转头问着。 “何时才能醒过来?” 还未等金宝、银宝应声,门口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语气带了点不满,不用想就是看到她不听话而头疼的玄冥。 “醒不了,换血对他只有一丁点的作用,每半个月需要换一次,连续换一年半载估计就醒了。” 秦诗玥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冥,而玄冥却说得轻松随意,反正受伤虚弱的人也不是他。金宝和银宝看着秦诗玥因为用力而崩开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似乎有恶化的迹象,有些不满,银宝最先开口说。 “老头儿,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下次,用我的血。” “就是呀,主儿,你不要再逞强了!” 金宝也开始声援银宝,玄冥却不生气,打了个哈欠,好整以暇地撇着嘴说。 “我一直在劝啊,她有不听。” 不知为何,秦诗玥此时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在负气,恢复了理智的她带了几分调侃说道。 “师傅,不会是你医术不够精湛吧?徒儿就这么多血,万一您是三脚猫功夫,你很快就又门下无人了。” 果然下对了药,秦诗玥说完,玄冥就吹胡子瞪眼地“嗖”一下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地开始维护自己的形象。 “去去去,胡扯,为师的医术举世无双,天下第一,我救不了,别人,绝、无、可、能!” “我都说了,为师一大堆好的法子,一个药浴,几颗药丸的事儿,你非要选个最传统,最老旧,最没用的换血法,你们还嫌慢!你怪谁?怪谁?哼!” 玄冥一通输出,几个人石化在原地,什么意思,合着这个“换血法”是最笨最慢的法子,还有很轻松很简单很便捷很快速的好方法呗!连暗处的影一影二都控制不住了,从空中弹了两颗石子撞在了玄冥左右膝盖窝处,只听“扑通”一声,玄冥重重跪在了地上。 屋里三个姑娘一脸震惊,虽然他认识到了错误,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么拼命地磕头道歉吧? “谁!谁打老夫?看什么,快把老夫扶起来啊!” 玄冥嘀嘀咕咕地咒骂和吐槽让秦诗玥瞬间了然,她冲着空中笑了笑,赶紧换上讨好的模样安抚玄冥。 “师傅,折煞徒儿了,快快起来啊,我来扶您。” “去去,谁要跪你拉,有人打我!有人打我!” “是是是!” 秦诗玥一边逗玄冥一边想着,这个老头儿还挺记仇,这个“换血法”的乌龙不就是为了报复一下自己用烟熏他,不过影一影二要奖励! 第五十章 他背上的“战绩” 在秦诗玥的美食诱惑下,玄冥终于不在置气决定开始正儿八经地救人,但作为师傅他也是十分认真的。玄冥派人抱了一摞子医书送到了秦诗玥面前告诉她,如果三日看不完,他就一味毒药送走夏墨渊。秦诗玥虽然讨厌别人算计威胁她,但这也是自己也是需要点实际技能的,学医是个十分不错的门路。 “谷主,外面又有人来寻您了。弟子们查看过了,应该是宫里的人,像是太子的‘月鸣卫’。” 月鸣卫是太子的暗卫“情报局”,看来不少人都觊觎这神医谷,原着里倒是对此处笔墨不多,只说各方势力都在寻找,庆帝起先为救四皇子也派了骁金卫去找,但四皇子薨了以后便没再提及,只说了庆帝暮年寻求长生不死之术,各皇子、大臣都在四处寻药献药,也不知道庆帝吃了什么仙丹,最后还是药石无用。 “轰走轰走!忙着呢!” 玄冥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继续捣鼓他手中的草药和磨盘。 秦诗玥看了一眼一旁的辛千,示意他去查看一下,虽说辛千不知道如何进出,但此时跟着神医谷的弟子一同来去,也就好办多了。 秦诗玥继续翻看学习医术,埋头苦学,时不时还用笔记录一二。突然闻到一股檀木香味,抬头看到墙角有一盆燃烧的炭火,其中还有许多草药檀木,此时正烧得通红。 “师傅,这是什么?对解毒有什么用处?” 秦诗玥的虚心请教,换来了一侧玄冥的白眼,他不耐烦地说。 “没用,老夫喜欢闻。” 有了半炷香的时间,玄冥终于把药弄好了,他指挥着金宝、银宝先解开了夏墨渊的上衣,然后把夏墨渊面朝下翻了过来。秦诗玥走过去正好看到他露出的背部肌肤,一道一道都是刀疤,大大小小,有刀伤有戈刺,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褶皱的肌肤与他凸显的脊骨十分不贴合,看样子倒像是减肥之后皮肤的皱巴,想来他染病前是健壮的吧。 “啧啧~小子上过战场吧?这么多伤痕。” 玄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针灸包,一个穴位一个穴位施针,然后用小刀在肩背处割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抹上药膏后,没多大会就开始泛起黑斑。 “这是有多狠啊,这药量下得可不小啊。” 玄冥一边惊叹一边施针,秦诗玥趁机了解着夏墨渊的病情。原来这是一种异族传来的毒药,专门给奴隶使用的,为了防止他们背叛自己,等不需要他们就不再定期提供解药,然后人就像抽筋削骨一般,每况愈下直到死亡,且死相惨状。 秦诗玥坐到了床边,思考着,貌似随着她和秦青青的“错位”,许多情节和故事都脱离了原着设计,虽然有的人物初始不变,但走向却天差地别。但现在给夏墨渊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呢? 正思考着,有人拍了她肩膀,一颗红色药丸递到了她面前,是玄冥,他神秘兮兮地对着她附耳说道。 “把这吃了,有利于身体恢复。” 秦诗玥出神未定,也没多想拿起来就吞了,然后问道。 “师傅,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这不是泡了药浴嘛,晚上再上一次针,放放毒血,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秦诗玥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玄冥就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离开了屋子,辛千才出现。 “怎么样?” “是太子的人,但似乎不是太子派来的。” 辛千为庆帝办事时间久了,了解太子月鸣卫任务时的出行方式,这些人虽然有月鸣卫的身份,但明显没有确切的指令,倒像是临时组建起来的。 秦诗玥思考着,看来他们也不适宜留在神医谷太久万一外面出了什么乱子,或者四皇子府进了什么不该进的人,或者,有奸细。 “你是不是想着这小子醒了以后就偷偷溜走?” 不知何时,玄冥抱了一大堆草药出现在了门口,嘟嘴负气说道。 “师傅?您说什么啊,徒儿还要跟您学医呢,出师之前定然不走。” “骗人!我都听见了,不过你走不了,因为,方才我给你吃的是毒药,就是怕你半途而废偷偷溜走。” 秦诗玥扶额,扯了一抹无奈地尬笑。这老头儿怪聪明的,人是好人,就是心眼小还小孩子脾气,有时候又,太聪明。 “给,捣药去!” 玄冥气呼呼把怀里草药塞进了秦诗玥怀里,然后扔给了她一个配方,就又消失了。 晚上吃了饭,玄冥又给夏墨渊泡了药浴,又在头上施了针,针头刚刚插到头上,银针便通体发黑。 “瞅瞅,这毒量多大,都进了脑袋了,要不是老夫之前送了他一个‘仙丹’,他估计早归西了。” 秦诗玥想到了庆帝告诉她的话,大婚前有位神医送了一颗灵丹妙药,原来就是玄冥呀,但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回去京城?一肚子问题,却因为床上的人突然口吐黑血而戛然中止。 “怎么回事?” “你把我们殿下怎么了?” 影一影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窗前,愤然对着玄冥喊叫,这个老头儿虽然在救四皇子,但没少折磨四皇子妃,还给她下了毒,两个人现在对秦诗玥言听计从,打心里认可尊敬,此时一整个不能忍受。 “不从嘴里吐出来,从哪儿?我给他头上切个口?真是的!过去。” 玄冥不理睬他们直接把人轰走了,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治疗。 傍晚,秦诗玥失眠了,她踱步走到了夏墨渊屋里,看金宝在窗前守着就让她去休息了,她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看着他得了。 她对着床上的人自言自语,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庆帝夜访、赏赐养子、寻神医求药以及自己如何及时化解玄冥的为难,到最后还吐槽了这个小老头儿给他下了药。 屋外蝉鸣蛙语,四下无人的空旷还能听到山谷里的鸟兽鸣叫,竹屋里有淡淡的清香和草药味,不知不觉她趴着床边,睡着了。 第五十一章 你,你醒了?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秦诗玥脸上,闪烁的光让她不适,揉着眼睛清醒了过来,然而一睁眼,却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以前这张俊脸双眸紧闭,如同一个脆弱的睡美人,然今日,他蹲跪在床榻上,双手放在床沿上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把秦诗玥吓了一大跳,猛地坐直身子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惊吓属实不轻。 “殿,殿下,你,醒了?” “姐姐,你,你也醒了!噢~太好了!” 他声音很尖地欢呼,让秦诗玥彻底坐在了地上。姐姐?四皇子,夏墨渊,傻了? 她盯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男人,苍白的皮肤上很明显有些血色,白色的中衣依稀可见里面的肌肤泛了红。秦诗玥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掐了自己,疼! “你叫我,姐姐?” “嗯,姐姐。漂亮姐姐!” “殿下,你,现在,多大?” “嗯?我,我也不知道,嘻嘻,姐姐陪我玩儿吧!” 难不成,玄冥扎针,把他脑子扎坏了? “玄冥!” 秦诗玥冲着窗户疾呼,惊醒了一院子的人,很快大伙都围在了夏墨渊身边。激动都表达过了,此时只有惊吓。只有玄冥一个人十分淡定,仔细检查他的情况。 “张嘴!” “啊~” “睁眼!” “……” “嗯~” “师傅,怎么回事呀?” 秦诗玥焦急地等待着玄冥的检查,几个人不可思议地盯着乖乖站着任由玄冥指挥的男人,一张举世无双的脸,俊美无俦,却与清冷孤傲的神情格格不入。 “嗯,正常,人醒了,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补一补就能养回来。估计是毒素浸入了大脑,连续针灸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吧。” “那多久才能恢复?” “不好说,可能有淤血淤积,灵智倒退了些,还有点失忆,看这样子,有个七八岁小孩的模样,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夏墨渊很快把脸扭了回去,并爬上了床,躲在了秦诗玥的身后,问。 “姐姐,她们是谁,我害怕。” 秦诗玥显然适应得很快,她转过身,抱着他,抚摸着他的额头,安抚道。 “不怕不怕,他们都是咱们的家人。你看,这是金宝、这是……” 秦诗玥耐心地重新给他介绍了所有人,也告诉了他,自己是他的妻子。 “哦哦,我有一个漂亮的娘子!姐姐,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嗯,不会。” 影一影二瞪大了眼,快要吐血阵亡了,四皇子先不说生病前多么意气风发,病后也是一身正气,这“小屁孩”的模样,就是儿时的夏墨渊也不是如此呀。 说着辛千从外面走了进来,秦诗玥刚在思考如何介绍这个陌生面孔的孩子,怀里的另一个“孩子”喊了一声。 “舅舅?” 众人更加无语,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四皇子妃喊“姐姐”,“干儿子”成了“舅舅”? 秦诗玥却觉得不对,低头看了看夏墨渊,更觉得辛千与他有几分相似,试探性地问他。 “这是谁?” “小舅舅!娘子姐姐,我悄悄告诉你,你来……” 秦诗玥附耳过去,夏墨渊小声且神秘地说了一句话,让秦诗玥当场愣在原地。 “端和皇姑,喜欢小舅舅。” 夏墨渊的话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庆帝养在身边,像夏墨渊的舅舅,端和长公主喜欢这个舅舅。夏墨渊的外公是纪尚书,一家子书香官宦,不太可能,那就应该是娴妃母亲那一只的族系,对!魏氏! 原着里虽然没提太多战事,但反复出现了北境镇守的魏大将军是娴妃的表亲,魏大将军不知什么缘由被庆帝常年放在边关,无诏不得回京,魏家满门忠良将才,在书里的后半部分,卷入皇权争夺之间,男丁不是英勇就义就是回京救驾被太子党坑杀,太子登基后,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魏家落了个满门流放的罪名。 这辛千不会是端和长公主的儿子吧?秦诗玥歪着头,盯着辛千出了神。 “来来,这是辛千,是父皇赐给我们的‘干儿子’,辛千,过来。” 辛千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这么多年在刀剑游走,受伤被褥被欺凌,无时无刻不渴望有家人,同时又恨他们,为什么把自己丢弃?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却在听到夏墨渊的唤声中,眼里出现了微光,就算是恨,他也还是个孩子,渴望找到真相的孩子。 “不行,他是舅舅,怎么能是儿子呢!” “殿下现在状况不好,等好些了就懂了啊。” 辛千对皇家人物关系了解得比秦诗玥这个看书的读者清楚许多,他更敏锐地检索到,自己可能姓魏,但为什么魏家都好好地驻守边疆,却不要他呢?夏墨渊都觉得自己像舅舅,庆帝会不知道吗?所以才把自己送到四皇子府保护自己的家人?还给他当“干儿子”吗?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诗玥余光看着辛千,她知道,他,也想到了这些。 “殿下,该吃药了。” 金宝端来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夏墨渊想都没想抓着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呸呸呸”,嘟着嘴不满意地说。 “苦!娘子姐姐,我不喝!好苦啊!” 夏墨渊委屈地抱着秦诗玥的腰,她想动,竟然没挣脱开,他昏迷这么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他,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竟如麋鹿般懵懂纯净,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那,吃这个!” 一旁的辛千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颗糖,递到了夏墨渊面前,可能是越发觉得他是自己的亲人吧,辛千对他,莫名有种亲切感。 “谢谢小舅舅,好吃!” 夏墨渊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剥开吃着,一脸的幸福。 见他松了手,秦诗玥有话想和辛千说,刚要起身,一双大手就箍紧了她的手臂,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黑眸。 “娘子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五十二章 玄冥的回忆 这双眼睛太无辜了,无辜得就像自己是要抛夫弃子的渣女。秦诗玥无奈叹了口气,喘息着说。 “好,我不走,你乖乖吃药,好吗?” 夏墨渊眨巴着眼睛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生怕她看到自己不老实就离开似的,一口闷了一大碗药,他的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她。 一天夏墨渊就乖乖跟着秦诗玥,她看书,他就看她,偶尔和金宝、银宝玩儿弹珠,他是有功底的,一打一个准儿,两个丫头都不乐意和他玩儿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秦诗玥甚至有种她有了个“傻儿子”的感觉,每次看他死死缠着自己,有望向远处看着夏墨渊发呆的辛千,她很无奈,想不想收了个养子然后找到了亲生儿子? 晚饭后,夏墨渊又泡了药浴扎了针,总算睡着了。秦诗玥得以顺利脱身,却四下找不到辛千,反而看到了桂树下一人独饮的玄冥,哪里还有“老顽童”的模样,一副受人尊敬的老者风姿。 “师傅,想什么呢?一个人喝闷酒呀?” “人生啊,总是世事无常,活着,都不容易啊。傻了好,傻子烦恼少。” 秦诗玥一愣,这果然不是她认识的玄冥,她上面掐了一下玄冥的腰,疼得玄冥一下子跳了起来。 “喂喂!干吗呀,杀师傅啊?” “老头儿,你今天不对劲啊!变了个人似的!” “去去~你喝不喝?” 说罢,递给了秦诗玥一小摊子酒,秦诗玥也欣然接受,和他碰杯对饮了起来,聊了许久有的没的,突然,玄冥严肃地说。 “你和她真的很像,我甚至有时候都觉得你就是她,为师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秦诗玥斜着勾唇,先开了口。 “我不一定姓秦,我不是秦尚书的女儿,他们后来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玄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真的是像极了,聪明!等等,她说她不一定姓秦,那,会不会! “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 秦诗玥笑了,看来要开始听“我有个朋友”这样的故事了。不过也行,找不到辛千,没准儿把自己的身世弄明白了。 “师傅,干杯!你说,我听。” 玄冥摇晃了三下酒壶,合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从何说起,突然,他举头一口灌下了一坛子酒,澄澈的酒水顺着脖子流淌在脖颈间,木然良久,缓缓开口。 “老夫曾经有一个女徒弟,是为师云游时候捡来的孤儿,我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了神医谷,从襁褓养大,到亭亭玉立……” 玄冥笑了,很纯粹的笑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儿一般。 “她像是我的女儿,又像是‘管家婆’,我惯着她也受她惯着,她很聪明也很有学医的天赋,我将我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她学得很快,不过十二三岁,就可以运针用药了。我这谷中的灵药秘术可不是谁都能学的,还要有医灵才行。” “她十三岁那年,我带她进了玄机洞,她被医灵选中,开了灵根,自此便医术猛涨,很快就与我不相上下。直到那年她出谷采药救了一个受了伤的小,将士……” 玄冥眼中带了悔恨和不甘,同时,有满是老父亲的心疼和思念。 “随后,我的小徒弟就不安分了,时常出谷,一去就是大半年,两年多后,她告诉我,她爱上了那个小,将士,要随军出征,我想尽办法威胁,却被她定住了穴道,留给了我一封信。等我冲开穴道,按照她信中信息找到了大军所在……” 玄冥哭了,花白的胡子上不只是方才的酒还是此刻的泪,他眼神空洞盯着天空。 “我得知,大战之际,外忧内患,二十万兵马,五一归还……我循着战事痕迹,只看到一片烧得枯黄的悬崖和焦地,一起着黑炭般的白骨刻于荒原,我……见到玄机洞医灵归位,便知,她,不要为师了。我没有徒儿了。” 玄冥揉了揉眼,故作镇定地说。 “起风了,年纪大了,风眼病,见风就流泪。” 秦诗玥拍了拍他,一脸心知肚明却不想拆穿他的样子,无所谓地说道。 “老头儿,你不还有我吗?你怕没人给你送终呀!放心吧,你的医灵归位,你徒儿我都在!” “去去去!一张嘴就诅咒我。” “切,我还以为你老说什么我像她,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我是你女儿呢!” 这是真心话,秦诗玥本来还期待着跌宕起伏的狗血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场神医谷主的师徒虐恋,然后自己是个什么神医后人,结果,只是他感觉像呀。 “你和她确实很像,就你俩中了我特制的迷烟浓雾,半天不到就醒了,你和她一样不盼我点好,一样凶巴巴,一样,呵~倔强要强,还有,为爱牺牲自己!不过,没准儿你去玄机洞也立即就开了灵根呢。这样我的衣钵就真的后继有人了。” 玄冥觉得秦诗玥是因为爱为夏墨渊换血的,秦诗玥没反驳,她说不清原因,虽然更多的是觉得不能牺牲其他人为自己的私欲,但心里真实的心声却实也是愿意救他的,是不是爱,她也不确定,肯定有情分在。 “啊?你都不确定我有没有灵根呀!那你还让我拜师?” “试试呗,再说了,有没灵根是玄机洞的医灵选的,我说的也不算呀!” “老头儿!!” “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傅!” “……” 月下师徒相谈甚欢,夜的黑处有人彻夜难眠,辛千知道秦诗玥在找自己,但他心里很乱,他一想到身世就会乱了方寸,一个人在屋顶躲着,噙着一根草,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俩谈话,看着谷底的夜空。 影一影二此时也很忙碌,他们一边观察着四皇子近况,一边保护着四皇子妃。 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眼神中有的是苍劲之力和深邃之感,他握了握拳头,久违的感觉,又听到院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勾起了邪魅的弧度。 第五十三章 滋补汤 翌日,秦诗玥一进屋,夏墨渊就朝她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娘子姐姐,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昨晚做噩梦了,我梦到大火,漫天的大火,舅舅儿子呢?” 他最少有一米八九,她看他都得仰着脖子,且肩宽腰窄身材匀称的,给人压迫感不小。 “来,坐下。咱们先吃早饭。辛千在外面,他很好,放心。” 秦诗玥觉得脖子仰得累,加上昨晚喝了点酒,头还有点疼。她知道夏墨渊指的是辛千,这个奇怪的称呼将一直持续到所有人接受,并离开这里。 “太好了,娘子姐姐,你也坐。” 他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她拉坐在了凳子上。 接着一块点心被他喂到了嘴边,秦诗玥正好还没吃早饭,心里想抗拒,嘴一张,一块点心被她咬掉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被夏墨渊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呵呵地放进了他的嘴里。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就像是带小孩一般,秦诗玥跟着玄冥学医,用药施针,玄冥忙着给夏墨渊治疗,直到他基本确定了已经治愈了他的顽疾,清除了所有毒素。而夏墨渊却和辛千成为好友,虽然他们在秦诗玥看来称呼十分混乱,一个是“舅舅儿子”,一个是“殿下”,但无所谓,他们相处融洽就好。 然后,秦诗玥坦白了自己的难处,实在不能在神医谷久留,他们要离开回京了。玄冥是十分不舍的,后来一想,回京也总比上战场强,还是忍痛答应了。离开前夕,玄冥带了学习医术不过几个月的秦诗玥来到了玄机洞,哪曾想她果然十分有慧根,被医灵选中,获得了灵。 秦诗玥兴奋极了,自己终于有武侠小说那般的运气获得金手指了。结果玄冥给了她许多古籍医书,让她认真背完才能离开。 于是,她们有短暂地留了十几天,等着秦诗玥背熟。秦诗玥很愤慨,别人获得金手指,一下就融会贯通,自己得个技能,还要驴拉磨,自己学,太没天理了,都是穿书,自己是真的惨。 可没想到的是…… 一日,想着小徒弟要走了,玄冥吩咐神医谷的弟子给他们小夫妻做点好吃的,补一补,可谁知神医谷的弟子都是直男,会错了意,以为要补那方面的。 秦诗玥还在看书,一个上午,夏墨渊都老实地陪着她在院子学习医术,除了是不是地喊几句“娘子姐姐”都很听话。 偏这一声声叫的嗓音充满磁性,好听得不行,听起来也一点都不傻气,甚至还能听出点欢欣宠溺的味道。再配上他这张无可挑剔的清冷俊容,笑起来仿佛山巅之雪融化,让人是一点都不想拒绝他、伤害他。 看着他近来日渐圆润的脸,秦诗玥没忍住捏了捏他,又拉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院子中间去。 “来,咱们晒晒太阳,补补钙。” 他听了这话,也伸手学着她,在她脸上摸了摸,捏了捏。 院子外只有一套石桌石椅,既然要晒太阳,这样坐着不舒服,就让金宝和银宝搬来两把躺椅。 一把放在太阳底下,一把放在树荫下,她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树荫底下。 “你躺那儿。看你白的,显得我黝黑。” 秦诗玥看着白净的夏墨渊,不怎么高兴,这病一好,怎么还白了这么多,是不是泡药浴,泡得多了,漂白了? “娘子姐姐,你怎么去那比那了?” “哦,我怕晒黑。” “哦。” 夏墨渊侧过头,漏出一抹坏笑,但大太阳底下躺了半个时辰,他也还是热出了一头的汗,却一声都没吭。却是,多晒晒太阳挺好的。秦诗玥看到他这样,又觉得于心不忍,招手让他来树荫里。 他高兴地朝她走了过来,指着头上的汗。 “娘子姐姐,给我擦擦吧。” “热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大病初愈,别再中暑了。” “娘子姐姐让我去晒太阳的呀。” 秦诗玥摸了摸他的头,又摇了摇头,担心地拿出手帕,抬手给他擦汗。夏墨渊太高了,即使蹲下,也比她坐着高,给他擦汗的时候,看到他双睫轻颤,如蝴蝶翅膀扇动,眉眼深邃,黑眸如子夜寒星,鼻梁高挺,薄唇色浅,安静下来又显得很寡情冷淡,生人勿近。 正在秦诗玥沉浸式欣赏时,只听“嘶嘶嘶”一声,一条青蛇吐着毒信,从树上绕到了秦诗玥脚边。正当它张开尖牙咬来之际,夏墨渊猛地伸手,捏住了白蛇的七寸,一把甩了出去。 旁边的金宝、银宝吓得大叫。夏墨渊这才佯装害怕,一把抱住了秦诗玥,但眼底掠过一抹一闪而过的深意。 “月食蛇,五阶妖兽,剧毒,好东西呀,这苦胆却是入药的好东西。” 玄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蹲在地上认真研究着青蛇。 “别动!这条蛇是辛千这两天饲养的小宠物,别杀它!” 影一影二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秦诗玥呆愣,自己最近是学习太投入了嘛?这还真的都处得很融洽啊。 “哦?辛千怎么会养这么滑腻的宠物啊?” 秦诗玥一整个大无语,影一茫然摇头。 玄冥只好收起匕首,将蛇给放了。这时,神医谷的弟子就端了药膳汤品送到了秦诗玥和夏墨渊面前。 “这是什么汤,这么大腥气?” 秦诗玥端着碗闻了闻好奇道。 “鹿鞭乌鸡汤。” 哪曾想,夏墨渊捧起来碗就是一个猛灌,秦诗玥拦都没拦住,索性放弃了。 秦诗玥无语,死死盯着玄冥,她一眼就看出那是某种大补汤。又像看透了什么一般,看向夏墨渊。 “什么你都敢喝,是不是毒药你也敢喝?” “娘子姐姐,我错了……” 夏墨渊低着头,不敢看她,目光迷蒙,薄唇抿着,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晚上,秦诗玥让人给夏墨渊放好了泡澡的水,就见到夏墨渊一副难受的模样,走来走去。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她走过去,发现他俊脸绯红,一把脉,体内火气乱窜。 第五十四章 终于回来了 见到秦诗玥一副着急的模样,夏墨渊点着头,一边扯衣领,一边想抱她,声音带了沙哑,急切地说着。 “娘子姐姐,我难受。” 秦诗玥拉着他走到浴桶附近,一把抱住他,一步一步推他走到桶边沿,压低了身子,倾倒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压低声音附耳说了一句。 “忍着吧,四皇子,殿下!” 说完,秦诗玥抵在他胸口的手使劲儿一用力,全然没有防备的夏墨渊脚下一滑,直接被推进了桶里,“扑通~”嗯?凉水? “娘子姐姐,救我……” “还装!” “玥儿,我,错了!” “哼~凉水泡泡就好了。” 然后,记仇的小娘子拍了拍手,直接上床睡觉了。桶里的男子,一脸无奈,聪明如她,怕是下午的青蛇事件就让她瞧出来了,索性浑身燥热,难耐,好一通泡。 时至年关,京城流言四起,说是四皇子府一连数月没有动静,依旧整日做法,怕是人已经不行了,只是年关,秘不发丧。 而那些探听四皇子府近况的人,为此不断地给百晓局交钱,原本主子们不在,景柯都拦了下来,但哪曾想他们出去了这么久,一连两三个月,他也不能一直拖着。于是景柯开始让他们竞价,价高者,百晓局才愿意去一探究竟。 直到秦诗玥等人突然秘密回府。 “四,皇子妃,您总算回来了!殿下如何了?” 顾管家像是看到了救命仙人,见到穿了雪貂长衫袄,抱着暖炉的秦诗玥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冲动扑了上来,哭得老泪纵横,可以说是一脸委屈。也确实难为他了,每天都在拒绝各路人的探望,皇子王孙,大臣贵胄,幸好有庆帝御诏,不然,这都不是得罪人,就是折磨他。 “咳~顾管家看来有了四皇子妃,连本殿都忘了。” 只见秦诗玥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了一袭玄色长袍的男子,身材伟岸高大,轮廓分明的俊颜,褐色眸子深邃幽深地望向他。 “殿下?您得救了!太好了!” 顾管家冲到夏墨渊面前行礼跪安,又见他穿得单薄,这寒冬腊月的,四皇子妃还知道穿一件貂袄,殿下怎么穿得如此少。 “殿下,您不知道这寒冬的还是冷,您穿的……” 当他一个着急碰触到夏墨渊时,神色一愣,定定地打量着夏墨渊,突然喜极而泣,一下子又哭了。这坚实有力的臂膀,健硕强劲的肌肉,这才是,真正的四皇子。 “殿下,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顾管家,本殿,回来了!” 一句话,寓意颇深,但他们,都懂。 夏墨渊恢复了心智,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当是四皇子故意挑逗皇子妃的小乐趣。再说,恢复健康,恢复心智,都是好事,没人会计较这些。 “顾管家,今日太晚了,明早你把最近的情况给本殿细细说来。” “是,殿下。老奴这就让他们准备热水,天凉,泡泡澡再睡。” 顾管家刚要抬腿,又被秦诗玥喊住了,她忧心她的商铺生意。 “还有我的铺子,明儿给我说说,最近生意怎么样。挣了还是赔了?” “好嘞,不过您放心,老奴这几个月没出门,但账目是一个不落地看着呢,景柯掌柜也是一月一来汇报,流水的银子没个短的,田庄也都是大丰收,租金和量产都是去年几倍呢!” “好好好,有劳顾管家了,实属顾家大将也。” “皇子妃您谬赞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只要主子们都平安回来,老奴就开心!” 随即,得了夸赞的顾管家激动地吩咐着烧热水,生暖炉,点火炕,又给辛千安排了自己的屋子,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这是秦诗玥出门前安排他腾出来的院子。一晚上,四皇子府忙碌得不停。 第二日一早,秦诗玥就开始研究自己的铺子生意了。顾管家这段时间无事可做,耐着性子给她画了一幅京城地图,十分详尽,甚至把哪条街巷的那个铺子是他们王府的都事无巨细地画了出来。 秦诗玥一边研究地理位置和商业形式,一边询问铺子周边情况。忙活了大半天的光景,甚至废寝忘食到下午。秦诗玥选定了几个四皇子府的产业,又调了几处位置好的铺子,让顾管家以“二爷”的身份,或买或租,比照着周围生意好的铺子, 他们的铺子卖什么,“二爷”的新铺子就卖什么,而且卖的东西比他们的质量好,价格还便宜得多,最快速度抢占市场,吸引顾客。 哪曾想,“二爷”做生意的能力太强了,很快这些新铺子一下子就发展了起来。 可秦诗玥不知道的是,其实秦朗在秦青青出嫁的时候送了她两个铺子,如今秦青青到了刘睿家里,因为其在准备科举,家中用度基本要靠秦青青手中的铺子收益支撑着。而她娘刘氏的手里也是有几家娘家给的铺子。奈何秦青青的两家铺子和刘氏手里的三家铺子,都是重生来的秦青青建议做的买卖,这倒是与穿书的秦诗玥不谋而合了,因此,“二爷”的铺子自然影响到了她俩的这些个铺子生意。 这生意还怎么做? 在秦青青和刘氏看来,这新铺子根本就是不计成本地砸,只一个月就把她们的铺子砸黄了。如今刘氏在府中地位大不如前,秦青青得不到丈夫的真爱,两个人都是继续有自己的本钱的,如此一来,生活更是从不如意不顺心走向了如履薄冰。 两人回京后,秦诗玥以夏墨渊的名义让辛千去宫里告知庆帝:【见神医,得医治,需静养】。庆帝也觉得此时还不是夏墨渊露面的机会,只回了:【安心静养,勿急】。 辛千最近莫名的老实,并没有在京中四处打听自己的身世。反而很老实地陪他们待在府里,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打架”。 夏墨渊要恢复身体,几乎军事化训练,搭子就是辛千。辛千又年少猖狂,自觉功底深厚,惹得影一、影二不服,虽然其他影卫也想和辛千比画一二,但奈何不熟,就看到不是辛千追着影一、影二打,就是影一、影二突如其来来挑衅开火。 第五十五章 吃火锅,新生意 在景柯来询问,如何应对那些打探四皇子身体状况的雇主时,秦诗玥更是一时兴起,心生一计,她坐在暖炉旁,一边拿着火杵挑动着火盆的炭火,一边一脸坏笑地说。 “安心收钱,售价重金,价高者得:受天子宏恩,萨满做法,神医相助,四皇子一醒,但智如七八幼子。” 景柯听完震惊地看着火炉另一侧遗世独立,面色健康了的夏墨渊,唇角带了几分笑意,多了种洒脱飘逸之感,配上一张近乎完美的俊脸可谓是,光风霁月,出尘绝俗。 无奈,只得照做,结果,京城上下,四皇子的“流言”便很快成了百姓到贵胄等众人年关准备之余的最热话题。什么“四皇子活了,但是成了傻子”“四皇子痴傻,快不行了”“四皇子妃给四皇子用药过量,让他成了傻子”等等传言逐渐离谱。 原本日子不如意的秦青青得知后更是花了钱又到百晓局确认了一番,激动地回尚书府小住了两日,和刘氏好好分享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白天还带刘氏逛街,专门去了“来碗糖水”还去了许多“二爷”开的铺子,显示自己的少女身份。 庆帝呢,你老子还得是你老子,他淡定又沉得住气,一直到除夕都没有传照过一次,诏书依旧是之前颁的那个,导致在接到除夕家宴的诏书前,四皇子府已经不能出入,也不能接待任何人探望。 秦诗玥反而乐得清闲,她利用这段时间认真学习医术,每天都在看医术,研究药理,点穴扎针,让影卫去买遍了市面上的所有草药,加上皇子府之前留的名品药材,很快就有了突飞猛进的造诣。 不过就是可怜了府里所有人,上到四皇子夏墨渊,下到仆人小厮,只要活人都被秦诗玥拉到肉垫扎过针,必须要说一个自己不舒服的地方,然后她对照着医术望闻问切,活活一个看着“百度百科”治病救人的江湖郎中。 刚开始,总会有人半边身子被扎麻了,腿扎的不会动了,身子扎的青肿了等等各种各样的“惨状”,大家看到四皇子妃一整个想要躲着走,奈何四皇子宠爱有加,完全不怕她的各种折磨,以身带头,大家也不能一次不从。 总算秦诗玥扎针不再有奇葩机遇了,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也觉得多亏大家的自我奉献才有了今日造诣,于是她想好好做个饭,请全府上下一起欢乐,也给大家好好“道歉致谢”。 如此时刻,自然是要以最嬉闹的火锅相衬才好啦。冬季一涮锅,烦恼忧愁远离我! 其实古代最早的火锅,叫温鼎,是铜铸的方形小鼎,上面煮食物,下面开小门放炭火,后来便有了古老的鸳鸯锅,名为分隔鼎。 她思考着模样和用途,让顾管家去庄子上自家的铁铺那里,打造了几口尚好的铜锅。工匠技术了得,没几日便完工了。 为了照顾所有人的口味,秦诗玥便直接用了这鸳鸯铜火锅。吃火锅,汤底是重要的。既然是鸳鸯火锅,秦诗玥便弄了老北京涮羊肉的清汤锅底和川渝的麻辣火锅底。无论是原汁原味的清汤,还是鲜香麻辣的红汤,或者是味道浓厚的高汤,都能让食物的味道变得丰富多彩。辣锅是配了牛油辣炒香的底料的红汤底,味道简直不输现代火锅。 老北京涮羊肉讲究“干盘清汤”,盘里不能出水更不能出血,汤更不能起沫。而且为了突出羊肉的鲜,锅底且不能喧宾夺主。秦诗玥便只用清水,加入姜片、葱段、枸杞、红枣,点缀少许海米和口蘑汤细细熬煮,如此吊出的清汤,其清若水,却又清亮浓稠。 而麻辣红汤最主要的是将牛油热锅,先干辣椒节入沸水锅中氽一水后,捞出沥水后绞茸,与生姜、豆瓣酱还有八角等调味品爆炒后,制成红底,再与由猪骨棒等熬成的奶汤按比例调制而成。 而调料便是火锅的灵魂。秦诗玥这次一口气做了七八种蘸料,有芝麻酱、油碟、辣椒油、蘑菇酱、米醋、豆腐乳、香油、韭菜花、蒜泥、花椒油等,采取自助料台的形式,谁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 同时,地点也是分开的,秦诗玥、夏墨渊带了金宝、银宝、顾管家、辛千、影一影二等人在沁风堂,府中其他人都在府里的厨房后堂,留了一处大空地,可容纳一两百人。 冬季的白昼很多,黄昏,落日的余晖给沁风堂厅内染上了迤逦的霞光。秦诗玥在厅中放了两张八仙桌拼成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九宫格的大火锅,还有各种涮菜。 这些菜品的摆放也是有规矩的:讲究前飞后走,左鱼右虾,四周轻撒菜花,即飞禽类肉放在火锅对炉口的前方,走兽类肉放于火锅后边,左边是鱼类,右边是虾类,各种菜丝稍许放一些,宛若众星捧月。旁边则又放一桌,上面是各种调料。 羊肉是特意选的小羊羔肉,卷起来快刀切下来,每一片都是薄如蝉翼。只放到锅中涮涮,片刻就熟了,大家学着秦诗玥,夹起一片涮好的羊肉,蘸了各自的调料,尤其是芝麻酱,吃到嘴里,那是一个鲜香无比。 这一吃起来,屋里有地龙和炉火,即使外面飘起了雪花,众人围坐着吃火锅,一会儿也是一身热汗,但感觉是极痛快的。秦诗玥还让做了玉米汁等喝食,当然还有她和玄冥学着酿的葡萄酒。一个晚上简直就是脍炙美味,觥筹交错。大伙都欣然原谅了皇子妃的“试验”学医,接受了她盛情款待。 一顿饭后,秦诗玥当即决定,火锅生意可以做,一定要在京城打造一个“一捞中的”火锅产业。第二日就安排顾管家找铺子,开始列计划了,利用这个好时候,好几回,一定要狠狠席卷一波市场。主打一个宫廷式优质服务,收取高定价,以凸显顾客身份地位。 第五十六章 夜深谈心 事实证明,顾管家办事儿麻利,秦诗玥思路清晰,很快这家火锅店就开了起来,一时备受皇亲国戚、宗族朝臣等有身份的人追捧。后来又开了子母品牌,因为谐音有科举“中第”、农人“种地”、商人“中的”等多重意思,逐渐地,士农工商只要有需求,都回来用餐,博个好彩头。 晚饭后,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夜聊,秦诗玥很好奇地看着眼前一幅散发松弛模样的夏墨渊,莫名觉得恢复健康后的他十分“危险”,深眸间波光潋滟,妖冶邪肆。 “殿下,你到底给辛千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她憋在心里许久,一直想问,为什么他与辛千明明两个陌生人,突然就熟络了起来?可别说靠莫须有的“干儿子”或者“舅舅儿子”的奇怪身份,秦诗玥可一点也不信。 “玥儿知道吗?我醒来前,梦到了我儿时的时光,尤其是那场变故。” 夏墨渊深色的眸子仔细瞧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又好像她脸上映射着他的回忆。 秦诗玥没打断他,认真听着,娴妃的母亲是开国元勋之一的大夏国元老贵族,魏氏。不过如今魏家退至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原着里,只提魏家魏大夏国培育了众多文武能人志士儿女,却在庆帝登基后逐渐没落,满门忠义只流血不流泪,庆帝也因着娴妃外祖的门楣,即使后来娴妃再无子嗣也待她不薄。 “我梦到了儿时,父皇和舅舅,哦,是我外祖母兄长魏氏家的舅舅,一起带着我和阿泗一起去狩猎,教我们拉弓射箭,骑马骑射,那是我儿时最幸福的时光,直到八岁那年,舅舅带兵出征,平定塞北异族与北疆王勾结,企图谋反,父皇御驾亲征……” 秦诗玥虽然不理解为何她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他从“很久以前”开始讲起,更奇怪的是秦诗玥也不觉得他啰唆,耐着性子聚精会神地听着,像个等父母讲说前故事的孩子一样,甚至抱起了床头的小手炉,往夏墨渊被子那边挤了挤。她想把炉火的温度传给他,但像极了撒娇的小妻子往夫君怀里拱。 原来,夏墨渊母妃,娴妃,母族是魏氏,父族是纪氏,可谓一文一武,武者更为大夏重族,最高殊荣曾拜赐护国公,封异姓王侯。庆帝与娴妃表舅魏平侯的三个儿子,打小关系甚密,称兄道弟,也是庆帝夺嫡登基的得力助手。从南征到北战,魏平侯凭借魏家军的英勇可谓战无不胜。 后来,另一个开国元老之一林氏一族异军突起,在庆帝登基前后基本把持了朝中内政,甚至以林皇后为根基,明为辅佐庆帝私为控制朝纲。在魏家军不断帮初登大宝的庆帝平定了周边番国,安定了南疆后,军中出现了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将,谢坤,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培养拉拢,组成了自己的谢家势力,收复南疆多处疆域,被封为镇南大将军,而谢坤的妹妹成为庆帝宠妃,也就是如今的谢贵妃。 庆帝朝纲稳定后,从小文韬武略的四皇子夏墨渊深受庆帝重视,他和太子同拜太学徐太傅,此等殊荣,是皇子中独有的,而武学上,则由魏家三子亲自指导,他们是娴妃表兄魏平侯的三个儿子,魏天商、魏天诀、魏天止。 听到这里,秦诗玥打断了夏墨渊,她似乎从未听过魏平侯的三个儿子。 “你这三位表舅我竟从未听过。且殿下当时说辛千是小舅舅,可是其中一位?” 夏墨渊笑了笑,映着月光,仿佛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让秦诗玥的心尖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似的,麻麻的。 “对,魏天止,便是了,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小舅舅的儿子,因为小舅舅历经之时我应该是六七岁,就义噩耗传回京城之时,我才七八岁,甚至不知道他在边关可有娶妻生子。但我想,父皇能留着辛千,将他养大又赐给咱们做‘干儿子’,要不就是父皇知道辛千是小舅舅的儿子,要不,就是因为辛千像他的故交挚友。” “这便是我告诉了辛千的原话,我不确定他是否是魏天止的儿子,但一定是最像他的人。父皇收他为亲卫其中必有此缘故,若他想真的找出身世之谜,本殿必然竭力相助。既然他是本殿名义上的‘儿子’,本殿也会待他如家人一般,护他周全。” 秦诗玥恍然大悟,如果辛千真的是魏天止的儿子,魏平侯不会不养在身边,可能最大的便是夏墨渊所说的,因为长得很像。 “那辛千呢?要找回身世之谜吗?” 秦诗玥趴在夏墨渊身侧,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得,他还很矛盾,有机会了,我自然会去父皇那里帮他探探原因。” 夏墨渊在秦诗玥面前从来自称“我”,只有在外人面前会用“本皇子”或者“本殿”,秦诗玥也逐渐习惯了称呼他为“殿下”,两人独处,时常是“你、我”来称呼对方。 秦诗玥越听越兴奋,一路听完了魏平侯家几乎夏墨渊知道的所有故事。 “北与之乱”起于庆元十一年,夏墨渊六岁多的时候,魏家军全军离京携三十万大军,行军北境镇压,后来,庆帝于庆元十二年末御驾亲征。朝纲被太后佟氏、林皇后母族和谢贵妃兄长三方势力控制。 北境战乱未平,先是传言魏平侯勾结外敌,又是军需不足,粮草供给不上,最后,当十万援军出兵北境时,连续胜仗却兵力受创的魏家军仅剩十万人,魏平侯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中了外敌埋伏,在魏平侯和世子魏天商带领下,三万大军以少胜多,冲出重围。 而另一路七万大军护送庆帝回驻军大营,却中途遭遇伏击,火烧魏家军七万人,熊熊大火连烧半月不熄,七万大军全军阵亡无一生还,只有庆帝一人绝境重生未死被援军所救。而魏平侯其余两子,魏天决和魏天止死于大火之中。 第五十七章 魏家三子的那段往事 秦诗玥仿佛眼前看到了意气风发的魏家少年郎,英姿飒爽,雄心壮志,赴死沙场,却落了尸骨无存的凄凉收场,看向夏墨渊的眼神中依稀可见的惋惜之情,令夏墨渊心头一紧。秦诗玥,闺中女子却深明大义,感叹将才,这已经是不知第一次,让夏墨渊心中赞赏了。 夏墨渊继续说着后面的故事,更是让秦诗玥近乎愤愤不平。 庆帝回京,朝中上书不断,揭露“北与之战”魏平侯有通敌叛国之嫌,被庆帝愤怒镇压,却难平御史之口。无奈之下不得不退让一步,收回魏平侯之兵权,魏氏九族发配边疆,在端和长公主长跪奉政殿求情鸣冤下,朝中不少臣老贵胄动容,庆帝才借机下令,因念魏家数代忠良和魏平侯军功,功过相抵,令其退至北境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端和长公主?” 秦诗玥聪慧,上次赏花宴便看出了端倪,端和长公主对北境军将极为重视,她好奇地提问。 “嗯,皇姑和天决表舅原本是青梅竹马,为帮魏家军洗脱‘叛国通敌’罪名,她答应嫁给北疆戎族藩王之子,要求是不离京,让戎族皇子入京当质子,正中父皇之意。后来在皇姑的努力下,查明是太后佟氏与戎族里应外合,才有了后面的伏击。宫宴之上,皇姑以身犯险逼他当着朝中大臣说出真相,然后亲自毒杀了戎族皇子,父皇也借机除掉了佟太后的党羽势力,巩固了皇权,后来太后气绝,不到一年就宾天了。” 秦诗玥十分震惊,但皇族只见本就是如此刀光剑影,难怪端和长公主听到府中带有“北”字的名称都大为震撼,想来如今大夏国还记挂悼念魏家军亡灵的也便只有这姑侄二人了吧。 听完这些,秦诗玥更是对端和长公主肃然起敬,如何的气量和胆识,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有如此智谋和隐忍,这或许才是刻骨铭心的爱,含了儿女情长,融合国仇家恨。 屋内的夫妻俩彻夜畅谈到天明,屋外的辛千不知寒冷地站在寒风冰雪中,一字不落,入耳入心。或许自己是魏家后世,或许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但庆帝于自己之恩,却情真意切,又何苦追寻莫须有的真相呢?他,仿佛也在这一夜,长大了。 再说年关在即,京城上下不但商铺市集人声鼎沸,各处烟花柳巷也是歌舞升平,大夏国民风开放,不但有青楼更有小倌馆,专供贵妇和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享乐快活。 秦青青近来发现刘睿回家越来越少,跟刘氏抱怨之余又想到了秦诗玥,她上辈子就是个性子软的,以夫为天,妇德纲常牢记于心,刘睿很是受用,成婚多年不见纳妾。秦青青更是不平,凭什么秦诗玥能拥有刘睿独宠,而她却要独守空房? 几天前,一肚子牢骚不满的秦青青强逼着刘睿行了夫妻之事,有不满刘睿动作太快,自己不能尽兴,便开口骂了几句,刘睿深夜也不顾天寒地冻,胡乱披了外衣便甩袖离去,半月都不曾回家,住在了私塾。后来,在刘氏的劝说下,秦青青想通了,她决定放下身段,也学着秦诗玥上辈子的法子,缓和与刘睿的关系。 于是她带了庄儿和碧儿两个丫头,准备了些好酒好菜,亲自去私塾接人回家。哪曾想已经是放学之际,私塾打扫的小厮听了她们的来由后说道。 “刘公子不住在私塾,他在前街有个宅子,住在那边。” 然后秦青青带着疑惑,领着丫头去了小厮所提及的那处私宅,马车上,她眉头不展,十分郁闷,为何刘睿有一处私宅,她却不知。但又想反正横竖都是刘家的产业,如今自己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坏事,等哄好了刘睿,再将此处收入自己的管理下,更是大有裨益。 于是,秦青青重新调整了状态,带了温柔贤惠妻子的模样,下了马车,来到了这处私宅。 开门的小厮白净秀气,一听是刘睿的妻子,明显神情慌张,精巧的小脸一阵不安,但很快换上了一副下人模样接了秦青青入园。 主仆三人走进这宅子,只见是个两进的院子,挺宽敞的。主院内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并左右厢房。院内有花有草,还有一处假山小潭,用水车引了活水到潭中,水再顺着假山石壁跌入下面的水池中,池中养了巨大的睡莲和红鲤鱼。虽然寒冬腊月,却也显得极为雅致,富有生机。且整个院子的景致柔和清新,位置在京城也算得上是较好的地段,实在是难得了。 秦青青一看就喜欢上了,却听小厮对着主屋高喊。 “夫人,您要进屋喝茶歇歇脚吗?老爷也没回家,去外面买东西了。” 这时屋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一个身段柔和,体态轻盈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模样看上去像是台子戏里的白面小生一般。他彬彬有礼地向秦青青问好。 “夫人,您好,我是刘公子的好友,林声,今日刚巧来府上叨扰,刘公子便亲自去外面买些吃食,实在是不知道您回来,林声失礼了。” 秦青青瞧着他模样极好,细皮嫩肉,若是上一世的自己估计也要抢过来好好疼爱一番,这娇弱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怜爱。 “无碍,我来得也是匆忙,刚巧带了些下酒菜和好酒,正好了,咱们先进屋,等夫君回来。” 秦青青进来也是饥渴难耐,想着进屋欣赏一会美男,也是无碍的,便同林声一起先进了屋。 这下忙坏了方才的小厮,他一直蹲守在大门口,冻得打哆嗦,刘睿再不回来,他怕是要冻成冰雕了。好在提了东西回家的刘睿还没进门就被他拦下了。 “阿余,怎么不进屋,仔细别冻坏了。” 小厮也换上了羞愤细腻的声线,捶了他胸口,撒娇地诉委屈。 “你家娘子来了,我这会儿都成了看门的小厮了,林声成了你好友同她在屋里周旋,早知道应当叫他来开门了。哼~” 第五十八章 秦青青“后院”着火 刘睿心疼地把人赶紧搂进怀里安抚着,将东西放在地上,用手捧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看着阿余冻得通红的小脸,心中对秦青青更是有着诸多微词不满。 “别生气了,怎么没直接打发走?” 阿余两只手推着他的胸膛,一副小妾“又当又立”的模样,捏着嗓子说道。 “快放手吧,你夫人冲着就进来,人家毕竟是原配,我们留了你不少日子,也知足了,等会儿你快回去吧。仔细别再闹矛盾了。” 刘睿更是觉得阿余懂事,若不是秦青青找上了门,他哪里舍得回去。 这刘睿却有才华,满腹经纶,前世当了大官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的,但因从小没有父母照顾,养成了好“男风”的陋习,只有上辈子的秦诗玥知道,刘睿娶自己不过是当作一个挡箭牌。同时,上辈子秦诗玥贤惠懂事,识大体顾大局,男女之事上刘睿也并非完全抗拒,偶尔来了兴致也能翻云覆雨一番,这才有了后面的秦诗玥怀孕。但这一世,嫁给他的是秦青青,一个自命清高处处压他一头的剽悍妻子,他哪里还有半分恋爱之情,还被她逼着做了那些事儿,更是对此厌恶至极,对男子更为喜爱了。 这处宅子本是刘睿成亲前,通过帮别人写些书信和文书,多年来攒下来的,在订下婚约前便买了的。为了娶秦青青,当初差一点连同母亲的遗物一道卖了去还钱,幸好他为自己“喜好”考虑,思虑再三才留了下来。 刘睿是个读书人,虽然大夏国接受各类癖好,又有不少小倌馆,但他有仕途之心,报国之志,故而还是觉得此等癖好要隐蔽些好。 林声本是京城一个小倌馆的琴倌,偶然读到了刘睿的诗文,便同他写了一封信,随后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情愫,刘睿原本就不富裕也是几乎花光了积蓄将他赎了出来,让他住在了这个宅子里。后来成了亲,他时常来陪他,哪曾想有次和秦青青吵了架,来林声这里需求安慰,自己言过其实,说得多了些,林声回错了意,没过几日又在乡下带回来了啊余。随后这处私宅便一直住着他俩了。 刘睿有了“外室”之乐,哪里还愿意回去面对悍妇秦青青,她不但不理解,每日只知道在家吃喝玩乐,买各种东西,刘睿还没劝上两句,秦青青便用尚书府来压他,扬言这都是自己的嫁妆,何时能吃上他家的米。读书人有气节,好面子,刘睿便越来越不爱回家了。正好这次吵架,就许久不再回去,说自己要在私塾学堂备考来年的春闱。 阿余又和刘睿大致讲了方才的情况,两个人才跺了跺脚,抖掉了身上的雪,拿上卖的点心和卤肉往主屋走。 这点心是麦香斋的,京城最贵的点心铺子,东西也贵,他不过买了五六块便花了1两银子。怎么说呢,一块相当于两三百文,够一个农户一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原本进屋时刘睿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点心藏起来,哪曾想听到里面秦青青娇滴滴的声音。 “林相公,你确实眉清目秀俊得很,这模样怕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的。” 刘睿气急,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却看到秦青青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林声手上,另一只手抚摸着林声白净的脖子。一阵寒气随着大门的开合,吹在了屋里几个人身上,冷得一个哆嗦。 一见刘睿火急火燎的模样,林声和秦青青都是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不过林声是委屈地望着他求助,借机“揩油”的秦青青是一脸的害怕。但秦青青打从心里对刘睿毫不在意之心,很快又是一副趾高气扬。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相比之下,林声倒是更像是纤纤女子,低声细语望着他,眸中带水花,低着头说道。 “睿郎,你听我解释,我们……只是,方才,秦夫人说要给我看手相,不是你想得那样……” 秦青青见林声的模样心中有些鄙夷,若不是心悦他的相貌皮囊,只觉得他就是一个窝囊废,这娇羞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跟自己抢丈夫的外室。秦青青理直气壮地说。 “你解释什么,怕他作甚?清清白白,屋里还有下人,咱们能干吗?倒是你,夫君,何时买着这处宅子,为何不曾听你说过?” 一旁看着的阿余,如今也彻底明白了刘睿的在家处境,这秦青青确实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连半分夫妻间的尊重也是没有的。当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外人”对刘睿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好了,睿郎,既然是误会,咱们就坐下先吃饭。终于见到了嫂子真容,也明白了你心中记挂,果然尚书府的嫡小姐气宇不凡。” 阿余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城府很深的人,一句话,告诉刘睿我知道了你不容易,也明白你真心记挂自己和林声,要提醒他这是尚书府的嫡女,让秦青青听了也注意言辞。 果然秦青青缓和了语气,又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的模样,走近刘睿,细声细语说道。 “我给你带了许多吃食,还有酒水,正好你有朋友在,不如留他们一起吃饭吧。” 秦青青以为自己表现的是位大度的妻子,贴心温婉,但在林声和阿余心里,早已嘲笑她千百万次了。 几个人尴尬地坐在红木桌子前,让丫鬟去将饭食热了一下,端了上来,没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吃饭。 秦青青一寻到机会便询问刘睿这个宅子的事儿。见刘睿爱答不理,不回答有用的,心里很是愤慨,这是在外人面前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呀。她心头暗生一计。 “夫君,这宅子我瞅着也不错,不如翻新了咱们住这边?比老宅舒服。” 刘睿一听,心中火焰瞬间点燃,他怒视秦青青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 秦青青耐着性子,既然你有私宅不说也不回家,那便让你没有了令处。 “那边把这宅子卖了或者租出去挣钱?” 刘睿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咬着后槽牙,淡淡吐了几个字。 “不,行。” 第五十九章 刘睿的“丑闻” 秦青青也怒了,重重拍了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血丝怒吼。 “刘睿,你别给脸不要脸?没完了吗?” 刘睿不想在林声和阿余面前没了面子,刚要站起来同她理论,又被阿余拦了下来。他绕到后边的边柜上拿了方才刘睿买的点心,打着圆场。 “嫂子可别生气了,这不,睿郎专门买的点心,给你赔礼道歉呢,这还没来得及回家,您就来了,怎么好好一顿饭还动了火呢?” 秦青青到底也要脸,听他这么一说才想到自己的来意,又缓和了几分,瞥了一眼。 “呦,麦香斋的?你哪里来的钱?” 刘睿不想理他,坐下也不看她,心里又可惜这昂贵的点心,林声默默冲他摇了摇头。秦青青被冷落,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抓过了点心,直接扔在了地上,拿脚踩在上面,愤恨说道。 “聋人还是哑巴?不说话是吗?行,那就别回家,永远别进家门。” 然后带着庄儿和碧儿愤怒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重重摔了屋门。 “哐当~”配着屋外呼呼地大风,吹醒了刘睿,也吹走了情分。 屋里,留下了三人的温暖,林声和阿余的安抚,让刘睿才有了一丝缓和。 秦青青愤然离去,坐在马车上也不见人追出来,更是生气,直接让车夫驾着车去了尚书府。 相比之下,同样是寒冬,秦诗玥这面倒是一团和气。 屋子里又是炭火又是地龙,皮肤容易干燥,秦诗玥便让金宝、银宝拿了菊花,用沸水泡开,然后用纱布滤渣,只取菊花水茶,用两片白棉浸透,敷在眼睛周围,消除眼部浮肿。 又向厨房要了鲜嫩的、水分十足的黄瓜,切成大圆片,直接敷在脸上。黄瓜有清热的、消肿之功效,美容效果是十分好的。 夏墨渊练功之后回屋里,一进秦诗玥的正房就见到辛千,坐在桌边,斯斯文文地在喝奶茶,跷着二郎腿,翻看着话本,到底是孩子,习惯得挺快,这会儿很是惬意。 “玥儿呢?” 也没瞧见自己的皇子妃,夏墨渊下意识问向了辛千。 “殿下,主儿在卧房呢。” 辛千到底不习惯喊什么“干爹、干娘”,还是同其他人一般称呼“殿下”“主儿”。 听完夏墨渊大步从侧堂进了卧房,眼前的景象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秦诗玥躺在床上,悠悠哉哉和旁边的榻上的金宝、银宝卧在一起。三个人都是面朝天,眼睛上放了两块白棉花,脸颊上则贴了一圈又一圈绿乎乎的东西。 因为三个人此时都是闭着眼睛,放松心情,享受面膜的滋润,听耳边传来一道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三人同时一激灵。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金宝、银宝忙从榻上站起身问安。秦诗玥则去掉了一片眼睛上的黄瓜,半睁着眼看着巍峨高大的俊俏男人,乐乎乎一笑。 “殿下吓我一跳呢,我们在做面膜,美容补水,呵护皮肤呢。” 夏墨渊看着她小嫩脸, 顶两个绿圈圈, 看着就有点滑稽。不由得没忍住,夏墨渊就笑出了声,床上的小人气鼓鼓地一挪动,又掉了几片黄瓜片,像极了一个小斑点狗。 “殿下,你笑什么?晚上也给你做个面膜保养一下?” 秦诗玥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淡定坐在床榻一侧,耐心又温柔地说了一个字。 “好。” 又想到了方才影卫来汇报的情况,又调整了一下开口说道。 “确实有桩趣事,秦青青同刘睿吵了架,去百晓局花钱让查刘睿的动向,你猜,怎么了?” 原以为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哪曾想,夏墨渊同人她说完,小娘子唇角一勾,把方才掉落的黄瓜重新摸索着贴在了脸上,淡然开口。 “发现刘睿私藏‘外室’,还是个男人。对吧?” 看她胸有成竹,仿佛早就知道的样子,甚至都是肯定句,夏墨渊很是好奇。 “玥儿冰雪聪明,可你如何得知?莫不是未卜先知了?” 秦诗玥一愣,她当然知道了,书里说了嘛,什么夫妻和睦都是表面,刘睿本就爱好男风,不过那秦诗玥引人注目。秦诗玥喜静,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一直帮他隐瞒着,夫妻该有的生活也有,日子还算简单幸福。 “刘睿到底当过我几日表哥,他模样看着就像是喜好龙阳之癖的,哪里有我夫君这般阳刚之气,一表人才,英姿飒爽……” 不得不说,一连串的“彩虹屁”,秦诗玥张口就来,原本之一的男人很是受用,瞬间也就不再追究什么。 “哈哈!那曾经为夫病弱,不知娘子又是如何看待呢?” 秦诗玥当场石化,这男人怎么恢复了健康之后变得这般矫情了,但是,她把他的脉还是十拿九稳。 “多了阴柔之美的殿下更是谪仙妖孽,勾人心魄,你这模样,谁见了不迷糊?” “哈哈!玥儿果然生了一张巧嘴。” 夏墨渊很受用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正色说道。 “不逗你了,但这次,秦青青估计气炸了……” 原来,秦青青去了尚书府,和刘氏说了之后,刘氏觉得这刘睿怕不是外面有了人,便帮她去百晓局花钱打听,盯着刘睿的一举一动。 当天晚上便得到了震天的消息,刘睿养人,还是两个男人,恰好她还都见过。于是,带了尚书府的家丁半夜三更冲到了那处私宅,当时就把三个乱来的人抓了现行。 床上一片的狼藉和污秽让秦青青暴走,气急败坏之下开始对着刘睿拳打脚踢,又狠狠扇了林声和阿余巴掌,刘睿一看心上人受伤,上去就抓住了秦青青的手,一个气急也打了她一巴掌。秦青青急红了眼,和他对打,被他一个猛子推了出去,摔到了雪地上,冰天雪地的,当时腿就摔骨折了。 秦青青被尚书府的人带回了家后,尚书府门口就竖起了牌子,写着“刘睿与狗不得进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睿的“丑闻”很快就尽人皆知了。 第六十章 除夕宴 眼看着就近了除夕,宫里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有一件,庆帝新宠瑜嫔怀了孕,又生了病,御医看着都不见好,加上之前死了三个御医,太医院空缺,便广招名医,有一位老者医术了得,破例被收进了宫。 大夏国按例,大年二十九那日,王公大臣俗都是要进宫参加宫宴的。 平日里帝、后以及其他嫔妃是不会在一起吃饭的,只有在除夕家宴,才能一起吃一个团圆宴。大年三十的除夕家宴,则是皇帝和后妃女眷、亲王、皇子等举行筵席。这也是等级森严的宫廷中少有的温情时刻了,因此四皇子府也受到了庆帝的诏令,入宫参加家宴。 今年是在奉贤殿举办的,是皇后负责的,由内务府承办。 秦诗玥和夏墨渊进了皇宫,在宫门口下了车,跟着接引太监,乘坐轿子去奉贤殿。 两人来得晚,几乎众人都到齐了,甚至许多人还不知道四皇子会来,因为最近四皇子府太过安静,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四皇子怕是活不过出正月。 皇后携众妃嫔及皇子公主已经到了殿内,众人纷纷问安后落座。三皇子妃贾氏说了吉祥话便嘲讽笑道。 “四皇弟和弟媳怎么还没来?也不知四皇兄弟何了,许久未见了。” 一道阴冷的目光扫向了贾笑莲,而三皇子妃自己却全然不知,六皇子妃年纪轻又嘴甜,爱讨好自己的姑母林皇后,素来又仇视三皇子妃,没好气地打趣。 “三嫂哪里话,四皇兄身子虚弱,来迟些也是情有可原的,这天寒地冻的,仔细不要感染了风寒才好。” 林皇后一身金黄华丽长裙,袖口上绣着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绣着凤凰图,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穿戴素雅,但不失柔美。有意抬自己懂事儿的侄女,缓缓开口道。 “嗯,萍儿心善,本宫也是许他们晚到的,都是自家人,相互理解,关爱才是。” “儿臣等谨记母后教诲。” 一众皇子公主、皇子妃纷纷叩首,只听殿外传来一声通传“四皇子、四皇子妃到。” 殿门敞开,殿外的玉石步道,连绵起伏的巍峨宫殿,无不彰显皇家气派。众人屏息等待着许久未见的“神秘夫妻俩”,坊间传言谁人不知,今日总算能见到了。 让众人震惊的是,夏墨渊是挽着秦诗玥胳膊进来的,秦诗玥一袭青色双蝶裙,披了雪貂褂子,裙摆点绣着余容花,发髻梳得的并不繁复,缀着点点流苏,却显得典雅,她柳眉微微弯着,唇角带着笑靥。 夏墨渊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敞口处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了一盏宫灯。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他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殿内一众人都是如此仔细地打量着地上行礼问安的一对夫妻,不为别的,就是丝毫看不出病态,就是觉得夏墨渊有点怪,总觉得什么都慢半拍,像是跟着秦诗玥学着做似的。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秦诗玥环视了一周,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只有娴妃一副急切的模样望着这一双儿女,眼中的激动、担忧、喜悦各种喜怒哀乐一股脑显示出来。 秦诗玥问安之际侧着头对着娴妃调皮地眨了眨眼。娴妃青黛蛾眉,明眸流眄,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见了她如此俏皮的小动作,心中也算有了些安慰。 “好孩子,如今四皇子身子如何了?本宫瞧着倒是康健灵活了。” 皇后最先开了口,她也发现了端倪,四皇子看上去,倒像是个心智不成熟的模样。 行礼回话的果然不是知礼数懂分寸的夏墨渊,而是一侧的四皇子妃,她端庄有礼地轻声回应确实惊了满座。 “回母后,此番几月的调养,萨满做法,都有了成效,四皇子殿下身子好了,就是……心志不稳定,大夫瞧了,说是,如今只有七八岁。” 一旁的夏墨渊玩儿着手中的宫灯,时不时地左顾右盼,拉一拉秦诗玥的衣角,一副呆萌模样。看上去确实如她所言,像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傻大个。 殿中众人各怀鬼胎,先前夏墨渊病弱不在意就算了,如今看他挺腰直背还真的有些担心,如此一听秦诗玥解释,虽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也是舒心了不少。只有娴妃一人,柳眉微蹙,神情中的表情多变又复杂,盯着自己的儿子一阵地落寞伤神。 皇后等人多想宣个御医给他悄悄,听御医板上钉钉说个定论也好心中舒坦,但大年下的如何能直接把人按住呢?皇后不露喜怒,表面一副伤心之色,细长的金黄比甲拿起帕子掩了唇,说道。 “老四是个好孩子,受罪了,老四家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多照顾着四皇子,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本宫说。先坐下吧。” 多少人都心中存疑,等四皇子坐下,太子最先走了过来。这是秦诗玥将他看得最清的一次。夏墨洲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有着皇后的俊美,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四皇弟,皇兄知道今日会见到你,之前也不能去看望,专门带了上好的雪山灵芝和红碧参,今日正好趁家宴给你带来了。” 说罢,金黄的袖口一摆,宫人便送上来两个锦缎白玉盒子。夏墨渊确实一副胆怯地蜷缩在了秦诗玥身侧,秦诗玥摸了摸他的手,安抚说道。 “这是你大哥,太子殿下,莫怕。” 夏墨渊点了点头,对着夏墨洲天真一笑,反而让夏墨洲偷吸一口凉气。 “谢谢皇兄。” 第六十一章 明争暗斗的宴会 “还是太子皇兄会做人,咱们都只想着来宫里吃饭,只有皇兄惦记着,送,补品。” 说话的是一侧坐着的二皇子,衣服是丝绸冰蓝的,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绲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他下巴微微抬起,佻达不屑的模样像极了谢贵妃。只是他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皇儿说得是,怕是这么贵重的补品,你一向清廉,也买不到一二吧。” 谢贵妃方才就是一副勾唇不屑,倾斜着身子,胳膊半搭在鎏金红木雕花楠木椅子上,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贵母妃娘娘说得是啊,上次赏花宴,四皇子府可没少收下名贵药材、补品,瞧瞧,这也挺有用的,四皇子都康健了,倒是越补越年轻了。” 三皇子妃的插话其实并不怎么合适宜,但谁让贾笑莲有个富江总督的好爹呢。谢贵妃飞扬跋扈倒是没有怪罪,不屑一笑,就是应允。贾笑莲却觉得背后一阵发凉,看了一圈没什么异样。 “三皇嫂怕是忘了,上次端和皇姑的告诫了,六皇嫂赏花宴是为了边疆战事,不过是留了一些药材给四皇兄而已。” 林语柔微笑着,与长乐公主对视,这才开了口。 “啧~本宫怎么没听说有四皇子府的一分一厘给了南疆军营?端和成日大门不出,老六家的,也就你听话。” 谢贵妃一张嘴,众人都闭了嘴,北境有战士但她哥哥的南疆也有军营呀。 “娘子姐姐,他们干吗呢?好吵呀!我想回家了。” 一个天真的声音打破了殿上的安静,却换来了更多的不屑和讥讽,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地痛快,这四皇子就算过去是个病秧子也不至于痴傻,如今没有了礼数还没有了智力,可笑可笑。 “殿下乖,这都是你的家人,一会儿还有家宴,臣妾给您拿块糖吃,好不好?” “不像,一点都不像家人,他们分明在吵架,没有家里好嘛。” 谢贵妃等人看向这两个人,就算是演戏也够贻笑大方了,这时候,就到了展现皇后威仪的时候了。林皇后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看向谢贵妃正言道。 “好了,谢坤将军那边也打仗了吗?” “你……” 谢贵妃刚要反驳,就听一声通传“陛下驾到!”众人规矩行礼问安,结束了方才的争吵。 “好!都平身吧,家宴,都不要拘束,落座吧。” 落座,庆帝姗姗来迟,步履生风,路过夏墨渊还看了一眼,而夏墨渊却捣鼓着宫灯,也不看他,庆帝蹙眉,却没说话。 众人都是察言观色的王者,如何看不出来四皇子的情况,庆帝都已经知道了。庆帝又是对着众人一番劝诫,随后重点让秦诗玥好生照顾夏墨渊,若是需要御医,太医院随时调令,不用通传。庆帝的表现倒是像一颗定心丸,如此看来,了解情况的庆帝自然知道夏墨渊心智出了问题。 随后便开了宴,舞姬开舞,宴席布膳。 秦诗玥看着,心中感叹,除夕家宴果然不同。 皇帝御宴桌摆冷膳、热膳、群膳四十品,后摆酒膳、茶膳各二十品,再加上饽饽、小菜、汤、粥、蜜饯食品等一百零八品;皇后头等宴桌减少为六十四品;贵妃、妃的二等宴桌每桌两人,嫔、贵人三等宴桌每桌三人,膳馔为三十二品。 家宴所用餐具,皇帝用金龙盘、金龙碗,金勺、金箸;皇后用里外全黄暗云龙盘碗,金勺箸;贵妃以下无金餐具,各用“位份碗”,分别为贵妃、妃为黄地绿龙盘碗,贵人用酱地蓝龙盘碗。 一顿饭大家还是吃得很拘谨,庆帝问话就回答,时刻警惕着被点名。秦诗玥也很紧张,毕竟他们俩商量好了,夏墨渊想装傻,有什么情况都要秦诗玥一个人应对了。 宴会进行得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屡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宫人已经开始扯餐具了,摆上了果盘、点心。舞姬宫乐依旧在继续,众人已经开始笑声一片,家宴结束在守岁前还要去东和门放鞭炮。 “今年就由太子代朕去东和门吧,朕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去热闹热闹。” 庆帝发了话,太子心中得意,代天子放新年礼炮,这是何等殊荣。 “渊儿大病初愈朕还没见过,家宴结束,老四留下。” 庆帝话音刚落,秦诗玥揪心,这自己跟一大群“牛鬼蛇神”去放炮?一点也不好玩。 “娘子姐姐,你和我一起吗?” 夏墨渊看得出秦诗玥的顾虑,他无视了天子威仪,一脸疑惑地问秦诗玥。庆帝当即就变了脸。 “父皇,那一会儿儿臣陪四皇嫂去东和门,这样您带走四皇兄,四皇嫂也不会落了单啦。” 说话间,皇后桌后的长乐公主就提裙走到了秦诗玥身侧。 夏墨灵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翘起,额间一颗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出淡淡光芒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面似芙蓉,让人看了不由放松了戒心。 她拉起秦诗玥的手,笑着问道。 “四皇嫂,你觉得如何呀?” “嗯,都听公主的。” 夏墨渊和秦诗玥随着夏墨灵的靠近,仿佛都闻到了一阵清香,不咸不淡,但说不出是什么气味。 “四皇兄,长乐好久都没见你了。” 夏墨灵望着夏墨渊的眼眸也有着不一样的神色,秦诗玥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是绝对不是妹妹看哥哥那样简单。 突然,听到“喵~”一声锐利,一只猫冲着夏墨渊这边冲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 黑猫袭击 “啊!有脏东西跑出来了!” “护驾!护驾!” “皇兄,皇嫂,我怕!” “啊……啊……” 四座惊慌,一殿的人开始乱窜。御林军也闻声冲了进来,围住了大殿。 不知从哪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像是发了疯似的,四肢矫捷,像极了某个精通武术的武者,冲着秦诗玥和夏墨渊的这边就飞奔了过来。宫灯的照耀下,它的身影越来越凸显。定眼一看,竟然是只猫,眼睛无法捕捉到蛛丝马迹。它伸出了爪子,两眼闪着光,活像两颗夜明珠被镶嵌在猫的头上,“喵~”一声锐利的叫声,对着抱了夏墨灵的秦诗玥一个猛子冲了过来。 秦诗玥那一瞬间干脆闭上了眼,等待着疼痛的撕裂感,毕竟有公主在身侧,自然不能叫她受伤,所以方才便没多想,见她往自己怀里钻,索性就把人紧紧抱住了。可半晌也没感受到什么疼痛,甚至没有被碰撞的感觉。 秦诗玥咬着牙,努力睁开了一只眼,却看到了夏墨渊澄澈的眼神递过来了一丝安慰,冲她一笑。 “娘子姐姐快表扬我!我把它砸倒了!” 秦诗玥一个愣神,怀里的长乐也听声慢慢起了神,睁眼看着喧闹转了平静的大殿。 方才,千钧一发之时的一个瞬间,这只黑猫被某个飞行物击中,重重摔落在地。除了秦诗玥和夏墨灵可是有不少人瞧见了那一幕。 夏墨渊反应迅速,拿起桌上的酒杯,侧手扔向了黑猫,然后一抬胳膊,直接将冲向秦诗玥的夜猫甩向了殿中,只听黑猫“喵呜”惨叫一声,四腿朝上躺在殿中琉璃板上,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声响。却无人留意到夏墨渊眼神中一扫而过的杀气。 “真,真棒!刚刚怎么了?你,殿下,有没有受伤?” 秦诗玥也顾不上一脸愤愤的夏墨灵杵在一处,一把拉着夏墨渊的袖子开始仔细查看,只见右手腕子上有了一道清晰的划痕,应该是方才猫爪子扫到的。 方才看到身手敏捷的夏墨渊,不少人都心中紧张,如此场景似乎夏墨渊重病前的狩猎场上不少见到,他,会不会是装疯卖傻呢?这个问题再次成为众人心中关注的焦点。 “呀,四皇弟,受伤了吗?传御医!” 三皇子离他最近,看得仔细,给二皇子递了个眼神,庆帝愤怒,拍案正襟。 “混账!宫宴为何有一只夜猫?福安呢!滚出来!” 太监司大总管福安连忙下跪请罪,他打小跟着庆帝,是个全心全意的心腹。此时,他也很困惑,要说就算是夜猫,殿里这么多人,也不至于窜到人多的地方,见那样子倒像是中了魔。 “奴才监察不严,惊扰圣驾,又让四皇子受伤,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息怒。” “你是罪该万死,先去查清楚怎么回事?查明了再死,滚去查!” “喳。” “让御医快点过来!” 福安最懂庆帝,他能看明白的情况,庆帝如何不懂,意思就是让他看看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想要陷害四皇子。毕竟牵涉到手足相残,庆帝如何不重视呢! 过了一会儿御医便传到了,御医戴了官帽,头发花白,低头问安。庆帝全无心情,摆了摆手,让他先去给四皇子包扎,方才庆帝也是看过了的,轻伤。 秦诗玥一直惊魂未定,拉着夏墨渊低头坐着,等御医靠近秦诗玥,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秦诗玥一愣,一抬头,整个人石化了。 “师……” 玄冥“嘘”了一下,私下查看,好家伙,招进宫治好婉嫔病的原来是玄冥啊。 “四皇妃,您先让一下,让老臣为四皇子殿下清理伤口。” “御医,您请。” 御医还在包扎,福安就回来了。给庆帝回话是这猫是绫和太妃养着解闷的,绫和太妃是三皇子母妃德妃亲姑母。庆帝一个冷眼递给了德妃,德妃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圣上明鉴,绫和太妃年纪大了,定是宫人没看住才让这猫跑了出来,而且这殿中如此多人,猫看着像是中了邪,横冲直闯的,许是谁喂了不该吃的东西,陛下明鉴啊!” “御医,如何看呢?” 玄冥刚刚包扎好,就听到庆帝喊自己,心中不满,给徒弟夫君瞧病可以,怎么还要看猫呀。他低着头,心里一个劲儿嘀咕,动作还是老实走了过去。仔细检查了半天,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诗玥。 “回圣上,这猫并无中毒迹象,倒像是嗅了什么刺激的气味,或是吃了什么刺激的东西,一如猛牛见了红色一般,这才有了冲撞。” 此话一出,秦诗玥顿时想到了方才问到的夏墨灵身上的奇怪味道,难怪她往自己怀里钻,但是这又是为什么?若是她要帮太子害四皇子也应该靠近夏墨渊才是,秦诗玥陷入溜神的思考中。夏墨渊则眸子一沉,看了一眼躲在皇后怀里委屈哭泣的夏墨灵。 “反正也见了御医了,不如给四皇子看看脑子,不是江湖郎中看不好吗,这明御医不是连婉嫔的恶疾都看得好,想来医术不低。” 谢贵妃的话直接说到了众人心坎里,总算有机会直接证实夏墨渊有没有问题了,大家都不着痕迹地等待着庆帝的首肯。庆帝摆了摆手让宫人清理殿中的黑猫,示意御医去给夏墨渊瞧瞧。 一阵望闻问切,玄冥有模有样地看着,时不时还有些想笑场,被夏墨渊袖子下的手制止了,玄冥当然会了意。殿里十分安静,清理的宫人也逐渐退下,一殿妃嫔皇子们都等待着明御医的一直结果。 “回陛下,四皇子殿下瞧不出其他的问题。” “大胆四皇子妃,竟敢谎称四皇子有疾!” 谢贵妃见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晚上吃了一晚上的瘪,方才问罪德妃,也是打了她的脸的,谁不知道三皇子依附二皇子,德妃像是她的一条看门狗! 殿内哗然,秦诗玥不明所以瞪了一眼玄冥,这老头儿要干吗?想把自己送进大牢还是想弄死自己? 第六十三章 庆帝看破了 看着众人瞪圆了眼,打量着夏墨渊,甚至有人都已经显露出了凶恶的眼神,像是要冲上去生吞活剥了他似的,玄冥撇了撇嘴。 “嗯?不不不,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说,四皇子殿下除了心智不成熟,身体上没有其他问题,就是还有些亏损虚弱了些。” 玄冥赶紧开了口解释,秦诗玥就站在一侧听他胡说八道。这几个月夏墨渊天天练功,身体不知道好成什么了,还虚弱?就快装不出来“弱柳扶风”了。 “哦?朕听闻明御医医术了得,可有高见?” 庆帝不着痕迹勾唇,随即又是一副圣人之姿。 “老臣,兴许有办法,但是需要,入府为四皇子调养。” “准了!以后四皇子若有问题,朕,拿你是问。” “老臣遵旨。” 庆帝很有意思,居然真的让玄冥入了四皇子府当府医,众人以为这老头暮年得志,想要大展宏图才应下庆帝的这个旨意都感叹明御医不明智,四皇子府的府医如何比得上在御医院当差?但其实,这都正中了玄冥的深意。 “罢了,时候不早了,太子啊,带众人去东和门吧,朕乏了,娴妃,带着你儿子跟朕走。” “臣妾遵旨。” 娴妃温婉,应了声后,先是走到夏墨渊身边,抬手抚摸了他的脸,方才受伤的时候,娴妃也是过来瞧了的,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不能抱一抱她苦命的儿子。 “这是,母妃。殿下乖,你跟着母妃去吧,我没事儿。” 秦诗玥莞尔一笑,示意夏墨渊不用担心。娴妃看着这个儿媳,心中很是喜欢,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温柔地说。 “没机会见你们,这镯子是我出府入宫时候本宫的娘亲送的,如今,给你了。你们俩,要好好地。” 说罢,一只白玉溜圆的镯子套在了秦诗玥手腕上,庆帝步辇起驾了,娴妃也不便久留,带着夏墨渊离开了。 秦诗玥舒展了一下脖颈,大殿里安静多了,人几乎都散去了。 她走出了大殿,只见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四皇嫂,我在这儿呢!方才看见娴妃娘娘再和你们说话我就先出来了。” “公主殿下,久等了。” “什么公主殿下的,四皇嫂唤我灵儿便是。” “好,那咱们往哪儿走?” “我带四皇嫂去,四皇嫂,你给我讲讲最近你们在府里都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 夏墨灵拉住了秦诗玥的手,挽着胳膊,一副娇羞闺蜜的样子,好似两个人感情很好一般。秦诗玥却烦得不行,不回答也不行,说多了万一露馅了也不好,横竖一个烦。 突然间,天空飘起了雪花,细密如银毫如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松柏在冬季常绿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寒风阵阵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还有雪花汇聚之处,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坠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宫人为她们撑了伞,雪花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娴妃有规矩地施了宫礼,另一边,到了养心殿,庆帝换了件常服,墨色夹杂了白丝的发披散着落于肩头,庆帝少年从军体格健硕,宽厚的胸膛如今也有了几分佝偻,他眉宇幽深,五官虽染了岁月的痕迹,但俊朗的容颜依旧有迹可循。此时,地龙烧得火热,他闲散坐在龙榻上,一边看折子一边等待娴妃和夏墨渊。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了一阵寒气吹了进来,一声“娴妃娘娘到,四皇子到”让庆帝抬起了头。 看着他们二人面色带了冻红的寒气,头顶,衣衫甚至眉毛上都染上了雪花,在宫人服饰下褪去了外衣披风,走近了庆帝。庆帝挥袖,屏退殿内宫人,福安意会,守在门口。 “臣妾给陛下问安。” 又见夏墨渊直勾勾看着庆帝,没有一丝动作。娴妃赶紧拉了拉他袖口,轻声说道。 “儿子,快给你父皇问安。” 夏墨渊深邃的眸子里闪现了澄澈和灵气,他望着此时带了些沧桑的父皇,仿佛他不是什么九五至尊,只是自己离家数年,归来只见苍老的父亲。他蹙了蹙眉,眼中有些酸涩,闭了眼,再睁开时,对上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这是属于父子间的默契。 “儿臣,夏墨渊,此去经年未归,劳父皇挂念,父皇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次甩袖,扶膝下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是苍劲有力,眼神的坚毅,目光的炯神,都说明了一切。 娴妃自从今日见到他,便心里有了感觉,只是半真半假,加之已经病了这么多年,如何能好得这般彻底,所以还有所怀疑。同夏墨渊一路走来,他不过紧紧搀扶着自己,周边都是耳目宫人,实在不方便询问情况,如此看来,心头一紧,鼻头一酸,掩面流了泪,喜极而泣。 “儿子……” 娴妃颤颤巍巍的声音,牵动了夏墨渊的心,他没有听到庆帝允许他起身,只能抬了头,轻松一笑,安慰着娴妃。这久违的笑容,更让娴妃一下子刹不住车地流泪。 “好了!大过年的,这也是好事,像什么样子?” “是,臣妾失仪了。” 庆帝叹了口气,走下了龙榻,步履蹒跚一般走到了夏墨渊和娴妃面前,夏墨渊盯着那双有力却满是皱纹的手,扶起了自己,又几次拍了他的肩头,如多年老友一般,沉稳说道。 “好小子!‘回来’就好!起来。” 庆帝坐与主位,抬手拉了娴妃过去,坐在侧凳上,夏墨渊则站着,三人看上去像是围着火炉,谈笑欢颜的一家三口。 “秦诗玥那丫头是个机灵的,就知道,定能拿下玄冥那老小子。” 庆帝一句话,惹得母子俩纷纷望向了他,娴妃不知道庆帝说的是什么,夏墨渊却震惊庆帝什么都知道。此等打量和质疑的眼神,如何瞒得过庆帝目光如炬。 “朕今日不还把他赐给你当府医了?把自己啊,彻底养好!” 第六十四章 庆帝的回忆 随后,夏墨渊简单讲述了近来几个月的经历,庆帝却是听了一乐,娴妃却是胆战心惊,一个劲儿感叹。 “玥儿是个好孩子,好妻子啊。” “朕选的人,如何能错,这玄冥不也看上了,非收她做关门弟子?” 庆帝带了几分自豪,拿了杯茶,喝了一口。 “父皇,您如何认识的神医玄冥?” 庆帝不以为意笑了笑,仿佛回忆到了什么,瞬间又沉下了脸色。 “他,本是朕的兄弟,因为,‘北与之战’让他失去了爱徒,他便彻底归隐了。” 庆帝提到了“北与之战”后夏墨渊眸色带了几分晦暗的光,他向庆帝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诚心谦卑地开口。 “父皇,当年的‘北与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二舅舅和三舅舅会就义牺牲?是否与儿臣七年前的‘遂山之战’经历一般?” 庆帝叹了口气,目光带刀,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一般,不打算隐瞒,坦言说道。 “是,‘北与之战’本就不全是太后党搞的鬼,当初魏平侯兵分两路,一路依然杀出重围,却遇到了伏兵,是太后党不假。但天决和天止却不是……” “当时计划是冲下阴山凌脉,天决向东,朕与天止向西,天决遇到的是戎族余兵的包抄,却显然事先知道了我军计划,且不知为何援兵迟迟不到。而朕与天止在遂江之流遇到了大夏亲兵数千名铁骑军,却不是增援,而是取朕首级。” 夏墨渊听到此处依然不是震惊了,这简直和他当年的‘遂山之战’异曲同工。他眼中带火,怒然之间,犯了杀意,血丝盘踞而上。 “原本连续征战,魏家军依然体力不支,无奈之下朕和天止只能退守厮杀,直到与被包抄的天就在阴山连脉间相遇,伤亡惨重。天决意要断敌人之路,护我们杀出重围,哪知从阴山山口处燃起熊熊大火,此为顺风之处,可见铁骑军有备而来。临危之际,天止决定带人装扮成朕的样子,杀出重围分散注意,让几名亲信从悬崖峭壁间以身体助朕站于大火之外,直到来此处寻找徒弟的玄冥将朕救走……而朕的兄弟!将士!几十万人,丧生于火海!” “父皇……儿臣斗胆,想问父皇,可知何人所为?” 夏墨渊听了便觉得,派铁骑军去刺杀庆帝的,和‘遂山之战’刺杀自己的黑衣人是一波的,便大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庆帝抬头,松弛皮肤的手,苍白了许多,他拂了拂额间碎发,坚毅说道。 “朕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明察暗访,骁金卫收集了不少证据,都指向了林氏。包括‘遂山之战’坑杀你的北蒙军,让你身处险境,险些赴死,都是他们的人。” “当初他们私下把持朝政,朝中内裤短缺,军粮、军需、军中用度全然收紧,阻碍援军迟迟不到,才有了‘北与之战’惨烈的代价!” “林国公,林文之。” 庆帝的声音忧沉苍劲,却是目中带了十分的寒意,夏墨渊一样,愤然前望,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发问。 “父皇,辛千呢?他,是不是小舅舅的儿子?” 庆帝笑了,娴妃惊了,一个欣赏地看着夏墨渊,一个不解地望着庆帝。 “嗯,是。朕帮他养大了。” “不理解?当年‘北与之战’朕御驾亲征将于陷阱之时,天止为我以身犯险,只求了朕一件事。便是去北境山下的青城县,找一个叫兰儿的女子。她本是青楼一个舞姬,天止一次追杀黑衣杀手冲进青楼,无意间救了兰儿,随后为她赎身,将她安置在青城县,两人年少懵懂,暗生情愫。” “奈何魏家世代官宦,武将文臣不胜枚举,魏平侯如何能接受此女子身份,王妃也是心疼儿子,便找了那处宅子安置兰儿,想寻个机会,慢慢说服魏平侯。却不想大军紧急备战,天止不得不立即归营,战争一触即发,一打就是一年多,兰儿生了一子,苦苦盼着天止归家。” “天止遇险,朕稳定朝纲便如约去找了这个兰儿姑娘,刚刚寻到人,她已经知道了是噩耗,哭瞎了眼,骁金卫刚刚带母子回京,还未接到宫中,便又有杀手出现,杀了兰儿,死侍死守这孩子,才保住了性命……” “朕想过把他送到魏平侯那里,但当年的误会和无奈,朕,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魏平侯是否能接受这个舞姬的儿子。索性便将他养在身边培养。” 一侧的娴妃早已泣不成声,这魏家三子全是看着她长大的表兄,当年的噩耗,害她在宫中早产,却胎死腹中。与庆帝青梅竹马的娴妃,一心爱慕庆帝,此时以为庆帝也丧生后,抱着儿子的夏墨渊准备好了灵柩送葬,便随先帝而去。哪知道,半月有余,朝纲动荡之时,庆帝由谢坤大军护送,现身宫中,一举稳定了局面,铲除了异党。还没开心起来,便得知自己的表兄,魏家三子,三子出一子归的消息,再一次病倒了。 一睁眼,听到的是庆帝听信谗言,说魏家通敌叛国,罚满门抄家流放,气绝的娴妃跪地求情,被庆帝发了禁足。直到端和长公主跪求后嫁给了北疆戎族世子,大婚那日,娴妃才得了自由。但心灰意冷的娴妃,看着深不见底的皇宫禁城,想着舅父一家满门忠义,却是落了个被收兵权,发至北境,无昭不得入京的凄惨结局。 自此,娴妃性情大变,不争不抢,整日吃斋念佛,超度亡灵,除了夏墨渊的事儿能影响她的喜怒哀乐,再无任何表情动作。哪怕庆帝驾到也是淡淡不语,庆帝身为帝王,起初还哄她一二,一连许久都不见成效后,也开始生气不再理会。 如今,却是知道了当年的实情,原来有的是帝王的辛酸苦楚与无可奈何,原来十几年了,当初的困境依旧未解!娴妃带了愧歉和心疼地望着身侧的男子,英勇无畏,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如今已是皱纹不减,沧桑疲惫。 “陛下……” 庆帝抬眸和她对视,冰雪聪明的娴妃此时定然已经听了明白,他付之一笑,仿佛淡然如水。 第六十五章 长乐公主的癫狂 夏墨渊心中如搅火一般,刺痛、灼热、麻木。窗外的一阵清风而入,夏墨渊知道,庆帝也知道,是辛千,方才,他一直在听。 泪水原来不只是咸的,还有苦涩,和悲伤,寒风中的泪水更是刺痛,像是凝固了,结冰了,长在了脸上,久久无法平静。 “父皇,既然辛千诗小舅舅之子,那为何,赐给儿臣当‘干儿子’?” 夏墨渊调整了情绪,转换了话题,带了点轻松地打趣。 哪曾想庆帝也是一样,他调侃道。 “催你们赶紧让你母妃抱上孙子,顺便给辛千一个名分。他,应该同他一般,活在光里,走在大道上。而非一直活在幽暗之中。” 夏墨渊明白庆帝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于理不合,且辈分不对,庆帝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困惑和不解,说道。 “你小子又不是不回去北境了,下次去刚巧把辛千带上送过去,随便找个缘由,给他一个真正的名分。再说了,等你有了儿子,哪里有人在乎什么‘干儿子’。” 庆帝此言一出,夏墨渊明显眼中闪烁了星光,这意思是,庆帝还会让他带兵出征?当年‘北与之战’,战况惨烈,伤亡惨重,庆帝震怒,面对受伤严重躺在病榻的夏墨渊,他悲愤出言,让他永远不得从军出战,更别想手握兵权。 “父皇的意思是,儿臣还能随军出征?还能报效沙场?还能……” 看着儿子一脸的兴奋,仿佛与十三四岁意气风发的他并无差别,庆帝一笑,搂住了怀里担忧的娴妃,打断了他。 “仔细别吓你母妃了,你能活着回来,就行了!况且,眼下还有事儿需要你去办,办得好了,此事再议。” “儿臣谨记。父皇,是什么事?” 夏墨渊平复了心情开口问道,庆帝却拿出了一本奏折递给了他,开口说道。 “春闱的事,有人告发,近年来春闱有徇私舞弊,买官卖官之事。朕要你监督春闱公平进行,但你没有一官半职,能办到吗?” 庆帝的意思就是要夏墨渊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趁着无人在意他降低警惕,私下暗查,找到幕后操纵,一举拿下。另一方面,借此机会,一改四皇子患病的机会,重新以“功臣”的身份回到朝野之中。 “儿臣领命。那,父皇、母妃,没什么事儿,儿臣就去找玥儿了,时间太久了,她,会害怕的。” “有了媳妇忘了爹娘,走走走,若是不早日给你母妃添个孙子,你就等着吧。” “是,儿臣明白。” 夏墨渊匆匆退拜,转身向着方才燃起的炮火声方向走去。养心殿靠正午门,设计巧妙,殿内很是安静,半分鞭炮声都听不到。此时出了门,倒是一阵声响,辞旧迎新,鞭炮起伏不断。 夏墨渊一走,屋内的夫妻二人相视良久,今日也算是多年误会化解开了,又得知了儿子痊愈的消息,娴妃久违地主动,轻声唤了他一声。 “云……郎……辛苦你了。” “素儿,朕这么多年了,总算又听你喊了我一声‘云郎’。” 此时两人心头都有一团火,一蹴而就,一燃激发,不知巫山赴云雨,还是情愫未尽情意浓,但,庆元二十六年,除夕夜,娴妃陪庆帝守岁至天明。 另一边,方才秦诗玥同夏墨灵一起走在大部队后面,向着东和门方向走,两人还未走到,就看到漫天响起的鞭炮声,两人高声耳语都听不清。 长乐公主便邀请秦诗玥往一处僻静的景和园走去,到这里后,周围已被雪景映得闪亮,此处因为有温泉,一汪湖水还冒了热气,咕嘟咕嘟响着。 “这处确实景色引人入胜,且也没有那么操作了,公主,哦,灵儿,你常来吗?” 秦诗玥看着长乐公主圆脸庞,杏仁眼,雍容华贵的身上落了白雪,身上一点不见公主那种凌厉气势,多了些娇俏灵动。 “是呀,四皇嫂,这地方,原本是个荒废的冷宫,有一处荒凉的水池。小时候,我三岁那年不慎坠湖,就是在这里,皇兄们下了学,路过听到了我呼救,匆匆带了侍卫赶来,我大皇哥,太子哥哥却只站在池边,不敢跳入这肮脏满是污秽的废水池里,而四皇兄将我救起,没有半分犹豫。” “后来,我就让母后给我修了这个温泉园子,专属我一人,还有,和四皇兄的回忆。其他人,不配。” 秦诗玥不知为何,总觉得夏墨灵眼中带了些寒意,声音也有些愤恨,周身充斥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灵儿是公主,人见人爱,谁人不喜欢。” 秦诗玥觉得有些压抑,想要离开,却被夏墨灵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阴狠冷冽。 “可是,本殿,只想要四皇兄一个人的爱,对!四皇兄只能疼爱灵儿一个人!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四皇嫂,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开府离宫,我好羡慕啊,他们有了自由,但四皇兄生病了,然后,也离开了皇宫,我生气了!很生气!他怎么能离开我?” “公主殿下,四皇子没有离开您,他永远是您的皇兄呀。” 秦诗玥尝试安抚近乎冲动到暴走的长乐公主,只见她眼睛无神盯着自己,双手冰冷颤抖着,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衫,死死地攥着。 “皇兄?不!不要!本殿不要他是我的皇兄,你,凭什么嫁给他!” 夏墨灵此时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一般,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冷静,一会癫狂。 “四皇嫂!我求求你,本殿求你,你把我四皇兄还给我吧?他都傻了,我能照顾他的,照顾得很好,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照顾好……行不行?” 秦诗玥感觉压抑且崩溃,这长乐公主像是一个“疯子”,大喊大叫大笑打闹,盯着她,让她放开夏墨渊,有时又像是自言自语,全然没有了半分公主的模样。 秦诗玥也不敢刺激她,轻轻安抚着说道。 “殿下,您冷静点。” 第六十六章 我,带你回家 “本殿很冷静,四皇嫂,四皇兄是我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把他还给我?” 秦诗玥出门也没想过要带点药,从今日这件事以后,以后出门什么针啊、药啊,都要准备一些了。 “长乐公主,您冷静下,听我说,这是媒妁之言……” “什么媒妁之言!你不爱四皇兄,四皇兄也不爱你,对吧,你离开他!不然……” “秦诗玥,你说本殿若是跳入这池水中,那他们会不会觉得是你陷害我?因为我知道你谋害四皇兄,将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承认了,然后就推我入湖了!你觉得怎么样?” 秦诗玥蒙了,这个人太颠了,真的和秦朗一家人绝配啊。一个没看到,夏墨灵已经走到了池边,冒着热气的泉水,涌动而出的泉眼,激荡四起的水花,映衬着漫天飘雪,原本是一处极好的风景,此时却充满了恐怖之感。 在秦诗玥还在思考要不要继续拉住她时,景和园外围已经有太监宫女的声音了。 “长乐公主?” “公主殿下?您在哪儿呢?”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宫人走近,她跳入池水中,然后陷害自己。夏墨灵冲着她笑着,阴森、凄楚,甚至有些壮烈。她甩了袖子,一步一步走到池边苔藓处,高声疾呼。 “四皇嫂,不要,不要……” “噗通~”一声水花四起,几个太监宫女刚好走到假山之后,迎着宫灯看到了长乐公主掉入了池水之中。随后一阵慌乱,打捞、呼救,七七八八涌入了许多侍卫,开始纷纷入水去救人。 很快人就被救了上来,夏墨灵唇角勾起一个微笑,激动地咳出口水,好不忘问道。 “咳咳……四皇嫂……她呢?” 几个宫女围着夏墨灵,给她拍背咳出水,为她擦拭,给她披上貂绒袄,听她一问,都在私下寻找,一脸困惑地说。 “公主殿下,没看到四皇子妃啊……” 一处黑暗的废弃宫殿后,一片松柏林间,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大雪飘扬,仿佛风动花落,宛若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清丽。 秦诗玥在夏墨灵跳湖那瞬间,被一个黑影一下子带到了这里,若不是宫里到处都是鞭炮声,她呼喊的声音一定会被人察觉。 “莫怕,是我。” “殿,殿下?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险,我差一点就要被长乐公主给陷害了。” “我知道,我刚刚从养心殿出来,影一就来禀报了,我就赶紧过来救你了。” 一想起那个画面,他宛如心脏被人狠狠揪住,紧张得无法喘息。他也没想到,人畜无害的妹妹会有如此狰狞可怕的一面,还有那“肮脏”的爱意。 “那,你知道她喜欢你?殿下,我差一点被一个因为喜欢你而发疯的人吓死掉,她还要陷害我……” “等等,你把我带走了,不就更说明我把她推下去的?” 秦诗玥惊魂未定,突然缓了神,自己要光明磊落活着,这种“逃兵行为”不正中夏墨灵下怀了? “不会,随便她去告给父皇,他知道我的情况……” 秦诗玥一愣,果然知子莫若父,原来庆帝看出来他是假装的心智不稳的痴傻啊,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如果夏墨灵所谓的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都是假的,四皇子很健康,在庆帝听来就是夏墨灵恃宠而骄,满口胡言。 “走吧,我,带你回家。” 映着月光, 看着漫天飞雪,弯弯的月牙,挂在漫天银白的夜空中,有薄雾弥漫,仿佛挂了一层纱,有鞭炮鸣响,让一切都变得充满生机。 她抬头看着夏墨渊,他清晰的下颌线浑然天成,桃花眉眼一点唇般,宛如星河灿烂的璀璨,又如芙蓉月下妖娆,眼神里的光仿佛明媚得像要召唤回春天。 四目对视,竟有了几分含情脉脉,意味深长之感,突然天际被几道明丽划破,激起漫天烟花,一朵朵炸裂开了,五彩斑斓。 “你看,烟花,好美呀!” “嗯,确实,好美。” 激动的秦诗玥抬头指着天空,让夏墨渊一起看各处烟花朵朵,而风姿怡然、遗世独立的男子却借着漫天的璀璨观赏着她,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她的眼里是烟花,他的眼中有她。 后来,长乐公主醒了果然开始说四皇子妃给四皇子下毒,才害的四皇子痴傻,林皇后心疼女儿,便去找了庆帝告御状,哪曾想被庆帝骂了回去,加上周围的一众奴才都说没见到,只知道一开始从奉贤殿出来是长乐公主等着四皇子妃一起走的。 一来没有证据,虽然家宴上长乐也说了要带着四皇子妃一道去东和门看烟花放鞭炮,但确实没有人证,只有夏墨灵一家之言。二来庆帝似乎根本不相信是四皇子妃害的四皇子,之前四皇子染病,皇后等人也都有参与加重他的病情,也怕庆帝真的展开追查。 所以,皇后和太子觉得秦诗玥不足为惧,一味指责毫无价值和意义,反正四皇子痴傻对自己是百利而无害的,便安慰了夏墨灵后就不允许她再如此造次了。 夏墨灵气绝,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瘪,心中愤然,更加憎恨秦诗玥,嘴上又只能顺着皇后教的,说自己落水后得了癔症,才觉得是四皇子妃推得自己。悲愤之中,索性就拿着宫人出气,服侍她的下人一个不小心惹她不悦就是一通拳打脚踢,甚至做了噩梦便拿了小刀划花了宫女的脸,一个宫女不小心说错了话,说四皇子妃同四皇子感情好,她便用鞭子狠狠抽打了她,直到抽死。 逐渐地,宫人流传开了,入宫的奴才、宫女都觉得去审刑司、浣衣局、辛者库什么的,都比长乐公主的宫里要安全得多。 林皇后自然也知道了长乐宫里的事,她实在不明白女儿落水之后为何性情变得更加暴躁和凶残,无形之中觉得定然与四皇子妃有关系,但没有什么有力证据,只能一直帮她兜着不让宫人的流言传到庆帝耳朵里。 第六十七章 逗逗他 秦诗玥听完夏墨渊回来给她说的,与庆帝面谈所说的事很是震惊,这信息量也太大了。魏家军当年被迫害,庆帝险些被害死,魏天决护他而死,魏天止扮他而死,辛千是魏天止和舞姬的私生子……什么魔鬼剧情呀,果然什么东西发生在帝王家都是司空见惯的。 “那魏天决有后人吗?端和姑姑知道吗?” “二舅舅没有成婚,他非她不娶。我还不确定皇姑知不知道辛千的事。” “还有父皇让你干吗?查案吗?你是说,父皇觉得春闱有猫腻?” “不是觉得,是一定有。这几年科举,选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人才,但都是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的人,真正为大夏、为父皇所用的人,太少了。” 夏墨渊说着,秦诗玥思考着,突然想到原着里有个情节,秦青青帮二皇子笼络朝纲,二皇子就是在科举新人中选的几个能人志士,可是她其他的都记不起来,就记得有一个叫杜齐,一个叫孟泊,主要是这两个人名实在太好笑了,一个“肚脐”,一个“孟婆”,看书的时候秦诗玥还没少嘲笑这个名字。 记得不错的话,这两个人都是同刘睿一年科举,不过不曾中举,却被二皇子收入府中,可惜了两个人才,都是人中龙凤。杜齐只愿为大夏效力,看不惯二皇子各种贪腐算计,在二皇子企图谋反之时上吊自杀以死明志。 而孟泊原本是先帝时候孟尚书的孙子,因为林国公党羽设计文字狱,让御史大夫重翻旧账,害得孟尚书被迫入狱,满门儿女子嗣充军发配,只因这个孩子当初只是襁褓才幸免于难。庆帝登基后原本要大赦天下,放了孟尚书,但林氏之党怕犯下罪行都被天下得知,便派杀手入狱率先了结了孟尚书性命。 原本被奶娘养大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孟泊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却被二皇子告知真相,狠毒了庆帝和太子党的人。二皇子造反时,所有机智阴狠的高招几乎都出自孟泊。奈何杜齐死前手书忏悔录交给太子党的人,才让二皇子的计划早早曝光,事情败露。 “殿下,帮我查个人呗。杜齐和孟泊,这两个人……你别笑,认真点,这杜齐是……夏墨渊,不许笑!” “咳咳,好好,玥儿你说,这两个人如何了?” 秦诗玥一提起这两个人,正常人都会笑一下,尤其是这个“杜齐”他父母怎么想的。随后秦诗玥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夏墨渊,但只说了会被二皇子招募,并没讲二皇子造反什么上辈子发生的事儿。 “玥儿想让我在二皇兄之前招募这两个人?” “不是,殿下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两个考不上的。” 秦诗玥近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让夏墨渊一愣。当然,秦诗玥说的也不只是书里她知道的信息,毕竟许多事都变了,她是有了更好的法子。 “这次春闱是谁来负责?太子党吗?” “嗯,是他岳父,左丞相韩韵。现在问题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徇私舞弊。我又不方便去现场查,影卫也探查有限……” 夏墨渊眸色一沉,细细想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再观秦诗玥,她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夏墨渊勾了勾指头,一副玩味地笑意,挑了眉。 “没有证据就创造,他们没一个干净的,查着查着就有了。况且,殿下,臣妾有一计不妨听听?嗯?” 夏墨渊看着小女人自得的模样附耳听她婉婉道来,墨色的眸子再次显出了不同的光,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她不只是聪明更是既有美貌且“居心不良”的“蛇蝎美人”。 “殿下,如何?” 夏墨渊勾唇笑了,春风化雨。 “都听玥儿的。” 秦诗玥拍了拍手,影一影二出现,于是吩咐了让他们逐一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办。 交代好了以后,秦诗玥抱起了小暖炉,哈了哈热气,像是小鱼吐泡泡似的,又打了个哈欠,白玉雕琢似的纤纤玉手在夏墨渊眼前晃着。 慌乱了夏墨渊的心,庆帝的声音绕在他心头,“赶紧给你母妃添个孙子”,强压住了心中的躁动,夏墨渊起身往外面走。 “殿下去哪儿?外面挺冷的。” “嗯,我,练功。” 秦诗玥:大雪纷飞的,习武之人都有这种雅致吗? 不过秦诗玥的闲适时光也很快结束,因为玄冥来府上“报到”了。 这人真的是身体好,一把年纪了还走路生风,一副雄赳赳的模样,顾管家那日一开门见到他愣是吓一跳,以为他来乞讨呢。 放着整洁的官服他不穿,非穿白貂皮拼接的碎棉布褂子,不穿靴子,穿了草编的花盆底漆皮胶鞋,头上更混乱,原本就白发花花的他带了毛线织的围脖又配了连襟,从大雪中走来,浑身又都是泥泞和积雪,雾蒙蒙中,乍一看就是一个要饭的乞丐打扮。 顾管家想都没想一边把递给了他几块铜板就要关门,玄冥也是倔脾气,就是不直接说来意,一个劲儿敲门。 顾管家气绝又拿了几个窝窝头,门开了一个缝递给了他。一番拉扯,最后才把人带了进来。可玄冥来脾气了啊,嘟着嘴,顾管家也认真道了歉可他还是气呼呼的。 “好了师傅,你说你这一身打扮……哈哈哈……谁看了不迷糊?” 瞧着他的花蝴蝶穿搭,秦诗玥正经不起来,刚说两句又笑了起来。屋子里有地龙,一热乎,玄冥浑身还滴着水。 “呦~哪来的一尊雪人啊?主儿,吃点热乎乎的饺子吧。” 金宝从屋外端了饺子,开年自然少不了这些,寓意好。一进来就看到滴着水的玄冥,委屈巴巴地坐在秦诗玥面前,斜着身子,仰着头,一副要“爆炸”的模样。 “去去去……谁是雪人了!小丫头,没规矩!哼!” “哎呀!原来是举世无双、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英俊潇洒的医仙玄冥大师傅啊!失敬失敬!” 金宝将饺子放下,摆出一幅戏文里英雄相见的拱手拜礼之姿,玄冥被夸得受用,明显神色缓和了不少,眉头舒展开,甚至连胡须都要翘上天了。 “嗯,算你这小丫头会说话!” 第六十八章 因为,生饺子啊 “你……这……哈哈……嘻嘻……” 玄冥这会儿一转过身来,金宝眼睛瞪圆了,老天爷,这穿的是什么?丐帮帮主吗?金宝顿时绷不住了,开始窃笑。玄冥又不乐意了,嘟着嘴嚷嚷。 “干吗呢!刚刚才夸你,你就气我!哼!” “不不不,玄冥师傅误会了,我是觉得您这么穿简直仙骨屹然,傲世之姿,试问,谁人能穿出您这种风采?” “可不是啊,一般只有江湖大人物,比如江湖盟主什么的。” 银宝一直在屋里,知道玄冥因为什么在生气,秦诗玥也哄了半天了。 “是吗?” “对呀,师傅,所以,顾管家方才定是将您看成丐帮帮主了!那可是让武林之人一听便闻风丧胆的英雄人物,一般都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 玄冥带了几分半信半疑,他歪着头凑近了问道。 “真的?” “对!定然是如此,大过年的,先吃点热乎乎的饺子,暖暖身子!” 玄冥也不客气,拿着盘子就开始吃,他是真的饿了,一个人吃了一大盘子的饺子,还嚷嚷着不够,等下人把吃饺子用的醋等小料拿来的时候都只剩一个空盘子了。 然后又说困了,下人便带着他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 饺子到底是传统美食,各地名品甚多,秦诗玥脑子里浮现了蒸虾饺、热锅贴饺、蟹黄蒸饺、高汤葱香酸汤饺,对!龙抄手! 不如自己动手,带着大伙一起包饺子,过年嘛,也热闹热闹。 秦诗玥随便喝了点小米粥就带着金宝、银宝去了厨房。 “主儿,咱们干吗呀?” “包饺子,吃个新年的团圆饭,殿下他们去练功场了,若是回来了也喊他们过来。” 川蜀风味的饺子,最有名的就是钟水饺和龙抄手,一般都分了红油和清汤两种。 红油微辣,咸中带鲜,清汤清淡,鲜美可口。至于馅料嘛,就不用太在意了,只要是厨房能调出来的味道也不会太差。 小厨房里的众人开始切菜切肉,韭菜鸡蛋、素三鲜、虾仁、羊肉、大肉等各种馅料都开始准备了起来。 何姑姑家里有宫里的御厨,很会做肉食,她专门选了没有筋膜、口感最细腻的里脊肉和梅肉,开始剁成肉末,正好夏墨渊带了辛千走了进来。 “玥儿,你们在包饺子吗?” 夏墨渊练功回来就碰到了匆匆忙忙取了东西往厨房跑的银宝,知道了他们在做饺子就赶了过来。 “嗯,殿下会包饺子吗?” 夏墨渊摇了摇头,秦诗玥看向一旁切肉的两位大师傅,挑眉嘻嘻一笑,走过去拿起了两把菜刀,分别递给了夏墨渊和辛千,吩咐着说道。 “那只能辛苦殿下和辛千干点体力活了。” 辛千话少,从小接受的是骁金卫的规矩,听话地一把接过就开始学着方才切案师傅的方法剁了起来。 众人屏住了呼吸,四皇子就算平易近人,但毕竟也是皇子,生病前更是雷厉风行,铁血手腕,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儿,更别说被四皇子妃指挥着干活了。 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夏墨渊宠溺地点了点秦诗玥的额头,无奈一笑,接过了菜刀,排好队,站在了辛千边上。高大英俊的身形和出挑的样貌,显然和他此时的动作格格不入,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滑稽。 秦诗玥则一副监工头的模样,满意点了点头。 此时何姑姑带着几个帮案把面也做好了,准备开始切剂子擀面皮。这是秦诗玥的拿手功夫了,自然要承包一部分工作了,她先把剂子按扁,一手拿一边旋转着将剂子擀成了中间厚周围薄的圆皮。 金宝银宝和厨房的师傅们开始先包起来准备好的馅儿,对折封口,周边捏紧,中间一窝,一个精致的饺子就包好了。 很快夏墨渊和辛千他们也切好了肉馅,这可是四皇子殿下剁的肉馅何姑姑亲自调的馅料,小心翼翼地。秦诗玥今日也算见识了宫廷御厨的技法高超,何姑姑和另一个嬷嬷应该都是老人了,她们包饺子速度极快,从挑馅到包好饺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一个下午的忙活终于把所有的馅儿都包好了,估摸着已经够一个王府的一家老小吃了。秦诗玥满意地看着成果,揽住夏墨渊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说。 “殿下,体验一把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如何啊?” 夏墨渊用沾了面粉的手指点了点她精致的小翘鼻尖,宠溺地说着。 “和玥儿一起包饺子,甚好。” 秦诗玥在他温柔的眼神中,差一点就沦陷了,这对话极尽暧昧,她尴尬轻咳了一声,松开了手,看似无意地对众人说。 “晚上吃饺子,方才我在包的时候随机放了小金豆,吃的时候都小心些,吃到的找我领赏。” 大家一愣,都忙着自己手上的活,竟然没人注意到四皇子妃放了小“彩头”,瞧着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感情这么好,众人也都跟着开心了起来,都期待着晚上一起吃饺子。 晚上在沁风堂,玄冥睡醒了早早就来占了位置,他已经听下人们说了,要吃饺子,经过中午那个饺子,他确定了自己是爱吃饺子的。 秦诗玥还让何姑姑按着自己的想法,试着做一些清汤“龙抄手”和红油“龙抄手”。 不一会儿等饺子和“龙抄手”都端了上来,大伙也都坐下了。虽然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抄手”但好赖辣油香醋的调拌味道也还是十分美味的。 这一屋子人真的越来越多了,桌子都快坐不下了,影一影二也是没想到,每次有好吃的都有自己参与,其他影卫怕是要羡慕死了。 看着玄冥又是狼吞虎咽,秦诗玥提醒他。 “师傅,你吃的时候慢点,有的饺子里有小金豆子。” “啊?吃饺子还要细嚼慢咽啊……说到这,吃饺子,你要吃个生的。” “啊?为什么?” 秦诗玥被玄冥一句话说得没反应过来,倒是其他人都意会开始窃喜,连同着夏墨渊都勾唇笑了起来。 “因为,生饺子啊!” “师傅!” 第六十九章 害羞的夏墨渊 玄冥也不是故意逗秦诗玥,确实是庆帝吩咐的让他入了四皇子府重点给四皇子看病调养,也要帮四皇子妃调养身子让他们赶紧有个孩子,但私心上玄冥是要亲自来监督秦诗玥学习医术。 一顿饺子,府里上上下下有16个人吃到了金豆子,而秦诗玥他们这一个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吃到。可怕的是秦诗玥包进去了18个小金豆子,她严重怀疑都被玄冥吞进了肚子里。 最后秦诗玥为了一个好彩头,还是给金宝、银宝她们都发了压岁钱,又带着她们放炮、看烟花,一连玩儿到很晚,兴致不减。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秦诗玥刚要合眼,却看到夏墨渊坐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 夏墨渊把拳头伸到了她面前,大手展开,里面有一个小金豆子,原来夏墨渊吃到了,却不好意思和大伙一般激动着邀赏。 “那殿下想要些什么?旁人都赏了钱,殿下又不缺,要是我能做到的哈。” 夏墨渊好看的脸庞,深邃的眸子,简直就是妖孽,仿佛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他的声音带了点魅惑说道。 “不如玥儿送我三个愿望?” “什么愿望?” 再看他,秦诗玥真怕自己会扑过去非礼,这男人不知道男孩子不能一直盯着女人看嘛!真的是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第一个愿望,本殿想……” 夏墨渊弯下腰,清冷俊朗的脸一点一点压低了靠近秦诗玥,秦诗玥有点不知所措,这是要干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额头上他的唇用力地押了上去,温温的、暖暖的,很轻盈,小心翼翼。 秦诗玥当场愣住了,她同样感受到了夏墨渊的僵硬,他一个猛子翻了身,留给了她一个坚实的后背,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仿佛他是那个被调戏的小姑娘。秦诗玥呆呆地眨了眨眼,脑子里还是方才的景象,不自觉得耳根红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夫妻?合作伙伴?夏墨渊从未否认过他们是夫妻啊,再说,就算是夫妻,四皇子想做什么,四皇子妃都拦不住,只不过,好像不是她的原计划。四皇子如果不会死,那自己……那一天……要不要接受他?其实,方才那一吻,秦诗玥心里明白,她不抗拒。 罢了罢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反观害羞到裹成团子的夏墨渊,秦诗玥更乐意去逗一逗他。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夏墨渊,听起来带了点挑逗地说。 “殿下,你是害羞了?” “没……乏了……” 这男人的低沉气泡音隔着厚厚的棉被传了出来,还挺可爱,秦诗玥笑着半躺着,晃了晃夏墨渊的肩头,说道。 “这就……乏了?” 这是什么意思?挑衅?嘲讽?男人怎么能不信?夏墨渊很想坐起来“教训”一下她,但又舍不得吓住她,索性气绝,装死不理她。 秦诗玥更有兴致了,又捏了捏他耳朵,滚烫,热乎乎的。 “殿下,这才一个愿望,另外两个呢?” 夏墨渊淡淡吐了两个字。 “欠着。” 秦诗玥眨了眨眼睛,拿手揉了揉他的头,像是安抚小动物、小孩子似的慈祥。 “好。” 第二天一早,秦诗玥一睁眼边上的人就不见了,想到昨天的事儿,她无奈笑了,这家伙不会是不好意思到躲着自己吧?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秦诗玥越想越好笑,带着笑收拾梳洗,刚开始思考今日吃什么、玩儿什么,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声响。随后就是玄冥带了几个府卫,抬了一口大红箱子。 “徒儿!年也过完了,来,学习了,这里面都是为师给你准备的医术、工具、药方……” 玄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秦诗玥一个头两个大,学是很乐意学的,就是年才过了两天,怎么就被剥夺了过年的快乐了呢? 说着秦诗玥蹑手蹑脚地就要偷偷溜走,哪知道玄冥一个飞针过来,扎中了她脖颈,人就没了力气。然后就被金宝银宝搀扶着坐在书案前,听玄冥开始讲药理…… 相比这边的欢乐,秦尚书府可以说是一团糟,秦青青整个年下都住在尚书府,刘睿倒是乐得清闲,依旧同林声和阿余住在私宅。刘睿这爱好原本还无人关注,秦青青这么一折腾如今京城上下尽人皆知。刘睿气绝,原本就厌恶秦青青,她又带了刘氏和秦青远到私宅狠狠抽打了林声和阿余,羞辱了刘睿,这下两人的关系就陷入了白热化。 刘睿每次出了门,都觉得身后有人议论自己,后来甚至一度出现了幻听,到底也是个读书人,都是十分在乎名节声誉的。 秦朗因为有了李氏温婉陪伴,虽然秦青青的事让他觉得丢人,但好赖女儿也是嫁出去的,做出窝囊之事的也是刘睿,他也是男人,官场之中此等癖好并不稀奇,也就见怪不怪,只是到底也是牵扯自己家人,还是面上无光。 秦朗年关上了朝,作为吏部尚书,吏部又是掌管天下文职官员的选授、封勋和考核,以及颁布各种政令、举荐人才,在六部之中位高权重,颇具声望,位居六部之首,春闱在即自然免不了许多公事。 原本吏部只需要把各地官员空缺梳理清,其他的配合主考官左丞相韩韵就行了,但真的任用他还是有着绝对的任免权,因此,不论太子党还是二皇子党,他都能捞到不少油水。 秦朗喊了秦青远来训话,提到了春闱,秦青远被坑着在上林苑忙了大半年,总算解脱了出来,为了巩固自己在父亲心中长子的地位,自然要和秦朗好好展示自己的能力。 “父亲,您是为了如何权衡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的要求在作难吗?” 常在河边走,如何不湿鞋。秦朗每次到了科举都会因为哪个岗位给哪个党派的人犯难,今年也不例外。 “嗯,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秦朗原本只是训诫秦青远几句,不料秦青远主动提出了他目前最苦恼的问题,秦朗也确实心烦,索性耐着性子听他说。有着秦青青“未卜先知”的本事,秦青远自然正中秦朗下怀。 第七十章 科举舞弊 秦朗看着秦青远一副思考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还有一分“谋士”的意思,心下思考着他这不成器的儿子这是要开窍了? “儿子拙见,父亲您听听看。首先,空缺岗位您按官职排列好,比如,知府有四个空缺,您只说两个,留个空余。各地官员如此之多,圣上根本算不过来,若是圣上真的问起,您就说却有四个空缺但尚可开源节流,且留有余地给陛下用于举荐良才之选。” “嗯,你继续说。” 原本秦朗也没太大兴致,毕竟这个儿子不曾考过科举,如何懂得官场,哪曾想确实有些高见。 “然后,这两个空缺势必会被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盯上,若是可能均分,万事大吉,若是有一方另有要求,也还有周旋余地。相同级别不同地域的官职也要如此留有余地。” “另外,今天若是真的选出一百余人,少说有三分之二都会是太子党或二皇子党的人,如此,父亲可以从确有实才,但没有门路的考生中选几个,亲自拉拢,举荐圣上,若是成才可为父亲所用,若是他们都被太子或二皇子党拉拢,不论哪位皇子登基,朝臣之中被父亲举荐的人,还不念及父亲恩情?” “好,孺子可教也!我儿聪慧,为父甚为开心。过了年,为父再给你安排个好的差事。刚好趁着春闱,为父为太子殿下做好了事儿,冒名顶替随意安插个人手倒不是什么难事。” “儿子定不负父亲所望,谢谢父亲。” 秦青远这些主意实则是秦青青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教给秦青远,上一次这法子不过是二皇子敲打秦朗让秦青青转达的,效果十分好。 太子的人在开考后,于深夜用信鸽投放信号,助那些有关系考生取得好名次,顺便冒名顶替安排了几个庸才。直接等落第后,朝中官员名单会放出补录,如此时间,便让能够补录的人退出给自己的人,或者是直接让吏部举荐,说白了就是招人没招满,有几个没考好,但我们看了,人很优秀,就破格推荐给圣上。 而二皇子的人也没闲着,买官卖官都是明码标价,他们的工作在科举前,什么岗位空缺,什么人看上了想从自己的岗位上爬上去,就有来找二皇子斡旋。 秦朗果然依照此法子做了,周旋于太子和二皇子之间,未出现纰漏反而两位皇子都很满意。虽然皇子明争暗斗严重,但大夏朝的整体朝纲几乎分为了三派,庆帝为首的忠君派、太子党林国公派、二皇子党谢坤派,如此一来,科举操控几乎是两位皇子的势力轮流着来,一个人得主利另一个就得辅利,虽然互为对立却彼此并不告发。 太子党忙着筹备科举大事,并无闲暇,不过是提了几个岗位命人交给了秦朗,秦朗一一保留了下来,只要不与二皇子所要的职务冲突,都照办了,有冲突的便听着秦清远的法子做了预留。 转眼就是两三个月过去了,科举在即,夏墨洲准备得越多,秦诗玥和夏墨渊得到的破绽就越多,果不其然将他们作弊的法子都探听了个清楚。 “如此说来,他们这作弊法子倒是高明,考生入场三日,身上的东西都是会被逐一检查的,甚至连内衣裤袜都是一一查看的,所以他们外场协助只能是考试中。” “是,影一他们发现副巡查司和寻考官最近见面频繁,并且夏墨洲曾经出宫两次,都去了一个生禽场,喂养的是鸽子。” 夏墨渊和秦诗玥下午闲来无事,开始将最近收集的信息整合,寻找蛛丝马迹。夏墨渊调动着茶套,冲泡了工夫茶,第一泡,细长的手指将茶盏推给了秦诗玥。 可能因为上次被吻的事儿,最近秦诗玥经常因为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想入非非地出神。这会儿看到他纤长的手指,许是锻炼多了,晒太阳多了,有些黑了,却感觉更加健硕有力,不知为何,让人有种想要按一下手感的冲动。秦诗玥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赶紧甩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轻咳了一声。 “鸽子?考试中间……那……鸽子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秦诗玥思考着,突然眼前一亮,夫妻俩同时对视,异口同声地说。 “传信?” “所以,他们要用鸽子,在考试中间,给那些买官的人信息。” 秦诗玥继续阐述了她的想法,得到了夏墨渊的认可,于是,轻轻用镊子夹住杯子一角,将第一道茶倒掉了,倒了第二杯,秦诗玥抬手去拿,不小心碰到了夏墨渊的手,一下子变成了一株含羞草,蜷缩了起来。夏墨渊魅惑地眼角上扬,笑了笑提醒她。 “第二杯,才是闻香。” 秦诗玥被他一提醒脸都红了起来,赶忙转移话题。 “他们会怎么做呢?比如什么时间,给什么人?” 夏墨渊看得出她的凌乱,没继续逗她,正言说道。 “通常考场分为四到五个考区,方便管理,如说鸽子一股脑全然飞入,会引起其他考生的怀疑,所以,他们的范围应该在一到两个考区之内,因为都是买官作弊者便不会相互揭发。时间嘛,应该是晚上,至少三更,那时候没有巡查和巡考官,相对监考较为松弛。” “眼下,咱们要找到他们的具体考区安排,怕是并非易事。” 夏墨渊的分析有理有据,秦诗玥再次陷入深思,这次她瞅准了夏墨渊沏好的第三道茶,不等他推给自己,直接拿了过来,红唇微启,吹了吹,小口渴着。 “那咱们就不找了,找不准内部安排,就从外部瓦解。” “嗯?玥儿有何高见?” “咱们就守株待兔,看他们什么时候放鸽子,咱们猎杀鸽子,惊吓鸽子,或者跟他们一起放鸽子扰乱他们的秩序。到时候可不是巡查司的人会来了,估计京兆尹也会带人来吧?对不?” “京兆尹嘛?” 第七十一章 信鸽风波 其实,这京兆尹是铁杆儿忠君党,若是此时,先私下将此事通知京兆尹曾泽玉,他必然愿意出兵相助,即使无功而返也不会错过一个为帝效力的机会。不过夏墨渊很意外,谁是忠君党,似乎秦诗玥很清楚。 “呵呵……京兆尹嘛,皇城根儿下都没有自己人,那父皇就真的没人能用了。” 似乎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夏墨渊没有追究,而是细细端赏,饶有兴致地看着转动杯子品茶的秦诗玥。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诗玥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质疑自己,连忙又喝了一口茶,此时茶凉了,一口喝下,正好。 “没有,玥儿方才,拿了我的杯子。” 秦诗玥看了看他一幅天真烂漫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这只还有红唇印子的杯子,尴尬地想找个地缝。 夏墨渊和秦诗玥的计划很简单,那么多鸽子,必然会半夜从生禽场放飞,他们就在生禽场外围守株待兔,等到鸽子一飞,就放炮惊吓鸽子。必然局势大乱,这之间不论是不是有飞进考场的鸽子,这时候秦诗玥的影卫都会将没有信息的鸽子以假乱真扔进考场,此时,不论原本传信的鸽子要飞到哪个考场,场内必然会乱成一锅粥。 刘睿染了癔症后还是坚持入了考场,但一有风吹草动,都觉得有人在讨论议论自己的“风流之事”,别人一盯着他看,他就觉得别人定是知道了什么,再嘲笑讽刺他。如此的状态上了考场也发挥不好,加上白鸽乱入,考场内混沌一片。 一开始刘睿以为被人哄闹实在议论自己,讥讽自己,吓得一头钻到了桌子下面,闻着粪桶,几乎胃里吃的馒头都要呕吐出来了。过了许久,越来越乱,还有人大喊“鸽子腿上有答案”,他才怯懦从桌子下面蹿了出来,左顾右盼,甚至询问了其他知情的考生情况。 “兄台,你睡着了吗?这么多白鸽突然飞到了考场里,有人说鸽子腿上绑了答案,试题的答案,大伙都伸手抓鸽子呢。” “是呀,我这鸽子就是白板,啥也没有!” 很快,混乱嘈杂的哄闹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惊动了考场外的官兵。 巡查司带兵冲入考场镇压管控秩序,原本就是里应外合,即使有如此状况他们也是预先考虑到的,简单镇压坚持说没有答案,便是了。都是些文人书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这能高中的都是买了答案的,有怨言发现端倪的也绝无中第可能,不足为惧。只是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突然京兆尹曾泽玉带了京兵冲了进来,包围了考场。 “曾大人这是何意啊?” 巡查司王健是林国公的人,他有什么害怕的,只是想赶走曾泽玉。 曾泽玉是得到了四皇子府的密信让他蹲守的,起初他担心四皇子心智问题以为是愚弄自己,但思量再三,宁错抓不错放,况且曾经的四皇子是睿智精明之范,心理上也愿意信任一次。 “科举乃我大夏重事,关于民生国威,本官身为京兆尹,这考场在京中,便是本官职责所在。关乎考生科举公平公正之大事,自然要秉公执法。王大人,得罪了。来人,搜!” 曾泽玉才不怕什么林国公,一心为帝便是,得罪了乱臣贼子横竖不过一死。要知道考生中如杜齐这般刚正不阿之人众多,他们执拗耿直,一心读书追求公正,揭发信鸽有疑之人众多。搜查的官兵很快就走到了曾泽玉面前汇报。 “回大人,是三更一刻左右,大量鸽子飞入考场。您看,有的鸽子腿上绑了考题答案。” 官兵此言一出,听闻的考生纷纷开始求公平执法。 “大人,吾等寒窗苦读数十载,只求考取功名为国效力,还请主持公道,还吾等一个公正阿!” “是啊!大人,我们要的是公平!公正!” “科举都能漏题传答案,吾等所求,亡矣阿!” “……” 人言可畏,如此场景巡查司也奈何不了,也不能再阻止京兆尹严查了,于是,考生通通赶出来考场,重新搜身入场。消息很快传入宫中,庆帝震怒,一连撤职了数十位负责科举的官员,就差把林国公的党羽贬谪一个遍了。 考题也临时更换了,考生重新作答,那些买官有没有得到答案的人,自然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同时钱也花了,心中都是愤愤不平的,等出来考场一定要去找卖官之人好生理论一番,至少钱得要回来。 “混账!怎么办的事儿?老夫为官多年,所办之事不胜枚举,从未得过一次如此一般的窝囊火!” 林国公愤怒摔杯,吓得太子险些跪地求饶,毕竟自己身份是太子,下跪太不得体了。但却是被自己这个强势的外公吓了一跳。 “外祖父息怒,此事不知如何泄漏的风声,恐怕与夏墨离脱不了干系!孙儿这就去查明实情。” 林国公怒火难平,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此时最不想他们好过的就是二皇子夏墨离了。但太子多年骄奢淫逸,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他还是要好好点拨敲打一番的。 “夏墨洲,你是太子,大夏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但老夫能扶你也能换了你!若你今后还不长脑子,那老夫倒觉得六皇子也不错。” “孙儿谨记外祖父教诲,孙儿这就去办。” 太子受了气回了东宫,一进门便看到林皇后端坐其中,眉间蹙起便知一定有事发生,不会也是因为科举之事吧? “母后,怎么来了,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 还未等太子说完,林皇后就不耐地打断了他。 “科举的事儿,本宫知道了,太子,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此事落入京兆尹之手,如是大理寺查办,必会暴露。” “儿臣明白,方才也见了外祖父了,就是要回来详查,找出何人从中作梗,兴许就是夏墨离所为!” 夏墨洲双眼微眯,一副愤然嫉恶之色。 第七十二章 四皇子妃想您了 看太子执迷不悟,林皇后却扶额,冷脸几分后,淡淡开口。 “查清了又有什么用?此时暴露你父皇也不是傻子,横竖都躲不开的罪名,不过,若是操纵者另有其人,便另当别论了。” “母后所言是指?” 夏墨洲听了皇后的话,眼中泛起了希望之色,若是不让父皇失望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倒。 “哎,你呀!” 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咬牙叹气,又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本宫得知消息,恰好你六皇弟妹在本宫那里,本宫便让她回去给你六皇弟吹些耳旁风,让他帮你在宫外找二皇子的把柄。” 又是夏墨铭,夏墨洲此时怒不可遏,甚至想撕了夏墨铭,愤愤开口。 “儿臣可以自己来,不必麻烦六皇弟。” “糊涂!此时你还要大摇大摆地去宫外查吗?怕是你今日去林国公府都会比那成来日东窗事发的一个罪证!你安生些吧,你父皇多疑,怕是马上就要封了你的东宫让你禁足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证据凭何禁儿臣的足?母后帮儿臣啊!” 夏墨洲一听庆帝可能会禁自己的足,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跪着走向林皇后,拉着她淡黄的裙摆,眼神中满是哀求。 林皇后一整个恨其不争,气不打一处来地甩开了他的拉扯,语气重了几分,严肃说道。 “本宫帮你的还少?什么都不做,就对了,其他的事儿,交给你六皇弟。你啊,安分些,最近,什么都别做!听到了吗?”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本宫乏了,你好好想想吧!跪安吧!” “儿臣恭送母后……” 林皇后起身甩袖离去,夏墨洲尾音悠长,眼中无神,瘫坐于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恨!恨所有控制他的人,恨所有重视夏墨铭的人,他,要让这些人都臣服于自己…… 受制于人的感觉毕竟是不爽的,林皇后有三子,太子、五皇子夭折再有就是六皇子了,但六皇子出生,林皇后大出血病重,庆帝便把六皇子夏墨铭养在了颖嫔膝下,一直到夏墨铭记事。因为颖嫔是太后佟氏的眼线,虽然真心爱庆帝,却因为庆帝的算计不能生育,一直把六皇子当作亲儿子养着,夏墨铭自然也很爱戴她,当她是亲生母亲。 皇后病愈后,庆帝一直借口皇儿太小,皇后还有太子要照顾,一直没有让颖嫔把六皇子还回来,皇后多次遇到六皇子或亲自看望六皇子,都被夏墨铭的冷漠和疏远气得伤心,又见到六皇子对颖嫔宛如亲子一般便嫉妒地发疯。 随即,皇后便找了个法子让颖嫔的宫殿走水,哪知原本颖嫔不在宫内,因为夏墨铭在里面睡觉,救子心切,就冲进大火中抱出了六皇子,自己却被坍塌的横木砸到死于大火之中。即使没有证据是皇后所为,但也因为这件事,六皇子一直不愿意认皇后这个母妃,尊称一声母后,却毫无亲近可言。 越想越生气,夏墨洲唤了一声,月鸣卫出现,太子暗下吩咐了几句。 “去给孤查,为何考场中混入了其他鸽子?生禽场怎么会有鞭炮声!究竟何人所为?” “是!” 只听“嗖~”一声,黑影离去,夏墨洲在黑夜中阴狠一笑,不论是谁,破坏了他的计划都要死。 “老二,你最好祈祷不是你!” 正如林皇后所言,庆帝将太子秘密禁足于东宫,很快太子、左丞相科举春闱办事不力,太子禁闭、左丞相停职,待事情查清再做定夺。 夏墨渊在北庭院练功场练功,秦诗玥得了消息又闲着无聊就带了人去找他,美其名曰“外场观望”,金宝、银宝都觉得自家主子就是想四皇子殿下了。 秦诗玥也不知想了什么,带了些茶点,金宝拿着祥和白玉壶提着茶杯,银宝拎着金华南木食盒,跟着秦诗玥走到了练功场。 只见夏墨渊身躯凛凛,拉弓摩拳,仿佛眼中带了寒星,眉浑如漆横斜而视,他胸脯横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颇有万夫难挡之威凛。相比之下,轻功了得的辛千显得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猴,在夏墨渊稳健的动作下,四下逃窜。 “主儿,咱们殿下真是英姿俊朗,豪杰卓绝啊!” 金宝看了眼都直了,盯着眼前练功的影卫和四皇子,这美男练功图,真的是饶人心血啊!秦诗玥竟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心中腹诽自己怎么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呢?还没全然清除脑子里的想入非非,一道声音吓了全场人一跳。 “殿下,四皇子妃想您了!” 银宝高声疾呼,声音尖锐,场上本就几个影卫和夏墨渊、辛千,都是内力极佳之人,不但瞬间安静了下来,还都听得仔细,纷纷望向了他们的四皇子妃。 夏墨渊暗下勾唇,看着她穿了一件青色银纹绣花百蝶衫,腰身紧收,下面是若隐若现的轻纱白玉水青色长裙,佩戴着双星珍珠璎珞花环扣,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 感觉到了他灼热的打量,一张精致心形小脸泛起了红晕,小巧挺拔的鼻尖也染了红,柳叶眉微蹙,红唇轻咬,一整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爱极了。 “银宝!闭嘴!” 生气的制止声听在人耳里,显得很是娇嗔。秦诗玥自认为不是个胆怯的人,但这么多人看着,再没脸没皮也会不好意思吧,于是打算转身离开。 “玥儿这就要走了?” 夏墨渊一个箭步越出了练功场,步履轻盈飞到了她面前,到底比她高出许多,更像是一只老鹰捕捉了一只小兔子。 “嗯,得了点消息,来同你商量下面的事儿,你若还在练功,晚点再聊也成。” “无碍,结束了,带了什么?” 这人眼倒是尖,怎么就看到了金宝、银宝抱着的东西了。眼瞅着银宝有打算张嘴,她嗔了一眼,抢先回答。 “喝茶聊天更有思路,点心,是,我饿了!” “来这边吧,谢谢玥儿的美意。” 怎么听都觉得很是暧昧,两个丫头像是看热闹的泼皮,笑得很是狡猾,秦诗玥又是递过来了一记警告。 第七十三章 秦青青“摊牌了” 在小凉亭里,夫妻俩一改方才的尴尬氛围,又换上了一副严肃。 二月天已过,樱花盛开,满园花色,香气宜人,沁人心脾,凉亭、清茶、小点、佳人、才子,配着一片花海,绚丽多姿,一幅画境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二皇子收受贿赂定然有个账目,如今太子的月鸣卫一定在查何人破坏了科举作弊的秩序,不如,让他们互相猜疑,相互告发?” 太子此时定然觉得是二皇子从中作梗,而秦诗玥觉得,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原着里没有科举作弊被揭发的事,更没有暴露二皇子买卖官位,似乎许多事情都变了,那么秦朗的“徇私舞弊、协助调配官位”的法子还是二皇子提点的吗? 如果是,那秦朗暂时是二皇子的人,秦青青也许还没有攀上关系,不论秦朗如何想到的这个方法,买卖官职、科举舞弊,都牵扯吏部诸多,他脱不了干系。 “玥儿有什么好法子吗?” 方才秦诗玥的话让夏墨渊觉得可行,此时自己不方便透露行径,京兆尹曾泽玉也不会对外公布是自己给他放的消息,最多只有庆帝知道。 “让太子得到二皇子买官卖官的证据,二皇子也定然会扩大太子党科举作弊的事,如此一来,必会斗起来,爆出更多猛料。” 秦诗玥像极了一只好看的小狐狸,夏墨渊笑了笑,问道。 “科举的事儿是明,但二皇子的证据如何有个端倪?” “科举徇私舞弊也好,买官卖官也好,官官相护必然跑不了,且科举直接对应了一个地方——吏部,不论如何,人员调度、选任分拨,都少不了吏部参与。我们找不到的线索,或许可以从吏部找找看。” “本殿好奇,玥儿,为何对朝堂之事如此思路流畅,脉络清晰。” 秦诗玥一愣,怎么解释自己看过书?咦,是个法子。 “臣妾可不只是在学医书,往日里也爱看些旁的,而且,您忘了,我从哪来?” 一句话,懂的人知道她一语双关,对于夏墨渊来说,不过是,她是个爱看书爱学习的,同时出自吏部尚书府。 “好,就这样让影卫去办。” 科举很快落了榜,刘睿紧张地乔装打扮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密密麻麻都是人群,大伙都跟着手持皇榜的人来回踱步,一放榜,一窝蜂的人拥了上去。 “中了!中了!” “恭喜,我这……哎……” 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刘睿却十分“稳定”地落了榜,只能明年再考,就是不知道若是不换考题,是否能中第呢?想到此处更恨那些舞弊之人,听说是左丞相等人有的小动作,放信鸽传递答案,才有了临时换了考题之事,刘睿愤然,回了私宅。 “睿郎,如何?” 林声和阿余做了许多好菜,准备刘睿回来庆祝,却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猜到定是不如意。林声细声劝他,阿余温柔陪伴,都让刘睿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没事儿,睿郎天资聪慧,饱读诗书,迟早平步青云。” “就是,瑞郎如此才情又是学富五车,若不是那些作弊的让临时换了考题,定然高中!” 听两人的话,都中了刘睿的内心,但眼下开了春还需要回家取些衣物,但又不想面对秦青青听说她回了秦府,打算趁这时候回家一趟。 于是中午吃好了饭,刘睿便调整了心情回家拿东西。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同门或好友,都相互问着考情如何,都戳中了刘睿的痛楚,干脆谁叫他也不理会,闷头回到了刘府,就连管家在后面同他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不承想,管家提醒的是“夫人在家”,刘睿不知道啊,闷声进了主屋,直接走到衣柜那里,取了包裹开始打包衣物,背后却有一阵阴凉。 “夫君舍得回家,原来是为了拿东西和那两个贱人双宿双飞啊?怎么?一高中就抛弃原配发妻了吗?” 秦青青按着上辈子的想法,以为刘睿定是高中了,所以昨日便回来刘府,原本是想借着他中第,好好缓和一番,毕竟他当官还是很有前途的,未来自己也能是个诰命夫人。却不想刘睿自己回来了,还没等她好生同他沟通,就见刘睿开始自顾自地打包行李。 但其实刘睿并没有留意到屋子里坐了个人,不是故意忽视她的。但秦青青的话倒是讽刺了他。 “高中?我落榜了!这不正中了你的意吗?来吧,嘲讽我,挖苦我吧!我今日便是来拿行李的,往后我在他处复习,省得碍了大小姐的眼。” “没中?怎么会?” 秦青青宛如受到了雷击一般,惊得颤抖,说不出话,重生一世,放弃皇子妃的身份,不就是为了赌这个男人等高中,自己比照得上辈子的秦诗玥当个诰命夫人,荣华一生吗?为什么会这样? “没用的狗东西!你就知道陪那两个杂种,难怪你考不上!呸!腌臜玩意儿!本小姐当初还不如嫁给四皇子,如今也是大权独揽,在王府里吃香喝辣……” 秦青青的愤怒一触即发,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上辈子若不是自己胡来,也能稳坐四皇妃的位置,如今这四皇子虽然痴傻却也没死,真的让她压碎了牙,狠毒了刘睿! 刘睿原本不想理会她,但她疯言风疯语加之自己落榜,原本就心中怒火冲天,被她一连不断的咒骂彻底激的失去了理智,一个巴掌打在了秦青青的脸上。用力太猛,秦青青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当即唇角就冒了血,她先是一愣,然后急火攻心,猛然站起,刘睿想去扶她,被他抓住了头发,厮打了起来。 “王八犊子!你还敢打本小姐,混账玩意!没能力的阴阳人!呸!老娘要不是重生一世,知道你上辈子娶了秦诗玥高中之后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还让那个冒牌货得了一个诰命夫人的称谓,老娘怎么会放弃当四皇子妃的机会!押宝到你这个废人身上,糟蹋浪费的重活一世的荣华富贵,你个破烂玩意儿……” 第七十四章 秦青青,重生的 秦青青一边扯打,一边咒骂,倒是把重生的秘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刘睿生生被说愣了,呆在原地任由她打骂!所以,让自己没中的原因不只是舞弊临时更换考题,根源在秦青青代替上辈子嫁给自己的秦诗玥嫁了自己,然后让自己过上了“丢人”的生活,才有了后面所有的事儿? 越想越愤怒,秦青青打得手疼,骂得口干,刘睿眼中带了血丝,狰狞地抬头看向她,目光如火,咬牙切齿,好似猛兽,他还手了,狠狠下了重手。秦青青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力气多么的大,一巴掌就足以让她头发蒙,眼发愣。 “泼妇破鞋,原来是你害了我!重生是吗?替嫁是吗?我现在的窘境原来都是你造成的!将我还成这样,你还愤愤不平?我打死你个肮脏破烂垃圾玩意儿!” “你敢打我?是呀!上辈子你可不只是娶了秦诗玥中了科举,还一路高升呢!秦诗玥也因为圣上器重你得了‘诰命’,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呢……你恨我?不如恨秦诗玥,要不是她这个假千金,如何有我嫁你的机会?你看看她,如今的四皇子妃,和四皇子鼓瑟和鸣,多么幸福啊,你呢?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哈哈哈……” 一番话,刘睿也冷静了,秦青青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大笑,两人都是蓬头垢面,一脸血青,衣衫不整,满身抓痕,模样真的落魄、滑稽、狼狈…… 累了,刘睿踉跄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目光涣散,撕心裂肺大笑的疯子秦青青,可笑地摇了摇头,起了身,顾不得此时自己的潦草模样,踱步出了门……方才那么大动静,丫鬟和管家都听到了,但不敢靠近,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定然是打闹大吵了。 此时看到刘睿这副狼狈样子,也明白了,打成这样,脸上、脖子上、手上,但凡漏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衣衫也残破不堪了,如此样子与街上叫花子并无两样,反正走在路上定然认不出来的。 刘睿像是没有了魂,不理会人,直直地走出了府门,往私宅方向走着,他恍惚之间,仿佛一切如隔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边上的人指指点点他也不在乎,况且离家越远,看到他的人不猜不出是刘睿来。 这边秦诗玥今日无事,带着金宝银宝,跟着辛千暗中保护,去各个铺子查看生意,正好走到拐角看到许多要饭的叫花子,一时起了善心,让金宝、银宝买了许多吃食分给他们。 “谢谢菩萨!” “好人呢!” “这是,您是四皇子妃啊……” “好吃!” 乞丐们都很激动挣着领吃的,有的乞丐不是真的饥饿难耐,也是街头混子,消息灵通,自然认得她。 恰好此时一身破败凌乱的刘睿路过,秦诗玥看到了,以为是闻讯而来的落魄难民或者乞丐,虽然衣服质地还不错,但如此血淋应该也是生活不如意的可怜人。她见这人并没有走过来,以为是不好意思,就拿了两个馒头走到了他面前,温柔地开口说。 “饿了吧?给你……” 好听的声音如暖阳一般打在刘睿冰冷的身上,如触电一般,酥酥麻麻……刘睿缓缓抬了头。女子青黛配蛾眉,明眸润眄,纤指玉臂,腰细肤润,莲步轻盈,好生一副飘然仙子之姿。 秦诗玥?四皇妃?原本应该嫁给自己的佳人碧玉?刘睿心中的怒火不知从何点燃,却汹涌无比……对视凝聚带了火焰,身子的颤抖带着低沉嘶哑的声音。 “重生?高中?落榜?秦青青……不……秦诗玥,本应是你!都怨秦青青的重生,都怨她……四皇子妃,如何看得上‘诰命’……可笑,可笑……哈哈哈……” 人,邋里邋遢,话,疯言疯语。刘睿癫狂的嘶吼吓得银宝赶紧过来将愣在原地的秦诗玥拉了过去,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这人如此眼熟。 刘睿!是他!那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诗玥一直到回府还在思考…… 突然,说得通了!自己可以穿书,那,谁重生了?显然不会是刘睿,那就是,秦青青!所以她没有嫁给四皇子,而是代替上辈子的秦诗玥嫁给了刘睿,但是不知道他好男风,与男子厮混,更没想到因为她俩一个穿书,一个重生,身份的错位,让故事情节错位重置…… “主儿?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让老头儿来看看?” “对呀,反正老头儿每天就是在府里吃吃喝喝,窝在房间制造各种奇怪的药味儿……” 金宝、银宝觉得秦诗玥看上去怪怪的,从回府到现在一言不发,脸色也不好,一阵青一阵白,眉头紧皱,以为是生病了。而玄冥更是在府里闲散的快乐制药,他一大爱好就是制毒,然后自己难住自己,再制作解药……时常让府上一阵又一阵的各种奇怪的味道。 “没事儿。” 所以说得通了,许多事儿不是因为发生的巧合,而是有人和她一样事先知道,但是不同的秦青青只知道的内容有限,而她看的是整本书,不过记得不牢。很快秦诗玥就想通了,反正现在情节也变了,怎么过日子各凭本事。 然后秦诗玥就钻进了自己的小书房,比以前学习医术更加认真了,玄冥看了都激动。 秦青青愤怒之余还与长乐公主保持往来,长乐公主看着皇兄被禁足也想为他做点什么,最好能顺便解决了秦诗玥更好,但这两件事太过没有联系,便没说太多四皇子只说让秦青青想办法帮助太子。 秦青青思考着上辈子的事儿,科举徇私舞弊是内斗,不过是太子党顺利帮助考生作弊,有几个考生发现了端倪被二皇子拉拢,其中就有几个人,当然也包括被秦诗玥记住的两个人,一个叫杜齐、一个叫孟泊。 上辈子的二皇子是将考生的证言和少量的账本递给了庆帝,庆帝众怒,暗下放了骁金卫去查。而太子党上一世的暗卫叫金影卫,发现了消息,一再从中作梗,也找到了二皇子买官卖官的证据,但是因为都没有确切的铁证,庆帝只能各大二十大板不再追究。 第七十五章 二皇子的“罪证” 秦青青思考着,眼下想帮助太子,必须找到二皇子买官卖官陷害太子的证据,这该如何去找?因为上一世太子被废案,连累最深的是吏部尚书府,不能自已去坑害自己的后台,把老巢的证据呈上去吧。 毕竟上一世,秦青青跟着二皇子党一起密谋造反,但杜齐与几个同僚不堪堕落为乱臣贼子竟然一同自杀了,还留下了大量罪己书,让骁金卫发现,彻查各地官员升迁问题,找到了太子党众多党羽,一怒之下废了太子之位。后来,太子金影卫找到了二皇子密谋造反的证据,太子呈给庆帝,庆帝震怒,重立太子,做好准备,等二皇子一动手立即将人捕获。 秦青青不傻,索性写下了上一世被二皇子拉拢的人员名单,送给了长乐公主,如此也算是有所用处,不过这几个坏事儿的“仁义重臣”便不用写上去了。至于后面的事儿,只能先拖着。她更想做的一件事是,杀了秦诗玥! 秦诗玥最近医术提升突飞猛进,每天都能听到玄冥的表扬,甚至老头儿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见人都说。 “看看老夫这爱徒!是不是资质卓越,能力非凡!不日就要超越为师了。” 甚至玄冥认为秦诗玥用针已经有了自己的技能,可以开始学习用药、用毒了。 另一边,影卫在吏部尚书府找到了不少证据。在秦朗书房的密室里找到了许多账本,白纸黑字写着什么人买了什么官,还有他自己能收多少钱,甚至还有二皇子等人给他的密信,当然其中也有太子党的。这可是铁证。 “影卫的消息发现,太子的月鸣卫同秦府也有联系,联系的是……秦青青。” “秦青青?” 秦诗玥听完夏墨渊的话陷入了沉思,秦青青上辈子联络二皇子,这辈子风向标倒是转得快。 “另外,太子被禁足,林皇后让六皇子帮她找证据,若是二皇子陷害,便找二皇子的破绽,若不是,就嫁祸他。” 夏墨渊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他缓缓开口,告诉了秦诗玥,皇后和太子以及六皇子之间的关系。秦诗玥颇为震惊,最近的信息量果然好大。 然后秦诗玥思考着如果是秦青青那会做些什么,红唇启和,说道。 “秦青青不会引火到尚书府,最多提供一些不关键的事儿拖着太子。但是,六皇子倒可以是个帮手。殿下,若是咱们把秦朗的账本、信件偷出来,如何才能不让他生疑?” “倒也不难,让账房做些假账替换了就是,信件也换了就行,最近多事之秋,他不至于发现得太早。但这毕竟是秦朗的后手,定会有日查看时发现的。” 秦诗玥当初让顾管家给自己商铺找了钱粮商行的王家来当账房,确实伪造一个账本轻而易举,但如夏墨渊所说,迟早还是会被发现。不如干脆利落些。 “殿下仁慈,依我看,不如直接拿走,便是了,然后尚书府走水了……” 除非秦朗为了那些东西名都不要,自己冲进去救火,不然,谁进去他都不放心,万一被看到,就是把柄,与其让自己受伤,不如让证据都烧毁。 “妙!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哈哈……” 秦诗玥凤眼单挑,娇瞪了她一眼,夏墨渊好似讨好生气的佳人,给她剥了个荔枝,递了过去,秦诗玥也没多想,狠狠地张嘴咬了上去,甚至碰到了他的手指。感受到了双唇抵着坚实的手指,秦诗玥赶紧转了头,不看他,掩饰自己的羞愤。 “那玥儿想把这些证据给谁?直接给太子党?还是,六皇弟呢?” 夏墨渊转移了话题,饶有兴致地问她。秦诗玥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当然给六皇子,这样,一来二皇子的把柄掌握在了太子手里,二来,万一东窗事发,谁把尚书府的证据交给六皇子?所有人都会觉得是秦青青,那么太子如何信任她,让她找证据她不给,偏递给了六皇子,激化了双方矛盾,也离间了太子对秦青青的信任。 于是,大狐狸带着小狐狸洗劫了吏部尚书府,神不知鬼不觉,当然当晚尚书府就走了水,火情最严重的就是秦朗的书房。因为大半夜府里都睡了,秦朗又住在李雯瑜的侧院,等闻讯赶来时,黄花菜都凉了,书房只剩横梁框架,一堆焦炭了。 然后,六皇子便收到了有人夜访送到的关于二皇子勾结吏部,买官卖官的账目和信件,至于太子那部分,自然被扣下来了。 六皇子夏墨铭也不傻,大功一件的事儿自然现在林国公这个外祖父那里长长脸,第二日一早就带了六皇子妃借口去看望林国公,带去了证据。 林国公看好极为赞赏,更加看好这个六皇子,对太子更是失望至极。但庆帝的骁金卫恐怕就涡旋于国公府周围,他没有收下证据,只让六皇子找个机会送到东宫。 太子那边得到了秦青青给的名单,也不方便当即就拉拢只能先放置,皇后又得了六皇子送来的关于二皇子的罪证,心中大喜,便吃喝也有了心情。 二皇子这边拉拢诸多落榜的考生,其中就找到了刘睿。落魄的刘睿原本整日饮酒昏昏沉沉,流连于小倌馆之中,连林声和阿余都见得少了,他只想纸醉金迷。但二皇子的拉拢让他又看到了希望,同时,他过得如此不幸,那秦青青、秦诗玥,都别想好过! 这一世,因为许多事儿都改变了,科举变得公正了,原本落榜的杜齐和孟泊都高中了。所以这两个人既不在太子得到的拉拢名单里也不在二皇子考虑范畴中,成为现在的国之栋梁。 但朝中却出现了另一件大事!太子长跪奉贤殿,求见庆帝,呈上证据为自己洗脱罪证。庆帝看到龙颜大怒,当即查办了二皇子,但因为六皇子自己留了一些二皇子干涉朝政的证据为自己所用,所以不过是贿赂吏部尚书,干涉人员升迁等事件。 涉案官员一律免职,秦朗入狱大理寺查办,事关皇家面子,关于二皇子那部分,庆帝没有明说,不过将夏墨离停止了一切朝政,罚了两年的俸禄。众人都明白,但无人敢明说。 第七十六章 刘睿献计探究竟 二皇子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留了后手,先是在庆帝召见时承认了自己做了一些糊涂事儿,不过是猪油蒙了心,只是想挣钱不是想结党营私,又带了向太子党买官却科举落榜的考生,出示了各种买官证据,其中不少证据直指太子及林国公。 事实关于皇家颜面,庆帝愤怒之余拂袖扬言要废了太子,让二皇子也滚回去。 这次朝中是一次大清理,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的党羽都浇灭了不少,基本是半数以上的打击,提拔上来的人都是庆帝自己的耳目贤才。 吏部尚书秦朗革职,补位的是上一世保名节留清白的志士,杜齐。庆帝知道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的背后,一个是林国公,一个是谢坤,都是此时动不得的人,科举徇私舞弊之事便草草落幕了。 但二皇子怒不可遏,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他怀疑到了四皇子夏墨渊,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的眼中钉,因为有他在,文武之间,庆帝只能看到夏墨渊。他必须好好试探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痴傻,不然,太子和自己折了,得利的便是他了,三皇子无能,还有就是六皇子,但眼下太子还没真的废,庆帝不至于改立幼不立长。 于是找了刘睿等谋士商议对策。刘睿一见此等好机会,一来可以得到二皇子的信任,二来可以报复秦诗玥,凭什么她能好过,自己却被秦青青的重生耽误了? “殿下,在下有个法子,兴许可以为殿下测探一二。” “刘睿?说来听听。” 京中无人不知秦青青与秦诗玥矛盾至深,秦青青又与刘睿水火不容,兴许他是最有办法的毒人。 “殿下,不如将四皇子与四皇子妃请出来,既然不能请大夫确认一二,可以借助其他法子,比如男人最介意的,女人的名誉,尤其是,绿帽子。” 夏墨离果然来了兴致,青禾百褶长袍一甩,坐在了他的面前,白玉清风扇摇曳,饶有兴致地听着。 “哦?展开说说。” “殿下可知,在下当初与尚书府有婚约,且这悍妇秦青青也是秦朗突然接回家的女儿,秦诗玥又成了假千金,但谁人知道到底与在下有婚约的是哪个呢?若是秦诗玥在嫁给四皇子前便与我有染呢?” “四皇子之前身体不济,如今痴傻,哪里能发现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不忠不洁?秦朗一家不但诓骗圣上更是将一个不干净的破鞋送上了四皇子府上,如此……四皇子是否痴傻一目了然……殿下觉得如何?” 果然无毒不丈夫,夏墨离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刘睿这种破罐破摔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样子倒是与自己的阴狠不谋而合。 “哈哈哈……好!先生所言!妙!如何将四皇弟约出府呢?” “殿下,这个好办,比如百味堂请了什么名角儿演话本,您不光请四皇子,朝中贵胄皆可邀请,人越多,对您不就越有利?” 夏墨离看着面目狰狞邪恶的刘睿,也跟着斜唇笑了起来,冠上的白玉双子簪跟着颤动,手中扇子开合三下,一脸的不怀好意,定定地看着刘睿,吩咐道。 “先生尽管去筹办,需要做什么,我府上人员,随意调动。” 于是,二皇子先是请了名角儿在百味堂唱戏,又给达官显贵递了邀请,也包含了三皇子、六皇子和四皇子,太子关在东宫,其他皇子年幼还未出宫开府,很快三皇子和六皇子欣然前往,夏墨渊倒是意外便在家里与秦诗玥讨论了起来。 “二皇子请咱们看戏?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秦诗玥拿了颗红彤彤的草莓,沾了糖,细细品尝着,心情尚好。就看她肩披宽长的透明的青色云肩轻纱,只要稍有动作便引得云肩波光流动,飘飘若仙,像极了一个小精灵。 “怕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痴傻,毕竟这次的事儿打击最大的就是太子和二皇兄,他俩落马,最有利的人便是本殿,二皇兄一向不把三皇兄放在眼里。” “嗯,若是这样,怕是要盯着了,先看看他们准备怎么试探,咱们好有个应对。” 于是,四皇子府也应了二皇子的邀约。 在辛千和影卫的监视下发现,刘睿开始四处散布谣言,说四皇子妃秦诗玥与刘家表亲刘睿婚前不轨,暗通款曲,刘睿那里还有两人的往来密信,言辞凿凿,不堪入眼。 秦青青听到了消息开心得不得了,刘睿虽然无用但计谋倒是杀人诛心!于是她决定火上浇油,也在与闺中密友见面时有意无意透露,自己同刘睿情感破裂,让刘睿喜欢了男人,也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二妹妹背叛了自己…… 同时,长乐公主又以无聊为由自行出宫,见了秦青青,听她讲了关于秦诗玥的事儿,心中很是开心,她假意安抚秦青青,借此火上浇油,劝她报仇。秦青青不傻,感觉出来长乐公主对秦诗玥有敌意,长乐公主又告诉她除夕自己被秦诗玥推入水中的事,希望秦青青为自己也报仇。 毕竟秦朗如今还在大理寺关着,除了秦青青其他人都很焦虑,但秦青青却觉得若自己能帮助太子的亲妹妹长乐公主有所作为,想来求太子、皇后救出秦朗,轻而易举。 于是,去找了百晓局,花重金,让他们跟着散播,秦诗玥因为四皇子身子不好与诸多男子有染,还有不少信件流传了出来。一定要让这个水性杨花的名衔落得扎实。 百晓局不置可否,先告知了“二爷”。得知他们的计谋秦诗玥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真的是肮脏,刘睿真的是无可救药! “混蛋!算计我呢?让他们传吧!咱们也传!” “这个混蛋,主儿,咱们怎么办?怎么能任由他们穿呢!” 金宝银宝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冲过去撕了他们的嘴。 “过来!你们这么去做。” 景柯很快收到了四皇子妃的安排,就给秦青青递了消息同意帮她散播,秦青青开心得不得了,坐等两日后,在百味堂“看戏”。 第七十七章 赴会二皇子的“戏” 秦青青也是个不安分的人,为了能联系上太子的人当初也是勾搭了建王,但狐媚手段不够,让建王白嫖了一次,但最后还是因为长乐公主,才建立了联系。后来秦青青两手抓,巴结建王,给送了不少美人。此事,秦诗玥也是知道的,所以,看戏的事儿也命人告知了建王,二皇子无奈,只得请着这位皇叔一起前往。 很快就到了相约的时间,百味堂今日被包了园,来的全是二皇子请的达官显贵,秦青青带了丫鬟来看热闹却被挡在了门外,还是因为秦诗玥觉得她必须参加,才让她进来的,不过只能站在茶水间观看。秦青青怒不可遏,心里一个劲儿咒骂这百味堂的老板狗眼看人低,有一日自己发迹了,定要端了去。 二皇子等人来得早,自然是上座之宾,虽然被庆帝停止了一切朝事但毕竟没有明确降罪,加上皇子身份是恒定不变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人不是毕恭毕敬,加上来的多是他的人,自然尊敬有加。 “二皇子殿下万福。” “二皇子殿下如此雅致,尔等自然要陪驾赴约了!” 一番客道吹捧的二皇子身心愉悦,不少人也看到二皇子身侧的刘睿,心下嘲讽,但人家为人不堪但命途不错,都名声败坏了还能攀上二皇子的高枝,也是有能耐的。 众人见到二皇子都是夸赞,只有姗姗来迟的六皇子带着皇子妃,见了人中显眼的二皇子讽刺地开了口。 “哎哟!二皇兄啊,我当是谁家的花孔雀,原来是皇弟眼拙了。” 二皇子穿了一件三色百蝶夹花酒红袍,束了七彩攒花穗宫绦,陪着鲜红青起花团锦缎褂,登着粉底朝靴,即使面若中秋月,鬓若刀裁双开,眉如墨画轻描,但还是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大花公鸡。 众人听了六皇子的话都心中讥笑,这也是大家想说但不敢说的心声啊。 “六皇弟倒是满面春风,哦,毕竟今日太子皇兄,来不了。” 这话倒是暗讽他不盼亲兄弟好,借机告诉他,你偷我篓子我也记着呢! “哪里有二皇兄闲适,如此,还有心情看戏听曲儿。” 两兄弟也是针尖对麦芒,幸好三皇子打圆场。 “哎哟,二皇兄今日是东家,六皇弟你我都是客,客随主便嘛,来来来,四皇弟怎么还没来?” 此言一出众人私下寻找,果然不见四皇子出现,不会是不敢来吧?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雄浑的笑声。 “哈哈哈……老四家的,还是你有法子啊!本王就想尝尝那家糖水,整日如此多的人,要不是遇到你,如何能这么快买到。这顿,本王请,今日随便点。” 只见为首的是穿的绫罗绸缎,绣着蟒龙盘珠,确实身材短矮,膀大腰圆,圆脸与脖颈连为一体的肥肉纵横,不是建王还能是谁,身侧跟着穿得端庄得体的建王妃,虽然建王是个闲散王爷,虽然整日花天酒地,却很是惧内,但毕竟先帝之子,他的王妃可是蒙老将军的外甥女,剽悍火爆。建王可以在外纸醉金迷,在家只能安分守己,哪怕强抢民女,只要不带回家碍眼,建王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两人身后站着的是四皇子夏墨渊和四皇子妃秦诗玥。夏墨渊身段高大修长,皮肤没有之前那般白皙,染了几分健康的铜色,虽然眼神中充满了童真幼稚,却周身散发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气息,让人有些看不透。秦诗玥呢,云髻高梳,斜插金玉白珠垂莲簪,银色流苏步摇闪闪发光,唯独那双眼睛灿似星光,勾人心魄。 角落里的秦青青嫉妒得要发了疯。 “皇叔您来了,快请上座。” 二皇子热情地围了上去,哪曾想这建王到底是百味堂的常客,才不愿坐在楼下前厅,他一向只坐厢房。但想着今日看戏,二皇子就没有考虑二楼的雅间,若是让人上去了,怎么一同看“这出好戏”? “坐这儿?老二,你故意揶揄你皇叔吗?” “啊?皇叔,这戏……” 二皇子刚要解释,二皇子妃打断了他,一副讨好的模样说道。 “皇叔哪里话,这,您要做厢房吗?我们这就安排。” “小二,快去把建王常用的厢房收拾出来,钱,我们加倍。” 可这百味堂如今已经是“二爷”的地界儿了,你包圆儿的是一楼大厅,我就只给你开大厅,那里有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的道理。又因为“二爷”名头太响了,如今凭借着产业、百晓局、酒楼、押镖一应俱全的产业链,一年内便让江湖人人敬畏,所以就是他们皇亲国戚也不得不退让三分,不然,你也找不到“二爷”,哪里能收拾得了人家? “哎哟,二皇子妃娘娘,您这就难小的了,您这定的是前厅,咱们就只准备了前厅,楼上打扫不出来,下次吧。” 掌柜的也是个狠人,说着软话确实一身桀骜不驯,秦诗玥看了都在心中称赞,这个人,可以重用。 “你这是什么话?信不信本皇子砸了你的店?” 二皇子一个冲动就拉住了掌柜的领口,将人拖拽了过去,掌柜的不卑不亢,任由他拽,自己的当家人就在这儿站着呢,他还就“狗仗人势”啦! “二皇子殿下,您若想砸咱们也拦不住,我给您道个歉,但本店是‘二爷’定的规矩,小的也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面子也不给了?” 建王也觉得面上无光,悠悠然开了口,确实看向了二皇子。 “老二啊,本王就觉得你不是真心要请本王,怕不是因为本王知道你请大伙看戏,你还不想喊本王吧?” 意思明白,就是你这都没安排好,不是诚心的,二皇子也惶恐,毕竟得罪了建王是小,脸上无光是大。 “娘子姐姐,他们在干吗呢?怎么不坐下,还这么凶,我怕!” 夏墨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起来很是可怜,不看他高大的身子,定然觉得就是个孩子。 “嘘!殿下别怕……” 秦诗玥半搂着比自己高了大半头的男人,看上去十分滑稽,夏墨渊是故意的,一个劲儿往她颈窝拱,软软的细发扫得她又痒又羞。秦诗玥一边安抚,一边悄悄从背后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 第七十八章 皇子斗 “殿下不怕,是皇叔想坐在厢房,但是二皇兄没法子……” 被她一掐,男人总算老实了,看似若无其事地,一双褐色精巧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活泼天真地说道。 “为什么没法子?娘子姐姐,你去说说,别让他们吵了,我怕……” 金宝、银宝都服自家四皇子这演技了,要不是已经见过了正常的夏墨渊多么雷厉风行、淡薄静冽的模样,定然觉得他就是人畜无害的“傻大个”。 “呵~四皇弟果然是痴傻,听不懂人话吗?这掌柜的连二皇兄面子都不给,会给你家皇子妃?莫不是老四家的娘子有皮相?哈哈哈……” 三皇子夏墨廷一副不屑讥讽的模样,话语多么让人作呕。其实,这三皇子长得与德妃有几分相似,丹凤长眼堆卧蚕,唇方口正,额阔鼎满,一脸的富贵模样,就是一张嘴,开了口就埋汰了长相。 这个三皇子在书里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伪君子”,看似时刻听着二皇子的吩咐,但手握不少弄死他的罪证,也算是活到最后,因为好色栽了跟头,看书的时候秦诗玥就很不喜欢他。 大家都跟了风开始嘲讽讥笑,六皇子面无表情,看着就懒得与他们“同流合污”,夏墨铭倒是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紫金筘冠束发,一身淡紫束腰青锻长穗袍,面如雕琢之玉,色如二月青花,眸中秋波连连,一言不发,便有胸襟秀丽、气势不凡之姿。 只见他眉头一紧,跨步甩衣直接坐了下来,淡淡开了口。 “龌龊!” 三皇子知道他在骂自己,很是愤怒,冲过来就要动手,面露凶色。 “老六,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就算太子禁了足,也轮不到你!有没有尊卑了!” 六皇子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的三皇子,用折扇挡住了他伸过来的胳膊,冷漠说道。 “尊卑?你口中的‘娘子’是你的四皇弟妹,父皇亲封的清平郡主,三皇兄懂得何为尊卑吗?” 六皇子竟然会为四皇子妃说话,别说三皇子吃惊,秦诗玥自己也没想到,但是一旁的六皇子妃林语柔就有微词了,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四皇嫂,如今自己的丈夫还为她跟三皇子发生冲突,更让她心中不满。 要知道六皇子从开府娶亲到如今,不过只有她一个正妃而已,虽然只有两年多,即使她一直没有孩子,没不见他对那个女子有兴趣,今天是怎么了? “你!今天……” “住手!都给本王闭嘴!” 三皇子真的被他激怒了,做好了打架的样子,二皇子才不稀得管呢,闹起来也好,出了事儿才好,毕竟父皇最看重的是手足情分,正好一下清除两个障碍。但是建王不满意了,这是干吗?把他这个皇叔晾在这儿吵架? “皇叔,皇侄失礼。” “哼~就你会,装吧。” 两个皇子截然不同的表现,谁能当中用,一目了然。 “你们这是干吗啊,都是自家兄弟。皇叔,您也别生气了,皇侄无能,这百味堂是什么‘二爷’的地界儿,您看要不您将就……” 二皇子这才悠悠开了口,但是却被三皇子妃打断了。三皇子妃贾笑莲是江南女子不假,确是个性子强不服输的,声音软软却字字珠玑。 “二皇兄说哪里话,怎么也要四皇弟妹试一试再说让皇叔委屈的话呀,四皇弟如今智力不过七八岁都觉得四皇弟妹能办到,咱们做皇兄皇嫂的,怎么能不给这个机会呢?” “三皇弟妹,你这,都是为难了四皇弟妹了。” 二皇子妃柳盈盈笑着接话,却是再给秦诗玥施压。看得角落里的秦青青那叫一个欢乐,上辈子她可没经历过这种皇家争斗,秦诗玥,看你怎么办? “那,妾身便依着两位皇嫂的,试一试吧。” 秦诗玥不卑不亢,她罗裙轻摆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微微欠身,微笑着开了口。 “常掌柜,您看,行个方便如何?这是我家殿下的皇叔,尊敬着呢,您这让这么一位大人物站了这么久,‘二爷’知道了,也不愿意不是?” 常掌柜是个聪明人,早看明白了这些人在欺负自己家主子,一个眼神就懂了,连忙一副讨好模样,抱拳弓腰走到建王面前,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王爷,楼上包厢,您请上座。” 建王一愣,一扫众人,喜上眉梢,虽说这地方常来,但有了一些波折再被当作贵宾,那感觉更是与众不同的气派。 “哈哈哈……好!老四家的,好样的!走!” 建王笑得激动,肥头大耳,一摇一晃的,建王妃转头看了一眼秦诗玥,眼中满是赞许。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皇子的话不如四皇子妃好用?信不信……” 二皇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把拽住了常掌柜的领口,常掌柜什么人没见过,毫不畏惧地笑着说道。 “二皇子殿下您息怒,这铺子您也知道是‘二爷’用的四皇子的,四皇子之前身子不好但神志清醒,特意吩咐过,四皇子妃就代表四皇子,‘二爷’又在店里交代了,只要四皇子的话,就必须听……您说这……” “你……” “殿下……您这是对小的让建王爷上雅间的安排不满意?那小的再……” 常掌柜,果然厉害哈!压力瞬间扔给了二皇子,你不满意这个安排,那我上去把你皇叔再喊下来? “滚!迟早让你好看!” 二皇子虽然愤怒,但这百味堂一来是江湖人人敬仰的‘二爷’的产业,二来,这里有各种‘百晓局’‘暗杀堂’等黑恶势力的聚集,自己也不方便轻举妄动。 怎么会这样……秦诗玥,凭什么你嫁给了这个病秧子就这么幸福?凭什么他都成个“傻子”你还能有如此殊荣?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秦青青让给你的,就是今日,我要让你都失去! 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戴了面纱的女人,眼中带煞,眉衡眼冷地盯着秦诗玥,恨不得眼神刺穿她。 第七十九章 好戏开始 “开始吧!” 众人落座,二皇子靠坐在金丝楠木的雕花太师椅上,锦缎袖子抬了抬,发号了示令。 二皇子的座上宾里就藏着刘睿,秦青青看到了,秦诗玥也看到了。他一改之前的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虽不是什么昂贵的锦缎袍子,也是上好的面料做好的套服,明明样貌算是周正,但斜飞的剑眉带了颓气,细长的眸子里藏了毒辣,削薄的唇看着十分刻薄。 台子上的京中名角儿开始了表演,一看就是有意安排的。台子戏一般分三段,这第一段是背景和折子,大致是说一个富家小姐与贵公子有婚约,却和一个穷酸书生情投意合,暗度陈仓,富家小姐有个姐姐,嫁给了这个穷书生。 如此不怀好意的戏剧内容,实在让人看了不心中了然,暗下议论,加上京中乱七八糟的传言一大堆,谁不好奇窃窃私语几句。 “呦……这富家二小姐怎么如此污秽不堪,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我怎么觉得这戏,若有所指啊?” “嘘!别看了,戏剧都是话本子,都是写出来的……” “是啊,但这话本子不还是源于生活,甚至,高于……” “……” 二皇子一看这第一幕演得差不多了,旁人议论的也都热火朝天了,不少人都看向了四皇子,但夏墨渊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戏,是不是还开心地和秦诗玥说上几句。 “谁这么大胆!编了这么一出戏,妄议皇室!” 说话的人是二皇子妃柳盈盈,夫唱妇随嘛,这时候最有发言权的人是二皇子,但由他开口又不合适,二皇子妃变成了最佳人员。 此言一出,百味堂以及台上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跪了下来。二皇子佯装生气,对着夏墨渊伪善地说。 “四皇弟,皇兄错了,也没提前看一看内容,怎么就让他们把四皇子妃今日的,传言,给演出来了……” 二皇子一边说一边观察夏墨渊的表情,但似乎目前还没有一点破绽,突然,夏墨渊蹙眉,甩开了原本拉着的秦诗玥的手。这个动作几乎引爆了全场的气氛,所有人屏着呼吸,生怕一点动作就错过了什么好戏。 夏墨离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夏墨渊你果然是装的吗?而秦诗玥很识趣地放低了声音,弱弱地问夏墨渊,眼睛里似乎还有泪珠。 “殿下,怎么了?” 夏墨渊气呼呼地瞪着她,看了许久,开了口。 “这个胖女人干吗呀!还有这个大孔雀,怎么她俩一说话,都不演了?我还看着呢!” 秦诗玥被夏墨渊的“胖女人”和“大孔雀”惊得差点笑场,二皇子妃生产后确实胖着一直没瘦,毕竟生的嫡长子对自己也很骄纵,二皇子今日的穿着,有目共睹。这样的大喘气,让众人倒吸冷汗,让夏墨离气得想拔刀杀人。 但夏墨离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还要忍住,尤其看到一旁的夏墨铭玩味一笑,简直是赤裸裸的讥讽。于是,他深呼吸后,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道。 “四皇弟怕是身居府中有所不知,原本二皇兄也不该多说,但毕竟亲生手足……” 于是,这一唱一和就开始了,三皇子愤然拍案而起,对着二皇子发火说道。 “二皇兄,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压得住吗?四皇弟只是智力如儿提,不是智障,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如何能瞒得下去?” 前厅一阵沉寂,空荡的百味堂,四处传响,二楼的建王如何听不到呢,建王原本想说话,却被建王妃拦下了。建王妃心里是器重秦诗玥的,她希望这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但眼下,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皇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啊……四皇弟妹,你倒是说句话呀!” 二皇子妃柳盈盈自然记恨着方才夏墨渊对自己的暗骂,看似解围,实则板上钉钉,这时候点名不就是为了给她扣帽子? “皇兄、皇嫂们,这是什么意思?一台戏的本子,也不是我写的啊。” 秦诗玥笑吟吟地不以为然地给夏墨渊剥了个橘子,喂了他一瓣,自己也吃了一瓣。 “四皇弟妹,本殿给你些脸面才不把话说得明白,你最好自己说清楚,不然传到父皇那里,恐怕便不会再有你解释的机会了!” 夏墨离横眉冷对,一副长辈说教的模样。 “二皇兄莫怪,臣妾确实不明白您想让我说什么?又怕父皇知道了什么?” “你……真的是,死性不改……京城都传遍了,你让我四皇弟的脸往哪儿搁?” 秦诗玥继续装傻,夏墨离继续演戏,夏墨渊吃完了橘子,又喝了杯水,拉了拉秦诗玥的胳膊,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又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说。 “脸?我的在这儿呢,他们的脸,我看不到!” 现在夏墨离心里是开心的,至少证明了夏墨渊是真的傻,不像是装的。但这出戏,必须唱完,既然你不能给我反应,但我就给你加码。 “你……四皇兄……哎……行,那就当着大伙的面,四皇弟妹,你自己解释吧!” 说完,拍了拍手,幕僚们错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袖子遮挡着,踱步走了过来。他先对着众人施礼,随后,缓缓开口。 “鄙人便是这戏文里唱的穷酸书生,刘睿,秦尚书府,哦,之前的尚书府大人的姑爷,也是,秦二小姐,如今的四皇子妃,青梅竹马……” “哇……”众人哗然,有的人事先知道安排,更多的人,就是起哄看热闹,没想到二皇子殿下今日整了这么大一处。皇家秘事一向是百姓喜闻乐道的,这会儿更是议论纷纷。 “在下原本,哎,岂料最后小生恋慕之人嫁为人妇,成了当今的四皇子妃,而小生也娶了秦府大小姐,所以小生已经做好了忘掉过去的打算……但那缤纷岁月如何让人忘却,不料,后来四皇子妃也找过小生,说四皇子身子……想与我继续……小生严词拒绝……” 好一出大戏,秦诗玥也不说话,听着他自圆其说。 第八十章 诟病秦诗玥 “奈何因此,夫妻不和,争执不断,小生糊涂入了小倌馆,以为远离女子,便可从头再来……虽刘某人今科举未中,但幸得二皇子赏识,又不知为何京中有了这样的传言,二皇子与我有恩,小生……心中有愧啊……” 好一个洗白啊,算是把秦青青送他的料都用明白了,好男风,说成了是为了走出情感阴影,没考中,是因为心中有亏,站出来指控,便是感激二皇子和皇家之恩。 “难怪刘相公和娘子闹成这样,原来根结在这儿呢!” “看不出来四皇子妃如此水性杨花?” “可怜的四皇子,身子不行、脑子也不中……” 人言可畏,这些话,若是夏墨渊不是提前知道,任谁听了都会愤怒吧?若秦诗玥不是穿书之人,一个古代女子怕是已经被众人的口水淹死了。 “四皇子妃,秦诗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皇子见楼上的建王也没什么反应,心下寻思看来建王与秦诗玥也没什么关系,更加肆无忌惮地指责她。秦诗玥则不以为意地用摇扇遮挡了半张脸笑了起来,夏墨渊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他一面之词,我有什么说的?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真的是不见黄河不流泪啊!刘睿!你来说。” 二皇子正襟危坐,对着刘睿摆了摆手,让他出示证据。 “哎,是。这便是我曾经同表妹私下往来的书信,从……三年前开始的……后来,秦尚书,岳父大人知道了,为保尚书府清誉,才让秦诗玥嫁给了四皇子,就是不知为何,民间也有了抄录……” “好你个刘睿!你!你竟然和我妹妹做出这种事儿!难怪爹爹不愿意认秦诗玥这个女儿,还让她嫁给四皇子,就是因为怕让人知道,她并非,处子之身?” 角落里的秦青青等到了最佳时机,冲了出来,上来就给了刘睿一记耳光,刘睿恼羞成怒,但没有发作,毕竟秦青青突如其来的暴躁恰好佐证了他们的“故事”。于是,当两个恶人的敌人一致后,便从仇人变成了短暂的盟友。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白纸黑字也罢,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可是四皇子妃出嫁前一年呀!真的是没有半分名节,难怪秦朗不把亲生女儿嫁给四皇子,而嫁了这个不干净的,原来是因为四皇子身子不中,也看不出来啊。 是呀,刘睿和二皇子的局,就是由刘睿伪造他和秦诗玥暗通款曲、私下往来的书信,然后抄录一部分散播于民间,然后败坏秦诗玥的名声。秦青青呢,异曲同工,她放出传言说因为得知刘睿和秦诗玥在婚后还有不轨行迹,才恼羞成怒撕破了脸,一样散播了许多伪造的信件。 如此一来,两人都能将自己从自家丢人的丑事中摘出来,把帽子扣到秦诗玥一个人头上,秦青青收拾了秦诗玥,还能去长乐公主那里邀功,如此便能请东宫和皇后合力救出秦朗,好一个如意算盘。 “啪~啪~”一个脆响的掌声顿时响起,众人回神,却见拍手之人竟然是秦诗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配四皇子妃的身份吗?” 秦青青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她,被她此时的淡定自若气得,浑身都颤抖了。 “你们的戏唱完了,该本四皇子妃,哦本郡主了!” 秦诗玥纤纤玉手轻轻整理了衣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曼妙淡然。 “你确定这些信件出自本郡主之手?” 秦诗玥不回答秦青青任何问题,转换了称呼,反问向他们。 确实,秦诗玥穿来之后并没有在尚书府留下过什么墨宝,原因很简单,她不会写毛笔字。因此刘睿用的是当初赏花宴的请柬字体,虽然他仔细对比了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的字体是出自一人之手,且写得不怎么出挑,毕竟给皇家长辈送的应该是自己书写的,便判断可能是秦诗玥的字体。 而秦诗玥其实是嫁给夏墨渊后,整日看他练字才开始学习,后来因为学医书,不得不大量抄练习。古代女子能文墨之人不多,要求不高,因此这一年多的练习,现在虽然字不说多么好看,但也算得上是自有一套风格了。 此言一出,让刘睿一慌,在字体上确实草率了,只考虑众人只会关心内容和故事,只要他强词如此,她定然百口莫辩。 秦青青怒其不争地瞥了一眼刘睿,她用的可是秦诗玥在府中留下的字帖上的字迹,因为秦青青自己胸无点墨,信里的内容和字迹都是找人临摹的。刘睿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是,秦青青开了口! “我可是看到了你们俩在我和刘睿成婚之后的信件,这上面的字迹与你在府中所留一样!你如何解释?”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是秦诗玥的字体,但,不是清平郡主的。而且,被“二爷”的人掉了包。 “来吧,两位方才拿出来的信件,真的是生动,给众位看看吧!” “我是如何一个人,写出两种字迹的?” 秦诗玥一手一个拿掉了两人手中的书信,铺开了放在八仙桌子上,在座的都是文人,随便一看便知道不是一个人所写。 “这又能说明什么?兴许有些你是找人写的!” 秦青青这会儿根本就是着急了,她只想快点盖棺论定。 “啧啧……可惜了,两个字迹,还都不是本郡主的笔迹,刘睿用的是赏花宴的请帖字体吧?可惜这是我府上下人写的。秦青青这个吧,本郡主甚至都没见过……” “你胡说!秦诗玥,你敢不敢当场写几个字,自证清白!” 秦青青就赌秦诗玥不可能会两套书写,毕竟她在府上找了这么多她之前的字帖,都是如此的。 “可以,但是,若本郡主写了,证明了这都不是我的笔记,又当如何?” “不可能,若你真的写出别样字迹,证明了清白,那便是本小姐和刘睿这厮暗度陈仓!” 秦青青敢这么说,因为书信不成,她还有其他打算。 第八十一章 秦诗玥的“主场” 秦诗玥不置可否,意味深长地看了自信满满的秦青青一眼,无奈摇了摇头,就让小二拿来了墨宝,很快比照着秦青青拿出的信件抄写了一份。 写完以后,大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不可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且秦诗玥的书写算不上多好,但也是一手字迹,不会是临时练出来的,更不像秦青青笔记中那般有力,想必秦青青那份更加娴熟一些。 “秦青青,你还真的是脸皮够厚的,本郡主这么一抄写,倒是发现了端倪了。你们看……” 众人看着秦诗玥在所谓的信件,圈出来几个大字,大家恍然大悟。 【琴和双鸣伴月圆,清风难解苦相思,青竹如刃两不疑,艾草如丝盘根生,流芳岁月何割舍?蕊中花苞守芬泽。】 句面上看就是女子表达爱意,表明永远爱男子,即使岁月要将两人分开,也要坚守本心为男子保留贞洁。但秦诗玥将首行的几个字圈了起来,再一看就是“秦青青爱刘睿”六个大字了。 “你!你做了手脚!” “你这是被说穿了,胡乱咬人了?你们夫妻还真的是恩爱有加,合伙来陷害本郡主啊?” “你!刘睿!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吗?” 秦青青确定刘睿虽然恨自己,但为了站好二皇子的队,定然会和她同伙,然后,秦青青看着刘睿低头默认,笑得狰狞,对秦诗玥说。 “我还有秦府的婆子下人作证,他们都给你们二人送过书信!如今人就在府上,二皇子殿下,可否将她们喊来,一问便知。” 二皇子来了兴致,这秦青青疯是疯了点,但比刘睿好用多了,不怀好意地挥手让人去秦府传唤。 这时候堂内安静了下来,却听门口几个小孩子唱着童谣,内容更是这两日才出炉的新内容。 “刘家郎、刘家郎,一心想找美儿郎,不爱女子爱倌人,私宅一座把娇藏……” 一下子大伙又想起了这刘睿的喜好以及传言他私宅的两个伶人。 秦诗玥与夏墨渊对视一眼,夏墨渊百无聊赖又委屈地开口说道。 “娘子姐姐,这戏还看不看了?我等了好久了!” 六皇子聪颖,早就看出了今日的端倪,既然四皇兄你还有戏唱,兄弟我送你一程。夏墨铭便在秦诗玥前开口说。 “二皇兄,不如咱们一边听戏,一边等‘另一出戏’。” 夏墨离胸有成竹,不屑地看了一眼众人,摆了摆手。 “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心态,本皇子佩服。掌柜的!继续唱戏吧……” 于是来了第二幕,内容是,书生中第后对妻子并不好,整天往外面跑,原来是另有“私宅”还金屋藏娇。演到这里都是按照刘睿和二皇子的计划进行的,突然,书生与“娇”幽会被原配抓了现行,只听“娇”唱到。 “原本我是倌馆一伶人,公子为奴家赎了身,那时你不过一书生,说好不爱女子只爱我一人,哪曾想,你如今确实娶了一位姣夫人……” 唱戏的角儿背着身子,突然转了头,吓得刘睿双腿发抖,瘫在了地上……这,竟然是,林声。 “你……你……” 此时,戏文和现实融合了,林声提起衣裙走下了舞台,青莲漫步走到了刘睿面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刘睿打得愣在原地。 “睿郎不是说,在我之前你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子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第一次吗?你不是说娶秦青青不过掩人耳目一心爱我吗?你变了,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诬陷女子清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青年才俊、雄心壮志的睿郎吗?” 林声面上浓墨重彩,双唇红得像滴了血,眼中血丝密布像是哭了许久,瘦弱的身子轻轻颤抖,随时可能倒下,他一字一句问刘睿。 “睿郎,你告诉我,你可曾背我与四皇子妃有染?” 刘睿一代文人,学富五车,一生无父无母,处处遭人白眼,只有在林声处找到了难觅的知音,在阿余处寻得了温暖的怀抱。不论真假,如此伤人的话,让他看着林声哀求的眼神如何开得了口。 “林声……别闹了,我回家同你解释,好不好?” “你的眼神不会骗人,你根本和四皇子妃不熟悉!倒是秦青青,你们,是不是早在成婚前就暗度陈仓了?所以,她明明是尚书府的真千金大小姐,却宁愿舍弃四皇子妃的位置不要,偏生要嫁给你?” “阿声!林声!别再说了!你不要问我了!我……” 众人此下还需要什么解释,之前都被刘睿和秦青青的一面之词带偏了,如果秦诗玥和刘睿早就珠胎暗结何不趁着真千金找回来了,直接替换掉,将不干净的秦诗玥直接嫁给刘睿?眼下这般委屈亲生女儿嫁给穷秀才,只能是真千金婚前失真了! 舆论一边倒,无数的人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秦诗玥乐得清闲,也不言语和夏墨渊吃着点心,偶尔还交头接耳几句,真的不像是局中人,倒像是个看客。建王妃心中有了定夺,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一声。 “殿下,秦府的下人带到了。” 二皇子看着面无喜怒,其实心中早已波澜壮阔,他真怕刘睿“站不稳”砸了自己的脚。 “二皇子殿下,诸位贵人,大人们,老奴是原本伺候秦诗玥小姐的嬷嬷,这个是诗玥小姐的贴身丫鬟,后来青青小姐回了家,我们俩才被调到了青青小姐的院子里……” 这两个人秦诗玥认识,一个是王嬷嬷,一个是慧儿,都是在秦青青找回来之后的墙头草,自己主动请缨离开自己“投奔”伺候秦青青的人。 “王嬷嬷、慧儿,你们当着皇子殿下们的面,大胆说,实话实说!” 秦青青着急地对着两个人说道,这两个人她是威胁过的,一定能扳回一局。 “嗯,有本皇子在,你们照实了说。本皇子问你们,之前秦府的小姐可有让你们送信给刘睿,是否时常与刘睿悄悄私会?” “是!是!皇子殿下,有的。” 第八十二章 秦青青败露 众人皆吸了一大口凉气,秦诗玥都险些站起来,只听王嬷嬷继续说。 “奴才只知道,约莫着我们青青小姐接回府上便和刘表公子芳心暗许了,不知有没有私定终身,但是青青小姐主动求的夫人让她将自己嫁给了刘表公子的。” 王嬷嬷说的倒也都是实话,刘氏原本是要让秦青青代替秦诗玥嫁给四皇子的,确实是她自己选择嫁给刘睿的。但为什么王嬷嬷如此说,其中也是有缘故的。 不过今非昔比,秦青青嫁人后,这些人都留下伺候刘氏了,因为秦朗带了小妾回来,刘氏又死了陪嫁赵婆子,性情更加乖僻,时常打骂下人不说,还虐待近前伺候的,但凡有点姿色都觉得会勾引秦朗,她想尽法子折磨大家,什么跪砧板、炭火烫、蘸盐皮鞭抽……什么都有。 秦诗玥派人给了她们钱,让她们可以赎身,要求只有一个“实话实说”,她们的安危,“二爷”负责,两人自然当即就答应了。此番王嬷嬷的回答,和慧儿的肯定,不过是两人也是隐忍受辱太久了,故意狠狠报复的。 秦诗玥无奈,这就不怪她了,这母女俩自己造孽深重,一路作死罢了。 “你们!我秦家养你们吃喝,你们这群白眼狼,和秦诗玥一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打死你们!” 秦青青恼羞成怒,一把揪住王嬷嬷的头发就要动手,王嬷嬷有些破罐破摔,破口大骂。 “呸!你是什么好东西?秦府只有一个大小姐,就是秦诗玥,你个乡野村姑,只知道玩手段勾引男人,别以为婆子不知道,府上谁不知道你勾引过皇子,还爬上了建王的床,你多干净?呸!耐不住寂寞的妓子罢了……” “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说谎一探便知,你们秦府有什么好玩意儿?虐待诗玥小姐,说什么四皇子身子不好让她顶包,嫁妆给些破衣烂衫就行了,还筹划着诗玥小姐过得好就要逼着她给你添妆,族谱除名……” “王妈妈说得对,因为咱们几个伺候过诗玥小姐,你们对我们又打又骂,各位大人看看奴婢胳膊上,脖子上哪里有一块儿好肉……还威胁我们不帮她陷害诗玥小姐就把我卖到青楼……” 慧儿也上前去帮王嬷嬷,秦青青狼狈不堪,簪花珠玉散落一地,绫罗破碎,绸裂缎碎,白净的脖颈全然漏出,碎花的肚兜也若隐若现,场面不堪入目。 “你们!狗娘养的!胡说!” “我们哪里有胡说,你这些信件不过是为了陷害诗玥小姐,真正不检点的人,就是你!秦大人落难了,你勾引建王不成还搭上了东宫……传信的小厮不少人都看到了!” 慧儿的帮腔对峙简直是妙语连珠,让胸无点墨的秦青青完全接不上话,她们家的黑料太多了,丫鬟下人看得是最清楚的,而且这刘氏和秦青青日常的言行也不注意,完全没把丫鬟婆子放在眼里,便有了今日的报应。 一通咒骂信息量太大,原本拉着林声走到角落安抚的刘睿一听火上眉头。秦青青这个女人,竟然还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冲开人潮,过去就一巴掌,将秦青青打得耳鸣头晕。 “你个破烂玩意还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我有今日都拜你所赐!你骄奢淫逸、无品无德、败坏家风、辱我门风,秦诗玥就是不知比你好多少,不是你设计,我哪里会娶你?今日我刘睿便要休了你!” 刘睿的口无遮拦在众人现在看来,就是刘睿没娶到秦诗玥,娶了秦青青后日子有过的不如意,恼羞成怒,便“意淫”四皇子妃,甚至胡编乱造…… “休了我?去和你的一对狗男人一起做尽龌龊之事嘛?你房事不行,便是在这两个男人身上找到了自信吧?他们俩是不是都比你有能耐?腌杂玩意儿!我打死你!” “打死我?你真有本事!勾搭的男人真不少,太子?建王?我弄死你……” 这两个人狗咬狗,又厮打到了一起,此时谁还顾得上四皇子妃,心中也默认了刘睿就是陷害秦诗玥。 堂内众人一阵哗然唏嘘,事关建王、皇子,这今日听了这么多,不会被灭口吧?几个皇子也是一阵惊愕,皇子妃更是咬紧牙关不敢言语。 楼上厢房乱了套,建王小心翼翼看着建王妃的表情,建王妃一个冷眼,吓得建王一连摇头。 “王妃,没有的事儿,这小娘们勾引过本王,但本王严词拒绝了!相信本王!” 建王妃冷了脸,一言不发站了起来,提裙带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王妃!王妃!别走啊!” 建王追着建王妃从楼上下来,楼梯共振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嚯~好家伙,真的有关系吗?怎么东边起火,西边也引燃了?这出戏这么精彩吗? 建王妃看着堂中那一对纠缠打斗的男女,递了一个眼神给建王。堂中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盯着建王,秦青青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踉跄爬向建王,一边喊着。 “王爷您救救我!杀了这个狗男人……” 建王提起衣角拉扯的女人,一记耳光重重打了她,嗔言怒视。 “混账东西!胡乱撕咬,还想攀附本王不成?滚!” “你……花前月下时你还说会护着我些,我给你送了多少美人,供你玩乐,你……” 建王紧张地一脚踢在了秦青青脸上,鼻青脸肿的她瞬间眼冒金星,咳出一口血来,匍匐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秦青青当初是想建王好色,利用美色勾引,然后给四皇子府安插眼线,找机会给夏墨渊下毒,哪曾想四皇子府突然大门紧闭,过了年又不断给建王送美女却因为一个科举再次打断了所有计划,此时建王恨不得让她立即闭嘴。 “你怕了!你怕我说出你睡了多少官员家里的女眷?你怕让人知道,你抢了多少妇女良民,怕让人知道你和东宫那位开了多少妓院青楼,你怕……” 第八十三章 四皇子,正常了 建王很震惊,秦青青怎么知道这么多,看来此人断不能留,建王肥硕的身子冲到了她面前,秦青青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破罐破摔,对着他笑得狰狞可怕。建王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握着她的下巴,对着她打量片刻,这个女人无脑且狠毒,他眯眼笑了,宛如一个笑面虎。 “你,太,吵了!” 说完,抽出一只手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匕首,直接插入秦青青嘴中,一道闪光而过,秦青青满嘴鲜血,一个肉疙瘩掉落在地上。秦青青惊恐地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自己掉落的舌头,抓狂地嘶喊,却只有喑哑,没有声响。 堂中一阵惊呼,转为满堂寂静,不少妇女掩目遮挡,就连建王妃也不曾见过如此血腥凶残的建王,也是一个踉跄坐在了凳子上。 混乱的人群中,夏墨渊佯装害怕地躲在秦诗玥怀里,秦诗玥光顾着看眼前迅速反转来来去去的情节,忽视了怀里窝着的男人,因为眼前的一幕太血腥,吓得她闭眼将头埋了下来,刚巧和抬眼的夏墨渊脸贴脸地碰到了一起。 感受到了肌肤的碰撞,秦诗玥吓了一跳惊悚睁眼,放大的瞳孔里却满是夏墨渊俊朗的模样,还对她勾魂一笑,秦诗玥瞬间愣在一处,耳尖泛红了。 这一副暧昧温馨看在秦青青眼里,充满了讽刺和尖锐的刺眼,她撑着地面,艰难挣扎地站了起来,随手拿了一个桌上的放着的林声方才用的罗铁道具,一个箭步冲到秦诗玥面前,要和她鱼死网破,众人都还没缓过神,没人看到无声的疯女人此时的动作。 秦诗玥感受到一道身影遮挡了光线抬眼时,秦青青已经冲到了眼前,她以为要被秦青青打倒了,却不想夏墨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压在怀里,秦青青手中的罗铁猛猛打到了夏墨渊头上,额角很快就渗出了清血。 “呜呜……嗯……” “殿下!你怎么样?” 秦诗玥从他怀里出来,拿帕子为他止血,好在伤口不大,就是有些淤血,肿起了一个包。 很快秦青青就被侍卫制服了,困得不能动弹,堂里乱作一团。 突然,一道冷冽清朗的男子生意,字正腔圆地悠悠发出,制衡了全场。 “谋害皇子,诬陷皇子妃,陷害皇家贵胄,秦青青、刘睿!该当何罪?” 说话的不是别人,是明明方才还痴傻的夏墨渊。但他思路清晰,言辞犀利,丹田中气十足,分明是个正常且健康的男子。 “殿下?您?” 秦诗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紧张地问道。 “玥儿勿怕,这毒妇倒是把本殿打醒了。将这两个人都扣押下来,送到大理寺刑审!” “四皇弟?你……” 二皇子、三皇子心中沉了地,这秦青青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这是把四皇子闹脑中淤血打通了?夏墨渊,好了? 刘睿此时也害怕了,跪在二皇子脚下求他庇护,什么都顾不得了。 “二殿下,您要救我啊!我这计谋都是为了您才想出来的阿,不是为了测试四皇子是不是真的傻了,才败坏秦诗玥的名誉吗?小的做到了啊,他,不傻了!您得救我!您要救我!不然朝中买官卖官的事,贪污受贿的事儿,您不怕我说出来吗?” 二皇子眼中一道阴狠,看来皇叔做得对,这种中山狼,就必须彻底闭嘴! “滚!” 二皇子一把提起刘睿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 “闭嘴,活命,言多,逼死。” 刘睿果然闭了嘴,乖乖被侍卫扣押。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众官兵,为首的是大理寺卿魏云,他对着建王行礼后拜礼众皇子,正襟伫立,威严开口。 “臣奉圣上旨意,二皇子夏墨离勾结朝中官员,结党营私,朕心甚怒,特缉拿归案。二皇子殿下,请随臣走一趟吧?” “不可能!不可能!本殿已经和父皇说清楚了,不是已经停止一切朝政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二皇子惊悚慌乱下,看到角落里勾唇微笑的六皇子夏墨铭,心中一沉,冲着他嘶喊。 “夏墨铭,是不是你干的?你去父皇那里诬告我了?是不是你!” “二皇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本殿同诸位皇兄,今日都在这儿,如何诬告你?” 这话说得高明,滴水不漏,谁不在这儿?太子! 秦青青此时也缓过了神,六皇子看起来就绝非凡人,为何上一世?不对!这一世怎么没想到拉拢他!竟是找了一群废物!此时,六皇子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饶有兴味般地看了秦青青一眼,让她心中一阵颤动。他这,是什么意思? “魏大人,方才这秦青青和刘睿,诟病四皇子妃,打伤四皇子,诬告陷害本王和诸皇子,一并将人带走,此事,兹事体大,切记,严审!” 建王悠悠开了口,神清气盛地摇着折扇,冷然开了口,怒视了一眼秦青青,摆了摆手。 “下官,遵旨。带走!” 随后,此处恢复了一片安静,若不是一地狼藉,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今日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夏的百姓都知道了秦青青和刘睿那点“肮脏之事”,四皇子胤秦青青施暴打昏了头,突然就又清醒了。 庆帝得知龙心大悦,派了不少御医来看病,都说是,颅内瘀血通常,恢复了心智,已无大碍。 秦朗吏部尚书府中查出大量书信、款项证据,太子勾结作弊扰乱官场科举制度,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厮守贿赂,祸乱朝纲,证据确凿。庆帝震怒,深夜下令,废除太子之位。林皇后痛心疾首,晕倒三日不起,醒后便去了长云寺,为大夏祈福,常住一月,吃斋礼佛。 秦青青和刘睿关进了大理寺审理,刘睿知道的二皇子的事毕竟有限,最多是污蔑四皇子妃的一些事儿,夏墨离如今泥菩萨过江,也懒得管他。而林声和阿余倒是痴情,一连跪在大理寺外求探望数日,也是难得的痴情。 第八十四章 探监秦青青 秦青青因为被割了舌头,也不足为惧,二皇子也好、建王也好,都不过多理会,她一心期待着唯一的希望,长乐长公主能请东宫看在她提供的人才名单,为她说几句好话。盼来盼去也算是等到了一个人。 “秦青青,有人来看你了!” 潮湿阴暗的牢狱门发出铁链细细碎碎的声音,铁架上绑着的女人,一身染了血的白囚服,污垢不堪,狱卒将她放了下来,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很后悔吧,若你毅然选择替换了,嫁给四皇子,兴许这一切都会不同,你,依然是四皇子妃!” 秦诗玥的话如针扎,一字一句落在秦青青的耳朵里,仿佛有上万只蚊虫,不断叮咬,疼痒难耐。 秦青青恢复了意识,解锁着她的每一个字。 依然?依然是四皇子妃?什么意思? 猛地,满头污血锈渍的秦青青抬了头,使劲儿甩开挡在脸前的碎发,瞳孔放大到决眦充血,瞪着她,像是要瞪穿她一般。 “嗯嗯……呜……” “别挣扎了,也发不出声,费劲儿。” 秦诗玥看着这个坏事做尽的女人,没有半分好感,走到她身边轻声对她说。 “你勾结二皇子不成,转而勾结太子,有自由真好,建王你都敢招惹,怨不得旁人半分!” “嗯嗯……呜呜……嗯……” “干吗?等着太子党的来救你?别等了,他,被废了。” “嗯……嗯嗯嗯……” 秦诗玥拉开了一点和秦青青的距离,防止被她碰触到。无视她撕心裂肺地挣扎,继续说道。 “那可能你还不知道,秦朗两面作风,参与科举用人名单作假,帮助二皇子买卖官员,你真以为一把大火烧了秦朗的书房是秦朗自己所为?” 秦青青疯狂嘶吼,却发不出半分声响,她确实以为是秦朗自己担心留了罪证,烧了书房,不然为何只有书房受损最重?她那时正在纠结如何回复东宫,也不能为了送二皇子的罪证真的把父亲赔进去,觉得烧了正好有个交代…… “你觉得,百味堂观戏那天为何二皇子会突然被带走?圣上没有确凿证据如何明目张胆带走他?你觉得是谁告诉庆帝的?太子又如何被废了呢?” “火是我放的,证据是我拿的,但二皇子的罪证是六皇子送给东宫的,不过,看样子六皇子聪颖,他分成两次送上去的。轻的,给了东宫,重的,查明属实后给了圣上。太子突然被废,想来,也有六皇子的功劳,多聪明呀!” 秦青青抓狂地匍匐在地上,前后撕扯着铁锁,想要扑到秦诗玥身侧,秦诗玥退到了安全的一侧。 秦诗玥也没有想到六皇子如此心机,他给东宫送的罪证是可以让庆帝处罚二皇子却不足以关押,但六皇子将重要的罪证查明增加了更多罪证后,再以自己的名义递上去,一石多鸟。林国公、林皇后都记她的好,庆帝也看到了他的能力,当然这些夹杂的罪证同样为扳倒太子增加了筹码,提供了更多人证物证,所以太子被废了。 “嗯嗯……呜呜……嗯……嗯……” 秦青青怎么也想不到,上辈子她勾结二皇子,轻而易举就扳倒了三皇子和六皇子,如何他会这么有脑子,那上辈子又为何……她是自私的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秦青青只觉得是刘睿无能、太子没脑、二皇子愚钝、秦朗窝囊……总之,都不是她的错。 “活了两辈子,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依旧恶毒自私。我知道,你是两世人。是不是很后悔?如果再嫁四皇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守本心、守本分,不用那些肮脏的东西断送了四皇子的命,也许我今日的生活,便是你的!” 秦诗玥声音不大,轻轻地在她耳旁说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秦青青挣扎着晃动身体,想要摆脱铁铐的束缚去抓、去打,却无疾而终。 “阿……嗯嗯……杀……杀……” 秦青青发不出声音,却用尽全力吐出了“杀”的声响,不清晰却很明显。她张牙舞爪,一个劲儿扑腾,动静儿不小,甚至惊动了狱卒,秦诗玥摆手,让他们退下。 “听说御史台上朝参了左丞相,说他科举考场监管不力,监守自盗,左丞相要求情解释,圣上将手中证据直接砸在了左丞相脸上,买卖官员众多,牵涉了不少的朝廷三品以上官员。 对了,还参刑部、户部六部之中诸多大臣是太子党的人,结党营私暗杀明抢无恶不作,又牵涉了先帝在时的诸多冤假错案,其中涉及‘文字狱’的孟泊,他现在是忠于圣上的,最近,错案翻案,冤情洗脱,不少忠臣良将都一心为圣上效力。” 林国公心里也明白,庆帝借此机会消除异己,拔了他不少眼线,尤其被御史台的拎出来的人,他是有心无力,目前一个也救不了。但好在他目光放在了这件事最明哲保身的六皇子身上,加上二皇子党也折损不小,右丞相被罚、兵部诸多官员同样被除,两败俱伤,便抱了“太子折就折了,留青山”的想法,便没有过多参与,看着自己的人逐一被除去。 “噗~” 秦青青被她的消息气得急火攻心,直接吐了血,躺在血泊中死死盯着秦诗玥。 “你也不亏,没得到‘诰命’称号,如此结果也比乱箭穿心好上许多吧?我不想杀你,有的是人会杀,但我更想你或者赎罪!为你害死的夏墨渊以及所有人,包括秦朗夫妇害死的‘秦诗玥’。我让你明明白白知道,你这癫狂的夫妇上辈子为你能做到何等,你死了,他们去毒害生产中的‘秦诗玥’,让她一失两命……” “嗯嗯嗯……嗯嗯……” 秦青青疯魔地盯着秦诗玥,她知道自己重生不怕,但为何她还知道上辈子那么多事,不像是重生的参与者,倒像是通观全局的局外人!方才不理智,没发现她语句中蛛丝马迹,她明确告知了,反而让她心有余悸……秦诗玥,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五章 送她一程 秦诗玥自然从她眼神中看到了疑惑,不解和不可思议,她淡淡地对她说。 “你猜‘二爷’是谁?” “嗯……呜……嗯……呜” 秦青青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地,却还是感觉呼吸困难,而秦诗玥无所谓地笑了笑,叹了口气。 “可惜你想尽办法陷害我,原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苦呢?” 秦诗玥走近了秦青青,凑到她耳旁,轻轻说道。 “你一直是秦青青,如今的秦诗玥,才是我。” 秦青青气得开始七窍流血,眼眶的血色和怒视,让整个人看上去不但像个疯子,更多的是狰狞,她脖颈布满血丝,手臂胳膊上青筋暴起,挣扎着冲向秦诗玥,却不断被铁链牵制。 秦诗玥一个不小心,被秦青青推了一下,身子不稳往后一退,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了,哪曾想却是个结实温暖的肩膀。 “玥儿,当心。” “殿下?你怎么来了?” 夏墨渊的突然出现,让秦诗玥没有想到。早上夏墨渊被召入宫,回来就听说四皇子妃去了大理寺狱,一猜就是她是去干吗了。担心有人伤害秦诗玥,一进来就看到她摇摇欲坠,此时他紧绷着一张脸,很是严肃,他一点也不想她如此不信任自己,最差也不应该只身前往。 “生气了?毕竟是‘一家人’,我就想着说几句体己话,也算是全了最后的恩情。” 秦诗玥要说的话自然不能让夏墨渊知道了,幸好秦青青说不出话来,不然这别再给夏墨渊吓到,这么大的信息量。 秦青青看着和谐温馨的两个人,更是气怒梦魔,一个劲儿扯拽着铁锁…… “看过了,准备走吧?” “嗯……” 夏墨渊搂着秦诗玥款款走出牢房,他转头看了一眼秦青青,却是刚好同她对视,两人眼中皆是‘万语千言’般复杂,一个狠绝怒视,一个居高临下。 拦着秦诗玥的手又紧了几分,眉头横锁,心下一暖,幸好,不是她!幸好,有她! 两人回府时候,玄冥和辛千正坐在望北湖边钓鱼,玄冥穿着月白绫袍,披着白色貂披,鱼竿插在土中,闭目养神,辛千则手持鱼竿,抬着下巴,盯着湖面,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两个人,穿的都不是一个季节的,但钓鱼是个不错的玩乐,一提到这,秦诗玥还有点想吃酸菜鱼了、麻辣水煮鱼也行。 “殿下,会钓鱼吗?” “想试试嘛?还是想吃鱼了?” 秦诗玥明亮的眸子望着夏墨渊,他现在如何这般熟悉自己了,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知道她想干吗了? “嗯,都想。” 夏墨渊款款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府卫拿了两根鱼竿,允陪着她另选了一处,也坐了下来钓起了鱼。夏墨渊想教她放鱼饵,然后甩竿,静坐。秦诗玥来了兴致,对他调皮一笑,说道。 “咱们比比谁先钓上来,然后让厨房把鱼做了。麻辣鱼、水煮鱼,殿下喜欢吃什么?” “多钓几条,都吃。” 夏墨渊很有耐心地仔细教了秦诗玥钓鱼的窍门,然后两人都安静坐着,等鱼上钩。 另一边,没一会儿,玄冥就钓了一条大鱼上来,一个劲儿地在远处蹦跶,原来他醒着呢?而她俩这边的竿却分毫未动。 知道钓鱼需要安静,玄冥很快又坐下了,四人都也没敢作声。结果一个时辰里,辛千钧了一条大鱼,玄冥又钓了三四条鱼。而秦诗玥和夏墨渊却一条也没有钓上来,秦诗玥羡慕地眼巴巴看着远处,又可怜巴巴看着一侧的夏墨渊,夏墨渊安慰地耸了耸肩,秦诗玥不服,忍不住将鱼竿收了起来,发现上面的鱼饵都没了。 “我为什么钓不到?鱼饵都没了!” 秦诗玥有点郁闷,对着夏墨渊带了些不甘的声音,愤愤不平,自己却浑然不知这样子看在任何人眼里都像是在撒娇。 “羡慕吧?徒儿?你呀,能力不行!” 玄冥跑过来炫耀挖苦,一副小人得志的骄傲模样。 “哼~你为什么只说我能力不行?他不是也没有钓到鱼,你怎么不说他不行?” 秦诗玥不服,指着夏墨渊手中的鱼竿,一副不服气地问玄冥。玄冥听了他的话,挑眉打量这两个人,调侃说道。 “他自然行,你,不知道?” 夏墨渊耳尖一红,玩味一笑,摸了摸鼻尖,真想给玄冥点个赞。秦诗玥也反应过来了,脸红了大半,气呼呼地对着玄冥发火。 “老头儿,你乱说什么!殿下,我,你干吗啊!” 她慌了神,却是乱七八糟地不能连词成句,金宝、银宝拿着吃食和茶水站在身后,都红着脸笑了起来,让秦诗玥更是又羞又怒。 玄冥见好就收,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佯装不明所以地问。 “我说什么了?我说你夫君很行,你不高兴?他就是让着你,你看他手上的力度,不过咸鱼上钩,他便放走罢了。” 玄冥一过来就发现了端倪,夏墨渊手上的动作明明沉了几下,他不抬竿,等着鱼儿逃脱,手上变轻。 秦诗玥听完不光脸红,心跳也加速了,感觉到的暖意又对上了他细润温和的目光,简直小鹿乱撞了。 “哼~谁让你,让我的!不,不不钓了。” 佳人一阵地娇羞,顾不得提上裙摆,一个不小心,莲花并蒂的长裙缠在了足下,一个不稳险些跌落水中。夏墨渊一个猛子起了身,一把将纤柔娇嫩拦腰抱住。 “玥儿小心。” “我,谢,谢殿下,裙子脏了,我回去换换。” 小人儿刚一站稳就羞愤地推开了抱着她的“救命恩人”,急切地跑走了,金宝、银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打趣地在后面追。 “主儿,您等等啊,身后又没有四殿下追着,跑那么快仔细再摔倒了。” 秦诗玥一头黑线,根本不想回头理她们。 一进屋,秦诗玥就一头扎进了下人提前备好的清香的浴桶中,把自己沉沉地埋进了水中,一闭眼就能想到夏墨渊那张绝世清雅的俊颜,原本水中撒了沐浴用的熏香,这么闻着,怎么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啊! 第八十六章 这还不‘心有灵犀’? 秦诗玥沐浴更衣后觉得十分舒服,烦恼忧愁一甩了之,还解了乏,她窝在自己的小书房看了许久的医术,直到银宝来唤她去吃饭,才感觉到自己已经肚子咕咕叫了。 来到沁风堂,夏墨渊早已换了常府,淡青色的尾蝶敞口服,莞尔一笑,仿佛谪仙下凡,遗世独立,原本初见时那份纤瘦羸弱变成了如今的宽厚健硕,却依旧让人看了一眼千年,这温润如玉的脸,深情含脉的眼,如何让人不心动呢? 秦诗玥装作不在意,同往日一般“轻松”坐在他身侧,一听到门口有声响就抬头去看,只见端着酸菜鱼、水煮鱼的金宝、银宝带领其他端菜布膳的下人齐刷刷地走进了屋内,在夏墨渊的示意下开始摆放盘子, 秦诗玥回了神,瞟了一眼为她盛汤的夏墨渊,他的衣服,领口微敞,脖颈上的筋络若隐若现,让她红了脸,似乎只是她脑子里开始了想入非非。 见她此时带着清香的红扑扑,从耳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模样像极了红透的虾仁,却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这夫妻俩都是一阵尴尬,心中腹诽着自己,怎么回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于是两个人同时低下了头,同时甩了甩头,又同时转头对着对方说。 “玥儿尝尝酸菜鱼!” “殿下尝尝水煮鱼!” 又是一阵尴尬,两人快速转了口径,又是异口同声说道。 “好,我尝尝!” 不知对面何时坐上了玄冥和辛千,玄冥捋着胡须,一本正经地问辛千。 “辛千,你可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看画本上写了,这是,心有灵犀呗!” 秦诗玥猛然抬眼,嗔怒而视,羞愤着,气鼓鼓的,夏墨渊也是红了脸颊,转头看着对面两个无所事事吃着鱼,挑着刺,看热闹的人。又是同时说道。 “少看点画本子!” “看的什么画本子?” 怎么画风不对?秦诗玥不可思议地看向夏墨渊,羞怒地瞪着他,示意他不许再说话了。 只听辛千带了几分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这还不‘心有灵犀’?” 秦诗玥气绝,懒得理他们了,也不计较什么了,这会儿自己更饿了。她扫了一眼桌上,除了鱼,还有乌鸡汤、莲藕排骨汤、蹄花汤、四喜丸子、红烧肉……真丰盛啊!她咽了口水,便紧紧盯着餐桌,开始认真吃饭了。 饭后,景柯来汇报了最近的生意和情报,主要是南疆的兰兆国似乎有异动,怕是会有战事发生,同时,走镖时从异域得到了一种食材,浑圆坚硬,煮后口感绵密,不知何物,便带了些进献给四皇子与四皇子妃。 “拿来我看看。” 秦诗玥听了他的描述总觉得有些眼熟,自己一个现代的高材生,不能什么也没见过吧。当景柯递到她面前,她险些笑出声,这不就是土豆和红薯嘛? 不过也是,原着里作者为了写大夏国与异国通商,估计是参照了秦汉之类的作物,提到过甘薯和番薯之类的,还外采进购,如今这东西落在她手上,定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这是土豆和红薯,是不是卖给你的人说叫做,番薯和甘薯啊?” “四皇子妃如何所知?” “没什么,最近听说书的听多了,想着你这描述便想到了,这东西我喜欢,你若再见到这些商人,定要采购些种子回来,切记不要让他们觉得这多么珍贵,随口一提那种,不要哄抬。” “是。” 景柯退下后,夏墨渊不解地问她。 “此物十分珍贵嘛?为何这般‘神秘’?” 秦诗玥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同他解释。 “我知道殿下心系边疆北境战士,那边苦寒物资匮乏,这甘薯和番薯,就是红薯、土豆,都可以当作粮食,吃了以后饱腹感不亚于大米之类的谷物,且容易种植,易于北境储存,十分利于从军打仗当作粮草。眼下异国只当是个商品交换,我国子民也不得烹食要领,不甚重视,此时入手价低且货多。如此,殿下觉得,是不是个好东西呢?” 夏墨渊听后心中撼动,又看着她仙泉灵动的双眸,轻柔的语气说道。 “我,夏墨渊,何德何能得此一宝,天资聪颖,才情通达,颜若仙子,名曰,秦诗玥,吾妻。” 秦诗玥有些不好意思,凑到了夏墨渊身旁,单手扣着他,一只手撑着一侧的青花楠木太师椅上,将高大的他勉强圈住,霸气地说道。 “知道我是个宝,就珍惜点,切记对我好一点哟!保证殿下,不吃亏的!” “一定!” 秦诗玥自得地站直了身子,径直走到了雕花鎏金的斗柜旁,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套东西,递到了夏墨渊面前。 “殿下,送你。” 秦诗玥知道他喜好饮茶,便命人做了这套茶桶。白玉制的水墨茶筒,既能保味又能防潮,还有一套竹制的雕花茶杯,刻着梅、兰、竹、菊。且茶杯不同于一般的茶盏,是一个一掌高长的高水瓶,周围有暗纹,配了拧盖的竹盖,竹盖上还有钉扣,方便打开。秦诗玥告诉他,在这个茶杯里泡茶水,一瓶顶十几茶壶的分量,很适合他带着去练功场,能喝上大半天。 “用这个貂皮绒做的锦套,可以防止水凉,适合冬天用。” 再看貂皮套子上边还绣了些图案,像一颗豌豆,夏墨渊好奇地问她。 “玥儿,这是什么?黄色的,豌豆?” 秦诗玥气绝,一把夺走了锦套,红着脸说。 “月牙!别笑了,我这不是第一次绣嘛!你要不要?” “要要要!这是本殿见过,最好看的月牙!” “哼~” 秦诗玥受用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她的“处女作”,毕竟之前没有绣过女红,想着绣个简单的,却不知连一朵花都麻烦得要死,索性该绣了月牙,简单,大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秦诗玥转向夏墨渊,认真地问他。 “今儿父皇召你入宫,说了些什么?” 第八十七章 玥儿担心我? 夏墨渊眸色一沉,抚摸着茶杯上的雕花,淡淡开了口。 “南疆有异动,兰兆国时常扰乱犯境,谢坤上书父皇,恐有战事。” 南疆基本十年不曾有太多动向,这二皇子刚刚获罪入了大理寺,谢大将军就上书明显就是给庆帝施压,背后的意思不过就是警告。 “这次的事儿,怕是谢贵妃也措手不及,但刚刚惩治了朝中重臣,谢大将军那边就有了‘新动向’?可笑,不过是想趁着废了太子的机会,提点父皇。一个犯事儿如此至深的皇子,就算寻个理由放出来,又能如何?” 秦诗玥听完他的话基本明白了,谢坤掌握南疆兵权必然以此威胁,但眼下局势不明,不知庆帝作何打算。 “若有人顶罪呢?” 夏墨渊起了一杯茶,说得云淡风轻,眉宇上扬的弧度,仿佛不是在说一件棘手的事,而是闲聊。 “你是说二皇子党,不,谢坤或者谢贵妃会通过找个垫背的来顶罪,然后让父皇罢免二皇子?” 秦诗玥思考着书中的人物,又意识到在夏墨渊面前提各种党并不合适,赶紧转变了口风,但同样也充满了困惑,毕竟如今的发展基本是脱离原着的,所有的事都是可能发生变化的。 “嗯,谢贵妃从起势开始虽然独得恩宠,却只有一个二皇子,此时,他们半生心血到押宝到了这个皇子身上如何会让他轻易便‘没用’了。只是……” “皇后也不会轻易放弃,毕竟如今太子之位空缺了,但是,二皇子他们会让谁来顶罪?三皇子还是六皇子?不会是你吧?” 秦诗玥突然想到此时情境下,二皇子的党羽主要是绝对的支持者三皇子,六皇子自然是皇后那边的,如果说二皇子要拉人挡枪,原本上看,六皇子可能最大,但如今,夏墨渊清醒了,那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要铲除。 “玥儿担心我?” 夏墨渊墨黑的眸子突然魅惑勾魂般地望向了秦诗玥,又让她一瞬间心跳加速起来,她掩饰着自己怦然心跳的灼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拿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并不理会他。夏墨渊无奈一笑,定定地看着她说道。 “我不确定他们如何打算,但是,六皇弟置身事外,即使帮了太子但也会明哲保身,且他是皇后及林氏保留的底牌,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地卷入泥潭。倒是三皇兄,他虽然这些年表面上看依附二皇兄,实则一直藏拙等待时机,但他能力不足,后台力量薄弱,他知道二皇兄的秘密最多,同理,二皇兄对他的弱点自然了如指掌,此时二皇兄的境遇,我想,三皇兄也是‘出了力’的。” “难怪咱们送给六皇子的罪证他能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原来你这三皇兄也不全是同你二皇兄一条心呀。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如此看来,二皇子定然也能想到这一层,那,三皇子就危险了?” 秦诗玥被夏墨渊一点拨瞬间就想明白了,二皇子想通了自己出事儿有三皇子的“递刀”,原本遇事儿都自私,此番更是除掉他,绝对不会手软了。 “玥儿聪颖,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谢贵妃那边会如何拉倒三皇兄,更不知道面对兵权在握,独大的谢家,父皇会如何。” 夏墨渊想到今日入宫见到庆帝时的景象,心中压着了几座石山,喘息都局促了许多。 “谢坤恃宠而骄,手握南疆军权,估计会借着南疆异动,不断给父皇施压了。明日起,父皇口谕,我便要回复晨朝了。” 谢贵妃因为谢坤手握军权,一路顺风顺水,在太后还在时,便凭借着二皇子,母以子贵一路走上了妃位,随着太后党铲除,太子党得势,庆帝便封她为贵妃,如此一方面牵制太子党,一方面,谢贵妃有皇子,便不至于加害其他皇子,保证了庆帝自己的子嗣。 秦诗玥想明白了许多,此时,夏墨渊在人前堂堂正正地恢复了健康,对于庆帝来说绝对是一桩好事,但对于夏墨渊来说,危险更足,如此成了太子、二皇子等诸多势力共同的眼中钉。如此想来,秦诗玥望向了夏墨渊,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看着夏墨渊心情舒畅。 “玥儿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诸事小心。”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个眼神,他便可以心领神会了? “殿下又变成了父皇最器重的皇子,那……压力很大吧?” 秦诗玥想说,夏墨渊又成了庆帝眼中最满意的接班人,那未来,会不会便是……想到此处,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皇权让他变了心?三宫六院她会嫉妒?明明自己曾经只是想求得一处安定,踏实过日子,明明是想无论他怎样的三妻四妾自己都置若罔闻,现在,好像自己开始,贪心了。 夏墨渊从她复杂多变的眼神中快速捕捉到了她欲言又止的含义,玥儿,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们不能“一世一双人”?我,希望是后者。 “对了,下来我想让玄冥回太医院,父皇今日似乎身体不太好,时常觉得无力,父皇一向身体健硕,如何突然这般虚弱……” “你是觉得,父皇中毒了?或者……有人想陷害父皇?” 毕竟夏墨渊是中过毒的,一个健康的人,身体底子很好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就虚脱下来的,其中一定有缘由! “嗯,但我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对父皇说,也许把玄冥留在宫里还能帮我们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后两个人便说定了,一夜沉思,无法安眠。 第二日早朝,庆帝明显有些身虚体乏,在朝臣争议如何镇压南疆时,庆帝一用气便是额头盗汗,夏墨渊都默默记在心中。谢坤不断向朝廷施压,又是兵马又是粮草,该有的封赏都有了,却依然各种借口安营扎寨,驻兵不发。 谢坤的意思众人都懂,也是因此,二皇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母妃的谢贵妃却依旧吃喝无忧,安心静待消息。 第八十八章 长乐公主送的珍珠粉 科举舞弊案,基本落幕。先是夏墨洲如今禁足于东宫,废除了太子之位,铲除了林国公不少朝中党羽,再是二皇子,收押大理寺,提审后没有了新情况,仍然折损了不少羽翼。最后,秦朗家抄家,秦朗秋后问斩,其他女眷及幼子罢免死罪,成年男丁秦青远充军。据说不知为何,刘睿的牢门没关好,他跑到了秦青青那里,两人厮打起来,刘睿的耳朵被咬掉了,两人也同样处以死刑。 后来听说,拉到菜市口那天,林声和阿余为刘睿收尸后,都剃度出家了,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了。刘氏知道了秦府完了,先大哭大闹了一场,哭瞎了眼,甚至没有去送秦青青最后一程,秦家下人们纷纷想要逃亡,妾室带着孩子藏了金银细软,连夜逃跑了。刘睿的爷爷得知此事觉得脸上无光,当场气绝身亡了,太子太傅徐蔚也是一番叹息。 这边夏墨渊下了朝,六皇子夏墨铭突然上前同他搭腔,只见夏墨铭一身朝服看上去朗月清风,一身正气,倒像是个翩翩公子。 “四皇兄,身子都好了吧?皇弟见你如今这般倒觉得像是多年未见一般,仿佛上次见面还是北定军出征前夕,我为皇兄践行。” “好了许多。岁月不待人,六皇弟如此一说,确实有久别重逢之感。” 两人挺拔高大,一身同样的绛红官服,一双相同的镶白坠朝天官靴,兄弟俩安静地走在奉贤殿外的青石板道路上,白墙绿瓦,一片幽静一片清朗。 夏墨渊了解夏墨铭的童年,深知他的过往。夏墨铭的童年其实与皇子们很疏离,虽为皇后之子,却养在太后妻子颖嫔膝下,注定出生便是一个被放弃了的皇子。不论亲兄弟的夏墨洲还是二皇子、三皇子都不愿意和他玩儿,甚至时常捉弄他。 夏墨渊不同,他随娴妃,喜静,看书习武都独来独往,但因为有魏家以及娴妃这个庆帝的青梅竹马在,无人敢欺负他。自从儿时六皇子不知何故险些掉进了冰槽,险些冻死,魏平侯和魏天商带着夏墨渊从练功场回来刚巧碰到,救了他并将他送回了颖嫔宫里,确实没有一个太医愿意来瞧病,还是夏墨渊亲自去太医院发了一通脾气,责令他们立即来看病才救了夏墨铭的性命。此后,只有夏墨渊得了好吃的、好玩儿的,会去颖嫔那边给夏墨铭送去些。 兄弟俩确实如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平和相处,无站队,无营私,简单的兄弟情。颖嫔死后,两人更是行动奇怪,有时不过是刚巧偶遇,便能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头上一坐一天,话也不多说一句。上一次,夏墨渊出征北境,前天晚上,便是还未开府的夏墨铭偷偷溜出宫和他把酒送行,只言片语,一晚上,也只说了一句“四哥,平安凯旋!” 此时,又是这般,安静,沉默,一言不发。 “四哥,小心。” 夏墨铭同他的感情,仿佛只有一个“四哥”能概括,不同于“四皇兄、死皇弟”,只是兄长而已。夏墨铭说完,便转了方向,离开了东和门步道,夏墨渊还没来得及回应,抬头就看到了一身水秀荷花并蒂百褶裙的长乐公主向他走来。 夏墨灵穿的盛装扮得精致,鱼尾凤头钗,珍珠白羽双锥环,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的。 “四皇兄,听说你也上朝了,我专门来找你的!我,我,想你了。” 夏墨灵说得羞涩,白玉精琢的小脸带着柔水的微笑,一整个娇滴滴的含羞花苞。 “嗯,以后都会上朝的。听父皇说之前你病了,好了吧?” 夏墨灵一听夏墨渊的询问,心中很是激动,四皇兄在关心自己?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即使那时候他痴傻,但现在也是在关心自己的,对不对? “四皇兄,我想和你一起……” 夏墨渊没有继续和她攀谈下去,带着拒人千里的微笑,淡淡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改日再聊。” 听他说回府,脑子里便不由想到了那个女人,嫉妒,疯狂的嫉妒占据了她全部思维,她险些大喊起来,幸好侍女机灵,提醒道。 “殿下,您忘了,咱们是给四皇子妃送东西的。” 对,自己在四皇兄面前一定要忍住,夏墨灵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给侍女,然后换上了轻松活泼的微笑,人见尤怜地说道。 “之前,可能皇兄不知道,除夕家宴,我在四皇嫂面前失礼了,今日想着正好四皇兄上朝,给四皇嫂带了些珍珠粉,美容养颜的,四皇兄帮我带回去,赔礼道歉的。” “好,我带玥儿谢谢皇妹了。皇兄先行一步。” 夏墨渊不等她接话,接过了锦盒便抬腿离开了,他腿长步子大,等夏墨灵反应过来,已经出了东和门了。 秦诗玥你等着,既然你的样子勾引了四皇兄,那我就毁了你的脸。 夏墨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夏墨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心什么?皇位之争还是,夏墨灵? 到了府上便和秦诗玥讲了今日朝上之事,同时也拿给了她,夏墨灵给的道歉礼物。但秦诗玥一万个不相信,这夏墨灵会如此好心,便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一处。 下午,玄冥要回太医院了,专门来找她嘱咐他别忘了联系施针配药,刚一进她的屋子,便遮挡了鼻子,询问道。 “徒儿,你这屋子里怎么有蔓萝株草的味道?这东西可是有毒,万一有点什么蛊虫,可是会中毒的。” 秦诗玥一个激灵,她看书时候读到了这个蔓萝株草,是西域一种奇草,本身无毒却可以当毒药的载体,通过这个蔓萝株草将毒传播给人,是一种慢性投毒方式,也可以通过蛊虫将带了毒的蔓萝株放入人体,让人逐渐染上相应的毒。但她从未见过这个草,更是闻不出它的味道。 “师傅,你闻到了什么?在哪儿?” “你别动,就是你方才起身带过来的,还带了玫瑰珍珠粉味……” 还没等玄冥说完,秦诗玥就反应过来了,梳妆台,她方才就是午休之后起床在照镜子,玫瑰珍珠粉,便是上午夏墨灵送的那一盒护肤的了。 第八十九章 蔓萝株草 “师傅,你闻闻,可是这个?” 秦诗玥直接拿起了珍珠粉的椭圆镂空镶金胭脂盒,递到了玄冥手上。 “对,是这个味!我看看啊……” 玄冥嗅了嗅,确定了气味来源,便打开了盒子开始研究,逐渐眉头紧锁,看了看一脸沉思的秦诗玥,突然喜上眉梢。 “徒儿!你果然天资聪颖啊,你都没见过这蔓萝株草,竟然已经会用它配毒了?你这配方能让人不知不觉面部溃烂,着实有些残忍啊,你想到解药了吗?” 秦诗玥脸色苍白,一阵惊悚,真的是医术不精呀,自己还要继续努力,幸好原本自己也没打算用的,但还是不能不防啊。 “师傅,这是夏墨灵送的。” “啊?这东西可怕就可怕到,所有的毒,之所以用蔓萝株草来当载体,就是因为一旦染指便会上瘾,久而久之就病入膏肓了……” 可怕啊,兴许用了一点,就会成瘾,即使有毒也控制不住还想再用? “你方才说什么?” 还没等玄冥反应过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屋内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夏墨渊刚刚练功回来,走到门廊就听到了玄冥和秦诗玥的对话,算是把前因后果听了个明白。他带了点愤怒地压制着声音又问道。 “你可有用过?” “没有……” 秦诗玥见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心中一暖,看来他听了一半,便把方才发生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夏墨渊重重吸了一口气,一般若是寻常妇女,自然会欣然接受,然后尝试成瘾,不断使用?后果呢? 看他面色冷清愤然,一双剑眉充满了杀气,眼中仿佛含了上百把刀,脖颈上的青筋足以说明他的愤怒。毕竟,夏墨渊中过毒,他知道这种感受……等下,他,曾经中过毒? “殿下先别生气,我这不也没事儿嘛。” “对不起,是我心软带回来了这么大的危险。” 原来,夏墨渊在自责?秦诗玥笑得明媚,精巧的柳叶眉仿佛有魔力一般,轻抚了夏墨渊不平静的内心,只听她悦耳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殿下当年还朝重伤,可是在宫中逐渐变得体弱多病,虚寒无力?师傅,你当时说殿下是中了毒?” “你是怀疑,我中毒,与这蔓萝株草也有干系?” 即使不是蔓萝株草,但下毒之人必定还在作恶。夏墨渊思考了片刻,紧蹙的眉头,带动着下颌骨,一阵拧曲,痛苦似乎都写在了脸上的纹痕中。 “而且,父皇的身子,兴许,也另有‘玄机’。” 秦诗玥定定说道,她伸手拂上他的眉毛,轻轻地将它们划开,温柔地说道。 “我们会让真相浮出水面的,对吗?” “嗯,一定,玥儿,我一定保护好你!” 这么说着倒有些心虚了,今日不久险些害了她?秦诗玥却点了点头,很是信任,又带了些挑逗说道。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殿下。咱们不但要活好,还要想办法让坏人活得很不好!” 夏墨渊被她坏坏的小表情逗乐了,会心一笑。 “老头儿,这下你的任务明确了!” 玄冥无奈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这狐狸夫妇想让他进宫给庆帝看病,顺便找出病因,现在又多了一个,找出给夏墨渊当年投毒的人。但是玄冥也不示弱,他一副上纲上线的表情说道。 “你给我老实在家好好学医,下次如果这种简单的投毒还发现不了,你就等着烂脸吧!为师亲自‘送走你’!” 知道他语气里带了担心和关心,他是真的也心中一紧,若是徒弟出了什么闪失,他其实不成了克徒弟高手了? 如此,明御医回了太医院,因为治疗四皇子痴症有功,逐渐被人传出了京中医圣的称号。 京中看似太平了下来。 秦诗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给长乐公主做了一份回礼,精美的锦盒,雕了精致的玫瑰花,镂空嵌着珍珠。不过她还是调皮了一下。 这天,下了朝,长乐公主收到了夏墨渊上朝前的传信,约她东和门碰面,说是秦诗玥用了珍珠粉很是喜欢,想再同她讨要一盒。夏墨灵以为是秦诗玥中了毒,被蔓萝株草勾了瘾,兴高采烈带了珍珠粉如约来到了东和门。 不承想见到的是三皇子、四皇子还有跟在后面的六皇子。 “四皇兄!三,三皇兄?六皇兄?你们,怎么一起啊?” 三皇子最近过得如鱼得水,自从太子和二皇子倒台,他一度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穿的是酒红朝服,里衣配得鲜亮,腰间还坠了镶白玉佩,很是春风得意。 “怎么?长乐只见四皇兄,看到我们几个不高兴了?” “三皇兄说什么呢!皇妹见了各位皇兄都开心啊!” 一副可爱俏皮的模样,夏墨渊眼前一花,仿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是吗?老四一下朝就神秘兮兮地一个劲儿往东和门冲,若不是我和六皇弟拦着,怕是也问不出你这儿还有好物件,藏着掖着只送给你四皇嫂啊?什么美容养颜的宝贝,拿出来让你三皇兄也见识一下?” 夏墨灵一听,慌了神,这怎么还有个多管闲事的。但似乎也符合三皇子的性格,他表面仁义却同太子一般喜好美色,甚至更为淫乱,一听有个好东西护肤能让女子变得水嫩娇盈,心下很是痒痒,非要拉着六皇子跟着夏墨渊一同找长乐讨要一套。 这正好中了小狐狸的计谋,夏墨渊只得佯装无奈,带着他一同前往。 “三皇兄,这是四皇嫂提前给我说了的,没多的,我回去再给你做一套。” 夏墨灵推脱着,三皇子却皱了眉,一路都想着带回去讨好刚刚弄回家的小娇娘,如此不就落空了? “玥儿那套其实也还没用完,如此便先给三皇兄吧,我再等等长乐做。可好?” 夏墨渊乐得成人之美,轻松一笑。三皇子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假情假意问向夏墨铭。 “老六,你没意见吧?” “三皇兄,请。” 夏墨铭最为无所谓,反正不论什么,他都似乎没有太多兴趣。 第九十章 三皇子,很精彩 夏墨灵带了些紧张,无奈地递给了三皇子。不等她开口,夏墨渊继续说道。 “呐~这是给你的,你四皇嫂,素来礼尚往来。” 这般轻松的口吻,一直是夏墨灵向往的,她喜欢四皇兄没有繁冗礼节地和她说话,哪怕这话里带了一个讨厌的人,无所谓,她很快就会变成被四皇兄厌弃的丑八怪。 “谢谢四皇兄,我很喜欢。嗯,香的!” 夏墨灵只是接过来,对着盒子闻了闻,便小心藏在了衣袖里,见三皇子要张口的模样,生怕他也感兴趣要讨走,连忙行了礼,蹦蹦跳跳地带着宫人离开了。 “老四啊,这是啥好东西?” “回去我也差人给三皇兄和六皇弟府上各自送去一份,玥儿说这是麦香斋的特定季节的点心,本殿昨日也吃了几块,确实好吃。” “好好,有劳四皇弟了。哈哈哈……今日收获颇丰啊!” 三皇子笑得肆意,看得出他确实是心情舒畅。夏墨铭悠悠然看了一眼夏墨渊,勾唇一笑,摆了摆手,对着天竖了大拇指,转身离开了。 这个手势,在三皇子夏墨廷看来似乎是他不要,但其实只有夏墨渊知道,他说的是“谢谢啦”。 这三皇子和这个舞姬倒是有个故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 起先秦诗玥突然让影一影二监视三皇子,尤其他身边的女眷,影一影二都觉得自家王妃不会有什么特殊喜好或者看上三皇子府上的某个美人了,总是面红耳赤的监视画面,让兄弟俩很是不好意思。 最近谢坤不断借助南疆的混沌给庆帝施压,影一影二也跟着三皇子发现了新线索,两个人饶有兴致地看了许久,回来给秦诗玥汇报。 秦诗玥大致心中有数,尤其上次和夏墨渊分析后,更是觉得谢贵妃他们为救二皇子找的替罪羊应该就是三皇子了,结合原着说他养了个敌国奸细当美妾,应当与这件事也有关系,才让影一影二时刻监视着。 “主儿!有事儿!很精彩!” 影一来回报的时候刚好初夏阳光正足,气温回升还带了微风,院子中放一个躺椅,秦诗玥躺着便晒太阳便看医书。听到他的声音,懒懒地抬了眼。 “嗯?什么精彩?说来听听!” 于是影一开始娓娓道来,听得秦诗玥越来越有兴致,索性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抱起桌上的果盘,边吃边听。 便是三皇子夏墨廷,去寻花问柳本是常态,但近日不同,琼海楼表面是个酒楼实则雅间厢房都是供贵胄皇族玩乐用的。这日他又是被一众“狐朋狗友”推崇着去了琼海楼,南陵巡抚的公子,今日来京中探亲,专门款待夏墨廷,还说要给他送些礼物。 先是拿出一幅画,画中美人娇羞,身段婀娜妖娆,模样也是楚楚动人,不过就是穿着稀少,不过几片轻纱。 “殿下,这幅图,名为‘美人景’,您觉得如何?” 最勾引男人的永远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闺中贞洁带了“欲”,风尘女子含了“羞”。夏墨廷此时眼睛都只直了,巴巴地望着画中美人,确实看得到吃不着。 “美是美,就是本殿摸不着,亲不到……差强人意啊。” 贵公子拍了拍手,屋中灯火突然熄灭,还没等夏墨廷反应,只见画卷突然发了光,艳艳火光的鲜红萦绕着黄白相间的光晕,瞬间夏墨廷的眼睛被闪了一下,再睁开时,便看到画中美人走了出来,就站在他面前。 只见那女子一袭水红色曳的水袖纱衣,酒红色花碟细雨冰丝水裙,浅粉的双肩流苏,一条素色锦带将那巴掌的纤细楚腰束住,她手中拿了一把花丛捕蝶秀锦扇,媚态勾人心魂。 当时就勾住了夏墨廷的心,众人退去,为他关上了屋门。然后,这个女子以舞姬的身份被带入了三皇子府,成为侍妾。今日备受夏墨廷喜爱,夜夜留宿,回了府,门也不出直奔舞姬房内。夜夜笙箫简直看红了影一影二的脸,幸好找到了新的线索。 “这舞姬恐怕身份不简单,监视她往日同什么人交往,有没有什么信息递出皇子府。” 虽然秦诗玥觉得她应该还是“奸细”,但还有确凿证据,也没查出端倪。 接着说今日下朝的珍珠粉事件,三皇子府兴许还能出些新状况。 这边夏墨渊回了家,给“小狐狸”说了方才的事儿,原本就是故意说给三皇子听的,他素来爱好美容,听到什么养颜功效定然会想要夺来,正好借此机会接触这个舞姬,让她漏些马脚。 “不错不错,那我这饽饽还是要给三皇子和六皇子府上分别上去的。正好卖个人情。顾管家,你先拿这个给三皇子府送去,别回头出了事儿,再牵连咱们。” 秦诗玥打开了锦盒,嗅了嗅这特制的季节点心,牡丹花香合着果香和草料,实在沁人心脾,入口绵软,看上去就是经常吃的饽饽。不过,长乐公主拿到的确是比这个多了一些东西的。 “殿下,老头儿安顿好了吧?” “嗯,你是不是担心了?” 秦诗玥想到了回到太医院的玄冥,一边捣鼓着手中的草药,一边开口问他。 夏墨渊以为她担心深宫之中,玄冥有危险,刚打算开口安慰她,确定小狐狸传来了“嘻嘻”的窃笑。 “是有点担心,担心宫里的豺狼虎豹被老头儿‘毒’得体无完肤。” 夏墨渊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玄冥的医术他见识过,谁要是敢对他下死手,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要倒霉的。但夏墨渊还是补充了一句。 “辛千对宫里熟悉,我把他留下去保护玄冥了。” 秦诗玥知道,一方面是保护玄冥,更多的是保护他沧桑独妪的父皇。 她认真地磨药,他专注地观赏,屋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偶尔轻风徐徐吹动着屋里的纱帘,一切就静谧祥和宛如一幅画。 林皇后礼佛从寺里回京了,长乐公主原本要盛装去迎接,哪曾想出了点状况,整个和乐宫乱作了一团…… 长乐公主的侍女到太医院宣了所有的御医到和乐宫去,但听说每一个进去的太医都待不了一炷香,出来便是一阵呕吐。 第九十一章 长乐公主“臭”了 “臣等无能,请公主息怒……” “臣不知何故,这……臣无能……” “……” “滚!一群废物!本殿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滚!” 一个个太医听了公主让他们滚出去,如释重负般,连滚带爬,有的甚至用袖子遮住了鼻子,匆匆忙忙离开了宫殿。 “公主,您消消气……” “滚!都滚!呜呜呜……” 长乐公主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蜷缩起来,用被子将自己盖住,这气味实在恶心,令人作呕,臭气熏天。是一种混合蔬果腐烂加了死尸腐烂的恶臭味,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怪病”呢? 昨天还好好的,自己从早到晚都很正常,睡前还沐浴梳洗了,也都很正常。御医们也看不出门道,但这个事儿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说长乐公主通体发臭,气味恶心,熏得整个宫殿待不住人。 宫女、太监进去伺候的,都是秉着呼吸,腿脚麻利,速战速决。长乐公主看他们避之不及的模样很想狠狠惩罚他们,就让那些明显看上去皱眉干呕的宫人留在殿内,不能上前,但关上大门窗户,陪着自己。 奈何过不了一炷香,夏墨灵自己也受不了了,呕吐了起来,屋子里散发着干湿混杂的呕吐物、废弃物和腐烂味道,很是恶臭,真的是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见长乐公主一吐,宫人们更是忍耐不得,也纷纷呕吐了起来。和乐宫基本成了垃圾场、化粪池,狼藉一片。 宫中四下都在传和乐宫的事儿,玄冥因为一直在养心殿照顾庆帝所以才侥幸没有被传召。林皇后回了宫,也不见自己那个往日最爱黏着她的宝贝女儿来迎接,心中还有点失落。换洗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 到底是做娘的,她立即摆驾去了和乐宫,这次甚至是宫门都没走到就闻到一股恶臭,比甲纤长,握着绣帕遮住了口鼻,摆了摆手,让步撵停了下来,唤了嬷嬷过来。 “文嬷嬷,这味道……” “娘娘,老奴适才问了知情的宫女,这味儿,都是长乐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皇后一惊,这可了得?自己还只是在宫殿之外,便已经如此臭气熏天了,这宫殿里面的味道,如何待得了人? “御医看了吗?如何?” “回娘娘的话,都看过了,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御医都待不住,进去了也是强忍着,说是公主身子没有任何毛病,就是‘体臭’。” “胡说八道!本宫的女儿自小都是干净整洁的,如何到了豆蔻年华有了这奇怪的‘体味儿’?” “娘娘您息怒,老奴也觉得此时必有蹊跷,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那个给四皇子治病看好了的御医,不是之前也给婉嫔看好了,他看过了吗?” “应该是没有,近日来陛下身子不适,这明御医从四皇子府回来就在养心殿伴驾伺候了。” “陛下是怎么了?本宫听说陛下身子虚亏盗汗不止,食不下咽,素来陛下身强体壮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文嬷嬷,调个方向,咱们去看望陛下。” “是,摆驾,养心殿。” 林皇后因为太子被废的事儿与庆帝窝火,一直憋着置气,不论她去长云寺礼佛还是回宫,庆帝都不置可否,任由她来去。此时,正好借着长乐公主的事儿寻个台阶,看望庆帝,再让这位明御医去给女儿看病。 皇后的步辇刚到养心殿外的步道,就有福安在青石白玉的道上等着了。 “杂家给皇后娘娘问安,万岁爷歇着呢,您看……” 林皇后一听喜上眉梢,什么意思?这亲自迎接就是为了让我吃闭门羹? “本宫来看望陛下,顺道跟陛下借一下明御医给长乐公主看病。还望福安总管帮本宫通传一二。” “娘娘您这就折煞奴才了,万岁爷是让奴才在这儿候着接您进去的。” 林皇后一愣,看来庆帝也有意同她“破冰”,虽然眼下还不是提太子之事的时机,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差,还有六皇子。 “陛下,臣妾才去了长云寺多久,您怎么就病了,现在如何了?可有舒适些了?” 会伪装,便是宫中妃嫔最先学会的技能,林皇后心中思绪混沌,但一进大殿便换上了温和担忧。 明明也是四十多的年岁,但林皇后却螓首蛾眉,美目倩丽,眉如翠柳,可能吃斋或是忧虑的缘故,今日纤瘦了不少,腰若束素,嫣然之姿堪比昨日更胜。她看到庆帝半躺在龙榻上闭目养神,便款步上前,用带了白玉手镯的玉手搭在了庆帝的手腕上,干皱麦色的肌肤更衬得她肌肤白嫩光泽。 “嗯,朕好些了,皇后倒是今日辛苦了,瞧着瘦了。” “不辛苦,为大夏祈福,为陛下祈福,是臣妾的荣幸。只是不想一回宫,就听说您身子不适,长乐那孩子也感染了‘怪病’……” 说着便开始抹泪,一副楚楚可怜姿态。 “长乐?她怎么了?” 于是,林皇后将之前听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庆帝,一副心疼难过的模样。 “陛下,便是这样了,但是,宫里传言……人言可畏啊,陛下,灵儿到底是公主,这传出去,她今后怎么嫁人啊!您看……” “明御医,你去给瞧瞧吧……” 庆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体臭”这是什么怪病?但确如皇后所说,不能放任不管,就算长乐公主被娇惯的个性乖张,但到底还是嫡公主。 站在一侧的玄冥接到庆帝的口谕后,一整个不情愿,如果真如他们说得那么臭,他才不想去呢!他低着头,瘪嘴皱眉,心里咒骂了庆帝许多遍! 随后便前往了和乐宫。玄冥还未踏入和乐宫,那股浓烈的恶臭便扑面而来,玄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强忍着不适走进了内殿。 夏墨灵此时面色憔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见到玄冥进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明御医?是你吗?求求本殿,治好本殿的病,本殿一定请父皇母后重赏你,加官晋爵,救我!” “额……公主殿下,让臣……呕,先为您把脉。” 第九十二章 玄冥治“臭病” 夏墨灵若不是走投无路,看到玄冥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一副恶心难耐的模样,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但其他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兴许是最后的希望。 玄冥隐忍着开始为她诊脉,确实脉象平稳,并无异常。他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表面,也未发现任何病症的迹象。 “殿下,今日饮食或作息可有与往常不同之处?” 长乐公主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秦诗玥!定然是她,除了吃过她给的点心外一切照旧,这个恶毒的女人! “秦诗玥!我让你好看!” “明御医,本殿昨日吃了四皇子妃送的麦香斋特制的点心,其他的都与往日并无不同,定是这点心有问题!” “殿下,可否让老臣看看这点心?” 听到宝贝徒弟的名字,又是下毒,玄冥瞬间觉得有劲儿了,都感觉不到臭了,他要看看自己的徒弟,学习成果如何?倒是这有仇必报的性格学得很快,好事儿! 夏墨灵恶狠狠地怒视着桌子上的锦盒,若不是四皇兄说他也吃过,觉得好吃,自己如何会尝试呢?大意了,幸好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送去的珍珠粉迟早让她好看。夏墨灵通体恶臭,眼中闪动着煞气,此时阴狠的表情实在像是泥潭走出的臭虫,令人作呕。 “桌子上那个便是!” 玄冥拿起桌子上的点心,认真检查,又嗅了嗅味道,是了,问题就出在点心里,他的徒弟加了鯹鱼草,这里又有大量植物原浆,闻着公主这么臭,估计还加了不少辅料。好!这个毒,下得绝了,真的臭气都举世无双。 “来人,去告诉母后,本殿是被投了毒,是四皇子妃所为,让她速速把解药送过来。前因后果是……” 夏墨灵对着侍女一通吩咐,便让她去找林皇后主持公道。玄冥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想到这就是送给自己爱徒珍珠粉的长乐公主,心下有了一计,也不能让徒弟的“杰作”留着当把柄。 “殿下,恕老臣冒昧,可否让臣看看公主往常食谱、护肤、香料等物品,不同物品相生相克,这解药还需根据公主起居另作定夺。” “嗯,把本宫的食谱等记录给明御医拿来,带御医先去看看本宫的妆台水粉等物件。” 玄冥装模作样看了半天记录册子,本想随口忽悠过去,却瞧见了一株花草放在窗台上,草木枯萎了大半,但玄冥认识,这就是蔓萝草。因此他走到了梳妆台上,看到不少胭脂水粉,一一闻了,仔细检查了,并没发现什么端倪。 原本作罢之时,还是忍着恶臭走到了窗台,低头细细检查着这株草,在黑土之中,寻到了蛊虫脱落的衣壳。许是屋里味道太重了,不能细致闻出有没有其他草料,只得从长乐公主身上找问题。 “殿下,老臣看过了,不知公主为何有那株草,老臣才学资浅,却知这草能制幻带毒,公主的身子若是沾染了不敢碰的东西,怕是后患无穷啊……” “那盆破花,是我从母妃……” “殿下喜欢,皇后娘娘赏赐的。” 插话的是长乐宫的荣贵公公,伺候过先帝,后来到了皇后宫里,上次夏墨灵落水之后便在和乐宫伺候了。夏墨灵不知为何,从小就很害怕他,听他这般说也闭了嘴。 “明御医可有治疗的法子?” 荣贵有意绕开话题,玄冥也便装作无所谓地看向了点心,又转了头,回话道。 “办法也有,就是……殿下要吃点苦头……” “真的吗?什么苦头都可以,你说,快说!” 夏墨灵一听有办法,眼睛都亮了,只是一动弹,更臭了。 “以毒攻毒,老臣给您施针,另外您要按方子吃些东西……不过需要时间,不会立即就好,快则几日,慢则十天半个月,就看殿下,服用的药量了……” “好!本宫吃,你快写方子,你们去照着方子抓药,本宫要加大药量!” 玄冥的方子写了蛆、虫卵、羊屎蛋……还有腐败果皮和童子尿…… “大胆!你这方子是在侮辱本殿吗?信不信本殿现在就杀了你?” 夏墨灵一看方子就火上心头,愤然破口大骂。玄冥当然存了为徒弟报仇的心,恶搞一下,这样的方子当然没有半点作用,不过他可以靠针让她体内的臭气暂时压制住。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请其他御医来瞧瞧。” 夏墨灵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让太医院人纷纷来看了,但大家一是担心自己的生命,二来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见玄冥开的,都跟风说,确实有“以毒攻毒”的说法。一直捣鼓到晚膳前,夏墨灵才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大碗的“杂碎”药方,喝得一阵干呕,脸又青又红,最后涨得黑紫,吃了许多果实才压制了口中的恶臭。 玄冥看着心里欢乐,心情大好,就是她太熏人了,还是尽快给她施了针,压制了臭味。 “殿下,皇后娘娘听说您恐是被四皇子妃下毒了,宣了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以及三皇子、六皇子入宫了。” 皇后爱女心切,也知道了明御医有法子治病便立即变了脸,今日的事儿,是不是四皇子妃,她都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三皇子这边也是乱作一团,他心爱的美姬就昨日和今早用了几次这珍珠粉,下午开始就出了疹子,疼痒难耐,云坨一般,青红斑块,他恨不得立即去找长乐问个明白。但听说长乐染了怪病,通体恶臭,觉得还是不能现在见她,省得沾上晦气。 这皇后一传召,三皇子又是一肚子恼火,刚好找夏墨灵的母后讨个说法,气势汹汹地拿了点心和珍珠粉入了宫,直奔皇后的景阳宫。 夏墨渊和秦诗玥这会儿也是准备好了乘马车入宫的路上,秦诗玥越想越好笑,不知道这长乐公主如今多“臭”了。听说御膳房隔着东西三十处宫殿都依稀能闻到臭味,不知道是不是过分夸张了。 第九十三章 问罪景阳宫 这也是秦诗玥第一次到景阳宫,跟着宫人一路走到宫苑门口,只见院里花盆多多,正殿前除了青铜鼎的吉祥缸还有一个丈二高的石榴花白玉色鱼缸,九尺高绿树栽种两侧,迎春、栀子、翠柏各式各样,各种鲜花盆景也是四时不谢,一年常香。正殿前出门廊,后出厦厅,东西侧殿相对小些,后面还有小厨房。 正殿里,林皇后正襟危坐,六皇子此时已经坐了许久,茶都下了大半,夏墨渊和秦诗玥施了礼还没等皇后出言质问,就听殿外传来一阵碎响。 “母后,儿臣要告御状!夏墨灵送给儿臣的珍珠粉加了毒,儿臣的爱妾用了便面部红肿,起了青白斑块!让夏墨灵出来,本殿今日一定要讨要个说法!” 林皇后也没想到三皇子如今全然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近来也不行礼,直接表达着内心的愤怒。 “放肆!三皇子,这是你见本宫的态度?你的礼数呢?” 皇后一甩金丝对扇合襟长袖,还是让气势汹汹的夏墨廷一愣,当即就熄了火,不情不愿行礼问安,又将府上发生的事儿仔细说了一遍。 “哦?你确定是灵儿送你的珍珠粉所致?” 林皇后冷漠地看着三皇子,他言之凿凿还有夏墨渊和夏墨铭作证,确实是夏墨灵直接交给夏墨廷的。但能动手脚的人很多,兴许是在他府上又被做了手脚,但此时怎么看都是没有实证。 文嬷嬷见林皇后一时语塞,毕竟宫中老人,什么样的修罗场不曾见识,她笑盈盈走出了一步,枣蓉色的缎面发出“兹兹~”响声,仿佛一阵中场起乐。 “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此番您虽然带来了这珍珠粉,但一面之词也不能说明什么……” “你什么意思?本殿诬陷了长乐不成?” “您别着急,既然公主给您和四皇子妃都送了一样的珍珠粉,问一下四皇子妃便知如何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人群中站着的秦诗玥戴了白纱面罩,只露了一双眼睛和额前厚厚的刘海儿,皇后心头一慌,不会是她的脸也出事儿了,不过碍于情面不曾说破?还是说确实如长乐所说,是秦诗玥送的点心使她中了这“臭”毒,因为用了夏墨灵送的珍珠粉,使得面部红肿溃烂,这才是因果? 秦诗玥静静回扫了殿内看着她的人,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欠身施礼,宛宛而言。 “此时儿臣说得也不足为意,不如差人去四皇子府上将公主送的珍珠粉一并带来,同三皇兄哪来的比较,若是成分一样,再请御医断定,是否有问题。母后觉得如何?” 皇后水眸无波,淡淡看着眼前身着素色青莲对襟广袖裙的女子,她眼神中满是不为所动的从容。林皇后不得不承认,秦诗玥很聪明,她没有自己下定论,夏墨灵给的珍珠粉是否有问题,而是回应了文嬷嬷所言,她的和三皇子的,都来自夏墨灵,如果御医判断一致且有毒,那么,夏墨灵百口莫辩。 “儿臣以为四皇弟妹所言可行,母后还要推脱吗?” 林皇后此时被他二人反将一军,旗鼓难下,不得不从。 “好,便依你之言。文嬷嬷,派人速去四皇子府上拿回珍珠粉。” “奴才遵旨。” 林皇后的一个眼神,文嬷嬷自然了然于心,但夏墨廷可不给她们“作弊”的机会。 “儿臣府卫就在公门处,可一同前往,若是母后不信儿臣,那就,劳烦六皇弟的府卫代为跑腿,如何?” 三皇子看来是真的没了太子和二皇子的压制有恃无恐了,今日的架势便是“得理不饶人”的,定要与林皇后争个对错。无奈之下,只得让夏墨铭的人跟着前往,皇后也是揪心,不知道这个儿子能否与她同心。 “好了,珍珠粉的事儿,暂时搁置,等取回来再做定夺。本宫今日叫你们前来,说的是另一件事。四皇子妃,秦诗玥,你可知罪?” 来了,暴风雨来了,来得开门见山,不做铺垫。 大家都有耳闻,也都是聪明人,没有人不知道今日皇后召他们入宫是为何意。 秦诗玥被点名后欠身跪地,却并非认罪,而是落落大方地说道。 “儿臣自然知道母后唤我们入宫是为了,传闻说的‘长乐公主中毒’一事,但母后为何让儿臣认罪,儿臣懵蠢,还请母后道明。” “好一个嘴硬,那本宫就同你说个明白。你借着回赠点心,在其中下毒以泄私恨,让灵儿染上‘臭’毒,使她蒙羞,是为不是?” 林皇后说得字正腔圆,仿佛板上钉钉,秦诗玥毫无畏惧,淡然应对。 “母后所说的‘私恨’为何?既然儿臣收到了长乐公主的馈赠珍珠粉,为何以德报怨?莫不是母后知道了什么,比如,三皇兄方才所提及之事?” 林皇后语塞,这不等于帮夏墨灵承认珍珠粉里确实有毒药,文嬷嬷此时也不在身边,这要如何回答? “那我来告诉四皇嫂,为何你要以德报怨。” 一道声音从殿门口悠然传来,尖锐洪亮,但绝非清脆悦耳。来人便是夏墨灵,喝了玄冥秘制的‘臭水’,又被他一通施针,虽然浑身麻木疼痛,但逐渐臭味褪去。她知道皇后这边人差不多齐了便亲自赶过来与她对峙,正好在夏墨渊面前撕开她的伪善。 “因为除夕家宴你害我落水,却偷偷溜走,我向父皇母后告状,但无人相信本殿,因为本殿知道你太多秘密。比如,你当初下毒,害我四皇兄,从体弱多病变得痴傻如儿提!” “哦?首先,除夕家宴,我确实不曾推你入水,其次我为何陷害自己的丈夫?最后,若我一心陷害四殿下,为何四殿下如今,生龙活虎?” 秦诗玥几个问题一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秦诗玥小为得意,小样儿,今日就让你这朵小白花长长记性! “说得好!” 这道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比上有力苍劲,只见一身金黄绣尾常服的庆帝在谢贵妃的搀扶下稳健走了进来,皇后连忙起身上前施礼迎接,众人立即叩拜。 第九十四章 玄冥忍痛试毒 “好了,都起来吧。” 庆帝款步上座,夏墨灵当即赶紧闭上了嘴,这无异于庆帝再次站到了秦诗玥这边。 最近庆帝因为南疆战士,身体亏损严重,同除夕家宴时不过三四月的光景,确实眉眼暗沉,微醺深凹的眼眶,满是疲惫苍老。谢贵妃因为二皇子的事儿没少到庆帝那里侍奉献殷勤,碍于谢坤在南疆的军事力量,庆帝没有因为她不断地求情而训斥,反倒时常传唤。 “灵儿,你这身子父皇看着,不像传言所说的什么‘臭病’啊。不是挺好的吗?还有力气来这里质问你四皇嫂?” 庆帝方才路过夏墨灵时细细闻了一下,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味,更不想宫中传闻那般夸张,臭气熏天,以为她又在耍性子。 “父皇,多亏了明御医!不然儿臣现在被秦诗玥害得,还臭着呢!” 夏墨灵带着羞愤,虽然也有不好意思,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但不对着庆帝说明,谁来信她,给她撑腰? 但方才一进殿看到秦诗玥戴了面纱,心中明朗许多,看来离她毁容溃烂不远了,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林皇后在殿外闻到过,自然确信她没有撒谎。 “是呀,陛下,臣妾确实走到长乐殿外闻到了那……难闻的气味,绝非长乐任性。” “那好,既然明御医治好了,便让他过来说说,长乐如何染了这‘臭病’。” 一口一个的“臭病”,真的是气死了夏墨灵,乐死了秦诗玥,幸好出门机智戴了面纱,不然这会儿很难不笑场。再看身侧的夏墨渊,一种款款君子,云淡风轻的温润谦和,宛若置身事外的谪仙一般,秦诗玥没好气地拉了拉他的袖口。 一会儿,刚刚休息了片刻,刚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吃饭的玄冥又被喊进了景阳宫。他气不打一处来地行礼说道。 “长乐公主如何染此怪病,原因嘛~尚且不明。” 秦诗玥心中一笑,觉得夏墨灵可笑,什么事儿都能折腾得轰轰烈烈,果然皇家风范。容贵公公和皇后对视一眼出列说道。 “陛下,请准备奴才问问明御医,方才看了四皇子妃送来的点心,可瞧出来有什么问题了吗?” 他的话若是其他御医早就心领神会,见坡就下,说一个“可能与此有关”什么的都行,他们都能借题发挥,可玄冥便就护短且任性倔强!你们害我闻臭味,不让吃午饭到现在,我也不让你们好,闹吧! “这点心,老臣,没看出什么问题,兴许是公主从别沾染了脏东西……” “你这……” 夏墨灵气不打一处来,容贵更是憋不住了,这个明御医是不是不够聪明呀!三皇子此时自然一边倒,他悠然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明御医所言不假,因为儿臣和六皇弟也收到了相同的点心,但我们吃了并没有染什么‘臭病’。” 一听玄冥如此说,荣贵警惕地担心玄冥别再把问题转向那根草,便率先开口劝谏说道。 “既然御医看不出问题,不如另外找人品尝一下公主殿下收到的点心。若是那人不想象殿下这般感染了臭味,兴许就不是点心的问题。” 夏墨灵不乐意了,她的想法是,今日不论是不是秦诗玥所为,都必须让这盘点心背锅。但庆帝是个明事理的,她碍于父皇面子也不能胡搅蛮缠,只听谢贵妃开口说道。 “好了,多大一件事儿啊!一个公主,一个皇子妃,你俩能有什么过节?哪个女人不是盼着夫君身体健康,常伴身侧,如何还加害自己的丈夫!姐姐呀,这么多年了,长乐有多任性,还用本宫提醒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长乐再任性也不会无怨无悔陷害别人,再说,这件事,长乐是受害者!” 林皇后在保护孩子上绝不退让,尤其当着庆帝的面,但谢贵妃恃宠而骄,她怕什么。只见艳粉共裙长缦一展,谢贵妃抬了纤细的镶玉比甲,挑眉勾唇一笑说道。 “那边让御医尝尝吧,看看会不会同长乐那般,恶臭难挡。本宫只是听说,但今日见着长乐,觉得还是那般灵动活泼。陛下觉得呢?” 谢贵妃的骄纵之姿众人都习惯,她懒懒抬眼,圆润水眸剜了庆帝一眼,而庆帝未怒反笑,嗔她说道。 “就属你最为‘泼皮’,便依了爱妃所言吧。明御医,尝尝吧。” 玄冥:你们斗来斗去,把我推出去躺枪了?真行,什么颠公颠婆。罢了,反正刚刚在和乐殿就担心夏墨灵一个发疯,把点心塞进他嘴里,就用银针封了自己的几处穴道,只要及时服用解药,便不会发作,再说他可是神医,还有个机灵的徒弟,有什么好怕的。 玄冥也不再犹豫,拿起容贵手中的点心,猛猛塞进嘴里,一个不留,根本不给夏墨灵这样的机会,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秦诗玥蹙眉,同情地望着自己的师傅,真没想到他们卷入皇族斗争,受伤最深的确是她的师傅。同时心里很是感动,师傅为了自己,真的受大委屈了! “你怎么全吃了?” 夏墨灵反应过来要留样,冲过去已经一个不剩了。 “吃了!陛下的意思不是让老臣试毒吗?况且陛下不喊停,老臣觉得这点心味道上好,毕竟中午到现在也没吃饭,所以,没控制住,还请陛下降罪。” “哈哈哈……有劳御医了,赐御膳。” “好了,既然都吃了,那边等会儿看看,若是玄冥吃了饭有了异样,朕再治你得罪。老四家的,还不快扶起明御医。” 庆帝发了话,谁能有异议。秦诗玥也借着搀扶玄冥的机会把自己治的解药丸子悄悄塞进了他手里。原本她也是服用了解药的,以为会让她来试毒,幸好带的解药多,正好派上用场。 玄冥刚要下去用膳,此时去四皇子府取珍珠粉的人也回来复明了。皇后看三皇子不依不饶,只得实话实讲,告知了庆帝。 第九十五章 三皇子“通敌叛国” 谢贵妃眉如远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双温婉而明亮的眼眸,眼神中似蕴含着如水的柔情却也满是骄纵,面庞白皙,肌肤细腻如脂,散发着一种富贵的光泽。嘴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明用意的笑意。 “呦~姐姐这景阳宫今日可真是热闹非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还有这许多事儿呢?什么珍珠粉,摸了竟然还会‘烂脸’?” 谢贵妃的发髻梳得精致而典雅,点缀着一些精致的发饰,更显其高贵气质,又佩戴着简约而不失华丽的耳环,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摇曳。那娇柔的嗓音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上方的圣人。 只见那身着明黄金龙袍的庆帝,潇洒地一摆动衣袖,玄冥立马会意,知晓自己又有任务了。 玄冥遵旨走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那两盒珍珠粉,而后缓缓开口说道。 “回陛下,这两盒珍珠粉,其含量并无差异,看上去几乎相同。” 庆帝眉头微皱,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神色严肃地问道。 “嗯,可有毒?” “怎么说呢,这原料倒都是上乘之选,有美白护肤、养容养颜之效,然而……其中却掺杂了些许西域圣草蔓萝株草,此草可以夹带毒药,倘若用了之后再沾了水,便会毒发。” 玄冥的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吓坏了殿中诸人。 皇后等人惶恐不安,只因玄冥道出了“西域蔓萝株草”;夏墨灵则满心害怕,只因珍珠粉确实有毒;三皇子更是气愤不已,只因他的美妾舞姬因摸了这珍珠粉与他共赴鸳鸯浴,才中了毒……其余众人自然也是各怀心思,而让容贵暗自捏了把汗的是,玄冥并未提及长乐公主殿里竟也有这么一株蔓萝株草。 “是你!害得本殿宠姬面容溃烂,红肿痛痒难忍!夏墨灵,你这心肠何其歹毒!” 夏墨廷此刻一心针对皇后,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皇后和夏墨灵皆是一阵心虚,慌乱地相互对视,夏墨灵仿若无根浮萍,急忙向皇后求助。 “母后……” 庆帝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那金丝楠木桌子,剧烈的震动使得白玉雕花翠玉杯接连三个坠落在地,发出“砰砰~”的清脆碎响。 “陛下,别生气啦。”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开口劝言的竟是谢贵妃。只见她那娇艳的红唇微微开启,语句清脆悦耳地说道。 “长乐虽然做错了事,但也算是为我大夏铲除了奸细,属实为大功一件啊。” 秦诗玥不禁一愣,心中暗自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到了谢贵妃施展“金手指”的时候了?她与夏墨渊对视一眼,彼此默默颔首。 “胡闹!她做出这般事情,怎还能算是大功?” 庆帝的愤怒丝毫未减,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手足相残,夏墨灵此次算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而谢贵妃却莞尔一笑,从容地从广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塞进了庆帝手中。 “今日臣妾去找陛下原本是有要事禀报,哪曾想到您跑到姐姐这儿来看孩子们‘唱了这么一出戏’,差点耽误了正事儿。” 庆帝接过密信,脸色先是从眉头紧锁变成了横眉冷对,又从蹙眉愤怒到大发雷霆。 只见庆帝骤然额头青筋暴起,脖颈上的筋络更是根根分明,那布满纹痕凸显的大手,一把抓起一侧的茶壶,冲着三皇子狠狠摔了过去,大声咒骂。 “逆子!你做的好事儿?通敌叛国,混账东西,给朕拿下!” “儿臣……父皇何意?” 夏墨廷一脸茫然,事情发展得太过突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得瘫软于地面,不住地唉声呼救。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啊?什么通敌叛国?什么奸细?儿臣不明啊……” 正如秦诗玥所料想的那般,谢坤不知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让庆帝坚信三皇子府上有帝国奸细,此刻证据确凿,正是拉他下马之时,恐怕很快这故事又要出现反转了,至少二皇子,有望翻盘。 庆帝愤怒至极,猛地站起身来,宽大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犹如狂风中的旗帜。他双眼圆睁,目光如炬,牙关紧咬,腮帮子因愤怒而鼓起。 “带下去,送到慎刑司!若审不出来,就交给大理寺,严查!” “父皇,儿臣不明……” 三皇子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却逐渐微弱下去。空旷的大殿,仿佛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庆帝……只听“咚咚”一声,重物坠落于青石板的声响传来。 庆帝“咚”的一声重重倒下,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慌乱。 “陛下?” “父皇!” “陛下醒醒!您怎么了!御医,御医……” 尖叫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甚至有的宫人吓得呆立当场,脸色煞白,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 太监们则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嘴里胡乱地喊着。 “陛下!陛下昏倒了!明御医,传御医!” 他们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玄冥上前查看的功夫,御医们被匆匆传唤而来,一路小跑,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药箱在他们手中晃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嫔妃们花容失色,有的掩面哭泣,哭声悲切;有的则焦急地催促着御医。 “快!快救救陛下!” 夏墨渊和夏墨铭也是神色紧张,彼此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原本整齐有序的殿内,此刻混乱不堪。 人们的脚步声、呼喊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一片嘈杂。 景阳宫注定今日不会平静。而夏墨灵还未来得及找秦诗玥的麻烦,便感觉到身上开始散发阵阵臭味,可能是药劲儿过了。她赶忙带人先行回宫,想找玄冥帮忙,可玄冥正在为庆帝诊治,不得空闲,她只得照着“臭药方子”继续配药,拼命灌下“臭水”。 自此,她更是恨透了秦诗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折磨一下她! 第九十六章 三皇子背锅了 宫里传言,庆帝被三皇子气得不轻,昏迷清醒后上吐下泻,盗汗体虚,失眠多梦,时常梦魇,进食困难,刚刚吃下的方才转头就呕吐不止。而四皇子、六皇子轮换在龙塌前侍奉,太医院和御膳房想尽办法想让庆帝能好好吃药、用膳,但几乎无疾而终。 皇后、贵妃及满宫妃嫔虽然担心,但庆帝有旨不许她们前来侍奉,也是不断想办法打探情况,甚至有传言说庆帝快不行了。 另一边,庆帝让新任职的都察院御史周明思严查三皇子通敌叛国之案。周明思也是这次因为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羽落马后的被抬上来的忠君党,他秉公值守,刚正不阿。 这日正好夏墨渊昨晚守夜,上午回了家就闻到一阵喷香的饭菜味儿。 看着府里奴才丫鬟一阵忙碌夏墨渊很是不解,进了屋就见秦诗玥依旧坐在了八仙餐桌前,这一大桌子的饭菜,先不说多诱人,也是盛宴。再看佳人一副洋洋得意的骄傲笑姿,明显今日是精心打扮了的。她带着珍珠粹白绒丝飘带绾起一头乌黑飘逸的柔发,额前用粉色嵌花垂珠做了坠饰,耳垂挂着的珍珠耳环不听话地左右摆动,素白色的玉镯子浑然天成,明明周身散发着仙子般的气质,却与她一副嬉笑模样十分违和。 “殿下回来了?快来吃饭,今日很丰盛呦。” 明明夏墨渊在宫里侍奉的是染病的庆帝,秦诗玥这般状态换了任何一个皇子贵胄都要被责备的,甚至严重的可能会休妻。但秦诗玥有恃无恐,夏墨渊任她自由,顾管家看了也是捏了一把汗。 而夏墨渊用那一双桀骜不驯眸子盯着她,明明看上去是一副即将发火的模样,开了口却温柔和顺地宠溺,他问她。 “玥儿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为何今日如此丰盛?” “是呀,殿下坐下,我同你细细讲来。” 夏墨渊的眼中仿佛散发着星辰般淡淡的光芒,刚刚回府的风尘仆仆,带着凌乱的碎发,秦诗玥抬了手就开始认真为他打理,顺便跟他分享喜悦。 其实就是她又做生意了。这不太子党、二皇子党都被折了翼,三皇子又失势,京中商铺良田闲置,原先他们的跟随者此时不是入狱就是窜逃,哪里还有人经营打理。秦诗玥便抓住了风口,猛猛收了一波。 如今对于四皇子府,不过是拿俸禄,收租金,但“二爷”有钱啊, 秦诗玥看着自己这些产业的账簿,自己都被震惊了。 现在“二爷”的资产,主要是田亩商铺和各种产业经营以及“百晓局”。就拿京中来说,东西二街两条商业带逐渐被“二爷”揽入囊中,就算铺子不是自己的,但做生意的也是“二爷”。原本这些大官贵族也是为了挣钱,租给谁做生意不是做,只要让他们挣钱,什么地理位置都是任由“二爷”掌控。 “二爷”这个人,出手大方,做生意有十分豪爽,不管是皇子贵族、达官贵人还是什么富商百姓,都愿意跟“二爷”谈生意,甚至外埠的良田庄园也不遗余力出手给“二爷”,结合着“百晓局”在大夏国各地的势力,“二爷”的名声在江湖上算是传开了,基本每个州府都有“二爷”的产业,或酒楼或驿站,这种产业容易挣钱也方便打听情报,也有利于她的“影卫”吃好喝好。 最近秦诗玥不但又拿下了不少产业,更开起了钱庄。这开始是京中,保不齐多久,整个大夏的现金流没准都要从她这儿走了。 加上这次三皇子出事儿,他家的正妃贾笑莲更是不断花钱上下打点,她父亲是富江总督,很快就涉案被停职了,江南和京中,大夏国最富饶繁荣的两处地段的钱庄就这么落入了秦诗玥的手中,她怎么能心情不好呢? 虽然大夏重农轻商, 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商业已经很成熟了,百姓吃喝、各行各业,都会涉及金银,沉重的金子、银两太过麻烦,钱庄的银票便成了首选,有“二爷”信誉和财力担保,百姓很快就纷纷转移资产去了她的钱庄——百姓钱庄。 夏墨渊拿起她的账目和今日钱庄的流水,真的可谓是日进斗金了,甚至还能窥得这些存钱人商业秘密。夏墨渊挑眉,拍了一下秦诗玥的小脑袋,看着她灵动的小表情,勾唇邪魅一笑。 “看来,本殿要靠玥儿养了。” “咦?殿下打算‘吃软饭’了?” 秦诗玥故意勾起手指,抬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见他除了脸上因为练功有了麦色,脖颈上露出的肌肤依然白皙,奇怪的是,他一个大男人,肤质竟然细致如瓷,薄唇性感勾勒,笑的魅惑,好似谪仙降临在人间,又似魔灵逃离炼狱。 “那玥儿觉得如何?” “嗯,这模样俊朗勾人,本郡主便把你收了吧。看着也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哈哈……玥儿仔细,本殿可不是随便就能养活得,很贵呐……” “殿下这姿色,千金不换!养得起!” “那本殿,就放心了。” 这狐狸夫妻俩简直对话惊人,羞得顾管家都不好意思看了,也顾不上收起账本了,低头转身就溜了。 饭后,夏墨渊告诉了秦诗玥一些其他情况。 督察御史周明思和大理寺联署,在三皇子家搜出了龙袍,又抓了“毁容”的舞姬,舞姬羞愤面上的病症,在审讯中直言自己是南疆兰兆国的奸细。什么书信往来、从三皇子处探听情报、蛊惑三皇子收受贿赂,混淆视听,甚至查出三皇子常去的琼海楼许多侍候的舞姬都是奸细。 同时,有重要情报表明这些年二皇子所做之事,都是三皇子旁敲侧击,有的是三皇子以二皇子之名做下的,二皇子一概不知。富江总督革职查办,德妃到养心殿跪求无果,又求了绫和太妃,最后才保下了三皇子的项上人头。 最后,庆帝将德妃降为德嫔,把三皇子贬为庶民,发到了西陵,让他去守皇陵了。 第九十七章 一世一双人 秦诗玥听了一阵唏嘘,虽然她知道这个三皇子大概的结果,却不想一切发展得如此之快,还是不由感叹皇家不易。 “如此一来,声东击西,二皇子的罪名倒是摘了个干净啊。” “是,南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奸细之事,父皇愤怒不已,命令谢坤带兵收复失地,攻打兰兆。估计不日便会恢复二皇兄的朝中政务。” “难怪那天皇后宫里,夏墨灵喊来的庆帝还跟着谢贵妃,都是计划之中的事儿啊?” 秦诗玥此时也想明白了,不论是否有什么“烂脸”的珍珠粉还是“臭毒”的点心,三皇子圈养奸细都是明摆上的事儿,不过是夏墨灵的一同操作让谢贵妃等人的计划加速顺利实施了。 “太子呢?若是谢坤带兵出征了,二皇子势力很快又会起来,原本有夏墨洲势力制衡,眼下太子被废,父皇会怎么控制谢贵妃她们一权独揽?” 夏墨渊眼中晦暗中带了斑点光色,一闪而过却没逃过秦诗玥的眼神,秦诗玥就感觉这个家伙有事儿瞒着她,便开口直言问道。 “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计谋或是有什么行动?” 夏墨渊见她如此懂自己,心中喜悦,将她揽进怀里,突然有了想要逗逗她的“坏心思”。 “玥儿,什么都瞒不过你,若是父皇要为我纳妾,你还会如大婚之时所说……” 秦诗玥心中一紧,迅速推开了他,退后了一步,仔细打量着他。是,当初是觉得这个“病弱的”四皇子不过是书中的“可怜人”“短命鬼”,等他死了,自己就安心自在地过日子。但通过一连串发生的事儿,本应该是书中的“纸片人”却活成了鲜活生动的个体,带了感情和色彩,如今如何让她继续之前的想法?她做不到! 她也不是个伪善虚荣的人,装假做作都毫无意义,不如直抒胸臆。 “若真的如此,那,诗玥自请合离书远离皇家和殿下,你我一别两宽,府内一切,我一概不要,只求远走匿世。” 见她说得坚定且认真,夏墨渊却一点不生气,反而很开心,这说明,她是在意自己的,对吗?每每他心动时一想到秦诗玥大婚时说的话,夏墨渊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很不安全,焦虑更甚,此时,倒像是吃了定心丸。 “嗯,好。” 他答应了?秦诗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朗俊风清的男人,呵呵,自己真的高看了他,还没等秦诗玥开始在心中咒骂他,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夏墨渊带着磁性低沉的声音,坚定说道。 “但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秦诗玥,你跑不了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告白吗?“扑通扑通~”强劲有力的心跳,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的?秦诗玥感觉自己仿佛踏上了云巅,山河万里,俯瞰之中又惊心动魄。 “殿下想好了?我秦诗玥是个大度的,却也容不得沙子。谈事业,咱们其利断金,但谈感情,只能从一而终,一世一双人。” “刚好,本殿,也是。” 静谧的空间,幸福仿佛升了温,不让人烦躁,倒让人愉悦。 林国公府这边也是波动不小,六皇子一大早下了朝就被“传唤”了。 “外公,今日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吗?” 夏墨铭陪着林国公喝了大半天的茶,茶点都吃得精光,还不见林国公开口,索性直言了。 “谢坤好本事,原本老夫以为他只会用军功或者南疆战事相威胁,保住二皇子,没想到他竟然设计这么一处‘通敌叛国’让三皇子挡刀。” 夏墨铭不觉得林国公是找他闲聊的,看来他要主动开口了。 “是,但实则依然是利用的军功和兵权做的威胁,父皇不傻,三皇兄有没有通敌叛国他心里有数,不过是借此机会宽恕了二皇兄,三皇兄无德无能,父皇贬谪也算是保他性命了,富江总督,兴许父皇早就想交办了。” 林国公见他分析透彻,更觉得欣慰,自己看中的孩子,果然不差,聪颖过人,目光如炬,太子相比,过犹不及。 “不错!孺子可教,那依铭儿所言,眼下我们应当如何做?” 夏墨铭怎么会不清楚,这是要问他们如何重整势力,林国公朝中羽翼被拔掉了不少,眼下急需回血。无非弦外之音就是问他如何让夏墨洲复位或者探他口风。 “眼下二皇子可能很快就会重拾朝政,对于父皇来说,急需有人同他通力抗衡,且此人最好和他同心同德。眼下父皇身子不好,加快了他对诸多皇子的判选。” “不错,那以你之见,陛下应该如何选择呢?如今你和夏墨渊同在榻前侍疾,铭儿,你怎么看呢?” 言下之意不过是,我觉得你和夏墨渊都有机会,你想不想成为我的培养对象。 “铭儿谢外公栽培。” 夏墨铭当即伏膝跪地,着实也让林国公一愣。毕竟林文之一直觉得夏墨铭虽有能力、胆识,却无意皇位争夺,曾经他没少敲打提示,但似乎夏墨铭一直看上去不为所动,今日倒是让他十分满意。看来无人不在意那权力的巅峰,不过是,夏墨铭更懂得藏拙。 “起来吧,铭儿聪颖,外公定会全力助你。” “谢外公。” 夏墨铭跪地叩谢,他丹凤清冷的眸子却在叩首之时由晦暗闪动着狠厉之光,不过转瞬又是一副依从模样。 “外公,眼下我与四皇兄表面上看势均力敌,且若我显示于表面定然引起父皇不悦,所以,大皇兄还是目前最优选择。” “继续说。” 高手过招不需要太多示明,简洁明了,直奔主题便是了。 “扶持太子复位,或许是父皇心中所想。眼下谢坤用兵权威胁已成为父皇眼中毒刺,即使他饶恕了二皇子但为胁迫的感觉迟早会让父皇再寻机会,斩草除根,不然谢贵妃盛宠,如何会生了二皇兄使身体受损严重,不能再孕了呢?” 第九十八章 皇后的梅花宴 林文之老谋深算,自然听得明白,谢贵妃和谢坤注定是庆帝眼中最毒的一根刺,制约了他二十多年,除非无子可立,不然,他绝无可能立二皇子为储君。 “不错,铭儿想外公如何扶持,夏墨洲复位?” “交出我们的筹码,外公手中的北境虎符。” 林文之一愣,确实没想到,当初魏家军“北与之战”战败,谢坤手握南疆百万大兵支持庆帝,一举扫清了佟太后的党羽,因为魏平候被扣上了“叛国罪名”即使最后查明也困至北境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北境如今由蒙将军驻军看守,但当年魏家军的虎符,却被林国公收入囊中。当初是无奈之举,庆帝为得朝纲,外有谢坤大军,内廷只能靠林国公。 随后十余年来从未有人提及此事,当时夏墨铭不过三四岁大,如何知道这些?林文之蹙眉,打量着眼前淡漠阴沉的男人,许久没有开口。 “祖父放心,外孙自有法子,让父皇收下后再换到咱们手上。” 成大事的人,每一个决定都像是“赌博”,“巨赌”“豪赌”看你手中筹码和胆量,赌得越大,那么倾家荡产,那么执掌天下。 “老夫可以听你之言,但,铭儿如何自证?” 林文之完全信任他,夏墨铭感觉得到。林文之半脸掩盖在花白的胡须中,哞中阴冷犀利,夏墨铭薄唇紧抿,眼神中有的是凛冽桀骜,四目相对之际,他无半分犹豫闪躲。 “因为铭儿筹码只有一个,便是,外公。” 此言一出,林文之“哈哈”大笑,是,夏墨铭想登上巅峰之位,只有依附自己,所以,利益全然捆绑,这便是最为稳妥的制衡。 没过几日便传出了,林国公进宫面圣,将十几年前流落民间的北境魏家军虎符呈上,庆帝龙心大悦,欣然接受,转手将虎符交给六皇子夏墨铭,以示其重,让他代管御林军,增加锻炼。 几经查明,夏墨洲与夏墨离所犯之事皆为三皇子夏墨廷蛊惑并一手操纵的,三皇子夏墨廷勾结外贼,霍乱朝纲,因庆帝顾其骨血免其死罪,贬为庶民终身幽禁西陵辟凌峰,三皇子府除女眷孩子一律贬为贱奴,富江前总督抄家流放,缴获钱财竟够大夏子民五年开支,庆帝怒气不减,将贾安廷处以腰斩立即执行。 查明了结党营私案件后,太子被废后在东宫静心农耕,潜心为百姓黎民操心,书写仓河书一千份以忏悔心中罪过,行为感动圣上,故而复其东宫之位,立太子。二皇子与正妃柳氏开府仓,到泾河沿岸灾患之地分粮救灾,长达数月,亲自做粥施粥,将救助心得书写成篇,得到了泾河沿岸三州府百姓的拥护,被上书与庆帝,圣上欣慰念之有改过之心,恢复二皇子政务之职。不日,谢坤大军开旗取胜,首战告捷,不出半年,收复南疆全部失地,兰兆国自动请降。 一切落定便已是腊月,长乐公主的怪病一直靠明御医的药剂和施针控制着,她越想越觉得是秦诗玥搞的鬼,但自己的病症随时可能复发也不敢贸然出宫,求了皇后许久,但皇后顾及上次在景阳宫出的“糗”一直不突口要秦诗玥等人入宫,最后,夏墨灵还是请了外祖父林国公,给皇后商量,才让皇后决定要请宫妃和皇子妃入宫赴梅花宴。 秦诗玥收到了梅花宴的邀请不情不愿地合上了医术,秀手一伸将炭火暖炉拉了过来,抱在怀里,无精打采地望着一边看书的夏墨渊,腾出一只手拉动着银针,百无聊赖地问道。 “父皇身子好些了吗?” “嗯,玄冥基本控制了恶化,但还没找出病因,他怀疑是混合用毒。” “什么意思?还不止一个人给父皇下毒吗?哪能是谁,皇后、谢贵妃,都有可能。” 秦诗玥穿着白红相间的秀锦对领小坎,白嫩细腻的瓜子型脸因为暖炉的滋养微微泛红,胭脂轻涂,好似一朵绽放的梅花,白中透红,看上去很是可爱。 她很聪慧,确实如此,庆帝的病症应当是不同的人,下了两种毒,从症状上看,一众吃了制幻,一众慢性毒发。为了找出凶手,庆帝虽然病症控制了,但依旧装着病重不减的模样,知情的人除了明御医便只有侍疾的皇子了。 “嗯,但是玄冥没办法在皇后等人宫里走动查验,辛千能潜入各处却不识药理。所以进度很慢。” 也是,玄冥明面上是御医,确实不能整天去宫妃宫里晃悠,即使偶尔去问诊也不方便大范围活动,辛千来去自如,但没有明确目标,去了也白瞎,又不能敏感察觉问题。秦诗玥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咕噜噜一转,望向了夏墨渊。 “看来这个梅花宴我还必须去了。” 原本夏墨渊不想她入宫,担心遇到危险,但此时听了她的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皇后这梅花宴另有图谋,自然不会放过她,那机会就多了,但是,他是真的不想秦诗玥一身犯险。 夏墨渊那浓密的眉蹙起,深邃的乌眸泛着宏胡的色泽,一副清冷与不愿。 “玥儿,我还是觉得,可以……” “别担心,殿下,我现在的医术可以说除了实践经验少了些,和老头儿不相上下,正好借这个机会到宫里练练手。” “玥儿……” 夏墨渊知道她现在医术很好,但还是不放心,想要阻止却被秦诗玥打断了。 “下午我早些回来,不放心的话,你进宫接我?再说还有辛千、影一影二他们,我是最合适的人,不是吗?” 感性的夏墨渊还是不愿意,但理性的他知道,秦诗玥说得是对的,相比辛千和玄冥,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最后,理性和秦诗玥一起战胜了夏墨渊的感性,但前提是,他要陪她进宫,和她一起回来。 秦诗玥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被逗乐了,乌黑弯长的眉毛挑了一下,打趣说道。 “没想到,殿下这般在乎我啊?” 夏墨渊那黑白分明的诱人眸子锁在她脸上,像是生气了一般睁眼,脸上的肌肤微微颤了一下,薄唇启和冷冷吐出几个字。 “你才知道吗?” 第九十九章 现实版宫斗 寒冬腊月,宫中的梅园里,梅花傲雪绽放,红的、白的、粉的,交织成一片绚丽的花海。接到皇后的邀请,各宫妃嫔和皇子妃们皆精心装扮,盛装前往赴宴。 景阳宫的小花园中,彩绸飘扬,宫灯高挂,丝竹之声悠扬悦耳。精美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和精致茶点,放置着许多火炭暖炉,阵阵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午后时分的花园里,有暖暖的阳光,不会太冷。 秦诗玥对于此次梅花宴,心中早有预判,她深知夏墨灵或者林皇后绝对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她也丝毫不惧,带上了药和针包便去赴宴了,见招拆招便是。 赴宴当日,夏墨渊找了机会约了六皇子一起去宫里儿时的“秘密基地”赏花小徐,夏墨铭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欣然接受了。不同的是,六皇子没有和六皇子妃一同入宫,而是先行入宫了,四皇子则是一路陪着四皇子妃,送到了景阳宫附近的琉璃栈道还是不舍地离去。 “玥儿,你记得诸事小心,不要逞强,影一、影二都在,出了事儿保护好自己,他们回来通知我,母妃也在,你……” 秦诗玥听着这个明明看上去高贵淡雅、清冷俊逸的男子,用着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望着自己,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心里是暖的,也是无奈的,怎么还像个孩子了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绣包,神气地示意里面都是宝贝,两手推着他往反方向走,下了“逐客令”。 “好了,我的殿下,我都记住了,我准备得也很齐全呢,六皇弟等着急了,快去吧……” 终于,谪仙外表且忧思不减的男子委屈巴巴地被推走了,她望了望雪后初晴的天空,朝着景阳宫走了进去,准备好迎接“新的麻烦”。 今日,秦诗玥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外罩白色的狐皮披风,发髻上别着一支精巧别致的梅花簪,手上拿了紫檀手炉,整个人恰似仙子下凡,清丽无双。 门口又碰到了二皇子妃柳盈盈,她带着笑意,青莲小步走了过来,对她赞美道。 “四皇弟妹今日当真是美若天仙。” 秦诗玥看到是她,俏皮地一挑眉回应。 “二皇嫂才是顾盼生姿,天生丽质,只是,是不是小世子年纪太小,扰得二皇嫂休息不好,这额上、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年初重了许多,那仔细身子。” 柳盈盈的小儿子如今不过二三岁,正是闹人的时候,倒是被秦诗玥一语成谶,说中了心中痛处。 “倒是你呀,四皇弟妹,这也成婚两年了,什么时候有你的好消息啊?” 秦诗玥一愣,笑了笑没说话,但是,这也会是一个皇后找事儿的“理由”。 二人一起踏入宫中,刚一进入宴会场地,便察觉到氛围非同一般。 只有娴妃,身披翠绿色的披风,配上水色的罗裙,如春日里的花朵般娇艳,冲着她微笑。谢贵妃一身绛紫色宫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微风一吹摇曳生姿,她的头戴金钗步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皇后和谢贵妃坐在上首,彼此微笑着交谈,眼神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较量。 一侧嫔妃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或是轻声谈论着宫中的琐事趣闻,或是对着园中美景吟诗赞叹。直到,其中一位妃子轻抿一口茶水,笑着对谢贵妃说道。 “娘娘近日瞧着气色越发好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新的保养秘诀?” 另一位妃子也掩嘴轻笑。 “姐姐说的什么话,贵妃娘娘一向美艳,天生丽质,何须什么保养秘诀。” 谢贵妃斜靠在暖包上,勾唇一笑,接受着这些人的吹捧,斜眼瞥了一下一侧的皇后,戴了细长绿色比甲的玉手抚了抚步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本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倒是皇后娘娘,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谢贵妃若有所指的便是太子复位的事儿,虽然她的二皇子也没事儿了,但依旧被太子压了一头,心中本就不满,皇后还如此名目开办梅花宴,真的是火上浇油,让她不爽。 “妹妹说笑了,本宫不过是近日睡得安稳些罢了。” 谢贵妃哪是省油的灯,白了她一眼,不屑说道。 “姐姐近日才睡得安稳?那边稍作亏心事,能一直安稳。” 皇后这些年都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张扬跋扈,奈何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自己子嗣比她多,地位比她高,姑且能忍上一些。 气氛瞬间比寒冬腊月还要低寒,大家左顾右盼不知如何开口,倒是一位年轻点的嫔妃看着梅花转移了话题,轻声吟道。 “寒梅独自开,幽香绕宫台。不知春将至,花下盼君来。” “真美啊,也多亏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给了咱们这个赏花的机会。” 旁边的人纷纷拍手称赞,皇后换上了笑容,谢贵妃也不屑地看向了梅花。 暗潮涌动啊,这就是电视里时常看到的宫斗了?真的是精彩,还以为自己会是今日的众矢之的,没想到,还有内斗这个环节,斗吧,最后别找我事儿。 秦诗玥的心声似乎是被夏墨灵听到了。夏墨灵瞧见秦诗玥,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狠的恨意,不过场面上还是强扯出一丝假笑,她款步朝着秦诗玥走来,伪善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四皇嫂你来了,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秦诗玥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扫过了她袖口,放下了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多谢公主挂念,不知公主身上的病症可有所好转了?” 夏墨灵面色一僵,一想到自己那恼人的怪病,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哼,托你的‘福’,本公主还活得好好的。” 秦诗玥丝毫不以为意,仍是浅笑着说道。 “公主福泽深厚,想来很快就能药到病除、痊愈如初了。” 一提到“药”更是让夏墨灵心中愤然,眉头紧锁。 第一百章 皇后发难 夏墨灵还想接话,但秦诗玥却走到里面给一众娘娘们行礼问安了。 之后,宴会伊始,众人纷纷沉醉于傲雪绽放的梅花美景之中,一面啧啧称叹,一面品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与香醇美酒。 席间,夏墨灵那不善的目光频频扫向秦诗玥,不停地给她使绊子、找麻烦。然而,秦诗玥每一次都能巧妙机智地将难题化解。让夏墨灵十分不悦。 林皇后发了言,果然紧扣“催生”这个话题,大夏重视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日是催生,明日便是催婚了。秦诗玥心中凌乱,为何这时候自己想的竟然是夏墨渊会不会再纳侧妃? “老四家的,如今四皇子身子也好了,何时才让娴妃抱上孙子啊?” “老六家的,你也是,你可是比四皇子成婚还早半年的。” 皇后说得丝毫不在意,却是别有用心,谢贵妃完全不在乎秦诗玥有没有孩子,知道皇后的心思,听她这么一问,很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 “是呀,四皇弟妹,成婚时间不短了,皇嫂如今都三个孩子了。” 太子妃韩梦莹帮腔说着,谢贵妃冷哼了一声,冷言冷语说道。 “这事儿能着急吗?” 六皇子妃乖乖回应道。 “是,母后,儿臣省得了。” 秦诗玥想着要不要开口,正好这时候,宫女们为各位娘娘贵女奉上了鼎好梅岭花茶,秦诗玥刚刚打开茶盖,就见眼前的被子里零星几片梅花中,密密麻麻都是黑色小点,她细细看,确认这绝不是茶虫,奉茶的宫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失手将茶水泼洒到了秦诗玥的腿上,正好她此时想事跑了神儿,寒冬被热茶水一泼,一个猛子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宫女惊惶失措,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叩头。 “奴婢该死,请娘娘、皇子妃饶命,奴婢没拿稳才洒在四皇子妃身上的……奴婢该死……” 皇后还没来得及张嘴,倒是谢贵妃补了一刀。 “是该死,连茶盏都拿不稳,好好的心情,赏个一丈红添添彩头吧。” “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该死,但……公主救我……” 宫女一边被下人拖走,一边眼神看向长乐公主,却见长乐公主并不理会,就开始出言求助,长乐慌了,一个猛子站了起来,指着宫女说道。 “本殿如何救你,奉茶都不会,快,堵住嘴,拖下去!” “奴婢是……呜……呜呜……” 求饶声逐渐变成了哭喊,又变成闷声渐行渐远…… “怎么,是方才本宫催四皇子妃早日生子,惹得四皇子妃有了脾气?根本宫摔杯子了?” 好一个秋后算账啊,估计皇后和夏墨灵两个人美通好气儿,一个杯子里动手脚一个让宫女给自己泼水,目的就一个,让自己跪地求饶。 “皇后娘娘,到底是方才的宫女将茶水洒在了诗玥身上才闹了这么一处,也不全是诗玥的错。” “是呀,母后,方才这宫女的水也洒在了我身上呢。” 开口的是六皇子妃林语柔,皇后是她姑母,加上四皇子如今也在朝上如鱼得水,林语柔怎么看秦诗玥都是不满意,她与六皇子成婚比秦诗玥早了几个月,可是她…… “若是如此说,倒是母后方才说的可是四皇嫂和六皇嫂,怎么都被泼了水,不见六皇嫂摔杯子呢?方才是不是母后提这事儿的时候,只有六皇嫂回应了,四皇嫂怕是当时就生气了吧?” 好一场母女大戏,这就是给她下套呀,秦诗玥低眉顺眼连忙起身,跪下施礼,淡淡说道。 “儿臣不敢,请母后息怒。” 林皇后看了一眼乖乖跪地的秦诗玥,这本就是她蓄意为之,嘴上仍是云淡风轻地说道。 “起风了,移架景和殿吧。” “哎呀呀,四皇嫂,母后,四皇嫂还跪着呢。” 夏墨灵嘴角扯起一抹假笑,声音嗲嗲地追着皇后搀扶着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故意让她跪在这儿呗。娴妃心疼地等皇后、谢贵妃等人走了以后走到她身边,想要扶她起来,秦诗玥回以安慰地说道。 “母妃,今日是皇后有意为之,不过是罚跪,一会儿赏花宴结束,儿臣自然就能起来了,殿下会来接我的,您快进去,仔细别着凉了。” 意思明白,就是不想娴妃为此和皇后有任何冲突。 最暖和的午后已过,寒风袭来,寒冬腊月,天空阴霾,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皇宫的上方,仿佛随时都会洒下冰冷的雪花。景阳宫花园中,往日争奇斗艳的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上的枯草被冰霜覆盖,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秦诗玥虽说穿得不少,但早就刮透了,加上方才身上的茶水,寒风一吹就是一阵哆嗦,她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寒风吹过,她的发丝凌乱地飞舞,冰冷的空气如刀割般划过她的脸颊,冻得她的肌肤通红。她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着倔强和不屈,脑子里思索着关于庆帝的病症。 “四皇嫂,我喝茶喝多了,身子热乎,想着给你送个毯子,你膝盖能好受点。” 夏墨灵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怀好意地说道。同时,有宫女已经将垫子拿了过来,夏墨灵轻轻拉开垫子一只脚,下面全是针毡。 “四皇嫂,你是用这个垫子还是把解药给我呢?” 这是威胁她,要不她受苦,要不给夏墨灵解药,但愿如此一来,宫女可以作证,就是她下了毒害公主。都跪了这么久了,不值得让步,秦诗玥多倔强,有仇必报,只是,时候不到。 “公主说什么啊?本皇子妃听不明白,什么解药?”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四皇嫂垫上点,别染了风寒!” 随后两三个宫女太监将几乎冻僵了的秦诗玥硬搀扶起将针垫放在腿下,将她重新跪着按了上去,即使冬日穿得厚,针尖也瞬间穿破了衣服,扎进了腿里。 “啊……嗯……” 第一百零一章 有仇必报 秦诗玥一声闷哼,身躯微微颤抖着,膝盖处传来刺骨的寒意和疼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冻僵。周围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为她的遭遇而悲叹。偶尔有一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她身边打着旋儿,然后被寒风卷走。 “四皇嫂想好了吗?是否想起来了要给本殿解药?” 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便如鹅毛般密集。秦诗玥的肩头很快落满了雪花,她的睫毛上也挂着晶莹的冰晶。 “我不知道公主再说什么,谢公主美意,垫子很软和。啊……” 两位宫女按住了秦诗玥的肩头,将人狠狠按了下去,看着夏墨灵笑得肆意的面容,秦诗玥愤怒隐忍,在这寒冬中承受了痛苦和委屈,都一定会加倍奉还。 “你们在干什么?” 夏墨渊那愤怒的咆哮声骤然传来,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犹如滚滚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园中人皆是心头一惊,夏墨灵脸上那肆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冰霜冻结。 他来了,算着时间,影卫告知他,他赶过来的时间,应该差不多的。 夏墨渊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他的眼神仿若千年寒冰,冷冷地射向夏墨灵以及那些宫女太监。 “你们竟敢如此苛待本殿的皇子妃!”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寒意彻骨,令人不禁浑身颤抖。 他旋即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却又坚定地将秦诗玥紧紧拥入怀中。当他看到她那被冻得发紫的嘴唇以及布满针痕渗着血迹的膝盖时,他的眼中瞬间被心疼与愤怒所填满。 “玥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墨灵此刻方寸大乱,冲上来拉着他们准备解释。 “四皇兄,这……是四皇嫂失仪被母后罚跪,这都是误会……” “误会?” 夏墨渊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她。 “你所谓的误会,就是这般阴狠的手段地折磨本殿的妻子吗?” “不是的,我……这……我不知道的,是这些下人做的手脚!皇兄相信我!” 夏墨灵一时语塞,根本不知该如何应答,看到了几个宫女太监,直接指着他们愤怒地解释着。 “来人,把这些无法无天的奴才统统杖毙!” 夏墨渊怒喝一声,身后的侍卫闻风而动,瞬间采取行动,院子里一阵求饶声,殿里的宫妃皇子妃们听到了声音,以皇后为首纷纷走了出来。眼前的景象一目了然,秦诗玥的伤不会有假。 “四皇子饶命啊!是长乐公主吩咐的,奴才们实在不敢不从……” 宫女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 “胡说!根本殿有什么关系……四皇兄!你相信我!” “拖下去!” 夏墨渊抱起秦诗玥起身,语气坚决,夏墨灵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她感觉到这次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丝毫触碰了四皇兄的逆鳞,心中的嫉妒和愤怒点燃了一切。 突然,夏墨灵感到自己的腿似乎没有了知觉,一下瘫软在了地上,不对,是自己控制不住了,上半身麻木疼痒,周身的恶臭又散发出来了…… “啊!我的腿……没知觉了!好痒!浑身好痒!啊……母后救我!好痒……” 林皇后想要上前去看,一阵寒风吹过,一股刺鼻的恶臭席卷了整个景阳宫。 “什么味儿?太臭了!” 谢贵妃最先受不了了,拿帕子遮住了鼻子,示意宫人搀扶着直接离开了景阳宫。 “走!景阳宫就是晦气,每次来都准没好事……” “似乎是,长乐公主……哎哟,母妃,我搀扶您回去。” 柳盈盈故意地说出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然后跟进谢贵妃的步伐,匆忙“逃离”现场。 “真是……恶臭啊……” “公主这病不会好不了了吧?” “呕……本宫受不了了,我要吐了……” “……” 一院子的宫妃娘娘都是娇生惯养的人儿,一边议论一边匆匆离开现场,有的还给皇后打声招呼,有的直接就走了,反正“法不责众”。 夏墨灵恶狠狠地瞪着秦诗玥,都是她害的,此时她腿也没了知觉,上半身还疼痒,像是被万只虫子叮咬了一般。 “传御医,快!把明御医叫过来!” 皇后一阵慌张,但无人想去搀扶夏墨灵,实在是忍受不了的味道,一闻到便是翻江倒海。 “今日本殿妻子受的委屈,本殿定然会一一讨回,皇后娘娘!” “母妃,咱们走!” 冰冷的语言一字一句落了出来,夏墨渊抱着秦诗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景阳宫。 他们去了娴妃宫里,夏墨渊小心翼翼地将秦诗玥放在床上,亲自为她盖上温暖的锦被。 “玥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就不该让你去,明明知道她们会……此仇,我定会为你报了。” 秦诗玥暖了多了,虚弱地笑了笑,立即换上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他眨了眨眼。 “殿下,莫要因我冲动行事。况且,哪里需要等机会报仇,方才我已经报复回去了呀……” 夏墨渊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他当然知道夏墨灵“臭毒”复发,又腿软疼痒,定然是小狐狸动了手脚,但她也受伤了啊。 “但还是让你受了委屈,受了伤……” “嗯,是呀,殿下,以后一定待我好一点哦,跪着真不舒服,还好冷,以后我要做点‘暖宝宝’……” “嗯,一定对你好,只对你好!” 夏墨渊耐心听着她说着,坚毅地点着头,虽然有的词听不明白,但哪里有心思思考这些不重要的。 “怎么回事?我徒儿怎么受伤了?” 玄冥的声音传来,秦诗玥一愣,以为他会先被叫到景阳宫去。 “去去去……坐一边去,让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玄冥一脸不悦地把夏墨渊推到了一边,娴妃看到情况,心领神会,这些人啊,都是“一伙儿”的,也就转身出去,儿孙自有儿孙福。 “好了,都处理好了。但为师实在不想去给臭公主看病,太熏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作恶多端的下场 看着玄冥的一脸赴死沙场的表情,秦诗玥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开了口。 “师傅辛苦了,我今日有收获,兴许我知道庆帝被下毒的……一部分实情了……” 夏墨渊搀扶着她,让她抱着暖炉倚靠在自己怀里,耐心地说道。 “玥儿发现什么了?” “今日我……” 秦诗玥把今天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并说出了她的茶盏中的黑色异物绝非茶虫,就是蛊虫,因为她想着如何偷偷将杯中的花和蛊虫藏起来,才分了心,失手打翻茶盏是为了方便取虫,方才夏墨渊来救自己,她取了几只蛊虫将随身携带的软骨散和红麻膏混合,当夏墨灵碰触她的时候,利用蛊虫投放到了她身上,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所以,她中毒了,既有软骨散的瘫软又有红麻膏的疼痒,父皇的毒应该就是皇后投的。” 皇后宫里有蔓萝株草还有蛊虫,那投个毒给庆帝,轻而易举。夏墨渊蹙眉但还有困惑又问。 “这是不假,蔓萝株草是毒药的载体,蛊虫逐渐渗透,但是,你为何确定是皇后,不是长乐?” “因为长乐不知道蔓萝株草,只知道它可以投毒,我为他治病旁敲侧击询问过,她只说从皇后那儿要来的,又被那个太监打断了……” 玄冥想到了上次的事儿,给他们详细说了,秦诗玥皱眉,肯定地说。 “是,今日泼水的宫女和针毡是夏墨灵,但花茶里的蛊虫,是皇后,且掺了什么毒,还要师傅去看看才知道了……” “哎……造孽呀!那么臭!得了,谁让为师收了你这么一个爱徒,我去了啊……” 玄冥一听还需要自己去闻臭味儿看情况,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脸不情愿,又不忘询问一句。 “要不要治好她?” “她不是挺喜欢师傅给的臭水吗?” “为师问的是,其他病症。” “人家可是公主,腿残了也有人照顾,担心什么。” 玄冥也跟着坏坏一笑,对嘛,这才像自己,有仇必报,善良不了一点。 另一边,景阳宫里乱成一团。一众御医匆匆赶来,为夏墨灵诊治,唯独不见明御医。 “公主这毒甚是奇特,一时间也难以找出解毒之法。” 御医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皇后心急如焚,遮着口鼻训斥道。 “你们没有办法治好公主,明御医呢?” “娘娘息怒,明御医在养心殿,去传唤了,明御医说顺道儿先去咸福宫给四皇子妃……娘娘息怒……” “混账!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夏墨灵痛苦地呻吟着,心中对秦诗玥的恨意愈发浓烈。 “秦诗玥,我不会放过你的!” 几日过去,秦诗玥的伤势逐渐好转。而夏墨灵的病情却毫无起色,宫中关于她的传言越来越多。 “听说长乐公主的病没得治了,以后都要这样痛苦下去。” “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下场。” “小点声吧,万一传到了她耳朵里,那残暴的手段……” “对对对……走……” 这些传言传到皇后耳中,让她更加焦头烂额。但她如何不知道长乐的性格,也是扶额,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未来都有……怕是又要出乱子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这些谣言!抓住一个都给本宫处死!” 但皇后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事实,长乐公主以后只能臭水要不停地喝,针要一直扎,不然就浑身恶臭。此番又莫名其妙得了腿疾,跛脚只能坐轮椅。 等长乐公主知道了实情后,脾气一日不如一日地坏了起来不说,变了更多花样折磨宫女太监,什么盐水抽鞭子、加官晋爵弄死人、剜生肉取人眼珠子,甚至变态到把传闲话的宫女喂了春药跟发情的野马扔到一处。简直就是宫中的魔鬼,让人闻风丧胆,咬牙切齿。 这边,经过玄冥几番确认,找到了庆帝身上一种毒致人萎靡体虚的慢性毒药,被蛊虫传了毒后不会致命,但会身体逐渐虚空虚弱,与夏墨渊当初症状一模一样。 “所以,当初殿下在宫中养伤,越来越虚弱,开府后才有所缓解,问题就在这儿?” “是,不过好在有玄冥在,所以本殿和父皇商量了对策,便是,将计就计。” “嗯,殿下,诸事小心!” 秦诗玥倒吸一口冷汗,原来给夏墨渊投毒的是林皇后,那设计陷害魏家军的又会是谁?皇后那边还是谢贵妃那边?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时间过得飞快,秦诗玥忙着自己的店铺,医术也日渐精进,连医馆、药铺在各地都开办了起来,夏墨渊亲自为其取名——源悦堂。取自渊和玥的谐音,又有心悦玥儿之意。夏墨渊恢复之后,强筋骨得要职,管理京畿军,六皇子在侍疾期间得了御林军管理权,一直代为管理。庆帝身体好好坏坏,身边一直有明御医照顾,便是这样过去了一年,庆元二十七年,便到了大夏国的国宴了。 “国宴在即,到时候诸国盟国来贺,定要盛大,以彰我朝昌盛,与众臣同欢。”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庆帝高坐龙椅,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殿下群臣,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群臣纷纷跪地,高呼。 “陛下圣明。” “礼部尚书,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了,各项用度列一个清单,交给柳爱卿。” “臣,遵旨。” 然而,庆帝此言一出,右丞相柳庆桧却面色凝重,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出列道。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庆帝抬手一挥,笑着问道。 “爱卿请讲。” 右丞相深吸一口气,连忙跪下紧张颤声道。 “陛下,如今国库亏空,钱财量不足,恐怕难以支撑如此规模的国宴啊。恐,不能,大办。” “亏空?如何亏空的?先不说税收,单说去年富江总督抄家,所缴钱财便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怎么才半年就亏空了?” “是呀,柳相,老夫之前掌管国库和内务府,还从未有过如此情况。” “陛下,依臣看,当务之急是尽快填补亏空,不能让国宴之事影响了我朝的颜面。” “陛下,怕不是此事另有隐情,还望详查。” “……” 第一百零三章 国库没钱了? 柳丞相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多方阵营分庭抗礼。 庆帝脸色一沉,眉头紧锁,双目圆睁,厉声道。 “柳相,倒是解释一下,国库的钱,花哪儿了?” 右丞相赶忙叩头道。 “陛下息怒,近年天灾频发,税收减少,加之各项开支庞大,国库实在是……捉襟见肘。” 庆帝怒拍龙椅,站起身来,双手背后,在龙椅前来回踱步,脸色阴沉道。 “朕平日对国库之事多有重视,为何还会出现此等状况?你这丞相是如何管理的?” 右丞相瑟瑟发抖,汗如雨下,头都快磕破了,带着哭腔道。 “陛下,老臣有罪,但国宴在即,实在……” 此时,朝堂上众臣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有的大臣低着头,不敢直视庆帝的怒火;有的则偷偷瞄向右丞相,暗自叹气;还有的表情紧张,担心庆帝迁怒于自己。 庆帝沉默片刻,缓缓道。 “朕限你一月之内,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太子去治河了,那国宴之事,便交由四皇子负责,六皇子协理。” “杜齐,朕封你为监察御史,协助右丞相查明缘由。” “儿臣领旨。” “臣,遵旨。” “谢陛下隆恩。” 庆帝用意明白,查明不了真相,弥补不了空缺,那二皇子的人,一个也不用了,同时将右丞相的权力都分散了出去,又有庆帝自己的忠臣当来监督,就是逼着他把亏空补上。 这日,四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朝堂上虽然吵得不可开交,但有人乐得清闲。 秦诗玥心情愉悦,带了银宝、银宝到东街悠闲地逛街,她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看着街边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各种店铺,色彩斑斓的绸缎,精致小巧的首饰,栩栩如生的木雕,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 尤其想到这些生意兴隆的铺子大多都在为自己挣钱,秦诗玥更是心里高兴。她饶有兴致地停停走走,时而拿起一支发簪在发间比画,时而轻抚一匹柔软的绸缎,一整个轻松惬意的笑容。 “主儿,你看这个。” “这个好看。” “不错,拿来我看看……” 就在她们主仆沉醉于这热闹的街市氛围中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吵嚷。 “都让开!二皇子妃要选些服饰、收拾,无关人等,统统回避。” 说话的小厮气势汹汹,东街本就是商业街区,地处闹市且街道上都是商铺和摊贩,通常官府为了秩序只许徒步和牵马或骡子担东西,骑马都是不行的,更别说坐轿子,可他们竟然是乘坐着马车。 大夏对马车乘坐也是有规定的,天子驾六、皇后诸王侯驾五、三品以上驾四,柳盈盈不论随二皇子还是柳相都是四驾,但她用了五匹马,且用了与身份不符的金缨饰马,还是车轮有彩绘掉漆的“夏篆”,实在是高调得不行。 秦诗玥带着金宝、银宝也同百姓一起避让两旁,却在心中一阵怀疑,二皇子不知道如今有没有收敛几分,但瞧着二皇子妃,真的是毫不遮掩富贵啊。 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侍女、侍卫排列整齐,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从马车里走下来,秦诗玥不禁微微一怔。心里只有一个词“牛逼”,这阵仗在宫里都没几次,不知道谢贵妃往日是不是这般,但皇后可不敢。 金宝和银宝对视,又转头打量了一下自家皇子妃,一件立领白玉兰双花小短袄,一条蜀锦石榴马面裙,鞋子是短立青红锦布鞋,虽说模样是丹唇精致,皓齿鲜白,明眸碧波,靥辅承权的芙蓉袅袅之姿,但怎么看也比不上二皇子妃的一种气派。而且,都是她们两个侍女陪着,步行出门,买了东西还需商铺送回去,或者回家再派人来拿,侍卫也没有一个,只有两个神秘兮兮的影卫,一点也没有威仪。 秦诗玥知道她俩在想什么,尴尬地对着她们憨厚一笑,耸了耸肩。 那边的柳盈盈身着一袭艳丽的锦缎华服,衣袂上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闪烁着金线的光芒,头上戴着璀璨夺目的珠宝璎珞,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白皙的脖颈上还挂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手腕上戴着一只金玉手镯,整个人可谓是穿金戴银,光彩照人。再看她的面容,妆容精致,眉梢眼角都透着得益于满足,一副生活滋润无比的模样。 “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好看吗?” 秦诗玥看着两个小丫头的匪夷所思,这打死她也不会穿,看着像是要去马戏团表演一样。 金宝、银宝听了秦诗玥的询问,当即又摇了摇头,谁会觉得传承花蝴蝶、雄孔雀的结合体好看啊。 不过,秦诗玥是个机灵的,此时心中不禁生疑,朝堂之上,国库亏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听夏墨渊说,多少人为此焦头烂额,尤其柳相。若是真的如柳庆桧所言,按理说柳家就算不是贪墨了,也应该收敛行事,可这柳盈盈却如此高调张扬,丝毫不显忧虑之色。 秦诗玥一转头,看到这边酒楼的二楼窗户处坐了一个人,窗子是掩着的,只留了一条缝隙,男子闭目养神般转着头,应该是在听戏,看这样子,还没注意到对面的动静。秦诗玥决定帮帮他。 “走,咱们也进去转转。” 秦诗玥说完就直冲前方柳盈盈进的铺子去了,金宝、银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秦诗玥就消失了。 这家店进了门摆的是锦缎,后院的偏房是首饰,基本首饰只接待贵客,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什么,挑几匹缎子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家境了。这家店不是“二爷”的,秦诗玥也没怎么进来过,上次来还是秦青青要添妆那次。 “大胆,里面可是二皇子妃,其他人一律不去进,想买东西,明天再来吧。” 门口的一群侍卫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都是一副高冷不屑。 秦诗玥不禁心中感叹,真的是有什么主子有什么仆人,不对,根源应该是有什么娘,有什么儿子,一家人都这样。 第一百零四章 二皇子妃的“出行” 看到自家主子被欺负了,跟上的金宝、银宝瞬间怒目圆睁,气呼呼地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护在秦诗玥面前。两人脸色骤变,金宝率先冲着那些人喊道。 “你们二皇子妃买东西,凭什么不许别人进!” 银宝也紧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们太不讲理了,这可是……” “金宝,别说了。” 秦诗玥及时制止了正要表明她身份的金宝。她心里存了个念头,就是想亲眼瞧瞧这个柳盈盈到底能有多“飞扬跋扈”。 “大哥,二皇子妃在里面,所以我们都不能进?” “是,别废话,快滚。” 门口的侍卫满脸不耐烦,粗暴地吼道。但秦诗玥可没打算就此罢休,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但是,天子有令,王室无权贵,百姓自先行。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呢?” “嘿~还是个动律法的!我告诉你,天子有令,天子让着百姓就行了,皇帝来了再说,这儿,二皇子妃最大。” 侍卫一脸蛮横,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行吧,那我不进了。哟!这马车!真奢华啊!太大气了!” 秦诗玥故意提高了声音,围着马车转起圈来,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切~土包子……走走走……” 侍卫看着秦诗玥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满脸的不屑,不停地挥手催促她们主仆赶快离开。 “别呀,大哥,你是不是诓我啊!这里面真的是二皇子妃?” 秦诗玥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继续纠缠。 “你有病吧!我诓你什么?走走走……” 侍卫愈发不耐烦,声音也愈发粗鲁。 “不是呀,大哥,天子六驾,皇后诸王侯五驾,这五匹汗血宝马,怎么得不是个王爷侯爷的?进去的,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吧?” 秦诗玥故意拉大了声音,声音清脆响亮,似乎像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听的。确实,在方才她硬闯之时,对面茶楼二楼听戏的人便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那人挥手让戏停了,打开了窗子,望了过来,甚至派小厮到这边来打探。 “滚滚……哪有什么皇后、王爷?二皇子妃,我跟你呀,说不着……拉走……” 侍卫又急又恼,伸手就要去推搡秦诗玥。 “别别别……我们自个儿走,走走。” 秦诗玥连忙带着金宝、银宝挤开了人群,离开了店铺。 二皇子妃还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个人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了。这便是之前的太子太傅,如今的御史台,徐蔚。 原着里的他便是一生忠于庆帝,太子之所以得到他的拥护,主要是因为他没看到太子不规矩的种种行径,他辅佐了两代帝王,元老之中,威望很高。太子被废期间,他被任命为御史台,前几日是回了老家祭拜祖坟,今日刚刚返京,想着来吃点酒听个戏,明日便要开始上朝了,哪曾想,还多看了一出戏。 回到家中,秦诗玥一见到夏墨渊,便迫不及待地将今日在东街遇到柳盈盈的情景细细说与他听。夏墨渊听后,微微皱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思索。他缓缓走到桌前,优雅地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缓缓说道。 “此事确实蹊跷。今日朝堂之上,柳相正因国库亏空之事被庆帝问责,柳家按理应当低调行事,柳盈盈如此招摇,不知是毫无畏惧还是,没脑子。” 秦诗玥听了他的描述,又想到柳盈盈今日那副打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夏墨渊忧虑不减,说道。 “亏空?国宴在即,国库亏空?去年不才抄了富江前总督的家,钱呢?” “柳庆桧老谋深算,父皇同时也是妙语连珠,但父皇愠怒还是派了督察御史杜齐协理,调查,这要查账的话,估计柳相这会儿也是回家去准备如何填补亏空了。” 夏墨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秦诗玥一副不信的模样,“啧啧”摇了摇头,看着夏墨渊挑眉说道。 “殿下相信他们会舍得把贪了的钱吐出来?我看转移倒是有可能。” 夏墨渊摇了摇头,他放下茶杯,食指轻轻抚摸着茶盏杯壁,神色凝重地说道。 “应该是不会了,但,单凭柳盈盈奢靡的作风不足以论断柳庆桧贪污挪用国库银两,顶多治她一个不敬之罪。若是杜齐查的账目数量对一一对上了,哪怕是,只有一个看管不力之罪。” 夏墨渊说的秦诗玥心里也清楚,他们这般作为怕也不是一天两天,没有确凿的证据,无人告,也无人管。 秦诗玥踱步走了过去,冲着夏墨渊挑眉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便是又有什么小计谋了。 “殿下,我今日可不只是看到了柳盈盈,我还让徐蔚御史也看到了……” 于是,秦诗玥便把她的小心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墨渊,虽然证据不足,但证据可以找,但是要看谁站哪边。 “玥儿聪慧,若是徐大人注意到了,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看来这账目,迟早要查清了。” 夏墨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毕竟粗算一下,每年国库也能有五千万两的收入的,加上去年上下的抄家,不得有个八九千万两打底,怎么花也回不了这么快啊。” 秦诗玥掰着手指,认真地计算着。 夏墨渊点点头,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说。 “还是玥儿聪明,怕是徐大人这会儿就已经进宫面圣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由笑了出来,看来柳想要开始紧张挠头了。 “国宴这么重要的事儿,咱们帮帮父皇?从何处入手调查好呢?从柳家的产业和财务状况查起,看看是否有异常的钱财流动,我的账房也借给你们用吧。” 钱粮商行的王家,随着“二爷”的生意逐渐壮大,已经被“二爷”整个纳入了自己的专用账房里。 “那,本殿就先代父皇谢谢玥儿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儿,怕是要玥儿赏个脸了。” 夏墨渊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第一百零五章 “二爷”慷慨解囊 “嗯?什么呀?这么客气?说罢,你做了什么事儿,‘出卖我了’?” 秦诗玥如今对夏墨渊的心思可谓是一摸一个准,他这副模样,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眼下国库亏空,可用银两寥寥无几,父皇把筹办国宴的事儿交给了我和六皇弟,我们方才回来前粗算了一下,大致需要一千五百万两,但国库除去民生和留存,根本支付不起。” 夏墨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好说,殿下需要多少?” 秦诗玥豪气地问道。 “玥儿大度,一千五百万两。” 夏墨渊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余光看着她的表情。 “嗯?” 秦诗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墨渊,实在难以接受。 “不是吧,就是一分多的钱都没呗。柳庆桧最好没事儿,不然‘二爷’也绝对不放过他!钱,殿下需要就找顾管家支取,‘二爷’给殿下预支三千万两,随便用。” 秦诗玥一边皱着眉,仿佛割肉一般心疼,一边又大度地应承下来。夏墨渊被她这一边纠结一边豪爽的模样逗笑了,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亲昵了一番,弄得佳人耳根生红,半推半就地娇嗔羞愤。 很快,徐蔚果不其然进宫面圣了。 他去的时候,一脸肃穆,眉头紧锁,恭敬地向庆帝行礼后,并未直接提及今日所见,而是神色凝重,目光中满是忧国忧民之色,慷慨陈词道。 “陛下,国库账目出现亏空,臣身为御史台,深感监管不力,愿戴罪立功,亲自参与查对账目,定要将真相查明,以报陛下圣恩。” 庆帝听后,眼中满是欣慰之色,微微点头允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柳庆桧原本见负责此事的是杜齐一个刚入政务没几年的新人,心里还颇为轻视,没怎么放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可当得知铁面无私的徐蔚也参与进来时,他顿时慌了神,今日上朝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庆帝一问及“国库之事”,他便是沉默不语,额头还会冒出汗珠。 一直查账无果,甚无效果。庆帝便诏令,让四皇子、六皇子、徐蔚、杜齐入宫,商议国宴之事,却唯独没有柳庆桧和二皇子。 太子被派去管理富江凌水河域,治理河道,那毕竟是大夏国水源之重,也算是委以重任。其实,庆帝还另外密信给太子了一个任务,让他查富江那边的税收和往年治河赈灾是否落到了实处。太子自然不会放过二皇子,自己被废,二皇子的人也没少给他扣“屎盆子”,此刻收到密旨的太子,脸上满是阴沉,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日,明面上徐大人和杜齐都在一丝不苟地核对账目,徐大人严肃贯注,杜齐也是一脸认真,私下还有“二爷”的账房在逐一仔细核对。四皇子和六皇子表面上在为国宴之事筹备忙碌,实则私下已经开始秘密展开调查。景柯的百晓局也在不遗余力地四处收集有关柳相和二皇子党的各种情报,在各种社交场合巧妙地探听消息。 然而,调查的过程并不顺利。柳庆桧似乎早有防备,账目做得毫无破绽,来往人员也都看似正常。 直到有一天,秦诗玥再次在街上偶遇柳盈盈和二皇子。只见柳盈盈亲昵地挽着二皇子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柳盈盈依旧穿金戴银,二皇子也是春风满面。他们俩一起进了上次的店铺。 这家铺子可是“二爷”钱庄的大客户,这个商铺的赵老板,明面上看与二皇子、柳相都没什么关系,租用的倒是太子的铺子,时常就是百万两黄金的进账,且都是大半夜抬进来的,箱子上总是一片狼藉,不是散发着粪臭味,就是带着水锈苔藓,甚至还会有白事儿的纸钱。所以才引起了钱庄注意,夏墨渊开始派人监察,发现赵氏铺子近期总有大量不明资金的进出。 夏墨渊端坐书案前,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这或许是个关键的线索,他们倒是聪明,用太子的铺子掩盖,但是,若一直与柳家扯不上关系,也没办法说明他有问题……” “最近柳盈盈依旧是毫无掩盖的‘风风火火’,你说,若是柳庆桧贪了国库钱财,与二皇子有没有关系啊?怎么看都觉得柳盈盈毫不知情,全然不知道遮掩。” 秦诗玥最近一直观察这二皇子府上所有女眷,就属柳盈盈奢靡,像极了谢贵妃。 “眼下还不好说,柳庆桧做得还真的是滴水不漏,单说有一笔一千两的支出,他都能和工部对上,我去问了外祖父,确实账目金额没有问题。不会,不能没有一点破绽啊……柳庆桧还是一副孝子的模样,三日后还要给他家老太君发丧,说什么近来都是粗布麻衣……” 夏墨渊眉头紧锁地说完,秦诗玥却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殿下,你方才说什么?柳家有白事儿?咱们也要去祭拜?” 虽然秦诗玥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但夏墨渊还是以为她不想去,浅笑了一下,温柔地说。 “柳庆桧再怎么也还是右丞相,本殿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玥儿要是不想见二皇子妃他们,不去也……” “去!当然要去!” 秦诗玥急切地说道,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嘴角上扬,仿佛已经有了计划。 夏墨渊一愣,只见眼前的小狐狸眼睛放光,定是有了新主意,连忙开口问道。 “玥儿发现什么了?” “是呀,殿下,你记不记得那个赵老板拿到钱庄的红木箱子各种各样,这几天才有大量银两进出,柳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丧,定然有问题。” 秦诗玥双手握拳,神情激动,双颊微红。夏墨渊瞬间了然,之前赵老板给钱庄送钱用的箱子上也发现过白纸,此时柳庆桧发丧,没准就是转移资产掩人耳目。 “玥儿聪慧,此时看来确有猫腻。” 夏墨渊说完,冲她温柔一笑,便匆匆出了门。 第一百零六章 柳府出殡 柳相府中,一片白布装饰,白灯、白衣,气氛也是肃穆阴沉。 柳庆桧在书房来回踱步,面色凝重,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他的眼神中透着焦虑和不安,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如何能顺利地将钱财转移出去。 “老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您的吩咐了。” 柳府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说道。 柳庆桧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片刻道。 “此次之事关乎重大,万不可有丝毫差错。那棺材和陪葬箱子可都安排妥当了?” 管家连忙点头。 “老爷放心,棺材选用的是上好的楠木,坚固无比。陪葬箱子也按照您的要求,做得极为隐秘,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 柳庆桧微微颔首,但眉头依然紧锁。 “虽说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这几日我总是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故。” 管家宽慰道。 “老爷,您过虑了。咱们安排得如此周密,谅他们也发现不了。” “哼!” 柳庆桧冷哼一声。 “小心驶得万年船。此次转移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一旦被发现,别说顶戴花翎、灭顶之灾了,估计就是连坐九族了。” 他又顿了顿,继续说道。 “出殡那天,前来祭拜的人必定众多,场面混乱。你要安排好人手,密切留意四周的动静,尤其是四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人最近对我柳家颇为关注,不得不防。” 管家郑重应道。 “是,老爷。小的已经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要四皇子和六皇子一出现,便会有人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还有,那些抬棺材和搬运陪葬箱子的人,一定要是信得过的心腹。提前给他们打好招呼,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他们全家都别想活命。” 管家点头连连称是。 “老爷放心,这些人都是跟随咱们多年的,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会出卖咱们。”柳庆桧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依然警惕。 “另外,通知府中的下人,这几日都要谨言慎行,不可在外面多嘴多舌。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定不轻饶。” “小的明白,已经再三叮嘱过他们了。” 柳庆桧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管家。 “你派人将这封信送到二皇子妃那里,让她最近安分一些,不要太过招摇。没事儿也少去赵氏铺子采买赊账,以免引人怀疑。” 管家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离开后,柳庆桧独自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次的行动是一场豪赌,如果成功,柳家或许还能保住荣华富贵;若是失败,那便是万劫不复。 此时的柳盈盈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对着镜子试戴着新的首饰,身旁的丫鬟们不停地夸赞着。 “皇子妃,您戴上这副耳环,真是美若天仙。” “这根项链也太配您了,显得您更加高贵典雅。” 柳盈盈听着这些奉承的话,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就在这时,柳相府的下人匆匆赶来,将柳庆桧的信递给了她。柳盈盈打开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哼!爹爹真是胆小怕事,我不过是买些东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柳盈盈不满地嘟囔着。丫鬟见状,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子妃,相爷也是为了咱们柳家着想。如今局势紧张,还是小心为上。” 柳盈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自会注意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柳盈盈心里还是颇为不快。她习惯了奢华的生活,要她突然收敛,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而在柳相府中,柳庆桧还在为出殡的事情忙碌着。他亲自检查了棺材和陪葬箱子,确保没有任何破绽。 “一定要把箱子放在棺材的底部,用东西遮盖好,不能让人轻易发现。” 柳庆桧叮嘱着负责搬运的人。那些人唯唯诺诺地应着,额头上满是汗水。柳庆桧又走到府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越发紧张。 出殡的日子终于到了。柳相府门前摆满了花圈和挽联,哀乐声阵阵。 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有朝廷的官员,也有柳家的亲朋好友。柳庆桧一身素服,站在门口迎接宾客,他的眉头紧锁,双眼时不时地左右转动,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眼中闪烁着不安和疑虑,生怕有任何风吹草动被人察觉。 同时,他的脸色略显阴沉,不停地扫视着人群,寻找着四皇子和六皇子的身影。 “相爷,节哀顺变。” 一位官员走上前,拱手说道。柳庆桧强挤出一丝悲伤的笑容。 “多谢大人前来吊唁。” 就在这时,他看到四皇子和六皇子的马车缓缓驶来。柳庆桧的心中一紧,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们俩,一起来?很快他俩就下了马车,朝着柳庆桧走来。 “柳相,节哀。” 柳庆桧连忙行礼,问安,微颤的手深深藏在了袖口下。 “多谢四皇子、六皇子。” 夏墨渊环顾四周,面容带着严肃,看似随意地说道。 “柳相此次为老太君举办的葬礼甚是隆重,足见柳相的孝心。” 柳庆桧心中一凛,卑躬屈膝,客气说道。 “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六皇子原本沉默,眼神往一处瞥了一眼,抬眼转过身来,开口接着说道。 “只是这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柳相可要小心照看,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柳庆桧听他如此一说额头冒汗,心下打鼓,却不得不陪着说道。 “多谢六皇子关心,下官自会小心。” 夏墨渊和夏墨铭在府中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柳庆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石头这才稍稍落了地。 整个葬礼过程中,柳庆桧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棺材和陪葬箱子被顺利地抬出了府门,运往墓地的方向。 然而,柳庆桧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危险还在他处等着他呢。 第一百零七章 出殡的“秘密” 出殡队伍出发之时,天空原本还是晴朗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然而,随着队伍的前行,天空渐渐变得阴沉起来,厚重的乌云缓缓聚拢,仿佛也在为这场丧事增添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柳相府的出殡队伍浩浩荡荡,白色的幡旗在风中摇曳不止,发出“哗哗”的声响。哀乐声悲切地回荡在大街小巷,那声音如泣如诉,透着无尽的哀伤。 柳府管家走在队伍的前列,他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一般,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看似悲痛欲绝,但在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隐藏着难以察觉的紧张和不安。他时不时地偷瞄着四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队伍缓慢地前行着,突然,一群小孩儿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补丁层层叠叠,小脸也脏兮兮的。然而,脸上却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口中欢快地唱着童谣。 “柳家门,柳家人,柳家棺材没死人,担着金银满街走,又哭又笑藏起来。柳相贪财心不正,棺材藏金祸事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出殡的队伍瞬间乱了阵脚。原本整齐的队伍开始变得混乱,抬棺的人脚步踉跄,吹拉弹唱的乐手们也停了下来。 街上不少百姓纷纷驻足,都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将出殡队伍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府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道 “哪来的野孩子,竟敢在此捣乱,快把他们赶走!” 他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慌乱。 然而,还没等柳府的人有所行动,杜齐率领着京畿军如神兵天降般迅速包围了出殡队。杜齐一身官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他双目圆睁,大声喊道。 “都不许动!” 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柳府管家看到杜齐和京畿军,心中顿时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偷偷使个眼色,想让身边的下人赶紧回去通知柳庆桧,却被杜齐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柳府管家见状,只得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 “杜大人,这是何意?我们老爷的母亲今日出殡,为何阻拦?”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杜齐冷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哦?是吗?莫要装糊涂了,这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你家老爷不清楚吗?” 他的眼神锐利如剑,直直地盯着柳府管家。 说罢,他一挥手,手下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一般一拥而上。他们个个孔武有力,动作迅猛,用力推翻了棺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材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里面滚落的不是柳庆桧母亲的尸体,而是一堆堆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 那光芒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耀眼,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在场的百姓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许多人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贪婪的光芒,忍不住想要上前争抢,却被杜齐一声怒吼镇住了。 “此乃大夏国库银两,谁人敢拿,杀无赦!” 杜齐的声音如同雷霆,充满了威严和杀气。百姓们顿时间僵在原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柳府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一丝血色。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这……这……” 他结结巴巴,试图辩解,嘴唇哆哆嗦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齐怒目而视,大声说道。 “柳庆桧,身为大夏右丞相,监守自盗,贪污国库钱财,假借出殡之名转移赃款,证据确凿。来人,将出殡队全部扣押!” 京畿军们齐声应道。 “是!” 声音整齐洪亮,充满了气势。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柳府众人全部扣下,所获金银都小心看守着准备运回宫中。柳府的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反抗。 庆帝在宫中得知此事后,龙颜震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柳庆桧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贪污国库!”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速速清点查封柳相府,务必找出所有罪证!” 庆帝圣旨一下,一时间,柳相府被大批官兵包围,府中的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有的抱在一起,有的躲在角落里,眼中充满了恐惧。官兵们在府中仔细搜查,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找出了许多账本。 朝堂之上,庆帝看着这些账本,气得浑身发抖。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账本,关节泛白。 “好一个柳庆桧,朕对他信任有加,他却如此辜负朕!” 庆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夏墨离!柳庆桧之事,你可有参与?” 庆帝突然的点名,让夏墨离吓了一跳。原本就一身冷汗的他,瞬间腿软跪倒在地。他的脸色煞白,眼神惊恐,一边急切叩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一边表明决心。 “父皇,儿臣不知,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毫不知情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庆帝本想顺道严查二皇子是否与此事有关,他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双手紧握扶手,目光坚定而锐利,正欲下令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步入殿内,双手捧着一封密信,神色紧张地说道。 “陛下,军中急信。” 庆帝微微一怔,伸出手接过密信,拆开信封,快速浏览着信中的内容。当看到谢坤大军要班师回朝,同行的还有要来参加大夏国宴的兰兆国公主时,他的眉头紧皱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 “最好没有你的参与,二皇子暂且停职,给朕好生待着!等柳庆桧贪污案查明,再做处置。” 夏墨离捏一把汗,紧张颤抖,如释重负地叩头。 “儿臣遵旨。” “退朝!” 第一百零八章 谢贵妃施压 等到大臣一一退下,庆帝才放下手中紧握的信,站起身来,又是一阵急咳。福安要上前查看时,庆帝摆了摆手,他的思绪飞速转动,心中反复思量着这一系列的事。柳庆桧贪污之事尚未处理妥当,想要查办二皇子,却又有了个谢坤回朝以及兰兆国公主来访,让他不得不暂且放过夏墨离。 “传旨,不,福安,你亲自去,让四皇子和六皇子来养心殿见朕。” “老奴遵旨。” 庆帝起身,望着窗外的宫廷景色,春景尚好,却花枝开放不多,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后来,经大理寺彻查,都察院核实,那调查的过程可谓是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众多官员日夜翻阅柳庆桧家中的账本,反复核对每一笔账目。太子在富江也是明察暗访,不放过任何一丝端倪。原来,官员私受贿赂、买官卖官的现象不仅与吏部尚书有关,这位右丞相更是深陷其中,罪责难逃。 不过,太子为保自身,也趁机销毁了对自己不利的所有证据,使得柳庆桧贪污贪腐的罪证确凿无疑。当这份详尽的呈报呈到庆帝面前时,那纸上所列罪行令人触目惊心。上书明确写道,其时任右丞相掌管内务府和国库期间,贪污黄金一亿六千两,白银三亿五千两,金银珠宝、名家字画更是多达数十万件。这般巨额的财富,估算下来,基本够大夏国五十年的开支用度。当即便连坐九族,妇女幼子贬为奴籍免除死罪外,其他人一律斩首,即刻执行。 庆帝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数字和罪行,震怒,气得双目通红,浑身颤抖。朝堂之上,便直接拔剑,冲着二皇子砍了过去,口中怒喝道。 “逆子!你,难逃此就!” 二皇子吓得瘫倒在地,连连求饶。最后,庆帝气血上涌,当场晕了过去。 消息传到后宫,谢贵妃得知此事,顿时慌了神,生怕耽误了二皇子的前程。她顾不上梳妆,急匆匆地前往养心殿看望庆帝,想要为二皇子求情。然而,庆帝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相见。谢贵妃不甘心,在殿外一哭二闹,使出浑身解数。但这一次,庆帝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 谢贵妃见此情形,无奈之下,搬出了谢坤这张王牌。她在殿外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陛下啊,臣妾的哥哥为了大夏常年镇守南疆,一心为国忠君。此番班师回朝赴国宴,若是陛下无故迁怒了无辜之人,怕是要寒了多少边关将士的心呐!” 庆帝听着这番哭诉,心中愤懑却又无奈,最终还是免了二皇子的罪,只是治了一个不察放任亲信的失职之罪。 但徐蔚却对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他亲自上书给庆帝,言辞恳切而激烈。他在奏折中详细道出二皇子同二皇子妃奢靡无度,目中无君。二皇子妃更是擅自用五驾马车出行,这规格与礼法严重不符。除此之外,还有诸如侵占民田、欺压百姓等桩桩件件共计十一条罪行。 庆帝看了徐蔚的奏折,本欲再次治二皇子的罪。谢贵妃却又如及时雨一般求见了庆帝。 谢贵妃跌跌撞撞地冲进养心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决堤之水,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陛下啊,臣妾的孩儿他天性纯良,定是被那柳庆桧那奸贼给蒙蔽了,被二皇子妃吹了耳边风,他万万没有贪污的心思啊。求陛下开恩,饶过他这一次吧。” 庆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寒刃般射向谢贵妃,怒声呵斥道。 “纯良?他身为皇子,身处朝堂,就算没有参与其中,但对柳庆桧的罪行毫无察觉嘛?朕看他就是无能至极!” 谢贵妃娇躯剧颤,额头上磕出了一片红肿,连连磕头道。 “陛下息怒,臣妾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二皇子绝非有意与那柳庆桧同流合污。还望陛下看在臣妾多年侍奉您尽心尽力、不曾有半分懈怠的份上,从轻发落。” 庆帝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谢贵妃,声色俱厉道。 “你莫要再巧舌如簧为他百般开脱!他若无辜,怎会任由自己的正妃那般骄奢淫逸,朕看他就是被权财迷了心窍!” 谢贵妃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眼中满是绝望与祈求交织的复杂神色。 “陛下,二皇子涉世未深,一时糊涂被奸人所惑,所有行径都是二皇子妃上梁不正下梁歪,误导了二皇子,二皇子顾念夫妻情分才不舍得让她伏法。臣妾日后定会对他严加管教,让他日日自省,求陛下看在昔日情分上网开一面。” 庆帝冷哼一声,一脸厌恶道。 “涉世未深?他成年多久了?妻妾成群,儿女数个,还这般不知轻重、不辨是非,朕如何能饶他?” 谢贵妃不顾一切地爬到庆帝脚下,死死抱住庆帝的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陛下,臣妾的哥哥谢坤为大夏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如此,便是废了二皇子妃,休妻,让二皇子为心软无担当好好反思。” 庆帝听到谢坤的名字,眉头皱得更深了,神色间略有几分犹豫,但余怒仍未消散。 “哼!你休要拿谢坤来要挟朕。” 谢贵妃见庆帝神色有所松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声泪俱下地继续哭诉道。 “陛下,臣妾深知此次二皇子犯下大错,罪不可赦。但请陛下念在父子血脉相连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妾愿自降贵妃之位,在佛前日夜祈祷,保佑我大夏国泰民安,以赎二皇子之罪。” 庆帝被谢贵妃说得心烦意乱,无奈之下,依从了她的建议,下令废掉二皇子妃柳莹莹正妃之位,将其休离皇室谱籍,贬为贱妾,其子女也不得承袭爵位。另外,谢贵妃教子无方,罚其抄经理佛,协理六宫之权交由娴妃。二皇子朝中之职暂停,交由太子掌管,太子治理水域河道有功,监管富江六州府。 看了庆帝的旨意,秦诗玥大为赞叹,不愧是帝王,果然有勇有谋,这一招“合纵连横”,真的是一步稳棋。 第一百零九章 国宴准备 庆帝深知,柳庆桧之事虽然严重,但必须迅速而妥善地解决,不能让其继续发酵,影响朝廷的稳定,九族连坐,斩首示众足以以儆效尤。 再说这富江六州府,可以说是鱼米之乡,大夏国主要税收所在,太子相当于掌管了近半的大夏国运。如今后宫,论资历辈分,娴妃资历最深,由她协理六宫无人有异议,且并未降低谢贵妃的贵妃之位。如此一来,多方相互制衡,皇后的太子党、四皇子这边、谢贵妃的二皇子党,都分庭抗礼,势均力敌。 朝堂之上便安静了许多,清廉了许多,皇子间的争斗,也稍有缓和,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休战罢了。 在“二爷”的资金扶持下,以及收缴的赃款入库后,夏墨渊和夏墨铭两兄弟将国宴准备得十分井然有序。 同时,谢坤班师回朝在即,前来的还有兰兆国公主,也要安排好迎接各藩国、蜀国的使者,确保国宴顺利进行,两兄弟也是早出晚归,十分忙碌。庆帝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妥善处理好这一系列的事务,维护大夏的繁荣与安宁。 庆帝还让礼部尚书协助,兰兆国与大夏战争数十年,难得休战,还迎来了兰兆国的公主,不明公主来意,更要细心尽心接待,故而安排从公主的住所到国宴的菜品、歌舞,都要精心筹备,不得有丝毫疏忽。 秦诗玥望着每日忙忙碌碌、身影疲惫的夏墨渊,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怜惜。她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饭菜,只为了能让他好好吃上一顿。这晚,两人难得一次共用晚膳,最近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想见他一面都难。 “殿下,你说父皇一直被谢坤的军权威胁,不恼怒吗?这个二皇子也没有可能的皇位,却如同一只苍蝇一般一直恶心人,多难受呀。” 秦诗玥一边轻轻拨弄着碗里的饭菜,一边神色忧虑地说道。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透着对庆帝处境的同情和无奈。 夏墨渊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拿起筷子为她夹了些她爱吃的鱼肉,还细心地剔除了骨刺。 “玥儿说得是,但眼下父皇没有别的办法,兰兆国若是看在谢坤面子上休战呢?他在南疆那么久,练有私兵,勾结兰兆并非不可能。眼下,若是单方面除了二皇子的势力,且不说外患,内忧便是一边,林国公便是大权独揽了。” 他的眼神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秦诗玥一向聪慧,听到此处,突然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那有没有可能,林国公扶持的不是太子,而是,另有他人?” 夏墨渊眼前灰暗一闪而过,抿唇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许多深意。 “林国公可以挟持太子,但,六皇弟,他是苍鹰,林文之奈何不了。” “看来,殿下对六皇子评价很高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秦诗玥听他如此说,便觉得此中必有蹊跷,不由得凑近了他,娇俏的脸上满是好奇。靠近他时,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她坏笑着问道。 “是有秘密,但玥儿无须知道太多,切记遇事,六皇弟,可信。” 夏墨渊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好。” 秦诗玥果然就乖乖点了头。倒是换成夏墨渊不爽了,他撇了撇嘴,不情愿地问道。 “玥儿不关心什么‘秘密’,也不追问了?” 秦诗玥顿时觉得“男人心海底针”,怎么不问还争执呢?一来,她相信他定是有自己的主义,男人有保护女人的能力,胸怀天下的志向,高瞻远瞩的胆识,都是魅力所在,不然凭什么吸引她。二来,她看着夏墨渊和夏墨铭进进出出,“出双入对”,两张惊世雕琢的俊朗模样,十分“登对”也有禁忌之恋的“诱惑”,总之,她很嗑。但这些,也不能说呀,想了半天,秦诗玥蹦出了一句。 “因为我相信,殿下绝不舍得我受伤害。” 此言一出,秦诗玥莫名觉得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夏墨渊却很受用,微红的脸颊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她揽入怀中。 秦诗玥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用力推开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殿下,你可知,为何兰兆国来了一个公主?” “玥儿是有什么新的情报了?” 夏墨渊见她如此反应,心中便猜到几分,估计她的百晓局来了什么新的消息。 “因为兰兆国因为战事,国王的儿子相继战死沙场,如今只剩几个女儿,来的这个兰兆国公主便是国王和王后唯一的女儿了,身份尊贵。” 秦诗玥神情严肃,语速稍快。 “玥儿是觉得,她是要来我大夏,招驸马?” 夏墨渊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我觉得,而是,情报说,她就是来招驸马的,如此修为秦晋之好,选个皇子最为合适,便拥有了两方皇室血脉。” 秦诗玥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说来,确实兰兆国公主此番前来,挑选一个大夏皇子做驸马最为合适,但问题就是,选谁合适?如果是大夏未来的储君,自然不行,但便只剩下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其他皇子,只有七皇子和八皇子、十皇子年过十三,但他们的母亲都是贵人或嫔,地位不高,十一皇子是夏墨渊的亲皇弟,但如今才十岁,后面的皇子更是年纪太小。 谢坤要扶持二皇子继承大统,不可能允许他离开京中到南疆,那边只剩四皇子和六皇子,但林国公若是怀了另立六皇子之心,那便只剩夏墨渊,如此还能为他们的计谋早早剔除一个最不利的障碍。 夏墨渊很快也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了,他目光坚毅,淡定地看着她说道。 “我一生别无所求,曾经不过是一心要征战沙场,为魏家舅舅付之一炬,实现抱负,遇到玥儿后,便多了一个,那便是同你共度余生,仅玥儿足矣。” 第一百一十章 明白了他的心意 秦诗玥听了,心中感动不已,但她也清楚身处帝王家的无奈,她没接话,只是安静地被他搂进怀里,静心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他炙热的温度和清风朗月的味道。 饭后,夏墨渊哪儿也没去,就在屋里陪着秦诗玥。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房间的一角,为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色。夏墨渊和秦诗玥并肩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放着一盘新鲜的水果和一壶香气袅袅的清茶。 夏墨渊轻轻地握住秦诗玥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宠溺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人。秦诗玥微微侧头,靠在夏墨渊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她的眼睛半眯着,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 很快便到了谢坤大军班师回朝,国宴大典的前夕。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热闹而紧张的氛围之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们时常议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宴会,甚至茶楼说书人也是乐此不疲。 皇宫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夏墨渊和夏墨铭两人日夜操劳,精心安排着国宴的每一个细节。从宴会厅的布置到菜品的选择,从宾客的座位安排到歌舞表演的节目单,他们都亲自把关,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先迎来的是谢坤大军的班师回朝的日子,当然同行的还有兰兆国公主。原本按照礼节三品以上官员都是要来迎接的,但庆帝只让近臣和皇子列席,用意十分明确,庆帝重视但杀杀谢坤锐气。秦诗玥想去却不能去,最后想了个法子,邀请了端和长公主去了玉兰楼,京城最高的建筑楼宇吃茶,顺便一览大军风采。 京城外的大道上,旌旗猎猎作响,在微风中肆意舞动。明媚的阳光慷慨地洒在金色的盔甲上,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仿佛为这片大地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纱。 庆帝身着华丽威严的龙袍,娟绣着的精美图案栩栩如生,彰显着无上的尊贵。以庆帝为首的列队气宇轩昂,跟着一众皇子群臣早早地在长鼎门翘首以待。 远处,谢坤率领的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逼近。马蹄声如阵阵闷雷滚滚而来,震耳欲聋,扬起的尘土如烟如雾,弥漫在空中。士兵们个个英姿飒爽,他们身着坚固的战甲,手持锋利的兵器,身姿挺拔如松,士气高昂似火,各个目光炯炯,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归来的急切期待,那是历经战火洗礼后的坚毅与从容。 谢坤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上,那战马毛色乌黑发亮,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谢坤身披厚重的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战神降临。他的脸庞刚毅而坚定,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坚毅和自豪,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无畏的勇气。他一夹马腹,向着庆帝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身后扬起一片沙尘。 在大军的一侧,兰兆国公主海岚的马车格外引人注目。马车车身由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车帘是用细腻的丝绸制成,绣着兰兆国独特的图案,随风轻轻飘动,若隐若现地透出车内的神秘与尊贵。 当大军行至庆帝面前,谢坤迅速利落地下马,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声音洪亮如钟。 “陛下,臣幸不辱命,班师回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胜利的张扬和傲慢。 庆帝表面满是欣慰的笑容,亲自上前扶起谢坤,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目光中似乎满是赞赏。 “爱卿辛苦了,此次大捷,扬我国威,乃我大夏之荣耀!你的功绩,朕铭记于心,百姓亦不会忘怀。” 迎接的群臣纷纷欢呼,那声音响彻云霄,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 “陛下万岁!将军威武!” 称赞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天地间回荡。 谢坤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一扫身后皇子,果然不见二皇子,便随口问道。 “不知臣妹近来如何?如何今日不见外甥迎接?” 庆帝险些变脸,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客气,直奔主题,谢贵妃如何,二皇子怎么没来,明显就是在点庆帝。 庆帝皮笑肉不笑,一扫身后,太子接到信号,说了一声。 “父皇,是否现在去接待一下兰兆国公主,毕竟贵客,不能怠慢啊。” 话题的转移,正合庆帝意思,庆帝哈哈一笑,佯装糊涂,说道。 “朕糊涂,幸得太子提醒,走。” 庆帝的目光转向兰兆国公主的马车,大队人马行至此处。 侍女们动作轻柔而优雅地掀开马车的帘子,海岚公主缓缓走下马车。她身着兰兆国特色的华丽服饰,那服饰色彩鲜艳,丝线交织出奇妙的图案,头戴精致的金冠,金冠上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如繁星点点,仿佛在诉说兰兆国的古老传说。 她美丽的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既不失公主的端庄,又展现出友好与亲切。她的眼神中既有对新环境的好奇与探索,也有对此次访问的真诚期待。 庆帝声音温和而有力,微笑着说道。 “欢迎公主来到大夏,愿此次访问增进情谊,为和平与繁荣奠定基石啊。” 海岚公主微微屈膝行礼,姿态优美,声音清脆悦耳。 “多谢大夏皇帝陛下,本公主愿为两国和平友好尽绵薄之力,望夏与兰兆能从此共享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听得出来,她大夏的语言学了许久,颇有汉人之音,但个别地方还是兰兆口音。 庆帝点头,而后抬手示意。 “公主舟车劳顿,同朕一起护驾回宫,今日宫中备宴,为谢将军和公主接风洗尘!” 在欢快激昂的鼓乐声中,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宫进发。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奔跑,甚至有的参军过的老人眼中含泪,还有鲜花被抛向空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接风宴风波 接风宴在皇宫的奉贤殿内举行,宫灯烛火辉煌,金碧璀璨的摆设,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精美的水墨壁画、华丽的金丝地毯,璀璨的水晶装饰,都让整个皇宫显得如梦如幻、磅礴大气,彰显着大国威仪。 众人纷纷入席,庆帝高坐在主位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的绣纹栩栩如生,五爪金龙仿佛随时都要腾飞而起。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戒备。 宴会只有近臣和皇子,二皇子虽然免了政务之权,但也被宣召列席,谢贵妃见了谢坤也是一番热情寒暄,兄妹的感情算不算多么热烈但利益捆绑的密切让二人字里行间都带着毫不遮掩的亲切。 谢坤坐在次主位的一侧,未卸战甲,一身戎装的他显得威风凛凛,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陛下,南疆局势复杂,如今虽已大捷,但仍需重兵把守。臣这手中的兵权,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谢坤举起酒杯,看似恭敬,实则暗藏威胁。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庆帝,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多么明显的施压,明里暗里提醒着庆帝,他大权在握,又有南疆势力,用意明确,二皇子的复权。 谢贵妃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璀璨的珠翠,妆容精致。听谢坤之言,她连忙跟着哥哥帮腔,娇柔地扭动着赤墨色的锦合裙摆,娇声说道。 “陛下,哥哥一心为了国家,还望陛下多多倚重。” 她娇柔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响起,眼神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时不时还向谢坤递去一个暗示的眼神。 太子夏墨洲坐在另一侧,身穿紫色蟒袍,面容沉稳。与皇后对视一眼后,他微微一笑,起身说道。 “谢将军劳苦功高,然国家大事,还需从长计议,父皇自有定夺。况且如今,四皇弟身子痊愈,对我大夏也是一福将,当年四皇弟可是十三随军北征的少将军呢。” 他的眼神坚定,看向庆帝时充满了忠诚。说话间,他微微拱手,举止优雅而得体。最后提到四皇子,无非是将夏墨渊推到前面挡枪,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此的一番言论,引起了慕强的海岚公主的注意。 夏墨渊身着湖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翩翩若仙般朗俊。他轻轻放下酒盏,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说道。 “皇兄谬赞,臣弟生病久了,即使如今恢复了些,怕是也比不得将士们久经沙场那般矫健了。况且,南疆之事,虽需谨慎,但我大夏人才济济,定能妥善安排。” 他的表情从容,目光扫过谢坤时带着一丝警惕,手指不自觉地在酒杯边缘轻轻摩挲。 六皇子夏墨铭一袭青色长衫,显得儒雅清秀。他感受到了夏墨洲即将看向他的目光,开口说道。 “四皇兄所言极是,军中之事,我等旧居宫中还是不要妄议的好,父皇帝会权衡利弊,自有最佳决策。”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清澈而真诚,看似谦和却针尖麦芒,皇后的不满与太子的愤恨,都十分显着。 庆帝微微皱眉,心中虽恼怒,但仍保持着帝王的威严,说道。 “谢爱卿与皇儿们所言皆有理,此事容后再议。”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兰兆国公主海岚开口了。海岚公主身着兰兆国特色的白色绣金长袍,长袍上的金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头戴宝石花环,美丽动人。她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行礼,说道。 “大夏皇帝陛下,海岚一贯坦诚,此番前来,便在这接风宴上表明来意。我兰兆国愿与大夏永修秦晋之好,因此,海岚欲在大夏国宴上挑选一位大夏好男儿当我的驸马。不知,大夏皇帝陛下,可同意?”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说话时目光扫过各位皇子。 此言一出,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情。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用意不明的审视,但很快恢复帝王威仪,眼中带着几分赞赏,笑着说道。 “公主美意,乃两国之幸。自然依公主之意。” 谢坤听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开口说道。 “公主身份尊贵,不知对驸马可有何要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打量,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海岚公主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眼神中充满了憧憬,朱唇轻启。 “海岚自有标准,但求驸马真心待我,有勇有谋,以此合婚,为促成大夏与我兰兆国合卺百年。” 谢贵妃闻言笑得娇艳,娇声说道。 “这可难选了,咱们大夏的皇子可个个都是优秀之人。”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掩住嘴角,眼神却在各位皇子身上来回打量。 夏墨离谋略浅短,未理解谢坤与谢贵妃的用意,以为是想借着兰兆公主选驸马,让他中选获得兰兆国的支持,此时他眼中燃起了希望,急切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说道。 “公主之选,不知本皇子能否入列?” 此言一出,吓得谢贵妃险些冲过去抽他的脸,谢坤也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怒视地瞪了他一眼。接到舅舅的怒火和母妃的嗔怒,他赶紧悻悻地闭了嘴。 庆帝脸色一沉,声音严厉而充满威严,呵斥道。 “不得无礼!” 太子夏墨洲表情从容,带着看热闹的心思开口说道。 “二皇兄别太着急,海岚公主放心,我大夏皇子定会展现出各自的风采,公主自会选得如意郎君。不止我二皇弟,我那四皇弟、六皇弟也都是玉树临风,文韬武略。” 太子今日言论用意明确,思路清晰,定是同皇后串了口风的,看似表达的是对弟弟们的赞许,实则将如此机会引到对自己有威胁的四皇子和六皇子身上,只有愚蠢的二皇子往自己身上带,以为是什么烧了高香的好事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 长乐“计”上心头 海岚公主聪颖,早就看出了这些皇子各怀心思,她不着痕迹地开口说道。 “如此,海岚便是更加期待了。” “一切全凭公主自有定夺,我大夏定会以八礼为聘,以显大夏与兰兆的秦晋之好。” 海岚公主与庆帝一番恭维客套后,便结束了方才的话题。 接风宴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继续进行着,歌舞升平,佳肴美酒不断,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国宴和驸马之选。庆帝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忧虑更甚,他深知这场联姻背后的复杂局势,但为了边疆稳定,不得不谨慎应对。 宴会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 庆帝回到寝宫,疲惫地坐在龙榻上,对身边的福安说道。 “这局势,愈发复杂了,朕……哎,传朕旨意,谢坤劳苦功高,为大夏安定守护有功,恢复二皇子正中执事之位,以此勉励。” 福安知道庆帝的无奈,默默地为他奉了一杯茶,转身复命去了。而庆帝,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夏墨渊回家后将接风宴上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秦诗玥。秦诗玥听后对二皇子一阵嘲笑,这人还真的是全然辜负谢贵妃和谢坤的别有用心啊。 第二天一早,便得知了二皇子官复原职,心中也清楚,谢坤的施压不是全然没有作用的,而这兰兆公主选驸马,必然也不会简单。 秦诗玥秀眉紧蹙,把玩着手中的银针,忧心忡忡地望向夏墨渊说道。 “这二皇子重新得势,怕是这次国宴又是‘腥风血雨’了。这公主选驸马,太子把注意往你身上转移,二皇子回去自然有谢贵妃敲打。如此,你如何应对?” 夏墨渊下朝回来,原本在书房梳理国宴的细节,秦诗玥突然的担忧倒让他有几分欣喜。他坐直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佯装神色凝重。 “如此,确实有可能太子和夏墨离都把火势引到我身上,六皇弟自然有林国公的势力阻止,我确实是他们眼中‘不二人选’。玥儿想我怎么做?” 秦诗玥抬头,明丽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委屈,很快便是锋利的坚定,看向夏墨渊。 “若殿下也选了这条路,那边请父皇准许我,和离。” 夏墨渊沉思片刻,突然起身搂住了秦诗玥,刮了她鼻尖,温柔地说道。 “玥儿放心,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不会再有其他人。” 秦诗玥微微点头,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前,悄悄地蹙眉,皇家之事,诸多无可奈何,夏墨渊真的能做到吗? 果然,接风宴结束,谢贵妃就把夏墨离喊到了寝宫,和谢坤一起,训斥提点了他,夏墨离谨记心中,此事不可能是太子,但也不能是自己,最好铲除四皇子或六皇子。 夏墨灵在皇后那里听说了这兰兆国公主要来选驸马,皇后和太子的意思是四皇子或六皇子,但林国公明确指示,只能是四皇子,太子心中有了猜疑,更是十分愤怒。夏墨灵心下更是烦闷,绝对不能是她的四皇兄,哪怕她双腿残疾,但也不能是四皇兄。 夏墨洲面色阴沉,脚步沉重,心情低落地从景阳宫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眉头紧锁,双目失神,仿佛心头压着千斤巨石,且心中愤恨。 在一座寂静隐蔽的假山后,夏墨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脆却带着几分急切。 “太子哥哥,你不开心吧?” 夏墨洲身形一顿,迟疑地转过头望向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一脸的打量,猜不透她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长乐?你怎么,如此说?” 夏墨灵快步走上前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刻意拉拢的讨好,却毫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直戳要害。 “你我是兄妹啊,我当然看得出来太子哥哥心事重重。况且,在长乐眼里,只有你,太子哥哥,是我的亲哥哥,夏墨铭,不是。” 夏墨洲的心中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灵儿,谢谢……” 此时对于正处于低谷的夏墨洲来说,夏墨灵的这番话无疑是一剂良药,让他那饱受折磨的心灵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安慰和慰藉。 “皇兄,你如此怎么能甘心?你才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凭什么外祖父想得权便扶持,如今见你失势便转头向着夏墨铭,他凭什么坐收渔翁之利?” 夏墨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愤愤不平。 “灵儿,你什么意思?” 夏墨洲心头一震,这番话确实深深引起了他的重视,他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看向夏墨灵。而夏墨灵眼中却带着寒意和戾气,冷冷地说道。 “如果四皇子妃失德,六皇子无耻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皇兄觉得,父皇会如何?” “灵儿,你,这是?” 夏墨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皇兄,无毒不丈夫,秦诗玥害我如此,既有了‘怪病’又瘫痪,毁了我的人生,她也要付出代价,那便是父皇厌恶痛绝地废除,此番皇家丑事,只有让四皇兄有一个更得体的婚配,便是海岚工作。而六皇兄,龌龊失德,父皇如何还会重用?二皇兄不过无脑废人一个,太子哥哥,只有你,才能是大夏未来的君,未来的主!” 夏墨灵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灵儿,皇兄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一个知己皇妹!未来,皇兄定然待你加倍关爱,满足你一切所需。” 夏墨洲的眼中逐渐闪烁出阴狠和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得势的那一天。 “灵儿相信皇兄,那次是,便……” 夏墨灵压低声音,眼神中闪烁着恶毒与狠辣。 “国宴那日……太子哥哥,此次计划务必周全,绝不能让秦诗玥和夏墨铭有丝毫察觉。” 夏墨灵凑到夏墨洲耳边,将自己精心谋划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详尽道来,夏墨洲听着,不时地点头,嘴角的笑容越发阴冷。 夏墨洲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好,只要这些罪名坐实,夏墨铭,便再无翻身可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比武招亲 大夏国宴定于六月初六晚上进行,但因为海岚公主要选驸马,她提前告知了庆帝,希望在国宴当天的下午提前开始,先给她些时间,选定驸马,只需要一片空地即可。庆帝恩准,国宴上的各国使臣、王公贵族皆于六月初六,午时入宫,于未时入席由海岚公主选驸马,酉时开始晚宴。 皇宫内处处张灯结彩,雕梁画栋间弥漫着喜庆而庄重的氛围。朱红色的宫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鲜艳,琉璃瓦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尽显大夏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各国使臣、大夏的满朝文武和皇族贵胄纷纷齐聚一堂,入席期待着这场盛大的宴会和兰兆国公主的选夫。奉贤殿外的南广场上,宾客落席,珍馐美馔琳琅满目,丝竹之声悠扬悦耳。待礼官示意宾客落座完毕后,庆帝指示,开始。 兰兆国公主海岚身着异域服饰,以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绣满了精美的花纹,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熠熠生辉。她款款走上前,每一步都轻盈而优雅,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和自信。 “大夏皇帝陛下,海岚自知大夏百年基业,当属马背上打下的国家,与我兰兆儿女慕强喜爱英雄一样,本公主今日要在晚宴开始前,当着诸位的面,比武招亲,选驸马,凡大夏的适婚年龄的好男儿均可与我一试。不知大夏皇帝陛下可同意?” 海岚公主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犹如黄莺出谷,回荡在整个宴席之中。此言一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或是兴奋,或是惊讶,或是沉思。 “好,便按海岚公主的意思,留出一片空地给公主,施展拳脚吧。我大夏男儿也无须拘束,尽情施展!” 因为提前做了打算,留有一处空地,很快便收拾好了,比武便可以正式开始了。王公贵族的男子们不少人都想借此机会一展身手,便跃跃欲试,想要同公主比试一二,万一谋得一个驸马,更是祖上留名。 第一位上场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孙府小侯爷,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英姿飒爽。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比武场,眼神中充满了自信。然而,几个回合下来,他一直被海岚公主巧妙地避开长枪的攻击,随后,公主一个侧身,飞起一脚,他便狼狈地退下了场。 接着上场的是一位左威武将军之子,他身强力壮,气势汹汹。他双手握着大刀,刚一上场便怒吼着向公主砍去。但海岚公主身形灵活如燕,轻松地躲过了他的攻击。海岚手中的长剑一挥,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男子急忙用刀抵挡,只听得“铛”的一声,火花四溅。不一会儿,这位将军之子也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随着一位又一位的挑战者纷纷败北,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大夏的男儿,都是此番风姿嘛?海岚不知可还有如谢坤将军一般的男儿?” 海岚公主微笑着,拿起一杯酒,潇洒地一饮而尽,对着在座说道。 秦诗玥也是震惊,这海岚公主,功夫确实了得。兰兆国因为连年战火,武功,便是举国上下最终的技能。这海岚不愧是兰兆国王最得意的女儿,难怪兰兆国王哪怕没有了儿子,也毫不畏惧,由此一女便安心了。 “海岚公主功夫了得,众爱卿可莫要藏着掖着。” 庆帝也有几分挂不住面子,但即使如此说,看了方才比试后,大多数人都打了退堂鼓,毕竟有能力有武功的人年纪不符合公主要求,年轻的人,却没有了胆量。 “四皇弟,你可是随北境大军征战沙场的,可莫要畏惧呀。” 太子果然开始拱火了,二皇子自此聪明了许多,顺势接话。 “四皇弟莫不是也怕了?你若是都怕了,那咱们岂不是真的比不上兰兆国的巾帼?” 一波一波的言语,分明将夏墨渊架在了两国较量的高度,如果夏墨渊不出列便是直接承认自己比不过女子,更是让大夏国蒙羞,若是出列,赢了,便是驸马,输了,更是丢人。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夏墨渊,庆帝蹙眉,也打量着他。 “这分明是他们的阴谋,你千万要小心。” 秦诗玥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她紧紧拉住夏墨渊的衣袖,夏墨渊回握她的手,温柔地轻声说道。 “玥儿,放心。” “渊儿?” 庆帝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紧张了一下,开口唤他。 “父皇,儿臣在。本是海岚公主的招亲,儿臣无意儿女情长,便不想比试,但皇兄上至大夏男儿风采之高度,儿臣也惶恐失了国体。海岚公主,我来与你比试一二。但,仅为证明大夏男儿风姿,并无招选之意,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四皇子殿下吗?也行,本公主今日打得也不尽兴,选不到驸马还没得一个好的对手,实在扫兴。其他的,等你能赢了我,再说吧。” 海岚说得潇洒,不拘一格,落落大方。 “好,一言为定。” 说罢,夏墨渊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向比武场。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劲装,那衣服的材质上乘,贴合着他的身躯,更显他的挺拔身姿。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珍贵的玉石,显得英气逼人。 海岚公主看到夏墨渊,上下一番打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殿下,小心哦。” 夏墨渊微微一笑,春风和煦,谦和有礼。 “公主,请赐教。” 两人相对而立,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比武场上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让人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海岚公主率先发动攻击,她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向夏墨渊,那剑势凌厉,带着呼呼的风声。夏墨渊侧身躲过,动作敏捷如豹。同时,反手一挥,手中的剑与公主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殿下,好身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辛千“应战” 海岚公主赞道,眼中燃起了更强烈的斗志,攻势却越发猛烈。她的剑如疾风骤雨般攻向夏墨渊,每一招都蕴含着必杀的力量。夏墨渊沉着应对,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只见他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般避开公主的一记横劈,随后迅速回击,剑势如风,快如闪电。 秦诗玥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比武场上的两人,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激烈的比试。其他人也随着两人的招式起伏,时而惊呼,时而赞叹。秦诗玥双手紧握,手心里满是汗水。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夏墨渊身上离开。 后面坐着轮椅的夏墨灵,前面的太子和二皇子,都在暗自得意,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不论夏墨渊是赢是输,走上比武台,他便是‘失败’的第一步了。 海岚公主毕竟是女子,渐渐体力不支,呼吸变得急促,动作也不再如开始时那般凌厉。夏墨渊看准时机,一剑挑飞了公主手中的剑。 “公主,承让了。” 夏墨渊收剑入鞘,微微躬身,尽显绅士风度。海岚公主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殿下果然武艺高强,本公主认输。”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掌声雷动。夏墨渊走下台,秦诗玥立刻迎了上去。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微微颤抖。 “殿下……” 夏墨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什么语言都不需要,她明白。 此时,庆帝大笑,眼中满是骄傲和欣慰。 “好!不愧是我朕的皇子,大夏的好男儿。”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太子和二皇子见计划落空,心中越发怨恨。他们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看着夏墨渊那毫不逊色的招式,太子和二皇子心中的打算愈发明确,夏墨渊,必须除掉。 “夏墨渊……” 二皇子在心中狠狠地念叨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愤恨的模样仿佛要将夏墨渊生吞活剥。 太子则阴沉着脸,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握住,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夏墨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别着急,好戏在后面。” 太子微微点头,但眼中的阴鸷却丝毫未减。 宴会继续进行着,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不断。舞姬们身姿婀娜,翩翩起舞,宛如仙子降临人间。她们的衣袖轻扬,如彩蝶纷飞;腰肢扭动,似弱柳扶风。每一个动作都优美至极,令人陶醉。 海岚公主也入席用餐观赏舞蹈,稍事休息。 “陛下,公主殿下,这是,比武结束了?” 谢坤挑眉,再次提起了方才的事儿。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明显是要让兰兆公主自己说一个结果。 “嗯?谢大将军可是还有其他儿郎推选?本公主倒是拭目以待,不过我方才刚输了比赛,休息一下,随时接受挑战!不知,可还有人愿意出列与我一试?” 海岚公主此言一出,倒是惊了四座,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诸位爱卿,家中之子皆可出列,可莫要被朕的皇子比了下去啊!” 庆帝的话看似玩笑,实则更多的是提点他们,不能在这国宴之上败了大夏的势头。可偏偏武将们此时没有了动静,估计剩下的也都是谢坤等人势力之下的人了,即便想出列也是不敢的了。 谢坤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向海岚公主。 “公主殿下,今日这场比武招亲,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海岚公主微微点头,礼貌地回应。 “谢大将军过奖了。” 谢坤眼神闪烁,也不再试探,直接问道。 “不知公主心中可已有了驸马的合适人选?” 海岚公主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突然,一个身着异域风采的使臣出列,举杯大笑说道。 “哈哈哈……吾乃西北之境的藩国西黎国使臣,我国未与谢坤将军交过手,且不知道如何战胜的兰兆,但我们西黎却是当年魏家将军打下的,那魏家可真是虎将之门,所出之子皆为将才强兵,鄙人有幸与魏家将军交过手,可今日瞧见,却真是应了那句话,魏天商、魏天诀、魏天止,三子之后,再无魏家之军啊……可惜,可惜啊。” “西黎使臣所言也是在下想说啊,我们车忖国也是被魏家军所向披靡折服的,如今一见大夏后辈,却是惋惜啊……” 北境多数藩国都是魏家军打下来的,即使如今北境还有蒙将军坐镇,但当时在北境,听到魏家军或见到魏家旗帜,无不闻风丧胆,这些藩属国,都是见风使舵的,毕竟被当年魏家军攻下来的,心中颇多屈服之痛,今日正好找了机会,抒发怨言。 此言一出,庆帝怒不可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为了国宴的体面,他却不能当场发火,只能强忍着怒火赔笑。 席间所怒之人不在少数,大夏的元老或是了解魏家的臣子皆是怒火中烧。角落里有一个人,紧紧地握起了拳头,那紧绷的肌肉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怒。魏家军,并非后继无人! 海岚公主作为兰兆国的巾帼,见状,大大方方走上前,行礼,对庆帝说道。 “大夏皇帝陛下,海岚见了大夏男儿英姿雄风,甘拜下风,且驸马之选,也心中有了定夺,便……” 秦诗玥紧张地看向夏墨渊,心中暗道不好,如此情形还不了然?只有夏墨渊一个人赢了她,怕是她心中所选就是夏墨渊了,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传出一道低沉坚定的男子声音,陌生又熟悉。 “‘魏家军’尚存,大夏雄风更盛,使者莫要定论过早。公主殿下,陛下可否赐教一二?”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缓缓走出。他步履沉稳有力,面容刚毅,言辞定定,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畏,犹如一棵笔直的青松,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之感。 不是别人,正是辛千。 原本他在宫中暗中保护玄冥,但国宴当日皇子等贵族王室都带了嫡长子入宫,辛千是明面上四皇子“养子”,便有了机会同他们正式赴宴,不过他低调沉默,众人也无人在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主,承让 辛千站立于台中,宽阔的额头下,一对浓密的剑眉斜插入鬓,微微上扬的眉梢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坚定与无畏的光芒在其中熠熠生辉,仿佛能洞悉一切。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峦般挺直,勾勒出脸部硬朗的线条,更显其刚毅。紧抿的薄唇线条分明,透着一种果断和坚毅。所有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竟惊到了一大部分人,那熟悉的面容让人不禁想起往昔的风云人物。 “你……他……皇兄?” 端和长公主何时有如此失礼之行径,此时,她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少年。这年纪,虽比记忆中的那个人年轻一些,但那相似的轮廓和神韵,依旧让她瞬间陷入回忆。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她几乎弹跳地站了起来,嘴巴半张,却因过于震惊而说不出半个字来。 皇后和谢贵妃以及谢坤坐在前排,看得真切,也是心头一紧,暗自揣测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庆帝十分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大笑之后开口说道。 “这位英朗少年,名叫辛千,便是之前四皇子病重,认下的义子。” 此言一出,更加证明了少年的身份,毫不掩饰的身份。如果不是魏家后人,庆帝何须如此对待,今日他堂而皇之地出现,也充分说明了一切。 “辛千是吗?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你上了我的擂台,本公主定不会手下留情。” “公主,得罪了。” 海岚公主娇喝一声,率先发起攻击。只见她手中长剑一挥,剑如疾风,化作一束银色的光芒直刺辛千面门。辛千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那动作轻盈而敏捷,如燕子般灵巧,轻松躲过了海岚公主这凌厉的一击。海岚公主一击未中,迅速变招,手腕一转,横剑扫向辛千腰间。辛千反应极快,向后一跃,瞬间拉开数尺距离,眼中毫无慌乱之色。 海岚公主见辛千如此轻易地避开自己的攻击,心中不服,攻势愈发凌厉起来。她剑招连绵不绝,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招式变化多端,宛如一条灵动的银蛇。辛千却沉着应对,只见他身形如鬼魅,在海岚公主的剑影中穿梭自如,每一次的闪躲都恰到好处,仿佛能提前预判她的剑路。 突然,他看准公主的一个微小破绽,瞬间欺身向前,手中长剑一挥,巧妙地架住了公主的剑。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鸣响,火星四溅。两人的剑相互僵持,目光交汇,海岚公主眼中满是倔强与不服,她咬着牙,试图用力压下辛千的剑。而辛千则是目光坚定而从容,手臂稳稳地支撑着,不让她的剑前进半分。 僵持片刻,辛千手腕一转,只见他手臂肌肉瞬间紧绷,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波涛般从他的手臂传来。海岚公主只觉手中的剑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震开,她一个踉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脚步踉跄着向前扑去,险些摔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辛千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右手,那手臂犹如闪电般探出,轻轻扶住了公主的手臂。海岚公主站稳身子,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不知是因为方才用力过猛而气血上涌,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此刻,辛千那俊朗的模样在她瞳孔里无限放大,她的目光有些慌乱,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公主,承让。” 辛千微微低头说道,然后干净利落地收回长剑,双手抱拳行礼,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公主望着辛千,心中竟泛起一丝涟漪,那感觉陌生而又奇妙。 “你,你确实厉害,本公主甘拜下风。” 海岚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眼神中却流露出敬佩之意。 此时,台下众人都被辛千的武艺所折服,欢呼声四起,掌声雷动。不少宾客都站起身来,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好。 庆帝满脸笑容,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不住地点头,随即大笑道。 “好!不愧是大夏少年郎。” 端和长公主眼神复杂地看着辛千,心中思绪万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回忆与现实交织,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台上的比试,一招一式都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心弦。 他是不是魏天止的孩子?这么多年是皇兄养大的吗?自己错过了什么?她在心中暗自喃喃自语,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懊悔。 而皇后和谢贵妃等人则面色阴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皇后心中波澜不断,她眉头紧皱,一边想,一边悄悄打量着庆帝全神贯注的脸,心中暗想,陛下啊,到底臣妾与您不会同心同德的,不是吗? 谢坤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筹划着,目光扫了一下只顾吃酒看“戏”的二皇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此便是阿斗了,与其等着庆帝传位,不如先下手为强,取而代之。 这时,太子心头一颤,有点没把持住,高声赞叹。 “好!如此少年,与四皇弟不相上下啊,但毕竟四皇弟在前,此时公主怕是也累了,孤敬公主一杯。” 太子说着,举起酒杯,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这字里行间都在引起海岚对夏墨渊的注意,秦诗玥不悦地瞥了一眼太子,夏墨渊则拉紧了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这时候,司礼官走了出来,对庆帝说道。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该移驾大殿,准备开席国宴了。” 如此,这件事即将告一段落,二皇子也不愿如此放过这个推出夏墨渊的机会,连忙说道。 “父皇,既然时候不早了,不如问问公主今日可有意中人选?” 二皇子急切地说道,脸上带着急切与期待的神情。如此明显也是众人皆知,海岚公主挑眉,俊俏的模样显得十分可人,她毫无大夏女子的娇羞之色,一直豪爽大方。 庆帝正襟危坐于殿中,悠悠开了口道。 “海岚公主,可选出驸马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端和长公主得子 庆帝看向海岚,见她镇定自若地小口品着茶,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剥了一个橘子。 “我在考虑呢。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海岚公主放下手中的橘子,目光扫过众人。 “当然,公主任意提问。” 庆帝大笑,回应她。海岚没有畏惧之色,淡然开口问道。 “四皇子多大了?辛千多大了?” 庆帝一愣,没想到她问的只是年纪,和蔼一笑,淡淡开口说道。 “朕的四皇子二十又三,已有正妃,辛千十六,尚未婚配。” “海岚公主,我四皇弟是皇子,与你身份地位都匹配,辛千嘛……” 太子此言用意明确,就是不论你对谁心动,最适合你的,只能是四皇子。太子边说边观察着公主的表情,试图揣摩她的心思。 “哦,我倒不介意他有没有成婚,身份嘛,确实需要考虑……” 海岚公主的话让太子和二皇子等人眼前一亮,让夏墨渊和秦诗玥心头一紧,夏墨渊淡淡开口。 “公主,本殿方才同你比试,并非招亲面试,也提前告知了您,本殿已有妻子,且她在本殿体虚病弱之时不离不弃,今日本殿康复,背弃她再娶她人,本殿无法做出如此违背恩义情分之事。公主身份高贵,应有一段美满佳话,本殿无福,请公主海涵。” 夏墨渊神色坚定,目光诚恳地看着公主。 “公主,本殿此生只此一妻,不愿他娶,抱歉。” “若未来你封了王也不会三妻四妾?你们大夏男子不都是妻妾成群吗?” 海岚公主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墨渊。 “旁人如何与本殿无关,本殿此生,只此一妻。” 夏墨渊的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 “四皇子!注意你的言论!” 林皇后最先发了话,她柳眉倒竖,母仪天下的威严尽显,大声呵斥道。 “呦~四皇弟,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的?还是四皇子妃吹了枕边风?” 二皇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为妻善妒,无后,都是大夏禁忌,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把话题往这上面带。 海岚公主也是王族长大的孩子,岂会看不出这边的腥风血雨,她挑眉一笑,开口说道。 “四皇子殿下,可要记住今日的誓言,莫要做不到。我父王本来就仅有我母后一个妻子,若不是王叔战死沙场,按照兰兆习俗父王必须娶遗孀,她们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本公主觉得这才是真男人!” 海岚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与坚定。 海岚公主一番话,让夏墨渊和秦诗玥也不知所措,没想到她会帮自己,秦诗玥甚至有点激动想谢谢她。 “那你呢?辛千,你十六我十七,但是你是四皇子的义子?身份上……” 一直沉默的端和长公主开了口,她款款走来,步履轻盈优雅。对庆帝施礼说道。 “皇兄,之前你将辛千赐给老四当义子,考虑他身体不好,怕后继无人,如今老四也是生龙活虎,让人家夫妻俩自己努力吧。这辛千孩子啊,臣妹看着十分喜欢,我多年独自一人,照理说啊,我最应该有个义子,你倒是好,好事儿只念着皇儿,不顾及皇妹了?” 端和长公主脸上带着嗔怪的神情,眼神却一直注视着辛千。 “皇兄呀,你就别犹豫了,我觉得端和是真的喜欢这孩子,你看看咱们都子孙成群,别让自家妹妹埋怨了。” 建王笑着说道,眼中透着真诚。他何尝不明白此中深意,建王虽然行为乖张顽劣跋扈,但大是大非,自然是与庆帝同心同德的,端和当年壮举他看在眼中也是佩服在心底,此时,也算是帮了她吧。 “好,那,传朕旨意,辛千品行端正,得体有度,为我大夏英姿雄风之色,少年英才兼具品德,四皇子康愈无需义子,特将辛千认于端和长公主膝下,封为定远侯,特封左军中郎将。” 庆帝大手一挥,果断地下旨。 “辛千,谢主隆恩。” 辛千跪地谢恩,额头触地,声音洪亮。 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快到她甚至来不及插话,好一出庆帝兄妹间联合上演的大“戏”。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心中满是愤懑。 谢坤讥讽一笑,好呀,看你们高兴到几时,无须再争了,取代的方法本就很多,不是吗?谢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海岚公主,如此可满意?” 庆帝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问向海岚公主。 海岚公主双颊微红,一副羞涩模样,那如水的眸光偷偷地扫向俊朗的少年,那期盼的眼神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着辛千发话。 “好了,皇兄,孩子们的事儿,哪里需要咱们过多掺和,等海岚公主回去的时候呀,就明了啦。对不对,儿子?” 端和长公主一向端庄,平日里沉默寡言,今日或许是得了“儿子”的喜悦,或许是被这盛大的场景感染了,又或许是其他缘故,整个人的性格都活泼了不少。她巧笑嫣然,眼神中满是慈爱地看向辛千。 海岚公主见少年一直不接话,心中不禁有些紧张,目光紧紧地望向了辛千。只见他身姿如风而立,仿若未闻周遭的一切,良久之后,才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嗯。” 那声音虽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秦诗玥和夏墨渊也不明所以地对视着,今日发展得太快,确实她也没想到,辛千这个“儿子”这么快就送出去了,一瞬间跟自己平辈儿了。不过也好,端和长公主的心结也算了了大半。 庆帝见此,心中满是喜悦,不禁大笑起身,对着司礼官高声说了一句。 “摆驾大殿,准备晚宴。”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带着满满的畅快与期待。 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女人端坐在轮椅之上,她的眼中盈满了阴狠之色,挥手向身旁的侍女低声吩咐着一些事情。而后,她脸上浮现出一种等待看好戏的神情,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秦诗玥。 在宏伟壮丽的大夏国宫殿之中,一场规模盛大、隆重非凡的国宴即将拉开帷幕。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给秦诗玥“下套” 当夜幕低垂,华灯初绽,奉贤殿内宏阔而璀璨。无数明灯高悬于殿顶,散出温煦且明耀之光,将整座大殿照得仿若白昼。此些宫灯形制精巧,有若莲花绽蕊,有似星辰耀空,为殿中增添诸多奢贵与庄肃之气。 奉贤殿之地面乃以平滑之大理石砌就,清晰可映人影。地面所铺之华丽毡毯,图案曼妙、色泽明艳,其边缘绣以金丝之线,于灯光照拂下熠熠生辉,尽显皇室之尊荣与威赫。大殿周遭置有一排排齐整之桌椅,皆以上等之梨花木制成,雕琢精美之纹络,工艺超绝。每张桌上皆覆以锦缎之桌布,洁净无瑕,桌布之上陈设有精巧之餐具,金银玉石之质料闪烁夺目之光华,剔透之酒杯仿若水晶般莹润。 大殿正中,设有一方稍高于地面之高台,置有一展偌大之屏风以为背景,其上绘有一幅宏大之大夏壮丽山河图,昭显海晏河清之象。高台两侧,列坐训练有素之乐师,彼等手持诸般乐器,持续为宴筵增添妙美之音律。 大殿之中漫溢着一缕幽淡之香气,此乃精心布设之鲜花所散发而出。无数鲜花陈置于殿内各个角落,汇成一片花之海洋。玫瑰之娇妍、百合之纯雅、茉莉之清芬……诸般花香交织一处,令人沉醉其间。 庆帝一番开场后,便由司礼官宣布国宴开始,宫女有序入殿为宾客呈上美酒佳肴。这些菜肴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有鸡鸭鱼肉,皮脆肉嫩,香气四溢;有精心烹制的海鲜,鲜嫩多汁,口感鲜美;还有造型别致的点心,小巧玲珑,宛如艺术品一般。此外,还有各种水果、干果和甜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席间,藩国使臣们有的对大夏示以尊崇,与庆帝交流甚欢;大臣贵胄亦纷纷向庆帝敬酒互动,气氛融洽。诸位皇子的席位间隔较远,秦诗玥原本以为今晚应能安然无事,不再受扰。 秦诗玥轻转手中酒杯,方才开席时所饮的三杯乃沁夏春,此刻已到换酒之时。一侧宫女为其斟酒,她随庆帝指示与众宾一同举杯,放至鼻翼下时,顿觉端倪,不论何酒,此时杯中皆掺了异物。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夏墨渊,心忧他的酒是否也被人动了手脚,只得轻轻用脚于桌下碰了碰他。只见两人于觥筹交错间,不着痕迹地意会。 果然,待到此次酒过三杯再换酒时,一旁的侍女一个不慎,将酒洒在了秦诗玥的宫裙之上。她本欲挥手不予理会,毕竟只是一小盅酒,却不想这宫女佯装为她擦拭之际,碰翻了桌上的汤碗,瞬间她的裙子湿了大半。 虽不知究竟谁人指使,但此番用意已然昭然。恰逢宫宴过半,即将于御花园燃放烟花,按礼节,奉贤殿距御花园不远,此时让她提前退场,想必皆是别有用心。秦诗玥与夏墨渊对视,决定将计就计。 “奴婢该死,四皇子妃娘娘饶命。” 皇子们的位置离庆帝等人较远,身侧最近的便是嫔妃,娴妃亦在上座,离得甚远。此时,一位衣着秀丽、模样清秀的娘娘开了口。 秦诗玥认得她,于皇后的梅花宴上曾有过一面之缘,乃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俪嫔。她年岁不大,却因母族之势,三年内连升六级坐上嫔位。 “呀,国宴之上,你这宫女怎如此冒失,可要仔细着,莫伤了主子。老四家的,你可还好,没烫着吧?” 她不过与夏墨渊同岁,开口却是长辈的语气,秦诗玥摇了摇头。她继而说道。 “要不去瑞和宫换一下衣服,一会儿去御花园也近些。” 瑞和宫位于奉贤殿之后,与祖庙相邻,平素乃皇家子女祭祖前换洗净面之所,其后便是御花园。乍听她的安排,似是贴心合理,然而想到方才被下了药的酒盏,秦诗玥深知此时绝不简单。 “好,那便依俪嫔娘娘的吧。” “这宫里你也不熟悉,四皇子一会儿还要同六皇子先行到御花园准备礼花,本宫带你去吧。” 这安排可谓滴水不漏。原本国宴,宫中戒备森严,本只想让辛千暗中默默保护秦诗玥,却不想辛千因助己而被推至明面,此刻目中无人相护,夏墨渊实不想她单独行动。却听秦诗玥以安慰的口吻说道。 “殿下莫要担心,一会儿咱们御花园里见,我先同俪嫔娘娘去换衣服。” 见秦诗玥如此坚决,夏墨渊便未再多言,只是那眼神中的晦暗,寓意难明。 随后,秦诗玥紧紧跟在俪嫔身后离开了奉贤殿。一路上,宫中那曲折幽深的回廊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隐没在黑暗之中。两旁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跳跃闪烁,宛如梦幻。夜风悄然拂过,哪怕已经是六月依旧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轻轻撩动着秦诗玥的衣袂和发丝。 “四皇子妃,这路有些不好走,你可要小心些。” 俪嫔看似关切地说道,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微微侧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秦诗玥微微一笑,应道。 “多谢俪嫔娘娘提醒。” 她微微颔首,脚步轻盈地跟上。两人默默前行,秦诗玥心中暗自警惕,目光敏锐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前方的小径旁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秦诗玥心头一紧,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轻轻取出了准备好的银针藏在袖口,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迅速朝着她们逼近,那黑影移动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阴森的风。秦诗玥身子一颤,既然人多,硬拼得不偿失,于是直接佯装头晕,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双眼紧闭,呼吸也尽量放得平稳。俪嫔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蹲下身来,轻轻拍着秦诗玥的脸颊,口中唤着。 “老四家的?秦诗玥?” 见她不省人事,俪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和得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夏墨铭,他没晕? 俪嫔看秦诗玥倒地毫无反应,似乎睡着了,一边轻拍她的脸颊唤着名字确认她是否真的晕倒,一边扭头对后面的黑衣人说。 “你们出来吧,她已经晕倒了,瑞和宫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没有理会她,一个飞手,干脆利落地也将俪嫔打晕了。秦诗玥不敢睁眼,继续紧闭双目装晕,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还要把她也打晕? 两人就这样被两个黑衣人粗鲁地一起扛到了一处幽暗的地方,突然喧嚣散去,还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人在匆忙地走动。 “人都带来了吗?老六呢?” 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传来,来人的脚步有些匆忙,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回殿下的话,都带来了,六皇子和四皇子妃都喝了迷药,六皇子是去御花园路上截来的,四皇子妃是被俪嫔带过来的,俪嫔奴才也打晕了。” “很好,办得不错,带我去看看。” 如此熟悉的声音,怎么会听不出来,是夏墨洲。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掳来了她又带来了六皇子,若是她方才喝了那几杯酒,那这会儿,只得任由他摆布了。等庆帝闻讯赶来,怕是看到的便是六皇子和四皇子妃在国宴失德的铁证了。 秦诗玥听着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却不想,脚步声刚一靠近,就听到“嘭~咚咚~”一阵杂乱的碎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秦诗玥继续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头顶却飘来一声男子的低沉话语。 “四皇嫂不睁眼看看吗?” 夏墨铭??他没晕?秦诗玥满心疑惑,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眼,果然看到夏墨铭嘴角勾着一抹不羁的笑,定定地俯瞰着她。他双手抱胸,姿态闲适。 “你,怎么回事啊?不管了,太子要害我们,咱们快走!” 秦诗玥说着,也没想太多,一下子撑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拉夏墨铭,男人却如千斤顶般纹丝不动,反而轻轻一拽,将她拉了回来。秦诗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四皇嫂这就走了?不把这出戏唱完吗?” 夏墨铭似笑非笑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抹神秘。秦诗玥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墨铭,随即环视了地上的太子、俪嫔以及那两个黑衣人,逐渐也露出了狡黠的“狐狸尾巴”,她双手抱在胸前,挑眉说道。 “六皇弟,难怪我家殿下说可以相信你,谢谢你救我哈,你果然靠谱!” “那倒不是,我也不想救你的,不过是,他们不该算计本殿。” 秦诗玥看着这个面冷心热,口是心非的男人很无语,说一句实话有这么难吗?夏墨铭有一百个法子摆脱他们的陷害,单说方才,他没事儿,直接走了就是,根本没必要等着打昏夏墨洲然后救她。算了,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秦诗玥这会儿,也“玩儿心”上头了。 “行行行,那你送‘佛’送到西,来,搭把手,咱们要玩就玩票大的,走~” 夏墨铭看着眼前突然灵动的秦诗玥,甚至能看到她身后雪白无瑕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的,情不自禁笑了一下,便听着她的吩咐开始帮夏墨洲唱完这出“戏”。 果不其然,许久之后,庆帝带领妃嫔王孙贵胄以及各国使臣前往御花园看烟花。夜幕笼罩下的御花园,灯火辉煌,宛如白昼。众人沿着精心铺设的石径,缓缓前行,脚步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今晚盛大且绚丽的烟花只有大夏有,也只有十年一次的大夏国宴才能看到,十分珍贵。此时只是星星点点的小礼花,在夜空中绽放,如星辰坠落,虽还不是最密集盛大的烟花,但也是璀璨夺目。众人边走,边仰头观望,脸上映照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不时发出惊叹和赞美之声。 原本夏墨渊和夏墨铭是一同负责国宴全程安排的,此时夏墨渊已经到了御花园的烟花现场许久,却迟迟不见夏墨铭。待庆帝带着众人齐聚御花园阙台时,他放眼看去,也未见秦诗玥,以及带走她的俪嫔。 夏墨渊的眉头紧皱,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来回搜索,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有些担心想要去找她,突然又一个黑影拉住了他。那黑影动作迅速,如同鬼魅一般,夏墨渊心头一惊,正要出手反击,却听到黑影压低声音说道。 “四皇子,四皇子让属下给您的。” 说着,便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中,然后黑衣人便消失了。夏墨渊接过纸条,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迅速展开纸条,借着微弱的灯光匆匆扫过上面的字迹。只见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笑意仿佛是在黑暗中乍现的曙光,带着一丝惊喜和宽慰。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胸膛微微起伏着,他迅速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随后,他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掌心,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迅速而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确认无人注意后,他暗暗运功,只见掌心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动,那揉成团的纸条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四皇弟,你怎么了?” 一旁的二皇子见他神情异常,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夏墨渊却神色恢复如常,淡淡地说道。 “无事,再想一会儿的烟花事宜。” 然而,二皇子根本不信他的回答,顺着他方才巡视的方向仔细看了一圈,未见秦诗玥和夏墨铭的身影,他心中一喜,这是,出事儿了吧? 此时,庆帝坐在阙台的主位上,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开口问道。 “渊儿,大伙儿都到齐了吧?准备开始吧。” 夏墨渊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还未等他回答,便听到了夏墨离的声音。 “父皇,人还没齐呢,四皇弟妹和六皇弟还没到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祖庙祭拜 闻言,也不顾其他,谢贵妃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国宴之上,如此重要的时刻,怎能随便迟到缺席?” 夏墨渊心中恼怒,那怒火在胸膛中燃烧,恨不得立刻反驳。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 “母后,方才玥儿宴席上被宫女打湿了衣裙去换洗了,六皇弟想来在……” 夏墨渊没有说下去,只是看向了秀和宫的方向,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知道实情的人都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有二皇子见缝插针,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道。 “母后说得极是,国宴如此重要的场合,却是晚倒是大不敬,却是连太子皇兄也不知去向了,这……”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想要引起更多的猜疑和混乱。 夏墨渊目光冷冷地扫了二皇子一眼,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依旧带着随和之笑,缓声道。 “二皇兄莫要妄加揣测,想必他们须臾便会前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暗藏着一丝警告。 “胡闹,今日乃何般场合,岂容他们擅自去留?皇后,太子何在?” 庆帝眉头紧蹙,满脸怒容,那威严之目光直直射向皇后,声如洪钟,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颤。 夏墨灵按照他们之计划,让宫女小心翼翼地推着她的轮椅来到皇后身侧。她先是怯生生地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周遭无异样之目光注视于她,这才佯装不愿让他人听见之状,压低声音,嗫嚅道。 “母后,太子哥哥,实乃因感慨今日之国宴,心怀列祖列宗之祖训,先去祖庙为我大夏祈福,他不让我说的……但……” 她说话时,眼神闪烁,透着几分心虚。庆帝听后,脸上之怒色稍有缓和,露出满意之色,微微点头道。 “难得太子有心。” 他捋了捋胡须,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二皇子眼珠快速转动,心中暗忖,他连忙趋前一步,满脸堆笑道。 “父皇,既然太子皇兄如此有心,儿臣提议吾等一同前往祖庙祭拜,以敬列祖列宗,而后再放烟花,共享此盛世之乐,您意下如何?” 二皇子脸上堆满讨好之笑,那笑看似谄媚至极,嘴角几欲咧至耳根,然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之算计。谢贵妃一见儿子难得聪慧一次,赶忙扭动腰肢,走上前来帮腔道。 “是呀,陛下,若无列祖列宗福报庇佑,何来我大夏万古长盛?臣妾亦觉此议甚善。”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殷切地望着庆帝,手中之丝帕轻轻挥舞着。 庆帝略作思索,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大手一挥,果断道。 “准矣,诸位使臣、爱卿,同朕一道,先至祖庙祭拜。”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随后纷纷起身,整理衣冠,准备前往祖庙。 夏墨渊脸上挂着一抹寓意不明之笑,那笑不打眼底,令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他不紧不慢地跟着人群前行,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 周围之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臣们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御花园中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亦在为此突如其来之变动而感不安。 夜幕沉沉,如水的月光洒在宫苑之中。众人在月色的笼罩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阴森静谧的瑞和宫前,四周树木的阴影如鬼魅般摇曳,为这宫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夏墨灵美眸流转,依预先之筹谋,故作娇憨漫不经心地娇声言道。 “母后,儿臣恍若闻此瑞和宫有怪声传来。” 其眼神飘忽,透着狡黠与刻意,仿佛迫不及待要引出下文。适此际,一宫女匆匆奔来,“噗通”跪地,声音颤抖不止,惶恐回禀, “陛下、皇后娘娘,奴婢适才睹四皇子妃与六皇子鬼祟潜行,悄然溜入瑞和宫中,奴婢……” 宫女垂首至低,身躯瑟瑟颤抖,仿若惧至极点,不敢抬头。皇后目光一闪,眼中划过一丝算计,趁机进言。 “陛下,依祖训,往祖庙祭祀前需先至瑞和宫净面,不若此刻入内查看一番?”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那不易察觉的得意在其眸中一闪而逝,面上却装出端庄恭顺。恰此时,一片乌云悠悠飘过,遮却皎月之光,使皇后之面容隐入一片阴沉之中。 庆帝扫一眼地上的宫女,复视夏墨渊,见其不动声色,神色威严,方挥挥手说道。 “便依皇后之言,先往瑞和宫。” 于是,众人随庆帝一同迈入瑞和宫。宫内烛影摇曳,光影交织。一番视察之后,一无所获,唯地上一方手帕颇为显眼。一眼尖之宫女趋前,笃定而急切地说道。 “陛下,奴婢认得出,此乃四皇子妃之物。” 俄而,一黑影朝祖庙方向疾奔而去。庆帝怒发冲冠,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地斥道。 “大胆!竟敢于宫中如此肆意妄为!” 言讫,率众人径直朝祖庙奔去,步伐急促而愤怒。道路两旁的花草为众人疾行带起的风吹得瑟瑟发抖。行至祖庙前,庆帝命福安开启大殿门。第一道门刚启,不堪入耳之男女淫乱之声即传而出。祖庙内香烟袅袅,却仍无法遮蔽此令人震惊之声响。 谢贵妃忙以帕掩面,阴阳怪气,满脸嫌恶而言。 “这般情状,成何体统,实乃有辱皇家颜面!” 皇后亦在旁附和着,满脸刻薄地说道。 “陛下,此等秽事,倘若传扬而出,我大夏皇室之威严必荡然无存矣!” 月光复洒,映亮皇后那因愤怒而扭曲、充满嫉妒与狠辣的面容。 “大夏皇帝陛下,大夏国断案未睹人证物证,便能贸然定罪啊?” 海岚实不堪忍,这些人一唱一和,她性子直爽,当即仗义执言。海岚公主甫言,夏墨灵借机煽风点火,嘴角上扬,目中满是幸灾乐祸,尖刻地说道。 “四皇嫂何至于此,我四皇兄已然康泰,且今日方为其拒了海岚公主,她怎这般辜负我四皇兄之真心!” 第一百二十章 秦诗玥不在里面? 此刻,夏墨渊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内心焦急却强自镇定。忽一道灵动之声自人群后方飘来,清脆悦耳。 “长乐公主殿下,臣妾何错之有,便就负了殿下的真心?” “玥儿,你方才去哪儿了?” 夏墨渊见“小狐狸”之计顺遂,心下长舒一气,忙上前搂住她纤细之腰肢,轻声温柔而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殿下忘了,俪嫔娘娘携妾身往端和宫换衣,臣妾换毕,未见其影,以为其急赴御花园,遂往御花园,却空无一人,臣妾问了宫女,方知众人随父皇至祖庙,便速追而来,刚至此处,便闻公主惊世骇俗之论,此等罪名,玥儿实难承受。” 秦诗玥言辞清晰,不卑不亢。 “不可能,你怎么在这儿?” 长乐公主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如木雕般怔在轮椅上,那娇俏的面容因极度的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美眸圆睁,直直地盯着前方,讷讷问道。 “那殿中究竟是何人?” 此时,祖庙殿中那淫秽污秽之声绵延不绝,犹如魔音灌耳,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众人皆满心疑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揣测着殿内的情形。 听着殿内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不断传来,庆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圆瞪,那眼珠好似要迸出眼眶,额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狰狞的蚯蚓,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地怒吼道。 “混账东西!此等行径,成何体统!” 那怒吼声仿佛要将这沉沉黑夜生生撕裂,震得众人心中一颤,惶恐不安。 随即,庆帝怒发冲冠,抬脚猛地一脚踹开了殿门。顺着殿外宫灯通明的光线看去,只见祖庙灵位之下有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云雨巫山,颠鸾倒凤,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让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别过头去,面红耳赤。 定睛看去,竟然是太子和俪嫔。 庆帝怒不可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墨,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好似要将眼前的两人焚烧成灰。他震怒,随手拔出一侧侍卫手中的长剑,疯魔一般地刺向太子,怒喝道。 “逆子!你竟敢在祖庙行此苟且之事,简直大逆不道!” 太子此时也从那致幻的迷离中清醒过来,他见此情景亦是大惊失色,慌乱之中左躲右闪,面如土色,声嘶力竭地喊道。 “父皇饶命!儿臣是被陷害的!儿臣冤枉啊!” 见庆帝步步紧逼,那锋利的剑锋直直逼来,夏墨洲惊惶失措,面容扭曲,一把拉来俪嫔挡在了自己身前。 还在迷幻之中的俪嫔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陛下,臣……妾……噗……” 俪嫔话未说完,那锋利的长剑已刺入她的身体,当即鲜血四溅,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瞬间香消玉殒。 庆帝气得当场吐血,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怒声吼道。 “逆子!逆子!朕要杀了你!” “陛下!” 宫中顿时乱成一团,宫女太监们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纷纷跪地,叩头不止,瑟瑟发抖。妃嫔们尖声疾呼,乱作一团。夏墨渊心急如焚,眉头紧锁,大声叫道。 “快传太医!” 谢贵妃也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喊道。 “陛下,陛下您别吓臣妾!皇儿,快,扶住你父皇。来人啊……兄长呢?谢将军何在啊?” 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夏墨渊则紧紧拥着秦诗玥,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在混乱中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护她周全。 秦诗玥望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蛾眉微蹙,眼中满不是忧虑,也没有喜悦,咎由自取,她对着夏墨渊轻声说道。 “先到养心殿,我寻机给父皇诊断,待众人退去,再让师傅来瞧瞧。” “好,我先去稳定秩序,送使臣们出宫,安顿海岚公主,你自己小心,跟着母妃。” 夏墨渊一脸关切,语气急切,目光坚定。 “嗯,殿下放心。” 秦诗玥微微点头,眼神坚定,朱唇轻启。 此时,宫中的使臣们、大臣们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面色凝重,有的喜闻乐道。 “这可真是大夏皇家最大的丑闻了,此乃不祥之兆啊,这可如何是好?” “唉,此番变故,怕是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吾等当谨慎行事。” “造孽啊……” “哈哈……大夏,不过如此啊……” “……” 此时,御花园上空按照时辰放起了绚丽多彩的璀璨烟花,一朵一朵炸裂了天际,将夜空装点得如梦如幻。五彩的光芒映照在众人神色复杂的脸上,更添几分诡异。 在远处的秀和宫废墟高处,夏墨铭负手而立,看着绚丽多彩的烟花,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 “你看到了吗?国宴的烟花,美吗?” 之后,夏墨铭转身离开了废墟,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那璀璨的烟花依旧在空中绽放,照亮了这动荡不安的宫廷。 宫中消息如风般迅速传遍,庆帝病重的消息宛如一道惊雷,在这宫廷之中炸响,整个宫廷瞬间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病榻之间,庆帝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那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满是病容的憔悴,却仍强撑着精神,决然地抬起颤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废黜夏墨洲太子之位,关押审刑司,待彻查。” 此后,庆帝的骁金卫和御林军分别交给了夏墨渊和夏墨铭控制,整个皇宫乃至使臣所住的驿站都是层层包围之势。 景阳宫里,夏墨灵刚刚吃了药,坐在轮椅上,眼神闪烁,一再给林皇后强调自己毫不知情。然而,却不知什么人将实情告知了林皇后。 “闭嘴,若不是你给洲儿出的馊主意,如何会有今日的结局?” 林皇后怒不可遏,猛地坐直身子,手指着夏墨灵,气得浑身发抖。 “母后!我是您的女儿,我怎会去害太子哥哥?” 夏墨灵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高声辩驳道。 “你还没有害太子?你给洲儿出主意害铭儿也不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明白吗?” 林皇后气得有些哽咽,声音颤抖,原本端庄的面容此刻满是愤怒与失望。 “娘娘,四皇子妃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废黜太子 文嬷嬷匆匆来报说是,四皇子妃来殿里求见。夏墨灵仇视以对,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林皇后眉头紧皱,思索片刻,让宫女推着长乐公主到里屋回避,自己则整了整衣衫,召见。 秦诗玥再次踏入景阳宫,只觉得明明花开正好的时节,这宫里却是一片落魄,毫无生机。走进殿里,看到的林皇后身着金丝蓉锦的长凤袍,却了无朝气,那端庄的面容皱纹密布,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今日的皇后没有让妃嫔来奉茶,甚至连盔甲都没有佩戴。 “儿臣给母后请安。” 秦诗玥微微屈膝行礼。 “起来吧,老四家的,何事见本宫?” 林皇后端坐着,神色疲惫却强装镇定。秦诗玥心中着实佩服她,出了这般大的事儿,她竟还能强作镇定端庄之态。 “儿臣觉着,母后应当有诸多问题,欲问儿臣,故而前来瞧瞧您。” 秦诗玥不卑不亢,徐徐说道。 “那便莫要装模作样了,秦诗玥,太子之事可是你与老六设的局?” 林皇后撕下伪善的客套,开门见山,眼神中的愤恨犹如利刃。秦诗玥也不顾她是否赐座,径直坐在了下首,含笑回应道。 “此局不是长乐公主为儿臣所布的吗?” 林皇后已知实情,被秦诗玥反问得一时语塞,给人下套反倒中套,着实不是光彩之事。 “灵儿的病可是你下的毒?” 林皇后此时已信了夏墨灵所言,认定是秦诗玥让其染了“臭病”致双腿瘫痪,怒目而视,质问道。 “母后以蛊虫和蔓萝株草给父皇和四皇子下毒,就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祸及自身子女吗?” 秦诗玥目光沉静,直视林皇后。林皇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诗玥,她怎会知晓!内殿的夏墨灵闻此亦是震惊万分,四皇兄当年染病竟是母妃下毒所致,还有父皇!这些消息惊得她瘫软在轮椅上,思绪混乱。 “还是母后所指的是长乐公主对四皇子那有违伦常的禁忌之情?母后早已知晓,不是吗?不然,也无须如此毒害四皇子了。” 秦诗玥语气平和,眼神却透着犀利。林皇后如同被抽丝剥茧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诗玥。那时太子之位稳固,即便夏墨渊随大军出征,可魏家已然倒台,十几岁的夏墨渊其实是难以掀起风浪的,然皇后通过荣贵公公知晓年幼的女儿竟生此心思,便将给庆帝下的毒,加大剂量用在了受了战伤的四皇子身上,令其久卧病榻,直至单独开府。 林皇后阴狠地看向秦诗玥,她知晓如此之多,那夏墨渊是否也已知情?留她必成祸患,便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如蛇蝎般打量着她。秦诗玥瞧出她眼神中的冷冽之意,悠悠开口道。 “母后还是莫要想着对我下蛊虫了,今日儿臣定要平安归去,况且母后还是先思量一下太子之事吧。” 秦诗玥见林皇后的动作便知她欲给自己下毒,她抛出的话题全然转移了林皇后的注意,也顾不得其他,急切问道。 “太子?你们将洲儿如何了?” “父皇病重,却也未忘下令,废黜太子。” 秦诗玥云淡风轻地说道。 皇后闻此讯,顿时如遭雷劈,心急如焚,全然不顾仪态,踉踉跄跄站起便往外奔去。她脚步匆忙,发饰凌乱,裙摆翻飞,一路直奔养心殿。 秦诗玥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内殿,淡淡一笑,转身离去了。她方才之话便是说给夏墨灵听的,且今日她确是跟着影一影二,无论如何都会是安然无虞的。 到了养心殿,林皇后被侍卫拦在殿外,柳眉倒竖,怒声喝道。 “本宫乃皇后,让本宫进去!”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和愤怒,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急切。 “皇后娘娘,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奴才。” 守门的太监惊恐跪地,战战兢兢地回道,头垂得极低,身子不停地颤抖。 皇后怒目而视,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殿外焦急徘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陛下!洲儿是被冤枉的!陛下,您见一见臣妾吧!陛下……” 此时整个大夏皇室,风雨飘摇动荡不断,不少传言不胫而走,权谋与算计逐渐浮出了水面。秦诗玥陪着夏墨渊和夏墨铭一起住在了宫中,表面是侍疾,实则保护庆帝安危。 宫廷之中,各方势力如暗潮汹涌,暗中较劲,局势愈发剑拔弩张,仿佛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暴风雨即将狂暴来袭,令人窒息的压抑与不安在空气中弥漫,如浓稠的墨汁,化不开,散不去。 三皇子被谢贵妃紧急召进了寝宫,谢坤早已在此焦急等候多时。这是一间光线昏暗如临深渊的偏殿,四周厚重压抑的帷幕仿佛能将人吞噬,角落里摇曳的烛光微弱而飘忽,使得墙上的人影扭曲诡谲,如同地狱恶鬼在张牙舞爪。 夏墨离脚步匆匆踏入,神色紧张而急切,瞬间便领会了谢坤的深意,随后一屁股坐在一把雕花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如即将扑食的恶狼,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贪婪与野心。 “母妃,舅舅所言极是,此次乃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三皇子目光阴鸷如毒蛇,双手死死紧握拳头,骨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咬牙切齿地说道。谢贵妃微微点头,眼中虽闪过一丝对庆帝的不舍,内心纠结万分,似乎至高权力也难以压制。 “母妃放心,一切皆安排妥当后,您便是尊贵无比的太后了。” 夏墨离迫不及待地说道,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嗯,母妃定会全力助你登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慌乱地擦拭着额角豆大的汗珠,那手帕上绣着的繁复花纹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谢坤在一旁急切附和道,他谄媚地笑着,声音低沉而急切。 “妹妹莫要为了一个男人伤心难过,兄长定会拼尽全力掌控局势,辅佐离儿成功登基。届时,妹妹便是这宫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了。” 三皇子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张狂。 “那就全仰仗舅舅鼎力辅佐了,待我登上皇位,与舅舅一同坐拥这天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夏墨离自食恶果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御花园中百花争妍,五彩斑斓,芬芳四溢。秦诗玥近日一直与夏墨渊居于宫中,今日难得清闲,正悠然漫步于这繁花似锦之间,心中却不停地思忖着近来发生的诸般纷繁之事。 忽然,一宫女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地赶来禀报。 “四皇子妃,长乐公主求见,言在景和园的湖心亭等您,欲与您言和。” 秦诗玥听闻,秀眉微微一蹙,心中虽疑虑重重,但念及过往种种的纠葛,终是决定前往一探究竟。待她来到湖心亭,只见夏墨灵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锦缎宫装,只在头上戴了一顶金色的花冠,不着妆色,端坐在轮椅之上。她的脸上却挂着温婉和善的笑意。 “四皇嫂,你可算来了。” 夏墨灵娇声说道,那声音娇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但眼眸深处却极快地闪过一丝阴狠狡黠之光,如同暗处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秦诗玥神色从容,微微欠身,礼貌却不失疏离地道。 “公主安好。” 未料,夏墨灵瞬间变脸,原本娇美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狰狞,她歇斯底里地大声控诉起来。 “秦诗玥,你这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你害得我罹患这怪病,失去了双腿,还将我的四皇兄从我身边抢走,我对你恨入骨髓,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她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怒火,那模样仿佛要将秦诗玥生吞活剥。秦诗玥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厌烦,冷冷地回应道。 “公主莫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这病究竟因何而起,公主心中应当再清楚不过。” 夏墨灵冷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喝道。 “你休要再此巧言令色,百般狡辩,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言罢,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竟从轮椅上狼狈地滚落下来,双手死死抓住秦诗玥的裙摆,声嘶力竭地嘶喊着。 恰在此时,同样被夏墨灵暗中叫来的夏墨铭缓缓现身而出。夏墨灵自以为其精心设计的计谋已然顺遂开启,心中满是自信,认定无论如何,夏墨铭定会出手救她。 于是,她佯装被秦诗玥推进了湖中一般,双手拼命扒着湖岸,哭得涕泪横流,妆容尽花,高声哭喊。 “四皇嫂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六皇兄,救我……呜呜……” 那哭声凄惨悲切,让人闻之心酸。 然而,许久过去,未见任何回应。夏墨灵止住哭泣,满是泪痕的脸庞转向夏墨铭,却只见他一脸冷漠无情地伫立在不远处,宛如一尊冰雕,毫无半分怜悯之意。 “六皇兄,救我!” 夏墨灵惊恐万分地呼喊着,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 岸边苔藓遍布,湿滑难行,她挣扎许久,渐感力不从心。夏墨铭面无表情,缓缓迈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 秦诗玥本以为毕竟是亲兄妹,夏墨铭应是无奈前来施救的,岂料夏墨铭站在湖边,冷冷地看着在水中狼狈挣扎的夏墨灵,神色淡漠,毫无温度,冷冷地开口说道。 “夏墨灵,你害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时,可曾考虑过本殿的死活?当年你派人去砸了颖嫔秀和宫殿外的吉祥缸,又可曾想过她的生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秦诗玥闻言,不由一愣,美眸中满是惊讶。她原以为是皇后命人放火烧死的颖嫔,却未曾想到十年前年仅七八岁的夏墨灵亦是帮凶。 夏墨灵同样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不,皇兄……你在说什么,灵儿听不懂……”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唇不停地颤抖。夏墨铭冷哼一声,墨色的宫靴不紧不慢地走到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霜。 “不懂?” 夏墨灵脸色愈发惨白,身体颤抖不止,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原本就无力的双腿,此时双臂亦渐失力气。秦诗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神色平静,心中毫无半分怜悯之意。 “四皇嫂,救命!救命啊!” “六皇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夏墨灵在水中拼命挣扎,呼救之声凄厉至极,带着深深的绝望。然而,夏墨铭只是冷漠地看着,眼神中毫无波澜,丝毫没有出手施救的意思。 夏墨灵见求救无望,愈发慌乱,如同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极力挣扎着。 “错了?对不起?这句话,你应该对她说。” 夏墨铭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宣判着她的命运。水中的夏墨灵闻此,心中瞬间被绝望和恐惧填满,美眸中满是惊恐和悔恨。她的呼救声渐次微弱,身体也缓缓下沉。 “我……我不想死……” 夏墨灵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恐惧,逐渐被湖水彻底淹没,最终痛苦地结束了生命。 秦诗玥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走吧。这是她应得的。” 夏墨铭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身率先离开。秦诗玥微微点头,神色复杂,与夏墨铭一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宫中,秦诗玥坐在榻上,秀眉微蹙,眼神有些恍惚,回想起今日之事,仍觉如梦幻一般。夏墨渊归来,见她神色有异,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关切,温柔地问道。 “玥儿,可是发生了何事?” 秦诗玥定了定神,将景和园中的事巨细无遗地告知了夏墨渊。夏墨渊听后,沉思片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此事已了,往后莫要再为此等恶人烦心。一切有我。” 秦诗玥轻轻靠在夏墨渊怀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说道。 “嗯,殿下也有我。” 与此同时,皇后得知了夏墨灵的死讯,悲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她瞪大双眼,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极度的痛苦,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全然不顾自身的仪态,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如枯草,发饰歪斜,摇摇欲坠。妆容斑驳,精致的胭脂水粉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昔日的端庄高贵荡然无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愤怒的皇后 “我的灵儿,定是那秦诗玥害死了你,母后定要为你报仇!” 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身旁的宫女太监们皆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日,皇后强忍着悲痛,召集心腹密信于林国公,秘密谋划着如何对付秦诗玥和夏墨渊。 “本宫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皇后眼中满是决然的仇恨。而另一边,夏墨渊也深知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开始暗中部署。宫中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人人自危,仿若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太子被废、夏墨灵的死讯,对于皇后来说,都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她如疯了一般,脚步踉跄地冲向养心殿,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要为女儿鸣冤告状。 养心殿外,侍卫们个个身姿挺拔,手持长枪,严阵以待。看到皇后如此疯癫的模样,他们先是一惊,随后纷纷上前阻拦。 “皇后娘娘,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 侍卫们手持长枪,横在身前,一脸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皇后怒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大声呵斥道。 “滚开!本宫要见陛下,本宫的女儿死得冤屈!” 她的声音凄厉尖锐,划破了宁静的空气。侍卫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职责所在,依旧不敢放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养心殿内传来庆帝虚弱而恼怒的声音。 “让她进来!” 皇后进入养心殿,她跌跌撞撞地奔向庆帝,脚步凌乱,几次险些摔倒。到了龙榻前,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哭声悲切,仿佛要将心肺都哭出来。 “陛下,您要为灵儿做主啊!灵儿,臣妾的灵儿,死得冤枉啊……” 皇后抬起头,满脸的泪痕交错纵横,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愤怒和深深的哀求。 庆帝靠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疲惫而黯淡。看着皇后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烦闷,眉头紧皱。 “到底怎么回事?” 庆帝强撑着精神问道,声音虚弱而沙哑。 林皇后紧紧抓住庆帝龙榻的边缘,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继续说道。 “陛下,臣妾与您相伴多年,为您操持后宫,从未有过半点异心。如今灵儿遭此横祸,您怎能坐视不理?” 庆帝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相濡以沫、如今却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朕已经听渊儿禀报了此事,事情究竟如何,还需细细查探。” 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庆帝强撑着精神,声音虚弱而又带着一丝安抚。皇后闻言,情绪更加激动,她大声哭诉道。 “陛下,还查探什么?就是那秦诗玥害死了灵儿!您一定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皇后的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对秦诗玥的怨恨和对庆帝不作为的不满。庆帝眉头紧皱,心中一阵烦闷,不耐烦地说道。 “莫要这般胡搅蛮缠!事情真相未明,不可随意诬陷他人。” 皇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 “陛下,您这是不相信臣妾?臣妾从及笄便嫁于您,二十多年来对您忠心耿耿,如今灵儿惨死,您却如此冷漠!” 庆帝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帝王的威严。 “朕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此事不可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定夺。” 皇后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喊道。 “陛下,难道在您心中,臣妾和灵儿的命不过了了一个‘定夺’?您难道忘了曾经对臣妾的承诺?” 庆帝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缓缓睁开,说道。 “朕从未忘记,但身为帝王,朕需以公正为准,不可意气用事。” 皇后绝望地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 “公正?那臣妾的灵儿冤屈又向谁去诉说?是呀,在您眼中,三宫六院不过都是您权衡利弊后的棋子!” “混账!皇后,你要是也当够了,一并让贤吧!” 庆帝愤怒嗔视,摆了摆手对一侧的福安说道。 “宣四皇子妃,今日哪位皇子当值?” “回陛下,六皇子殿前当值。” “嗯,一会儿四皇子妃到了,让铭儿一并进来。” “喳。” 因为住在宫里,很快,秦诗玥便被召入了养心殿。她步伐从容,神色平静如水,每一步都轻盈而稳健。身穿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裙袂飘飘,上面绣着淡淡的云纹,那云纹仿佛随着她的步伐流动,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珍珠发簪,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更添几分温婉与柔美。 皇后一见秦诗玥,便如疯狗一般猛扑了过去,全然不顾形象。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灵儿!” 皇后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戳到秦诗玥的脸上,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秦诗玥侧身轻盈地躲开,不卑不亢,面容平静地说道。 “母后,话可不能乱说。公主是自己羞愧跳湖自尽而亡的。” 皇后怒不可遏,声音尖锐得如同撕裂的绸缎。 “你胡说!灵儿怎么会自己跳湖?” 秦诗玥微微仰头,目光坚定而清澈地看着皇后和庆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公主找儿臣本是来道歉的。她说她身患‘臭病’,双腿残疾,却屡次陷害臣妾,只因为公主爱上了儿臣的丈夫,自己的皇兄。” 皇后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要突出来一般,不能让庆帝知道这件“丑事”,她慌张地吼道。 “你胡说八道!灵儿怎么会爱上夏墨渊?” 秦诗玥神色从容,既然皇后装糊涂她就陪着好好“演戏”,便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公主亲口所言,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而且,当时六皇弟也在场,可为臣妾作证。” 夏墨铭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此时,向他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拱手说道。 “父皇,当时儿臣确实在场,四皇嫂所言属实。” 庆帝闻言,心中震惊不已,气血上涌,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随后身体一软,便晕倒在龙榻上。 “你养的好女儿!你给朕滚!” “陛下!陛下!” “父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谢坤谋反 养心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呼喊声此起彼伏,太医们匆匆赶来,脚步匆匆忙忙,神色紧张万分,满心的焦虑,迅速为庆帝诊治。 皇后则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气。 秦诗玥和夏墨铭站在一旁,神色复杂,既有事情终了的轻松,又有对眼前混乱局面的忧虑。宫廷之中,阴霾笼罩,庆帝病危的消息不知何时如暗潮一般悄然传出,瞬间在这看似平静的宫闱中掀起惊涛骇浪。 谢坤率领着气势汹汹的谢家军将皇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严严实实。刀枪剑戟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谢家军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震耳欲聋,让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直至深夜,在玄冥的施针下,庆帝才悠悠转醒,他眼神空洞,毫无神采,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废后,朕要废后……传朕旨意,将皇后打入冷宫……” 庆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决绝。皇后听闻,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崩溃至极,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如夜枭啼哭,划破了夜里的宁静。 养心殿内,原本就乱作一团,就在此时,殿外的兵器声和打斗声乱作一团。 谢贵妃突然带人来到了养心殿,甚至殿口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看守。秦诗玥与夏墨铭一个对视,夏墨铭便从殿后悄悄退了出去。 谢贵妃头上的珠翠摇曳生姿,身着一袭华丽的绛紫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的金丝凤凰栩栩如生,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旁若无人地走向庆帝的床榻,全然无视旁边的皇后和秦诗玥。 她的脸上带着虚假的悲伤,那悲伤如同面具一般,轻易便能被看穿,眼中却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陛下,臣妾来探望您了。” 谢贵妃娇声说道,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的关切,只有满满的算计。庆帝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仿佛风中残烛。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宠爱的妃子,心中满是失望和愤怒,那愤怒在他的眼底燃烧。谢贵妃靠近床榻,轻轻握住庆帝的手,假惺惺地说道。 “陛下,臣妾对您的爱意从未改变。这么多年在宫中,臣妾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您是否愿意传位给二皇子,让臣妾和皇儿也能有个依靠?”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眼神紧紧盯着庆帝,如同饿狼盯着猎物。庆帝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怒喝道。 “不可能!朕的皇位,夏墨离休想!”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然透着帝王的威严,不容侵犯。谢贵妃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阴狠如毒蛇吐信,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陛下,您为何如此狠心?二皇子聪慧过人,定能继承大统,保我朝江山永固。您就不能为臣妾和皇儿考虑一下吗?” 谢贵妃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那泪水却显得如此虚假。皇后在一旁怒喝道。 “谢贵妃,你休要再此胡言乱语!陛下还未驾崩,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这是要,逼宫吗?” 谢贵妃冷笑一声,转过头看向皇后,嘲讽道。 “皇后娘娘,如今陛下病重,这宫中之事,怕是由不得您做主了。况且,太子给陛下戴了如此一顶绿帽子,您还有脸再此训斥本宫?” 秦诗玥挺身而出,挡在庆帝床榻前,阻止她说道。 “谢贵妃娘娘,您这般逼迫陛下,就那么肯定,谢将军的计划万无一失?” 谢贵妃不屑地瞥了一眼秦诗玥,虽心中打鼓却面色镇定。 “你一个小小的皇子妃,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你倒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四皇子殿下。” 谢贵妃觉得,此时怕是谢坤已经带兵控制了御林军,方才的情报还是御林军不见首领,虽不知道夏墨离和夏墨渊都去向何处,但谢家军可是连年征战,岂是一个皇子带了御林军能够抗衡的。庆帝气得浑身颤抖,喘着粗气说道。 “朕绝不会将皇位传给逆子!你休想得逞!” 谢贵妃见庆帝如此坚决,脸色愈发阴沉,不再伪装。 “陛下,既然您如此无情,那臣妾也别无他法。外面已经被臣妾的哥哥包围了,宫门紧闭,您已无路可走。” 谢贵妃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无情,眼中的贪婪与野心再也不加掩饰,犹如狰狞的恶魔。庆帝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混账!乱臣贼子,犯上作乱!” 皇后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谢贵妃骂道。 “你这贱人,竟敢勾结外臣,谋逆篡位,天理难容!” 谢贵妃不屑一顾地哈哈大笑起来。 “天理?在这宫中,权力就是天理!你这皇后就干净了?当年的北与之战,你的父亲,林国公就没有害过陛下?如果不是我哥哥,陛下,怕是当年北与之战上,死的便不只是魏家军,还有您吧?” 真相果然如此般冷酷残忍,庆帝紧闭双眼不再看她们,这样的实情庆帝怎么会不清楚,只是这么多年,他在真相和掩饰之间,选择视而不见。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局势愈发紧张,令人心弦紧绷。谢贵妃像是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巅峰,镇定欣喜地说道。 “陛下,您还是尽快做决定吧,否则,这宫中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禀报。 “陛下,不好了,谢将军,他,他带领谢家军已经开始攻打到了养心殿,御林军……没……” 殿外混沌的打斗声和兵器交锋擦响声此起彼伏,窗子上映照着混乱的人影,时不时还有血喷溅而上。殿内众人都被外面的声音所分散了注意,没等小太监说完,养心殿的大门便被破开,与此同时,喊杀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也已经平息。 大门处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确实是谢坤,但他不是一副胜利之姿,而是被捆绑押着进来的,更像是被人一推而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恶毒的谢坤 几人进入后,养心殿的大门再次闭合,谢坤身后站着的是夏墨渊和夏墨铭。“扑通~”谢坤被扔在了庆帝床榻前。夏墨渊和夏墨铭衣衫残破,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但并非狼狈,而是一身戎装的威仪之姿,两人也一同叩拜在地。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反贼谢坤及叛军已被控制,还请父皇发落。” 谢贵妃见状,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可能?不会的!兄长……不会的……” 即便谢坤谋反已然被羁押,可他依旧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姿态,那目中无人的张狂模样,仿佛仍将全局掌控于股掌之中。 “逆贼!你……” “陛下,此刻您已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若不想就此殒命,就乖乖听从于我,速速禅让皇位于我!” 谢坤恶狠狠地道来,脸上尽是放肆与得意。谢贵妃听闻此言,脸色愈发惨白如纸,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谢坤冷笑连连,接着说道。 “您可知为何您会突然病倒?是不是觉得浑身有气无力,体虚多梦,仿若半脚已入土?其实这毒便是臣一直进献给臣妹,放置于其殿中的凌惠香所致。臣常年给妹妹送来此香,您又怎能有所觉察?不过是臣妹服用了臣送来的解药——南疆燕乳,所以才安然无恙。” 凌惠香是一种特殊的香料,谢坤嘱咐谢贵妃只能在侍寝时点燃。此香点燃后会散发出特殊的香气,能够为男子助兴,所以庆帝在与谢贵妃侍寝时会接触到这种香气。然而,这香中含有慢性毒药,长期吸入会逐渐损害身体。由于只有在侍寝这种特定时刻使用,且谢贵妃又一直服用了解药——南疆燕乳,所以只有庆帝中毒。随着时间的推移,庆帝的身体日渐虚弱,最终病倒。 谢贵妃整个人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她惊惶地望着谢坤,泪水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不止地呼喊着。 “哥哥,你为何如此?陛下,臣妾从未存有害陛下之心,只是期望陛下能传位给二皇子,绝无这般阴毒的念头谋害您啊!臣妾更加不知道哥哥送的香料有毒!” 凌惠香是一种特殊的香料,谢坤嘱咐谢贵妃只能在侍寝时点燃。此香点燃后会散发出特殊的香气,能够为男子助兴,所以庆帝在与谢贵妃侍寝时会接触到这种香气。然而,这香中含有慢性毒药,长期吸入会逐渐损害身体。 由于只有在侍寝这种特定时刻使用,且谢贵妃又一直服用了解药——南疆燕乳,所以只有庆帝中毒。随着时间的推移,庆帝的身体日渐虚弱,最终病倒。 养心殿外,狂风呼啸,吹得宫殿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殿内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而颤抖。厚重的乌云密布天空,将原本明亮的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使得整个宫殿都沉浸在一片阴沉压抑的氛围之中。 谢坤却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冷漠,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冷冷嗤笑道。 “妹妹啊,你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对他动心!真是愚蠢至极。哼,兄长我倒是从未打算让夏墨离继位,我所谋求的是这天下的主宰之权!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懂吗?” 谢贵妃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那眼神仿佛要将谢坤看穿。她踉跄着朝谢坤奔去,脚步凌乱不堪,如同一团乱麻。她哭嚎道。 “哥哥,你怎能如此绝情?陛下待我不薄,我一直对他心怀感恩,从未有过二心。我……” “住口!” 谢坤怒声咆哮,那声音犹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养心殿都似乎颤抖起来,令人心惊胆战。此刻,殿内的烛光在这怒吼声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被那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现今大局已定,你想他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让他乖乖禅位。这才是明智之举,你这愚蠢的女人怎么就不明白!” “哥哥!你竟然诓骗我!” 谢贵妃悲愤交加,声音凄厉无比,仿佛杜鹃啼血。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地,泣不成声,犹如一朵凋零的花朵。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雷声,仿佛在为谢贵妃的悲苦鸣不平。 “陛下,臣妾罪该万死,哥哥,我恳请你给陛下解药吧,陛下,您把皇位让给哥哥吧……”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求,在这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凄凉。然而,谢坤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中唯有对权力那狂热到近乎癫狂的渴望,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头饥饿的恶狼。 一片混沌之际,夏墨渊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厉声道。 “谢坤,你真以为你的计谋能这般顺利?你莫要痴心妄想!” 谢坤放肆大笑,那笑声在殿内回荡,充满了嚣张与狂妄,仿佛在嘲笑众人的无能。 此时,殿外的风声愈发猛烈,吹得窗户啪啪作响。 “夏墨渊,不然呢?你真以为你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每一次你能逃脱,不过是我的一时疏忽罢了。” “你什么意思?本殿当年的‘遂山之战’是你勾结外贼,设下的陷阱?” 夏墨渊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 “哈哈哈……是呀,不然你以为好好的北境大军,怎么会这么快被戎族贼人得知了具体布防情报?但是,现在,为时晚矣……哈哈哈……” 谢坤笑得嚣张至极,让人恨得牙痒痒。 庆帝强撑着身体,试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斡旋,以盘问出更多信息。 “谢坤,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你简直罪不可赦!你,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庆帝脸色苍白,但目光依旧威严,带着不容侵犯的帝王之气。此时,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领会了庆帝的意思,夏墨渊怒视着谢坤,再次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急切,仿佛燃烧的火焰。 “谢坤,当年北与之战,你到底可有参与?”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臣扶持的是六皇子 谢坤放肆大笑,随后实言相告,那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哼,既然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年朝中陷害魏家的是太后的人,派兵去刺杀庆帝的是林国公的人。而我,不过是将一部分的魏家军收入了谢家军罢了。林文之以为他手持虎符便是筹码了吗?没有魏家玉佩,云启佩,就算有虎符,也别想调动。” 众人听闻,皆震惊不已,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庆帝脸色阴沉,犹如乌云密布,那愤怒几乎要化作实质喷发出来,怒喝道。 “你这乱臣贼子,竟敢利用北与之战留下的魏家军谋反!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必遭天谴!” 谢坤却不以为意,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挑衅。 “陛下,这天下本就强者居之。如今您已身中剧毒,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还是乖乖认命吧。” 夏墨渊咬牙切齿,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那怒火仿佛能将谢坤烧成灰烬。 “谢坤,你休要张狂!就算你掌控了局面,也休想让天下人信服!你的阴谋诡计终究会被揭穿,你的罪行必将受到严惩!” 谢坤冷笑道,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天下人?强者为王,等我登上皇位,谁敢不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便是天理。” 庆帝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愤怒与悔恨,声音颤抖着说道。 “朕竟被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蒙骗至此!朕真是瞎了眼,错信了你们这群不忠不义之徒。” 谢坤却毫不畏惧,依旧冷笑着,那笑容让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如今,你们又能奈我何?这天下即将是我的,你们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还不快给老夫松绑,老夫兴许留你们不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诗玥站了出来,她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雪凌霜的寒梅,目光坚定地说道。 “谢坤,你莫要张狂。你真的以为你所做的一切不会让你自食恶果吗?” 此刻,殿外的风雨更加猛烈,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争斗即将迎来一个惊天的转折。 谢坤看向秦诗玥,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极度轻蔑的寒芒,他撇着嘴角,满脸不屑地说道。 “哼,就你这一介女流,也胆敢在此信口雌黄!” 秦诗玥不卑不亢,神色依旧泰然自若,目光沉静而坚毅。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的累累罪行迟早会被彻底揭露无遗。比如,谢贵妃娘娘,您对父皇是有真切感情的,可您可知,谢将军给您所谓能解凌惠香之毒的南疆燕乳,到底是何物?为何您这么多年膝下仅有二皇子,再无其他子嗣?那是因为南疆燕乳浅尝时可为滋补之物,但若长年大量服用,便与花红无异,有避孕之效。” 谢贵妃闻此,整个人犹如被九天惊雷当空击中,刹那间呆若木鸡,紧接着身躯一软,颓然瘫坐在地。她绝望地望着谢坤,面容之上尽是绝望与苦痛相互交织,泪水如决堤洪流般肆意奔涌。原来这么多年来,她内心的那些怨恨,还有那求爱而不得的苦楚,皆是自己亲兄长一手酿成的恶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御林军神色慌张地匆匆来报。 “陛下,四皇子、六皇子,林国公调集京畿兵攻进来了,您看……” 还未等到庆帝等人发话,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犹如汹涌的波涛,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紧接着,林国公耀武扬威地率兵进入大殿,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显然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身戎装,昂首挺胸,威风凛凛,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张狂与放肆,眼神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狠厉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夏墨铭看了一眼庆帝,抬手制止门口正要阻拦的御林军。 “陛下,二皇子勾结谢坤谋反,老臣带兵为您平乱,护驾来迟。”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让一旁沉浸在悲伤和震惊中的林皇后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她跌跌撞撞跑到了林文之身旁,发丝凌乱,面容憔悴,带着恐惧之色哭着说道。 “爹爹您来了,灵儿被秦诗玥害死了,谢坤带兵谋反,他给陛下,下了毒,逼迫陛下禅位给他,谢坤说他有调集魏家军的玉佩,他……” 还未等林皇后说完,林文之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京畿军与魏家军旧部,为父,这不是都带来了吗?” 谢坤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难以置信地喊道。 “不可能!京畿军、魏家军……怎会被你掌控?本将军已经收入麾下了!不可能!”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那恐惧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林国公轻蔑地瞥了谢坤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嘲讽与不屑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魏家玉佩,那云启佩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阴谋与野心。 然后又望了一眼夏墨铭,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本站在夏墨渊身侧的夏墨铭默默上前一步,神色复杂,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随后便利索拿出了虎符。 林国公大踏步走到庆帝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笑着说道。 “陛下,您如今体内,怕是不但有谢坤下的毒,还有我为您精心准备的蛊虫。今日,这皇位,怕是您,坐不稳了。” 庆帝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狠狠地瞪着林国公,坚决地说道。 “太子失德,已被废黜,朕绝对不会再立!” 他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林文之,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仿佛一头受伤的雄狮在做最后的怒吼。 “陛下,您怕是误会了。老臣也觉得太子失德,皇位,他德不配位,老臣扶持的是六皇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夏墨铭的“报复” 林国公却不以为意,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丝阴恻恻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攀爬而出的恶魔的狰狞表情。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夏墨铭,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与压迫,那目光犹如沉重的枷锁,试图将夏墨铭牢牢锁住。 林皇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她的眼眸中闪烁。她声音颤抖地说道。 “铭儿,你……” 那声音中饱含着痛苦与绝望,仿佛心被撕裂一般。 夏墨铭原本眼神有几分迷离的涣散,低垂着头,宛如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林皇后的眼睛,其中却充满了冷漠和恨意,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他双手紧紧握拳,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 秦诗玥挺身而出,柳眉倒竖,那秀美的面容此刻满是愤怒。她怒视着林国公,大声斥责道。 “林文之,你这是大逆不道,与谢坤有何区别?如此的罪行,天理难容!” 夏墨渊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他那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给人无尽的安全感,让秦诗玥在他的庇护下更加无所畏惧。夏墨渊愤怒地说道。 “林文之,你用蛊虫给父皇下毒,北与之战勾结外贼谋害君主,遂山之战后设计本殿中蛊毒,三十万魏家军因你狼子野心付之一炬,战死沙场,坑害于边疆。如今你还想谋权篡位,你当真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他双手紧握长剑,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从他的眼中喷涌而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林文之斩于剑下。 “是呀,遂江之流老夫派去的‘援兵’没杀了陛下,全凭魏家小将军英勇献身,倒是让老夫佩服。不过,陛下没死,折了魏家军这个强翼,也不亏。而夏墨渊,你倒是命大,但又能如何呢?你,奈我何?你的父皇此时不过残烛末路,苟延残喘,老夫岂会留他活命?” 林文之笑得肆意张狂,无所畏惧。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陛下没想到,老夫将虎符上交不过是缓兵之计,如今虎符在六皇子手中,与在老夫手中何异?哈哈哈……” 林文之的笑声愈发张狂,仿佛已经将整个天下握在手中。 “可惜了魏家满门忠烈,如今不过是过街走狗,苟延余生蜷缩在北境封地。老夫听说殿下给端和长公主赐了个和魏天止酷似的孩子,这倒是老夫的错,当年派去的人,只杀了那个舞姬,没有斩草除根!” 林文之的话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夏墨渊愤怒拔剑直指林国公,双目圆睁,怒吼道。 “林文之,你这个混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宫殿中炸响,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然而,他的剑还未触及林国公,就被夏墨铭出手打下。那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国公见状,得意地喊道。 “哈哈……铭儿,快,拿下夏墨渊!” 他的笑声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正在他笑得肆意猖狂之际,夏墨铭拔出长剑,步步紧逼。他的眼神冰冷如霜,突然眼神一冷,转身反手挥剑砍掉了林文之的一只胳膊。 林文之惨叫一声,捂着伤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背叛我?过河拆桥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惊愕。夏墨铭神色严肃,迅速制服了林文之,一摆手,方才进入的京畿军纷纷跪在夏墨铭身侧。 此时,庆帝竟奇迹般地从床榻起来,步伐矫健,眼神坚毅,毫无病色。 庆帝如此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脚步声仿佛是命运的鼓点,每一步都带着威严与力量。他目光威严地看着地上的林文之和谢坤,缓缓开口。 “尔等这群逆贼,真的以为朕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便是朕带着皇儿们给你们送的‘大礼’,这么多年,你们扰乱朝政,不断陷朕于危机,步步紧逼,视朕为无物,在朝堂军营结党营私,真的以为朕毫无防备吗?” 庆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是来自九天之上的审判。 “不可能!你明明身中剧毒的!怎么会!夏墨渊,你也中了蛊毒,你……不可能!” 林国公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绝望的神情溢于言表,那绝望仿佛将他的灵魂都吞噬。 反倒谢坤仰天长笑,讥讽说道。 “林文之,你机关算尽又能如何?当年也要感谢你帮我,不然遂山之战如何能让夏墨渊险些战死。夏墨铭,我再告诉你个真相,颖嫔表面是太后的人,但确实你这外公一手设计的,从入宫到封嫔,她原本就是一个傀儡,却因为养了你,不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你父皇倒是好心,想要成全她,给她一处安宁,却被你的好母后因为嫉妒活活烧死了,吉祥缸被你亲妹妹派人砸了,为什么颖嫔会救你而死,因为你的好兄长不想你活。啊哈哈哈哈……” 关于当年的火烧秀和宫的真相通过夏墨铭的调查知道了不少,但诸多细节无法查证,今日因为谢坤才了解透彻。 夏墨铭哞中充斥着戾气和怒火,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林文之和林皇后,冷淡开口说道。 “外祖父,你给本殿安排的皇子妃,本殿收了,安排的每一步,本殿都照做了,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羽翼丰盈后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你们,都该死!夏墨洲和夏墨灵也一样,拜他们所赐,想要设计陷害我和秦诗玥,却掉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不是活该是什么?” “手足相缠、结党营私、霍乱朝纲、勾结外贼、密谋篡位、自设私兵、把持朝政、淫乱后宫……这些,可都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证。” 夏墨铭一步一步靠近林皇后,又转身蹲下,眯起双眼望着她,一个从未给过他半点母爱,却以骨肉之情放任子女伤得自己遍体鳞伤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的审判 此刻,养心殿内的气氛仿若凝固,摇曳不定的烛光在幽暗中映得皇后的面容阴晴变幻。 皇后难以置信地随着夏墨铭的逼近,一点一点向后挪动着身子。她在夏墨铭那毫无掩饰的直视下,显得无比慌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胡说!铭儿!你和洲儿是兄弟,亲手足,你……” 皇后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近崩溃的绝望,她的声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不能……” 夏墨铭听了觉得好笑,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落寞,在这空旷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哼,兄弟?手足?你在谋害父皇和诸位皇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是我的兄弟?四皇兄、五皇兄……还有刚刚怀孕的瑶才人,被你杀母取子,那可是一尸两命!储秀宫中多少妃嫔被夏墨洲肆意玩弄,最后又被你一一处死,母后啊,皇后娘娘呀,好生一个,母、仪、天、下!” 夏墨铭望着林皇后,眼中的悲愤犹如燃烧的烈火,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嘶哑。此刻的林皇后,金簪歪斜至摇摇欲坠,凤袍长裙凌乱不堪,再无往日的尊贵与威严,活像一个落魄的街头乞丐。 “你们做过的事儿,桩桩件件,本殿都给你们记着呢!” 夏墨铭说完便决然转身,留给林文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透着深深的恨意。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诗玥看着夏墨铭的背影,只觉那身影形单影只。环顾这大殿之内的皇家景象,凄惨、落寞、孤伶、悲惨……哪还有什么皇室威严,尽是大起大落的孤寂悲凉。 庆帝拍了拍夏墨铭的肩头以示慰藉,随后信步上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那威严仪态不容小觑,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 “林国公,谢坤勾结皇子、后妃,霍乱宫闱,扰乱朝纲,谋害君主,勾结外贼谋害栋梁,意图谋反,以下犯上,幸得四皇子夏墨渊、六皇子夏墨铭,护驾有功,才保大夏安定。四皇子妃有勇有谋发现端倪,从容应对,救朕性命。” 庆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大殿中回响,犹如洪钟大吕。借着这次机会,庆帝终于铲除了大夏国最后的两根毒刺。 林家从大夏建国伊始就一直把控朝政,这不但是庆帝的心头大患,更是大夏历代国君的心中遗憾。谢坤,他手中的军权曾经帮助庆帝制衡林家、扳倒太后,但也反噬了朝政皇权,威胁了大夏皇族。此番,一石二鸟,庆帝的功绩谱上已然千古留名。 “封四皇子为凌王接管魏家军,六皇子为靖王掌管御林军,四皇子妃清平郡主升为清平公主。六皇子正妃林氏,铭儿啊,是封是贬,朕交给你,你自己选。” 庆帝目光深邃地看着夏墨铭。六皇子的正妃是林国公安排的眼线,幸而也唯有子嗣。休妻废妃抑或是林家谋权篡位都是名正言顺的借口。苦夏墨铭对其有感情,留其一命也是庆帝格外开恩。 然夏墨铭淡默叩首,并未表态,已明其态度,庆帝便交由他自行解决。 “皇后林氏、贵妃谢氏,勾结外臣结党营私,谋害皇子,谋害妃嫔,无国母之姿、贵妃之德。今废除林氏皇后之位、谢氏贵妃之位,贬为才人,夺全部敕号免封赏,打入冷宫,终身监禁。” 庆帝的话语字字如刀,无情地宣判着她们的命运。 “谢坤、林文之,抄家、收其封号与兵权,罪行滔天,由刑部、大理寺联办,彻查罪证,随后定夺。” “皇子夏墨洲、夏墨离,谋权篡位,朕痛心疾首,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其二人品行不端,扰后宫乱国纲,念父子情分,特赐毒酒一壶、白绫三尺,留全尸。” 三道圣旨,板上钉钉,此番罪名千古耻辱,万古骂名,林家,谢家,夏墨洲,夏墨离,永远也摆脱不掉。处死,已经是格外开恩。 “我的儿子!” 林皇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发了疯似的扑向庆帝。 “陛下,求求您,饶了洲儿吧,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陛下饶命啊!陛下!” 谢贵妃的哭喊声同样凄惨无比,她瘫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求您放过离儿吧!” 两个即将失去儿子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林皇后突然想到了秦诗玥那日来访说的话,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夏墨洲和夏墨灵的“丑事”,林国公和她的“算计”,甚至是蛊毒,她似乎都了然于胸,一定是她。如此想来,那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反复推敲,她一早就猜到了自己父亲有意扶持六皇子?也知道如果有一个时机,林国公定然会逼宫…… “是你!秦诗玥!是你害的对不对?从太子出事到灵儿的死,甚至今日的事,都是你的计划对不对!” 林皇后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诗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若不是被侍卫死死拉住,真的会冲上去和秦诗玥拼命。 什么叫狗急跳墙,秦诗玥此时也算是感受了。这林皇后如疯狗一样挣扎着侍卫的束缚想要向她扑来,若不是有夏墨渊护着,御林军拦着,指不定她会做什么。秦诗玥冲夏墨渊温柔一笑,不慌不忙地缓缓走上前,目光平静地看着林皇后。 “皇后娘娘,您真的觉得这是儿臣的计划吗?儿臣哪里有如此的本事,不过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切,皆是你们自作自受。您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养心殿内,烛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无力地映照着四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让人呼吸困难,地上凌乱地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和凌乱的文书,仿佛见证了刚刚那场激烈的争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尘埃落定 殿中的雕花梁柱投下阴森的黑影,宛如巨大的牢笼将众人困在其中。墙壁上的挂画也显得暗淡无光,那原本鲜艳的色彩此刻也变得灰暗而沉重。冰冷的地砖反射着微弱的烛光,更增添了几分寒意。不知从哪里吹进一股风,带着夏夜的燥热,吹拂着众人的发丝和衣角,却吹不散这满屋的凝重与死寂,整个养心殿仿佛一座被遗忘的废墟,沉浸在绝望与悲凉之中。 “况且,皇后娘娘,儿臣如何有这样的算计,让林国公谋反,让太子逾矩,让公主不伦,不过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罢了。” 秦诗玥毫无畏惧之色,从容不迫地站在殿中,目光坚定而又犀利,直直盯着眼前已然疯癫的林皇后。她头上的凤冠金钗横七竖八胡乱散开,狼狈至极,同一旁呆滞崩溃、形如槁木的谢贵妃形成强烈反差。 此番景象,秦诗玥心中只觉她们可悲可叹,被权力欲望蒙蔽了双眼,最终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林皇后又突然转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跪着爬到夏墨铭身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上瞬间红肿一片。 “铭儿,你是为娘的亲儿子,洲儿也是啊,求求你,帮为娘救救你兄长吧……为娘求你了……” “救救你皇兄吧!颖嫔,母后给你道歉,给颖嫔道歉,你行行好,救救你皇兄吧!母妃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哀求。夏墨铭眼神中没有了一丝火花,犹如一潭死水,淡淡道。 “母后?我的娘?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 “拖下去!” 庆帝一声令下,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御林军迅速入殿,如拖死狗一般拖走了地上的“贼子”。夏墨渊和夏墨铭双双跪地,一群人齐声唤道。 “父皇英明,儿臣幸不辱命。” “陛下圣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一场宫廷危机与风波暂时画上了句号。但大夏的风雨从未停息,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暗潮仍在汹涌澎湃。 随着大殿逐渐安静下来,夏墨铭也像是抽丝剥茧一般没了精气,眼神涣散无神,大仇得报,他应该是喜悦的,但开心不起来,反而想到颖嫔,心中更加悲伤。金鳞铠甲发出“嗖嗖~”响声,他再次叩首后,声音低沉地说道。 “儿臣告退,父皇好生休息。” “去吧。” 庆帝看得出他心里的痛苦和复杂,自知也算亏待了他,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夏墨铭一步一步拖着疲惫的躯壳走出这刚刚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养心殿,大仇得报的他,心中却并未如预期般充满喜悦。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躯体之外。 多年来,他对林皇后和其背后势力的仇恨,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日夜备受煎熬。如今,这座山终于被推翻,可他却没有感到解脱。 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每一幕都如尖锐的刀刃,一次次割破他的心。他曾无数次在深夜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作恶的人付出代价。而现在,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逝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铭儿,马上就是大夏国的国宴了,到时候邦国群臣来贺,景象盛大,还有烟花,母妃小时候便听说那样绚丽的烟花只有大夏的国宴才能看到。” “铭儿,你是母妃的全部,母妃多少次撑不住的时候,都是想着你,便有了希望和欢乐。” “铭儿,等你成人立府,也要和魏家将军们一样,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大夏守卫一方!” “铭儿,母妃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你简单地过自己的日子,看你茁壮成长,看你成家立业,看你子孙满堂……” “铭儿,再吃一口,母妃吃不下了,但是这是你父皇赏赐的,都是好东西,多吃点……” “……” 眼前的景象定格在了十年前的大火前…… 原本宁静的秀和宫被熊熊大火逐渐吞噬。呼啸着,愈发凶猛,火舌肆意地舔舐着每一寸建筑,浓烟滚滚升腾,遮天蔽月。她冲进大殿,找到自己,扑上来紧紧地将自己护在怀中,她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坚定。 当她用力将自己推向殿外时,她的衣衫已被火星溅到,开始燃烧,但她却浑然不觉,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着夏墨铭。房梁在大火中崩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铭儿,别过来……别怕……” “铭儿,母妃……要……撑不住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怨恨……” 颖嫔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然温柔而坚定。宫女们惊恐地呼喊着,火势越来越猛,步步紧逼。 突然,一根燃烧着的横梁砸了下来,断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未来,她的声音渐渐微弱,被大火的咆哮所淹没。 夏墨铭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火焰吞噬,他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最终,她温婉微笑的脸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不知不觉,夏墨铭走到了秀和宫的旧址,他和夏墨渊的“秘密基地”。 夏墨铭心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复仇后的空虚,有对过往的悔恨,还有对未来的迷茫。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四周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寥。 而他在这尔虞我诈的漩涡中,早已失去了太多,甚至迷失了自我。如今大仇已报,可他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又该为了什么而活。 那种深深的失落感让他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冰冷而黑暗。他望着空旷的宫殿,心中问自己。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感觉不到快乐?” 他又抬头望向天空季白之处的微光,不自觉地笑了。 “十年前的烟花你错过了,这次,为你补了,你开心吗?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因为他知道,在这宫廷之中,软弱是最致命的弱点。 第一百三十章 辛千的愤怒 此时,养心殿内一片狼藉,只剩下打扫血迹的宫人在默默忙碌着。庆帝满脸疲惫地看着夏墨渊和秦诗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准备让他们也回去休息。 毕竟,夜已深,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折腾了一整晚,众人也该歇歇了。 突然,原本安静的屋顶发出了一丝细微的碎响。兴许是方才殿内太过嘈杂,这轻微的声响直到此刻才被人察觉。 庆帝瞬间警惕起来,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夏墨渊,神色凝重。而夏墨渊却神色十分松弛,他轻轻拍了拍手,秦诗玥看他的手势便瞬间明白,屋顶上是影卫。 “让他下来吧。” 夏墨渊沉稳地说道。他的话声刚落,辛千就猛地挣脱了影一、影二的束缚,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飞身跳进了殿中。他满脸激动,双目通红,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不顾一切地冲到夏墨渊身边,大声地质问他。 “他们是害死我父亲、母亲的凶手!为什么不让我下来,不让我亲手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整个人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秦诗玥反应迅速,一个箭步挡在了夏墨渊身前,一手紧紧拉住他,一手用银针准确地扎在了辛千脖颈的某处。 辛千瞬间便没了方才的凶猛力气,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地站在原地。 秦诗玥这才悠悠开口劝他。 “你方才要是下来了,会如何?直接杀了谢坤、林文之?然后呢?他们死得痛快,没有魏小将军当年的生离死别之苦,思念之忧,焦灼疼痛,甚至不明所以,你就觉得报仇了?” 见辛千眼睛怒视着自己,满脸不服气的模样,秦诗玥就知道他还在生气,便继续说道。 “复仇并非只是简单的杀戮,而是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沉重代价。父皇如此处置,是要将他们的罪行彻查清楚,让他们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父皇的处置更为妥当不是吗?难道不比你一时的冲动更为深刻、更为有力吗?斩草除根,甚至你可以将你的愤怒有的放矢,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还要给你父母道歉,给百万将士的亡灵忏悔,背负千古骂名和耻辱。这样不是更好吗?” 辛千的眼神逐渐涣散,情绪却冷静了不少。 秦诗玥一边将银针取出,一边再次开口说道。 “辛千,知道为什么父皇给你起名‘辛千’吗?你想想,这是一个什么字,忏,对于父皇来说,他既是天下的君主,也是一个父亲,他有自己的家人孩子,更有至交好友,比如你父亲。试想,痛失挚友,还是为救自己而死的挚友,那种感受,如今只有忏悔。辛千,你,已经长大了。” 秦诗玥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辛千。辛千也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是呀,他的名字是“忏”,难怪看到他与魏天止如此相像的脸时,端和长公主只是震惊,听到了他的名字,便全然明白了。他们都是经历了风雨和无奈后,学会了隐忍,流过了血,痛失了亲友,才真正自强成长的。 庆帝听了,满是欣赏地看着秦诗玥,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那不能说出口的心声,竟被这年纪不大的儿媳说得如此透彻,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好。 “辛千,他们的惩处有刑部和大理寺,朕允许你参与其中,亲自问斩行刑。” 庆帝缓缓说道。辛千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庆帝,那位一身金黄锦袍里衣,沧桑又威严的帝王。 “另外,你可愿袭承你父亲的遗志和他的抱负,为朕带兵镇守一方?” 庆帝目光灼灼地盯着辛千。 “我,属下,愿意!” 辛千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到底是当了太久的暗卫,一时间还改变不了称呼。 庆帝笑了笑,继续说道。 “如今你是端和长公主的儿子,是世子,自称臣便是了。朕将镇南侯的位置留给你,谢坤的南疆也交给你了,打出一片天,成为镇南侯。” 辛千面色一僵,几分犹豫,问道。 “为什么不是北境?我父亲不是……” 庆帝知道他想问什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解释道。 “你们魏家是南方人,魏平侯起家也是在南疆,若不是北境战事不断,驻守北境的蒙家应付不了,何须魏平侯居家北迁,不然也不会让南疆的军权如此便宜了谢坤。” 庆帝没有诓他,魏平侯以前,魏家确实都是南疆驻军,但魏平侯起便迁到京城,又“指哪打哪”直到得了先帝的封地,北境。不过,魏家男儿虽然英勇善战但都面容姣好,如玉外貌,尤其娴妃,温婉柔静,确实像是南方水乡女子。 “臣,遵旨!” 辛千单膝跪地,神色郑重而坚毅,那挺直的脊梁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责任与使命。 “好,但你要先跟着白羽将军历练,等你打了胜仗,朕才能给你封侯。” 庆帝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许与信任。 “诺,属下,臣,臣定不辱使命,不负陛下信任!” 辛千声音洪亮,声如洪钟一般,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坚定的决心,那激昂的语调在这空旷的殿内回荡,彰显着他的壮志豪情。 “还陛下呢?你是端和的‘儿子’了,应当唤朕一声‘皇舅’。” 庆帝脸上泛起和蔼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辛千一听,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几分羞涩,又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然后,他恭敬地叩首,准备跪安。 离开前不忘对着秦诗玥和夏墨渊单膝跪地叩拜,表达感激。 “殿下,主儿,谢谢!” 见他重新焕发的生机,秦诗玥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却不忘调节气氛地打趣他。 “你就乱喊吧!你给父皇喊舅舅,我们呢?皇兄,皇嫂!” 辛千的脸瞬间红了,拜礼后,慌张退下了。 看他“狼狈”的样子,惹得殿里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然而这笑声中没有丝毫的嘲笑之意,满满的都是为他感到高兴的欣慰。 今日的辛千,真正长大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破不立,狗咬狗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养心殿内弥漫着一夜鏖战后的疲惫与凌乱。 庆帝端坐在龙榻之上,目光扫过夏墨渊和秦诗玥,疲惫中带着一丝无奈,缓缓开口说道。 “罢了,原本想让你们回去休息的,这么一闹倒是天亮了,哎……老四家的,你师傅云游四海去了,方才他趁乱离开了。” “这是他让朕交给你的,锦囊。” 庆帝从龙榻上拿出一个水红色的锦囊,递给了秦诗玥。随即又回想起那最为混乱的时刻,玄冥那神秘莫测的身影悄然走到庆帝身侧,神色自若地对庆帝低语了几句。 “这个交给我徒儿,让他们儿女双全了通知我回来,陛下身体健康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走喽!走喽!” 当时正值,殿外喊杀声、怒吼声交织一片之时,殿内刀剑碰撞的铮铮鸣响不绝于耳。他说得坦然直接,甚至没有压低音量,塞给庆帝一个锦囊,见殿内无人注意自己,就轻轻地信步绕到了后殿,随后竟如一阵清风般溜之大吉。 庆帝想到此处,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又是无奈又是忍不住想笑。这个玄冥,当真是不谙世事,玩世不恭,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秦诗玥听闻师傅玄冥已然离去,震惊之色在她那清丽的面容上一闪而过。她心中暗想,这等行为恐怕普天之下也唯有玄冥做得出来。如此混乱不堪、危机四伏的场景,他竟能如此从容地趁乱溜走,还不忘抽空给庆帝传个话,这等行事作风,除了让她感到几分汗颜,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作何评价。 “儿臣知道了,父皇您身体基本已经无碍了,若有什么不适,尽管唤儿臣来为您诊脉。” 秦诗玥微微欠身,语气恭顺而关切。 “嗯,好,玄冥没少夸你,说你如今医术突飞猛进,与他不相上下,有你在,朕很安全。但确实有一件事儿,需要你来给朕‘诊脉’。” 庆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紧紧盯着秦诗玥。听庆帝如此说,秦诗玥心头一紧,紧张地问道。 “父皇,您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她便急切地想要上前为庆帝把脉。 庆帝见状,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说道。 “嗯,朕和你们母妃都不舒服,快给朕添个孙子、孙女吧!如今,朕可是膝下子嗣骤减,朕啊,心慌!” 这突如其来的“催生”话语,让秦诗玥和夏墨渊先是一愣,随后两人的脸庞瞬间染上了绯红,更多的是满心的不好意思。他们二人“心知肚明”地默默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很快羞愤地错开了视线。 庆帝将两人的这番小情状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眼中满是欣慰与欢喜。 “另外,老四家的,朕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林国公手中有云启佩,和虎符一起可以调任魏家余兵的?” 庆帝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秦诗玥。 此言一出,秦诗玥娇躯一颤,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心中暗自叫苦,这些信息有的是从原着里寻找的蛛丝马迹,当时献言之时,她一心只想着给庆帝和夏墨渊出谋划策,未曾深思有些话说出口是否妥当。 而庆帝的话,也让夏墨渊心生困惑。他知晓最近秦诗玥时常出入养心殿为父皇诊治,也明白她参与了不少出谋划策之事,却不知她究竟给庆帝说了些什么。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玥儿怎么知道的?” 夏墨渊眉头紧蹙,一脸迷茫地望向庆帝。 庆帝看着夏墨渊那带着困惑的表情,和蔼地笑了笑,说道。 “这次能顺利逮捕林文之和谢坤,你这四皇子妃呀,帮了大忙,得益于当初她的建议:不破不立,狗咬狗。” 这还得从最近的日子说起。最近,秦诗玥陪着夏墨渊一直住在宫里,因着时常有机会以侍疾为由给庆帝诊断施针,倒也算是有机会跟玄冥学习医术。这段时日,庆帝的暗卫探听了情报,说谢坤可能要密谋造反。刚巧赶上夏墨灵“找死”,妄图陷害秦诗玥却未成功,反倒自己断送了性命。林皇后为此气恼不已,便去请求林国公相助。 在这危急关头,庆帝与夏墨渊、夏墨铭于养心殿内紧急商量对策。令人意外的是,几乎不曾让秦诗玥回避。而秦诗玥想到原着中,二皇子造反,被太子党镇压,谢坤就曾用当年魏家军的势力威胁庆帝。但林国公突然出现,手持虎符,庆帝拿出了云启佩,这才成功调转了谢坤的大部分势力,最终获得了胜利。 赶巧那日为庆帝施针,庆帝心情沉重,突如其来地开口询问她对此事有何想法。秦诗玥一时心急,没多加思考便提出了“不破不立,狗咬狗”的建议。 原着里对此有详细的描述。据说是当年庆帝为求娶娴妃,向纪府下聘之时,被娴妃的舅舅魏平侯所阻拦。虽然娴妃不能是当时的庆王正妃,但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庆帝又同魏平侯三子至交好友,若论心中所爱定然当属娴妃。但魏平侯仅有魏晴双这一个胞妹,而她的女儿纪云素虽是外甥女,却也成了魏平侯的心头肉。当时的庆帝还只是庆王,为了抱得美人归,他毅然决定用自己的私兵,骁金卫中最得力的一只作为聘礼,将云启佩随聘礼奉上,寓意,得天下交兵权与爱妻,以表示自己的诚意。如此一来,不仅赢得了美人的芳心,还得到了不愿卷入皇权争夺的魏平侯的支持。 当时看书的时候,秦诗玥就觉得庆帝不愧能成为千古一帝,确实有权谋。这一举措,当真是两全其美,既收获了此生真爱的女子,又在争夺天下的道路上获得了有力的支持。 此刻,养心殿内的气氛凝重而又带着几分微妙。 秦诗玥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庆帝的问话。而夏墨渊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和妻子,心中思绪万千,很是困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娴妃的“注意” 秦诗玥原本就聪慧,结合原着里的情节和当时暗卫的情报,不难猜出一些发展和走向。 只是,秦诗玥也万万没想到,这改变了情节之后的“这个世界”里,云启佩竟然在林国公的手上。于是,她心生一计,决定自己借着夏墨灵的死,前往林皇后那里揭露她的罪行,以刺激她加快推动林国公谋反的步伐。既然没有借口用云启佩调兵,那就给林文之创造一个机会,而最为合适的时机,便是“有人”逼宫。谢坤的阴谋诡计,恰好给了林国公调兵遣将的契机,使其阴谋昭然若揭。林国公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此这般,庆帝这边才能不着痕迹“引蛇出洞”让他们“自投罗网”。 此时,听着庆帝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她为什么知道的那些信息,今日又反问自己,秦诗玥的脑子如同一台飞速运转的机器,快速思考着该如何解释。 突然灵光一现,她笑得温和,轻声说道。 “父皇与母妃当年的佳偶良缘,父皇可是用如此的‘天价聘礼’调遣玉佩,向纪府以及魏平侯求娶佳人,已是佳话,儿臣自然是听母妃说的啦。” 秦诗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她就赌一把,庆帝不会亲自去问娴妃,夏墨渊不至于将整件事儿原原本本讲给娴妃听。 对于庆帝这个知情人来说,当年的事儿只有可能是娴妃说的,他得了秦诗玥的解释后,也没有再多想。至于云启佩如何到了林文之手中,庆帝大致能够猜到其中的端倪,便没再追问。 “秀外慧中,确实是个好孩子!记得朕吩咐的事儿,别让你母妃与朕等得太久。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他满意地夸赞了秦诗玥一番后,便让他们跪安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 等两个孩子离开养心殿,打扫的宫人也尽数散去。养心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庆帝独自坐在龙榻上,沉默片刻。听到了什么声响,才换上一种轻松的状态,对着内殿那一侧的华丽鸣凤壁画墙轻声唤道。 “素儿,让你担心了,出来吧。饿了吧,朕同你一起用膳。” 随着庆帝的话音落下,身着素衣罗裙,佩戴简约文静饰物的娴妃端庄地从暗格中缓缓走出。她一面温婉地点头,将手轻轻递给了庆帝,一面面色困惑地望着秦诗玥离开的方向。 庆帝知道这一夜注定是不会太平的,早早就让娴妃声称礼佛诵经闭门不出,实则让自己的骁金卫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养心殿。大致和她说了情况,便让她躲在养心殿的密室里。娴妃提心吊胆,能听到外面的嘈杂混乱,又不确定发展如何,一夜未眠。 方才殿里发生的一切,娴妃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从未向秦诗玥提及自己同庆帝的过往,但方才秦诗玥所说的那些事儿,她并没有选择戳破她的额“谎言。只是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秦诗玥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因为秦诗玥并不知晓,与原着不同的是,这一世,庆帝与魏晴双的女儿虽然依旧是青梅竹马,但身为舅舅的魏平侯并未过多参与,庆帝也只是前往纪府下聘,而后请先帝赐婚。云启佩实则是庆帝私下独自送给娴妃纪云素的定情信物,以此表达自己愿意与她共享一生荣光的坚定决心,以及虽然不能给她正妻之位,但视她最重。 之所以娴妃手中的云启佩为何到了林文之手中,还要从后来夏墨渊少年将军,带兵出征北境说起。 时光回溯到遂山之战时,身在宫中的娴妃得知儿子夏墨渊被敌军围困,朝中却并无援军前来相助。聪慧过人的她立刻想到了这是林国公的诡计,便私下秘密求见林国公。她以云启佩为诱饵,恳请林文之放过夏墨渊,并出兵援助以救其性命。 无利不起早,原本林文之是想借助遂山之战直接除去文武双全的四皇子夏墨渊,但魏家军余兵势力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他最终答应了娴妃的请求,出兵援助北蒙军。但为了消除夏墨渊日后夺权的危险,林文之让他身负重伤,又在其养伤之时给他下了蛊毒。娴妃是个明白人,深知儿子处境危险,便趁着夏墨渊中毒身子虚弱之时,恳求庆帝为他在宫外开府,这才保住了儿子的性命。 更无人知道的是,云启佩其实是用娴妃纪云素与庆帝夏音启名字命名的。庆帝的这只私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调用,一为庆帝自己亲临指挥,只认一主;二为云启佩和虎符同时使用。但以庆帝亲临为先,这也是林文之所不知道的。所以,在林文之带兵冲入养心殿时,即使他手持云启佩和虎符,只要庆帝出现,这只庆帝所送的“魏家军”依然只会听从庆帝的安排。这支私兵在并入魏家军之前,其实也是庆帝当年庆王府的骁骑卫中最为强大的一支。 如此复杂的过往和机密之事,秦诗玥全然不知。而娴妃心中的疑惑,也无人能够解答。 在这幽深的宫廷之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如同层层叠叠的迷雾,让人难以看清真相。 随后,大夏皇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林文之和谢坤在大理寺审讯和查证中,分别查明罪证,辛千亲自参与审讯,行刑前,辛千手持端和长公主所做北境将士亡灵经幡,令其二人长跪三天,忏悔以慰亡灵。 谢家军收编后归于南疆大军,军权交由白羽,白羽也从副将军封为大将军,辛千被封为定远侯,特封左军中郎将,拜从于白羽麾下历练。 海岚公主听闻大夏皇室的事,很是震惊,却多次从驿站溜出来去大理寺偷看辛千断案,爱慕之心有目共睹,最后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只是辛千涉世不深,榆木脑袋时常拒海岚于千里之外。海岚公主开始对端和长公主疯狂示好,整日去长公主府问安照顾。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秦诗玥的心一直悬着,她以为夏墨渊还会追问一二,毕竟在养心殿发生的种种实在太过复杂,尤其是关于云启佩的事情,她还没想好如何跟他解释得更清楚。然而,夏墨渊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与她并肩走着,这反倒让秦诗玥愈发忐忑不安。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流云殿。这座宫殿是夏墨渊开府前居住的地方,熟悉的环境总是让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秦诗玥一进殿门,便急匆匆地拿了药箱出来。 “坐下!” 秦诗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夏墨渊先是一愣,随即便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此刻,他才如梦初醒,原来方才在养心殿,秦诗玥那般毫不犹豫地拦在他面前,出手给辛千点穴使其动弹不得,皆是因为她早已察觉自己受了伤,不想让他再与辛千推搡动手,从而致使伤势加重。 秦诗玥微微皱着眉头,神情专注而认真。她的手指轻柔地解开夏墨渊的衣衫,那受伤的部位逐渐显露出来,伤口虽说不算深,可看上去依旧让人心疼不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秦诗玥一边轻声埋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的额头因为紧张和专注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偶尔抬手轻轻擦去,却始终不敢分神。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夏墨渊凝视着眼前的秦诗玥,微风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肆意涌动,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 “玥儿,有你在身边,真好。” 夏墨渊的声音温柔而深情,犹如春日里潺潺流淌的溪流。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秦诗玥的脸颊,那触感如同丝绸般细腻。 秦诗玥的脸瞬间红透,嗔怪道。 “累糊涂了啊,说什么胡话。” 她微微侧头,躲开了他的手,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夏墨渊却不以为意,继续深情诉说。 “玥儿,你知道吗?自从有了你在我身边,我觉得每一天都充满了意义。你的聪慧、勇敢和善良,让我深深沦陷。”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秦诗玥身上离开,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你就像那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我原本昏暗的生活。” “玥儿,曾经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拿起长枪,甚至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满心绝望。为了母妃,我只能默默承受,甚至娶谁都不过是了此一生,活到几时也未可知。” 夏墨渊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诗玥的手微微一抖,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殿下,莫要再说这些了,专心让我给你包扎。”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夏墨渊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炽热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玥儿,我夏墨渊发誓,此生定不负你,会永远护你周全,给你一世的幸福。”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握着秦诗玥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不管未来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秦诗玥的眼眶有些酸涩,夏墨渊又何尝不是她穿书之后的唯一倚靠和希望。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直视夏墨渊那深情的目光。 “玥儿,我心悦你。” 夏墨渊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仿佛在等待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你,想好了吗?你是皇子,父皇最器重的皇子,我很固执的,谈了感情,我就忍不了一点‘瑕疵’了,殿下,你们的纲常我接受不了,三妻四妾什么的,于我而言都是‘沙子’。殿下,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 秦诗玥的眼神中充满了认真和忐忑,她的心在这一刻悬了起来。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眼中透着一丝倔强。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殿下能给吗?” 秦诗玥是动心了的,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何还能再像曾经一般将他当作是没有血肉的纸片人? 夏墨渊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而灿烂,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玥儿,我当然想好了,今日同你这般说便是因为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同你,共度余生!你说的这些,也是我一生所愿,一生一双人。等海清河晏之时,我便带你游遍这大好河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他伸手轻轻拂去秦诗玥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至极。 “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秦诗玥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在他眼中寻找着某种坚定不移的承诺。良久,她微微点了点头。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若是认定了,那便赌上一把! “好,我信你。” 就在这时,包扎好了伤口的秦诗玥想要起身,却被夏墨渊一把拉入怀中。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玥儿,让我就这样抱抱你。” 夏墨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深情。 秦诗玥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感到无比的安宁和踏实。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暖。 “殿下,您的伤还没好,仔细伤口……” 过了许久,夏墨渊才缓缓松开了秦诗玥。 “玥儿,我,心欢喜。” 他的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嘴角的笑容始终未曾消失。 秦诗玥羞涩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背过身去,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也是。” 她的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小,却清晰地传入了夏墨渊的耳中。 夏墨渊转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两人眼中满是爱意,那是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夏墨渊轻轻地拉起秦诗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说道。 “玥儿,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这般开心。” 秦诗玥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殿下可要说到做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室风云尘埃落定 秦诗玥与夏墨渊在这充满波折与权谋的宫廷之中,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爱情的火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璀璨而坚定,照亮了彼此前行的道路,也温暖了彼此的心灵。 庆元二十七年六月中,庆帝下旨,由福安于庆安门上对大夏朝民宣布,声音回荡于大夏空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治理天下,本以仁德为本,奈何谢坤、林文之等逆贼,心怀不轨,妄图颠覆朝纲,祸乱宫廷。谢坤狼子野心,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林文之结党营私,与贼同谋,罪不可赦。 皇后林氏,德行有亏,助纣为虐,谋害皇子妃嫔,有失国母风范,今废其皇后之位,贬为庶人,永囚冷宫。谢贵妃蛇蝎心肠,参与谋逆,一并废除其贵妃之位,降为宫女,终身劳役。 谢坤、林文之及其党羽,抄没家产,满门流放,男子充军,女子为奴。谢、林二家,永不得入朝为官,其子孙三代不得科举。 朕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然此等大逆不道之罪,不可轻饶。望天下臣民以其为戒,忠君爱国,恪守本分。若有违者,定当严惩不贷。 此次宫廷之乱,幸得四皇子夏墨渊、六皇子夏墨铭护驾有功,四皇子妃秦诗玥聪慧机智,识破奸计,朕心甚慰。封四皇子为凌王,六皇子为靖王,四皇子妃清平郡主升为清平公主。 特此嘉奖,以彰其功。 钦此! 此诏一出,天下震动。百姓皆对庆帝之英明决断拍手称快,同时也对谢、林二家的罪行深恶痛绝。而宫廷之内,经此风波,也暂归平静,只待日后重振朝纲,再兴盛世。 夏墨铭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府,近来的事儿让他身心俱疲。还未踏入房门,就听到管家求救,屋内传来六皇子妃林语柔凄厉的哭喊声。 他皱了皱眉,推门而入。只见林语柔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殿下,求您帮帮臣妾,臣妾的母族生死未卜,求您在父皇面前求情啊!” 林语柔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冲上去想要抓住夏墨铭的衣角。夏墨铭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淡淡留下一句。 “安守本分,本殿留你周全,好自为之。” 林语柔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求您念及夫妻情分,帮帮臣妾吧……殿下,不若,臣妾还不如去死……” 林语柔踉跄着走到楠木圆凳前,颤抖着踩了上去,伸手拉住梁上早已准备好的白绫。 “情分?你说的情分就是你探听本殿朝中机要之事汇报给林国公及皇后?就是你日夜监视本殿的一举一动?语柔,本殿最大的限度是,留你不死,不要贪心。” 夏墨铭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刺向林语柔的心。 “殿下……” 林语柔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此刻他的脸上只有冷漠和决绝。夏墨铭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那墨黑的宫靴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身绛紫朝服的他身姿挺拔,却没有丝毫的留恋。林语柔望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笑声从她的喉咙里溢出。那笑声充满了悲哀、哀怨和绝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最后呐喊。 “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我这一生,竟如此可悲……” 林语柔喃喃自语,泪水不断地滑落,滴在脚下的圆凳上。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曾经嫁入王府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满怀憧憬,以为能与夏墨铭相濡以沫,共享荣华。却不承想,自己不过是家族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如今,家族败落,她失去了依靠,而那个曾经被她视为依靠的男人,也对她弃之如敝屣。林语柔的笑声渐渐微弱,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手中的白绫仿佛是她最后的救赎。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林语柔缓缓闭上眼睛,脚下一滑,身体瞬间悬空。就在这时,府中的丫鬟们闻声赶来,手忙脚乱地想将她救了下来。林语柔却放弃了求生,失去了灵魂,了此一生。 另有一对佳偶的爱情才刚刚萌芽。 以下是为您扩写的海岚公主和辛千之间的爱情故事,包含了更多两人的互动细节: 海岚公主欣赏辛千的睿智果决,层层涟漪渐渐在心中泛起,爱慕之心日益加深。 只是辛千涉世未深,又一心专注于公务,对于男女之情颇为迟钝,加之深知自己与公主身份的差距,时常拒海岚于千里之外。 海岚公主并未因辛千的拒绝而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信心。然而,辛千那紧闭的心门却让公主的追求之路充满了曲折。 最近,海岚公主时常去长公主府问安照顾。她知道,要接近辛千,获得他的认可,从长公主这里入手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每次踏入长公主府,海岚公主都带着满满的诚意和尊敬。她细心地为长公主挑选礼物,那礼物或是珍贵的药材,或是精致的绣品,每一样都经过她的精心挑选。陪长公主聊天解闷时,她会用轻柔的声音讲述着宫外的趣事,逗得长公主笑声不断。亲自侍奉在侧时,她会小心翼翼地为长公主递上茶水,或是轻柔地为长公主捶背,尽显孝顺与乖巧。 长公主起初对公主的频繁到访感到有些意外,但渐渐地,被公主的真诚所打动,对她也越发喜爱。 “公主,你这日日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长公主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慈爱。 海岚公主连忙回道。 “长公主,能陪伴您是我的荣幸。您就像我的亲长辈一般,让我感到无比亲切。” “哈哈哈……好孩子,就是某些人呀,太迟钝!” 其实,辛千也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心中虽有触动,但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认为与公主之间身份悬殊,不该有过多的纠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帮帮辛千 夏墨渊将宫中诸事安排妥当后,便携着秦诗玥踏上了回府之路。这一路,微风轻拂,阳光柔和,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归来而欢舞。 足足大半个月不曾回家的两个人,刚一迈进府门,便被全府上下的众人左拥右抱地迎回了屋。那场面,真可谓是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 金宝第一个扑了上来,紧紧搂着秦诗玥的胳膊,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主儿,您和殿下总算回来了!我们每日每夜都盼着主子们平安归来呢。” 银宝也不甘示弱,见缝插针地拉住秦诗玥另一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是呀,你们不在的这大半个月,我和金宝干什么都没劲儿!感觉这府里都冷冷清清的,没了往日的生气。” 此时,被挤在一旁的夏墨渊无奈地笑着摇头,却也不恼,眼神中满是对这温馨场景的喜爱。 顾管家抱着一摞子账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洪亮地说道。 “殿下,四皇子妃,不不不,凌王妃!咱们您什么时候看账本,生意可好了!这段日子,各项产业都经营得风生水起,收益颇丰啊!” 众人听闻,纷纷附和。 “对,现在咱们主儿是王妃了!” “对啊!辛千也厉害,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长公主的世子,还封了左军中郎将。” “可不是嘛,这都是天大的喜事!” “……” 一时间,四皇子府里欢声笑语不断,热闹非凡。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述说着这段时间的思念和府中的变化。厨房更是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的“满汉全席”,在沁风堂早早备下,那阵阵扑鼻的香气,仿佛也在诉说着对主人归来的热切欢迎。 整个四皇子府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随后,“二爷”也得了空,带着金宝、银宝恢复了往日的“巡街走巷”,听个曲儿看看自家铺子生意,小日子那叫一个欢脱。 细心的金宝、银宝以及顾管家,都发现自打回来以后,四皇子对四皇子妃更加“与众不同”,一向落落大方不拘小节的四皇子妃,竟时常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他们看着也是喜在心头。 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长公主府中的花园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芬芳。海岚公主如往常一样在长公主府中帮忙整理花草。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裙装,那裙袂飘飘,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宛如绽放的桃花,栩栩如生。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映得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辛千恰好从军营归来,一身戎装还未来得及换下,铠甲上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他刚踏入府门,目光便被花丛边那道美丽的身影吸引。只见海岚公主蹲在花丛边,认真地修剪着枝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如珍珠般晶莹。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那专注的神情让人心动不已。 “辛千!你回来了?” 海岚公主抬头,眼中闪过惊喜,那明亮的眼眸犹如星辰般璀璨,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公主,你这,又何必如此辛劳呢?” 辛千忍不住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的目光落在公主满是汗水的脸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海岚公主站起身来,用手帕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能为长公主做事,我心甘情愿。而且能看到这些花草在我的照料下更加繁茂,我心中也欢喜。而且……” 她欲言又止,目光中透着羞涩。知道她想说什么,辛千阻止了她手上的动作,沉默片刻,转身欲走。 海岚公主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她的裙摆随风飘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辛千,你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冷淡?” 海岚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光在阳光下闪烁,如同破碎的水晶。 从未有人如此待他,辛千更多的是抗拒的委屈。辛千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双手紧紧握拳,骨节泛白。 “公主身份尊贵,末将不敢高攀。”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海岚公主的声音坚定而执着,她向前一步,靠近辛千。 “我喜欢你的正直,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她的气息轻轻拂过辛千的耳畔。 辛千微微一颤,却还是狠心说道。 “公主!慎言!” 他的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海岚公主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咬了咬嘴唇,倔强地说道。 “辛千,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真心。” 辛千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加快脚步离开了花园,留下海岚公主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此后,海岚公主依旧频繁出入长公主府,她的坚持让府中的下人们都为之感动。每一次她的到来,都带着满满的热情和真诚。她会细心地为长公主准备点心,陪长公主聊天解闷,还会亲自参与府中的各项事务。 而辛千,在公主一次次的真情流露中,内心的防线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公主那坚定的眼神和深情的话语,心中渐渐有了动摇。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刚一回府的秦诗玥得了一株尚好的北境雪山灵芝,便精心包装好,想着送去给端和长公主顺便看看辛千,自打那日养心殿一别,辛千忙着查案审讯反贼,一直找不到机会见他。 当然,秦诗玥也是带了一颗“八卦”的心,想要去探探辛千和海岚公主的发展现状,这个辛千都是急死个人,真的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人家公主都比他落落大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辛千的告白 长公主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 秦诗玥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更显得身姿婀娜。她发髻高挽,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面容姣好,眼神灵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在穿过花园的小径时,秦诗玥刚巧碰到了正在花园里悉心养花草的海岚公主。海岚公主今日穿着一袭鹅黄色的百褶裙,外披一件白色的纱衣,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她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头上戴着几支珠花,更衬得她面容娇艳动人。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秦诗玥自然听说了最近海岚公主追求辛千未果的消息,心中不禁对这位勇敢追爱的公主多了几分“同情”。她心想,辛千那块木头,怕是没少让海岚公主“受气”。 此刻,在长公主府的花园中,秦诗玥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着兰花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她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根翡翠发簪,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向着海岚公主走去。 “公主安好,近来可好?” 秦诗玥微微福身行礼。 “四皇子妃?你也来看长公主啦?快来,看看我种的花草!” 海岚公主回以微笑,激动地向她挥手。海岚公主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百褶长裙,裙摆上绣着小巧的花朵,腰间系着一条淡黄色的丝带,更显身姿婀娜。她头上戴着几朵鲜花编织的花环,犹如花中仙子。 秦诗玥看着这花园中一片的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海岚公主亲自种花养草,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快乐,丝毫没有对劳作的嫌弃之色。 秦诗玥与海岚公主交谈了几句,越发觉得这兰兆国公主挺好的,善良且真诚,心中便起了帮她一把的念头。 就在这时,秦诗玥远远瞧见辛千搀扶着长公主缓缓走来。长公主身着华丽的锦袍,锦袍上绣着凤凰图案,栩栩如生。她头戴白玉簪,虽然简约却不失端庄雍容,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 秦诗玥灵机一动,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趁着海岚公主转身没有注意,迅速地扎向海岚公主后颈的穴位。 海岚公主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不好啦!海岚公主中毒了!快来人啊!” 秦诗玥大声疾呼,声音中充满了惊慌,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众人皆惊,纷纷围拢过来。 “皇嫂,这是怎么回事?海岚公主怎么了?” 辛千明显着急了,身穿一袭黑色的劲装,剑眉紧蹙,一个跨步越了过来,声音中带着颤抖。 秦诗玥拉起海岚公主的袖子,只见她的手臂上不仅出现了一片红疹,而且红疹迅速蔓延,转眼之间,海岚公主的脖颈处也布满了骇人的红斑。 “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不慎中毒了,像是,情花毒。” 秦诗玥神色凝重地解释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她又佯装可惜道。 “这公主也是可怜,一片真心,却是还没等到换来真心就中了这种奇毒。辛千,你怕是要准备带兵出征了,只怕大夏和兰兆国要因此打起来了。” 辛千一听,顿时焦灼不安。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找玄冥回来!” 秦诗玥拦着他,连忙说道。 “等找到了玄冥,海岚公主都凉了。还是先想办法救她吧。” 随后,秦诗玥命人把海岚公主先送到厢房,又拉着长公主去翻看医书,想办法解毒。 辛千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他心中不只是为了两国可能开战而担忧,更多的是担心海岚公主就此醒不过来。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带动着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那轻微的声响在此刻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趁着众人忙碌之际,辛千悄悄溜进了厢房。房间的角落里,一只香炉静静地散发着袅袅青烟,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却无法抚平辛千内心的波澜。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海岚公主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她娇弱无比。 他缓缓走到床边,双腿仿佛有千钧重。他望着昏迷中的海岚公主,望着她手腕上明显清晰的红疹,触目惊心。他的目光颤抖着,从她紧闭的双眼,移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每一处都让他心疼不已。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握住海岚公主冰冷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懊悔。 “公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迟钝,是我太愚蠢,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从小是一个孤儿,无人疼爱,在杀人和死人堆里苟活,虽然有陛下厚爱,但依然活得自卑。” “后来,我遇到了四皇子、四皇子妃,还有如今我的母亲端和长公主,他们都对我很好,给了我家的感觉,我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我还是很害怕,怕有一天,这些美好又突然消失,离我而去……” 辛千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每天看到你,我的心都会变得格外柔软。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我期待着每次回府,都能看到你那活泼的身影,听到你那清脆的笑声。你在花园中忙碌的样子,你与母亲相处时的温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让我觉得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家。” 此刻,窗外的风似乎更急了些,吹得窗幔轻轻飘动。辛千的声音愈发哽咽。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的世界变得灰暗无光。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听不到你的声音。海岚,你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能醒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辛千将海岚公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陪伴你,给你所有的幸福。求求你,快醒来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黏人的夏墨枫 此时,看似昏迷的海岚公主其实意识是清醒的。周围的一切,辛千那饱含深情的告白,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内心早就激动不已。她在心中呐喊着,辛千,我就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意!然而,她的身体却依旧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听着辛千继续诉说,那一字一句如同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 其实,秦诗玥只是把海岚公主扎晕了,那银针的效力本就有限,加上时间过去,昏迷的海岚公主穴道通了,晕效过了,也就悠悠地睁开了眼。 在辛千看来,便是这时,“奇迹”发生了。 她刚醒来,还没来得及和辛千确认他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被辛千激动地一把抱住。 辛千的双眼满是惊喜和期待,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公主,你醒了!太好了!嫁给我好不好?” 他紧紧拥着海岚公主,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身穿一袭深蓝色的锦袍,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此时因为激动,发丝有些凌乱。 海岚公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她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裙角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的珠翠轻轻晃动。她抬眸看向辛千,眼中满是爱意和羞涩。 就在这时,秦诗玥陪着长公主在厢房外看了半天“好戏”,也走了进来。 长公主看到两人相拥的情景,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真是太好了!母亲啊,这就去找皇兄,让他为你们赐婚。” 秦诗玥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恭喜皇姑,恭喜海岚公主和辛小将军啦。” 辛千和海岚公主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此后,长公主进宫面见庆帝。端和长公主那日身穿一袭庄重的紫色华服,上面绣着繁复的牡丹图案,头戴华丽的金簪,是难得一见的庄重雍容。 皇宫内,金碧辉煌,庄严大气。长公主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大殿。 庆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听闻此事,大笑道。 “此乃美事一桩,朕自当赐婚。兰兆国自此与我大夏,永结连襟之好。” 一时间,整个宫廷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夏国以及周围藩国,兰兆国王和王后知道后也是激动不已,他们的女儿说,自己遇到了“天上属于自己的星星”了。 随后,秦诗玥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全身心地投入到筹备辛千和海岚公主大婚的事务中。皇宫、长公主府,她来回奔波,那匆忙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带着满心的热忱与期待。 这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王府的庭院里,夏墨渊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袍,站在回廊下,看着秦诗玥风风火火地准备出门。 “玥儿,盛夏之际。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夏墨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秦诗玥回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放心,我乐在其中呢。” 说完,便匆匆离去。夏墨渊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上次国宴之后住在宫里那段时间,秦诗玥结识了一个特别的“小迷弟”——十一皇子夏墨枫。夏墨枫的母妃在生下他后便不幸离世,好在娴妃心地善良,将他接到身边悉心照料,才让他在这复杂的宫廷中免受欺负,得以平安长大。 在夏墨渊生病期间,庆帝为了给娴妃一份依靠,便将十一皇子过继给了她。 夏墨枫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个头却长得高大。他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灵动而聪慧。这一日,秦诗玥忙完了礼乐后,准备出宫前去看望一下娴妃,还没走到娴妃寝宫就与夏墨枫碰见了。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夏墨枫笑着跑过来。不论说了多少次,这个十一皇子就像是故意的,还是喜欢喊她“姐姐”。 秦诗玥看到他,也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我来办些事情,顺便看望母妃呀,十一,你这是下了课回来了?” “嗯,今日,我学的是……” 都不用秦诗玥仔细询问,夏墨枫就会打开话匣子。 之前,两人第一次交谈,就发现彼此十分投机。夏墨枫虽然年纪小,却功课极好,尤其酷爱兵法。见到四皇嫂,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总是拉着秦诗玥当免费的“徒弟”,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政见和战术同她分享。 “姐姐,你看我这战术,若是用于边疆战事,可否有效?” 一同看法见解的表述之后,夏墨枫一脸期待地看着秦诗玥。 秦诗玥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回答道。 “此计甚妙,但还需考虑敌军的应变之策。我觉得……” 夏墨枫听了秦诗玥的看法后,眼睛一亮,更加兴奋地与她讨论起来。 最近,见秦诗玥回了王府,夏墨枫落寞了许久,今日好不容易又碰到她,说什么也不舍得她走,非吵着要跟她去四皇子府小住。秦诗玥无奈,只好求了娴妃,得了首肯后把他带回了府上。 “姐姐,你们这王府真漂亮啊!” 夏墨枫一进王府,就好奇地四处张望。 秦诗玥笑着说,打趣问他。 “你没来过你四皇兄府里?” “当然没有了,之前我太小,四皇兄又病着,他们不让,我还是第一次到皇兄家里,其他皇兄我也没去过。” 秦诗玥觉得古代的皇子也挺可怜,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就让他安心住在,好吃好喝照顾着。然而,这小家伙实在是太爱缠着秦诗玥了。 清晨,秦诗玥还在睡梦中,就被夏墨枫的敲门声吵醒。 “姐姐,快起来,我又想到一个新的战术!” 秦诗玥揉着惺忪的睡眼,无奈地起身。衣架旁,蹑手蹑脚换洗去上朝的夏墨渊,撇了撇嘴。 白天,秦诗玥在书房整理大婚的账目,夏墨枫也凑过来。 “姐姐,你先看看我的这个想法。” 秦诗玥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旁思考政务的夏墨渊,蹙眉抬头望、望了过去。 有一天,秦诗玥带着夏墨枫去集市,想给他买些好玩的小物件。 “姐姐,这个风筝好漂亮!” 夏墨枫兴奋地指着一个风筝说道。 秦诗玥笑着给他买了下来,两人在王府后院一起放风筝,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刚刚从军中练习回来的夏墨渊,怨念地望着两人,仇视地看着风筝。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嫌弃的夏墨枫 晚上,秦诗玥和夏墨渊在花园中散步,夏墨枫又跑了过来。 “姐姐,我在沙盘上有了新的战略,我给你演示一下。” 夏墨渊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个小东西,丝毫没把他这个皇兄放在眼里呀。他感觉自己深深受到了“夺妻”的危机。 夏墨渊终于忍不住了。 “夏墨枫,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的礼数了?别一口一个‘姐姐’,这是你的‘四皇嫂’,还有,待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该回宫了?” 夏墨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但字字充满怨怼。 夏墨枫却一脸无辜。 “四哥,我就和姐,四皇嫂,多说说话,我是不是让你生气了?你,不要我了吗?” 这话问得顿时间让夏墨渊觉得自己太过激了,这小十一也是个可怜的,在宫里要看人眼色,也就在他府上能活得轻松些,自己干嘛这么计较。瞬间他手足无措,心里满是愧疚。 “没,没,别耽误功课,安心,住着吧。” 夏墨渊怀着无比纠结的心,说完了这一串话。而夏墨枫瞬间一改方才的沮丧,一副欢快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 “太好了,我就知道四皇兄最喜欢我了,我已经给母妃说过了,我打算在你这儿常住了,以后也可以不开府,和四皇兄共用一个就行了。” “你倒是,会给父皇省地方。” 夏墨渊气绝,简直,无话可说。真的是一个“二皮脸”,自己干嘛要反思到心软,夏墨枫怎么会愧疚。夏墨渊甚至怀疑夏墨枫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不好意思”。 秦诗玥在一旁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殿下别生气,十一还是个孩子呢。” 夏墨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还真的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但小十一对夏墨渊的“摧残”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 有一次,阳光柔和地洒在王府的厨房,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幔。秦诗玥在厨房亲自下厨做点心,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夏墨枫好奇地跑进来,身上的衣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飘动。 “姐姐,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夏墨枫探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板。 此时,窗外的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仿佛也在期待着美食的诞生。 秦诗玥笑着说。 “姐姐在做桂花糕,等做好了第一个给你尝尝。” 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阳光映照着她的侧颜,显得格外美丽。 夏墨枫兴奋地拍手。 “太好了,我来给姐姐帮忙。” 说着就伸手要去拿面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秦诗玥赶忙拦住他。 “别乱动,小心弄脏了衣服。” 此时,厨房的灶火噼里啪啦地响着,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热闹。 夏墨枫却不依,非要帮忙搅拌蛋液,结果弄得脸上都是蛋液。秦诗玥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过手帕给他擦干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这有趣的一幕欢笑。 夏墨渊回府,原本幸福地期待着玥儿亲手给自己做的点心,却听金宝说,十一皇子陪着秦诗玥忙活了一上午,瞬间冷了脸,等秦诗玥端上来的说,夏墨渊一赌气,把一笼屉的桂花糕全吃了,一直到晚上,都撑的难受,大半夜去院子里练功消食儿。 还有一回,院子里花开正艳,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秦诗玥在院子里刺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绣品上。夏墨枫凑过来,脚下的草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姐姐,这绣的是什么呀?” “这是要送给你四哥的香囊。” 秦诗玥温柔地回答。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更添几分柔美。 夏墨枫一脸羡慕。 “姐姐对四哥真好,那姐姐能给我也绣一个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天上闪烁的星星。 秦诗玥也没多想,笑着说。 “行,等这个绣好了就给你绣。” 夏墨枫高兴地跳了起来。 “姐姐最好了!” 此时,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欢乐而舞动。而站在连廊上的夏墨渊不情不愿,晚上悄悄地将秦诗玥没绣完的香囊藏了起来。秦诗玥找不到,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又是绣了一半就被夏墨渊藏了起来,一连藏了三个之后,秦诗玥几乎要崩溃了,这感觉像是做梦,莫名其妙。 这天,书房里宁静而安详,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秦诗玥在书房看书,手中的书卷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夏墨枫拿着一本医学古籍跑来,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姐姐,这书里的内容我有些不懂。” 秦诗玥放下手中的书,一看“专业对口”,就耐心地给他讲解。讲解完后,还考了考他几个问题,夏墨枫都回答得不错,秦诗玥夸赞他聪明,夏墨枫得意地笑了。 日子就在这样的热闹与温馨中一天天过去,王府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终于,大婚的日子到了。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端和长公主府里也是一片欢腾。秦诗玥带着夏墨枫看着热闹的场景,他一副羡慕向往地说。 “姐姐,等我长大了,也要娶一个像姐姐和海岚公主一样,这么漂亮的妻子。我也要给她办得如此精致,设计更多惊喜,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秦诗玥听了有点震惊,打趣说道。 “哎哟,小小年纪,你还知道浪漫呢?” “那当然,成婚对你们女孩子不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吗?你们不是都喜欢浪漫点,惊喜点,一辈子难忘那种吗?” 秦诗玥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是是,那你可要好好努力。” 在这欢乐的氛围中,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幸福与温暖。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夏墨渊心中泛起了涟漪,女子极为重视的浪漫大婚,她,是不是会有缺憾呢? 于是,一个“浪漫”的种子,逐渐深埋于心,准备绚丽绽放。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乞巧节 七夕节的夜晚,如水的月色如轻纱般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夏墨渊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那锦袍质地华贵,上面绣着的云纹精致而细腻。腰间束着的一条绣着云纹的玉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他那深邃如幽潭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神秘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暗自筹划着什么重大的惊喜。 秦诗玥则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那裙摆如同轻云般飘逸,裙袂飘飘,真宛如仙子下凡。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珠钗,那珠钗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脸上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更显娇美动人。 夏墨渊温柔地牵起秦诗玥纤细的玉手,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两人今日带着夏墨枫以及金宝、银宝,还跟着影一、影二,一起去东街看花灯,共度七夕佳节。夏墨渊还格外开恩,给府里适龄的男女放了假,取消今夜府里的宵禁。 他那双水墨般的眸子深情地望着秦诗玥,嘴角带着温暖的微笑,轻声说道。 “玥儿,今日七巧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秦诗玥微微歪着头,思考片刻后说道。 “原本打算做个香囊送给殿下的,哪曾想不知怎么的,我做到一半就不见了,一连三个了,现在做的这个也还没完成呢,我怕是送不了殿下了。”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失落,轻轻咬了咬嘴唇。 夏墨渊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里幸福极了,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秦诗玥的秀发,安慰她说。 “我都收到了,玥儿,我很开心。”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东街走去。 大街上男男女女,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花灯挂满了街道两旁,将整个夜晚照得如同白昼。那些花灯形状各异,有玉兔灯、莲花灯、仙女灯等等,美不胜收。孩子们手持着小巧的灯笼,欢快地奔跑着,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空气中。 夏墨枫过了八月就十三岁了,此时的他只比夏墨渊矮半头。他身穿一件蓝色的长衫,那长衫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看起来很是活泼。 金宝和银宝也穿着漂亮的衣裳,金宝身着粉色的裙装,银宝则穿着绿色的衣裳,两人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眼睛不时好奇地四处张望。 走着走着,夏墨渊和秦诗玥一行人遇到了辛千和海岚。 辛千身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那衣服的面料看起来坚韧而有质感,紧紧地贴合着他健壮的身躯,显得英武不凡。海岚公主身着华丽的兰兆国服饰,那服饰色彩鲜艳,绣工精细,她头上戴着璀璨的珠宝,美丽动人。 “四嫂!真巧啊,在这碰到你们。” 海岚笑着打招呼,声音清脆悦耳,她的眼神中透着兴奋和喜悦。辛千还不习惯喊秦诗玥“四皇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腼腆。 秦诗玥笑着欣然与他们打招呼。 “是啊,这么多人,还能在这儿遇到你们新婚小夫妻,海岚之前见过中原这样的节日吗?” “没有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是盛景,这是不是你们说的‘万人空巷”?我说得对吗?” 海岚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和期待。对于刚刚开始深入学习中原文化的海岚来说,一有机会就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对!等到除夕更是盛世繁荣……” 秦诗玥耐心地解释着。 大家站在街边聊了起来,听到秦诗玥说除夕,海岚有点遗憾地看着辛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可惜,我看不到了,我下个月就要回兰兆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秦诗玥关切地问道。 “这么快吗?” 海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我会想念这里的。” 秦诗玥看向辛千。 “辛千,听说,你也要随白羽将军回南疆了?” 辛千神色庄重且坚定,双手抱拳说道。 “职责所在,毫无懈怠。” 秦诗玥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我和殿下,在南疆送你们一座宅子吧。” 看着“小狐狸”那灵动的神情,夏墨渊基本猜到了她的想法。如此一来,富江乃至整个南疆的商业也能打通了,那她这个“二爷”的产业又可以壮大了,不由心里暗暗称赞他家玥儿真的是聪慧。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惊叹声,原来是有幻术表演。表演者身着奇异的服装,那服装上绣满了神秘的符号和图案。手中挥舞着木杖,口中念念有词,瞬间火焰腾飞,犹如火龙在空中盘旋。紧接着,他手中又变出了五彩的花朵,花朵绽放,芬芳四溢,还有飞翔的白鸽,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大伙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不由自主跟上去看,一个个都是目不转睛,完全沉浸在这神奇的表演中。 待表演中途,金宝和银宝再转头,却发现看不到夏墨渊和秦诗玥了。她们和辛千两人也走散了。 银宝着急地四处张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哎呀,殿下和王妃去哪了?” 如今夏墨渊已经是凌王,她们也开始以‘王妃’称呼秦诗玥。 金宝也慌了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可如何是好?影一、影二你们在不?” “在,但方才我们也走神了,没看到主子们。” 影一皱着眉头说道,脸上满是自责。 影二不甘示弱,着急地辩解。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注意吗?” 一旁的夏墨枫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坏坏一笑,双手抱在胸前。 “看来今晚不止我一个人被四皇兄‘抛弃’了,你们也别找了,我四皇兄的武艺你们还不放心,别吵了,送本殿去六皇兄府吧,我去看看靖王在家干吗呢。” 金宝和银宝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那好吧,我们送你去。” 第一百四十章 浪漫的求婚 此时,夏墨渊正拉着秦诗玥的手,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巷。小巷中青石铺地,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两人修长的身影。随后他们从王府后门回了家,直接走到了后山。 秦诗玥不解地问道,脚步有些急促。 “殿下,这是要带我去哪?回家了?” 夏墨渊温柔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秦诗玥被夏墨渊牵着手带回了家,一路上,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二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纱。 夜空中繁星点点,微风悠悠拂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爽。夏墨渊上面绣着的淡淡云纹若隐若现,秦诗玥裙摆上绣制的精美花朵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婀娜多姿。 两人来到了望北湖,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恰似一面巨大且闪耀的银镜。湖边的垂柳依依,枝条随风翩翩舞动,仿佛是大自然的舞者在纵情展示着优美的身姿。细长的柳丝不时轻柔地拂过他们的肩头,传递着丝丝缕缕的温柔触感。他们沿着湖边的小径缓缓踱步,夏墨渊的脚步声沉稳有力,秦诗玥的脚步则轻盈灵动。 “玥儿,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常独自一人来这望北湖,望着湖水出神,畅想未来的模样。” 夏墨渊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柔,他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 “那时,皇宫的日子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充满了规矩和权谋的束缚。兄弟们之间的情谊也往往被各种利益左右。我母妃性子外柔内刚,不爱争斗,也不爱和我分享心中喜悦,在那深宫内院,我常常孤身一人待在清冷的宫殿里。所以我跟六皇弟走得很近。” 夏墨渊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落寞之色。 “夜晚降临,宫殿里灯火阑珊,我却对着烛光埋头苦读,或是伫立在窗前凝望那片寂静的夜空。我知道母妃心里是爱着父皇的,所以从小我心底渴盼着能有一份专一的爱情。” “六皇弟,每逢宫中举办宴会,望着别的宫殿团圆、欢声笑语,他便默默坐在角落。有时,我会悄然跑去找他,在秀和殿后面的假山上,陪他一坐一夜。我知道他也是孤独的。” 夏墨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诗玥轻轻挽着他的胳膊。 “所以,你才说六皇弟可信,因为只有你最懂他。” 夏墨渊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后来我病重,甚至不能独立行走,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我多少次都想要放弃生命,那时的我,甚至想要自行了断。曾经一次我不吃不喝等死,深夜听到了母妃独自啜泣,她说,她宁愿用自己的圣明换回我的健康,后半生不过为我而活。我才意识到,原来坚强的母妃,内心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她不争不斗,不过为了让我平安活着。” “六皇弟那次气冲冲跑到我窗前,对我说,‘你只是病了,但你还活着,多少人,多少将士,他们想活着,可,永远地死了。四皇兄,别让我看不起你。’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六皇弟长大了,也意识到,哪怕苟延残喘,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说着,两人缓步走向北归亭。 北归亭矗立在湖边,飞檐高高翘起,尽显古色古香之韵味。亭子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会振翅高飞。亭顶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那一片片瓦楞整齐排列,犹如鱼鳞般错落有致。 柔和的月光如水般倾洒在亭子上,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亭子四周摆放着几盆盛开的兰花,清幽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心旷神怡。亭子的栏杆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和瑞兽,工艺精湛绝伦,美轮美奂。 “后来,母妃为我请父皇宫外开府,但皇子一般都是娶亲才能开府,母妃为我定下秦府的亲事,我让影卫去秦家调查了情况,知道了秦青青是真千金,也听说了你被欺负不甘示弱,冲进厨房打厨子,面对刘氏不卑不亢,甚至秦青远故意为难,你都机智化解……如此种种让我充满了兴趣,这是生病以后,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希望’。所以,幸好秦青青选择了刘睿,我能娶到你。” 夏墨渊的眼神中又一次不易察觉的冷冽,好似对秦青青充满了嗤之以鼻的愤恨。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深情地凝视着秦诗玥。 秦诗玥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娇美动人,她的眼眸恰似湖水般清澈,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玥儿,我有话想问你。” 夏墨渊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紧张。秦诗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浅笑着说。 “殿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夏墨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玥儿,你愿不愿意嫁我?” 秦诗玥先是一愣,觉得有些好笑,轻声说道。 “殿下,我不已经是你的四皇子妃了吗?” 夏墨渊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目光坚定且炽热。 “玥儿,一路走来,我们历经诸多风雨。曾经娶你,乃是因一道圣旨的媒妁之言。但如今,我想要娶你,是因为我已明了自己的心。我渴望与你同舟共济,携手走过一生。” 秦诗玥听着他的深情告白,心中感动不已。 就在这时,刹那间,北归亭一周的水面上浮起了众多荷花灯。那些荷花灯色彩斑斓,在水中摇曳生姿,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有的荷花灯上绘着精美的图案,有的则写着美好的祝福话语。微风拂过,荷花灯轻轻晃动,湖水的波光倒映在灯上,如梦似幻。 走进亭子里,却发现亭子深处摆满了孔明灯,秦诗玥走近一瞧,上边写的皆是两人经历的点点滴滴,以及深沉的爱意表达。有的写着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心动瞬间,有的记录着相处中的温馨场景,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浓情厚谊。 夏墨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期待与深情。 “玥儿,嫁给我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修成正果 一瞬间,夏墨渊运用内力让所有的孔明灯同时升空。孔明灯缓缓升起,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梦想飞向天空,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孔明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北归亭,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北归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望北湖畔。亭角飞翘,恰似展翅欲飞的大鹏,充满了灵动之美。亭顶的瓦片层层叠叠,仿佛鱼鳞一般整齐排列,在月光的轻抚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四周绽放的花朵簇拥着北归亭,宛如一群忠实的卫士,守护着这座宁静而美丽的亭子。微风吹过,花香四溢,北归亭仿佛置身于一个芬芳的世界,让人心醉神迷。 秦诗玥望着眼前这个坚定的男人,眼中泪光闪烁,她也郑重地告诉他。 “我愿意。” 夏墨渊欣喜若狂,将秦诗玥紧紧拥入怀中。两人相拥在这美丽的夜色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暖。 “玥儿,从今往后,我定不会负你。” 夏墨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秦诗玥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 “阿渊,我信你。”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他们的誓言飘向远方。 亭子四周的垂柳好似绿丝绦,随风摇曳,轻柔地抚摸着亭子的边缘,仿佛是在与它窃窃私语。而亭子旁边的湖水,平静得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北归亭的倩影,使得它宛如一位水中仙子,亭亭玉立。 月光洒落在亭子上,为其披上一层银纱,使它看起来像是一座梦幻的仙阁。亭中的柱子犹如顶天立地的巨蟒,坚实而有力地支撑着整个亭子。周围的点点明灯,好似星海,包围着,萦绕着,绚丽璀璨,亭里的两人紧紧相拥,恍若隔世。 然后,夏墨渊温柔而有力地拉着秦诗玥的手,朝着湖边的一棵桂树下走去。那棵桂树高大而繁茂,满树的桂花绽放,如同一把巨大的金色花伞,散发出浓郁的甜香。金黄的花朵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点点繁星,璀璨夺目。 树下是一方精心布置的桌台,红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烛光闪烁,映照着桌上精致的酒盏。 夏墨渊深情地凝视着秦诗玥,他的眼中满是爱意与期待他的发丝随风飘动,更添几分潇洒。他拉着她的手,与自己一起站在桌台前,声音坚定而温柔地说道。 “玥儿,今日虽无宾客,但这天地为证,明月为媒,我们在此拜堂成亲。只属于你和我。” 秦诗玥眸中泪光闪烁,轻启朱唇。 “好,殿下。” 两人面对面,郑重地拜了天地。夏墨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一拜天地,相爱两不疑。” “二拜高堂,相濡以沫日月长。” 秦诗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和喜悦。 “夫妻对拜,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他们彼此深深地弯腰行礼,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拜堂完毕,夏墨渊拿起酒盏,递给秦诗玥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 “玥儿,来,喝合卺酒。” 秦诗玥接过酒盏,两人手臂相交,一饮而尽。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夏墨渊看着秦诗玥,眼中的爱意仿佛要溢出来。他突然伸手,将秦诗玥紧紧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秦诗玥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应道。 “阿渊,我愿与你一生相伴,咱们,吃好喝好,我带你挣大钱。” “好,那就,有劳夫人了。” 夏墨渊嘴角上扬,抱起了秦诗玥,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着温泉林的竹屋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带来阵阵花香。竹屋中,布置得温馨而浪漫。红色的纱幔轻轻飘动,地上铺满了柔软的花瓣。 夏墨渊轻轻地将秦诗玥放在床上,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秦诗玥的脸上泛起红晕,她微微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夏墨渊俯身,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一夜,月光透过竹窗洒在屋内,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心跳声如同美妙的乐章。 夏墨渊的手轻轻抚摸着秦诗玥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沙哑。 “玥儿,你真美。我,爱你。” 秦诗玥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深情,她伸手勾住夏墨渊的脖子。 “阿渊,我也爱你。” 夏墨渊微微一笑,再次吻上了她。 红烛摇曳对窗黄,一对娇莺自成双。云雨巫山诉情肠,才子佳人共夜长。 夜越来越深,他们沉浸在彼此的爱意中,忘却了一切。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 秦诗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夏墨渊正微笑着看着她。 “醒了?” 夏墨渊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头发。 秦诗玥脸上泛起红晕,颔首道。 “嗯。” 夏墨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 “这样的日子,真好。” 秦诗玥靠在他的怀里,心中盈满了幸福,双手紧紧抱住他。 “哎呀~你,该起来了,不早朝了?” “睡过了,应该,来不及了……” 夏墨渊说得很坦然淡定,秦诗玥惊呼了一声。 “啊?” “本殿给父皇请假了,说有重要的事儿,今儿不去了。” “啊?” “事关皇室子嗣,父皇欣然同意。那玥儿,咱们也别辜负了父皇的美意……” “啊……”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才起身洗漱。洗漱完毕,夏墨渊拉着秦诗玥来到屋外。 温泉林里,雾气弥漫,宛如仙境。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欢呼。 “玥儿,我们在这散散步。” 夏墨渊说道,说着牵起她的手。 秦诗玥笑着点头。 “好。” 他们手牵手漫步在林间小道上,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阿渊,我饿了,咱们去百味堂?殿下请客。” 秦诗玥问道。 夏墨渊停下脚步,看着她,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 夏墨渊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回答,顺势搂住她的肩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战事告急 中午时分,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百味堂里,两个人点了许多彼此爱吃的。 “玥儿辛苦了,吃点这个……” 夏墨渊温柔地说道,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爱意,嘴角带着宠溺的微笑。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扑鼻。两人相对而坐,开始用餐。夏墨渊不停地给秦诗玥夹菜,还不时用手擦掉她嘴角的饭粒。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细心与呵护。 秦诗玥笑着说。 “别看我呀,你也吃。” 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脸颊因为喜悦而泛着红晕。夏墨渊一副纯情少年的稚嫩模样,说道。 “看着你吃,我就高兴。”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秦诗玥身上移开,仿佛她就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午后,他们来到了一望无际的郊外。蓝天白云下,绿草如茵,微风轻拂。夏墨渊耐心地为秦诗玥牵着马,那缰绳在他手中稳稳地握着,他目光专注而温柔,不时回头看向秦诗玥,叮嘱着。 “玥儿,慢些,莫急。”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般轻柔,让秦诗玥感到无比安心。有时,他会坐在秦诗玥身后,双手环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骏马奔腾起来,夏墨渊在她耳边低语。 “别怕,有我在。” 风在耳边呼啸,秦诗玥感受着他的力量和温暖,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偶尔,他们会停下来,让马在一旁吃草休息。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夏墨渊随手摘下一朵小花,轻轻地插在秦诗玥的发间,微笑着说。 “玥儿,你比这花还要美。” 秦诗玥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满是甜蜜。他们说着一些只有彼此能懂的悄悄话,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他们的欢声笑语和浓情蜜意。 “玥儿,如此,真好。” 夏墨渊说,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扣。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心,传递着无尽的温柔。秦诗玥开心地笑了,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 如此一直到夜晚,两人并肩坐着,望着满天繁星。秦诗玥轻轻靠在夏墨渊的肩头,轻声说道。 “阿渊,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愿与你一同面对,不离不弃。”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夜风中的低语。 夏墨渊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郑重地承诺。 “嗯,不离不弃。玥儿,我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会护你一生周全。”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能为她遮挡世间所有的风雨。 就在这时,影一、影二半夜突然在郊外找到了他们。 “殿下,王妃,宫里急召,请殿下速速进宫。” 影一着急地说道。夏墨渊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秦诗玥的肩膀。 “玥儿,怕是得你自己先回去了。” 秦诗玥点了点头。 “一切小心。” 于是,夏墨渊快马加鞭速速入宫,秦诗玥在影一影二护送下,匆匆踏上了回府的路。 月光洒在他们各自前行的身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夏墨渊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入宫。 皇宫内,灯火通明,巡逻的御林军步伐整齐,神色肃穆。 夏墨渊匆匆换了一袭黑色的锦袍,腰间束着镶玉的腰带,身姿挺拔,步履匆匆。他的面容凝重,剑眉紧蹙,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坚定与忧虑。 踏入御书房,只见庆帝正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眼中满是焦虑。 “儿臣参见父皇。” 夏墨渊单膝跪地,恭敬行礼。庆帝起身,走到夏墨渊身前,双手扶起他,沉重地说道。 “渊儿,北境戎族来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蒙将军驻守北境,恰有奚丹犯边,抽身乏力。因而,朕欲派你为大将军,率军出征,抵御外敌。” 夏墨渊抬头,目光炯炯,坚定地回道。 “儿臣领命,定不辱使命,保我大夏边境安宁!” 庆帝微微点头,拍了拍夏墨渊的肩膀。 “朕的好儿子,朕信你。但此次戎族来势汹汹,切不可轻敌。” 夏墨渊双手抱拳。 “父皇放心,儿臣与戎族的‘仇’迟早要报。” 从御书房出来,夏墨渊即刻着手准备出征事宜。 凌王府内,阳光透过斑驳树叶,零碎洒在庭院青石路上,宛如金色鱼鳞。微风轻拂,凉意丝丝。秦诗玥得知夏墨渊即将出征,心急如焚。她身着素雅青裙,裙袂飘飞,如青烟匆匆奔向门口。裙摆兰花颤抖,似为别离哀愁。她面容娇美,却满是焦急,美眸盈满担忧,迎回行色匆匆的夏墨渊。 她深知他心怀壮志,未多言,浅笑说道。 “阿渊,先吃东西,我去准备行囊。” 秦诗玥的声音温柔平和,可微微颤抖的唇出卖了内心的不安。此时,枝头鸟儿噤声。 “玥儿,你知道了?” 夏墨渊满脸愧疚,刚许她岁月静好,却要出征。目光歉意满满,眉头紧蹙,似有重山压心。身旁花丛花朵摇曳,萎靡不振。 “嗯,阿渊心怀天下,我支持,只盼平安归。” 秦诗玥强挤微笑,牵强无比。眼眶泛红,咬牙忍泪。天边云彩聚拢,为别离黯然。 夏墨渊上前,轻握她手,手凉且抖,怜惜道。 “玥儿,国难当头,我身为皇子,当挺身而出。只是,我……” 院中池水涟漪起,如心湖难平。 秦诗玥咬唇,唇无血色,努力镇定,坚定道。 “我知你志,此去凶险,务必小心。” 落叶飘落,似为离别悲伤。夏墨渊将她紧拥入怀,轻声安慰。 “玥儿莫怕,我必平安归。” 这段时日,府中气氛压抑诡异。秦诗玥表面无异,依旧端庄娴静,下人却战战兢兢,小心伺候。 几个香囊终于“加速”做好了,但是却都变成了锦囊。秦诗玥备好药,仔细装了几个锦囊。屋内草药香混着花香,奇异非常。 “阿渊,这些锦囊带上……” 秦诗玥眼神专注认真,动作轻柔,眉头紧蹙。 未等解释,夏墨渊笑搂她,打趣。 “我家女诸葛备了‘锦囊妙计’?”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北境大军出征 夏墨渊看着一桌子的锦囊和瓶瓶罐罐,脸上带笑,眼中无奈,欲缓沉重气氛。 此时,窗外风急,窗响不停。 “是呀,都是保命妙计!救你小命的,带好了。” 秦诗玥嗔拍下他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美眸圆睁,却满是关切。 “这有金疮药、麻沸散、迷魂香,小瓶应急。这有蛊虫,万一要用……阿渊,认真听!” 秦诗玥语速飞快,眉头紧锁,汗珠渗出。烛光摇曳,映两人的面容,夏墨渊认真望她,目光炽热,惹她训斥后老实。 “这金色锦囊全是银票,换了一亿两,北境无钱庄,派人去甘宁府换,地址给了影一……” 秦诗玥声音急促,天色渐暗,房内压抑。秦诗玥明白战事都需用钱,即使朝廷拨款,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影一?他们留下。” 夏墨渊语气坚决,目含担忧,眉头紧锁。 “不用,京中无人害我,找六皇弟即可,还有骁金卫。此事,不容商量!” 秦诗玥下巴抬起,执着认真,眼神坚定。夏墨渊知她忧己,为让其安心,勉强应下,却暗嘱景柯回京护府。 晨曦微露,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整个京城还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寂静之中。夏墨渊身着银色铠甲,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头戴战盔,盔缨随风飘动,英姿飒爽。 校场上,军旗猎猎作响,士兵们整齐排列,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坚定地望着他们的将领。夏墨渊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缰绳紧握在手,那骏马不时地打着响鼻,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征程。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眼前这支士气高昂的队伍,大声说道。 “将士们,国之边境受扰,百姓不安。今日,我们将奔赴前线,驱逐敌寇,护我大夏安宁!” 夏墨渊的声音洪亮有力,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驱逐敌寇,护我大夏!” 秦诗玥站在城楼上,远远地望着夏墨渊。她身着一袭白色披风,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牵挂,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信任。 夏墨渊抬头看向城楼,与秦诗玥的目光交汇。他微微点头,似是在让她放心。 庆帝一身戎装,亲自为夏墨渊击鼓掌旗,于城楼高处高声呼喊。 “启程!” 随着一声令下,夏墨渊率先策马前行,身后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动。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滚滚烟尘。 阳光逐渐穿透云层,洒在这支浩荡的队伍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仿佛预示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玥儿,等我回来!】 夏墨渊在心中默默地对她说着,望着他的神情,秦诗玥用力点头,用嘴型告诉他。 【平安回来,我等你。】 夏墨渊一挥马鞭,带领大军向着北境进发,马蹄声如雷,扬起滚滚烟尘。 城楼上的辛千望着前行的部队,心中尽是涟漪,幻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如夏墨渊一般,豪情壮志奔赴沙场。原以为自己会是先离京的,没想到,北境战事如此急切,夏墨渊竟然这样出征了。 夏墨铭神色凝重,定定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将士队伍和自己最敬佩的四皇兄,思绪不禁飘回到他们兄弟二人前夜的对话。同几年前一样,也是他出征前,夏墨渊找到了自己,二人把酒言欢,自己为四皇兄送行。 “皇兄,这一次,平安回来!” 夏墨铭一脸郑重,拍了拍夏墨渊的肩膀,眼中满是关怀和不舍。 “嗯,一定。如今我的心里不只有家国,还有玥儿。我定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一洗前耻!” 夏墨渊目光坚定,话语掷地有声。夏墨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在京中,帮父皇多多分忧,且莫要怠慢。” 夏墨渊叮嘱道。 如今大夏可用的皇子,怕是最合适的便是六皇子了。虽然七皇子、八皇子如今也长大了,但他们母妃地位太低,自小不受重视,而十一,虽然聪颖但年岁太小,不足以帮助治理国政。 “嗯,不担心我抢了你的‘皇位’?” 夏墨铭打趣地问道,嘴角上扬,眼中却透着一丝认真。 “我不要,你留着吧。” 夏墨渊回答得干脆利落,让夏墨铭不由地一个激灵。 “啊?别推给我啊!” 夏墨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你帮父皇再培养一个‘接班人’。” 夏墨渊说得云淡风轻。 “为什么不是你培养?” 夏墨铭皱起眉头,一脸的无奈。 “我,保家卫国,已经分担许多了,这件事儿,你来!” 夏墨渊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四哥!你这……” 夏墨铭哭笑不得,兄弟俩的洒脱和欢快,暂时掩盖了践行前的不舍之情。若是庆帝听到了兄弟俩对于皇位的“不屑一顾”,怕是要气得跳起来,好好敲打这两个“熊孩子”了。 一路上,夏墨渊神色严肃,眉头紧蹙,目光深沉,不断思考着作战策略。 “影一,吩咐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夏墨渊大声命令道,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威严。 “是,将军!”影一应声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队伍中。 大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数日终于,抵达北境边境。 远远望去,戎族营帐连绵不绝,如同一座座黑色的小山,气势汹汹。夏墨渊站在高处,手搭凉棚,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敌军的部署,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众将士听令,今夜安营扎寨,明日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与戎族一战!” 夏墨渊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边境。 夜晚,营帐内烛火摇曳。夏墨渊与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商讨着战术。 “此次戎族来犯,定要给他们迎头痛击。我们大军如今在北境的遂山一脉,如此地势并不占据太多优势,西高东低,我明敌暗,我们这般……” 夏墨渊目光坚定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画着,指着一处说道。 “此处是敌军的粮草营地,据探子回报,防守不算严密,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小队趁夜偷袭。” 夏墨渊微微一笑,开始详细地阐述他的计划。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捷报不断 大夏与戎族开战,首战告捷的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京城。街头巷尾,热闹非凡。百姓们欢呼雀跃,喜气洋洋。庆帝在宫中听闻喜讯,龙颜大悦,连连称赞夏墨渊不愧是大夏的英勇儿郎。 凌王府内,秦诗玥得知这一消息,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她手捧着茶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繁花似锦的花园。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她,宛如画中仙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默默祈祷着夏墨渊能早日凯旋。 自夏墨渊出征后,秦诗玥在凌王府中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每日,秦诗玥都起个大早,学习医术,看看账本,打理王府的事务。有时,她也会在夏墨渊的书房中翻阅古籍,了解北境的风土人情和历史典故,增长见识。空余时间也会在花园中散步,和花娘学习修剪花枝,偶尔也会与金宝、银宝一起闲话家常,听她们讲述京城中的趣事,但每当话题转向夏墨渊,她的眼神中总会流露出深深的思念和担忧。 夜晚,秦诗玥会坐在烛光下,给夏墨渊写信。她将自己在府中的生活、对他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一一写在纸上。因为大军安营不定,家书是寄不出去的,因此秦诗玥写完信后,会轻轻将信叠好,放在枕边,仿佛这样就能让远在战场的夏墨渊感受到她的陪伴。 夏墨枫最近忙着在京畿军营练习,偶尔晚上让夏墨铭带着去骑马,倒是许久都没见过他了。 如今已经入了冬,这一日,难得的阳光明媚,秦诗玥在府中花园漫步。金宝匆匆跑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声音清脆地喊道。 “王妃,主儿,十一皇子来了,还带了殿下的家书!殿下带领将士们大破戎族的精锐部队,大获全胜!” 秦诗玥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她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金宝嘴角上扬说道。 “太好了,看来不日便能凯旋了。” 秦诗玥脸上满是欣喜。 “十一呢?今儿请他下馆子!” “姐姐,我就知道你看了四哥的家书会激动得忘乎所以,下面还有海岚公主给你的信呢。” 秦诗玥不好意思地翻出下面的书信读了起来,嘴角上扬,眉宇弯弯。 在夏墨渊大军出征不久,辛千便随着白羽带领的南疆大军护送海岚公主回兰兆了。此时,在遥远的南疆,海岚公主和辛千随着大军顺利抵达。白羽将军的大军在当地有条不紊地驻扎,辛千身为副将军,协助白羽将军处理各项军务,忙碌而充实。 海岚书信跟秦诗玥报了平安,还说了时常与辛千一起漫步在南疆的山水之间,感受着这片土地的独特魅力。南疆的山水与兰兆以及大夏的京城大不相同,却别有一番风情。她也很喜欢秦诗玥送的宅子。 在秦诗玥满心期待着夏墨渊的归来时,在遥远的北境,一声号角声打破了寂静。 营帐内,烛光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昏黄的光影在营帐内跳动。夏墨渊身着银色铠甲,铠甲上的纹路在光影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威严。他身姿挺拔如松,站立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剑眉紧锁,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副将赵之文则在一旁来回踱步,神情焦虑。他身着厚重的战甲,头盔下的脸庞满是汗水,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将军,若是敌军有埋伏,这小队岂不是危险?” 赵之文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握拳,语气急切而担忧。 夏墨渊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紧盯着地图,仿佛在思考着极为复杂的问题。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赵之文,眼神坚定而冷静。 “赵副将,此计虽有风险,但倘若我们按兵不动,就会陷入被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掌握战局的主动权。” 夏墨渊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安静的营帐内回荡。 江孜海走近地图,目光随着夏墨渊的手指移动,脸上的忧虑依旧没有消散。 “可是将军,这风险实在太大,稍有不慎,我们就会损失惨重。” 江孜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夏墨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决然。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战争从来都不是没有风险的。我们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夏墨渊的声音愈发坚定。 “而且,我们并非毫无准备。” 江孜海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 “将军,我只是担心……” 见他欲言又止,夏墨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江副将,我知道你是为了将士们着想,但有时候,冒险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赵之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影一握紧拳头。 “将军,我愿率队前往!” 夏墨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但你对遂山地形不熟,还是刘将军派人吧。”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坚定的光芒。此处大军有原有的北境大军还有收编了林国公的府兵,已经收回来的“魏家军”,自然是用熟悉地形的最为妥帖。 副将军刘易杰点头,赞同道。 “将军所言极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将军,末将明白了,我等皆愿听从大将军调遣。” 将士们齐声回应,声音响彻营帐。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夏墨渊的信任和期待,但也有安波涌动。 原本,按照夏墨渊的计划,夏墨渊率领大军夜袭戎族大营,刘易杰派一队精锐直插四面,阻断敌军后援。然而,派出去的精锐部队刚刚出发,戎族大军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四面伏击,在夏军还未出营便迎来了戎族的袭击。 “将军,不好了!戎族夜袭,大军前方毫无防备已经失守了……” “他们好似知道我们的计划一般,怕是,有,内奸!” 听完江孜海的禀报,将领们无不焦虑蹙眉,而夏墨渊临危不乱,立即换装,带兵迎战。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只是噩梦 夜幕笼罩下的战场,一片混沌地激战。狂风呼啸着,扬起漫天的沙尘,让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加朦胧。此时,夏墨渊身着那身血迹斑斑的黑色战甲,在黯淡的月色下,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他的头盔上,红缨在风中狂乱地舞动,犹如燃烧的火焰。 对面,戎族将领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那马嘶鸣着,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仿佛迫不及待要冲入战场。戎族将领阿纳海身材魁梧,满脸的胡须如同钢针般坚硬,眼神中透着狂野与凶残。他手持一把巨大的弯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夏墨渊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刃上的血迹尚未干涸,顺着剑身缓缓滴落。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戎族将领,全身的肌肉紧绷,仿佛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 “夏墨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阿纳海怒吼着,声音如闷雷般在战场上炸响。 夏墨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你我一别多年,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话音未落,阿纳海再次夹紧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他高举弯刀,借着马的冲势,朝着夏墨渊狠狠劈来。 夏墨渊毫无惧色,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同时,他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挥,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阿纳海一击落空,迅速回刀抵挡。刀剑相交,迸发出一串耀眼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的手臂都微微发麻,但他们谁也没有退缩。 夏墨渊猛地发力,将长剑向前一推,逼得戎族将领不得不向后仰身。趁此机会,他飞起一脚,踢向戎族将领的胸口。 戎族将领反应极快,用手臂挡住了这一脚。但巨大的力量还是让他的身体晃了晃。他怒目圆睁,再次挥舞弯刀,朝着夏墨渊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夏墨渊沉着应对,每一次都能精准地避开或挡下对方的攻击。他的身形在战场上穿梭,如鬼魅一般,让戎族将领难以捉摸。 “啊!” 阿纳海怒吼着,招式愈发凶狠,仿佛要将夏墨渊碎尸万段。 夏墨渊看准时机,在阿纳海的一次攻击落空后,他突然向前突进,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戎族不少将士见此场景大惊失色,阿纳海拼命后仰,但被剑尖划破了脖颈处的皮肤,鲜血瞬间涌出,但夏墨渊确实手下留情了。 “可恶!夏墨渊,有机会为何不少我?战士的鲜血就应该留在战场上!你在羞辱我?” 他恼羞成怒,更加疯狂地挥舞着弯刀。 “你是英雄,我们只是立场不和,但战争,总会结束!” “你……赢了我再说!” 夏墨渊的话深深触动了阿纳海,一直以成王败寇为准则的戎族人,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不愿取他性命,但越战越勇,夏墨渊的剑法也愈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英雄相惜的动力。 “大将军!不好了,戎族人放火烧了大营,我们的精锐部队不知何故并未按计划伏击,想在我方大营被四面包围,敌强我弱,大将军……快失守了!” 一个小将士满身污泥鲜血,匆匆跑来汇报,从地理位置上戎族本就占尽了优势,易守难攻,他们的大营十分危险,原本他的计划是可以完美补足缺点乘胜追击,却不想内部出现了问题。夏墨渊神色一紧,望向阿纳海,却意外发现他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夏墨渊抽出长剑,鲜血飞溅。他高举长剑,大声喊道。 “带领将士,杀出血路,撤、兵!” 夏军士兵们早就慌了阵脚,此时军心大乱,人人自危,听到了夏墨渊的一声令下,顿时间喊杀声震天,向着四面尽数冲锋。 秦诗玥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夏墨渊满身是血,在沙场上被敌军乱箭穿心…… 梦中,战场一片荒芜,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狂风呼啸着,裹挟着滚滚沙尘,天地间混沌一片。夏墨渊骑着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孤身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他的战甲破碎不堪,血迹斑斑,那原本熠熠生辉的银色铠甲如今已被鲜血染得暗红。他的脸庞沾满了尘土和鲜血,却依旧透着坚定和无畏。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夏墨渊挥舞着长剑,奋力拼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决绝的力量。但敌军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 一支支利箭如飞蝗般射向夏墨渊,他左挡右避,却终究难以抵挡这密集的箭雨。一支箭直直地射向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却仍咬紧牙关,继续战斗。 然而,更多的箭接踵而至,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上瞬间插满了箭矢,犹如一只刺猬。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夏墨渊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手中的长剑也无力地滑落。他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最终,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摔落在地。 敌军发出得意的狂笑,围绕着他的尸体欢呼雀跃。而夏墨渊躺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仿佛在诉说着不甘和牵挂。 秦诗玥在梦中拼命地呼喊着夏墨渊的名字,想要冲过去救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被铅块重重拖住,无法移动分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战场上遭受如此惨状,心痛得如同被撕裂一般。 突然,一阵狂风卷起漫天的沙尘,将整个战场都吞噬其中。秦诗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当沙尘散去,夏墨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荒凉。 “阿渊……不要……阿渊!” “主儿!主儿!醒醒!” 秦诗玥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和后背,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胸口蹦出。 金宝见她神色紧张,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着说道。 “主儿别怕,这是做噩梦了吧?” “您呀,就是太思念殿下了,殿下家书不是说了,开了春差不多就能班师还朝了。” 听着金宝和银宝的安慰,她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对!对!这只是一个梦,梦都是反的,对不对?”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夏墨渊失踪 北境的天空,阴云密布,那浓重的铅灰色仿佛一块无边无际的沉重幕布,死死地压在人们的心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西连山下,原本广袤无垠、碧草连天的草原,如今已被鲜血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浓烈的血腥味儿和刺鼻的硝烟味儿相互交织,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 大夏军的营帐如同被狂风肆虐后的废墟,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曾经鲜艳夺目、迎风飘扬的旗帜,如今残破不堪地倒在地上,血迹和泥土肆意沾染,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荣耀。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宛如一座座小山丘。有的士兵双眼圆睁,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眼神中却满是绝望和不甘,仿佛在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夏墨渊的北境军,在这场战役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原本他们应该是个个士气高昂,身着精心打造的精良战甲,那战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成为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们手持锋利的兵刃,刃口闪烁着寒光,满怀信心地准备迎击戎族的进攻,志在扞卫家园与尊严。然而,戎族却仿佛对他们的战术了如指掌,提前在西连山的大营周围的各个险要之处设下了重重致命的埋伏。 一场夜袭突如其来,紧急迎战的将士一不留神便深陷埋伏和陷阱,四周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声音犹如万雷齐鸣,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戎族的士兵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他们骑着高大而健壮的战马,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震得大地微微颤抖。这些战马嘶鸣着,鼻孔喷出滚滚白气,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戎族士兵们挥舞着弯刀,那弯刀在阴暗的天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们疯狂地冲向大夏军,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夏墨渊身着银色的铠甲,那铠甲在他身上贴合得犹如第二层皮肤,每一片甲叶都闪烁着冷光,彰显出他挺拔而威武的身姿。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肆意舞动,像是燃烧的火焰,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他的面容刚毅如铁,线条硬朗,犹如刀削斧凿一般,深邃的双眸中透着坚定和决绝,仿佛能穿透这重重的黑暗。但面对如此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伏击,他那原本沉着冷静的脸上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措手不及。 “将士们,不要慌乱,随我迎敌,杀出一条血路!” 夏墨渊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如洪钟一般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和混乱。他挥舞着手中那把锋利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黑暗。只见他率先冲向敌军,身姿矫健,步伐坚定,如同一头勇猛无畏的狮子,义无反顾地扑向敌群。 不远处,沟壑之间,戎族装扮的弓箭手在阴沟搭箭上弦,“嗖”的一声,箭雨如蝗,纷纷射向大夏军。地上,鲜血汇聚成河,泥泞不堪。尸体堆积如山,有大夏军的,也有戎族的。但战斗仍在继续,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 然而,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而且他们的攻击异常猛烈,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必杀的气势,刀光闪烁之间,鲜血四溅。大夏军在敌人的冲击下逐渐失去了原本整齐的阵型,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绝望之中。士兵们的呼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在听到大营失火的消息时,夏墨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着,冷冷地吐出了“撤、兵”二字。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无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犹如阵阵闷雷滚滚而来。 蒙憺率领着20万精锐的蒙家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他们身披黑色的战甲,那战甲厚重而坚固,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们手持长枪,枪尖在风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蒙憺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威风凛凛,大声喊道。 “将士们,跟我冲,蒙家军力保北境!”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蒙家军的到来瞬间扭转了战局,他们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迅猛地插入了敌军的阵营。一时间,敌军的攻势被遏制,大夏军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尽管如此,大夏军还是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一场激烈的战争后…… “蒙家军,基本主力部队已经撤退了,但大营……烧毁了,火势太旺,来不及了……军备、粮草等,都……没了……” 一名士兵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恐惧,身上的战袍血迹斑斑。 蒙憺眉头紧锁,双目如电,快速地四下张望着,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担忧,却未曾见到夏墨渊的身影。 “你们大将军呢?四皇子殿下呢?” 蒙憺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地四顾,只见几个副将及校尉。他的眼神凌厉地扫过面前的士兵,仿佛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 江孜海此时战袍残败,上面沾满了鲜血和尘土,多处破损的地方露出了里面受伤的肌肤。他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和汗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面如死灰,眼神黯淡无光,低着头,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找!给本将军找!” 蒙憺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他的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 北境军的大营被敌军放火焚烧,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那火焰冲天而起,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点燃。营帐、粮草、武器……都在这无情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只剩下滚滚的浓烟和刺鼻的焦味。 最终,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80万大军只剩下10万残兵败将。而大将军夏墨渊,在混乱中失踪,生死未卜。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务必找到四皇子 这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京城。 皇宫内,庆帝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那双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眼睛此刻满是愤怒与震惊,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紧紧握着扶手,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仿佛要挣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四皇子如何不见了踪迹?副将、校尉的主力军都在,主将没了踪影?” 庆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愤怒。 “怎么会这样?80万大军竟然惨败!” 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那声音在空旷而庄严的宫殿中回荡,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让整个宫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大臣们都低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整个宫殿一片死寂,只有庆帝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如阵阵惊雷,让人心惊胆战。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抬手去擦拭,生怕庆帝的怒火会瞬间烧到自己身上。 “蒙憺呢?让他务必给朕找到四皇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庆帝怒目圆睁,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可违抗的命令,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娴妃在自己的宫中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慌了神。她手中那精致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那清脆的破裂声在安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茶水溅湿了她华丽的裙摆,那裙摆上绣着的金丝线在茶水中变得暗淡无光,可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如同深秋里被寒风摧残的落叶。 “不,不会的,渊儿不会有事的……”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她的眼神失去了焦点,空洞而无神,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直接吓晕了过去。身旁的宫女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忙着去请太医,有的则手忙脚乱地试图扶住娴妃。 凌王府中,正值年关,四下都是火红的喜庆氛围。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鲜艳的春联贴在朱红的大门两侧,五彩的绸缎在风中飘舞,仿佛在欢快地跳跃着,庆祝着新的一年的到来。然而这一切的热闹都无法进入秦诗玥的世界。 她原本正在花园中修剪花枝,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剪刀,那剪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星星。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朵,那花朵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身姿婀娜,如同一朵盛开的梅花。 这个噩耗如同冰冷的寒风,瞬间将她的心冻结。手中的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那声音在寂静的花园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不,不可能!” 她低声重复着,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却又饱含着无尽的痛苦。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王府的前厅,那脚步踉跄,仿佛失去了平衡,如同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抓住前来报信的小厮,她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小厮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说什么?殿下怎么了?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小厮战战兢兢,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不停地颤抖,仿佛筛糠一般。声音颤抖地重复着。 “王妃,北境军遇夜袭大营失火,惨败,大将军,殿下他,失踪……” 秦诗玥松开小厮,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阿渊……” 她低声呢喃着,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脸庞。随后,她像失了魂一般,转身奔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声音在寂静的王府中回响,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主儿,您别这样啊……” “王妃,您开开门啊!” 金宝和银宝在门外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哭腔,那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房间内,秦诗玥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泪水不断地涌出,打湿了她的衣襟,那衣襟上的泪水如同一片片破碎的云朵。 “阿渊,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的……” 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仿佛失去了灵魂,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无尽的思念。 从那以后,秦诗玥将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不吃不喝。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秦诗玥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呆呆地坐在床边。她的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仿佛一具失去了生机的木偶,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和活力。 金宝和银宝在门外苦苦哀求,充满了担忧。 “王妃,您就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金宝着急地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秦诗玥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凌王府的下人们也都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啊?王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金宝着急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唉,希望殿下能平安归来,王妃才能好起来。” 顾管家无奈地叹息着,他的脸上满是忧虑,眉头紧锁。 “是呀,王妃,主儿!陛下已经下令让蒙将军找了,殿下一定会平安的……” 银宝安慰道,可她的声音中也充满了不确定和担忧。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尽的思念 此后,行尸走肉一般的秦诗玥将自己深深地藏在屋里,仿佛要与外界彻底隔绝。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眸中,不断浮现出夏墨渊的身影,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 他们曾经一起在花园中漫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夏墨渊微笑着为她摘下一朵鲜花,轻轻地插在她的发髻上,那花朵在她的发间绽放,如同他们美好的爱情。 一起在书房中看书写字,夏墨渊握住她的手,耐心地教她写字,两人的笑声在书房中回荡,那笑声如同春天的微风,温暖而甜蜜。 一起在郊外骑马,夏墨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们迎着风,畅享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那画面美好得如同梦幻,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阿渊,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秦诗玥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期盼和焦虑。 “你答应我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红肿的眼眶中涌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闭上眼,一睁眼,你就出现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愈发颤抖,带着深深的绝望和不甘。 “你这样吓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嗯嗯……呜呜……” 她哽咽着,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仿佛决堤的洪流,怎么也止不住。 三天了,秦诗玥再不吃不喝恐有性命之忧,金宝实在不忍心,强行撞开了房门。 “王妃,您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就算是为了殿下,您也要振作起来啊!” 金宝哭着说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她那满是焦虑的脸颊滑落。 秦诗玥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金宝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但过了片刻,她又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再次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桌上的信纸。秦诗玥的目光被信纸吸引,那是她和夏墨渊曾经互通的书信。 她缓缓站起身,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风中的残烛。无力地走过去拿起信纸,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温暖。那字迹仿佛带着夏墨渊的温度和气息,让她在这寒冷的绝望中感到了一丝安慰。 “阿渊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秦诗玥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那一丝坚定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对金宝说。 “给我准备些吃的。” 金宝惊喜万分,连忙转身去准备,脚步匆忙而欢快。 从那以后,秦诗玥虽然心中依旧牵挂着夏墨渊,但她开始振作起来,每天都会为夏墨渊祈福,也会进宫去陪一陪娴妃,给她一些安慰。同时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夏墨渊的消息,也派了景柯去北境一同寻找。 庆元二十七年,这一年,便是如此浑浑噩噩度过的,甚至除夕宴,都不曾看到过秦诗玥半分喜悦之色。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氛围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唯有凌王府和皇宫中的某些角落,被悲伤和忧虑所笼罩,显得与这欢乐的节日格格不入。 而在北境,蒙将军率领着军队四处寻找夏墨渊的下落。他们翻山越岭,走过崎岖的山路,穿过茂密的丛林,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北境军和主战场所在的地方处于北境最西边,四面环山,与魏平侯封地,大夏国最北边的北川相距千里,幅员辽阔。中间相隔遂山和遂江,交通极为不便,信息也异常闭塞,还需翻山越岭,历经艰难险阻。所以影一影二也未曾想过去北川寻找。 蒙憺依旧坚定地在不断寻找,他的眼神中始终闪烁着一丝希望的火花。只要没有看到尸体,那就还有机会找到四皇子殿下。 经过数月的漫长寻找,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将军,这边发现了一些疑似殿下的踪迹!” 一名士兵兴奋地报告,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兴奋交织的神情。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因为这一丝希望而重新焕发出光芒。 蒙将军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快,跟上去!” 他大声命令道,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期待。 在一处幽深的山谷中,他们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此时已经是面目全非,浑身重创烧伤。因为北境冬季酷寒,尸体被冰封才得以保存至今。将士们小心翼翼地将尸身带回,经过化冻,才看出些许蛛丝马迹。 “将军,我们发现了,这个……四皇子随身带着的锦囊以及……虎符……” 士兵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恐惧。 “殿下!” 蒙将军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刘易杰和赵之文也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双双跪在了焦尸一侧,痛声急哭。他们的哭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蒙憺悲愤紧闭双眼,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传令说道。 “快!密信回京!” 等影一影二不可置信地看到夏墨渊尸体时,两人瞬间瘫软于地面,哭得悲愤欲绝。 “殿下……属下无能……” 影一声音沙哑地说道,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突然,影一发现了端倪,推着一旁的影二。 “影一!别哭了,这不是殿下!” 刘易杰和赵之文闻声一把推开了影二,愤怒说道。 “将军尸骨未寒,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就不是了?” “影二校尉是怕陛下降罪,逃避责任吗?” 面对两人指责,影二毫不在意,坚定地说道。 “这确实不是殿下,影一,你看看那里!” 脚是很不容易被察觉的,尤其人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但影一影二跟随夏墨渊多年,不但心细且绝不甘心,如此了解一生的人是那个英姿飒爽智勇双全的夏墨渊。 “对!殿下,不,这不是殿下!” 影一听了他的话猛然抬头看向影二手指的方向,只见影二指着这个烧焦尸体,此人炭黑的足部左右两脚的小趾都缺失,虽身形与夏墨渊相似,却一看便是常年做劳力,脚趾是被砍掉的。 “蒙将军,这并非殿下!” “兴许殿下脚上就是有缺……” 赵之文还想继续狡辩,却被江孜海一把推开。 “怎么?你们希望这是殿下?” 赵之文和刘易杰闭上了嘴,蒙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吩咐道。 “太好了!继续找!”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发现端倪 在皇宫的一隅,娴妃的寝宫格外宁静。出事儿以来,夏墨枫一直精心照料着娴妃,他的身影在宫殿中穿梭,忙碌而又专注。 夏墨枫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衫,那长衫的面料柔软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段时间,他历经磨砺,确实成长了不少,原本略显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成熟和坚毅。他的面容俊秀,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英气,眼神中透着关切和忧虑,那忧虑如同烟雾般缭绕,挥之不去。 这几个月来,娴妃的身体和精神都备受折磨,形容憔悴。夏墨枫总是轻声细语地陪伴在她身旁,安慰着她,亲自为她端药送水,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有时候秦诗玥也会进宫陪陪她,一殿的宫人更是丝毫不敢懈怠,时刻保持着警觉和专注。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阳光透过窗棂,如金色的丝线洒在床榻上。娴妃微微睁开眼睛,那双眼曾经的光彩虽已黯淡,但此刻却透着一丝希望。她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夏墨枫,那熟悉的身影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枫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娴妃的声音有些虚弱,如同被风吹动的薄纱,但其中充满了感激。 夏墨枫连忙俯身,神情恭敬而又充满关切地说道。 “母妃说什么呢?儿子打小不是您这般悉心照顾的,这都是儿子应做的。” 娴妃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宛如寒夜中的星光。 “枫儿,你去寻一下六皇子,请他联系北境的魏平侯和魏天尚,相助寻找渊儿。” 聪慧的夏墨枫如今已长大成人,接触政务后心思愈发缜密,他瞬间明白了娴妃的用意,应声道。 “母妃放心,儿臣这就去。” 夏墨枫离开娴妃寝宫后,脚步匆匆,直奔夏墨铭的靖王府。 夏墨枫顽皮,近来又觉得自己功力精进不少,便决定从后门溜进去,玩个“刺激”,看看有没有人能发现自己。他选了一处周围绿树成荫、清幽寂静之处,只见他身姿矫健,如同灵猴一般翻墙而入。不知是他功夫真的增长了许多,还是靖王府的侍从有所懈怠,竟真的无人发觉他的行踪。 夏墨枫一路顺风溜到了书房外,正准备敲门吓一吓六皇兄,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对话声,且内容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担心六皇兄觉得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跟他说实情,便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偷偷听着。 在六皇子的书房中,夏墨铭正眉头紧锁,如两道紧拧的绳索。他仔细研究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探报和与四哥夏墨渊的书信。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的精致云纹,宛如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朵,腰间束着的一条白玉腰带,更显身姿挺拔如松。 夏墨铭的面容英俊而严肃,此刻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纸张,从这些纷繁复杂的情报中找出关键的线索。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其中定有猫腻。” 夏墨铭低声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思索,仿佛被困在迷雾中的旅人。 他再次拿起那些书信,仔细阅读着夏墨渊的每一个字。信中的语气坚定而谨慎,四哥早有预感此次战役不会一帆风顺,并且提到了军中可能存在奸细。 这时,他的贴身侍卫林风走了进来,林风身着黑色的侍卫服,腰间佩剑,拱手说道。 “殿下,您已经看了许久了,歇歇吧。” 夏墨铭头也不抬,回道。 “林风,你来看,戎族犯境多年,开战无数,有过伏击却从未有过背后点火烧粮草和大营的卑劣行迹。如今这局面,要么是戎族内部有了巨大变动,策略一改从前;要么就是我们这边出了大问题。” 林风凑上前看了看,说道。 “殿下,确实如此,这不像戎族的作风。若真是我们这边的问题,那局势可就复杂了,各方势力皆有可能插手。且目前北境远且形势复杂,四皇子殿下下落不明,八十万大军所剩无几,敌在暗我在明,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夏墨铭放下书信,站起身来,他的步伐沉重而有力。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脚下的靴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变化形状。 “戎族豪爽直率,只愿正面对抗,绝不用背地阴招。这一点,四哥清楚,我也明白。那么这次的事情,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可如今如何是好?蒙憺可信吗?” 夏墨铭目光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眼神深邃而迷茫,仿佛在寻求着答案。 林风附和道。 “殿下所言极是,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如今四哥失踪,北境军损失惨重,朝中局势必然动荡。若是不尽快查明真相,只怕会引发更多的乱子。但如果我们不相信蒙憺将军,那边只能求助于魏平侯,但北川离西边大营着实路途甚远,怕是连消息都不一定全然传得过去。” 想到此处,夏墨铭的脸色愈发凝重,如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转身重新坐回案几前,拿起蒙憺递来的情报,手指紧紧地握着纸张,仿佛要将其中的秘密攥出来。 “四哥是让影二悄悄去边境送的消息,请蒙将军救援。四哥向来心思缜密,既然早有防备,那这奸细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如此来看,蒙将军,应该是可信的。” 夏墨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林风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殿下,应该也不是其他皇子暗中使坏?夏墨洲等皇子已经没有可能使绊子了,如今的几位皇子都年岁尚轻,但相信蒙将军兴许也只是四皇子殿下无奈之举。殿下,需要三思而行。” 夏墨铭皱了皱眉,说道。 “不无可能,但目前尚无证据,不可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某些大臣为了自身利益,勾结外敌,试图搅乱朝局。” 第一百五十章 发现“真相”的夏墨枫 这时,宫中派人前来请夏墨铭过去。 夏墨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 “回禀父皇,本殿稍后入宫。” 那小厮赶忙应承一声,弓着身子,谨小慎微地退了下去。 夏墨铭继续埋首于那些情报之中,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恰似燃烧得愈发旺盛的烈焰。 “想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恐怕必须得去找魏平侯了。” 夏墨铭喃喃自语着,在他心里,魏平侯是处理此事最有可能给予助力之人,而且断不会有害夏墨渊之心。然而,要如何才能顺利联系上魏平侯,同时又不被暗处的“敌人”察觉呢?他再次翻阅起那些书信,脑海中不住地回想着与四哥往昔的交流。 “四哥啊,你究竟身在何处?你给蒙憺的密信,魏平侯可曾知晓?你会是被魏平侯所救吗?” 夏墨铭的手指缓缓在一封封书信上滑过,那手指微微颤抖着,将他内心的焦虑暴露无遗。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同时扎刺着。 林风再次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他的朝服,神色凝重,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夏墨铭抬起头,瞥了林风一眼,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道。 “无妨,本殿先去宫中一趟,林风,把有关戎族的典籍都拿来置于书房,还有北境西边及北川的边防地图。” 夏墨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越想越觉得此事繁杂万分,犹如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 “是,但是殿下,您已然一整天未进食了,这般下去,身体怕是吃不消的。” 林风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声音中满是忧虑,眉头紧紧蹙起。 夏墨铭头也不抬,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那些情报上,冷冷地回应道。 “我不饿,你先下去准备吧,本殿即刻入宫。”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宛如一层厚重的黑幕,渐渐地将宫殿笼罩其中,静谧而又压抑。 待夏墨铭离开后,夏墨枫像只灵活的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待林风送来了书籍和地图转身离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夏墨枫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案前,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若不是戎族所为,那便是军中有奸细……” 夏墨枫轻声嘟囔着,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他紧盯着书案上北境将领的名单以及相关的信件,结合自己所知晓的信息,迅速查阅起来。他的目光急切而专注,任何细微之处都不曾放过,仔细分析着他们的背景以及可能存在的动机。 北境大军中有不少是收编的林国公的人以及当年遗留的“魏家军”,不排除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想必六皇兄也是想要找出这些人的可能。那么,会是谁呢? 有个名为赵之文的副将,夏墨枫是知道他的。当年乃是太子亲自举荐他入的大营,这件事怕是唯有庆帝和他知晓。因为太子举荐那日,只有他因调皮捣蛋让宫人四处寻他不得,被父皇叫到了御书房问罪。此人应当重点留意。其余众人也大多有嫌疑,只是他所掌握的信息着实有限,仍旧毫无头绪。 随后,他开始翻阅信件和边防地图,在烛光的映照下,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默默向他吐露着北境的秘密。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夏墨铭从宫中归来时已至深夜。他身心俱疲,未曾再去书房,径直回房歇息了。 夏墨枫在书房的地上睡了一宿,公鸡打鸣的声音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这才惊觉天已大亮。他匆匆起身,匆匆离开,直奔凌王府而去。 夏墨枫从书房离开后,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路疾行,直奔凌王府而去。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随着步伐的急促跳动而纷纷滚落,却无暇擦拭。 凌王府外,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庄重而威严。门环上的铜锈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斑驳而陈旧。夏墨枫喘着粗气,高高抬起手臂,用力地拍打门环。 “开门!快开门!” 他的声音急切而焦躁,犹如被点燃的爆竹,在宁静的清晨炸开。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一个小厮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连忙行礼。 “哟,十一皇子殿下,这大早上的,您如此着急,小的这就给您通传……” 小厮打着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问道。 夏墨枫却一把粗暴地推开小厮,脚下生风,径直往府内大步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见四皇嫂!” 他大声说道,语气坚决。 小厮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边跑边喊。 “十一皇子,您等等,您慢点跑……” 夏墨枫哪管这些阻拦,一心只想尽快见到秦诗玥,径直来到了秦诗玥的院子。 “姐姐!姐姐!” 此时的秦诗玥正坐在窗前,神色黯然,不知是起得早还是一夜未眠。她那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略显憔悴,双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秦诗玥身着一袭素白色的长裙,裙角绣着几朵淡雅的梅花,那梅花仿佛也被她的忧愁所感染,失去了几分生气。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更添了几分慵懒与落寞。她的眼神空洞,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思却全然不在。 “王妃,十一皇子来了,要见您,小的没拦住……” 小厮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秦诗玥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说道。 “让他进来吧。” 话音未落,夏墨枫已经直接冲进了屋子,脚步带起一阵微风。 “姐姐,我有要事相告!” 夏墨枫喊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秦诗玥转过头,见他一副行色匆匆、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夏墨枫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秦诗玥靠近,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地将话语传递给她。 “关于,四皇兄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阿渊,等我。 秦诗玥屏退了下人,目光定定地看着夏墨枫,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问道。 “阿渊怎么了?北境有什么消息了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四皇嫂,我昨天去找六皇兄,在他的书房外听到了一些关于四哥的消息,于是……” 夏墨枫说着,脸上满是凝重。他的嘴唇发干,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将昨天的情况详细地一五一十告诉了秦诗玥。 秦诗玥听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听完,秦诗玥身子猛地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晕倒在地。但仅仅片刻之后,她的眼神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枫儿!谢谢你,但以后不许这样了……”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却又透着无奈。 “哎?但是不偷听也听不到这些,姐姐,六皇兄他们拿我当孩子,但我已经长大了,四皇兄也是我的哥哥呀,如此时刻,我也很担心……” 夏墨枫急切地解释着,眼中满是倔强和不甘。 “嗯,罢了,我知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你六皇兄,让他派人去找魏平侯?” 秦诗玥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夏墨枫。 “没有,我能自由进出,保不齐隔墙有耳,我担心不安全,所以才来找你商量。” 夏墨枫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枫儿长大了,我知道,我亲自来。” 秦诗玥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夏墨枫惊讶地看着她,嘴巴微张,说道。 “四皇嫂,你是想,去北境?但是北境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难以置信。秦诗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这段时间一直坐以待毙,但是你不过十三四岁便有如此胆识,我口口声声说爱阿渊,如何不能有此番魄力?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夏墨枫听后,眼中充满了敬佩,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想去。姐姐,我跟你一起吧?我还能保护你!” 夏墨枫挺起胸膛,一脸坚定。 “我悄悄离京尚且不容易被发现,但你是皇子,动静太大,你安心在京中照顾好母妃,我写封书信,你交给六皇子。” 秦诗玥轻轻拍了拍夏墨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夏墨枫的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说完,秦诗玥走到书桌前,手书一封信,仔细地折好,塞给了夏墨枫。 见他匆匆离去,她才开始收拾行李。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将几件衣物迅速而整齐地塞进包袱,利用白天的时间,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又拿了一些药品针包,以及厚厚的一沓银票和盘缠。 半夜,月黑风高,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秦诗玥背着包袱,悄悄地打开房门,走出了院子。她一身黑衣,衣袂飘飘,身姿轻盈得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她轻手轻脚地走着,避开府中的守卫,悄悄地来到了王府的后门,见到后院自己种的菜地,她走过去取了一些东西。 轻轻推开后门,秦诗玥回头看了一眼凌王府,那熟悉的建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庄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和不舍,心中默默说道。 【阿渊,等我。】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往北境的征程,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到四皇子妃离京的消息传到宫里时,夏墨枫正在自己的宫中踱步思考。听闻四皇嫂去北境找四皇兄了,他先是一惊,随后心中佩服不已。 夏墨枫俊秀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决然,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他已经完成了秦诗玥交代的事儿,找过了夏墨铭,便决定一个人踏上北境的征程,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抱负。 夏墨枫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喊来了常嬷嬷。常嬷嬷闻声赶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满是疑惑。 “嬷嬷,一定帮我照顾好母妃。” 夏墨枫一脸认真地嘱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常嬷嬷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当是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十一皇子担忧娴妃,便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应声道。 “殿下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娘娘。” 夏墨枫便匆匆回到寝宫,开始收拾行李。他从衣柜中取出一件黑色的劲装,那衣服的面料厚实而坚韧,他利落地穿上,腰间束着一条宽腰带,将腰身束得紧紧的,更显身姿挺拔。随后,他郑重地挂上了佩剑,那佩剑的剑鞘在烛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第二日,夏墨枫以去京畿大营为由出宫。他骑上一匹骏马,身姿矫健。马蹄得地,穿过皇宫的重重宫门。 便踏上了北境的征程。夜风中,夏墨枫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定。他沿着街道快马加鞭,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内心坚定信念的回响。 出了城,夏墨枫望着前方的道路,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 【本殿定要为国效力,找到四皇兄,平定西北战乱。】 他握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向着北境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等众人发现十一皇子离宫时,已经为时已晚。消息传到庆帝那里,他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简直胡闹!目中还有国法家规吗?” 庆帝愤怒地拍打着扶手,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震得殿中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愤怒的神情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在庆帝愤怒的表面之下,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他在心中暗自赞叹,秦诗玥身为儿媳,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勇,为寻夫毅然奔赴北境;而自己的儿子夏墨枫,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和抱负。 可作为一个父亲,此刻更多的是对他们安危的深深担忧。他在心中默默念叨。 【孩子们啊,这北境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想到此处,庆帝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饱含着无奈与牵挂。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尘仆仆的夏墨枫 一路上,夏墨枫风餐露宿。他此时穿的是一件有些破旧的灰色长衫,原本干净的衣衫如今沾满了尘土,衣角处还被树枝划破了几道口子。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那行囊看起来沉甸甸的,压得他的肩膀微微下沉。 有时候,他只能在荒野中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过夜。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的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夏墨枫寻到一处山脚下的洞穴,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地面,生怕有什么蛇虫出没。洞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便躺了下来。夜晚的风呼呼地吹着,透过洞口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他蜷缩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行囊,试图抵御这寒冷的侵袭。 有时候,他又要忍受饥饿和口渴。水源稀缺,他只能在路过的小溪边匆匆灌上几口浑浊的溪水,那水带着一股土腥味,却也能暂时缓解他的干渴。食物更是匮乏,他常常只能采摘一些野果充饥,酸涩的味道让他的眉头紧皱,但为了填饱肚子,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风雨兼程的夏墨枫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镇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上的烟囱冒出袅袅青烟。 小镇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夏墨枫走进一处驿站,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面容疲惫不堪。 “小二,来一壶茶,几个馒头。” 夏墨枫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小二很快就端上了茶和馒头,那茶壶的壶嘴还冒着热气,馒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 夏墨枫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旁边人的谈话。 “听说北境那边打仗打得可惨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说道。这商人身材肥胖,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衣裳,腰间还挂着一个鼓鼓的钱袋。他的脸上满是忧虑,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扇动着。 “可不是嘛,听说死了好多人。” 另一个人附和道。这人是个行脚僧,穿着一身破旧的袈裟,光头上还带着几个戒疤。 “这大将军还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听说被伏击后军队受了重创,如今还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一个老者捋着胡须,摇头叹息道。 “蒙憺将军带人找了几个月了,怕是,凶多吉少……可惜了,这四皇子殿下也算是少年英雄了……” 一个年轻的书生说道,他手中拿着一本书,脸上满是惋惜之情。 夏墨枫的心中一紧,手中的馒头停在了嘴边。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仿佛这样就能尽快赶到北境,找到四哥的下落。 离开小镇后,夏墨枫继续赶路。他的脚步更加匆忙,心中的焦虑让他一刻也不敢停歇。 又走了几天便入了北境的地界,在遂江下游,夏墨枫遇到了一伙强盗。 这伙强盗个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为首的强盗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格外恐怖。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强盗们挥舞着大刀,喊道。他们的声音粗犷而凶狠,在山谷中回荡。 夏墨枫抽出佩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休想!” 他大声回应道,声音清脆而有力。 一场激烈的战斗展开了,夏墨枫凭借着自己的武艺,与强盗们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的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强盗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围攻上来。 经过一番激战,夏墨枫最终击退了强盗。但他也受了一些伤,他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的脸上沾满了汗水和灰尘,显得狼狈不堪。 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撕下衣服的一角,包扎住伤口。继续前行,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蹒跚,但眼神依然坚定。 突然,北境的天空,阴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起来,乌云滚滚而来,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大地。 狂风呼啸着,吹得树木沙沙作响,树叶纷纷飘落。 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山体崩塌,巨石滚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江河激增,水流湍急,波涛汹涌。 瞬时间,泥石流冲刷而下,带着巨大的力量和破坏力。 夏墨枫疾步往山上跑,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但他连日的奔波已经让他体力不支,脚下一滑,便顺着流域被一冲而下。 他在水中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体。水流不断地冲击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另一边,残留的十万大夏北境军如今都在北境西边遂山的蒙军大营。营地中,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营帐整齐排列,士兵们的操练声此起彼伏。 而影一、影二一直没放弃带人寻找夏墨渊的踪迹,他们身着黑色的劲装,腰间佩剑,骑着骏马在山林间穿梭。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两人的脸上满是焦虑和疲惫。 “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近来天气又极端恶劣,殿下啊,你到底在哪里?” 影一眉头紧锁,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他的脸庞被风沙吹得粗糙,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迷茫和担忧。 “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影二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风吹动他的衣角,露出他坚毅的神情。 就在他们以为今日又是毫无所获之时,突然有士兵来报,说前方下游河谷处,发现了一名被困在山崖碎石中的男子,似乎还有气息。 “快!速速将人救出来!” 影一焦急地喊道,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影二也跟着喊道。 “快!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们快马加鞭,向着河谷奔去。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将碎石下的男子救了上来。男子满脸尘土,衣衫褴褛。影一小心翼翼地擦拭了男子脸上的灰尘,影一、影二震惊地发现,此人竟然是十一皇子——夏墨枫。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秦诗玥接生 “怎么会是十一皇子?” 影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先别管那么多,赶紧将殿下带回蒙家军大营。” 影二说道。他们迅速将夏墨枫带回了蒙家军大营。 而秦诗玥历经千辛万苦,辗转反侧终于来到了北境。北境的天空阴沉沉的,狂风呼啸着,扬起漫天的沙尘,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秦诗玥身着一袭深蓝色的披风,那披风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坚定而疲惫的眼睛。 她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马蹄在干裂的土地上留下浅浅的印记。秦诗玥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从她的发髻中散落下来,在风中肆意飞舞。她的眼神中透着焦虑和急切,不断地催促着马匹前行。 当夜幕降临,秦诗玥来到了一个边境驿站。驿站的房屋显得有些破旧,墙壁上的石灰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秦诗玥刚下马,就听到驿站内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她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厢房内,一群人围在外面,神色焦急。 秦诗玥走近透过简单的粗布帘子,见到里面的简易榻子上躺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面色苍白如纸,身下的被褥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可怎么办啊?夫人怕是撑不住了!”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哭着说道,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是大夫,让我来看看!” 秦诗玥毫不犹豫地说道,声音坚定而有力。她挤开人群,来到厢房帘子外。 “你是大夫?快!我们夫人突然临盆,求求你救救我们夫人吧!” 几个装作异域的侍女也乱了阵脚,虽然觉得她是中原人不太放心,但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她。 “好,带我进去。” 秦诗玥说道,她的心跳得很快,虽然学了许久的医术,甚至突飞猛进深有玄冥之能,但她从未给人接生过,不过情况特殊,此刻她知道不能退缩。 进到厢房内,秦诗玥迅速检查了妇人的情况,眉头紧皱。 “赶紧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 她大声说道,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几个侍女和店家手忙脚乱地连忙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秦诗玥挽起袖子,按照书里的方法开始为妇人接生。她的动作熟练而果断,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夫人,用力!再用力!” 秦诗玥一边鼓励着妇人,一边不太娴熟地紧张地操作着。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夫人已经满头大汗,体力不济。然而此时,妇人却因为大出血,情况危急,昏迷了过去。 秦诗玥没有丝毫慌乱,她迅速拿出银针包,准备采取止血措施。 但见到妇人晕了过去,又出了这么多血,几个侍女开始担忧了,她们近前欲要阻止秦诗玥施针,毕竟从未见过大夫用银针扎病人的,她们十分担心秦诗玥会不会伤害到自家夫人。 “你要干什么?你拿针做什么?” 一个侍女大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秦诗玥定定地看着几个女孩儿,冷冷地说道。 “你们想让她死尽管拦着!” 几个侍女你看我我看你,又见血流不止,没了主意,一个为首的侍女对秦诗玥说。 “你来,但若是救不活夫人,你就得死!” 她们的口音很蹩脚,但不影响交流,秦诗玥直接无视她们的威胁,凭借着自己的医术和经验,终于将妇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已经没事儿了,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才会醒过来。” 秦诗玥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说道。 几个侍女听她如此说很是感激涕零,但毕竟夫人没有醒过来,还是不能放她离开。 就在这时,一群戎族士兵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将领问道,他身材高大,目光威严。 方才为首的侍女用秦诗玥听不懂的语言同他交流,随即,将领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是这样,请姑娘随我们回部落,大汗一定会重重赏赐您的。” 将领对秦诗玥说道,他的汉语说得不太标准,但还算能让人听懂。 听他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加上他们的服装以及口中所说的“大汗”,秦诗玥基本可以确认,他们都是戎族人。 秦诗玥本想拒绝,但想到或许能在戎族部落打听到夏墨渊的消息,便点头答应了。 秦诗玥跟着戎族士兵,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戎族部落。 此时已经天明,看着戎族部落景色别样,帐篷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炊烟袅袅升起。孩子们在帐篷间奔跑嬉戏,妇女们则在忙着晾晒衣物和准备食物。远处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秦诗玥被带到了一个最大的帐篷前。 “姑娘,请进,我们大汗,在等您。” 将领说道,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诗玥走进帐篷,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坐在虎皮椅子上,他的目光犀利而威严。他身着华丽的戎族服饰,头戴一顶象征着权力的帽子,身上挂满了各种饰品。 “你就是救了我妻子的人?中原人?大夏人?” 男子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审视。 秦诗玥点了点头,从容一笑。 “是,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你是这里的首领?” 男子站起身来,走到秦诗玥面前。 “对,这里是戎族部落,我是这里的大汗阿纳海,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秦诗玥犹豫了一下,见他坦诚,想到了夏墨枫告诉她的,戎族人一向磊落飒爽,兴许直接问他,他会实话实说。 “我叫秦诗玥,从大夏京城而来。” 阿纳海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警惕问道。 “大夏京城?你来北境做什么?” 秦诗玥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定定说道。 “我来寻找我的丈夫,大夏的四皇子,北境大军的将军,夏墨渊。” 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在秦诗玥身上上下打量。 “夏墨渊?你是他的妻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本汗带你去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账内屏风后,床上躺着的妇人悠悠转醒,声音虚弱地唤了一声。 “大汗?” “我在,夫人!” 阿纳海听到动静,瞬间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进了内账,他的脚步急切而慌乱,脸上满是关切与紧张。 他温柔地扶住了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大汗,是这位姑娘在驿站救了我和咱们的孩子。” 妇人虚弱地说道,她的脸上还带着产后的疲惫,那苍白的面容如同被霜打过的花朵,毫无血色,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男子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妇人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柔软的部分。 “我知道,明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疼惜。 妇人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却充满力量。 “多亏了这位姑娘,我感觉好多了。” 男子转过头,看着秦诗玥,目光中满是诚挚。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的妻子,你就是我们戎族的恩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见秦诗玥久久不曾应答,病榻上虚弱的明珠挣扎着想要起身。她面色苍白如纸,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却依旧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眼神中满是感激。 “恩人,我一定要感谢您。” 明珠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她费力地抬起手,那只手颤抖着,试图去抓住秦诗玥的衣角。 秦诗玥连忙走上前,轻轻按住明珠的手,动作轻柔而坚定。说道。 “夫人,您身子还虚,快些躺下,我是中原人但既是女人也是大夫,救您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的丈夫被戎族的夜袭弄得下落不明,我不需要戎族任何回报。” 秦诗玥的脸上带着一丝忧愁和无奈,她身着一件素色的衣裙,裙摆上沾了些许尘土,那尘土仿佛是她一路走来艰辛的见证。头发也略显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更添了几分憔悴。 阿纳海站在一旁,听到了秦诗玥的话,他浓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本汗佩服你这样的中原女人,有我们戎族儿女的热血。” 阿纳海双手抱在胸前,高大的身躯散发着威严。他身上华丽的戎族传统服饰配着五彩斑斓的皮草,皮草的边缘镶嵌着精致的银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显得更加威武。腰间的宝石腰带闪闪发光,每一颗宝石都仿佛诉说着他的尊贵与荣耀。 就在这时,让人没有料到的是,秦诗玥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指向阿纳海。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仿佛一只被逼入绝境却依旧拼死反抗的猛兽。 “大汗可知大夏军大将军夏墨渊下落何处?夜袭伏击是否因为戎族在大夏军中安插有奸细?” 秦诗玥的声音冰冷而坚决,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床上的明珠紧张地望着她的动作,眼中满是惊恐。 “不要啊!姑娘!” 阿纳海被她威胁着,先是一惊,那惊讶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却不怒反笑。他那豪迈的笑声在帐篷中回荡,震得顶上的挂饰都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哈哈……哈哈,好一个有胆识的女人!” 阿纳海大声说道,眼中满是欣赏,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的宝物。 秦诗玥紧咬嘴唇,那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说道。 “大汗,还请您告知实情。” 阿纳海丝毫不在意那指着自己的匕首,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秦诗玥,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坚持。 “你这女子,虽是中原人,但也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我阿纳海也不会以德报怨,且念在你寻夫心切,本汗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秦诗玥拿着匕首抵着阿纳海,跟着他转身准备走出营帐。 “姑娘,这儿都是本汗的人,你如此这般,怕是一会儿会被误会,到时候‘刀剑无眼’……” 秦诗玥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明白若是他想动手,可以直接制服自己,用不着大费周折,不如选择磊落相信他,便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外面的阳光炽热而耀眼,照得草原一片青葱。微风吹过,草丛沙沙作响,那声音如同大自然演奏的乐章。远处的羊群像云朵般在草地上缓缓移动,仿佛是天空中的白云飘落人间。 阿纳海带秦诗玥来到了一座山丘之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戎族部落和辽阔的草原。 “本汗知道你心急,但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阿纳海望着远方,缓缓说道。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包含着这片草原千年的故事。 秦诗玥看着他,急切地问道。 “大汗,何出此言?” 阿纳海叹了口气,说道。 “那夜的夜袭,也在我们戎族的计划之外。我们戎族向来喜欢光明正大地战斗,从不屑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当时本汗不过是想派使者请大夏的大将军一聚,曾经我同你丈夫大夏的四皇子是有些交情在的,不过当年‘遂山之战’……” 阿纳海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几年前,夏墨渊与他首次交锋,明明当时阿纳海不慎落马与麾下,少年将军夏墨渊却在万马奔腾之间一把拉起了他。夏墨渊光明磊落地告诉他,大夏将士只愿在战场上赢得坦荡绝不会乘人之危,胜之不武非好汉。 自此,两个男人虽立场不同,却“心心相惜”,相互看中对方的品德和做派。当年夏墨渊被林国公和谢坤的人陷害,差点命丧遂山,也多亏了阿纳海的手下留情。 这次对战,原本阿纳海想先以朋友的身份与他一聚,再商量战事对策,不承想使臣还没出账便收到了一封密信,说大夏军要夜袭攻其不备。虽然阿纳海不相信夏墨渊会如此做,但毕竟大夏军多,将领不止夏墨渊一人,戎族到底无法势均力敌不得不有所防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要见的人,在里面 “本汗原本也是不信的,但……” 阿纳海望着远方继续说道。 当晚,戎族大营便遇到了火箭飞射,戎族这才相信了密信所说,又收到第二封密信,说大夏军此次袭击任务是“斩草除根”。 这才彻底激怒了戎族,阿纳海直接出兵对抗,一路上却畅通无阻,按照密信地图竟直接冲进了大夏的驻军大营,看样子大夏军是毫无防备的。与夏墨渊交锋之时,阿纳海才意识到,似乎一切有人暗算,但为时已晚,两军对抗,大夏大营便失火了,紧接着还有枪林弹雨从四下飞射而来,让两方都避之不及…… 秦诗玥皱起眉头,疑惑地问。 “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纳海沉默了片刻,说道。 “据我判断,应该是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挑拨,想要让我们戎族和大夏军两败俱伤。” 秦诗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纳海,心中也叹服,他不但选择相信大夏的将军和自己,愿意分享自己的猜测,且思维敏捷,处事不乱。 “第三方势力?大汗觉得会是谁?” 阿纳海摇摇头,说道。 “目前本汗还不清楚,但此事定有蹊跷。至于你丈夫的下落,本汗……” 秦诗玥的眼神中一片黯淡,以为他要说他也不知道,却听他说。 “哎……姑娘随我来吧。” 阿纳海转过身,看着秦诗玥,眼中带着一丝神秘。 “你这女子,孤身一人来到北境,只为寻找丈夫,这份深情和勇气,让本汗敬佩。” 秦诗玥微微低下头,说道。 “大汗过奖了,夫妻本就应当相互扶持。” 这时,一阵风吹过,扬起秦诗玥的发丝。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那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坚毅,仿佛是一尊永不屈服的雕像。 她跟着阿纳海翻过了这个小山后,来到了另一处隐蔽的营帐前。 阿纳海对她说道。 “进去吧,你要见的人,在里面。” 秦诗玥难以置信地望着阿纳海,眼神中满满的感激,那感激之情如同潮水般汹涌。 秦诗玥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营帐,那一瞬间,她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只见床上躺了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男人,那熟悉的轮廓和面容,即便伤痕累累,她也一眼就认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夏墨渊。 夏墨渊安静地躺在那里,衣架上挂着的战袍破烂不堪,他身上白色的里衣血迹斑斑,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他的脸庞消瘦而苍白,平日里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即使在昏迷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秦诗玥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踉跄着扑到床边,双手颤抖着握住夏墨渊的手。 “阿渊,阿渊,我来了,你醒醒啊,看看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得几乎不成句。 阿纳海跟在后面走进营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他知道了秦诗玥是只身来北境寻夫,十分佩服她的勇气和胆识。 “姑娘,此次‘夜袭’绝非本汗本意,大夏军与戎族应当是同时被算计了。” 阿纳海郑重地说道,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 秦诗玥抬起头,泪眼蒙胧地看着阿纳海,声音沙哑但坚定。 “大汗,我相信您。我也曾听夏墨枫说过您以及戎族的品行民风,知道您是光明磊落之人。” 阿纳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姑娘信任。本汗自会全力协助夫人,找出这背后的黑手。” 秦诗玥擦了擦眼泪,目光重新回到夏墨渊身上。 “大汗,还请您帮忙准备一些药材和医具,我要为他治疗。” 阿纳海应声道。 “放心,本汗这就去安排。” 很快,所需的东西都被送了进来。秦诗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为夏墨渊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小心翼翼。她先轻轻地解开那些被血水浸透的绷带,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但她强忍着悲痛,用清水仔细地清洗着伤口。 “阿渊,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轻声呢喃着,仿佛夏墨渊能听到她的话。 在治疗的过程中,秦诗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她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但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夏墨渊。 而在营帐外,阿纳海也没有闲着。他召集了手下的将领,开始调查北境军中可能存在的奸细。 “给我彻查此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阿纳海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将领们纷纷领命,开始四处搜寻线索。 另一边,被影一影二救回蒙家军大营的夏墨枫,在营帐中昏迷了数日。这几日,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喃喃自语,仿佛在梦中仍经历着种种艰难险阻。 终于,在一个阳光柔和的清晨,夏墨枫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起初还有些迷茫,过了片刻才逐渐恢复清明。 “水……水……” 他的声音干涩而微弱,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影一听到动静,立刻端着一碗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夏墨枫,将水喂到他嘴边。 夏墨枫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甘露。喝过水后,他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影一,影二?见到你们太好了!我实在北境了吗?” “是的,殿下。” 夏墨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身体虚弱又跌回床上。 “快!事不宜迟,送我去北川封地找魏平侯。” 影一连忙按住他,说道。 “十一皇子,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再调养几日。” 夏墨枫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此事刻不容缓,必须立刻见到魏平侯。” 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准备马车,护送夏墨枫前往北川封地。 夏墨枫激灵,特意嘱咐他们二人对外都说因为十一皇子是私自出宫,圣上知道了很生气,北境路远,便让他们二人护送他到北川封地,暂时交由魏平侯照顾。以此避免对军中奸细打草惊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夏墨枫到北境 一路上,夏墨枫裹着厚厚的披风,脸色依旧苍白。他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蒙家军大营在西边边境,与西北的戎族、西边的奚丹相邻,而北川是大夏的最北边,路途艰险还要翻山越岭,幸好此时是春季,气候不算太过严寒。 经过几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北川封地。 魏平侯的府邸庄重而威严,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夏墨枫在影一影二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到门前。 门房通报后,魏平侯匆匆赶来。魏平侯,一位久经沙场、威名远扬的豪杰。他身材高大而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威严之感。如今已过花甲之年,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一道道皱纹仿佛是他历经风霜的见证。他那宽阔的额头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的寒星,炯炯有神,目光中透着坚定、睿智与果敢。 他一袭庄重的深色锦袍,衣袂飘飘,走动时袍角随风而动,更显其威严之势。魏平侯的头发虽已有些花白,但梳理得整整齐齐,束在头顶的发髻显得干净利落。他的胡须浓密而整齐,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坚毅和不屈,仿佛无论面对何种艰难险阻,都能泰然处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大吕,掷地有声。 “十一皇子,您这是怎么了?” 魏平侯惊讶地看着几人,眼中满是关切。他连忙将夏墨枫先带到府内。 夏墨枫走进大厅,在椅子上坐下,他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缓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魏侯爷,我有要事相告,关于北境军的。” 魏神情严肃,目光专注,随即他屏退左右,坐到夏墨枫对面。 “皇子,请讲。” 夏墨枫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次北境军出征戎族,军中恐有奸细,戎族夜袭,大营失火,我四皇兄便消失了。京中如今也是一团乱麻,皇子们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争斗不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还有,前年国宴之时,因为谋反被抓的谢坤和林国公承认了,魏家军当年被林国公和谢坤等人陷害,其中的冤屈……” 夏墨枫一口气从此次征战端倪一直说道上次国宴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魏平侯听到这些,拳头紧紧握住,指关节泛出白色,眼中闪过愤怒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将一切黑暗吞噬,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示出内心的汹涌澎湃。 在北川封地,魏平侯治理有方,街市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百姓安居乐业,对他无不感恩戴德,提及魏平侯的名字,皆是满满的尊敬与爱戴。 然而,尽管他在人前表现得坚强如铁,但在夜深人静时,也会为了曾经的冤屈和失去的魏家军将士而黯然神伤。每当夜晚之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他独自坐在书房,望着墙上的佩剑,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已阴阳两隔,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让他心痛不已。 今日听到夏墨枫对他说,当年魏家军的冤屈总算彻底洗去,心中如何能不欣喜。虽然他极力克制,未曾在脸上表露分毫,但眼神中的闪烁已说明一切。那是一种压抑许久后的释放,是对正义最终到来的欣慰。 “还有一件事,侯爷,方才我提到的端和皇姑认了的干儿子辛千,娶了兰兆国公主那个小将军,其实是您小儿子的后人……” 魏平侯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什么?我竟不知我天止还有后人在世。太好了!” 夏墨枫点了点头,说道。 “千真万确,侯爷。” 魏平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十一皇子,谢谢您千里赶来告知老夫。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尽力找四皇子殿下的。” 随后,魏平侯立刻派人隐蔽在北境搜寻夏墨渊。他派出的人手皆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之人,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却迟迟未能找到夏墨渊的踪迹。 魏平侯的世子魏天商得知此事后,同样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他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一来三弟有了儿子让他欣喜,二来夏墨渊居然失踪了,实在让他心急如焚。 魏天商这几日加派了人手在北川及北境秘密寻找夏墨渊。他很喜爱这个外甥,就如同父亲喜爱姑姑的女儿,如今的娴妃一般。加之他们不但是表舅甥,曾经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份情谊,如何能不让他动容。那份牵挂和担忧,让他夜不能寐。 夏墨枫在侯府中养伤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着搜寻的进展,时常在练兵场同魏天商讨教一二。 “十一皇子还未痊愈,不用太过心急于练功。” 魏天商看着夏墨枫,眼中满是关切。 “不行!魏世子,我四皇兄武艺高强便是由你们魏家兄弟教授了的,我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讨教,不能松懈啊。等找到了我四皇兄,能向你学习的机会就少了!” 夏墨枫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对武艺的渴望和对兄长的思念。 戎族那边,经过几天的治疗,夏墨渊的伤势终于有了些许好转。他躺在营帐中的床上,周围弥漫着草药的气味。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多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秦诗玥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干燥。 这些日子以来,阿纳海常常会看到秦诗玥在营帐中忙碌的身影。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为仍在昏迷中的夏墨渊擦拭身体、换药,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同样为男人,阿纳海如何不动容。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休战条件 这一日,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了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阿纳海走进营帐,看到秦诗玥正坐在夏墨渊的床边,手中拿着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她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 阿纳海静静地站在一旁,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姑娘,本汗见你每日如此悉心照顾渊将军,实在是倍受感动,羡慕不已啊。” 秦诗玥抬起头,看了一眼阿纳海,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他是我的夫君,我自当如此。” “现在,渊将军好些了吗?”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阿纳海还是十分关心夏墨渊的身体。而秦诗玥一有空也会去看一看他的明珠和儿子。 “嗯,脱离危险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阿纳海叹了口气,走到营帐的窗边,望着外面辽阔的草原。 “姑娘,你可知,本汗也不想带着戎族整日与大夏打仗。我们戎族人,本就热爱这片草原,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秦诗玥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那为何还要征战不休?” 阿纳海转过身,目光中透着无奈和忧愁。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戎族所处之地,物资匮乏,粮食短缺。每逢寒冬,便有许多族人挨饿受冻。征战,是为了能得到良田和粮食,让族人能吃上饱饭,活下去。” 秦诗玥听着阿纳海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大汗,如果我能让北境及戎族都吃上粮食,是不是可以休战?” 秦诗玥站起身来,走到阿纳海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阿纳海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姑娘,你莫不是在说笑?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诗玥摇摇头,说道。 “大汗,我并非说笑。我在京城时,曾听闻一些关于农耕和商贸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阿纳海上下打量着秦诗玥,眼中带着几分怀疑。 “姑娘,此事,你可有把握?” 秦诗玥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汗,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应该尝试,不是吗?为了不再有战争,不再有伤亡,为了让百姓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阿纳海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好,姑娘,本汗就相信你。若你真能做到,本汗答应你,休战!” 秦诗玥心中大喜。 “多谢大汗!” 从那以后,秦诗玥除了照顾夏墨渊,其他时间都在着手准备实现她的计划。她一得空就会与阿纳海的谋士们商讨,查阅各种关于农耕和商贸的书籍,全面了解戎族情况。 “我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开垦农田,引河水灌溉。同时,与大夏开展贸易,互通有无。” 听着她认真地讲解了开荒方法,阿纳海欣喜地点头。再看秦诗玥,她身着一件简单的淡蓝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小花,显得清新素雅,头发简单地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她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忧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的光芒。 “戎族用的农耕土地面积不算大,但是对于戎族来说足够了……” “眼下重要的不但是开荒耕种,还有将戎族独有的商品物资卖出去,挣钱,比如羊毛、牛乳等,可以……” 秦诗玥思路清晰,井井有条地逐一分析给他们,指着地图告诉阿纳海及其手下。 阿纳海的谋士们纷纷点头,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甚至是阿纳海,眼中多了几分敬佩。 “姑娘,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见识。” 秦诗玥微微一笑,说道。 “大汗过奖了,这都是为了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这是我从大夏带来的,是从藩国买的,名为甘薯和番薯,大汗麻烦派人去一趟藩国,买一些这样的种子。” “这东西,能吃?我们的商人见到过,买了些,不知如何种植和食用,姑娘会?” “我想,试试。” 其实,戎族的农耕土地面积对于戎族人口来说不算小,只是未经开发过,虽然不能和大夏相比,却也是足够用的,不过是游牧民族不知道如何种植。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 在开垦农田的过程中,遇到了土地坚硬、水源不足等问题。秦诗玥亲自到田间查看,与百姓们一起劳作。 她的双手沾满了泥土,脸上也被汗水湿透,但她从未有过一丝抱怨。 “大家加把劲,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秦诗玥鼓励着众人。经过一番努力,农田终于开垦出来,第一批农作物也种下了。同时,秦诗玥也没闲下来,只要有人生病了,都来寻她看病。戎族条件不如大夏,孩子出生率低,成活率更低,秦诗玥在的这段时间,孩子生病发热,经她诊断都是药到病除,大家都称她是“医仙”。 在等待农作物成熟的同时,秦诗玥又开始筹划与周边邻国开展贸易。她请阿纳海派出使者前往大夏边境的城镇,与当地的百姓和商人进行谈判。 阿纳海信任她,甚至带秦诗玥一同前往边境去谈贸易合作。秦诗玥诚心相助,穿着一身戎族服饰,头上戴着彩色的珠串,若是不开口说话,真像是个戎族姑娘。她言辞恳切,条理清晰,最终成功达成了与边境百姓的合作,扩大了戎族牛羊奶乳等物资的售卖渠道。 几个月过去后,当第一批农作物丰收,贸易货物也顺利开展时,整个部落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阿纳海看着丰收的景象,满心欢喜,对秦诗玥说道。 “姑娘,没想到,你做到了!本汗佩服!” 秦诗玥笑着说道。 “大汗,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谢谢你,相信我!” 这天,阿纳海专门带了商人买回来的药材和补品来到营帐,拿给秦诗玥,见她正在给夏墨渊换了衣物,便等了一会儿。 “姑娘,渊将军的身体可好些了,什么时候能醒?” 秦诗玥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何还不醒。” “姑娘辛苦了。本汗这边也还没有查出奸细是何人,但已经有了一些方向。” “多谢大汗,兴许等阿渊醒了,我们就能有些新的线索……” 就在这时,夏墨渊的手指动了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夏墨渊醒了 “阿渊,你,是不是醒了?阿渊!” 床上人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都没能逃过秦诗玥那敏锐而关切的目光。此时,她更是惊喜地喊道。 她的声音清脆而急切,犹如一道明亮的曙光,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夏墨渊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中还带着初醒的迷茫,仿佛是从一个漫长而黑暗的梦境中艰难挣脱。 “玥儿?我这是……不,北境,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虚弱与困惑。有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秦诗玥。 秦诗玥激动得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的双手如获至宝般紧紧握住夏墨渊的手,那力道仿佛是在害怕一松手他就会如幻影般消失。 “阿渊,你终于醒了,你受伤昏迷了数月,你是被大汗救的,我是来寻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这段日子的艰辛与牵挂。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夏墨渊凭借着多年的沙场经验和敏锐的直觉,也猜了个八九成。他费力地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虚弱却充满了温暖,犹如冬日里穿透云层的一缕阳光。 “辛苦你了,玥儿。”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饱含着深情与愧疚。 秦诗玥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微弱温度,仿佛那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只要你活着,你好好地,什么都不重要。” 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那里面满是对他的深情与眷恋。 阿纳海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他那高大的身躯挺立在营帐内,目光中带着祝福和感慨。 “太好了!渊将军!我的人手得了消息,说几个月前,十一皇子也来寻你了,受了伤后被送到了魏平侯的北川养病。” 他的声音洪亮而豪爽。 “十一也来了?几个月前?” 秦诗玥一脸蒙,她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惊讶与疑惑,怔怔地看着阿纳海。那瞬间,她想到自己出发之时,夏墨枫就跟着一起来了?怎么还受了伤?提到“魏平侯”,秦诗玥也突然想到了什么,最近又是照顾夏墨渊又是忙于发展经济、农耕,这件事儿便暂时搁置了。 床上的夏墨渊也是震惊得无法言语,闭眼前自己经历了突如其来的“夜袭”,睁眼后在北境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妻子,听到的是千里寻自己的皇弟。 “渊将军,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妻子还有弟弟,本汗羡慕不已啊!” 阿纳海笑着说道,那笑容真诚而豪爽,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大汗,谢谢。” 夏墨渊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可能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简单的“谢谢”,包含了千言万语。阿纳海笑了笑,只交代让他好生养病,便退了出去。 秦诗玥心情大好,便用成熟的番薯和甘薯做一场特别的“土豆红薯宴”。她忙碌着,身影穿梭不停,喊来了阿纳海夫妻和几位戎族将领一起吃饭,多的还分给了戎族众部落。 有红烧土豆,那一块块土豆被烧得色泽红亮,香气扑鼻;蒸红薯羊羹,红薯的香甜与羊肉的鲜美完美融合;炖土豆羊肉,浓郁的汤汁包裹着鲜嫩的羊肉和软糯的土豆;土豆炒肉,荤素搭配,美味可口;红薯甜汤,清甜爽口,让人回味无穷。 这彻底让阿纳海知道了这两样宝贝作为粮食的用途,整个戎族对秦诗玥也是心服口服,对她赞不绝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墨渊的身体在秦诗玥的悉心照顾下逐渐恢复。戎族的农耕和商贸还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绿油油的农田一望无际,商队在道路上来来往往。而秦诗玥和阿纳海也没有停止查找奸细的脚步,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一天,秦诗玥在田间检查作物,碰到了阿纳海带着妻子明珠。 “大汗,夫人,这庄稼长得真是喜人,今年定是个丰收年。” 秦诗玥微笑着说道。 阿纳海看着那一片青葱,点了点头。 “这都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带来这些法子,我们戎族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秦诗玥谦虚地说。 “大汗过奖了,大家共同努力才有如今的成果。” 阿纳海感慨道。 “当初你说你试试,本汗也没有抱什么太大希望,没想到,你做到了,我们戎族也信守承诺,我同渊将军说过了,休战,等你们回去,我就派使者去大夏见你们的天子。” “谢谢大汗。” “玥儿姑娘说哪里话,戎族有如今的发展,多亏了你。” 夏墨渊在秦诗玥的精心照料下,目前也可以下床活动了。此时,他走出营帐,远远看到了在田里辛勤翻土的秦诗玥以。那广袤的一片青葱,充满生机与希望,让他眼前一亮,心中充满了感慨。 “玥儿,你辛苦了。” 夏墨渊迈着还有些虚浮的脚步,走到秦诗玥身边,握住她沾满泥土的手。 秦诗玥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活动着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方才大汗来过了,他说要和咱们‘休战’呢!”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欣慰。 “嗯,我知道,我和他谈过了。” 阿纳海为了保证夏墨渊的安全,特意将他的帐篷设置在良田附近,那是戎族最为看重和隐蔽的地方。这份良苦用心,夏墨渊都铭记在心。 “十一在魏平侯那边,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秦诗玥说出了夏墨渊的心声。他早就想去北川找魏平侯了,但怕秦诗玥担心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让他立即行动。但毕竟涉及边防战事,不能有丝毫马虎与懈怠。 秦诗玥哪里看不出他的忧虑,从他醒来开始,每次自己从外面回到营帐,他都在看着长剑和铠甲发呆。北境是他的心结,是他的抱负和愿望。说找十一,画外音就是,允许他去查明真相,重穿戎装。加上北川有他的舅舅和舅爷,有他过去所有的“遗憾”。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启程入北川 “玥儿……” 夏墨渊一脸爱意地深情望着她,那眼神中有幸福、有感动、有感激……千言万语仿佛都汇聚在这深情的凝望中。 “为了边境和平,咱们需要去魏平侯那里找十一了……” 秦诗玥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她知道,这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戎族的东边便是北川,倒是比西边蒙家军大营离得更近,地势和交通也更加便利。 在夏墨渊失踪这几个月,北境大军跟着蒙憺也没闲下来,虽然不知何故戎族的犯境安静了下来,但是西边的奚丹和西南的柔然趁着大夏大将军下落不明又受了重创,不断犯境开战。因此,分散了蒙家军和北境大军的绝大多数精力。夏墨渊每次听到西边传来的战报,都心中愧疚自责。 于是,夏墨渊就亲自告知了阿纳海,请他帮忙送夫妻二人去北川。阿纳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开始着手准备行程。 秦诗玥和夏墨渊在一个清晨悄悄启程入了北川。 正值夏季,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万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北川地处边陲,山脉连绵起伏,像是大地隆起的脊梁,雄伟而壮观。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北川。 魏平侯的府邸庄重而威严,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夏墨渊和秦诗玥刚到门口,门房便急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魏平侯带着魏天商和夏墨枫匆匆赶来。 哪怕是夏季,但傍晚的北川,风依旧带着丝丝凉意,吹过众人的脸颊,如轻柔地抚摸,却又带着几分边陲的冷峻。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声诉说着这座边城的沧桑故事。 “渊儿……” 魏平侯见到夏墨渊时,身子一颤,险些跌坐在地。听到小厮传报时,他本还在质疑。快十年过去了,如今再见到夏墨渊,虽变化很大,但那儿时的音容笑貌仍依稀可辨。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啊!福大命大!” 魏平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四皇兄!姐姐,我就知道……” 魏天商和夏墨枫也是满脸的兴奋与惊喜,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但夏墨渊警惕地一边接应,一边提醒他们小心“隔墙有耳”。夏墨渊压低声音说道。 “舅爷,舅舅,十一……” “嘘……进府再说……” 进入大厅,众人纷纷落座。夏墨渊率先开口说道。 “舅爷,别担心,我已经好了,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嗯,渊儿,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平侯急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关切。 夏墨渊便将这次出征到遇到“夜袭”,失踪再到秦诗玥寻他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平侯等人。 “天呀!四皇兄,姐姐,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姐姐原来是你让戎族‘休战’了?我就说为什么只听说奚丹和柔然不断开展,戎族跟消失了似的安静了下来,他们都传言说戎族重创了大夏军后,自己也受创严重,目前是因为调养生息……” 夏墨枫听完,一个劲儿地感叹着,脸上满是惊叹,又遗憾自己没有同秦诗玥一起去戎族找夏墨渊。 秦诗玥笑着说道。 “你要是想,也不是没机会,万一老侯爷也想在北川发展农耕,我带着你一起种地啊!” “好好!好孩子,这感情好,之前我的探子就发现了端倪,说着戎族通商比从前多了不少,甚至种植了番薯等外邦作物,这方才听了你说,本侯还在考虑怎么开口跟你说呢。北川的农作物,也交给你了。” 魏平侯笑着说道。 “啊?魏平侯,我是要当将军的人!怎么你就让我去跟着姐姐种地了!” 夏墨枫不情不愿地嘟起嘴来,一脸的不情愿。 秦诗玥笑着解释道。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作物,你们带兵打仗不常说‘兵马未至,粮草先行’吗?没有足够的粮草如何能打持久之战?” 夏墨枫聪明,瞬间明白了魏平侯的用意,便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我可是未来大夏的将军,不就是粮草嘛,本皇子,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他们将最近所做的事儿事无巨细地一一告知了众人。魏平侯听着,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渊儿和你这皇子妃真是有勇有谋,能让戎族休战,实乃大功一件。几月前,我收到了六皇子的密信,想来,也是你出的主意吧?看不出来,你这女娃娃,都是颇有几分巾帼之风啊!难怪陛下又是封郡主又是封公主的,本侯看啊,实至名归。” 魏天商认可地点头,又说道。 “要是四皇子妃愿意帮助北川发展农耕商贸,那可为我们解决了一大难题。” 突然,魏平侯咳嗽了几声,神色严肃地说道。 “渊儿,如今军务大事仍不容乐观。一来,我们必须尽快查出军中奸细,二来,戎族虽休战,但奚丹、鄂北两个边境邻国不断犯境,我们也得想个应对之策。” “是的,舅爷,这便是我们贸然前来的目的。” 夏墨渊神情凝重。 魏平侯手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奸细之事,需得暗中排查,切不可打草惊蛇。我看可先从粮草、军备的调度记录入手,查看有无异常之处。再者,派些信得过的探子,混入军中,留意将士们的日常言行,或能有所发现。” 魏天商紧接着说道。 “父亲所言极是。至于边境防御,我认为应当加强关卡的守卫,增派兵力,同时多设置了望塔,提前预警敌军动向。不过,派人混入北境军容易,但增加军备只能在北川,若是直接告知蒙憺,担心‘打草惊蛇’,且蒙将军正在应对奚丹和柔然,估计一时半会,腾不出空闲来同我们密会。” 夏墨渊微微点头,补充道。 “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在北川训练一支精锐的骑兵,以备敌军突袭时能迅速反击。另外,要与周边的部落和城池建立同盟,共同抵御外敌。若北境大军需要援军,我们便出兵相助,再不济也能用以对抗鄂北敌国。” 第一百六十章 发展北川 夏墨枫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说道。 “四皇兄,我也想上阵杀敌,为保卫边境出一份力!” 夏墨渊看向他,目光中带着鼓励。 “十一莫急。眼下你先跟着诸位将军好好学习兵法战术,日后定有你大展身手之时。” 魏平侯站起身来,走到一张军事地图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关键地点说道。 “边国都是游牧民族,擅长骑兵突袭,要在这些要道设下陷阱,布置伏兵。另外,还需准备充足的箭矢和投石车,以防敌军攻城。这些蒙憺多年征战,不会不懂,不到万不得已,本侯便先不告知他。”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研究着地图,商讨着具体的计划。夏墨渊紧盯着地图,神色凝重地说道。 “舅爷,我们还需加强情报收集,了解敌军的兵力部署和战略意图。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一旁原本还赌气的夏墨枫一个激灵冲了过来,激动地说。 “等等,我听明白了,你们现在虽然商讨的是对付边境邻国,但实则实在找内奸,因为不确定内奸到底是哪个邻国派来的,所以,查清他们的出兵路线和战术,才能纵观战事中,找出端倪,进而找到北境大军中的奸细,到底是谁!对不对?” 夏墨枫却是聪明,一下就道出了关键。 魏平侯和夏墨渊说的便是这个道理,看似柔然、奚丹等是趁着大夏兵力受损“趁火打劫”,但极有可能是和奸细“里应外合”。只有纵观全局,才有可能找到他们的破绽。 夏墨渊有几分赞许地看着自己这个十一皇弟,他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脑子反应倒是挺快。 “聪明啊,十一!” 魏天商笑了笑,跟着说道。 “父亲,那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与各方的情报往来。” “我呢?我能做些什么?备战应对!” 夏墨枫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被夏墨渊一把拉了回来,认真地说。 “跟着你四皇嫂,种地!” 大家伙瞬间哄堂大笑…… 随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紧张。一直商讨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北川的城墙上,给古老的砖石镀上了一层金黄,仿佛为这座古老的边城披上了一件华丽的金缕衣。城外,一条清澈的河流奔腾而过,水花溅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欢快的乐章。远处的草原一望无际,绿色的草丛中点缀着各色野花,五彩斑斓,美不胜收,犹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正值夏末,秦诗玥说干就干。她便带着北川百姓以及夏墨枫一同来到了田庄。田庄里一片生机勃勃,绿色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快地舞蹈。 秦诗玥身着一袭朴素的粗布衣衫,头发简单地挽起,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恰似一朵盛开在田间的雏菊。她对百姓们说道。 “乡亲们,我们要一起努力,种出更多的作物来!” 百姓们纷纷响应,充满了干劲。原本不怎么情愿的夏墨枫也深受感染,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短打,兴奋地说道。 “姐姐,我也来帮忙!” 秦诗玥笑着点头,开始指导大家如何种植。 “挖坑要均匀,要扶正,浇水要适量……” 她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示范,动作娴熟而利落。 在秦诗玥的带领下,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诗玥还在北境离得最近的钱庄提取了大量银两一部分用于发展北川经济,一部分给了夏墨渊招兵练兵筹备军需。 她带着夏墨枫穿梭在北川的大街小巷,寻找合适的店铺。 “这家位置不错,适合开一家药铺。” 秦诗玥指着一间临街的屋子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那这家可以开一家酒楼。” 夏墨枫在一旁说道,兴奋地比画着。突然,他安静下来,那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秦诗玥,问道。 “姐姐,为什么北境的百姓明明也很勤劳,却想不到发展商业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求知欲。 秦诗玥知道,他此番出门,经历了许多,发现了许多他在京中不曾在意的问题。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柔而耐心地看着他。 “十一弟,先有了温饱才能考虑发展呀。北境吃食匮乏,气候比京中多变且恶劣得多。百姓无人带领,见识过盛京繁华发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们常年都在抵御恶劣的气候、外贼的侵扰,光是为了生存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哪还有精力和心思去发展商业呢?所以才需要咱们带领着他们呀。” 夏墨枫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什么事儿都认真、坚韧,既有夏墨渊的胆识,又有庆帝的谋算,未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能臣。 “姐姐,其实,百姓更想要的是安居乐业,战争也是为了获得和平,安定才有可能得到幸福的生活,对吗?”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脸上少了往日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和深沉。秦诗玥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 “嗯,是呀,十一。” “所以你更想带着百姓打仗还是安居乐业呢?” 夏墨枫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姐姐,我明白了。我要带着百姓实现安居乐业,让他们不再受战争之苦,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秦诗玥很欣慰,夏墨枫这一趟出门顿悟了不少。单说这几天,就从一开始的一脸不情愿,到后来的认真思考,再到此时乐此不疲地参与其中,他的成长让人惊喜。 经过一番筹备,餐馆、酒楼、药铺、学堂等纷纷开业。餐馆、酒楼里,香气四溢,客人络绎不绝;医馆、药铺里,寻了几位北川有名的老郎中坐诊,为百姓们治病;学堂里,书声琅琅,书馆也是人流不断。 一段时间过去了,北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道整洁繁华,店铺生意兴隆,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足。 魏平侯和魏天商看到眼前的繁荣景象,对秦诗玥都是不禁赞叹。 “这丫头,确实厉害!这才多久,就把北川发展得如此繁荣。” 夏墨渊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欣喜,他和她在并肩作战。 同时,夏墨渊和魏平侯等人的计划,这才刚刚准备开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到北川找四皇子 北境,这片广袤而荒凉的土地,地广人稀。狂风在无垠的荒原上肆意呼啸,卷起漫天的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山脉宛如巨龙蜿蜒,山峰高耸入云,山顶终年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交通极为不便,道路崎岖难行,仅有几条蜿蜒的小道连接着各个重要的据点。信息的传递在这里显得异常艰难,阻塞严重。北川位于北境的北部,与蒙家军西边大营隔着险峻的遂山和波涛汹涌的遂江。遂山高耸入云,山峰陡峭,怪石嶙峋,只有经验丰富的采药人和猎人才能勉强穿越。遂江奔腾咆哮,江水湍急,漩涡暗藏,想要渡江更是难上加难。 当初送夏墨枫去魏平侯封地的时候,影一影二一路护送,满心期望能找到夏墨渊的踪迹。然而,他们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却未曾寻找到夏墨渊的任何蛛丝马迹。北川与北境军大营战场相距甚远,其间路途艰险,消息传递极为困难,他们在北川多方打听,也没有得到关于夏墨渊的有用信息。最终,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返回蒙家军大营,继续在西边搜寻。 这一日,影一和影二正在营帐中商议着下一步的搜寻计划。影一眉头紧锁,满脸焦虑,急切地说道。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殿下却依旧杳无音信,我这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急得我都要发疯了!影二,你倒是快给我出出主意,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身着黑色的劲装,腰间佩剑,不停地在营帐中来回踱步,靴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影二也是一脸忧愁,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回道。 “我心里又何尝不着急呢?这些年仗打了一场又一场,咱们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可连殿下的半片衣角都没瞧见。这北境广袤无垠,要在这茫茫天地间找一个人,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呐!” 影一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 “唉,也不知道殿下究竟遭遇了什么,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呸呸呸!殿下福大命大,一定平安活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送来了夏墨铭的书信。 影一急忙打开书信,眼睛快速扫过内容,神色先是一愣,随后高声说道。 “影二,你快过来看看。六殿下猜测,四哥会不会是去了魏平侯那里。哎,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书信了,六殿下的信里还放了一封咱们王府的家书,等等,是顾管家的!” 影二赶忙凑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完书信,沉思片刻后说道。 “六殿下这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魏平侯那里咱们确实还未曾仔细探查过。” 影一点点头,目光中透着思索,若有所思道。 “嗯,虽然只是个猜测,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线索,咱们不妨去北川那里探探虚实。” 影一又打开了顾管家的家书,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影二,你快瞧瞧,顾管家说王妃几个月前从北川邻近的钱庄提取了许多银两。” 影二看了看信,眼睛一亮,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激动说道。 “王妃来了北境,定是寻殿下的……这就对了!咱们王妃向来聪慧过人,她一下子提取这么多银两,肯定是有大动作。结合六殿下的猜测,我敢断定咱王妃应当就在魏平侯那里。” 影一双手握拳,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说。 “没错,咱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蒙将军,然后立刻派人去魏平侯那里探查一番,说不定就能找到殿下了。” “好,事不宜迟,这就行动!但要隐蔽告知,以防军中有奸细。” 说罢,他们悄悄联系了蒙将军,决定以寻找四皇子为由,离开军中,立刻准备出发。此时,蒙憺正带着大军与奚丹和柔然的军队周旋,担心遭遇敌军的伏击。他只给了他们一支精锐小队,加上夏墨渊自己的影卫精兵,二三十人,匆匆再次踏上了寻找夏墨渊的征程。 他们骑着快马,日夜兼程,向着魏平侯的封地奔去。一路上,风沙漫天,道路崎岖不平。一队人的衣服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这路也太难走了!颠得我五脏六腑都快挪位了。上次送十一皇子也没觉得这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不对……” 影二忍不住抱怨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犹如两条拧紧的麻花。 风沙太大,不大声说话,便听不真切。影一咬了咬牙,大声吼道。 “再难走咱们也得咬牙坚持!殿下还等着咱们去救呢,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影二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回应他。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发发牢骚,放心,我不会退缩的。只是受不了这一张嘴就吃黄沙,晚上真的是冷风刺骨,骑马简直是受罪!” 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魏平侯的封地北川附近。 这里的景象与北境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天气要温和许多,没有了狂风的肆虐。农田里一片繁忙,百姓们辛勤劳作,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远处的草原一望无际,绿色的草丛中点缀着五彩斑斓的野花,微风吹过,形成一片片绚丽的花海,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锦缎在大地上铺展开来。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悠然自得地吃草,仿佛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田园画卷。 影一和影二在一家驿站稍作休息,打听着关于夏墨渊和秦诗玥的消息。影一招手喊道。 “小二,麻烦你过来一下。” “我向你打听个事儿,你们这儿怎么这几个月变化这么大?几个月前我们路过,还没有这么大片的田庄,甚至没有你这驿站呀?” 影一佯装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 小二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摇头晃脑道。 “客官,咱们这都是近来几个月有的,多亏了魏平侯府上的几位贵客,咱们这驿站、酒楼、医馆、学堂……什么都有了,还种了不少粮食,现在可比之前舒服多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影卫找到了他们 影一眼睛一亮,尤其听到了他说“医馆”,这发展架势,王妃又提取那么多钱,想来便是来对了,连忙追问。 “小二,可知这几位贵客是何模样?” 小二挠挠头,摇头回答。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只是听人随口说了那么一嘴。没见过,听说地里的农民们见过哪位‘医仙’娘子,人美心善,亲自参与劳作……” 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他们离开驿站,就悄悄来到魏平侯府外。他们想先悄悄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寻不到人,再对北川展开搜寻。 影一观察着府外的情况,眉头紧皱,犹如两条深锁的沟壑,低声说道。 “影二,你看这府外守卫森严,咱们不经通传,想要进去可不容易啊。” 影二想了想,小声说着。 “影二,不如咱们扮作送菜的伙计,说不定能混进去。” 影一犹豫了一下。 “也只能如此试试了,不过咱们得小心谨慎,千万别露了马脚。” 于是,他们找来了一辆装满蔬菜的马车,换上了破旧的衣服,伪装成送菜的人。 “站住,干什么的?” 后门口守卫大声呵斥道。 影一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 “军爷,我们是给府上送菜的。” 守卫看了看马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进去吧,动作快点。” 影一影二顺利地进入了府中。他们在府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夏墨渊和秦诗玥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庭院中,他们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殿下,王妃!” 影一激动地大声喊道,也顾不上自己的伪装,像一阵风似的奔向他们。 此时,庭院中的桂花树正散发着甜美的芬芳,微风轻轻拂过,金黄的花瓣如雪般飘落。夏墨渊和秦诗玥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夏墨渊惊讶地问道。 “影一?影二?你们怎么来了?” 影一连忙跑过去,由于跑得太急,差点摔倒,直接跪在了秦诗玥脚下。秦诗玥一边搀扶一边打趣说道。 “影一,你这上了战场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这么大一个礼,快起来!” 旁边的小池塘里,柳叶轻轻摇曳,水珠在黄色的叶子上滚动,折射着阳光。 “主儿,你就别笑话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们多久,还不能明着查,北境这地方又大又乱,可把我们折腾惨了!” 影一挠了挠头,一脸苦相地说道。别说秦诗玥震惊,夏墨渊都吓了一跳,影二也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殿下,我们找您找得好苦啊!多亏了六殿下的猜测和顾管家的家书,我们才一路寻到这里。” 秦诗玥笑着说。 “快别站着了,过来坐下歇歇,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远处的花丛中,几只小鸟飞动着,与周围的美景相映成趣。 影二赶紧拍拍身上的衣服,端坐在石凳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妃,能找到殿下和您,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夏墨渊点了点头,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说道:“既然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影一影二跟着夏墨渊他们进了屋,正当他们在屋里谋划时,屋外的庭院中一片静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带着秋季的萧索气息。墙角的香炉冒着青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突然,从一棵高大的树上,一个身影如灵猴般轻盈地跃下。众人一惊,定睛看去,原来是夏墨枫。 夏墨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四哥,你们商量事儿居然不叫上我!”他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衫,腰间束着一根白色的腰带,头发高高束起,显得精神抖擞。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夏墨渊皱了皱眉说道:“十一,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夏墨枫却不以为意,双手抱在胸前,倔强地说道:“四哥,我这叫机灵,再说了,我刚才在树上可都听到你们的对话啦。兴许我能帮上忙呢!我知道有一个叫赵文之的,当初是太子举荐的,我当时在御书房碰到了。” 秦诗玥在一旁沉思片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这倒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此时,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 “那咱们就从这个赵文之入手,好好查查。” 于是,他们决定顺藤摸瓜,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他们请魏平侯和魏天商派人四处搜集证据,到边境的奚丹和柔然打探情报,探查各种蛛丝马迹。 在北川的侯府中,气氛紧张而凝重。夏墨渊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神情严肃地说道。 “舅爷,此次局势危急,还望您派人到边境的奚丹和柔然打探情报,务必探查清楚各方战事情况。” 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果敢,说话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一身黑色的锦衣更显其威严。 魏平侯虽已年过半百,但依旧精神矍铄,一身褐色的长袍显得庄重威严。他抚了抚胡须,大手一挥,应道。 “渊儿放心,老夫这就安排人手。” 魏天商英姿飒爽,右手握拳捶了捶胸口,紧接着说道。 “渊儿,我亲自挑选精锐之士,定不辱使命。” 于是,魏平侯和魏天商迅速行动起来,派出众多探子奔赴各地。 探子们身着朴素的便衣,头戴斗笠,腰间暗藏短刀,在边境地区小心翼翼地穿梭。他们有的混入人群,左顾右盼,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有的潜伏在山林之间,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移动,密切观察着奚丹和柔然的一举一动。 而在侯府内,夏墨枫坐立不安,急得直跺脚。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真让人着急!” 他虽然还是每日给秦诗玥打下手,但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躁,不停地挠着头,身上的锦袍都显得有些凌乱。 终于,探子们陆续带回了消息。 “侯爷,四皇子,奚丹和柔然联合开火,联盟大军快要兵临城下了!蒙憺将军带兵在林津,应该也在往西洲城赶了……” 探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请君入瓮 原来,奚丹和柔然的联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北境汹涌而来。他们的战马嘶鸣,旌旗蔽日。两个部落一前一后,攻至西洲。奚丹的骑兵身着厚重的铁甲,挥舞着弯刀,在前方开路,如一阵黑色的旋风,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柔然的步兵则紧跟其后,他们手持长矛,步伐整齐,口中喊着低沉而凶狠的战号。 夏墨渊一听,神色一凛,果断说道。 “事不宜迟,舅爷,我必须带兵速速赶过去救援。” 魏平侯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渊儿,老夫将魏家军交给你,天商,你带兵跟着渊儿一同出征。” 夏墨枫一听,急得跳了起来,大声嚷道。 “我也要去!我要上阵杀敌!” 夏墨渊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道。 “十一,此去凶险,你留在侯府。” 夏墨枫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只能暗自咬牙,双手紧紧握拳,眼中满是不甘。 出征的那天,阳光炽热,大地仿佛被烤得滚烫。 魏天商骑着高头大马,与夏墨渊并肩而行。他大声喊道。 “将士们,为了北境的安宁,我们奋勇杀敌!” 他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夏墨渊高声呼喊着。 “众将士,随我冲锋陷阵!出兵!” 同时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向前一指,剑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夏墨渊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行进。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利剑,步伐整齐有力,金属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秦诗玥带了许多药草和银包,骑在马上,随大军一起出征,一身戎装的她英姿飒爽。 而夏墨枫,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征西去。他猫着腰,躲在一辆辎重车后面,就这样一路跟着到了西洲。 当夏墨渊赶到西边战场之时,只见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柔然和奚丹的盟军一路攻打追击,已经逼近西洲城下。 联军的将领们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中大声呼喝,指挥着士兵们的进攻。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野心,誓要将大夏的北境一举拿下。 西洲城内,百姓们惊慌失措,士兵们疲惫不堪。由于战事突发,城内早已断粮,城外也没有援军。 西洲的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和长枪,额头布满汗珠,神情紧张而坚定。 “放箭!” 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箭如雨下,射向逼近的敌军。然而,联军的攻势并未因此减弱,他们冒着箭雨,不断向前推进。 奚丹的骑兵迅速冲到城下,用云梯和攻城车撞击着城门。柔然的步兵则架起盾牌,掩护着攻城的部队。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西洲的城墙在敌军的猛烈攻击下,开始出现了裂痕。 蒙憺带领的蒙家军从后方赶来援救,但一路上遇到敌军的偷袭。蒙家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当蒙憺带领的蒙家军和北境军赶到西洲城下时,已经兵力大损。敌军后方不断有援兵赶来围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夏墨渊站在高处山丘之上,望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双手叉腰,目光坚定,风吹动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大声说道。 “将士们,今日一战,关乎北境存亡!我们必须破敌!” 士兵们亢奋,齐声高呼。 “破敌!破敌!” 喊罢,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就在西洲城战事紧张,千钧一发之际,夏墨渊带兵从东边出现。他身先士卒,挥舞着长剑,冲入敌阵,脚下步伐如风,剑影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杀!” 夏墨渊的怒吼声响彻云霄,手中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魏天商带领着魏家军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一般,策马奔腾,长枪所指,敌人胆寒。 士兵们士气大振,奋勇杀敌。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夏墨渊的剑法凌厉,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他的战甲上沾满了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魏天商也不甘示弱,奋勇拼杀,展现出非凡的勇气,手中长枪左挑右刺,勇不可当。 “来者何人?” 盟军主帅看着这势如破竹之势,有些慌张,乱了阵脚。 夏墨渊不屑看向他,冷冽回答。 “大夏四皇子,北境大军主帅,夏墨渊!” 远处发现情况的蒙憺骑着战马冲了过来,见到了夏墨渊,又激动又震惊,高呼了一声。 “四皇子殿下?太好了!” 夏墨渊举着长枪,带着歉意说道。 “蒙将军,本帅来晚了!” 蒙憺激动地骑着马,挥着大刀。 “不晚!殿下,幸好有您啊……” 秦诗玥穿着一身贴身的戎装,一直有影一保护着,在后方治疗救援,确保受伤的士兵能得到及时地救治。 周围的血腥气息弥漫,让人几欲作呕。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夏墨渊的军队大破敌军50万,重挫柔然和奚丹盟军。战场上,敌军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撤兵!快!撤退!” 敌军主帅疾呼着,不少敌方盟军被扑杀落马,敌军落魄撤退。 夏墨渊站在满地的尸首中间,高举长剑,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们,胜利了!” 大夏士兵们欢呼雀跃,疲惫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有的相拥而泣,有的振臂高呼。 西洲城上,百姓们欢呼声响彻天际,纷纷朝着城下的将士们挥手致意。 秦诗玥从城墙下扶着伤员躺好,激动地望着振臂高呼的夏墨渊,喜极而泣,双手捂住嘴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突然,夏墨枫盔甲破损,一脸血渍,捂着腿上的伤痕,一瘸一拐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嘻嘻地说道。 “太好了!四哥!我成功了!我们胜利了!” 夏墨渊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他,又气又心疼地说道。 “你这小子,万一你出点什么意外……回去再收拾你!” 他一边说着,又抬手使劲儿敲了一下夏墨枫的脑袋,疼得夏墨枫挤眉弄眼的。 秦诗玥看着兄弟二人的互动,含着泪花笑了。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照得大地一片通红。 夏墨渊等人带着胜利的荣耀,返回大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作战计划 夕阳西下,战场上一片狼藉。断箭残旗散落一地,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夏墨渊等人望着胜利的成果,心中充满了感慨。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我要铭记那些牺牲的将士。” 夏墨枫握拳,环视着四周,坚定地说道。 夏墨渊揉了揉夏墨枫的头,眼中流露出欣慰与感慨,似乎,十一皇弟又长大了许多。 夏墨渊身着黑色的战甲,那战甲上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严肃刚毅,剑眉星目,深邃的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的坚决。 西洲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夏墨渊等人知道,他们的使命还未完成,他们仍需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而继续奋斗。 夏墨渊等人有了线索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顺藤摸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短暂的战后恢复阶段,夏墨渊在营帐中与秦诗玥及影一、影二分析着局势,寻找着关于奸细的情况。 此时,夏墨渊手中拿着从各方搜集来的情报,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在地图上比画着。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深沉。 “赵之文,他的部下究竟有多少,混在我大军之中……” 秦诗玥站在一旁,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外披一件白色的披风,那披风的边缘绣着精致的花纹。她美丽的面容上带着沉思,如弯月般的柳眉微微蹙起,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透着聪慧和忧虑。 “阿纳海告知的‘夜袭’密信与此也定有关联,我们仔细梳理,应该有共享之处。” 夏墨渊走过来,搂住她,认可地说道。 “玥儿所言极是,其实,我之前怀疑过赵之文,因为在‘夜袭之战’前,他就一再干涉我的计划。还有刘易杰,此人看似低调,但其行为总有一些可疑之处。比如在关键决策时,他总是含糊其词,眼神也总是闪躲。只是我没想到,损失会如此惨重……” 夏墨渊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秦诗玥看着他愧疚的表情,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朱唇轻启。 “阿渊,别难过,我们会为将士们报仇的。” 影一和影二则在一旁忙碌地整理着各种文书和证据,他们身着黑色的军装,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佩剑。 两人看起来很是有趣。影一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动作敏捷而有力。每整理一份文书,都仿佛在与敌人进行一场较量,还会发出“嗖嗖”的声响。影二身形较为瘦削,但眼神中透着机警,他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放慢手中的动作。 经过这几日的艰苦探查和分析,他们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赵之文与刘易杰身上。 夏墨渊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 “这二人居然是林国公的旧部,怕是为了给林国公党羽报仇,设计陷害于我,但……我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实在可恶!” 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营帐内的几个人皆愤怒不已。 夏墨枫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冲动喊着打打杀杀,而是默默握紧了拳头,更加努力地跟着魏天商学习排兵布阵,练习兵法。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成熟与坚毅。 当然,他们也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决定将计就计,等待时机。 西洲之战大获全胜,夏墨渊也安然无恙,这让赵之文等人恼羞成怒。他们又开始筹划新的计划,先悄悄密信阿纳海,煽动戎族与大夏在北与山脉下开战。 北与山脉,山势险峻,云雾缭绕。这里的风寒冷而刺骨,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山上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争的残酷。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月,夏墨渊的大军便收到了戎族的战书,信中说,上次戎族大败夏军此乃天意,大夏已时默念,即使应了奚丹和柔然也不足改变局势,他与夏墨渊要继续几年前的“北与之战”,在北与山脉之下开战,一决高低。 将士们听说了战书内容,无不气愤,怒火中烧。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纷纷点起斗志,要大败戎族之势。 此时,蒙憺的蒙家军除去战损,还分走了大量火力保证边防,只剩5万人在北境大军之中,而之前所剩的北境大军如今也只剩下3万。夏墨渊带来的是魏家军,因为封地有军队人员限制,不能超过10万,此番前来,也不过带了8万人。除了战损残兵,所有人马加在一起只有15万人。 面对戎族30万精锐部队和5万骑兵,实力悬殊,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偏偏军中开战的势头特别大,尤其是赵之文和刘易杰两个副将军的号召下,将士们都一派怒火,仿佛已经忘却了双方兵力的巨大差距。 夏墨渊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表面还和之前一般。大家一起在主营部署作战计划,丝毫没有回避赵之文和刘易杰二人。 根据探子来报,说戎族以骑兵作为先锋部队,在高岭山丘之上设下埋伏,试图凭借强大的冲击力打乱夏墨渊大军的阵脚。精锐部队则分成多个方阵,每个方阵都由经验丰富的将领指挥,他们装备精良,在后方,还部署了一些弓箭手,准备随时为前方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此外,还有部分轻装步兵负责迂回包抄,企图从侧翼和后方攻击夏墨渊的大军。 夏墨渊这边,他带领的大军由蒙家军、北境军和魏家军组成。蒙家军的5万人马被安排在左翼,凭借他们坚韧的战斗力抵御戎族的伏击。北境军的3万人马位于右翼,他们熟悉地形,负责防守和反击。而夏墨渊亲自率领的魏家军则处于中军位置,作为主力部队正面迎敌。 此外,夏墨渊还预留了一小部分机动兵力,作为预备队,以便在关键时刻投入战斗,扭转战局。而这支预备队,赵之文自告奋勇,亲自领命。夏墨渊允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战 于是,对战之日,夏墨渊带领着大军,早早地来到了战场,严阵以待。 夏墨渊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那战马剽悍神骏,不时地嘶鸣着,有力的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他头戴银色的头盔,盔缨在风中烈烈飘动,犹如燃烧的火焰。 北境的寒风如刀般刮过,他的脸庞被吹得干裂,却更显威严,犹如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雕像。他身后的将士们士气高昂,他们身着黑色战甲,那战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兵器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仿佛在迫不及待地渴望着战斗。 赵之文和刘易杰心怀鬼胎,暗自得意,以为此次定能让夏墨渊陷入绝境。赵之文身穿银色的铠甲,那铠甲在他臃肿的身躯上显得格外沉重,却也掩盖不住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和狡诈。他不时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目光时不时瞟向夏墨渊,心中暗自盘算着阴谋。 刘易杰则身材矮小,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的目光不停地闪烁,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两人一直有眼神交流,那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在核对暗号一般,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高岭山丘之上,戎族的潜伏大军如洪水猛兽般开始俯冲攻击。他们的怒吼和嘶喊声此起彼伏,震彻云霄。 “杀啊!” “拿下大夏军,取夏墨渊项上人头!” 瞬间,战火一触即发。双方就陷入了激烈的厮杀,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碰撞都溅出耀眼的火花,鲜血在瞬间染红了大地。 夏墨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纵马冲入敌阵,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每一次挥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敌人的鲜血溅在他的战甲上,更增添了他的威猛。 将士们也毫不畏惧,他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坚固的防线。长枪如林,盾牌如山,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表面上看,有的士兵被敌人砍伤,但依然咬紧牙关,奋力抵抗;有的士兵被敌人扑倒,却在最后一刻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战场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血腥而残酷的画面。戎族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击着大夏军的阵营,大夏军则以顽强的意志坚守着阵地。 一个大夏军士兵被戎族骑兵的长枪刺穿了胸膛,但他在倒下的瞬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短剑刺向敌人的战马。战马受惊,将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被随后赶来的大夏军士兵一刀斩杀。 另一边,夏墨渊的副将魏天商身先士卒,他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如砍瓜切菜般斩杀着敌人。他的怒吼声响彻战场。 “兄弟们,为了大夏,为了荣耀,杀啊!” 士兵们受到他的鼓舞,士气大振,更加勇猛无畏地与敌人拼杀。 秦诗玥在后方的营帐中,紧张地关注着战局。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那衣角都快被她拧得变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在她娇美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湿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那担忧犹如浓云密布,却又同时坚信夏墨渊一定能够取胜,这份坚信仿佛是穿透云层的阳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影一和影二则带领着一队精兵,在战场的侧翼寻找着时机。影一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那鲜血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流淌,让他看起来愈发凶狠,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影二的发丝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发丝的末梢还滴着汗珠,但他的动作依然敏捷,身形如电,毫不退缩。 随着战斗的进行,局势愈发紧张。就在夏墨渊与敌军奋勇拼杀之时,赵之文和刘易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赵之文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手持长枪,满脸狰狞,五官都因愤怒而扭曲。 “夏墨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那肥胖的身躯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晃动,每一次晃动都带着一种笨拙的疯狂,眼神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刘易杰在一旁附和着,声音尖锐而颤抖,像是被寒风吹得破碎的哨音。 “没错,你逃不掉的!此时你们只有不到十万,军中不少将士都是我们的人,你,完了!” 夏墨渊勒住缰绳,战马高高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那嘶鸣声仿佛要冲破云霄。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二人,眼中满是轻蔑,那轻蔑如同寒风,刮过赵之文和刘易杰的心头。 “就凭你们也想取我性命?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之文恼羞成怒,挺枪朝着夏墨渊刺来,他的动作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失控。 “你休要张狂,受死吧!” 夏墨渊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这一击。他反手一挥剑,剑风呼啸,如怒龙出海,直逼赵之文的面门。 赵之文冲上去与夏墨渊厮打,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他一边疯狂攻击,一边气喘吁吁地吼道。 “不对,你并不震惊,我要杀你?” 夏墨渊身形如电,再次躲过攻击,同时挥剑回击。 “我当然知道‘夜袭’之后,怕是除了江孜海的小部分人马,其他残留的都是你的手下。所以你仔细看看今日的战场,死的,都是他们。” “怎么可能?不!不会的!” 赵之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之文吓得连忙回枪抵挡,只听得“铛”的一声,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定睛看去,果然如此,不但大夏军杀的是他的部下,就连戎族都也只杀他的手下,此时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赵之文和刘易杰见势不妙,试图偷偷溜走。但夏墨渊早已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一声令下,影一和影二带领一队精兵将他们拦住。 “你们这两个叛徒,还想逃?” 影一怒喝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铲除“内奸” 赵之文和刘易杰怔在原地,脸色惨白,这是暴露了吗?他们还试图反抗。但在影一和影二凌厉的攻势下,他们很快就陷入了绝境。 一不作二不休,刘易杰挥舞着长刀从侧面偷袭夏墨渊。夏墨渊反应迅速,双腿夹紧马腹,战马灵活地转身,夏墨渊顺势一剑劈向刘易杰的长刀。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如流星划过夜空,刘易杰只觉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 “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以为能得逞?” 夏墨渊怒目而视,声音如雷霆般震耳,仿佛能将敌人的灵魂都震碎。 赵之文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 “夏墨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再次挺枪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夏墨渊挥剑格挡,同时一脚踹向赵之文的战马。战马受惊,前蹄扬起,赵之文险些从马上摔落,他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身形。 刘易杰趁机又攻了上来,夏墨渊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划伤了刘易杰的手臂。 “啊!” 刘易杰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赵之文稳住身形,再次冲向夏墨渊,口中大喊。 “一起上,杀了他!” 夏墨渊临危不惧,他的剑法越发凌厉,剑剑致命。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赵之文和刘易杰渐渐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戎族主帅阿纳海突然带人从远处冲了过来。马蹄声如雷,扬起漫天尘土。 赵之文以为来了机会,一脸得意地说道。 “戎族将领来了!你还有活路吗?” “是吗?” 夏墨渊淡淡回应,神色从容淡定,丝毫不见慌乱。随后,对着阿纳海打了一个手势。 阿纳海发号施令后,戎族全军停战,转而攻向了赵之文和刘易杰带领的林国公旧部余党。 这一突变让赵之文和刘易杰惊慌失措。 “这是怎么回事?阿纳海,你疯了吗?” 赵之文愤怒地吼道。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上的肥肉不停地颤抖,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阿纳海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刀,威风凛凛。他冷冷地说道。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以为我会被你们利用?”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满脸的络腮胡子随着他的话语抖动着,犹如发怒的雄狮。 赵之文试图组织抵抗,但已经为时已晚。 戎族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气势汹汹。他们口中喊着听不懂的战号,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手中的兵器挥舞着,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夏墨渊!是你!你勾结戎族,要谋反?” 刘易杰看着眼前的局势,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企图利用这样的话来分散将士们的信任,声音颤抖却又带着一丝狡诈。 “真的是‘贼喊捉贼’。勾结外邦柔然和奚丹的到底是谁?” 夏墨渊怒目而视,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心生寒意。 “别废话了,本汗和大夏休战的讲和书,这会儿估计都呈到你们大夏皇帝的手上了,还想骗老子开火?问问老子这大刀,答不答应!” 阿纳海怒吼着,声如洪钟。 于是,阿纳海挥动着大刀与赵之文开始马上角斗。赵之文手忙脚乱地招架,哪里是阿纳海的对手。在混乱的交战中,赵之文一个不慎,摔下了马。阿纳海跳马乘胜追击,赵之文闪躲之际不慎绊倒,跌倒在了阿纳海的长刀之上。 “啊!” 只听得赵之文发出一声惨叫,下体开花,这便被阉割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死灰一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他双手紧紧捂住下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阿纳海很是郁闷,皱着眉头说道。 “晦气!我的大刀只杀敌,怎么能行阉割之事。”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将长刀收回,刀刃上还沾着赵之文的鲜血。 刘易杰此时已经被影一和影二带领的精兵拦住了去路。 “老实点!” 影一怒喝道,他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刘易杰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阵发懵。 刘易杰吓得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筛糠一般。嘴里喃喃自语。 “饶命,饶命……” 最终,赵之文和刘易杰被生擒羁押,等待审讯后押送回京。 山脉之下的蒙憺、魏天商带兵入山岭与夏墨渊汇合,战场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硝烟散去,只留下满地的疮痍和鲜血。夏墨渊望着被俘虏的二人,心中感慨万千。他的眼神中既有胜利的喜悦,那喜悦如明亮的火花在眼底闪烁,又有对战争的无奈,那无奈像沉重的阴霾笼罩心头。 “你们的阴谋终究不会得逞!” 夏墨渊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那疲惫仿佛是经历了漫长旅途的行者发出的叹息。 秦诗玥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疼得死去活来的赵之文,微笑着说道。 “自作自受。” 她的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柔和而又充满力量,缓解了战场上的紧张气氛。 “渊老弟,这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带人回去了,我着急回家擦洗我这宝刀呢!” 阿纳海黑着脸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脸的委屈和不满,那表情仿佛受了莫大的冤枉。 “今日有劳了!大汗!” 夏墨渊认真地抱拳对他说,神情庄重而充满感激。 “不是你们大夏人常说的什么‘大恩不言谢’!本汗回家抱儿子去喽!渊老弟,你赶紧和弟妹也生几个,本汗祝你俩恩爱,儿孙满堂……” 阿纳海的声音逐渐变小,带着几分粗犷和豪放。戎族将士纷纷离去,马蹄声渐行渐远。 秦诗玥一整个害羞地低着头,双颊绯红,如晚霞般艳丽。夏墨渊却一脸深情地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大伙听闻不禁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一长大了 随后,大军凯旋归于大营。 这便是他们的计谋,佯装大夏与戎族开火,“请君入瓮”。同时,夏墨渊为了区分敌友将士,让自己的人在盔甲上放置了铜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戎族便是如此区分避免误伤。其中定然也有“落网之鱼”,因为友军不会真的杀戒族将士,所以,战场上下死手的必然是“敌”,戎族将士便直接杀之即可。 回到营帐中,夏墨渊和众人开始总结此次战役。 “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大家的齐心协力。” 夏墨渊说道,他解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人心。 “大将军,多亏了你们啊!要不是有四皇子和十一皇子坐镇,魏世子的魏家军援助,我们真的难以取胜!” 蒙憺一副诚恳感激地说着,江孜海连连点头说是。 众人也跟着点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那喜悦如同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营帐。 他们知道,这虽然是战争中的一个小胜利,未来也许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大夏最终也会是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的。 夜晚,是大夏军的庆功宴,大伙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而秦诗玥看着被众将士围着的夏墨渊,微笑着默默离开庆功宴,独自走到营帐外一侧。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远远就看到了夏墨枫,一个人落寞地坐在石头上,望着星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沉思,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那衣角在风中飘动,显得他更加孤独和无助。 “十一!你怎么不过去和大家一起庆祝?” 这次的计划顺利进行,从战斗到回营,夏墨枫像是“消失了”一般,异常安静。她确定他一直跟着大军出征回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似乎“沉默”了许多。 “姐姐?” 秦诗玥走过去,坐在他边上,温柔地问他。 “嗯,在想什么呢?不开心?” 夏墨枫挤出了一个浅笑,回答道。 “胜利了,当然开心。但是……姐姐,这只是一场战争,未来还会有战争吗?战争又何时才能结束,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安宁的生活?”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对和平的渴望,那渴望如同深沉的海洋,无边无际。 风轻轻吹过,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秦诗玥微笑着递给了他一坛酒。 “战争也许不会结束,但只要我们想,最终就一定是和平的!” 夏墨枫闷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 他呆呆地望着满天星辰,明明深秋的北境寒风凛冽,可他却觉得浑身炽热,那颗心也燃烧了起来。 随后的日子里,秦诗玥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帮助北境西处发展经济的事业中。夏墨渊则开始与蒙憺、魏天商等人一同筹划下一步作战计划,毕竟柔然和奚丹一经开火,却未得到好处,又怎会舍得善罢甘休。且边塞民族生性倔强,即便知晓了大夏主帅回归,他们处于寡不敌众的境地,但非要争一口气,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认输。倘若能捞得些好处,那对自身更是大有裨益。 北境的土地广袤而肥沃,然而由于长期的战乱,许多农田荒芜,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戎族和北川能够发展,那北境西边未尝不可走向繁荣。 秦诗玥身着一袭简单而整洁的蓝色布衣,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湛蓝天空中的一抹流云。她的发髻简单挽起,几缕发丝俏皮地散落下来,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动人的韵味。那明亮的双眸中,坚定和决心犹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辉。她每日奔走于田间地头,与北境的百姓们亲切交流探讨。 “乡亲们,我们要好好利用这片土地,多种植粮食,让我们不再挨饿。” 秦诗玥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犹如黄莺出谷,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此时正值今年最后的种植时节,一旦错过这段时间,北境就会骤然冷下来,莫说种地,就连人都不愿出门。 她亲自指导百姓们改良种植技术,引入新的农作物品种——甘薯、番薯等作物。在田间,她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与百姓们一同劳作。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却毫不在意,全情投入到劳作之中。 为了深入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秦诗玥不辞辛劳,每日清晨便踏上走访的路途。她走过北境西处的每一个村落,与村民们亲切交谈,倾听他们的心声和诉求。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记事本,认真地记录下百姓们所面临的问题和困难。 除了农业,秦诗玥还关注到手工业的发展。她发现北境的妇女们擅长刺绣,但由于缺乏市场渠道,手艺无法变现。于是,她积极与周边的商人联系,为妇女们的刺绣作品寻找销路。她亲自设计图案,指导妇女们改进工艺,使得北境的刺绣在市场上逐渐有了名气。 为了促进商业交流,秦诗玥提议在北境西处定期举办集市。她带领百姓们搭建摊位,规划场地,还亲自号召,吸引了周边地区的商人前来交易。集市上,人声鼎沸,商品琳琅满目,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秦诗玥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和阻碍。一些保守的百姓对新的种植方法和农作物品种心存疑虑,不愿意尝试。秦诗玥便耐心地解释和劝说,用戎族和北川的实际成果打消他们的顾虑。 在秦诗玥的不懈努力下,北境西处的经济逐渐有了起色。荒芜的农田重新焕发生机,农作物丰收在望。手工业蓬勃发展,百姓的收入不断增加。集市日益繁荣,成为周边地区的重要贸易中心。 那边的临边之地,柔然时常犯境,肆意抢夺大夏边境百姓家中的粮食,甚至去大营捣乱。但如今的大夏军已非往昔,不再一味避让。只要柔然胆敢犯边,虽远必诛,故而近来战火不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势如破竹 战场上,硝烟弥漫,遮天蔽日,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苍穹撕裂。 夏墨渊带兵在前线奋勇杀敌,他身着的银色战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仿佛璀璨星辰。头盔上的红缨随风舞动,更显他的威武不凡,犹如战神降世。他手持长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信念。 “将士们,为了北境的安宁,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幸福,我们定要将敌人击退!” 夏墨渊的声音响彻云霄,宛如洪钟大吕,激励着每一位战士。尽管近来短小的战火接二连三,但将士们的斗志已然高涨,士气如虹。 夏墨渊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他的身影恰似一道迅疾的闪电,所到之处,敌人纷纷溃败,丢盔弃甲。魏天商和蒙憺掌控后方敌军,夏墨枫跟着魏天商的伏击部队,历经战火洗礼,也成长了许多,褪去了曾经的稚嫩与青涩。 而秦诗玥在后方亦是毫不逊色,她凭借自身精湛的医术,成为北境大军中备受尊敬的军医。未去田间劳作之时,她总是身着一身素色的布裙,腰间系着一根蓝色的腰带,显得干练而轻盈,宛如清风拂柳。 前线一旦开火,在临时搭建的医帐中,秦诗玥忙碌的身影便从未停歇。 “轻点,把伤员抬到这边来。”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宛如潺潺溪流,让受伤的战士们感到无比安心,仿佛找到了心灵的避风港。 她仔细地为伤员们处理伤口,动作熟练而轻柔,如同巧手绣花。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不要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轻声安慰着每一位伤员,那声音犹如春日暖阳,温暖着战士们的心灵。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军队中的死伤人数明显下降,战士们对她充满了感激和敬佩,视她如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阿纳海与秦诗玥的关系也因戎族经济的繁荣而愈发亲密。他时常给北境西岭送来粮食,有力地保证了大夏军的粮草供应。 这边柔然休战,阿纳海便携明珠和小儿子来到西岭的西洲城。见到刚从地里归来、满身尘土却笑容灿烂的秦诗玥,阿纳海豪爽地大笑道。 “姑娘,你的勇敢和善良让本汗敬佩,本汗想认你作义妹。不知你意下如何?渊老弟可有异议?” 夏墨渊笑着摇手,说道。 “我哪里敢有异议,这都是玥儿的功劳,我们能有今日的和平相处也都感谢玥儿呢。” “哈哈哈……好,姑娘,你觉得呢?” 秦诗玥欣然接受,施礼说道。 “大哥!受玥儿一拜。” 阿纳海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明珠,开怀大笑。 “好好,诗玥妹子,以后有事儿尽管跟大哥说!有大哥的一天,戎族和大夏就是世交好朋友!渊老弟,你可照顾和我干妹妹,若是她被欺负了,她一句话,本汗直接攻打大夏!” “放心吧!大哥,你没有机会开战了!” 夏墨渊笑着,拍了拍阿纳海的肩膀,倒是也跟着喊了一声大哥。 阿纳海还告诉她们,他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乳名,就叫“番薯”,前几天出生的女儿,乳名叫“甘薯”,虽然都是戎族语言的名字,但秦诗玥还是觉得太过草率随意。 这时候,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谁家孩子叫了‘甘薯、甘薯’?孩子愿意吗?”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天商。原本听到他的话阿纳海有些不高兴,对于戎族来说,满足百姓生活、赐予百姓生命的一切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此人怎敢公然唱反调。但看清来人,他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魏将军?多年不见了?” 英雄相惜,即使在战场上曾狭路相逢,但戎族男儿最敬佩英雄。在阿纳海眼中,魏家三子,皆是英雄豪杰。 “好久不见,大汗,别来无恙!” 魏天商大步走来,笑着说道。 阿纳海和魏天商的单手紧紧相握,眼中的坚毅和复杂,流露出两个英雄男儿无声的表达。阿纳海除了敬佩魏家三子,更是为两位小将军的英年早逝而惋惜,此时重逢,亦是感慨万千。 “魏将军,本汗今日来看看我的义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此时屋内传来了欢声笑语,角落里的夏墨枫深受感染,静静地坐在一处,细细品味着英雄儿女的“过往回忆”以及“传奇故事”。他心中思考着什么,虽然众人未曾在意,但是他的成长、沉默、安静、成熟和稳重,皆是有目共睹。 这次“会晤”后,阿纳海同魏天商、夏墨渊商议决定,戎族派出大军,与夏墨渊的北境大军并肩作战,共同抵抗柔然和奚丹。 原本边境民族之间物资皆匮乏,互相之间也会有摩擦,但多数时间是互不干涉,共同“扰乱”强国——大夏。若不是有着特殊且深厚的关系,阿纳海也不会以身犯险,贸然出兵。 柔然和奚丹组成的联军,听说了大夏和戎族的紧密关系,心生嫉妒与恐惧,妄图破坏这一联盟。于是,在风雪来临之际,他们气势汹汹地下了战书,试图一举打破北境的和平局势。 出征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军旗在微风中骄傲地飘扬。 阿纳海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那马毛色亮丽,四蹄矫健。他身穿着华丽的皮甲,皮甲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腰间挂着一把锋利的弯刀,刀身闪烁着寒光。 “戎族的勇士们,今日我们与大夏的勇士一同作战,定要将那奚丹和柔然的贼寇彻底消灭!” 阿纳海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决心。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颗炮弹,重重地砸在将士们的心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夏墨渊与阿纳海并肩而立,他银色战甲上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向阿纳海抱拳行礼,眼神坚定而真诚。 “多谢大汗相助,此次定能大获全胜!” 夏墨渊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他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阿纳海挑眉,回礼说道。 “妹夫客气,自家人,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境和平 战场上,三方大军汇聚,气势如虹。士兵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 奚丹和柔然此次犯境之乱,的确是有备而来。 奚丹的骑兵身着黑色的皮甲,那皮甲厚重而坚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们头戴狰狞的面具,面具上的图案诡异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他们胯下的马匹高大而健壮,马蹄声如雷,每一次落地都仿佛要将大地踏碎。 柔然的士兵则手持弯刀和盾牌,弯刀锋利无比,盾牌厚实沉重。他们的队伍中夹杂着巨大的投石车和攻城器械,投石车的长臂高高扬起,仿佛是狰狞的巨兽,准备向敌人发起致命的攻击;攻城器械则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令人胆寒。 战斗一开始,奚丹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向夏墨渊的大军。他们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号,那呼号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让人心惊胆战。 夏墨渊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他手中的剑法凌厉无比,如蛟龙出海,势不可当。 “将士们,杀!” 夏墨渊怒吼着,声音如雷贯耳,瞬间斩杀了几名冲在前面的奚丹骑兵。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如同一道闪电,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阿纳海的大军也毫不示弱,他们勇猛无畏,与柔然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他们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敌人的灵魂都震碎。 秦诗玥则在后方的营帐中,默默地为战士们祈祷。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手中不停地忙碌着,为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给予他们安慰和鼓励。 随着战斗的进行,局势愈发紧张。奚丹的骑兵不断冲击着夏墨渊的防线,他们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喘不过气来。而柔然的投石车也开始向大军投掷巨大的石块,那些石块带着巨大的力量和破坏力,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造成了不少伤亡。 “稳住阵脚!不要退缩!” 夏墨渊大声呼喊着,声音已经略带沙哑,但依然充满了力量。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指挥着将士们抵抗敌人的进攻,眼神坚定,毫不畏惧。 就在这时,柔然的一支精锐部队绕到了大军的后方,企图偷袭。 “不好,有敌袭!” 支援后方,围剿包抄的魏天商呼道。 关键时刻,夏墨渊当机立断,派出一支骑兵部队回援后方。 “一定要挡住他们!” 夏墨渊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期待。 骑兵部队奋勇作战,与柔然的偷袭部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相交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残酷的战争交响曲。 这一次的战斗,更加激烈和残酷。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积如山。但夏墨渊和他的将士们毫不退缩,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不屈,为了保卫家园,为了守护亲人,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关键时刻,阿纳海的援军再次及时赶到,给了敌人致命的一击。戎族的骑兵如猛虎下山,势如破竹,瞬间扭转了战局。 经过数天的激战,奚丹和柔然的联军再次被击败,北境以西迎来了和平。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位战士的脸上,他们欢呼雀跃,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夏墨渊在高头大马之上单手拉起秦诗玥,骑马一跃来到丘陵高处,望着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感慨。 “玥儿,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取得这场胜利。” 夏墨渊深情地望着秦诗玥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秦诗玥微微一笑,美丽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动人。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你上战场,怎么感谢我呀?这是你和将士们共同的努力。” “没有你,没有我的今天,谢谢你出现在我黑暗无光的生命里,救赎了我,‘复活’了我,让我有机会重新走上战场,实现抱负。” 夏墨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紧紧地将秦诗玥拥入怀中。 随后,两人紧紧相拥而立,看着胜利的战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随着战争的结束,北境迎来了一段和平的时光。秦诗玥继续致力于发展农业和商业,北境的经济逐渐繁荣起来。 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灿烂而温暖。夏墨渊和秦诗玥携手走在街头,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繁荣。 一位老农笑着冲他们走来,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皱纹里却藏着深深的喜悦。 “老爷,夫人,甘薯要不要?” 老农热情地招呼着。 “老伯,收成很好呀!我们来几个。” 秦诗玥笑着付钱,买了几个甘薯。 老农激动地说着。 “今年的收成真好,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夫妻俩离开了老农的摊位,秦诗玥笑着对夏墨渊说。 “阿渊,看着他们的笑容,我好开心呀!” 夏墨渊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温柔。 “我也是,我已经上书给父皇了,跟他们也分享一下咱们的喜悦。”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吃了晚饭,回家时,已经是夜晚,繁星点点。夏墨渊和秦诗玥没进屋,坐在庭院中,仰望着星空。 夏墨渊轻轻地问道。 “玥儿,如果能重新选择,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秦诗玥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平凡人的生活,做个生意,种种地,救死扶伤。” 夏墨渊一愣,呆呆地望着她的眼睛,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幸福,但是,他们可以吗? 秦诗玥看着他一脸愁容,笑了笑,说道。 “好了,你都说了,重新选择啊。现在,我只想过有你的生活。” “玥儿……谢谢你。” 夏墨渊感动地将她拥入怀中。 在他们的努力下,北境成为一片充满希望和生机的土地。 夏墨渊和秦诗玥的名字,成为北境百姓心中的英雄象征。秦诗玥千里寻夫的故事,也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千古,成为北境百姓口中的美谈。 第一百七十章 凯旋而归 在那激烈的战役过后,柔然和奚丹的联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元气大伤。战场上,硝烟弥漫,残阳如血,映照出一片凄惨的景象。 柔然和奚丹的营帐内,气氛压抑而沉重。将领们面色阴沉,望着满地的伤员和破损的兵器,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此次我们损失惨重,已无力再战。” 一位将领叹着气说道。 “是啊,大夏的军队太过强大,尤其是那夏墨渊,简直是战神下凡。” 另一位将领附和着,眼神中满是恐惧。 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他们最终决定呈上降书,以换取喘息的机会。 降书被恭敬地送到了夏墨渊的手中,夏墨渊身着银色的战甲,战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暗红的光芒。他身姿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眼神中透着胜利的威严和从容。 “哼速速快马加鞭,将降书送往京城。” 夏墨渊冷哼一声,将降书递给副将。 “诺。” 数月后,北境局势稳定,圣旨传到大营,大夏军即将凯旋。不知不觉,他们在北境待了快三年。 夏墨渊与秦诗玥在班师回朝前夕,决定再去一趟北川。 这日,北川的天空湛蓝如宝石,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夏墨渊身着一袭绣有精致纹路的黑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秦诗玥则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更显娇美动人。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北川的街道热闹非凡,百姓们忙碌地穿梭着,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来到魏平侯的府邸,大门敞开,府中的仆人们恭敬地迎接他们。 魏平侯早已在正厅等候,他身着深褐色的长袍,头发花白,眼神却依然锐利,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和睿智。 夏墨渊拱手行礼道。 “舅爷,我们来看望您,然后就要回京了。本王想请您一同回京,舅舅说您不愿再入朝堂,是因为当年……” 魏平侯笑着起身回礼,他的笑容和蔼可亲却又不失威严。 “渊儿,此番胜利当属你们年轻人之功劳,老夫并无效力。也并非因为当年之事,只是老夫年岁已高,舟车劳顿,实属不易。” 廷魏平侯如此说,夏墨渊便没有继续相劝。秦诗玥迫开口问道。 “侯爷,关于辛千,您是否需要他亲自来北川看望您?让他也能认祖归宗,不知您意下如何?我和阿渊一直觉得这孩子身世可怜,虽有父皇和皇姑庇护,但如今既然知晓了他是魏家的血脉,理应让他归宗才是。” 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魏平侯微微摇头,秦诗玥的脸上瞬间露出失望之色,她的眉头微蹙,焦急地说道。 “侯爷,难道您不想认下这个孙子吗?魏天止与那舞姬的感情虽然坎坷,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呀。” 魏平侯看着她急切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豪放,尽显他的豁达胸怀。 “玥丫头莫要误会,老夫并非不认这个孙子。早在十一皇子告知老夫世上有辛千这个孙子存在之时,老夫便已将他的名字写上了魏家族谱。不让他来北川,实非老夫不认他,而是路途遥远,且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才是他该做的使命。” 夏墨渊点了点头,附和道。 “舅爷所言极是。辛千这孩子在南疆也是奋勇杀敌,颇具魏家将门之风。” 魏平侯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夏将军深知老夫之心啊。魏家子女世代忠良,守卫一方。起于南疆,途径北川,国有令下四方。这是魏家的传承,也是责任。老夫相信,辛千在南疆定能有所作为。”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坚定,透露出对家族使命的执着和对子孙的信任。 秦诗玥若有所思,说道。 “侯爷深谋远虑,诗玥先前误解了您的意思,还望您莫怪。只是不知侯爷对辛千可有什么特别的期许?” 魏平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方,感慨地说道。 “老夫只希望他能坚守魏家的忠义,为了大夏的安宁,为了百姓的福祉,尽自己的一份力。哪怕前路艰难,也绝不退缩。” 他的身姿挺拔,犹如一棵苍松,坚韧而不屈。 夏墨渊郑重地说道。 “侯爷放心,辛千这孩子有勇有谋,定不会辜负魏家的名声。” 魏平侯回过头,微笑着说。 “有渊儿这番话,老夫便安心了。只是不知这孩子如今在南疆过得如何?”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虽然表面威严,但内心对子孙的关爱溢于言表。 秦诗玥说道。 “侯爷不如书信一封给他?” 魏平侯点了点头,说道。 “好,便如此吧。” 等秦诗玥同夏墨渊离开,魏平侯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 “其实,若有机会,老夫也想见见这孩子。天止,你,见到了吗?” 随后,阿纳海派使臣同北境大军一起胜利回京。京城的大道上,彩旗飘扬,五彩斑斓的旗帜在微风中舞动,仿佛在为英雄们欢呼。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他们夹道欢呼,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崇敬。 夏墨渊骑在一匹高大的白色战马上,那战马毛色如雪,四蹄矫健。他身姿挺拔,面容刚毅而坚定,犹如一尊战神雕像。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动,宛如燃烧的火焰。他目光炯炯,扫视着道路两旁的百姓,神情中既有胜利的自豪,又有对百姓的感激。 秦诗玥则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中,车窗的帘子轻轻撩起,她透过车窗,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亲切,让人们感受到了她的温柔与善良。 阿纳海的使臣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那马高大威武,步伐稳健。使臣身着戎族的特色服饰,色彩鲜艳的布料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显得庄重而严肃。他的脸上带着恭敬和友好的神情,向百姓们点头示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封赏 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宫,庆帝早已在朝堂之上等候多时。 庆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那龙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头戴皇冠,皇冠上的宝石璀璨夺目,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庆帝威严地坐在龙椅上,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中充满了对将士们的赞赏,那眼神明亮而炽热,仿佛能洞察一切。 当夏墨渊等人走进朝堂时,庆帝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和期待。 “吾儿墨渊,此次北境之战,你功不可没!特封为镇国大将军。” 庆帝大声说道,声音洪亮而有力,如洪钟般在朝堂上回荡,充满了帝王的威严。 夏墨渊跪地行礼,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全赖陛下洪福,将士们齐心协力。” 庆帝看着秦诗玥,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与欣赏,那目光仿佛春风拂过,温暖而柔和。 “老四家的,你私自离京前往北境,朕应当治你得罪,但念及你在北境发展当地农业和经济表现出色,平定戎族战乱有功,是个巾帼奇才。朕封你为皇女清平公主。” 秦诗玥走出队列,莲步轻移,跪地谢恩。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儿臣愿为父皇和大夏尽绵薄之力。” 庆帝看向夏墨枫。 “墨枫,你私自离宫去北境,本应受罚,但念你参与战事有功,封为燕王,少将军。” 此时,庆帝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几分严肃,但眼神中仍透露出对儿子的关爱,那关爱如深沉的湖水,虽不张扬却饱含深情。 夏墨枫激动地跪地,声音响亮。 “谢父皇,儿臣定当加倍努力,报效国家。” “十一啊,你还是跟着,先把这几年落下的功课补上再保家卫国吧。” “啊?是,儿臣知道了。” 夏墨枫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侧,脸上带着些许失落,但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决心。 “传朕旨意,魏平侯,此番其子魏天商帮助四皇子再立战功,封魏平侯为魏平公,命其掌管北境全境,重振魏家军。魏天商,封司马大将军,承袭爵位。” 庆帝说道,他的表情庄重而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充满了对臣子的信任和期望。 “陛下圣明,佑我大夏昌盛千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朝堂。 封赏完毕,朝堂上一片欢腾。同样,那些卖国求荣的“内奸”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赵之文满门问斩,连坐九族,不但受了阉割还得了个车裂的结果。刘易杰也好不到哪里,同样是满门抄斩,九族之内不得入朝为官。 庆帝设宴,为将士们庆功。宴会上,灯火辉煌,璀璨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宫殿。佳肴美酒摆满了桌子,珍馐美味令人垂涎欲滴。 夏墨渊与将领、臣子们谈笑风生,分享着战场上的惊险经历。 “此次能胜,全靠大家齐心协力。” 夏墨渊举杯说道,将领们纷纷举杯回应。 “将军英明,我等愿永远追随将军。” 在众人未曾察觉之时,夏墨渊隔空与夏墨铭举杯,一饮而尽。两兄弟,无需任何言语,眼神交汇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诗玥则与宫中的妃嫔们交流着,她的优雅和聪慧赢得了众人的赞赏。最后悄悄退到了娴妃身边,陪她聊天。娴妃如今越看越喜欢,微笑着,听她讲着这次的经历。 “母妃,殿下可英勇了……” “嗯,幸好,你们都平安……” 夏墨枫在一旁,与其他皇子们谈论着此番经历。夏墨枫坚定地说道。 “北境这次……现在可是成为固若金汤的防线……” 宴会结束后,夏墨渊和秦诗玥回到府中。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府中的下人们一拥而上,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 “太好了!回来就好!” “主儿!我们好想你啊……” “下次带上我们吧……” 府里上下一片欢腾热闹,银宝、银宝两个丫头更是抱着秦诗玥喜极而泣,泪水浸湿了秦诗玥的衣衫。她们一直哭到了半夜,才恋恋不舍地回房休息。 不久之后,一封从北川跋涉而来的书信,历经数月的漫长时光,终于抵达了南疆。 彼时的南疆,阳光炽热得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大地仿若被架在火上炙烤,滚烫的热气从地面滚滚升腾,将视线都扭曲得模糊不清。辛千正率领着士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操练,汗水如溪流般浸透了他的衣衫,那衣衫紧紧黏附在他健壮结实的身躯上。他身着那身银色的铠甲,在骄阳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英姿飒爽,目光坚定且锐利,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艰难险阻。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来,脚步急促,扬起一片尘土。 “将军,有您的信。” 辛千接过信的瞬间,当看到那熟悉而亲切的落款,他的心脏骤然剧烈跳动起来,眼中瞬间迸射出惊喜与急切交织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烟火。他迫不及待地疾步走进营帐,端坐在桌前,双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极为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那模样仿佛是在开启一件世间罕有的无价之宝。 信笺展开,辛千那急切的目光飞速扫过每一个字迹,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急促,嘴唇微微颤动,犹如风中瑟缩的秋叶。当读到魏平侯将他写入族谱的字句时,他的眼眶刹那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深深的感动交织。 他的嘴唇微微嚅动,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的哽咽。 “祖父……祖父竟然……”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块沉重的巨石堵住,话语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信纸,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犹如蜿蜒的蚯蚓。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要将这封信深深地嵌入自己的灵魂深处,让这份温暖与认可永远陪伴着自己。 第一百七十二章 辛千的“喜事” 海岚公主此时刚好轻缓地走进营帐,看到他如此激动难抑的神情,轻声关切地问道。 “夫君,怎么了?” 辛千抬起头,眼中盈满激动的泪水,声音颤抖却又满含喜悦地说道。 “是魏平侯,不,是祖父的来信,他已经将我的名字写进了族谱。海岚,我有姓氏了,我以后叫魏辛千了……” 海岚听后,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得最为绚烂的花朵。 “这真是太好了。” 辛千紧紧握着信,仿佛握住了一生的希望与依靠,他的眼神中盈满了坚定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祖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 海岚轻柔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与支持。 “夫君,你一定不要辜负祖父的期望。要不要咱们回一封信?” 辛千激动地紧紧拉着海岚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决与果断。 “对对对!回一封信,喊先生来,我们给祖父写一封信,母亲和四皇子他们都要写一封……” “嗯嗯,现在四皇子已经胜利回京了,咱们好好祝贺一下。” 辛千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军中先生来了,辛千口述,让先生写到。 【祖父大人,孙儿辛千收到您的来信,激动万分。得知您已将我写入族谱,孙儿深感荣幸。孙儿不孝,不能近前侍奉,我的妻子海岚现已怀孕了,不久您就又多了一个曾孙。孙儿定会不辱使命,守护好南疆,为魏家争光,为大夏效力。】 写完信,辛千将信郑重地交给信使,而后目不转睛地一直目送他离去,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仍久久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满是对家族的深深牵挂和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数月后,魏平侯收到信后,心中甚是喜悦,特意来到了魏天止的墓前。他手中拿着信,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他将信烧给了魏天止,喃喃自语道。 “天止啊,你的儿子有出息了,咱们魏家后继有人……” 而在京中的秦诗玥,同样也收到了辛千的来信。她正在花园中赏花,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金宝匆匆跑来,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将信递给她。 “主儿,南疆有信来。” 秦诗玥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看完信后,她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她对身旁的金宝、银宝说道。 “辛千说他的妻子怀孕了,真快,不知不觉都过去两三年了……” 金宝、银宝也笑着说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主儿,估计端和长公主现在也收到家书了。” 秦诗玥望着天空,蓝天白云间仿佛浮现出辛千一家幸福的画面,心中默默祝福着辛千一家。 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辛千在南疆屡立战功,他的名字逐渐在军中传颂,成为士兵们口中的英雄。而海岚也顺利生下一个儿子,为魏家增添了新的血脉。名是魏平侯亲自起的,叫魏无限。愿此后,大夏在无数像魏家这样忠勇之士的守护下,愈发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在北川,魏平侯欣慰地笑了。他站在庭院中,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充满了希望。他希望魏家的忠勇精神将在子孙后代中无限传承下去,如同那连绵不绝的山脉,永不断绝。 夏墨渊与秦诗玥也为辛千感到骄傲,他们在闲暇时常常谈论起辛千的功绩。他们期待着有一天能再次与辛千相见,共同为大夏的繁荣而努力。 得知消息的端和长公主早就已经让人把自己亲手做的小衣服、小鞋袜快马加鞭送到了南疆,那一件件精致的衣物,饱含着她对晚辈的关爱。这个孩子,从出生起便是带着家人的爱和祝福来的。 但压力又转到了秦诗玥的身上,庆帝、娴妃就连不问世事的端和长公主都开始催他们尽快生个孩子了。秦诗玥每次听到这些催促,都只能羞涩地低下头,而夏墨渊则在一旁笑着安慰她。 庆元三十年春,花开正好,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将京城装点得如诗如画。然而,又是庆帝六十大寿在即,整个京城本该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之中,可最近进入了雨季,京城的天空,阴霾密布,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地压下来,压抑的气氛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原以为一切安好,然而,一则令人震惊的传言却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龙生龙凤生凤,四皇子娶妻有漏洞;秦家嫡女在乡下,养女身份也作假,她是谁不知道,反正不是秦诗玥。】 这传言不知从何处而起,却在京城中迅速蔓延开来,一时间谣言四起,如同瘟疫般扩散,搅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贩,蹲在街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旁边同样守着摊位的同行说道。 “听说了吗?四皇子娶的那个秦诗玥不是真的!” 另一个小贩挑了挑眉,一脸疑惑。 “原本不就不是秦朗的女儿嘛?”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现在的四皇子妃,甚至都不是秦家当时的‘假千金’秦诗玥,是个‘冒名顶替’的……” 那小贩的眼睛瞪得溜圆,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 “啊,怎么会是?这也太离谱了!” 另一个小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千真万确!听说秦家原本的嫡女在乡下,假千金在府上,不知怎么假千金也被调包了,这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在一家茶馆里,几位文人雅士围坐一桌。茶香袅袅,却掩不住他们脸上的凝重与好奇。 “此事恐怕不简单,背后定有隐情。”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手拿折扇的书生微微皱眉,轻轻摇着扇子,目光深邃。 “是啊,这可是皇家的事,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另一位面容紧张,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那汗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完。他的手微微颤抖,连端起茶杯都显得有些不稳。 “管她是谁,皇家的事儿,咱们平头百姓也就是凑个热闹。” 京城的百姓们开始口口相传,无论是街头卖艺的艺人,还是巷尾闲聊的妇孺,都在谈论着这桩奇事,成为茶余饭后的趣谈。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谣言再起 凌王府内,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秦诗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那长裙所用的丝绸乃是上乘之品,裙摆上绣着的精美花朵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裙袂飘飘,本应尽显风姿绰约,然而此刻却难以遮掩她满脸的焦虑。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此刻略显苍白,犹如失去了光泽的美玉。 她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绣花鞋与地面轻轻摩擦,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声响。手中的丝帕早已被拧成了一团,仿佛那就是她内心纠结纷乱的思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谣言?谁会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这太诡异了……】 她的内心慌乱不已,眼神中充满了惊慌,那眼神犹如受惊的小鹿,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 就在这时,夏墨渊匆匆赶来。他身着华丽的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的金龙活灵活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他眉头紧锁,一脸的严肃,那表情仿佛能凝结出冰霜来。 “玥儿,莫要惊慌,我定会查清楚此事。” 他边说边快步走到秦诗玥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安慰。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暖,犹如冬日里穿透云层的暖阳。 秦诗玥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 “阿渊,这是谁在传啊,就怕父皇寿辰上有人……” 夏墨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充满力量。 “放心,有我在。” 夏墨渊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眼神一冷,低声喝道。 “影卫,继续查,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 几天过去了,调查依然没有进展,谣言却愈演愈烈。 而在皇宫中,庆帝也听闻了这个传言。他坐在那威严无比的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暴雨的天空。龙椅上精美的雕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在诉说着帝王的愤怒。 “去,给朕查清楚!” 庆帝怒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犹如滚滚惊雷,震得在场的大臣们胆战心惊。 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们忙得焦头烂额,四处探访,却如同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根针,毫无头绪。 秦诗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惊魂不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每日都在担忧那不知从何而起的谣言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心中的焦虑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终于,庆帝寿宴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这一日,皇宫之中张灯结彩,红绸金丝飘扬萦绕,处处洋溢着喜庆无比的氛围。宫女太监们穿梭忙碌,脸上带着紧张而又兴奋的神情。 秦诗玥身着一袭精致的宫装,淡粉色的锦缎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尽显巧夺天工之妙。裙摆处镶着细密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她的发髻高高盘起,插着一支展翅金步摇,垂下的珠链在她白皙的脸庞旁晃动,更添几分妩媚动人之态。 然而,尽管妆容精致绝美,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那锦盒制作精巧,上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和圆润的珍珠。 寿宴之上,众人纷纷献上珍贵的礼物,向庆帝送上诚挚的祝福。轮到夏墨渊和秦诗玥时,他们二人款步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而恭敬地说道。 “父皇,儿臣携儿媳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玥儿为您准备的寿礼,名为‘五谷丰登’。” 庆帝面带微笑,眼中透露出好奇,抬手示意呈上。 福安公公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大米、小米、稻谷等粮食,象征着丰收和富足。 庆帝看到这份独特的礼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刚要开口表扬。 “渊儿和诗玥你们有心了,倒是别致……” 庆帝话未说完,突然有一位朝臣站了出来。这朝臣身着深紫色的官袍,头戴乌纱帽,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拱手说道。 “陛下,怕是这四皇子妃的身份就如同这锦盒一般,看似精致,内里却不知真假。”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紧接着,又有几人出来附和。 “是啊,陛下,这四皇子妃的身份如今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不可不查啊!” “莫不是有人故意混淆诓骗皇家,这可是大罪!” 夏墨渊听闻这些话语,顿时震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目圆睁,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放肆!竟敢在父皇寿宴上胡言乱语!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身旁的侍卫们正要上前,秦诗玥却伸手拦住了他们。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 “殿下,莫要冲动。” 秦诗玥深吸一口气,原本没有“来临之际”她整日提心吊胆,真正面对之时,又觉得无比松弛。她向前一步,面向众人,目光坚定而从容。 “各位大人,我秦诗玥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谣言污蔑。这身份之事,清者自清,相信父皇自会明断。” 此时,庆帝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冷地说道。 “今日是朕的寿宴,本应是欢喜的日子,却不想被这些无稽之谈搅了兴致。此事朕自会调查清楚,若有人故意造谣生事,绝不轻饶!” 秦诗玥再次行礼。 “多谢父皇信任。” 寿宴继续进行着,但气氛已变得十分压抑。秦诗玥回到座位上,夏墨渊担忧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玥儿,让你受委屈了。” 秦诗玥微微摇头,刚要开口,又听一位大臣不依不饶地走出来,质问。 “那四皇子妃,可有什么要说的?陛下不如亲自询问一番,也好平定众位朝臣口舌。” 庆帝蹙眉,看向秦诗玥,问道。 “老四家的,你可真的如传言所说,并非秦朗养女,秦诗玥?”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陪她面对 在辉煌庄严的大殿之上,凝重的气氛仿佛能将时间凝固。璀璨的烛光摇曳不定,使得众人的身影在光影中摇曳。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齐聚焦在秦诗玥和夏墨渊身上,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这紧张的氛围所压迫,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 秦诗玥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绸缎底衣,那衣料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泽,宛如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金丝线穿梭其中,随着光影的变幻,璀璨夺目,如梦如幻。然而,此刻她那绝美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决然和坚定,犹如傲雪寒梅,坚韧而不屈。 她莲步轻移,脚下的绣花鞋仿佛踏着无声的旋律,向前踏出一步。身姿挺拔如松,落落大方地说道。 “回父皇,儿臣确实不是秦府原来的‘秦诗玥’。”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如同黄莺出谷,在这寂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大殿中清晰地回荡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坚定的力量。殿中顿时开始碎碎念起,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私下议论。 夏墨渊则身着一身玄色的蟒袍,那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似要冲破束缚,翱翔天际,彰显着他无比尊贵的身份。他的眼神深邃如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水,紧紧地锁定秦诗玥,一刻也不曾移开。 众人脸上同样一副震惊之色,庆帝微微蹙眉,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深思;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则面露得意,仿佛看到了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夏墨渊微微仰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急切地问道。 “玥儿,当初嫁给本王的是你吗?” 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秦诗玥。 秦诗玥毫不犹豫,目光坚定地迎上夏墨渊炽热的视线,斩钉截铁地回答。 “是。”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双手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与他携手走过的风风雨雨岁月。 夏墨渊紧接着又问,语气中多了几分紧张和期待。 “陪本王经历皇室争斗之时的是你吗?” 秦诗玥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是。”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犹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夏墨渊的目光愈发炽热,再次问道,声音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救本王于危难,让本殿重获新生的是你吗?” 秦诗玥的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却充满力量地说道。 “是。” “举办‘赏花宴’为将士们筹集军资的可是你?” “是。” “千里赶赴北境,寻本王、救本王,助本王一同收复北境的可是你?” “是。” “……” 这一系列的问题问完后,夏墨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且满足的笑容。他缓缓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地搂住秦诗玥的肩膀。 众人也在这一问一答中渐渐明白了四皇子殿下的用意,看似是两人之间的深情对话,却把秦诗玥成为四皇子妃之后为大夏所作所为一一罗列。大夏的铁血男儿尚且未必能做到如此之多,而她一介女子却忧国忧民,立下如此众多的功绩,何须在乎她到底是谁? 她,眼前的四皇子妃,就是庆帝亲封的清平公主,戎族大汗的义妹——秦诗玥。 夏墨渊将秦诗玥轻轻拉近自己,在她的耳边深情款款地说道。 “那便对了,我夏墨渊要娶的就是你,共度一生的,也是你。原本的‘秦诗玥’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本王共度余生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深情,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温暖而醉人的涟漪,每一个字都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秦诗玥的心田。 秦诗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靠在夏墨渊温暖而坚实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深情和坚定,仿佛找到了世间最安全的港湾。 此时,大殿中的众人皆被这真挚而动人的一幕深深触动。大臣们有的面露欣慰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和煦;有的则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四皇子妃巾帼不让须眉,为我大夏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有目共睹的。老臣深感敬佩!” 随后不少爱国忠君的朝臣纷纷附和道。 “英雄不问出处,此女子不论是何来历都确实是为我大夏立下不少功绩的四皇子妃、清平公主。” “陛下,我大夏有容人之量,能与戎族和平共处,也是四皇子妃之功劳啊。” “四皇子与皇子妃伉俪情深,实乃我朝之幸啊。” “是呀,不论她是不是秦朗之养女,但一直为我朝的四皇子妃,有忧国忧民之举。” “……” 夏墨渊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众人,郑重说道。 “本王与王妃一路走来,历经风雨,无论她是谁,都是本王心中唯一的挚爱。”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大殿中回响。 秦诗玥抬起头,美眸中满是深情和感动。 “阿渊……诸位大人,谢谢。” 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动人。 庄严华丽的宫殿中,气氛凝重而肃穆。 本就早已猜到了一切的娴妃,正端坐在高台上,她身着一袭绣着繁复花纹的深紫色宫装,衣袂上的金丝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那光芒犹如繁星点点,璀璨夺目。头上的珠翠摇曳生辉,衬托出她高贵的气质,每一颗宝石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的面容端庄秀丽,却带着一抹沉思之色,那沉思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 突然,娴妃缓缓起身,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脚下的绣花鞋轻轻点地,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从高台上下来。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秦诗玥的身上,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疼爱,也有坚定。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臣妾认定的皇儿媳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娴妃款步走到秦诗玥身边,她微微侧身,在秦诗玥的耳畔轻声说道。 “本宫知道你或许有其他身份,但本宫的儿媳只能是你,或秦诗玥或清平郡主或是什么其他,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是谁本就不重要。”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犹如春风拂过湖面,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秦诗玥的耳畔。 秦诗玥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娴妃,眼中满是感激和惊讶,娴妃是何时知道的?她发髻上简单地插着几支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浮动,更添几分柔美,那珠钗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陛下,诗玥是臣妾认定的皇儿媳。不论,她是谁。” “母妃……” 秦诗玥声音略带颤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那双手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 此时,庆帝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庆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彰显着他的无上权威。他坐在龙椅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威严地扫视着群臣,犹如天神俯瞰众生。 “哈哈哈……” 庆帝大笑不止,笑声在宫殿中回荡,犹如滚滚惊雷,震撼人心。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到众人面前,每一步都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庄重。 “四皇子妃是朕的清平公主,朕亲封的皇女!” 庆帝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如同洪钟大吕,在大殿中回响。群臣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庆帝的目光,那目光犹如利剑,让人不敢逼视。 庆帝继续说道。 “她救皇室于危难,救朕皇子性命,只身寻夫于千里,平定北境之战,与戎族修百世之好。以此种种,尔等声称其非,汝等可敢为此呼?” 庆帝的目光如电,一一扫过那些面露惶恐的大臣们,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无所遁形。 一位大臣颤抖着上前,跪地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等望尘莫及。” 他的声音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庆帝冷哼一声。 “望尘莫及?朕看你们是被那些谣言冲昏了头脑!”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让整个宫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另一位大臣也赶忙跪地。 “陛下,臣等知错。”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如同风中的落叶。 庆帝看向秦诗玥,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慈爱。 “诗玥,你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些妄图诋毁你的人,朕绝不轻饶!” 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充满了对秦诗玥的关爱。 秦诗玥跪地谢恩。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定当不辱使命。” 她的声音坚定而诚恳,充满了对庆帝的感激。庆帝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此时,宫殿中的气氛更加紧张。一些大臣们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中懊悔不已,他们深知自己的错误,担心受到庆帝的惩罚。 庆帝重新坐回龙椅,目光深邃地说道。 “朕的江山,需要像诗玥这样的巾帼英雄。你们这些臣子,应当以清平公主为榜样,为我大夏尽心尽力!” 庆帝的声音严肃而庄重,充满了对朝臣皇子们的期望。 群臣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回荡在宫殿之中。 庆帝看向夏墨渊,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 “渊儿,你能得此贤妻,是你的福气,也是我大夏之福。” 夏墨渊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期望。”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显示出他的决心。 庆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次看向群臣。庆帝的声音严厉而果断,让群臣们心中一凛。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再有谣言生事者,严惩不贷!” 群臣再次跪地高呼。 “臣等遵旨!” “陛下大度,此乃我大夏之福。” 庆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看着这对深情相拥的夫妻,脸上露出了满意和欣慰的笑容。 “好了,都起来吧。渊儿和诗玥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相互扶持,恩爱白头。这传言,以朕看,无须再深究了。” 夏墨渊和秦诗玥一同跪地谢恩。 “多谢父皇。” 待两人起身后,娴妃握着秦诗玥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轻声说道: “不过,赶紧给本宫生几个孙子、孙女才是主要,陛下说是不是?” 娴妃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充满期待。目光中更是饱含着对晚辈的殷切盼望,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群可爱的孩童在宫中嬉笑玩耍的场景。 庆帝听了娴妃的话,不禁一捋胡须,笑着说道: “你们母妃所言极是,明年朕的寿辰,可不想只看到你们两人了。” 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眼神中也满是对二人的期许和祝福。 秦诗玥红了脸,默默低下了头,如一朵娇羞的花朵。她的双颊绯红,如同天边的晚霞,娇艳动人。夏墨渊则大大方方应声道。 “儿臣,遵旨。” 随后,宫宴继续。舞姬们翩翩起舞,乐师们奏出欢快的乐曲,众人的心思及注意都转到了这歌舞升平之中。 等到庆帝离开宫殿,仿佛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束缚,大家这才纷纷散去。 夏墨渊拉着秦诗玥的手,两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花园里百花盛开,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芬芳四溢。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交相辉映,仿佛一幅绚丽的画卷。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带来阵阵醉人的花香。那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陶醉其中。 “玥儿,让你受委屈了。” 夏墨渊心疼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饱含着对秦诗玥的关爱。秦诗玥微笑着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阿渊,我很开心,有你,有母妃,有你们在……” 微风轻轻吹起他们的衣角,月光如水般洒在他们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相依相偎,宛如他们紧密相连的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儿一女 两人漫步之际,突然,夏墨渊停下脚步,目光被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吸引。那玫瑰花瓣娇嫩,色泽鲜艳,宛如秦诗玥的美丽容颜。他小心翼翼地摘下这朵玫瑰,轻轻地插在秦诗玥的发髻上,微笑着说道。 “玥儿,你,真美。” 秦诗玥羞涩地笑了,娇嗔道。 “怎么阿渊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哄我开心?”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俏皮,却又难掩内心的喜悦。 夏墨渊拉着她走到湖边的亭子里坐下,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能将秦诗玥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玥儿,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我的生命才有了真正的色彩和意义。” 秦诗玥握紧他的手,正要回应,却又犹豫了一下。 “阿渊,我……也是,但其实,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秦诗玥话音未落,夏墨渊便神色紧张,目光瞬间锁定在秦诗玥身上。微风吹在他俊朗的脸上,却吹不散他那一脸愁容。 “玥儿……” 夏墨渊身姿挺拔,剑眉星目,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微风轻拂,庭院中的花朵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此刻,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透着温柔与聪慧,正注视着夏墨渊。 秦诗玥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轻拉起他的手,莞尔一笑说道。 “但是,因为你,我才切实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感受到了你的有血有肉。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让我真实感受到,我,是活着的,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是鲜活的。”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夜莺啼鸣,眼中满是深情。 这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来,停在秦诗玥的肩头。那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绚丽多彩,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夏墨渊轻轻地挥挥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场美梦,蝴蝶轻盈地飞走了。 夏墨渊的目光重新回到秦诗玥身上,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坚定。 “玥儿,以后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我们都一起勇敢面对。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恐惧,仿佛害怕失去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夏墨渊不怕她不是“秦诗玥”,就怕她离开自己。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呆呆地对她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秦诗玥重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离开,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如同誓言般掷地有声。 时光悠悠流转,岁月如同潺潺流水,悄然无声地加深着夏墨渊和秦诗玥的感情。他们的情感愈发深厚如酒,香醇醉人,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一个宁静而迷人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夏墨渊带着秦诗玥登上了城楼。 城楼上,夜风微凉如水,轻柔地吹拂着他们的衣角。秦诗玥的发丝随风飘动,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宁静。夏墨渊身着一袭黑色的披风,将秦诗玥紧紧裹在怀中,为她挡住了夜晚的寒意。 夏墨渊指着远方浩瀚无垠的星空,深情说道。 “玥儿,你看那满天繁星,就像我们充满希望和美好的未来。”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温柔,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黑夜,直达人心。 “我会永远守护着你,直至这辈子结束,然后,下辈子,我一定早早找到你,陪你闲云野鹤,浪迹天涯,到地老天荒。好不好?” 夏墨渊紧紧拥抱着她,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是她永远的避风港。秦诗玥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轻声呢喃。 “好,那阿渊下辈子可要动作快一点哦?别让我和孩子,久等。”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无尽的甜蜜与期待。 “嗯,好,嗯?你说什么?孩……子?” 夏墨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可思议的夏墨渊轻轻抚摸了她的肚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秦诗玥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温柔与母爱。 “嗯,我们的孩子!” 夏墨渊一个激动抱住了秦诗玥,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照亮了整个夜晚。 “我要,当爹了?太好了,走走走,这儿凉风大,大风凉,有凉风!对对,走,不走,为夫抱着你,仔细别摔着……太好了!” 夏墨渊兴奋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像个孩子般失去了平日的沉稳。 看着他此时的模样,秦诗玥不由笑了起来,笑声在夜风中回荡,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大夏日益昌盛,百姓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田间的稻谷金黄一片,如同金色的海洋;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吆喝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而四皇子与皇子妃的爱情故事,也成了民间的美谈。街头巷尾,人们传颂着他们的爱情,赞美着他们的深情与坚守。 庆元三十一年八月,四皇子妃秦诗玥诞下了一儿一女。产房内,秦诗玥面色苍白却满是幸福,她轻轻地看着两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眼中满是母爱。 一个月后,府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下人们忙碌地准备着庆祝的宴席。 “孩子们,要快快长大,为国家效力。” 秦诗玥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眼中满是期待。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为孩子们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夏墨渊抱着孩子,笑着,他的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仿佛看到了孩子们未来的辉煌成就。 “一定会的。” “玥儿,辛苦了。” 夏墨渊充满爱意地看着妻子和一双儿女,心里满满的欣喜,秦诗玥打趣说道。 “我的苦就到这儿了,叫他们读书写字长大成人,就靠你咯。” 夏墨渊开怀大笑,搂紧秦诗玥,狠狠亲了一下,自信说道。 “包在我身上!夫人,瞧好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的生活一直延续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儿臣惶恐 孩子们的满月宴,热热闹闹地设在四皇子的凌王府里。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温馨与快乐。红绸飘扬,鲜花簇拥,处处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四哥、姐姐,我来看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了!” 夏墨枫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四皇子府的庭院中骤然响起,犹如一阵欢快的风,瞬间打破了府中的宁静。 “世子和小郡主都在屋里呢,各位皇子们请。” 金宝一路小跑着在后面追上,带着几分气喘,脸上却满是热情的笑容,引着他们进了屋。 夏墨枫激动地拖着夏墨铭,一路风风火火地赶来。他身后还跟着不紧不慢、优哉游哉的十皇子。只见夏墨枫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锦袍,那锦袍质地极佳,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袍角飞扬,仿佛他那按捺不住的兴奋心情。他脸上洋溢着的兴奋笑容,如同春日里灿烂得让人无法忽视的阳光,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夏墨铭则身着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的长衫剪裁得体,贴合着他的身形,更显其修长挺拔。他稳步向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儒雅和稳重,彬彬有礼地说道。 “四皇兄,七皇弟和八皇弟各自请去了漠北和南疆大营锻炼,让我给你们带来祝贺。” 如今朝堂局势变化巨大,许多重要官位都经历了重新洗牌。原着中原本不起眼的七皇子夏墨羽、八皇子夏墨柯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他们心怀壮志,向庆帝表示想要去军中锻炼,以四皇子和十一皇子为榜样,庆帝欣然应允。 七皇子夏墨羽的母妃余美人,虽地位没有显着提升,但余玏乙时任御史台,送了小女儿余纯音入宫。那余纯音生得娇美动人,性格温婉,庆帝对她十分宠爱,短短两年时间,余美人便升上了纯嫔。 八皇子的母妃从惠美人变成了惠嫔,其父陈元也从不起眼的两江执事郎做起,一路高升,先是做到太守,而后又升任到了两广总督。 十皇子夏墨翰,原着中装傻充愣只为苟活于世。这一世,其母妃菱嫔的父亲孟叔贤这几年逐渐起势,从礼部侍郎一路高升变成了礼部尚书,其兄孟乐也做上了礼部侍郎。 夏墨渊面带微笑,眼中却带着一丝兄长的担忧,望向夏墨铭。 “你呢?何时考虑当个父亲?” 夏墨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轻弹了弹衣袖,淡淡说道。 “儿孙满堂?我又不走上那个位置,不如潇洒一点随缘。我可以扶持四皇兄。” 夏墨渊一个激灵连忙摆手,神色严肃地说道。 “莫要乱说,我和玥儿商量好,等国事稳定就去北境,为你们守卫边疆,种地、经商……” 夏墨渊和夏墨铭彼此对笑,目光齐齐转向十皇子和十一皇子。 十皇子吓得赶紧摆手,神色慌乱,忙道。 “我不行,父皇都说我是‘蠢材了’,十一皇弟,最合适!” 然后兄弟几人纷纷转向夏墨枫,认真打量着他,不住地点头认可。 “十一,以后我们做皇兄的就重点培养你了!定要争气啊!” “六皇兄辅佐你朝堂之事,四皇兄为你守卫边防,十皇兄我呀,主要给你找乐子!” 十皇子话音刚落,庆帝那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阵不悦之色。 “朕的好儿子们啊!你们倒是和睦,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的皇位,多少人想要,你们在这推三阻四?还安排明白了?” 众人齐声惊呼。 “父皇?” “父皇息怒……儿臣惶恐!” 夏墨渊等人赶忙跪地请罪。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秦诗玥怀里的奶娃娃伸着小胳膊冲着庆帝,“枝丫枝丫”地叫着,那稚嫩的声音犹如天籁,庆帝一听心都萌化了。 “得了吧,都起来吧,一个个假惺惺的,朕来看孙子、孙女,心情好,姑且饶了你们,快让开吧……” 庆帝大手一挥,脸上的严肃稍稍缓和,那紧绷的神情也渐渐舒展开来。 “谢父皇。” 众人起身,让开道路。 庆帝一改严肃之态,换上了慈祥仁爱的模样,大步走到婴儿床附近,俯身逗着两个襁褓里的孩子,激动地说道。 “呦呦……朕的小皇孙、小皇孙女!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像朕!好!” “陛下,您说什么呢!皇儿和玥儿的孩子,像您做什么?” 娴妃打趣地嗔他,庆帝一愣,接着说道。 “像朕有帝王之相!” 众人一听,原来庆帝还在为刚刚的事儿“耿耿于怀”,这会儿正闹脾气呢,不由得都乐了起来。一时间,四皇子府中充满了欢声笑语,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 在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身后,整个大夏的皇宫都沉浸在宁静而祥和的氛围中。阳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出柔和的光芒,犹如一层薄薄的金纱,为这宏伟的宫殿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安宁。 庆帝破例在秦诗玥两个孩子没出月子便辞了名字,女孩儿是姐姐叫夏清念,男孩儿是弟弟,叫夏清玄,同时,在出生前便定了一个是世子,一个是郡主。这在大夏几乎是头一份的殊荣,可见庆帝对两个孩子的喜爱程度。甚至扬言,待孩子三岁以后,送进宫里,天子亲自教养,吓得秦诗玥一阵紧张。 时间过得飞快,犹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便已三年之后。 这三年里,四季更替,岁月流转,夏清念和夏清玄这两个萌娃在众人的关爱与呵护下茁壮成长。 夏清念这小姑娘,生来就活泼好动,像只欢快的小鸟。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遇到不明白的事儿就眨巴着大眼睛,非得问个清楚。而夏清玄这小子,则相对沉稳一些,却也不失孩童的天真。他善于思考,每做一件事都要先在小脑袋里琢磨一番。 深得庆帝的喜爱,成为圣上的掌中宝,从启蒙写字开始,都由庆帝亲自指导。 第一百七十八章 琉璃厂见到圣上墨宝 阳光明媚的一天,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秦诗玥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裙袂上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更显身姿婀娜。她头上梳着一个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发髻,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面容清丽,眼神温柔而明亮。 她的身边,夏清念和夏清玄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兴奋不已。夏清念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袄,上面绣着可爱的小兔子,梳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系着彩色的丝带,如同一个活泼的小仙女。夏清玄则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衫,戴着一顶小帽子,模样十分乖巧。 “娘亲,快看,那边好热闹啊!” 夏清念那脆生生的声音宛如银铃般响起,她紧紧拉着秦诗玥的手,小手指向前方,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那里藏着无尽的宝藏。 最近,两个孩子都到了学写字的时候,庆帝对孙儿们的学业甚是上心,直接把他们带到宫里,“苦学”了半月有余。看着两个孩子被功课折磨得小脸都瘦了一圈,秦诗玥心疼不已,这不,一得到机会,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吃点好吃的,好好放松一下。 秦诗玥微笑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走,咱们去瞧瞧。” 秦诗玥温柔地说道,眉眼间满是对孩子们的宠溺,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母子三人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路过琉璃厂时,琉璃厂的商铺门口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古玩字画,琳琅满目,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你们最近都在练习写字,怎么还对字画感兴趣了?” 秦诗玥轻笑着打趣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只见夏清念嘟着粉嘟嘟的小嘴,一脸委屈巴巴地说。 “娘亲,我们最近对各种名家字画都有了一丁点儿了解呢!可是呀,娘亲,您别再让我没日没夜地练习了,我都快累成小蔫瓜啦!” 秦诗玥笑着摸了摸夏清念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慈爱,柔声道。 “念念乖,写字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能更有才华,不过娘亲知道你们辛苦了,今天咱们就好好放松放松。那咱们转转,你们给娘亲讲讲这些字画?” 说着,秦诗玥就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琉璃厂。琉璃厂内,两侧都是书法、字画等墨宝以及各种古玩。 两个孩子一蹦一跳,兴奋不已,夏清念指着东边的字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夏清玄看着西边的古玩念念有词。金宝、银宝跟在后面,不由赞叹,自家的两个小主子不愧是天子亲自教授的,就是聪明伶俐。 突然,夏清玄眼睛瞪得大大的,兴奋得小脸通红,大声说道。 “娘亲,我看到皇爷爷的字画啦!” 秦诗玥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 “玄儿,可不能随便乱说哟,你们皇爷爷的字画怎么会在这儿呢?” “娘亲,真的,我没骗你。念念,你看,是不是?” 夏清玄着急地拉着秦诗玥的衣袖,小脸蛋涨得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苹果。 秦诗玥半信半疑,迟疑了一下说道。 “走,娘亲带你们进去看看。” 秦诗玥带着孩子们走进了那家靠里侧的字画店。一进店,她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那字迹和笔触,确实“很像”庆帝的风格。 “这……” 秦诗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 “难道真的是……” 与此同时,六皇子夏墨铭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玉佩,手中拿着几件文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来到了凌王府找夏墨渊。 夏墨渊此时正在府中的书房里,身着玄色的长衫,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书籍。听到通传,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了出来。 “六皇弟?今日怎么有空找我?” 夏墨铭看到他,连忙拱手行礼打招呼。 “四哥,我有事儿找你,给你看看这几样东西。” 两人走进书房,将手中的文玩放在桌上,说道。 “这是我刚在外面淘的几件东西,你瞧瞧。” 夏墨渊拿起一件文玩,仔细端详着,眉头微皱,说道。 “这两件,看着倒像是太和殿的玉核桃和御书房的山河翡翠瓶。那个扇屏也很眼熟……” 此时,秦诗玥带着孩子们回到府中,直接去找夏墨渊,刚巧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 她走进书房,神色略显凝重地说道。 “殿下,六皇弟,今日我带着孩子们逛街,在琉璃厂见到了一幅字画,那字画的字迹和笔触,看起来很像父皇的笔迹。起初我也不太相信,可进去仔细瞧了瞧,确实有几分相似。而且最近念念和玄儿正在跟父皇练字,也是玄儿先发现的端倪。” 夏墨渊和夏墨铭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夏墨铭问道。 “四嫂,当真?” 秦诗玥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千真万确,我不会看错的。所以我一回府,就赶紧来告知你们。” 夏墨渊沉思片刻,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需得调查清楚。” “四哥,莫不是有人偷了父皇的字画和宫中的摆件拿出来卖?” 夏墨铭猜测道。夏墨渊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不可妄下定论,先派人去琉璃厂查探一番。” 秦诗玥则带着孩子们回到房中,两个小家伙还在兴奋地谈论着今天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娘亲,那幅字画到底是不是皇爷爷的呀?” 夏清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 秦诗玥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说道。 “这要等调查清楚才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别操心啦。还有,进宫了见了皇爷爷,先不要说这件事儿,记住了吗?” 夏清念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 “为什么啊?娘亲?” 夏清玄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 “姐姐你想呀,皇爷爷的笔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宫了呢?今天娘亲一回府就急急忙忙去找了爹爹,这肯定是出了大事情啦,不让咱们说,自然是有道理的。” 秦诗玥一愣,眼中满是惊喜,夸赞道。 “玄儿真聪明!” 夏清念呆呆望着夏清玄,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弟弟,你好厉害呀!” 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宫盗宝风波 于是,夏墨渊派了影卫去琉璃厂暗中调查。 过了几日,亲信回来禀报,神色紧张地说道。 “殿下,琉璃厂的那幅字画和几件文玩确实来路不正,皆是宫中流出之物。” 夏墨渊得知此事,立刻进宫面见庆帝。庆帝坐在御书房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庆帝怒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颤动。 “逆贼竟敢如此大胆,偷朕的字画和宫中摆件出去贩卖!” 夏墨渊跪地说道。 “父皇息怒,儿臣已经查明,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庆帝点了点头,目光凌厉地说道。 “渊儿,此事交予你处理,务必严惩不贷。” 夏墨渊领旨后,转身出了大殿门准备出宫。走到拐角处,却被夏墨枫拉了过去。夏墨枫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道。 “四哥,你进宫是不是给父皇说宫外有人盗卖宫中宝贝?” 夏墨渊上下打量着夏墨枫,沉默片刻,迟迟没有开口。 “不是我!我是听念念说的,而且最近我发现……” 夏墨枫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神色紧张。 “最近我进出皇宫,有时从北和门出宫,总是见几个宫女太监路过恭桶车时鬼鬼祟祟的。我一走近,他们就神色匆忙,慌慌张张。只因那恭桶太臭了,我便没有仔细上前查看。” 夏墨渊点了点头,郑重地对他说。 “十一,你在宫中也盯着点,我派人暗下调查。莫要声张。”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件事却迟迟没有进展。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秦诗玥带着孩子们再次上街游玩。夏清玄拉着秦诗玥的手,充满期待地问道。 “娘亲,今天还会有好玩的吗?” 秦诗玥笑着说道。 “当然会有,咱们慢慢逛。” 母子三人的身影在热闹的街道上渐行渐远,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京城的郊外一片生机勃勃,秦诗玥又带着孩子们去了京郊游玩。 她精心为孩子们准备了漂亮的衣服,孩子们兴奋地在草地上奔跑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娘亲,快看,这里有好多野花!” 夏清念欢快地采了一束野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递给秦诗玥。 秦诗玥接过花,闻了闻,微笑着说。 “真好看,念念真乖。” 这时,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夏清玄兴奋地追着蝴蝶跑,不小心摔倒了。 “玄儿,没事吧?” 秦诗玥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夏清玄拍拍身上的土,笑着说。 “娘亲,我没事,我还要追蝴蝶。” 秦诗玥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幸福。 回到府中,夏墨渊已经在等着他们。 “今天玩得开心吗?” 夏墨渊笑着问道,眼中满是温柔。 “开心,爹爹,我们看到好多漂亮的花和蝴蝶。娘亲还给我们买了花灯呢!爹爹你看!” 夏清念扑进夏墨渊的怀里。金宝从后面提着花灯呈到夏墨渊面前,夏墨渊一愣,望了一眼秦诗玥,两人意会地微微点了点头。 夏墨渊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蛋。秦诗玥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凉棚,摆上了水果和茶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温馨的时光。夏清念跑过来撒娇。 “娘亲,我想吃蜜瓜。” “娘亲,我也要吃!” 秦诗玥笑着切了两块北境特供的蜜瓜给他们俩,并叮嘱道。 “小心点,别噎着。” 夏清念依然大口吃着,脸上沾满了果汁。夏清玄却慢条斯理地吃着。 一会儿,孩子们到花园里玩了,秦诗玥挨着夏墨渊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你买的这盏灯是那年国宴的特制灯……” 今天他们在街上遇到的这盏琉璃灯,模样别致,要价高昂。那年国宴是夏墨渊一手筹备的,所有东西都是她辅助打理的。所以,秦诗玥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这些人越发猖狂了,不只是琉璃厂了,东街市集都能买得到宫里的物件儿了。” 夏墨渊仔细打量着宫灯,眉头紧皱。一会儿,在卡扣处发现了些端倪,看上去是墨绿泛黄的污垢。 “怎么了?这是什么?” 见他蹙眉,秦诗玥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之前父皇安排我调查这件事儿,我遇到了十一……” 秦诗玥听完他说的话,震惊地一下松开了宫灯。 “这上面的污垢,不会是……那……啊!” “念念!玄儿!快过来,金宝、银宝,打水!洗洗手,快!” 夏墨渊无奈地笑了笑,若真的是利用恭桶将宫中宝贝运送出宫,那这些污垢,定然是……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十一皇子夏墨枫结束了在京畿大营的巡查,如往常一般选择从北和门回宫。这北和门平日里就冷冷清清,夜晚更是阴森寂静,仅有几盏昏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微弱的光芒投下诡异的影子,使得周遭的氛围愈发阴森恐怖。 夏墨枫身着一袭黑色的锦袍,那锦袍质地精良,上面绣着的暗纹若隐若现,在月色下泛着神秘的光泽。他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点点微光,佩着的一块玲珑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非凡,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几分机灵与警觉。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若不是这夜静得吓人,几乎难以察觉。夏墨枫心中一紧,如同敏捷的猎豹一般,迅速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只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来,借着那微弱如豆的月光,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小太监和一名宫女。 那小太监穿着一身灰色的太监服,帽子歪戴着,几缕凌乱的头发从帽檐下钻出。他那双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左顾右盼,满脸透着一股狡黠和不安,仿佛时刻在提防着什么。 宫女身着宫女的淡粉色服饰,裙摆不知在何处刮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的发髻也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更显狼狈。 “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小太监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紧张,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如同惊弓之鸟般警惕着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第一百八十章 恭桶运宝 夏墨枫在暗处看着,只见听了太监的话后,宫女怯生生地点点头,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仿佛那衣角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我知道,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被发现,咱俩都得掉脑袋。” 小太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笑容,那笑容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怕什么,只要咱们把东西弄出去,就能赚大钱。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还怕什么?” 说着,小太监的手不安分地伸向宫女的腰间,轻轻抚摸着,动作轻浮而放肆。宫女想要躲开,却被小太监紧紧抓住,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让宫女无法挣脱。 “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宫女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抗拒,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小太监的纠缠,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 “哼,怕什么,这深更半夜的,没人会发现。” 小太监越发大胆,竟然一把将宫女抱住,噘着嘴唇凑向她的脸颊,那模样令人作呕。 宫女彻底慌了,拼命挣扎,大喊道。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夏墨枫在柱子后面看得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起,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冲了出去,怒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两人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小太监更是惊惶失措,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宫女,宫女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十一皇子,饶命啊!” 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的身体几乎要瘫软在地。 夏墨枫怒视着他们,目光如炬,仿佛能将他们的灵魂洞穿。 “你们竟敢在宫中行此苟且之事!说,哪个宫的?” “奴婢,奴婢是太和殿宫女芮瑶,十一皇子饶命……” 宫女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小太监眼珠急速转动,连忙跪下说道。 “十一皇子饶命,奴才是敬事房的小双子,方才奴才也是一时糊涂。都是这贱婢勾引奴才,奴才才犯下这大错。” 夏墨枫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胡说!明明是你强迫她!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小双子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夏墨枫上前一步,声音愈发尖厉,仿佛能将人的耳膜震破。 “不说实话,那我现在就只能把你们交给审刑司处置了!” 芮瑶哭着说道。 “皇子,是小双子,他让我从宫中偷宝贝,用恭桶运出宫去卖。他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总管,让我生不如死。” “贱人!你!” 夏墨枫大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你们好大的胆子!宫里的东西也敢偷!” 随即,夏墨枫一声号令,四周四下冲出几个骁金卫,瞬间将他们两个围了起来。 小双子一见大事不妙,脸色变得极为狰狞,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疯狂。他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直接将宫女芮瑶当场捅死了。芮瑶的鲜血溅在地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见鬼去吧!” 夏墨枫和骁金卫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片刻之后,愤怒涌上心头,直接将残暴的小双子扣押了起来。 与此同时,夏墨渊派出的影卫和百晓局正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京城琉璃厂的情况。 影卫们身着黑色的夜行衣,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京城的夜色中穿梭。百晓局的探子们则打扮成各种身份,有行商的小贩,有落魄的书生,还有醉酒的浪人,他们巧妙地混入人群中搜集情报。 在琉璃厂,有一个被称为秦爷的人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秦爷身着华丽的绸缎长袍,那长袍上绣着金丝线,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他头戴一顶镶着宝石的帽子,手指上戴着多个戒指,每一颗宝石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最近这批货可得小心点,别出了岔子。” 一座私宅后院,这个名叫秦爷的人,坐在太师椅上,跷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如意,对着手下说道。 “秦爷放心,都安排好了。我们找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保证万无一失。” 手下恭敬地回答,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听说宫里最近查得紧,都给我警醒着点。要是出了差错,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秦爷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手中的玉如意也停止了转动。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影卫和百晓局发现这个秦爷主要做的就是“特供宝贝”的生意。他应当是与宫中的一些人勾结,将庆帝的墨宝和宫中的宝贝偷运出宫,然后在琉璃厂高价售卖。 夏墨枫当晚便将小双子和芮瑶的事情告知了夏墨渊。 夏墨渊坐在书房中,身着玄色的长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握着拳头,骨节泛白。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彻查到底。你先回去盘问审讯这个小双子。” “四哥,我看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夏墨枫气愤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 “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主使。” 夏墨渊沉思片刻说道,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但那些人丝毫不知道低调,娴妃宫里及不少嫔妃宫里都陆陆续续发现丢了东西,庆帝震怒,要求严查。 于是,夏墨渊吩咐影卫和百晓局继续深入调查,同时不得不加强对宫中的监管,尤其是对各个宫门出门省亲的人员,拉出宫的恭桶、泔水,都要逐一检查,行为诡异之人都要仔细盘查。虽然没有大范围打草惊蛇,只说是临近年关,例行公事,相关人员还是谨慎了不少,但好在对于宫内宝物及字画算是包下来了不少。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九龙园修建 几日之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殿下,经过我们对小双子的严密盘问,发现那个秦爷与宫中敬事房太监总管马铭扬之间似乎联系密切。每次从宫里运出宝贝到琉璃厂,马铭扬都会极其诡秘地派人提前通风报信给秦爷。而且,这个小双子,不仅是马铭扬的干儿子,更是个‘假太监’!” 影一神色凝重至极,声音沙哑且急促地向夏墨渊汇报。 夏墨渊那原本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疲惫不堪的痕迹,深深的黑眼圈如同浓重的阴霾,听后,他的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而兴奋的光芒。 “狗胆包天!但……先保护好小双子,他可是关键人物!” 夏墨渊坐在书桌前,手中紧握着一支毛笔,他眉头瞬间紧皱,犹如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影一面露难色,嘴唇微微颤抖,犹豫再三后,艰难地开口说道。 “十一皇子传信说,小双子刚刚开口吐露了一些关键信息,昨晚便被人‘不着痕迹’地……灭口了!” 夏墨渊目光骤然一凝,眼神中瞬间迸发出极度的愤怒与不甘,他紧咬着牙关,脸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 “先按兵不动,继续查,一定要找出确凿的证据!”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影卫和百晓局在黑暗中潜行,不断地搜集着各种证据,试图揭开这个阴谋背后那神秘莫测的面纱。 他们强烈怀疑极有可能是敬事房太监总管马铭扬为了满足自己那无穷无尽的私欲,与秦爷暗中勾结,利用小双子和芮瑶等宫中的太监、宫女,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一般,偷偷摸摸地将宫中的宝贝运出宫去。 他们的手段极其隐秘且狡诈,每次都选择在深夜行动,将宝贝藏在恭桶中,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宫外。 但这一切目前都还只是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无法给这些人定罪,宫中“盗宝案”就这样暂时成了一桩断头悬案。 而恰在此时,从庆元三十四年的年初开始,庆帝为了迎接三年后的国宴,下达了修建“九龙园”的命令,朝廷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这九龙园的工程吸引了过去。 阳光仿佛一层稀薄的金纱,轻柔地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之上。庆帝高坐龙椅,目光威严如电,冷酷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如同滚滚惊雷,充满了不可违抗的绝对气势。 “爱卿们可还有事要奏?纪爱卿,九龙园修建的进度如何了?” 工部尚书纪长云身着绯色官袍,那袍上精美的云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头戴乌纱帽,面容严肃庄重,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岁月的沧桑和为官的责任。 他稳步上前一步,跪地领旨,声音洪亮而坚定。 “目前工期仍在有条不紊地继续推进,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然而,礼部尚书孟叔贤却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站出列来,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时修建九龙园绝非明智之举。如今国库尚不充盈,此举恐劳民伤财,引发民怨沸腾啊!” 纪长云一听,怒目圆睁,看向孟叔贤,应对道。 “孟尚书此言差矣!国宴乃是彰显我国威之重大事件,九龙园修建意义非凡,且我工部定能精心规划,绝不会造成劳民伤财之恶劣局面。” 孟叔贤冷哼一声,冰冷刺骨,不屑地说道。 “纪尚书莫要空口说白话,修建如此规模浩大的工程,所需人力、物力、财力难以估量。你这般信誓旦旦,莫不是为了讨好陛下,全然不顾百姓的生死存亡?” 庆帝脸色一沉,犹如乌云密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深深地质疑。 “修建前,户部不是已经仔细核算过费用开支了吗?孟爱卿这是何意?莫非对户部的核算存有疑虑?” 庆帝目光如炬,横扫向群臣,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隐秘。 “两位爱卿莫要激烈争执,朕意已决。户部尚书,司柳峰何在?” 户部尚书司柳峰连忙出列,他的步伐略显仓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心中也是紧张万分。他坚定地回答。 “陛下放心,各项开支包括征地对百姓的补偿款及迁地动工前便已经足额划拨了,臣定当合理安排,保证九龙园如期竣工。” “好,尔等务必尽力配合,相互协商。十一皇子,九龙园你去当监工吧,好好锻炼锻炼。”庆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夏墨枫。 夏墨枫出列,抱拳说道。 “儿臣领旨。” 下朝之后,纪长云心事重重地回到工部。他坐在那张堆满了图纸和文书的案前,眉头紧锁,犹如两道紧拧的铁索,仿佛要将他心中的忧虑都死死束缚起来。他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快要炸裂般的头痛,思索着修建九龙园的种种繁杂事宜。 “来人,把所有关于园林修建的图纸和资料以及账簿都给我速速拿来,一会儿十一皇子到了,尔等一一翔实汇报,不得有任何遗漏!” 纪长云疲惫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 “是,大人。” 不一会儿,手下的官员们便抱着一摞摞的图纸和资料匆匆走进来。那些纸张和账本堆积如山,仿佛一座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山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官员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安静得让人发慌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其实,这孟叔贤因为此次修园子,贪婪地侵吞了不少公款,如置办礼乐器材等款项,甚至由他负责给占地农户协调调拨的东裕良田也被他暗中据为己有。纪长云等人告诉庆帝可以如期修建完成,这无疑让他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那东裕的土地,早就让他和其子孟乐建成了一处奢华至极的私宅,用于他们宴请朝中党羽及重臣奢靡享乐。这里面的种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被揭露,那便是灭顶之灾。 孟叔贤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菱嫔,如今因为再生一皇女已经晋升为菱妃了。她的儿子便是十皇子夏墨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狼鼠一窝 原本孟叔贤的计划是等九龙园开始修建一段时间后,便以劳民伤财为由,劝庆帝停工。如此一来,他贪下的东西,便可以瞒天过海,无人追究。哪曾想,他一再上书表达“忠君之心”,一再被纪长云等人阻止,这怎能让他不恼羞成怒呢? 与此,孟叔贤在礼部的书房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看着礼部一屋子自己的“狼鼠一窝”的下属,他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纪长云,只知道坏我的好事儿!” 孟叔贤愤怒地拍着桌子,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桌子拍成碎片。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恐惧交织的疯狂光芒。 手下的官员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整天本官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吃白饭的?你们动动脑子呀!” 孟叔贤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声音如同炸雷,吓得官员们浑身一颤。 众人吓得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孟叔贤双手背后,在房间里疯狂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他的思绪如同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沉思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说道。 “派人密切关注工部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立即向我汇报!” 手下官员们如蒙大赦,纷纷点头,逐一退去。 孟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狡黠阴毒的笑容,那笑容中藏着深深的算计和阴谋。 “父亲息怒,其实纪长云如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咱们贪了的倒是可以让他背上黑锅了。” “嗯?我儿何意?” 孟叔贤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孟乐,眼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孟乐能给自己一个摆脱困境的绝妙良策。 孟乐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自信满满地说道。 “爹,首先,儿子这边一切顺利,帮助咱们宫中盗宝的马总管没有暴露,秦三那边也进展顺利,咱们的九品居也经营得风生水起。对于咱们来说,除了盗宝这事儿近来要避避风头,暂无丝毫影响。这九龙园嘛,便修着得了。” 孟叔贤忧心忡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灾难即将降临。 “但是,咱们礼部负责的公款没有落实,良田没有分拨……迟早要东窗事发!” 孟乐不怀好意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爹!咱们是礼部,负责的不过是乐器采买!工人们的工钱是户部和工部的事儿,良田落实,也是他们的事儿,咱们何须担忧?” 孟叔紧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但那些钱,也是咱们指使……” “爹,莫要乱说!工部负责的刘友、韩志洲、李平等人,只是与咱们有些交情,但‘无人指使’啊!户部的赵伟杰、钱双林、李子洲等人,同样如此。” 孟乐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 “但万一事情败露,他们供出是咱们买通的他们,给他们钱和好处……” 孟叔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里满是冷汗。 “爹!那便是恶意攀咬,咱们何须承认!只要出了事儿,工部、户部查到他们身上,恨不得立即将他们交上去顶罪,况且万一对咱们有不利影响……那……‘死人’如何开口?” 孟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无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恶魔的狞笑,让人毛骨悚然。 “乐儿,你的意思是?” 孟叔贤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他们若是知道得太多,那就只能让他们永远闭嘴了。您忘了宫女芮瑶、小双子的下场了?” 孟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那杀意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嗯,那边依你之言去办吧。” 孟叔贤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龙园的修建工程在紧张万分地进行着。工地上,工匠们挥汗如雨,搬运石料的、砌墙的、雕刻的,每个人都在为这座宏伟的园林拼命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夏墨枫作为监工,时常在工地上巡视。他身着便服,却依然难掩皇家的威严。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问题的角落。 负责运输的官员刘友怒声呵斥道。 “这边的石料怎么还没运到?耽误了工期你们谁能承担责任?” 下属的官员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大人,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而在另一边,纪长云为了保证工程的质量和进度,日夜操劳。他亲自检查每一块石料的质量,每一根木材的尺寸,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纪长云严厉地说道。 “这根木材不够笔直,重新换一根!” “是!大人。” 过了一会儿,纪府的管家派人来报,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爷,四皇子带着皇子妃还有世子、郡主去了府上。” 纪长云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连忙安排好了现场的事务,便高兴地匆匆赶回了家。那可是他的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一想到能见到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他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一回府,就有两个小家伙欢蹦乱跳地迎了上来。 夏清玄摇晃着小脑袋,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曾外公,我们来看你了。” 夏清念眨巴着大眼睛,声音清脆如铃。 “曾外公,念念想你了。” 夏清念和夏清玄两个小机灵鬼这般甜腻的话语,哄得纪长云是哈哈大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纪长云正乐呵着,没想到还见到了他的长子,也就是夏墨渊的大舅舅纪震道。纪震道刚刚从苏南完成了大渠修建,此次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风尘仆仆地回京看望父亲。 “爹,儿子回来看望您了,那两个臭小子原本也是要回来的,被拉到浙东修桥了,于是就儿子带了妻女回来了,慧萍回家转一趟晚些回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纪霜儿 纪震道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眼中满是对父亲的思念与敬爱。纪长云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几分。 纪震道和娴妃纪云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他们的母亲便是魏平侯最疼爱的胞妹魏晴湘,奈何佳人命薄,为纪长云生了三儿一女,便撒手人寰了。纪长云另外两个小儿子都在地方任职,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而纪震道的正妻周慧萍也有两儿一女,且她的姐姐便是庆帝的颖嫔,周慧颖。因为周慧萍姐妹俩是双胞胎,所以模样极为相似,都是端庄秀丽,温婉可人。 “好好,今日热闹,好啊!” 纪长云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和欢喜。 秦诗玥也是第一次见到纪震道的幼女,也就是夏墨渊的表妹纪霜儿。纪霜儿生得眉清目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透着灵动与俏皮。她的鼻梁挺直,樱桃小口不点而朱,肌肤如雪般娇嫩,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身穿一袭粉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图案,更显得她娇俏可爱,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惹人怜爱。 其实今日见到纪霜儿,夏墨渊也是一愣,她模样有几分得了她母亲。 秦诗玥走上前去,微笑着说道。 “我也是头回见到舅舅和霜儿,今天确实热闹,咱们好好陪着外祖父吃个团圆饭。” 纪霜儿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霜儿见过四皇子表兄、皇子妃表嫂。” “自家人,无须多礼。” 夏墨渊温和地说道。 众人一阵寒暄,府中充满了欢声笑语。纪长云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赶忙吩咐厨房好好准备一顿丰盛无比的团圆饭。 之后,夏墨渊的影卫们始终没有放弃对“盗宝案”的调查。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暗中走访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仔细搜集着每一条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细微如发丝的蛛丝马迹。 而孟叔贤派去的人则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悄悄在角落里窥视着这一切,随后匆匆离去,一路小跑着向孟叔贤汇报。 孟叔贤端坐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他听着手下的汇报,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得意忘形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快意。他轻抿一口茶,冷冷地说道。 “哼,纪长云,看你这次还能支撑多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龙园的修建工作如火如荼地逐渐展开。工地上,工匠们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他们有的肩扛着沉重的木材,有的合力推动着巨大的石料。 纪长云亲自来到工地视察,他身着一身朴素的便服,头戴一顶简单的布帽,却依然难掩其威严。他双手背后,目光犀利地指挥着工匠们,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这边的木材要摆放整齐,那边的石料要尽快打磨。” 这时,韩志洲带着三个工匠匆匆走过来。韩志洲满脸焦急,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尚书大人,石料的供应跟不上了。” 纪长云一听,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怎么回事?赶紧去催。”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不一会儿,李平也气喘吁吁地匆匆来报。李平的声音带着颤抖。 “纪大人,木材也不够了。” “怎么可能?这不是算好的数吗?这都是从南方漕运回来的,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弄来得了?” 纪长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呀,纪大人,此时恰逢年关,漕运也不方便协调啊,万一买不到……” 李平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耽误了工期可是杀头的大罪啊!纪大人,您可快点想想办法呀……” 韩志洲在一旁着急地说道。 纪长云也是一脸诧异,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 “走,回工部,把所有清单给本官拿来,请十一皇子来。” 而孟叔贤派来的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像发现了猎物的恶狼一般,兴奋地回去向孟叔贤禀报。 “大人,纪长云那边石料、木材供应出了问题。” 孟叔贤一听,心中暗喜,那喜悦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的眼中燃烧。孟叔贤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抱在胸前。 “好啊,李平等人果然办事得力,咱们隔岸观火,看他纪长云如何应对。” 很快,这件事就有人添油加醋地向庆帝进言了。庆帝坐在御书房中,听后脸色不悦,龙颜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纪长云是怎么做事的?传朕旨意,让他务必妥善解决耗材供应不上的问题。” 纪长云自知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得求助于夏墨渊。幸好有秦诗玥这位“二爷”,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和广泛的人脉,很快就解决了漕运问题,木材和石料总算是得以解决。 然而,问题还是存在的,为什么明明算好的耗材数量,如今会突然不够了呢?这个疑问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纪长云的心头。 这一天,九龙园的修建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明明冬日严寒,工匠们也汗如雨下地劳作着,沉重的号子声此起彼伏,铁锤敲击石料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汹涌的波涛,打破了工地原有的节奏。 夏墨枫恰好在园内视察工程进度,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眉头紧皱,犹如两道拧紧的绳索。 “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嘈杂?” 还没等人回答夏墨枫的话,就传来了一声。 “殿下,不好了!门口出事儿了!” 一个侍卫匆匆忙忙从门口跑来向夏墨枫汇报。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大门走去,步伐急促而有力。 身旁的侍卫赶紧跟上,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殿下,许是工人们和农户们有什么不满,把园子围堵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龙园闹事 夏墨枫来到大门前,只见人群情绪激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们挥舞着手臂,纷纷大声叫嚷着,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今日就是要来讨个说法!” 一群工人和农户们愤怒地呼喊着,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和绝望。这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九龙园的大门涌去,瞬间就把那宽阔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工人和农户们个个面容憔悴,那是长期劳累和困苦生活留下的痕迹。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统统烧尽。他们身穿破旧的衣衫,有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补丁的颜色与原布料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刺眼。他们满是尘土和汗水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奈,那一道道皱纹仿佛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我们要见皇上,我们要告御状!” 一个身材魁梧的工人喊道,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青筋暴起。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尘土中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干活,却拿不到应得的工钱,家里的老小都快揭不开锅了!” 一个瘦弱的农户跟着附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那是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空洞和无助。 夏墨枫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声说道。 “我是十一皇子夏墨枫,大家先别激动,有什么冤屈慢慢说,本皇子会为你们做主!”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平息众人的怒火。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但仍充满了不安和怀疑。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夏墨枫,仿佛在审视他是否值得信任。 那个魁梧的工人走上前,脚步沉重而坚定,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压抑着的愤怒和无奈。 “皇子殿下,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拿到工钱了,还有那些农户,朝廷说好的补偿款也一直没有兑现。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这里讨个公道。” 夏墨枫看着他,目光坚定如磐石。 “此事本皇子一定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农户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皇子殿下,我们的田地被征了去修建这园子,说好给我们新的田地,可到现在也没有着落。我们没了生计,可怎么活啊!” 老者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纵横交错。 夏墨枫心中一沉,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老人家,您放心,本皇子不会坐视不管的。不是说东裕的土地是给农户……” 他转身对侍卫说道 “去把负责此事的官员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官员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不停地颤抖。 “殿下……” 夏墨枫怒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工钱和补偿款都没有发放?东裕的土地为什么还没有分给农户?” 工部的刘友哆哆嗦嗦地说。 “回殿下,这农田早就给他们分了啊……” 户部的赵杰伟慌忙解释道。 “殿下,这……这是因为户部的拨款还没到位,我们也没办法啊。” 夏墨枫瞪了他一眼,目光如剑,仿佛能刺穿他们的谎言。 “胡说!纪大人给本殿一一看过,补偿款早就拨下来了,说,是不是被你们私吞了?” 工部和户部涉案官员都纷纷连忙跪地求饶,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殿下饶命,小的不敢啊。” 夏墨枫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给你们一天时间,把工钱和补偿款都发放到位,农户的良田迁地也要立即落实,否则本皇子饶不了你们!” 官员们连连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是是,小的一定办好。” 夏墨枫又看向人群,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承诺。 “大家先回去,相信本皇子,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工人们和农户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看到十一皇子态度坚决,也只好先散去。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疲惫而又无奈。 夏墨枫回到园内,立刻派人去调查此事。此刻,因为愤怒,他月白色锦袍的衣角微微摆动,仿佛也在表达着他的不满。他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目光中充满了决心,仿佛一头即将出击的猛兽。 夏墨枫从九龙园出来后,片刻都不敢停歇,如同离弦之箭般马不停蹄地直奔四皇子府。 此时的四皇子府,阳光柔和地洒在朱红色的大门上,那光芒反射而出,璀璨夺目。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地蹲坐着,犹如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府中的宁静与祥和。 夏墨枫急匆匆地踏入府中,他身着的月白色锦袍在奔跑中显得有些凌乱不堪,衣角随风飘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如珍珠般闪烁。他的脸上还带着尚未平息的愤怒,那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他的双颊微微泛红。 “四皇兄,姐姐!” 夏墨枫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迈着大步,快步朝着书房走去,那脚步声急促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急切。 此时,夏墨渊和秦诗玥正在书房里和夏墨铭商议着事情,听到夏墨枫那急切的呼喊声,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涌起一丝疑惑。 “十一,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夏墨渊站起身来,迎向夏墨枫,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秦诗玥也走上前来,眼中带着关切,她的眼神温柔如水,递给了夏墨枫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 “天凉,先喝点热茶,坐下说。” 秦诗玥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夏墨枫喘着粗气,双手接过茶杯,却顾不上喝,连忙说道。 “四皇兄,姐姐,六皇兄,九龙园出事了,今天原本……” “我问了原因,据那些工人和农户所说,他们的工钱、补偿款都被官员私吞,东裕的良田也未分给农户。” 夏墨枫一口气说完,眼中满是焦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十一叔真笨 听完,夏墨渊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竟有此事!” 秦诗玥在一旁说道。 “十一弟,你之前可有看过账目?” “嗯,纪大人在我开始去监工时就给我一一看过了,非常详细,纪大人这边早就让下面人落实了……” 夏墨枫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将他在九龙园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清晰而生动。 “怕是上边交代了,下面没人落实!” 夏墨渊听完,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力量之大,让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颤抖,茶水溅出了一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痛心。 “这些官员胆大妄为,竟敢如此欺压百姓!” 秦诗玥突然看了一眼夏墨铭,又看了看夏墨枫,神色认真而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儿应该不简单,方才六皇弟怀疑礼部孟尚书同这个秦爷是一伙的,也得到了百晓局的证实。今日九龙园出的事儿,涉事官员可不只有工部。” 夏墨渊和夏墨铭听完一愣,夏墨渊随即笑着转向秦诗玥,眼中带着一丝赞赏。 “玥儿聪慧,你的意思是,礼部,有问题?” 秦诗玥目光扫过众人,表情凝重。 “我不能保证礼部有多少问题,但孟叔贤,兴许有问题。六皇弟,方才十一说的东裕那片良田,你们可知影卫查到了什么?” 夏墨枫点头说道。 “我已经派人查看了,是一处宅子,看样子很华丽,不是官家的,不知道是不是朝堂分地的事儿,这户人家没接到……” “十一,怎么可能呢?朝廷圣旨一到,为何这家‘普通百姓’毫不知情?我的影卫查到这个宅子明面上的主人便是,秦爷。所以,此事非同小可,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阴谋,你可要小心行事。” 秦诗玥说完,几个人陷入了沉思,书房里顿时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良久,秦诗玥率先打破沉默,缓缓说道。 “捋顺了思路便是,可能这秦爷也是孟叔贤表面上掩人耳目的‘傀儡’,皇宫盗宝案指向秦爷,贪了的良田指向孟尚书家,如此想来,他们家是最有可能的‘幕后之手’。” 夏墨渊嘱咐夏墨枫说道,他的表情严肃而慎重。 “十一,你先进宫,将此事告知父皇,另外,提防十皇弟。” 夏墨枫确实一脸不解,虽然说这十皇兄夏墨翰的母妃菱妃母族是孟家,但夏墨翰一直是憨厚呆傻的人,应当不至于参与其中吧? “十皇兄?他不会……行,四哥,我听你的,我先进宫。” 夏墨枫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四哥的判断。 说完,夏墨枫又匆匆离开四皇子府,进宫面见庆帝。 皇宫中,宏伟的宫殿庄严肃穆,金砖玉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夏墨枫沿着长长的宫道快步前行,两旁的侍卫见到他,纷纷恭敬地行礼。 来到御书房,夏墨枫跪地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 “儿臣参见父皇。” 庆帝听了他一番叙述后,脸色阴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震耳欲聋。 “如此胡作非为,枫儿,朕将此事交于你,你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儿臣遵旨。” 夏墨枫郑重地磕头,然后起身退出御书房,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离开御书房后,夏墨枫深感责任重大,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的肩头。他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府邸,片刻未歇便召集了亲信和手下。 府中的大厅里,气氛凝重而严肃。夏墨枫神色严肃地对手下说道。 “此次案件关系重大,关乎百姓的生计和朝廷的威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尽快揪出幕后的黑手。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对百姓的交代。” 手下们齐声回应,声音整齐而响亮,充满了决心。 “谨遵殿下吩咐。” 夏墨枫开始部署调查的计划,他条理清晰地安排着各项任务。 “我亲自带领一队人去查阅户部和工部的账目,务必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一队人则去暗访那些受到欺压的工人和农户,收集更多的证据,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安全。” 在户部的库房里,夏墨枫仔细翻阅着一摞摞的账本,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每一个数字都刻在脑海里。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夏墨枫自言自语道。 “这些账目看似正常,却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此时,暗访百姓的侍卫匆匆赶来向夏墨枫汇报。 “殿下,那些农户们害怕被报复,开始不说实话了。说是,之前带头闹事儿的几个工匠已经……遇害了。” 夏墨枫愤怒地皱眉,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猛地拍案说道。 “实在是混账!无法无天!你们,下去吧。” 迫于无奈,夏墨枫悄悄带着账本去找了秦诗玥,请她让账房帮他找找破绽,经过几天几夜的调查,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凌王府的院子里,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两个小萌宝正在欢快地玩耍。 夏墨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姐姐,你叫我来时是不是找到账目上做的手脚了?” 秦诗玥见夏墨枫风尘仆仆地来了,便喊来了金宝、银宝,看着两个孩子,对他说道。 “嗯,但不是你带来的账目。” 夏墨枫愁容不展,满心疑惑。 “啊?那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秦诗玥开口,一旁夏清玄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十一叔真笨,娘亲的意思是,她给你找到了其他的线索。对吧,娘亲?” 秦诗玥一愣,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原本她以为两个孩子年岁小,什么都不懂,便安排什么任务都没有避开他俩,哪曾想这小家伙脑子这么好使。 夏墨枫也很好奇这小萌宝是如何知道的,就哄着问道。 “玄儿,那你给十一叔说说,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探私宅 夏清念凑过来,眨着大眼睛,一脸的得意。 “十一叔我都知道,弟弟怎么猜到的。因为影一、影二早上给娘亲送来了几本新的账本呀。” 秦诗玥恍然大悟,早上先是账房来报说这账目虽然也有漏洞,但不足以拖欠这么多工钱。紧接着影一他们就送来了这几日在东裕私宅找到的账本,他们就悄悄带回来了几本相关的。哪曾想,这两个小家伙这么聪明。 夏墨枫又告诉她,自己昨天查案时还收到了一封神秘的威胁信。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想威胁我?没那么容易!” 随后夏墨枫仔细查看了影卫带回来的账本,越看越愤怒。 “果然也和这秦爷有关,户部九月初一拨款两千万两,工部是九月初三下发的,而秦爷在九月初四刚好有一笔一千九百万两的无名款项入账,还有这,户部 10月初三拨的九百万两让买木料等耗材物资的钱,秦爷是十月初六入账了九百零三万两……哪里有如此刚好的数个巧合?这工款的划拨时间,和秦爷入账时间、金额,悉数都对应得上。” 夏墨枫说着便要起身行动。 “还有这东裕的良田,哪有这么多巧合!这个秦爷的人还正好在上面建了一座宅子?我这就去抓他!” 秦诗玥赶紧揽住夏墨枫,开口说道。 “且慢,枫儿!现在还不是找他对峙的时候,账本是咱们偷来的,且如果他真的能说出这些银两的来源,不但打草惊蛇,还让他们有了防备。” “还有,这处宅子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用的吗?他们宴请大官贵族,奢靡享乐,收受贿赂之所……估计也是孟叔贤私下结党营私的污垢之处。这背后,怕是还有更大的祸患!” 秦诗玥的表情严肃,目光中透着忧虑和深思。夏墨枫点了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急切。 “嗯,姐姐,我知道了。先按兵不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墨枫继续深入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在错综复杂的案件中寻找着真相的踪迹。 京城的郊外的东裕,这里本应是朝廷划拨给农户们的农田,然而,如今却矗立着一座宏伟华丽的宅子。 夜幕如厚重的黑色棉衾,沉沉地覆盖着这片大地。月光似霜般倾洒而下,给宅子勾勒出清晰而冷冽的轮廓。那高耸的屋脊宛如霜雪中昂首的巨龙,雕花的门窗在月色中透着丝丝寒意,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巍峨的围墙坚实而冰冷,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其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庆帝那在寒冬中依然壮丽的行宫。 宅子四周环绕着一片静谧的树林,树木高大而挺拔,干枯的枝叶在寒夜的冷风中瑟瑟颤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偶尔有几声寒鸦的鸣叫划过夜空的寂静,为这冬日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萧索与神秘。树林中弥漫着一层浓厚的寒雾,使得那些树木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隐匿着无尽的秘密。 宅子前方是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白光。路的两旁本应娇艳的花朵早已在寒冬中凋零沉睡,徒留干枯的枝干。草丛中,几只冻僵的萤火虫艰难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若即将熄灭的残星。 宅子后方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结了一层薄冰,泛着冷冷的清光,犹如一面巨大的冰镜。凛冽的寒风掠过,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倒映在其中的月影也随之支离破碎,化作无数闪烁的冰碴。湖边生长着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剧烈摆动,发出呼呼的哀鸣。 影一和影二身着黑色的夜行衣,那衣服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们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目光中透着坚定与警觉。影一的腰间挂着一柄锋利的短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宛如寒星点点。影二则身材较为矮小,但动作敏捷如猴,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那包裹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各种工具和暗器。 “影二,今晚可要小心行事。” 影一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影二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放心吧,影一,我去将账本放回去,你去查查后宅的屋子。” 两人悄悄地靠近宅子,影一如同敏捷的黑豹,轻盈地跃上围墙,趴在墙头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向影二打了个手势。影二迅速抛出一根绳索,那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勾住墙头,他借着绳索的力量,身轻如燕般灵巧地攀了上去。 外面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为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而宅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寒冷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影一和影二如同两片轻盈的落叶,无声地飘落在院子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小径,如今已被积雪覆盖。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斑,仿佛是大自然随意绘制的神秘图案。影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短剑,那短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危险。影二则猫着腰,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影二去将账本放回原处,影一则来到一间屋子前。他轻轻推了推房门,那门竟然没有上锁,于是他缓缓地走进屋子。 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清幽而迷人,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烛光在屋内摇曳不定,照亮了屋内的景象。只见屋内摆满了各种珍宝,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那些珍宝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凡。 影一不禁在心中惊叹,他仔细地查看这些宝物,发现其中有许多都是宫中丢失的。再看这屋子的布置,精致而温馨,像是女子居住的闺房。影一正要细细查看,就听到隔壁不远处的房间传来了哭骂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宅子里的秘密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婆子的叫骂声,充满了蛮横与霸道。 “你还是个犟骨头!老爷对你够不错了!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府里好吃好喝养着你,让你给刘大人、韩大人弹首曲子怎么了?”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哀求与恐惧。 “姚妈妈,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今天真的不舒服!”“呸~大人们舒服才行,管你怎么样!你给我快点啊!” 婆子的声音越发凶狠,紧接着便是一阵打骂声和女子的哭喊声。 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叫姚妈妈的婆子对女人动了粗。影一看不惯这等恃强凌弱的行径,在离开的时候专门路过那个房间。只见那个婆子还在凶狠地掐拧着那个求饶的女子,影一气愤不已,随手扔出一个石子,精准地打中了婆子的穴道。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姚婆子重重倒地。女子惊恐地蜷起双腿,双手环抱自己,默默啜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两人完成任务后,匆匆赶回向主子们汇报。影一愤怒地讲述了自己见到的场景,说道。 “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我见那宴会厅,灯红酒绿一片荒淫,绝对是逼良为娼!对了主儿,我看到了工部的左侍郎刘友,还有户部主事赵伟杰。” “那便证实了,工部、户部里应外合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了,那账簿上还有工部的韩志洲、李平,户部的钱双林、李子洲等人,估计都跑不了。” 影二也很愤然地说道,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我见到了婉妃娘娘当时封妃时,圣上赐的红如意、翡翠耳环,对了,还有圣上最喜爱的《暮雨江山图》,太多了,我放下账本没敢停留太久……” 秦诗玥微微皱眉,思考着,悠悠开口。 “他们该不是将宫中盗出宝贝全都藏在这个宅子里,又或是最近风头紧,他们改在这个秦爷的宅子里交易了。” 影一接话说道。 “是呀,主儿,我也见了不少,就在我看到婆子打人的后宅有一间屋子,里面都是私藏的宝贝。” 寒冬的夜晚,月色清冷如水,洒在京郊那座奢华的宅子上,给其蒙上了一层银霜般的冷寂。宅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凝结的冰霜,令人窒息。 一个面容姣好却神色惊恐的琵琶女,正不顾一切地试图逃离这座如同牢笼般的深宅。她身穿一袭单薄的粉色罗裙,那原本精致的裙子在她慌乱的奔跑中显得凌乱不堪,裙摆处不仅沾上了些许污渍,还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了几处。她的头发也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她白皙且挂满泪痕的脸颊旁。 女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那是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她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琵琶,那琵琶犹如她生命中最后的救命稻草,仿佛是她在这茫茫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不能被他们抓住,不能!】她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对自由的渴望。她的脚步愈发急促,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宅子里的家丁们发现了她的逃跑,立刻叫嚷着追了出来。 “站住!别跑!” “快抓住她!” 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女子拼命地跑着,她的呼吸急促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开来。就在她感到绝望,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街头拐角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内,夏墨铭正闭目养神。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诉说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腰间系着的一条白玉腰带,温润而无瑕,佩着的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的面容英俊而冷峻,如雕刻般的五官线条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车夫的声音恭敬地传来。 “殿下,前方似乎有情况。” 夏墨铭微微睁开眼睛,那双眼犹如深潭,深邃而平静。 “去看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车夫停下马车,前去查看。就在此时,夏墨铭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向他靠近,那脚步凌乱而急促,显然不是习武之人的步伐,应该是个女子。他索性没有动作,静待事情的发展。很快,一个女子颤颤巍巍地拉开车帘,她看上去惊恐万分,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向他求救。 “求求你!救救我吧!有人追我。” 她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夏墨铭微微点头,让她上了车。车夫回到马车旁,向夏墨铭禀报。 “殿下,像是那个宅子里跑了什么人,这些家丁正在追赶。” 夏墨铭皱了皱眉,就听外面一阵嘈杂。 “什么人!下车,老子家里的侍女逃出来,我们要搜车!”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车夫走向这些大汉们,脱口而出。 “大胆!竟敢在六皇子马车前撒野!” 夏墨铭闻声从车窗处拉开了一条小缝,悠悠开口。 “怎么,本王的车,你们也敢搜?”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些人一看果真是六皇子的马车,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子殿下饶命,这是宅子里逃跑了一个侍女,小的们在追呢。” 夏墨铭目光落在车里一角躲着的女子身上,开口接着问。 “一个侍女?这么大的阵仗追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 家丁们支支吾吾地说。 “这……这女子是宅子里的琵琶女,私自逃跑,还,偷了东西……对!偷东西了,所以才追!” 夏墨铭看了看女子,只见她瑟瑟发抖,眼中满是哀求,不断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夏墨铭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未见到,你们上那面搜搜吧。” 家丁们面面相觑,不敢违抗,只能放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救她回府 夏墨铭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悯。 “要去哪儿?不知道?那,先随本王回府吧。” 女子点了点头,突然跪下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车板上。女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小女子叫郭玉瑞,多谢皇子救命之恩。” 回到靖王府,夏墨铭神色严肃地吩咐下人。 “给郭姑娘安排一间舒适的房间,务必收拾得干净整洁。好生照顾,不得有丝毫怠慢。若有差池,本王定不轻饶!” 下人们唯唯诺诺,赶忙应承下来。 府里的人都对郭玉瑞很好,侍女们贴心地为她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热水和干净的衣物,还送上了色香味俱佳的可口饭菜。 郭玉瑞望着这一切,感动得热泪盈眶,喃喃自语道。 “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好,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墨铭对郭玉瑞始终保持着礼貌和尊重。他总是以温和的语气与她交流,从不越界。 有一天,郭玉瑞在花园中弹奏琵琶,那优美的旋律如潺潺流水,婉转悠扬,吸引了路过的夏墨铭。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待她弹完,忍不住赞叹道。 “你的琵琶弹得极好,宛如天籁之音。” 郭玉瑞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谦逊。 “多谢殿下夸赞,小女子技艺粗陋,能得殿下赏识,实乃荣幸。” 夏墨铭微笑着,眼神中满是真诚。 “在本王府中,你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般。” 然而,府中的一些人开始私下议论纷纷。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让殿下如此上心。” “说不定会成为咱们王府的女主人呢。” 这些话传到了夏墨铭的耳中,他脸色一沉,严厉地说道。 “莫要胡说!不可妄加揣测!若再让本王听到此类言语,定不轻饶!” 郭玉瑞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心中有些不安,却也不禁一阵羞涩。 “殿下,我是否给您带来了麻烦?” 她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愧疚。夏墨铭安慰她道。 “不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你安心在府中便是。” 这一日,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明媚,秦诗玥带着夏清念和夏清玄两个小家伙,一路欢声笑语地来到了靖王府。 秦诗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袂飘飘,上面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那花朵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从裙摆上绽放开来。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更显得她身姿婀娜,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中充满了慈爱,看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温柔地说道。 “宝贝们,咱们今天来找六叔玩儿,要乖乖地哟。” 夏清玄穿着一身小小的蓝色锦袍,活像个小公子,那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奶声奶气地回应。 “娘亲,我会听话的。” 夏清念则是一身粉色的小裙装,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发髻,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笑嘻嘻地说。 “我也会乖乖地,娘亲。” 他们走进王府的花园,正巧碰到了在亭子里弹奏琵琶的郭玉瑞。 郭玉瑞今日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那梅花仿佛傲雪绽放,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她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显楚楚动人。她的面容略显苍白,却依然美丽动人,宛如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白梅。 “娘亲那边!” “是那个漂亮姐姐在弹琴。” 两个孩子好奇地拉着秦诗玥一路走向了亭子。两侧的侍女都纷纷给她们问安,郭玉瑞这才慌忙起身,却不小心险些滑倒,秦诗玥眼疾手快伸手去拉她,在接触的瞬间摸到了她的脉象。 秦诗玥仔细端详了一下郭玉瑞,脸色微微一变,急切地说道。 “姑娘,你中毒了。” 郭玉瑞弹奏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凌王妃慧眼,不过小女子无碍。” 秦诗玥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这是为何?姑娘还如此年轻,难道不想好好活下去?” 夏清念凑过来说。 “是呀,漂亮姐姐,你这么美,生病了要赶紧吃药啊,我们娘亲很厉害的!” 郭玉瑞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凄然,缓缓说道。 “没用的,王妃娘娘,或许我本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她收起琵琶,眼神中充满了忧伤和无奈,欠身离开了。 不大会儿,夏墨铭就来到了花园,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那长袍质地精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到秦诗玥和孩子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开口说道。 “念念、玄儿!来,六叔抱抱,看看长高了吗?” “四皇嫂,怎么带着两个小家伙来了?” 秦诗玥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担忧地说道。 “我发现那姑娘中毒了,可她似乎不想解毒。” 夏墨铭一愣,随即将两人相遇的经过告知了秦诗玥。夏墨铭觉得郭玉瑞定然知道秦爷府上的事儿,所以才救她回来的。秦诗玥也把最近搜查的结果告知了夏墨铭,而夏墨渊忙着帮夏墨枫处理九龙园工款拖欠等各种问题,近来忙得不可开交。 随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后面的对策,傍晚时分,秦诗玥才带着两个小东西回家。 夏墨铭准备去书房,碰到了等候许久的郭玉瑞。 “殿下,四皇子妃都跟您说了?我中毒了。您什么都不问吗?” 郭玉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 夏墨铭看向郭玉瑞,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和质问,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片刻后平和地说道。 “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本王尊重你的选择。” 郭玉瑞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喃喃道。 “殿下为何如此信任我?” 夏墨铭微微一笑,坦诚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本王不想逼迫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她中毒了 郭玉瑞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深深的痛苦。 “殿下……” 夜凉如水,靖王府的书房内,烛光摇曳不定,将屋内的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绰绰。郭玉瑞身如蒲柳般站在夏墨铭面前,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单薄而凄楚。 郭玉瑞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从这寒冷的空气中汲取些许勇气,缓缓开口说道。 “殿下,我……我要告发礼部尚书孟叔贤、侍郎孟乐一家。他们贪污朝廷银两、霸占良田、欺压百姓,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夏墨铭坐在书桌前,身上的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他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严肃而凝重,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同情。 郭玉瑞继续说道,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昂,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噩梦。 “我的母亲是郭香玲,曾经的礼部尚书郭光的女儿。曾经,母亲也是名门闺秀,风华绝代,她的一颦一笑都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那光芒瞬间即逝,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母亲嫁给了孟乐当正妻,本以为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哪曾想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晶莹的泪珠在烛光下闪烁着悲伤的光芒,声音愈发哽咽,如同受伤的小鸟在低鸣。 “那孟乐是个衣冠禽兽,荒淫无度,宠妾灭妻。他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对母亲不闻不问。母亲一直无所出,更是让他找到了借口,对母亲百般欺凌。” 郭玉瑞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怒火。 “后来,孟乐和他的父亲孟叔贤狼狈为奸,陷害诬告我外祖父郭光贪墨,接受使臣贿赂。先皇听信了他们的谗言,下令查抄问斩。可怜我外祖父一生清正廉洁,却落得如此下场。” 说到此处,她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身体也因悲痛而剧烈颤抖。 “孟叔贤那奸贼,因检举揭发有功,升为礼部侍郎,如今更是做到了礼部尚书。而我的母亲,被孟乐无情地幽禁起来,长达八年之久。那八年,母亲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能穿透这寂静的黑夜。 “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禁中,母亲竟怀了我。她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下我,却因大出血暴毙身亡。从那以后,孟乐将我当作下人养大,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暖。” 她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愤恨,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要将这世间的不公统统焚烧殆尽。 夏墨铭忍不住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郭玉瑞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安慰,宛如春风拂过柳枝。 “姑娘,受苦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郭玉瑞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 “殿下,我一心只想逃出来,哪怕死在外面,也能清清白白。却不承想,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您。是您给了我最后的温暖,让我感受到这世间还有一丝善意。” 夏墨铭安慰道。 “郭姑娘放心,在本王府上,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郭玉瑞感激涕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此时,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吹动了窗幔。那窗幔如同一幅飘逸的画卷,在风中舞动。月光如水般洒在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银霜,给这寒冷的夜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息。 郭玉瑞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神变得迷离而痛苦。 “那孟家父子在朝中横行霸道,三省六部里,和孟乐、孟叔贤走动来往之人不下少数,都是朝中三品之上的大臣。他们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我在宅子里,也曾听到过他们密谋的一些事情。” 夏墨铭皱起眉头,那眉头如同两道紧锁的城门。 “姑娘可知道什么具体密谋?” 郭玉瑞摇了摇头,神情沮丧而无奈。 “他们说话总是藏头露尾,我只知道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具体的却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必定会危害朝廷,危害百姓。比如最近来往的都与九龙园修建有关,孟家与工部、户部一些官员狼狈为奸,贪了不少工款和良田。” 夏墨铭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而坚定。 “姑娘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本王很有帮助。” “只要能为殿下所用,小女子万死不辞。” 郭玉瑞的语气坚决而果断。 “姑娘,莫要太过伤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夏墨铭的声音温和而舒缓。郭玉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殿下,我想为母亲和外祖父报仇。” 夏墨铭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和支持。 “本王会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好好治病。” 郭玉瑞脸红地说道。 “好,谢谢殿下。” 为了方便给郭玉瑞解毒,她便暂时住在了凌王府上。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如碎金般洒在秦诗玥的房间里。 秦诗玥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那裙袂上绣着淡雅的兰花,栩栩如生,仿佛微风拂过便会散发出幽幽的香气。腰间系着的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更显得她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她的发髻上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簪,那玉簪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映衬着她面容秀美而端庄。 郭玉瑞则安静地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神情憔悴得让人心生怜悯。 秦诗玥莲步轻移,轻轻走到郭玉瑞身边,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柔声道。 “郭姑娘,放心吧,我定会为你解毒的。”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感到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