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战神愿做裙下臣》 第1章 穿成公主 “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 柔媚的声音让陆书锦从车祸的痛苦情绪中抽离出来，她蹙着眉，脑海中涌进来大段大段的记忆，叫她头痛得紧。 德昭公主？ 同名同姓？ 陆书锦只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般，车祸以后居然没死，反而穿越时空，来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公主身上！ 不过…… 陆书锦快速的吸收记忆，她略眯起眼睛，这位公主……竟还是个恋爱脑啊！ 说起来，也不怪陆书锦会这般评价原身，实在是原身做的事情太过一言难尽。 原身作为公主，母亲又是当朝四妃之一的淑妃，手中原先两儿一女，大儿子排行第二，热门皇储人选，只可惜他尚未封太子，便于宫斗之中溺水而亡，至今未能查出凶手。 从那以后，皇帝便再也不愿意来淑妃宫中，只怕自己想起那可怜的孩子，而淑妃也越发的将自己仅剩的一儿一女看的如同眼珠子一般。 原身备受母妃宠爱，虽然后来不常见到皇帝，却也无忧无虑，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姑母亲。 原身本该由父母选了驸马，一生平安喜乐，却不曾想，她竟是自己看上了宣平侯府的世子杨九叙。 淑妃原先并不属意杨九叙做驸马，奈何原身为了嫁给杨九叙，不惜绝食，自残。 如此一番操作，原身如愿以偿，嫁入宣平侯府，却也彻底消磨了自己与父母之间的感情。 “都是自己作的！” 陆书锦在心中轻叹一声，那原身虽然嫁进杨家，可她自幼娇宠长大，进了这样的虎狼窝，哪里是杨家人的对手？ 原身在杨老夫人的设计下，一生无子，且抑郁成疾，不到四十岁就含恨离世。 说起来，陆书锦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重生了，她正要大杀四方，却被眼前站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给气的又死了一次，这才便宜了陆书锦。 陆书锦草草的吸收了记忆，只觉那一股子怨恨和不甘心至今萦绕于怀。 她得帮原身报仇！ 陆书锦这么想着，还没想出来个一二三来，便见旁边菩萨一般的杨老夫人道：“公主怎的不说话？可是这些丫头不合你意？” “一些低贱的丫头，站没个站像，说话也透着一股子狐媚劲儿，长得又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好丫头。” 陆书锦端起手边的龙凤如意盖碗，见杨老夫人面色不好，她也不当一回事，只微微笑道： “不知这是哪个蠢货骗了祖母，竟是给祖母送来了这样的货色，还请祖母告诉本宫，本宫为祖母出气才好，至于夫君的房里人……” 她眼波流转，只微微一笑，便透出无限风情，那目中似是挑衅，又仿佛不将杨老夫人放在眼中： “今日便算了，待日后，本宫见着好的，再送去夫君房里，也省得夫君落个贪花好色的名声不是？” “你……你……” 杨老夫人这一年来早已熟悉陆书锦的性格，与其说今日是帮杨九叙纳妾，倒不如说她想再敲打敲打陆书锦。 只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敲打不仅没成功，还反过来叫陆书锦将她一军！ “真是岂有此理！” 杨老夫人看着陆书锦离开的背影，重重的拍着桌子，无能狂怒。 那声音丝毫不加掩饰，自然也传进了陆书锦的耳中，一旁的月芙，月蓉都忐忑的看着陆书锦，偏生陆书锦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月芙月蓉从未见过陆书锦如此模样，往常杨老夫人稍微对陆书锦说一点重话，陆书锦都要脸色通红，嘤嘤哭泣，如今，竟好似不将杨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不等月芙月蓉高兴太久，才踏进锦绣堂，她们便听到一阵女人的声音：“世子～世子不要嘛～” “这……” 月芙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她想要说些什么，偏偏看着陆书锦，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悲哀的想，便是说了又能如何？横竖自家公主是从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的，公主只会为驸马着想！ 月芙胡思乱想着，一个没注意，却见陆书锦已气势汹汹的冲进卧房，她和月蓉对视一眼，齐齐提裙追进去：“公主！” “杨九叙，在本宫的床上做这种事，会让你很满足是吗？” 陆书锦伸手拿下墙上挂着的佩剑，那是皇帝为原身准备的，准确的说，是每一个出嫁的公主都有的佩剑。 她将剑拔出来，不等杨九叙说话，便一剑捅穿了那妖娆女子的胸口。 “啊——” 女子惨叫一声，瞪着眼睛气绝而亡，杨九叙也叫这一遭吓得久久不曾回神。 他盯着那女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大叫道：“陆书锦，你疯了不成？” “驸马真真是被吓到了，竟然敢直呼本宫名讳，月芙，去把墨书他们喊进来，带驸马走。” “慢着。” 杨九叙已然过了方才那一阵子羞愤，他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开，又用锦被盖着身子，冷声道：“陆——公主放心，我自己可以走，用不着墨书他们进来！” “自己走？” 陆书锦将长剑架在杨九叙的脖颈上，似笑非笑：“本宫方才已经给过驸马机会了，奈何驸马自己不珍惜。 既然……驸马不愿意墨书他们进来，那么月芙，月蓉，你们过来伺候驸马更衣，去拿了绳子过来，好好伺候驸马更衣。” “这……” 月芙月蓉只觉得这事儿出离可笑，只是公主是她们主子，再有，她们平日实在是忍了杨九叙多时，这会儿竟格外的利索。 没一会儿的功夫，杨九叙便仿佛一只螃蟹一般，被月芙月蓉五花大绑起来。 杨九叙倒是试图挣扎过，奈何他的挣扎不仅没能让自己逃脱，反而被陆书锦的剑刺伤了身子，他终于冷静下来，冷眼看着陆书锦。 只见陆书锦对着月芙道：“你带着月蓉，送驸马去侯府门口，把驸马栓到那门口的石狮子上，本宫……入宫一趟。” “陆书锦，你这个贱人，你敢！你敢！” 第2章 家丑外扬 锦绣堂闹得鸡飞狗跳，那厢杨老夫人居住的福乐轩也不遑多让。 只见杨九叙最心爱的女人赵柔柔穿着月荷色衣裙，头上简单的簪了一根白玉簪，看起来清丽柔弱，她拿着帕子拭泪，嘤嘤道： “老夫人，妾如今也是没法子了，虽说妾为外室，为人耻笑，可妾不在乎，妾深爱九郎，只是……” 她抚着尚未凸起的小腹，又道：“只是，妾和九郎的儿子，绝不能成为外室子啊！”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高位之上，杨老夫人目光轻视，带着鄙夷：“先前我就说，叫叙儿先哄好了公主，再寻了机会把你送进来，我是不是也说过，在这之前你且先不要有孕？” “这……妾……妾……” 赵柔柔眼珠乱转，又嘤嘤道：“老夫人明鉴，妾也曾说过不能在公主前头有孕，可九郎每每听到这话，就要生气，妾实在是无法！” “唉……” 杨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赵柔柔的话，可这话确实是实话，以她对自家孙儿的了解，倘若赵柔柔敢说这样的话，那杨九叙势必会反着来。 这么一想，这孩子竟还是杨九叙的问题了。 杨老夫人按着眉头，只觉烦躁，她不是很想管赵柔柔，毕竟赵柔柔不过是一个外室罢了，一个外室的孩子，又能高贵到哪儿去？ 可她也说不出不管这样的话，到底赵柔柔有孕一事容易影响杨九叙的名声。 如此，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杨老夫人迟迟不说话，赵夫人便站出来打着圆场，她拉着赵柔柔的手，笑的温和亲昵： “母亲莫生气，柔柔年轻，处处有孕，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也是可以原谅的，不若这样，且叫柔柔去我那落霞居住着，待日后公主同意了，再给柔柔安排一个身份，如何？” “你且看着办吧。” 杨老夫人同意了，赵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真切了些，她拉着赵柔柔，没口子的夸着，只道： “柔柔且放心就是，凭着你和叙哥儿之间的情分，再有你腹中的胎儿，必能早早地进门。” “可公主……” “好孩子，你不必担心公主，公主对叙哥儿百依百顺，便是叙哥儿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也无有不应的，一会儿只叫叙哥儿去锦绣堂走一趟便是。” 这厢未来的婆媳二人交谈亲切，可坐在一旁的杨老夫人却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她捂住胸口，面上带出些许烦躁：“老大媳妇，你先去探探她的口风，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好。” “老夫人，夫人……” 杨老夫人话音才落，便见一丫头走进来，面带难色：“公主不知是发了什么癔症，硬要将……将赤裸的世子栓到外头的石狮子上……” “什么？这陆书锦莫不是脑子坏了？” 赵夫人眼前一黑，正要细问，想了想，却是上前一步，扶着杨老夫人，道：“母亲，我们快些去看看，叙儿可是世子，她这般对叙儿，实在是……奇耻大辱！” “我能不知道这些？还不快些走！” 二人忙不迭的去了侯府的大门处，她们去的时间正好，刚好撞见陆书锦身边的宫人将杨九叙捆在石狮子上。 杨老夫人只觉心中有一股火即将喷涌而出，她指着那石狮子，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竟由着世子丢脸？还不快快把世子放下来！” “我呸！” 赵嬷嬷守在那石狮子跟前，双手扎着，像是护崽的母鸡：“老夫人这会儿知道侯府脸面了？” 她的话虽然是对着杨老夫人说的，可那脸却朝着外头涌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她哭道： “我家公主可怜啊！自打公主嫁进这侯府以后，侍奉公婆，讨好夫婿，各色奇珍异宝，稀罕药材，流水似的往长辈房里送。 便是出去说嘴，公主也没有能叫人说的地方！可偏偏就是这么好的德昭公主，脸皮子竟是丢地上，叫这家人踩了！” 她说着，又指着面色青红交替的杨老夫人和赵夫人：“看看，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上赶着给驸马纳妾，知道的说她是一府长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老鸨子呢！” “赵嬷嬷，你！” 见杨老夫人脸色黑如锅底，听着百姓的哄笑声，赵嬷嬷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她冷哼道： “我怎么了？大家伙都看看，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的是个老鸨子，小的也是个没脸没皮的。 青天白日的，竟然就这么把小妾拉进公主的屋里寻欢作乐，脏了公主的床榻，呸！就你们还是侯爷呢？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贱人！贱人！” 杨九叙挣扎两下，不仅没能挣开身上的束缚，反倒叫自己越发丢脸起来，他已经听见了，他左手边儿的泥腿子说他是白斩鸡！ “赵嬷嬷何至于此？莫不是吃了两杯酒，就醉成了这样？” 杨老夫人面上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又朝着一旁的张妈妈抬抬下巴，只道： “想来公主殿下也不愿意闹成这样，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张妈妈，去把世子放下来，倘若公主对杨家有什么不满的话，咱们可以关起门来慢慢说道，何必闹得大家都没脸呢？” “我看谁敢动！” 赵嬷嬷伸手举起陆书锦临出门时给她的长剑，目光森森，冷笑连连：“没脸？哼，这一年来，我们公主早就没脸了！什么狗屁的家丑，老夫人，我也不怕告诉你，公主如今已经去宫里面圣了！”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叫陛下知道你们敢如此轻贱公主，只怕你们必死无疑！” “陆书锦那个贱人，她还敢进宫？她就不怕我休了她吗？” 杨九叙被捆在石狮子上，面子里子全丢了，这会儿听了赵嬷嬷的话，又想起陆书锦平日里对他的小意温柔，一时想也不想，便叫嚷着要休了陆书锦： “哼，赵嬷嬷，我劝你还是快些把陆书锦叫回来的好，否则……日后休想我再跟她说一句话！若是把我惹急了，我便休了她！” 第3章 当街抢马 杨九叙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全是因为原身平日里太过卑微，倘若陆书锦现在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顺便再狠狠地讥讽杨九叙一番。 可惜陆书锦不在这里，不过好消息是杨家二房和三房都出来看热闹来了，这会儿听到杨九叙的话以后，纷纷笑出声。 二房的吴夫人掩着唇调笑道：“叙哥儿果真是被公主迁就糊涂了，一个驸马而已，竟还想着休了公主不成？” “嘘～二嫂此言差矣，说不得咱们那位公主当真会乞求他不要休弃自己呢？” 三房的李氏伸出了纤长的手指，目中带着讥讽：“宣平侯府的世子也不过如此。” 二人的声音虽小，可一旁的赵夫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她阴冷的瞪一眼二房三房，到底还是将这一口气按下去，只等日后报仇。 那厢，杨老夫人只顾着外头的杨九叙，她沉吟一瞬，果断扬手道：“来人，赵嬷嬷怕是得了失心疯，去把赵嬷嬷给我拿下！至于公主那里，我自有交代。” “谁敢！谁敢动我！” …… 一片混乱的声音过后，赵嬷嬷手中的长剑已被夺去，杨九叙也被人从石狮子上放下来，且披了披风，暂时遮挡着。 杨老夫人疲倦道：“把门关上！” 这一次，他们宣平侯府只怕是彻底在京中出名了。 杨老夫人在心中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只井井有条的安排人处理这里的闹剧，又叫了大夫过来为杨九叙看病。 待处理好这一切，杨老夫人立时直奔锦绣堂，想要找陆书锦讨个说法。 然而锦绣堂内丫鬟奴仆甚多，却偏偏不见陆书锦的身影。 杨老夫人皱着眉，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忍着心中的怒意，冷冷询问：“公主呢？” “公主殿下……出门了。” 一个粗使丫鬟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恭敬。 “出门？她能去哪儿？谁允许她出门的！” 那一瞬间，杨老夫人只觉得一股怒意直奔天灵盖，她抬脚想要去踹那丫鬟，想了想，到底还是收回脚，咬着牙，命人将五花大绑的赵嬷嬷带过来： “赵嬷嬷，你是公主身边最贴心的嬷嬷，我且问你，公主究竟去了哪儿？” “奴婢说过了，公主自从回门之后，就不曾见过陛下了。” 赵嬷嬷抬起头，面上带着恭顺的笑容：“公主今日自然是入宫孝敬陛下去了。” “你！” “老夫人放心，待公主禀明陛下，说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宣平侯府的死期只怕也到了。” “啪嗒——” 杨老夫人手中的沉香拐杖忽然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盯着赵嬷嬷看了一会儿，倒退两步，跟着摔坐在地，一时心中冰凉一片。 难道……难道侯府当真要完了吗？ 杨老夫人绝望的发出一声哀鸣，直直的倒下去，引来周围的丫鬟们一片呼喊声。 “阿嚏——” 此时正在去往宫里的陆书锦揉揉鼻子，嘴里咕哝着：“奇怪，这大热的天，怎么会突然打喷嚏？难道是那老虔婆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她摇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又揉揉膝盖，心道：这娇娇公主的身子可真是柔弱，这才走了多远？这身子就已经受不住了。 “好累，好晒！” 陆书锦叉着腰站在大街上，此时正午时分，大街上别说人了，就是鬼影也没有一个： “如果这会儿能有一匹马过来就好了，啧，对啊！原主明明学过骑马，我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带一匹马呢？” “驾——” 陆书锦正想着，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只看到阵阵尘土在空中飞扬。 “前面的，还不快快闪开！” 男人的声音惊醒了陆书锦，眼看着那马越来越近，高高抬起的马蹄已然快要踩到她的身上，同她穿越时的那一场车祸那么相似…… 这不免让陆书锦有些六神无主，她下意识的站在原地，连躲避都想不起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时候，一只手突兀的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马背上，温润的声音在陆书锦的耳边响起：“小心。” “嗯？” 陆书锦懵懵的回过神，却见那领头的男人已经将马勒住，又带着她下马，口中只道：“许久不见，公主殿下怎一人出现在这里？” “你认识我？” 陆书锦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人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面上一片冷漠之色，叫人不可靠近。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半日，却始终毫无印象，不过…… 陆书锦看一眼那高头大马，眼珠子一转，抿唇笑道：“罢了，你既然知道本宫是公主，那本宫也就不和你客气了，这马且先借我一用，改日我必然还给阁下。” 她说着，也不等那男人说话，便熟练的翻身上马，飒飒离开。 “公子？” 身后的小厮好不容易追过来，却正好看到陆书锦骑马离开的场景，一时有些傻眼：“公子，这……这……四公主嫁人以后果真不同凡响，竟能做出当街抢马的事情来。” “洛清，不许这么说四公主，想来，公主应当是有要事在身。” “便是什么要事，也不能抢旁人的马啊！再说了，您是顾国公府的公子，就这么被人抢了马，实在是……咳……” “好了。” 顾长思无奈的看一眼洛清，干脆将洛清从马上赶下去：“你先回府，我追过去好好看看，追云性烈，万一公主受伤可就不好了。” “哎……” 不等洛清回答，顾长思已然骑马离开，他一路追着陆书锦而去，没走太远，便见陆书锦在路上打转，一副迷路的样子。 “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顾长思摇着头，驱马追上去，在陆书锦问他之前率先解释道：“四公主怕是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是顾国公府的顾长思，四公主可是要入宫？” “正是，本宫久不出门，如今竟是迷了路，还请顾公子帮忙带路。” “某荣幸至极。” 第4章 入宫告状 在老夫人为杨九叙惹出来的祸乱头疼上火之时，那厢，陆书锦也已到了宫门口。 陆书锦仰着脸儿看向巍峨的皇宫，一时心中感叹，自从她接收原主的记忆以后，就在想，原主既有公主这一层身份，又何须对着杨家那群白眼狼做小伏低？活生生叫自己连着死了两次！实在是…… 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在陆书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回过神，见顾长思早已下马，还对着她伸出手，要扶着她下马，一时便也不客气的将手递过去，慢吞吞的下了马： “多谢顾将军愿意帮我这个忙，我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会请顾将军一同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公主殿下的忙，顾某自然是要帮的。” 顾长思的表情有些古怪，一时又诧异的看向陆书锦，就差指着陆书锦的脑门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了。 陆书锦还是从顾长思的表情中意识到不对劲，她轻咳一声，只觉尴尬不已，她这是在现代呆习惯了，遇上事就下意识的要请吃饭。 她眼神飘忽，口中只道：“顾将军说的是，我先进宫去见父皇，顾将军，告辞。” 陆书锦按着脑海中的记忆，像模像样的对着顾长思颔首，转过身便要离开。 看着陆书锦纤瘦羸弱的背影，顾长思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拦住陆书锦，在陆书锦惊讶的眸下，低声道：“公主殿下此次入宫可是为家事烦忧？” “正是。” 陆书锦古怪的看一眼顾长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顾将军可是有什么疑虑？” “公主殿下，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太过于冲动才是，若是……顾某只希望公主殿下万事先保全自己，莫要做傻事。” “……” 顾长思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便头也不回的骑马离开。 热烈的阳光为顾长思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衬得他犹如天神降世一般。 陆书锦莫名其妙的看一眼他的背影，虽然对于他说的话很是不解，但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她收起思绪，拿出自己的令牌，便叫那守门的侍卫开了宫门，又由宫人一路将她引到延英殿。 不等陆书锦进去，便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德才手持拂尘，不紧不慢的朝着陆书锦行了一礼，又道：“四公主怎的这会子回来了？” “魏公公好，本宫今日有要紧事要找父皇，还请魏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陆书锦看着魏德才魁梧的身材，微微一笑，又将自己放在袖中的荷包塞给他：“辛苦魏公公了。” “哎，奴才不过是传句话罢了，公主这话实在是折煞奴才。” 才收了荷包，魏德才的脸都快笑成弥勒佛了，他忍不住看了陆书锦一眼又一眼，心中只感叹道：这四公主成婚以后竟也知道给他塞银子了，说话也比从前圆滑不少，可见是长大了。 他心中感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公主且去偏殿歇一歇，陛下如今正在同陈大人讨论国事，过一会子，奴才再来请公主。” “多谢魏公公。” 陆书锦略略颔首，丝毫不着急，她就那样坐在偏殿，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白玉镂雕童子佩，目中带着讥讽。 一周目的原主眼巴巴的想要拥有一个自己和杨九叙的孩子，所以日日佩戴，只盼着这玉佩能为自己带来一个孩子。 二周目的原主倒是醒悟了，偏她还没来得及把这玉佩丢到箱子里，便被“好”婆婆给活生生气死，再也没醒过来。 而如今的陆书锦看着手中做工精细的玉佩，忍不住想，这兴许也是一个卖惨的好法子。 “四公主，陛下如今在殿内等着您呢，咱们走吧？” 不等陆书锦想完，便见先前的魏德才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一同出去。 陆书锦朝着魏德才点点头，安安静静的进了主殿。 初来乍到，她并不敢随意打量四周，只恭恭敬敬的朝着端坐上首的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锦儿啊，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皇帝手中拿着一卷书，眼睛甚至不曾放到陆书锦的身上，可见原主究竟有多么不受重视。 陆书锦在心中想了一瞬，偷偷掐一把大腿上的肉，红着眼圈，膝行至皇帝跟前，哽咽道：“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 “这是怎么了？” 皇帝便是再冷心冷肺，再不重视这个女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女儿哭的如此凄惨，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书丢到一边，连声问道： “可是杨家欺负了你？还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你这孩子，别总急着哭，你倒是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皇……那杨九叙……杨九叙他根本不是人！杨家的人都拿儿臣当软柿子，日日欺负儿臣！ 杨家那老虔婆更是可恨，儿臣不过一年无子，她竟是要张罗着给杨九叙纳妾！” 说着说着，陆书锦竟当真伤心起来，想来是原主残存的情绪在影响着她： “儿臣那驸马更为可恨，驸马自成亲以后，就不曾与儿臣圆房，如今，如今竟还带着侍妾在儿臣的屋子里行苟且之事！他这是在羞辱儿臣！” “什么？” 任是皇帝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龙颜大怒：“你贵为一国公主，他怎么敢如此待你！你这孩子，当初他不与你圆房，你怎的不回来告诉父皇？” 告诉你？别开玩笑了。 陆书锦在心中哂笑一声，当初原主成亲以后的回门日，不过只见了皇帝一面，她连话都来不及说，皇帝便借口有事离开，原主哪儿来的机会告状？ 她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恳切道：“儿臣想着，这桩婚事是父皇指的，儿臣实在不愿意父皇为此烦忧，所以一直忍着，然而儿臣越是忍让，他们便越是过分，如今……如今儿臣实在是忍无可忍！” 陆书锦说着，便重重的朝着皇帝磕了个响头：“父皇，儿臣只盼着与杨九叙和离！便是从今以后常伴青灯古佛，儿臣也心甘情愿！” 第5章 颠倒黑白 “你要和离？” 陆书锦的话如同一场大雨一般，熄了皇帝心中的怒意，他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眼睛肿的仿佛桃儿一般的女儿，不赞同的摇摇头： “锦儿，朕并不希望你和离，你那驸马如今不过是因为你纵着他，所以才胆大包天。 朕一会儿将他叫过来，狠狠地训上一番，想必他会改正，再说了，哪儿有当朝公主去做姑子的？此事你不必再想了。” 陆书锦：“……” 对于皇帝那冠冕堂皇的话语，陆书锦一个字也不相信，但……她现在要的就是皇帝的态度，且皇帝如今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皇帝。 她心中思虑，面上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只道：“父皇说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 不过……择日不如撞日，父皇不如今日就将驸马召入宫中，狠狠地责罚一番，也好为儿臣立威。” “锦儿如今竟也知道立威了？” 这话实在是叫皇帝惊讶，他看一眼陆书锦，很是大方的同意了这等小事：“罢了，李奇，传朕的口谕，叫宣平侯和杨九叙滚进宫来。” “是。” 站在皇帝身边，如同影子一般的李奇悄无声息的离开延英殿，直奔宣平侯府。 那李奇过去的时候，宣平侯府内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侯府的老夫人自打知道陆书锦进宫，立时便派出一波人寻找陆书锦，争取赶在她入宫之前把她拦下来。 单是这样还不够，老夫人想了又想，很是不舍的将那十几个容貌昳丽的姑母亲通通送走，顺便又发配了几个妾室。 李奇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人牙子将那哭嚎的妾室拖走，那妾室哭的凄厉，叫人听了，便忍不住鄙夷侯府的做事风格。 且不提李奇身边两个小太监气的脸通红的样子，只说那李奇，丝毫不将被拖走的妾室放在眼里，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宣平侯和杨九叙： “宣平侯，陛下口谕，请您和世子一同进宫呐。” “这……” 杨九叙的表情在一瞬间冷下来，他心中很清楚，皇帝之所以叫他和父亲入宫，就是为了陆书锦的事情。 这个贱人！ 杨九叙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对着一旁的墨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墨书过去塞了一个荷包：“李公公辛苦，这点小事，竟还劳烦李公公亲自过来，我请李公公喝茶。” 李奇笑眯眯的，虽收了银子，却并不提旁的，如此作态，越发的叫宣平侯和杨九叙在心中暗骂不止。 那宣平侯二人已做好心理准备，正要跟着李奇入宫，却不曾想他二人尚未走，便见后院的老夫人将自己那一身凤冠霞帔穿在身上，闹着要同他们一同入宫。 见她如此，宣平侯的额头蹦出青筋，可不等他说话，便见老夫人压低声音道： “侯爷，那小贱人敢进宫告状，势必做足了准备，你和叙儿两个大男人，嘴笨拙舌，如何能应对那小贱人？倒不如叫我跟着去为好。” 老夫人此话一出，宣平侯只略想了想，竟果真觉得有理，他暗暗点头，又朝着李奇赔笑： “李公公，我这老婆子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们父子两个，倒不如叫她跟着一同入宫吧。” “那便走吧。” 李奇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率先上马，竟是一点也不等后面的宣平侯一行人。 …… 宣平侯三人到延英殿的时候，陆书锦才和皇帝用完午膳，主殿内充斥着欢声笑语，这般轻松的氛围越发的叫宣平侯心中紧张。 他走在前面，惴惴不安的进了延英殿，立时便跪下道：“微臣（臣妇）参见陛下。” “宣平侯来了？” 皇帝略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宣平侯三人，既不说起，也不说旁的，只笑吟吟道：“朕这四女儿，最是任性，平日里只怕是没少叫爱卿头疼吧？” “陛下言重了，四公主乃是皇家公主，平日又很是孝顺，微臣谢陛下为臣送来一个孝顺儿媳还来不及，怎会头疼？” “哦？” 皇帝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果真如此满意？” “臣不能再满意了！” “朕怎么听说，这侯府如今正大张旗鼓的要给驸马纳妾？” 终于说到重点，皇帝收起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沉下脸：“朕还听锦儿说，你们嫌弃她无子嗣？” “陛下冤枉啊！”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脏猛的一跳，立时便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声音刺耳：“陛下，侯爷方才说的句句属实，我们喜欢四公主还来不及，怎会主动给她添堵？那妾室……那妾室实则是四公主叫纳的啊！” “哦？” “陛下有所不知，四公主自从成婚以后，便将叙儿赶出主院，不与叙儿圆房，叙儿体恤公主初初离家，怕是不适应，所以不曾说过什么。 然而四公主却觉得一直这般也不好，这才……这才暗示臣妇为叙儿纳妾啊！”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用绣了喜鹊登枝的帕子擦着脸，那帕子上沾了姜汁，她一碰上眼角，那眼泪便扑簌簌的往下掉： “臣妇先前还同四公主争执了几句，只是四公主提到子嗣，臣妇这才无可奈何的同意，没想到…… 没想到今儿臣妇好容易将挑选好的侍女带过来，四公主却又突然反悔，指着臣妇便是好一通骂！” 陆书锦：“……”好一副巧嘴！ 她冷笑着看着老夫人，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地盯着她。 老夫人被陆书锦看的心里发慌，就连想好的说辞都有点接不上来，但她到底是历经世事的老人家，只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前头叙儿也有几个通房，然而那也是四公主自己同意的，叙儿不曾为四公主守身如玉，这是他的不对，可…… 可四公主怎能为着自己的驸马多宠了那通房几分，便要喊打喊杀呢？且四公主竟是完全不顾驸马的脸面，把驸马五花大绑，丢到府外，这……这……” 老夫人说着说着，便捂着胸口，翻着白眼，好似马上就要晕过去一般：“还请陛下做主啊！” 第6章 高举轻放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延英殿内便传出来一阵细细的哭声，那哭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守在宫外的宫女们眼神乱飞。 殿内，皇帝早就已经听烦了，他不住的转着手指上的扳指，一言不发，偏那老夫人就仿佛看不懂脸色一般，竟是直直的朝着皇帝磕了个头，又对着陆书锦道： “四公主，老婆子也知道，你是君，我们是臣，我们不该对你做的事情有任何异议，可是那丫头到底是无辜的。 叙儿听你的话纳了妾，这是他意志不坚定，该罚，可那丫头到底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能一剑将她……” 老夫人说到这里，眼圈也红了，她拿着帕子拭泪，又看向沉默不语的皇帝，只道：“陛下，臣妇知道，臣妇一家有错，不该如此不尊四公主，求陛下责罚！” 好一个避重就轻！ 听着老夫人那冠冕堂皇的话语，看着老夫人擦泪的拙劣演技，陆书锦只想拍手叫好。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拍拍手，又清清嗓子，看向皇帝，只道：“父皇，儿臣从未说过不许驸马睡在我的院子，儿臣是您的孩子，继承了您的血统，又怎会无故杀人？” 她目光灼灼，又朝着皇帝深深叩首：“儿臣乃是天家公主，再如何，驸马也不该带着婢妾在儿臣的床上厮混，便是儿臣不是公主，只是一普通妇人，驸马这般也是在羞辱我！ 且，驸马胆大包天，儿臣不过是杀了那羞辱我的婢妾罢了，驸马竟扬言要杀了儿臣，驸马究竟视儿臣为何物？又视天家为何物！” “那你想如何？” 皇帝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他无奈的看着陆书锦，像是不理解，不理解陆书锦为什么要抓住这个不放。 见皇帝始终如此，完全不为此动怒，陆书锦不免在心中哀叹一番，难怪原身任由着杨家羞辱她一世，实在是……连母亲家人都不在乎，婆家又怎会害怕？ 她抿了抿唇，越发的想要为原身报仇，也更加想要逃离这烂泥地：“儿臣请求与驸马和离！ 当初驸马成婚之时，便与儿臣说他早已有了心中挚爱，儿臣糊涂，与驸马纠缠整整一年，如今才算是看清楚，还请父皇赐儿臣和离！” “四公主，你这是什么话？我知道，叙儿这一次是做的过火了一些，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怎么能轻易说出和离二字呢？” 眼看着皇帝有点头之意，那老夫人如何坐得住？ 她立时跳出来，哭哭啼啼道：“四公主莫要生气了，叙儿已经知错，先前瞧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又是伤心，又是自责，你放心，日后叙儿再不纳妾，便是无儿无女，也只当是他没有子女缘分罢了！ 四公主身为女儿家，该当知道从一而终，哪里能说出和离这样的话呢？这……这可不尊女德啊！” 显然，这些话虽然叫陆书锦嗤之以鼻，可却是说进了皇帝的心里，他赞同的点点头，又看向陆书锦，打圆场道： “锦儿，你这婆婆已是足够豁达了，再说了，你一个女子，日日喊打喊杀，成何体统？日后不许再这样做了。” 他说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宣平侯一家，心中怒火早已消散，他示意宣平侯几人起来，又道： “这和离，便不必了，不过这该罚还是要罚，就罚……罚宣平侯一年的俸禄，也好叫你们长长记性，日后再不许犯！ 若是再叫朕知道，你们敢如此对待公主，可就没有这么简单的惩罚了，届时朕必扒了你们的皮！” 别看这皇帝口中的义正言辞，实则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陆书锦在心中冷笑，一双凤眸扫过下面得意洋洋的杨家人，到底还是不曾执着于和离一事，只垂眸道：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再不提和离一事，只盼着……驸马能够知道改过自新。” “好孩子，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陆书锦的低头无异满足了皇帝的面子，他略一颔首，又道：“你许久不曾回宫，如今好容易回来一趟，去看看淑妃吧。 你母妃日日想念你，既然今儿回来了，且在宫中住上几日，到时候叫驸马接你回去便是。” “谢父皇恩典，儿臣告退。” …… 陆书锦的离开就像是一个信号，标榜着此事彻底过关，宣平侯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带着妻儿告退。 三人才回到侯府，老夫人便气急败坏的摔了几对耳瓶，又将桌上成套的雨过天晴茶碗摔了个粉碎，这才算是消了气： “哼，那小贱人，竟也学会告状了！好在陛下这次信了咱们，要不然，我们还能有几分活路？” “母亲，再有活路，也是要跟那贱人一同生活，横竖我是不乐意的，我情愿跟着柔儿一同赴死！” “又浑说！” 老夫人瞥他一眼，只当自己不曾听到这话，继续道：“你跟柔儿又不急于这一时，何至于如此说？” “可是那陆书锦如今嚣张的已不像样……我……” “我儿莫慌，便是她嚣张，又能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为人妇的罢了。” 老夫人施施然的摆摆手，又道：“既然她陆书锦说我苛待她，那我便对她好一些，待她从宫里回来，就把管家权交给她！” 她的话尚未说完，那边的杨九叙已然急得跳脚：“母亲，你何必将管家权交给她？你不是说了吗？这管家权终有一日是要交给柔儿的！” “你这憨子，我怎么会有你这般愚蠢的儿子？” 老夫人斜了杨九叙一眼，继续道：“这管家权，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她既然想要，那便叫她知晓知晓这管家权的厉害！ 日后，各个院子的月银都往上多报五百两，我倒要看看，这多出来的银钱，她会不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 至于这多报的五百两银子，你们就全部拿过来交给我，我好好的给你们存着，待日后，这贱妇的嫁妆被掏空了，她人也就老实了。” 第7章 笼络驸马 “母亲，还是你有法子！” 任是杨九叙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老夫人的法子竟是这个，如此，一面叫陆书锦帮他们管家，一面还能消耗她的嫁妆，这何尝不是一种两全其美之法？ 想到这里，杨九叙喜不自胜，只恨不得陆书锦快快的从宫中回来。 他却不知，如今在宫中面见淑妃的陆书锦心中已是怒火冲天。 锦绣宫内，淑妃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过来，第一反应并非欣喜，反倒蹙起细细的柳眉，红唇轻启，话语之间，满是不耐： “锦儿？这非年非节的，你怎的突然回来了？你父皇知不知道你回来？若是不知道，你可一定要向他请罪，免得他怪罪于你。” 淑妃一串串的话从口中蹦出，叫陆书锦想说话也来不及，她无奈的抚着额头，静静地听着。 一直到淑妃停下，陆书锦这才不紧不慢道：“我来状告驸马，便是来见您，也是父皇许了的，母妃不必担心。” “你说什么？你，你是来状告驸马的？！” 才歇了一口气的淑妃一听这话，险些跳将起来，她指着陆书锦，“你”了半日，这才组织好语言： “你与驸马闹了什么矛盾？锦儿，这驸马当初是你自己苦苦求来的，如今你怎么，怎么又要状告驸马？” “他日日与妾室厮混，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对着我喊打喊杀，这样的驸马，便是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别看陆书锦说的简单，可淑妃却是听不得这些，她长叹一声，无奈劝道：“锦儿，不是母妃说你，你都嫁进杨家一年了，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驸马如此，也是想着尽快为家族传宗接代不是？你别嫌母妃念叨，你呀，还是尽早怀个孩子才好，也好挽回驸马的心呐！” 怀个孩子挽回驸马的心？ 陆书锦听着这话，目中流露出些许嘲讽，杨九叙连房都不肯和原身圆，又如何怀孩子？难不成要养面首借种？ 她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只将头垂下去，盯着茶碗上的莲纹，淡淡道：“母妃，我到底是公主，不必如此低声下气，那样反倒更叫杨家看轻了我。” “你糊涂！女子说到底都是要依靠夫君和孩子的，你如今既已和你夫君闹了脾气，便更要生个孩子，一来可以挽回驸马的心，二来日后也有人依靠！” 呵～ 陆书锦扯着唇冷笑，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淑妃这一番话，若说她不爱自己的女儿，她却是会给女儿出谋划策，且种种想法都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可若是说淑妃爱她这个女儿，却也不尽然，尽管陆书锦一再强调杨九叙对着她喊打喊杀，她却是丝毫不曾关心，甚至连一个担忧的眼神也没有，这实在是叫陆书锦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陆书锦在心中吐槽，面上却只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老老实实的听着淑妃念叨。 就这么煎熬的过了一晚，翌日天才刚亮，陆书锦便找了借口，道：“母妃，您不是说叫我好好挽留驸马的心么？我现在就回去，绝对不叫那些小贱人趁虚而入！” 陆书锦这一番话虽是用来糊弄淑妃，可淑妃却是极为受用，她柔和的拍拍陆书锦的手，欣慰道： “我的儿，你心中有数，母妃倒也放心了，你只管回去吧，可千万要记着，早日生个孩子才好，你已嫁入侯府一年了，再不生孩子，只怕是有理也变没理了。” “母妃放心，儿臣都省得。” 陆书锦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只转过头，便将淑妃的话抛之脑后，她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蹄声，心中对于自己重回侯府倒不算反感，反倒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她坐在马车里，心中已然想好了对策，别看她那便宜爹母亲是个迂腐的，用来对付宣平侯不好使，可单是她“公主”的这一层身份，便能够把宣平侯压的死死的，教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如此一想，陆书锦更是信心百倍，她昨日才入宫今日一大早便回了侯府，如此突然，倒是叫那些下人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对于这些视线，陆书锦毫不在意，她挺直脊背，学着原身平日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主院。 那主院内，赵嬷嬷正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满心牵挂着陆书锦，她冷不丁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陆书锦，一时便激动不已： “这……公主，您，您终于回来了！” 可怜赵嬷嬷年事已高，冷不防看见陆书锦，一时激动之下，竟是直接蹦起来，险些摔了个脆的。 她这动作可是把陆书锦吓一跳，唬的她连忙去扶赵嬷嬷，心中也涌入一股暖流，尽管原身的父母不够在意她，可到底，她身边还是有正儿八经关心她，在乎她的人的。 陆书锦想着，又扶着赵嬷嬷往主屋走，一路上听着赵嬷嬷念叨：“公主今儿可是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宫的？” “我不回去。” 陆书锦沉稳的摇摇头，见赵嬷嬷面露不解，一时便笑着解释道：“父皇不许我和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闹得那般难看？” “这……” 赵嬷嬷听了这话，先前看见陆书锦的高兴也消失不见，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只觉五味杂陈： “昨儿老奴带着月芙月蓉把姑母亲的嫁妆重新盘了一遍，只当是能回宫，没想到……” 她说着说着，浑浊的双目沁出一点泪珠儿：“公主自从嫁进宣平侯府里，就没少被人欺负，老奴还是头一回瞧见有人敢使唤当朝公主的！如今驸马还那样羞辱公主，陛下，陛下他为何……” “嬷嬷噤声！” 陆书锦可以容忍身边的人为自己不平，为自己出头，却不许她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去肆意议论皇帝。 并非陆书锦对皇帝敬重，她之所以如此，也是怕有人抓住把柄，置赵嬷嬷等人于死地！ 想到这里，陆书锦便严肃道：“嬷嬷方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见，若是日后再这般说话，被有心人听着了，那又是我们的一个罪名了。” 第8章 问话下人 赵嬷嬷年纪大了，也不是不晓事，只是方才过于气愤，这才口无遮拦起来，如今被陆书锦一提醒，脸色登时便惨白起来，不住地跟陆书锦告罪： “公主，是老奴老糊涂了，竟是差点给公主带来大麻烦，还请公主责罚我，也好叫老奴，叫院子里的旁人都紧紧皮。” “嬷嬷不必如此，我心中都明白，嬷嬷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她握住赵嬷嬷的手，柔声安慰着，见赵嬷嬷没有那般紧张了，一时便话锋一转，又道： “再者，便是父皇不许我和离，杨九叙也别想从我这里讨来好处，嬷嬷别忘了，无论如何，本宫都是当朝的公主，他宣平侯再嚣张跋扈，也休想给本宫脸子看！” 这样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侧漏，赵嬷嬷也忍不住朝着陆书锦投去一个欣慰又敬佩的眼神： “公主能想通，自然是好的，先前我就想说，公主很不必太给这宣平侯府面子，只是公主当初迷恋杨九叙，听不进去这话，如今公主总算是想清楚了。” “是啊，历经一次死劫，若是再想不明白，那便是比猪还蠢了，只可惜，现如今想通也是晚了。” 陆书锦想到原身的遭遇，忍不住小声咕哝一句，心中既悲且叹。 她摇摇头，将这一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看着同样面露喜色，眼巴巴瞧着她的月芙和月蓉，一时又抿着嘴儿笑道：“你们去把咱们锦绣堂的人全都叫过来，本宫有话要说。” 月芙月蓉顾不得多说什么，只草草福身，便立时出去叫人。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原先宽阔的院子里便站满了丫鬟婆子，大家交头接耳，便是看到陆书锦本人，也不曾停止。 陆书锦蹙了蹙眉，抬眼看向赵嬷嬷，接收到信号的赵嬷嬷立时便咳嗽两声，眼睛像刀子一般，声音冷冽：“都肃静！” 眼看着院子里不曾有人说话陆书锦这才满意的笑笑，又道：“本宫今儿叫你们过来，也是想给大家寻一个好去处。 大家都知道，本宫与驸马感情不和，日后这锦绣堂只怕是本宫一人的天下了，若是谁有野心，想要离了锦绣堂，去旁的地方服侍主子，本宫也不介意，只是……” 陆书锦话锋一转，收起面上的笑，只淡淡道：“这机会只有一次，诸位可要把握好，否则，若是谁日后再过来同本宫说自己后悔的话，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眼看着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陆书锦也不是那等子得了便宜还不饶人的人，她刮刮茶水上飘着的浮沫，只道： “自然，你们若是想离开锦绣堂的，不管是想放出府，还是想去哪个主子的院子，本宫绝不拦着，若你们想要出府，本宫还会额外再送上一身嫁妆，也算是本宫对你们的照拂了。” 显然，这样的话对丫鬟们来说，比先前更有吸引力，没过一会儿，便当真有人站出来，她不是要离府，而是想要调去杨九叙的书房之中。 对此，陆书锦并不生气，反倒盯着她好好看过一遍，面上带着点点笑意。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在陆书锦浪费了一个下午以后，锦绣堂里的人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 赵嬷嬷原先还在困惑陆书锦在做什么，如今细细想来，只觉心惊，又觉得陆书锦运筹帷幄，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那赵嬷嬷想的入神。却不曾想，陆书锦已停下手中的动作下面的婢女们都已经被散开，如今此处便只剩下陆书锦和赵嬷嬷。 陆书锦写了几个字，又看向赵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且去帮我把锦绣堂的丫鬟们的卖身契拿过来。” “这……公主，这是为何？” 任赵嬷嬷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想过，陆书锦会用这等方式，她小心翼翼道：“您如今朝着下面的人施恩已经够多了，老奴只担心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叫那起子奴才恃宠而骄。” 平心而论，赵嬷嬷说的有道理吗？有的，这也是上位者御下的一种手段，而对于赵嬷嬷的好心提醒，陆书锦表示，她知道错了，但丝毫不改。 那赵嬷嬷苦劝许久，始终不见陆书锦更改主意，无奈之下，只好自己道：“公主既然心意已决，老奴自不能耽误公主，公主且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主仆二人少见的温情起来，然而，没温情太久，赵嬷嬷便果断起身去了福寿堂。 那福寿堂虽不是主院，可它与主院紧紧挨着，叫老夫人住在福寿堂，也算是妥当。 如今，赵嬷嬷就走在去福寿堂的路上。 那老夫人在听说怎么求见以后，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陆书锦低头了，她心内一喜，强压着自己的迫切，一个劲儿的催道：“快快把人请进来。” 待赵嬷嬷进了福寿堂以后，老夫人还摆谱道：“赵嬷嬷如今可是稀客，啊。” “老夫人折煞奴婢了。” 赵嬷嬷低着头，柔顺的样子叫老夫人心中一阵畅快，你是宫里出来的又如何？你照顾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对着我低头？ 她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却笑道：“赵嬷嬷今日过来是为了？” “老夫人，公主差老奴前来要锦绣堂下人的卖身契。” “这……要这个做什么？” “公主自有用处，还请老夫人将卖身契给奴婢，别叫公主等久了。” “你这是威胁我？” 老夫人一阵冷笑，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上，又道：“若是老婆子不给呢？” “老夫人若是不给，奴婢也没有办法，不过……日后锦绣堂下人的银钱就要走公中了。” “你！你！陆书锦她敢！” “老夫人，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赵嬷嬷收起面上的温和，不卑不亢的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也不等老夫人说话，转过身便走。 老夫人看着赵嬷嬷的背影，只气的心口一阵绞痛，她张张嘴，最后只能恨恨骂道：“小贱蹄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第9章 人心浮动 直到赵嬷嬷回到锦绣堂，脸色依旧不虞，这副模样着实叫陆书锦觉得好笑：“嬷嬷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本宫去替你报仇。” “公主还是莫要取笑老奴了。” 赵嬷嬷无奈的看一眼陆书锦，自顾自的为陆书锦倒着茶，又恨恨道：“这杨家好歹是个底蕴深厚的侯爵，没想到竟能做出这等破落户才能做出来的腌臜事！” “到底怎么了？是那老婆子又作妖了？” 一听此事与杨家有关，原先懒洋洋的陆书锦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好嬷嬷，你说给我听，回头，我帮你报仇。” 陆书锦说的好听，只语气中带着点调笑，赵嬷嬷无奈的瞥她一眼，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忿忿： “当初您说锦绣堂的一应开支都从您的私库里出，但那时候是您与驸马吵架，赌气才会这样，我那时琢磨着侯府也算是有点底蕴，必不可能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没想到这开支他们竟真不管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嬷嬷别生气，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一年了，再说了，我们不是说过了吗？那老婆子要么把卖身契给我，要么这些开支都从公账上走，横竖不管怎么着，都是咱们有理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老奴跟老夫人说这事儿的时候，老夫人一不愿意给那些奴才的卖身契。 二来听老奴说以后锦绣堂的开支走公账以后，更是气的脸都黑了，这杨家啊，老奴算是看清楚了，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连脸面都不要了！” 赵嬷嬷越说越气，只恨不得立时跑到杨老夫人跟前，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一顿。 她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叫陆书锦有些好笑：“嬷嬷何必与他们置气？嫁过来一年了，本宫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一家子本性如此，你与他们置气，反倒容易气坏身子，多不值当？” 说到这里，陆书锦顿了顿，心中浮出一计：“对了，嬷嬷，今儿是不是该发月钱了？” “这倒是没有，离发月钱还早着呐，估摸着得等上十日……” 赵嬷嬷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陆书锦堂堂公主，纵使不够受宠，可那嫁妆也够她用上几辈子，她何须惦念月银？ 赵嬷嬷到底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迟疑的看向陆书锦：“公主是想……” “嬷嬷，虽然今日还不是发月银的时候，但本宫才从宫中回来，又与杨家撕破了脸，到底是个好日子。” 她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上一口，又道：“这样吧，凡是留在锦绣堂的，一人赏五两银子，从我的私账走，但是——” 她故意停顿一下，又道：“这赏银得往外传一传，至于怎么传嘛，就说这是公中赏的，人人有份。” 从陆书锦说要赏赐开始，赵嬷嬷就忍不住张大了嘴，她美滋滋的点点头，又感叹道：“公主，您这主意实在是……”实在是损到家了！ 后面半句话，赵嬷嬷很是识趣的不曾说出来，她老老实实的给院子里每一个人都发了银子，又“不经意间”透露道： “这银子呐，可不是公主给的，是老夫人他们商量好的，阖府都有！哎，也不知道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竟是人人都有赏银！” “嬷嬷说的可是真的？人人都有？” 有那胆子大的奴仆已然凑上去问话，待问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以后，连活也不想做了，只急急忙忙的出去找自己的家人朋友，特意去问此事。 不过半日时间，“宣平侯府发赏银”的事情便传遍整个宣平侯府，底下的奴仆们一时都有些无心干活。 那些贴身的小厮丫头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平日里的赏钱极多，月银又高，很没有必要为这个抓心挠肝。 可下面的粗使丫鬟，跑腿的小厮不一样，这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自然都心心念念，想要拿到。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赏银”一事竟是传进福寿堂去，连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张妈妈也知道了此事。 张妈妈看着眼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干女儿，一时心里发堵，她清楚的很，那哪儿是公中掏钱叫她收买人心？ 分明是她故意这般膈应他们！ 她故作轻松道： “得了，这还没影儿的事儿呢，你先回去老老实实的干活，你活做得好，主子们哪儿有不赏你的道理？” 待把干女儿忽悠走以后，张妈妈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将此事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奴婢听说，那边在给他们院子里发银子呢！” “怎么？你也想要？” 老夫人这会儿正在礼佛，她穿着一身暗红衣裳，手中拿着一串盘的油光发亮的佛珠，眼睛闭着，虔诚的无声念着。 那张妈妈见老夫人如此说，吓得立时摇头，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她陪笑道： “老夫人，您这真是误会奴婢了！奴婢是想，那位如今要用私库收人，且这个事儿还传的沸沸扬扬的，闹得整个府里都知道了。 现如今，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老夫人，那四公主发了赏钱，咱们就这么干看着，是不是不大好啊？” “不看，莫非还要效仿？” 老夫人终于将最后一句听进耳朵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妈妈诚惶诚恐解释的样子，心中不免嗤笑一声，到底还是耐着性子道： “张妈妈，她陆书锦只管着锦绣堂一个地方，便是给，也给不了多少，但整个宣平侯府，是我在管！这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下人那么多，要是真一人五两银子，那咱们擎等着喝西北风吧！”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森冷冷的眼睛去看张妈妈：“我知道，府上现在正在为着这个事闹腾，你去想法子安抚他们，若是实在安抚不了，直接拉出去打一顿，然后撵出侯府就是。 侯府百年底蕴，底下能用的奴才能从宫门排到北街那边，还真就不缺人用！” “是，老夫人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办。” 第10章 谋求官职 在吃过午饭以后，张妈妈便铁面无私的宣布了这一消息，果不其然，这消息叫底下的奴仆哀嚎声一片。 可巧张妈妈在说这话的时候，几个年轻气盛的姑母亲对视一眼，纷纷嫌弃：“才五两银子，竟然也不舍得给？这是侯府吗？” “嗤～五两银子都要抠搜，这侯府果然不如公主大方，我好想去四公主的院子，你听说了没有？四公主那院子如今活又少又轻松，若是我们能过去就好了。” …… 几人本是闲谈，却不料，正好被路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宣平侯夫人杨夫人听到这话。 杨夫人眉头一蹙，待那几个侍女说完了话，立时便带着身边的茉心出去，她对着茉心抬抬下巴，茉心便心领神会。 只见茉心像个炮仗一般冲出去，重重的给那几个侍女吃了几个嘴巴子，口中呵斥道：“连老夫人的舌根子你们都敢嚼，可见你们真是反了天了！” “行了，看在你们年纪尚小的份上，我也不同你们追究，只一人扣一个月的月银，算是叫你们长长记性，也紧紧皮子。 下回若是再叫我发现你们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子，可就不是一个月的月银这么简单了！” 见那几个侍女挨了打，杨夫人便适时的站出来，发了月例，又训斥一番，慢慢悠悠的去往福寿堂。 那几个侍女都是家生子，容貌俏丽，家中父母在侯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管事，自幼被宠爱着，这会儿冷不丁被打了巴掌，又被罚了月例，一时都委屈的嘤嘤哭起来。 这声音传到走在前头的杨夫人耳朵里，可她的神色却是一点也不曾变，只面上带着活佛似的笑，走进主屋，恭恭敬敬的朝着老夫人行礼：“给婆母请安。” “嗯，外头那动静？” “婆母放心，不过是几个刁奴吃了训斥罢了。” 杨夫人轻描淡写的将事情遮过去，又拿过茉心递过来的信件：“对了，大姑姐亲说……她要从暨州回来了。” “回来？” 老夫人素来波澜不惊的脸皮抖了抖，一时有些头疼。 说起来，这位远嫁暨州的是侯爷一母同胞的妹妹，因着老夫人宠爱，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她这性子，乃至于后面嫁去暨州，也不曾改过。 然只是去接这女儿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坏就坏在她这不省心的女儿想要长住京城，还想叫宣平侯想想办法，把女婿调回京城？这便叫老夫人有些不太愿意沾手了。 倒不是她不疼自己这女儿了，实在是宣平侯府才吃了训斥，这会儿不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反省，反倒上蹿下跳的谋求职位，怎么？是想再被皇帝骂一顿吗？ 想到这里，老夫人又开始恨起始作俑者，她恨恨的一拍桌子，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被震得晃晃悠悠：“哼，该死的小娼妇！” “母亲这是怎么了？” 见老夫人突然生气，杨夫人连忙奉上热茶：“母亲且消消气，可是因为姑姑的事？” “可不是！” 见杨夫人如此懂事，老夫人也就就坡下驴：“你回头给棠儿修书一封，就说这调官一事，咱们家暂且做不得，她若是愿意等的话，就先等等，若是不愿意，那谁也没法子。” “这……” 杨夫人是很明白自家那个远嫁小姑子的臭脾气的，她停了一瞬，忽然福至心灵：“母亲可是因为家中才被申饬过，所以不便做这些事情？” 这话老夫人如何接，她沉默不语，然而这反应在杨夫人看来就是默认，她蹙着眉想了想，忽的拍手笑道： “若是因为这个，倒也简单，叙儿媳妇乃是公主，这调官的事儿，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吗？” 杨夫人前几日出去礼佛，今日才刚回来，她只知道自家公婆和儿子被叫进宫中臭骂一顿，却不知臭骂的原因是什么，故而才会提起这么一个主意。 老夫人见她如此，张口便想要骂她，忍了又忍，这才委婉道：“老大媳妇，你想的太简单了，那小娼妇是决计不会帮忙的！” “母亲何至于此呢？” 杨夫人颇有些不以为然，她笑道：“叙儿媳妇闹得便是再厉害，也终究是一个女人。 既然是一个女人，那自然是渴求夫君爱护关怀的，且叫叙儿去锦绣堂走一趟，不就得了？” “这……” “母亲，实在并非我想向叙儿媳妇低头，大姑姐亲初初回京，倘若我们连这个都做不到，大姑姐亲势必要被夫家看低的，到那时候，大姑姐亲心里不好受，咱们心里也不好受啊！” 杨夫人这话说的实在有理，老夫人又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她想了想，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忍耐道：“罢了，都是冤孽！” 眼看着老夫人松口，杨夫人立时便识趣道：“茉心，去替你家夫人我走一趟，把叙儿叫过来。” …… 杨九叙过来的时候，很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当他听杨夫人将话重新说了一遍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他皱着眉，神情颇有些抗拒： “我才跟那贱妇吵过一架，怎么能叫我先低头呢？” “你这傻子，母亲何时叫你低头了？” 杨夫人嗔怪一声，又循循善诱：“你只需过去，似是而非的说两句话，凭着公主对你的喜欢，莫非还能不成？” 这倒是！ 杨九叙想起陆书锦追着他死缠烂打，死也要嫁给他，便是被他冷落，闹着要和离，也在皇帝的劝说下，老实下来。 想到这里，杨九叙又有些自傲：“哼，那贱妇对我忠贞不二，便是我叫她往东，她都不敢往西！” 说着，杨九叙忽然眼珠一转，又道：“叫我去哄那贱妇也行，不过……母亲，待姑姑入京，你得叫柔儿进府！” “你又浑说！” 杨夫人柳眉倒竖，只恨不得能打死眼前这孽障。 偏杨九叙被宠惯了，这会儿很是不在乎道：“母亲若是不愿意柔儿进府，那我也不去跟那贱妇见面了，横竖母亲从未替我想过。” 第11章 立威 赵夫人食指在杨九叙额头用力点了点，差点被他气到晕倒。 “孽障！母亲何时没有为你想过?” “皇上刚刚训斥过你，一回头，就要将柔儿纳入府中。万一皇上知晓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柔儿是赵夫人外甥女，她自然疼爱，也希望人能入府。 一来是为了儿子能安生过日子，二来也是想亲上加亲。 可到底宣平侯府的脸面重要，儿子是世子，这事急不得，以后徐徐图之即可，哪里用的着如此急切。 老夫人捻着佛珠，沉默不语，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精光。 想到前日陆书锦将家丑闹到皇上那里，让宣平侯府丢了面子。 叙儿若是真将柔儿接入府中，那陆书锦定会心里不痛快。她不高兴，老夫人却是开心的紧。 “老大媳妇，别怪叙儿了，他也是舍不得柔儿。这事我应下了，去找陆书锦多说几句好话。” 杨九叙闻言，一脸喜色道：“还是祖母疼我，我这就去找那贱妇。” 赵夫人神色不安，小声说：“婆母，叙儿这么做，公主肯定会生气。” 她不怕陆书锦，但怕得罪皇上。天家的威严，岂是他们宣平侯府可以触犯的。 “她生气就对了，要的就是让公主气恼却无可奈何，不杀杀她的气焰，以后有的闹。” 杨老夫人冷笑一声，公主又如何，左右已经嫁为人妇，是侯府的媳妇，自然是侯府说了算。 陆书锦看不清楚自己位置，就是要给她点教训。 “母亲，祖母，我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柔儿。” 有杨老夫人做主，这事板上钉钉能成，话刚说完，杨九叙人一溜烟跑了。 赵夫人眉头皱了皱，说好为了大姑姐去求公主的，这孩子怎么眼里只有柔儿。 担心杨老夫人生气，她急忙给儿子找借口，赔笑道。 “婆母，叙儿这孩子就是个急性子。回头我让他去找公主好好说说。” 杨老夫人挥挥手，孙子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眼珠转了转，神色一凛，计上心头。 “老大媳妇，你先去找那小娼妇。告诉她，第一赵柔柔因你娘家人嘱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 “第二远嫁暨州安永侯府的大姑娘回来，她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做好迎接事宜。” 如果她不答应，再让叙儿去说也不迟。 “老夫人放心，我这就去。”赵夫人将杨老夫人的话记在心里，抬脚要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忽然被杨老夫人叫住。 “等等，你去锦绣堂见那贱人的时候，要霸气一些。不要真当是求人，你是她婆婆，拿出点气魄来。” 杨老夫人细细叮嘱。 “这合适吗?万一她再去皇上那里……”赵夫人还是有些没有底气。 要是没有申饬这回事还好，可明显陆书锦如今生出了反骨，没有过去一年顺从。 真把人给惹了，他们侯府岂不是要受连累。 “你懂什么。” 见媳妇如此谨慎，杨老夫人颇为不满。 “当日那小贱妇想要和离，你可知为何没成?”杨老夫人挑了挑眉，一双老眼是算计。 “为何?”赵夫人疑惑，她当日没进宫，不知道具体细节。 “自然是皇上不同意，公主和离有损皇家脸面。” 一想到皇上都不愿意给陆书锦做主和离，杨老夫人脸上多了傲然之色，嫁了人就算是公主，也要听长辈公婆的话。 赵夫人默然，原来如此，她就说老夫人怎的从宫里回来之后，依然不给公主面子。 “我们只要不太过分，触及天家底线即可。事出有因，皇上想追究都没有办法。” “还是婆母高明，公主那两下子嫩着呢。”赵夫人笑着猛夸。 杨老夫人被夸的满脸得意，猜透了皇上的想法，有的是方法对付那小贱人，以后自然也不用小心翼翼， 赵夫人被杨老夫人提点过后，气势汹汹的来到锦绣堂。 甚至都没有让人通报，就那么直接推门而入。 待到陆书锦看清来人，放下手里的点心，淡淡笑了笑：“婆母好，有事?” 赵夫人叉着腰，斗志昂扬，几乎是鼻孔朝天，将需要陆书锦做的两件事一字一句说出来。 说完她斜着眼角瞥了一眼陆书锦，大有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要教训你”的恶毒样。 “本宫知道了，会将事情做好。” 陆书锦没有犹豫，赵夫人说完，她立刻就答应下来。 到是将对方吓了一跳，她本以为，陆书锦会拒绝，还要拉扯几句才会同意。 谁知道对方答应的如此痛快，反而让赵夫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果真同意?”赵夫人严肃的盯着陆书锦。 “对啊，有问题吗?难道婆母，不想让本宫答应?” 陆书锦故意装出一副迷惑的模样，好奇的问。 “没有，没有。”赵夫人心虚的摆摆手。 赵嬷嬷方才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这会儿赵夫人气势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开口提醒陆书锦。 “公主，过几日就是公主二十岁生辰宴。不知今年要如何办?” 赵嬷嬷明着是说给陆书锦听，实际上是说给赵夫人听的。 说完，她故意抬头看了眼赵夫人。 赵夫人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是问她的想法，她可没心思为公主操持什么生辰宴。 有了杨老夫人的提醒，她这会儿根本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 “既然是公主生辰宴，那有劳公主自己看着办吧。”赵夫人就想做个甩手掌柜。 “如此本宫就却之不恭了。”陆书锦微笑着点头。 赵夫人见陆书锦竟然如此好说话，轻易妥协，连抱怨都没有一句，顿时信心膨胀，有点飘了。 “公主啊，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只有拢住男人的心，才能站的稳。” “失了夫君的宠爱，那是生不如死。公主，以后要多去照顾叙儿才是。” “公主，嫁人之后，夫君就是天。叙儿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要好好对他。” 陆书锦一脸微笑，左耳朵听右耳朵扔，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放在现代社会，一定会被人痛批。 陆书锦却是没有与她争执，权当是在听废话了。 第12章 打耳光 翌日一早，陆书锦吃过早饭，开始提笔给暨州的安永侯府写信。 一来是表示欢迎，二来是询问他们回京的具体时间。 还提到她把侯府东边的绿苑给他们一家腾了出来，给他们在绿苑准备接风宴。 赵嬷嬷在旁边为她研墨，看的眉头直皱，就出言阻止了。 “公主，您别怪老奴多嘴。公主给安永侯府的待遇太高了。” 自从公主嫁到宣平侯府，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杨家全家都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可公主还要对远在暨州的杨九叙姑姑这么好，她为公主感到不值，心中满是对陆书锦的怜惜。 绿苑是什么地方，也是他们可以住的? “要知道绿苑可是淑妃娘娘给公主的陪嫁，一般人住不得。就杨家如此苛待公主，他们不配。” 安永侯府的大姑娘要回来，自然是宣平侯府张罗，凭什么让公主来出力。 分明是在欺负公主，真给他们脸了！ 陆书锦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放下笔，吹干墨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绿苑可是连老夫人都没有住过。本宫怎么会让外来人先享受。” 杨家不是重脸面吗?她就给他们这个脸，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有句话叫捧杀，他们想占尽原身的便宜，陆书锦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后悔。 赵嬷嬷在宫中伺候多年，闻言自然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老奴明白了。”赵嬷嬷欢喜的注视着陆书锦。 公主长大了，不会再任由侯府人欺负，她老怀安慰。 信送出去后，陆书锦伸了个懒腰，那天又是走路又是骑马。 原身身体弱，可是将她累了个够呛，养了几天才养回来。 “公主，生辰宴也该张罗了，不然来不及，这杨家也没有派人来问一声。” 赵嬷嬷想到自家公主还是要自己筹备生辰宴，就心里添堵，杨家是一点都不想帮忙。 她对杨家的怨念很深。 “他们不来问正好，本宫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陆书锦对杨家没有任何期待，巴不得他们离的远远的，不要来找她麻烦。 “也对。公主，老奴去叫月蓉和月茉过来帮忙。” 公主的生辰宴自然规模不能小了，这事关天家的威严，还有陆书锦的脸面。 赵嬷嬷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带着月蓉和月茉确定了生辰宴的规模和邀请的人。 “要邀请的人都在这里，公主看有没有问题。” 陆书锦一边看名单，赵嬷嬷一边解释。 她虽然拥有原身记忆，但有些人还是不怎么熟悉。 确定完名单，接着是给安永侯府准备东西，一一整理好。 “将需要的银钱都分别标注好，到时候一目了然。” “是，老奴这就去办。”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傍晚。 “赵嬷嬷，跟本宫去找老夫人。” 事情已经做好，自然要去知会一声，不然老夫人恐怕又要找麻烦。 既如此，索性直接告诉她，堵住她的嘴。 刚到老夫人院子。 陆书锦看到杨九叙和赵柔柔还有赵夫人全都在杨老夫人这里用晚膳。 “柔儿，吃块鱼，对孩子好。刺已经去掉了，放心吃。” 杨老夫人殷勤的给赵柔柔夹菜。 “喝点鸡汤，补补身子，你现在是两个人。”赵夫人也不恐多让，又是盛汤，又是拆鸡骨头。 看两人无微不至的劲头，陆书锦再次为原身感到委屈。 难怪原身痛苦一生，她和赵柔柔在杨家的待遇可以说一个是天一个地。 “多谢祖母，谢谢姑母。” 赵柔柔一脸娇羞，谢了又谢，乖巧的吃着夹到碗里的菜。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杨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赵柔柔温顺礼貌，甚得她心，加上肚子里有她的曾孙，自然越发疼爱。 赵嬷嬷站在陆书锦身边，看的心头火直冒。 杨家但凡对公主有对赵柔柔一半好，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疼陆书锦。 “公主，别往心里去。”赵嬷嬷担心陆书锦生气急忙安慰。 气坏了身子，只会让杨家人更得意。 “我没事，好的很。”陆书锦淡淡笑了笑。 老夫人听到动静转身，这才发现陆书锦和赵嬷嬷站在外面。 虽然不知道陆书锦何时来的。 但她没有任何心虚，不管看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对赵柔柔的。 杨老夫人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就是去找皇上，也找不出她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杨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陆书锦。 “平嬷嬷，去给公主加双筷子，公主坐下来一起吃吧。” 语气冷硬，一点热情都没有，任谁都听的出，杨老夫人没有真要让陆书锦一起吃的意思。 只是客套而已。 陆书锦可没有客气，接过平嬷嬷拿来的筷子。 各种菜都尝了一口，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全是酸口的，酸儿辣女。 她就知道，老夫人断然不会陪着找赵柔柔吃饭。 为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老夫人，本宫已将安永侯府住的地方还有本宫生辰宴安排好了……” 陆书锦还要继续往下说。 杨九叙砰的一声放下筷子，厉声斥责道：“陆书锦，你懂不懂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长辈没有开口问，就不能自己提及。” “还有，长辈在，应该长辈先夹菜才对。” “你要来吃饭，为什么不提前告知?” 他们一家好好吃饭，陆书锦这贱人突然跑来，着实扫兴。 杨九叙看到陆书锦，就想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上次在皇宫里，她不是嚣张吗? 现在看你还怎么嚣张? “啪！” 陆书锦秀眉一挑，一个耳光甩过去。 给你脸了是不是?真当她好拿捏。 这一个耳光，震惊了在坐所有人。 杨九叙捂着右脸愤怒的指着陆书锦鼻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陆书锦一字一句冷声道。 “本宫是公主，就算嫁给了你，也一样是公主。只有本宫教人规矩，没有你教本宫规矩的道理。” “你……你敢打我?！” 片刻之后，杨九叙才从震惊中惊醒，他刚刚被陆书锦打了一个耳光！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他，可方才陆书锦这个贱人。 竟然敢打他！ 第13章 教规矩 杨老夫人和赵夫人愣怔在原地，像是不认识陆书锦一样盯着她。 原以为他们已经压制住了陆书锦，谁曾想，她竟然连杨九叙都打。 “本宫打的就是你。” 陆书锦趾高气昂的抬着头回应他。 “九郎，你还好吧，公主，你为什么要打九郎?” 一边的赵柔柔嘤嘤的贴过去，一副心疼的模样。 “因为他对本宫大呼小叫，要是他再敢如此，本宫还会再打他！” 陆书锦周身杀气腾腾，赵柔柔心头一惊，不敢多说，往杨九叙怀里躲。 杨九叙没有时间和赵柔柔卿卿我我，心里全是蹭蹭往上冒的怒火。 陆书锦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扫过众人。 “赵嬷嬷，明日你修书一封告诉父皇和母后，就说这侯府上下竟无一人懂规矩。” “让他们派教习嬷嬷过来，教教整个侯府人学规矩。” 赵嬷嬷方才也被陆书锦的举动给吓到了。 很快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杨九叙该打，公主打得好！ 这宣平侯府没规矩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该教教他们怎么说话。 “公主，老奴记下了。” 随之笔直站在陆书锦身边充当护卫，要是有人敢对公主动手，她第一个不答应。 “你这个贱人……” 杨九叙气的刚要破口大骂。 打了他一个耳光不说，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教他们侯府人学规矩。 这口气他忍不了！ “叙儿！住嘴！”杨老夫人急忙呵斥。 她心里也有火，但很快冷静下来，细细观察陆书锦，从前几日开始，人突然性情大变。 如果真让皇上知道他们宣平侯府没有规矩，还要派教习嬷嬷过来，以后他们侯府的脸算是丢尽了。 不能让陆书锦去找皇上，得安抚住她。 这次陆书锦没有什么错，捅到皇上那里，吃亏的可能是侯府。 杨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坐在陆书锦身边温声道。 “公主别生气，叙儿他其实是在开玩笑。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说着拉过陆书锦的手拍了拍。 陆书锦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别过头去。 装什么?杨老夫人是什么德行，她可太清楚了。 杨老夫人尴尬的继续劝慰。 “要是闹的太难看，始终不太好。让人看了笑话去，皇上也没有颜面不是。” 陆书锦没有理会杨老夫人。 其实她还真没有将事情告诉皇上和淑妃的打算。 因为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不会为她做什么。 这么说只是吓唬这些人而已。 她随之起身郑重其事的说：“本宫明日会让赵嬷嬷来教老夫人和赵夫人，还有家族子女学习规矩。” 说完无视杨老夫人那张怨毒的脸，潇洒离开。 “贱人，你教谁学规矩?陆书锦你就是个小娼妇……” 杨九叙跳着脚骂骂咧咧。 赵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反了她陆书锦了，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收拾她，不然她必定蹬鼻子上脸。” 离开祈福轩，杨九叙的骂声才渐渐小了。 赵嬷嬷却是一肚子气。 听杨九叙骂公主的话，简直脏了她耳朵。 公主金枝玉叶，杨家怎么敢骂“贱人”这样的话。 就算是小富之家也不会如此辱骂一个女子。 更何况这里是宣平侯府。 好歹公主现在知道反抗，没有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 她到是没有过去那样担心。 “公主，老奴明日真的要教他们规矩?” 赵嬷嬷到现在还有点不太敢相信。 “自然是要教，谁让他们太没有规矩。” “可是明日老奴要教些什么?” 赵嬷嬷弄不清楚，如果只是寻常教规矩，她到是知道怎么做。 可现在那些人是驸马和公主的婆婆。 “就教他们见到公主如何行礼，如何尊重公主。” “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认清楚，他杨九叙不是娶了公主，是公主嫁给了他杨九叙。” “君臣有别！除非本宫允许，本宫和他们永远是君臣！” 想当她是寻常媳妇一样拿捏，做梦！先回去照照镜子，她可是德昭公主。 就算皇上没有多疼爱她，她也是天家之女。 “老奴明白了，公主放心，明日老奴会会好好教他们。” 公主想立规矩，赵嬷嬷自然没有意见。 宣平侯府的规矩早该改改了，拿公主当草芥，真当公主是好欺负的。 翌日，顾国公小厮去宣平侯府送拜帖，是马球会的邀请。 “是给宣平侯的拜帖吗?我这就去交给侯爷。” 管家伸手要去接拜帖。 小厮退后两步。 “这拜帖并非是给宣平侯的，而是给德昭公主的。” “什么?”管家闻言大惊，他在府里当差，从公主嫁过来起，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劳烦通禀一声德昭公主。”小厮给管家鞠了一躬，客气的说道。 “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德昭公主。对了，既然有公主的拜帖，有没有我家侯爷的?” 管家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 “并无。” 带着顾国公府的小厮来到锦绣堂，管家转身离开去通报宣平侯。 “参见德昭公主，顾国公府几日后要办马球会，请德昭公主光临。” 小厮行完礼，将拜帖交给陆书锦。 “多谢顾国公盛情。” 陆书锦让月茉去送小厮离开。 看着手里的拜帖，陆书锦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上次抢了顾长思的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今日竟然给她送了拜帖。 月茉回来掩住门，悄悄告诉陆书锦。 “公主，听说这拜帖只有公主才有。连侯爷都没有。” “当真?” 月茉用力点点头，她方才还问了小厮。 “顾国公为何如此?”赵嬷嬷疑惑不解。 陆书锦笑了笑，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她和顾国公不熟，唯一有些熟悉的就是顾长思了。 只给陆书锦送拜帖这种事，应该是顾长思的手笔。 顾国公断然不会如此做。 她在宣平侯府的遭遇，顾长思应该已经听说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顾长思在为她打抱不平。 陆书锦摩挲着拜帖。 感叹顾长思还有如此巧思。 拜帖上只有陆书锦的名字。 最起码如果宣平侯府的人想去参加马球会，需要得到陆书锦的同意。 第14章 “帮”她一把 “什么？顾国公府的马球会只邀请了那小贱人？” 赵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她瞪大双眼，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冉妈妈和孔妈妈也是第一次见赵夫人如此生气，但她们不得不点头应道，“顾国公府送来的拜贴确实只给了德昭公主…” “好好好！” 赵夫人咬着牙一连三声好，她气急败坏的将桌上的瓷器通通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又响。 她双目喷火，久久不能平息。 “那小贱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几天给九叙使绊子暂且不论，这下竟又堵了我小女儿的路。” 原是那赵夫人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赵夫人老早就开始为她的女儿物色乘龙快婿，左挑右选，最终看上了顾家。 顾家历年来都有举办马球会的先例，不光是赵夫人，她的小女儿也期望已久。 赵夫人的女儿杨秀儿早年远远瞥见过一眼顾家公子顾长思，只一眼便情根深种。 如今只要能参加马球会，杨秀儿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和顾长思见面，说不定还能找机会和他攀谈上几句，这是杨秀儿无数次幻想的美梦。 房子里的奴才全都跪在地上，赵夫人发完脾气，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孔妈妈，不必再准备了，今年我们不去参加顾家的马球会。” 孔妈妈有些心疼，毕竟夫人先前十分看重这次马球会，就连姑娘为此也十分上心， “夫人，奴才斗胆想问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赵夫人摇了摇头，她气愤的咬牙切齿，“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向那小贱人低头。” 孔妈妈心领神会，如今这拜帖只送给德昭公主，要想随行前往马球会，必得向昭公主服软低头。 “那老奴这就吩咐下去，不再准备马球会要用的东西。” 赵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可谁知，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不行，我一定要去马球会！” 杨秀儿气冲冲的喊道，她火急火燎的跑到赵夫人身边，拜贴的事她也听说了。 她嘟着小嘴，央求着自己的母亲，“您就想办法带我去马球会呗。” 赵夫人拧着眉毛，无动于衷。 杨秀儿见撒娇不成，又换了一副模样，“你要是不帮我，我要见不上顾公子，还怎么跟顾家联姻？这不都是空谈吗？见不到顾公子，我…我就不活了。” 杨秀儿又是死思腻活，赵夫人无奈开口，“你想去也行，你自己去求陆书锦，让她带上你。” 杨秀儿一听这话，一脸不耐烦，她打心底看不上陆书锦，一想到陆书锦为了自己的大哥杨九叙卑微哭泣，无底线纵容的模样，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顾国公府是不是有病啊？拜帖不送到咱们侯府，却送到她陆书锦手上，她怎么那么大脸啊？”杨秀儿对此颇有微词，十分不满道。 赵夫人闻言反驳道，“顾国公府不是在给陆书锦面子，他们是在给皇上面子。” 杨秀儿知赵夫人说的有理，她驳回不了，可她又一心想要去顾国公府，只能愤恨的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生起了闷气。 赵夫人见女儿如此，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她宽慰道，“我们暂且等等，之前若是有这种事情，锦绣苑那位还不是上赶着给咱们送帖子让咱们定夺，也许过不了多久，陆书锦屁颠屁颠就给送过来了。” 赵夫人的话算是给杨秀儿定了心，以前的陆书锦巴不得把机会让给她们，以此来博杨九叙开心。 话罢，杨秀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她心想就凭着陆书锦之前那股子跪舔，倒贴杨九叙的劲儿，迟早会把拜贴恭恭敬敬的奉上。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杨秀儿兴高采烈的跟素日里要好的姑娘妹结伴出去了。 锦绣苑。 陆书锦端坐上位，她揉了揉皱起的眉头，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原身的记忆，杨秀儿私下里嚷嚷过想要跟顾国公府顾长思喜结连理。 那时原身还十分支持，说了不少好听话嘞，并且因为这件事被杨九叙夸了那么一句，因为这个，原身开心了好几天，还信誓旦旦但的说要帮杨秀儿一把。 原身还真是实打实的恋爱脑，陆书锦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杨秀儿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的女儿，还想高攀顾国公府，真是拎不清！ 要不是原身下嫁，宣平侯一家在京中的地位一升再升，他们便是跟顾国公府搭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还敢妄言当顾国公府顾长思的正妻。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这杨秀儿之前对原身也极度嫌恶，没少给原身脸色看，大概是看不起原身倒贴的模样，但杨秀儿对顾长思的执念很深。 想了片刻，陆书锦才舒展了眉心。 既然杨秀儿如此，她必须“帮”上一把。 陆书锦如秋水般的眸子慢慢抬起，她将腰间象征着公主身份的令牌取了下来， “月芙，月蓉，你们过来。” 月芙月蓉乖乖的候在陆书锦身旁，等候陆书锦安排。 “你们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顾国公府，找顾公子…” 陆书锦将一切事宜娓娓道来，月芙月蓉听罢，拿着令牌沿着通过府外的小路，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国公府 顾长思一袭白衣，握笔飞书，行至最是畅快淋漓之时，突然有小厮通报道， “公子，德昭公主遣人过来说有话要跟您说。” 被扰了兴致，顾长思本有几分不悦，但听说是德昭公主派人前来，情绪便都烟消云散了。 “让她们进来吧。”他淡淡道。 月芙，月蓉将陆书锦的话一分不差的说给了顾长思。 二人将陆书锦为顾长思准备的礼物悉数奉上，真诚的表达了感谢，随后说出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陆书锦想请顾长思偷偷散播出去消息，言明顾家想利用本次马球会为顾长思敲定夫人人选。 顾长思听完瞬间猜到了陆书锦的真实目的，他唇角微微勾起，毫不犹豫道， “没问题。” 第15章 教习嬷嬷来了 夜色阑珊，月芙月蓉顺路去给陆书锦买了最爱吃的点心，随后悄悄回到了锦绣苑。 陆书锦早已等候多时，她迫不及待的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顾公子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两个小丫头高兴的咧着嘴。 陆书锦有些狐疑，这顾长思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说话了？ 不过她没有多问，反而激动的紧握双手，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月芙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从来不遮遮掩掩，就把自己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 “公主，为什么要散布这样的消息？” 陆书锦悠哉悠哉地品了一口茶，她满脸堆笑对着满眼疑惑的小丫头说， “咱们就等着吧，等着杨秀儿在马球会上出丑。” 月蓉恍然大悟，“原来杨秀儿心慕顾家公子。”月芙后知后觉但也猜出来了。 陆书锦笑而不语。 一直在陆书锦身旁伺候的赵嬷嬷，渐渐冷下了脸，她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这顾公子对公主的要求答应的如此轻松，传闻他可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想必对公主的心思还是不一般。” “也许吧。”陆书锦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赵嬷嬷却认真了，赵嬷嬷踌躇了好一会，让公主屏退了其他人，才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公主，就算您能顺利从这侯府脱身，与那杨九叙和离，只怕也入不了顾国公府的眼。” 赵嬷嬷重重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虽然您贵为一国公主，但你一直不是很得皇上的宠爱，况且您又婚嫁过，而顾家可是三朝元老，顾公子祖父更是配想太庙，顾公子和其父亲在朝堂中都身居要职手握实权，当下就连宫中最得宠的惠贵妃所生的九公主顾公子都看不上，更何况…” 陆书锦全程没有打断，十分有耐心的等赵嬷嬷说完，“嬷嬷放心，我从未有过跟顾国公府牵连上的心思。” 她紧紧地握着赵嬷嬷那双手，能听见有人为她思虑至此，陆书锦心底涌起滚滚暖流，她清楚知道赵嬷嬷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 “等我顺利和离以后，在这京城找一处房子，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其他的我根本不敢想，也不想去想，世间之事越想越烦心，不如不想，还落个清净。” 赵嬷嬷得知陆书锦真实想法才彻底放心， “公主，老奴余生一定会好好伺候公主。” “好，有嬷嬷在，我很放心。” 赵嬷嬷闻言，跪倒在地，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 陆书锦感动至极，得此忠仆，此生足矣。 翌日清晨，宫里的教习嬷嬷浩浩荡荡的进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大堂，杨老夫人，赵夫人齐聚。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约莫五六个教习嬷嬷恭恭敬敬的向陆书锦行跪拜礼，随后才分别向杨老夫人，赵夫人简单行礼。 这无疑是告诉她们，按君臣之礼，公主在他们之上。 赵夫人，杨老夫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他们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在给她们下马威，可她们毫无他法，只能默默接受。 赵夫人跟杨老夫人挤眉弄眼，难不成这些嬷嬷真是来教她们规矩的？ 杨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让她稍安勿躁。 陆书锦也没想让他们彻底下不来台，随后开口道，“宫里的教习嬷嬷来了，宣平侯府的姑娘们怎么还不出现？” 陆书锦高高在上，斜睨了一眼杨老夫人和赵夫人。 杨老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这嬷嬷都来了，她们要是不顺坡下驴，那就是赤裸裸的打皇帝的脸了，她们可不敢。 “好！速速为嬷嬷们安排住处，好生款待，把姑娘们都请出来接受嬷嬷们的教导。”杨老夫人一脸堆笑。 赵夫人闻言，一脸乐呵的立马就应下去安排了。 陆书锦看着宫里面出来的嬷嬷，个个眼神凌厉，气度不凡。 杨九叙那些姐妹们能接受到如此好的教导，也算她们有福了。 陆书锦抿唇而笑，挺直了腰背扬长而去。 阳春三月，正是放风筝的好日子，杨秀儿满心欢喜要跟约好的女伴出去玩。 “去哪儿？”刚回到院落的赵夫人被陆书锦摆了一谱，心里很是不爽，一回来就看到杨秀儿又往外跑，哪里会有好气。 杨秀儿被大声呵斥了，一脸委屈道，“我只是要去放风筝，先前您已经答应了。” “别去了。”赵夫人冷漠回应。 “为什么呀？”杨秀儿虽然有几分不愿，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宫里来了教习嬷嬷，我不管你最近有什么安排，通通都推了，安安稳稳给我听训。” “我不想去。”杨秀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赵夫人一言否决，“不行，你可是嫡女，你不去不行。” 杨秀儿着急的直跺脚，她小声喃喃道，“我不当嫡女还不行吗？” 赵夫人一听这话，气血上涌，怒火直烧，她一脸愤怒的盯着杨秀儿， 这就是她养了好几年的乖女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看来平日里时太宠着她了。 杨秀儿被赵夫人看得发毛，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默默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比赵秀儿小的几个小姑娘突然求见。 赵夫人一挥手，让她们进来。 小姑娘一个个怯生生的主动向赵夫人请求，“夫人，我们想跟宫里来的嬷嬷学习规矩。” 赵夫人立刻换了一副慈爱的面貌，先是应下，紧接着问道，“好！我答应你们，你们为什么想学呀？” 其中一个回复了句，“想学怕日后出去被人笑话。” 赵夫人狠狠的剜了一眼杨秀儿，随后笑盈盈的打发了其他几房的女孩子。 待人走后，她使劲的拧了杨秀儿胳膊好几下，疼得杨秀儿直飙眼泪， “你看看人家，你再瞧瞧你自己，别给我惹事，乖乖去学。” 杨秀儿不敢造次，乖乖答应，吃了午饭就跟其他几房的姑娘去了教习嬷嬷那里。 赵夫人院里的动静不大，可还是传在了陆书锦耳里。 陆书锦一笑而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6章 活脱脱的贱人 侧院，嬷嬷们摆弄着从宫里带来五花八门的东西教着府里的姑娘。 宣平侯府来了宫里的教习嬷嬷一事在内宅传遍了。 连翘和连萍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快步赶回了赵柔柔的住所，将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一句说给赵柔柔听。 “宫里来的嬷嬷不仅教咱们府的几个姑娘学习礼仪，还有茶道，插花，焚香，棋艺等等，我婢偷偷去看了几眼，嬷嬷那些东西我才们见都没见过，听说都是从宫里带来的稀罕玩意儿。” “据说这次来的教习嬷嬷是公主请来的，说是教会了姑娘们以后也能陪公主解解乏。” “还有传闻说是公主为了整肃侯府，也不知真假，想来去学习一番，于家中姑娘而言没有坏处。” 后半句，赵柔柔根本没往耳朵里进，而前面说的都是她不曾触及的东西听得直让她心痒痒，她也想去学。 这见世面的大好机会，她真的不想放弃。 可转念一想，杨九叙还在卧床养病，她几次想去探望都被婉拒了，而且这又是内宅的事情，大概是指望不上杨九叙，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赵夫人。 赵柔柔的小腹如今也越发隆起，她在连翘和连萍的搀扶下，坐在梳妆台前， 她看着自己面若桃花的脸庞，心生几分落寞，只怪自己出身不好，千方百计也只贪上杨九叙那样的人，若她出身高贵些，还有低声下气去求个学礼仪的机会。 赵柔柔苦叹了几声，怨恨天道不公，他简单给自己打扮了一下，便去找赵夫人。 赵夫人的院子里正热闹，杨秀儿刚从教习嬷嬷那儿回来，兴奋的与她的母亲分享着今日学到的插花之术。 赵柔柔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杨秀儿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晦色，最终还是笑脸盈盈的走了进去。 “你前来所谓何事？”赵夫人开门见山。 赵柔柔知道杨秀儿一向不喜欢她，所以并不打算提跟教习嬷嬷学的事儿，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随口说道， “姑母，这几日也不知道为何肚子里的小人闹腾得厉害，我被折腾的快受不了，就想着出来走走，这才到您的院里，让孩子听听您的声音。” 赵柔柔一脸欣喜的看着赵夫人， “也是奇怪，您瞧，这孩子一到您跟前就乖顺多了，一看就是跟您亲近。” 赵夫人闻言喜笑颜开，毕竟这可是杨九叙第一个孩子， “你呀，向来乖巧，嘴跟抹了蜜似的，惯会哄我开心。” 杨秀儿白眼一翻，没好气道， “哪里吹来的一股子邪风？真让人倒胃口。” “呦～什么东西都赶往人跟前凑了。” 杨秀儿瞥了一眼故作温柔大方的赵柔柔，阴阳怪气道， “你说好笑不好笑，有些人小小年纪，没有成婚就怀孕了，自己不要脸就算了，现下都都入不了府，连孩子都无名无份，你说她害不害臊？她还有心情各处闲逛。” “这孩儿投胎在这人腹中也是倒霉，就算是投身普通草芥之家，好歹还有个名份，如今这不明不白的，一生下来还不得怨恨死他的生母。” “赵柔柔你说是不是？” 赵柔柔尴尬的笑了笑，她双手紧握扶手，指尖都快嵌进去了。 赵夫人脸色也逐渐变得不好，杨秀儿看着赵柔柔吃瘪的模样，心里实在痛快，也越发口无遮拦。 “陆书锦虽说愚不可及，但起码还有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还有她可是打心底里的善良，而你就是活脱脱的贱人，不要脸的贱皮子！” 杨秀儿盯着赵柔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以后要是做正妻，遇到像你赵柔柔这般人，绝对孩子母亲一棒子打死，免得遭人闲话…” “住口！”赵夫人呵斥住了杨秀儿。 “你作为宣平侯府的嫡女，嘴里都说的什么话？教习嬷嬷教你这么说话了吗？” “母亲！”杨秀儿没想到赵夫人会替赵柔柔说话，十分不满。 “有功夫你就去找陆书锦，让她带你去顾家的马球赛，闲的没事做你跟她扯皮。” “您就作吧，迟早要出事！”杨秀儿气鼓鼓的留下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都是我的错，我今日不该来的，惹得姑母跟姑娘嫌隙。”赵柔柔见状哼哼呀呀的拿着手帕抹起泪。 “行了，你这副样子还要做给我看？今日所来究竟为何事？”赵夫人也不想跟她废话了，索性直言问道。 赵柔柔缓缓停下抽泣，也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听说宫里来了教习嬷嬷，专门来教宣平侯府女子礼仪，我以后也要跟着学习一下，之后也能更好的伺候公主和姑母。” 赵夫人想都没想，直截了当，“不行。” “我刚才还说你乖巧，现在你就糊涂了？”赵夫人反问。 “姑母，我没有，我只是……”赵柔柔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赵夫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赵夫人摆了正房的身份，像平日里教训其他小妾一般端起了架子， “以后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你也只是叙儿的妾，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学那么多，你只管好好的伺候叙儿，你的孩子也不用你多加操劳，自有我跟公主替你照看。” “你竟然已经为人妾，就做好妾该做的事情。妾的本分就是服侍好主君，那旁的杂的你就算学了，学会又怎么样，没有任何作用。” “总而言之，妾有妾的本分，你做好本分之内的事情就足够了，其他的就不要想染指了。” 赵夫人眼神犀利，不容置否，“我说的，你可听懂了？” “姑母，柔儿明白了。”赵柔柔表面上乖巧听话，心里却将主位上的赵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憋着一肚子闷气回了自己的院落， “妾又如何？我连我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养了？” 既是自己的姑母还如此刻薄，真是人心叵测。 “姑母，公主，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我们大可以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赵柔柔眼神凶狠，笑得十分可怖。 第17章 哭闹 赵柔柔眸色渐狠，左思右想不愿意善罢甘休。 夜半时分，杨九叙房里传来女儿家委屈的抽泣声，赵柔柔一双眼睛哭得红肿，那一滴滴泪都戳进了杨九叙心里。 赵柔柔矫揉造作的咬着下唇，额间那捋碎发更把她衬的楚楚可怜，“叙郎，我也不想如此，可是实在是委屈。” 说完，眼泪如决堤般往下落，杨九叙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我的心肝儿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赵柔柔抹了抹脸庞的泪，一字一句道， “叙郎，我虽是你的侍妾，但我以后也想提升自己，以后更好的伺候你。” 此时的杨九叙还不知道陆书锦来此的真实缘由，只是美人落泪难免心疼。 “究竟是怎么了？” 赵柔柔眼见杨九叙眼底真实的焦急，这才将自己前因后果都抖落出来， “听闻公主殿下从宫里请了教习嬷嬷来教规矩，我早已经是叙郎的人，自然也是这宣平侯府的人，我便找姑母求一机会，没想到姑母竟…” 说着，便又哭哭啼啼起来。 “竟拒绝了我。” 听到这里，杨九叙的脸色已经变了不少，可嘴里还是说着宽慰的话。 “你且宽宽心，去了也是受累，咱们不去更清闲，况且你还大着身子。” 杨九叙的话明显是在搪塞赵柔柔，她也听得出来，但她的目的远不止此，索性又添了把柴，想让这火势更旺些。 “我如今去听听学学，照顾叙朗是一方面，也算是给孩子做胎教，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左右是没有坏处的呀。”赵柔柔死死的抓住杨九叙的衣角，满目悲伤。 本以为这样，杨九叙就会束手就策，没想到他却不着痕迹的推开了赵柔柔的手，语气渐冷，“你若有时间，何苦浪费在那个上面，我是断然不会同意你去的。 你闲的没事就养胎待产，别做多余的事。 还有你有功夫不如多去公主那边看看，她可是你以后的大娘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若与她不好，我也没办法将你抬进我家大门。” 赵柔柔闻言浑身一僵，杨九叙竟然毫不留情一口将她回绝，还让她去讨好那个女人。 看见赵柔柔颓唐的坐在地上，双目呆滞，杨九叙声音又缓和了一些，“你去跟公主亲近亲近，给她留个好印象，我过几天也好跟母亲祖母说情，好让你进府作妾。” “如今你一直以表姑娘的身份住在府里，可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说谈无果，赵柔柔红着眼眶离开了林苑，回到自己院子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张口闭口都是公主，赵柔柔在姑母那里吃了冷饭就算了，可杨九叙怎么也同他母亲一般，这娘俩双双叫自己跟公主低头，哪个心里又有自己。 赵柔柔又觉得自己命苦，更觉得自己苦苦想要的夫君心也不在自己这里。 想着，想着，眼泪落个不停。 赵柔柔的两个女使连翘和连萍忙不迭的劝说， “姑娘就别哭了，世子心里还是有您的。” “世子并非不爱姑娘，他只是担忧公主的权势，毕竟您以后还要嫁进侯府为世子之妾，您还是得向公主低头啊。” “姑娘，自己这么做也是为您考虑，世子为您思考之深远，奴婢都能看出几分。” “您想一想，是不是？” 赵柔柔的哭泣声越来越小，她觉得自己这两个女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心里也没那么委屈难受了。 锦绣苑， 赵嬷嬷恭敬的站在陆书锦身旁侧耳倾听， “宫里来的那几位嬷嬷还是由你去安排住宿，吃穿用度和你相同就好，至于其他…” 想起府里还有几个不听话的，陆书锦揉了揉发痛的眉角。 “侯府虽说不大，但也免不了会有惹是生非的人，老奴是要就菜下碟，还是…” 赵嬷嬷将心中的疑问全然说了出来，得罪人她倒是不怕，但她得考虑陆书锦想不想让她得罪。 “不必。”陆书锦打断赵嬷嬷的话，一本正经道，“这是皇上给侯府的恩赐，任谁也挑不了刺，你只管理就好。” “老奴明白。”赵嬷嬷心领神会。 “你若是有什么看不惯的人尽管跟那两位嬷嬷说，这有什么不服管教之人你尽管出手，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赵嬷嬷做事时间长，为人最是忠贞且又性格直爽，又是体己人，这事儿交给她，陆书锦最放心不过。 “老奴领命。”说罢，赵嬷嬷便退了出去，着手安排相应事宜。 午宴，陆书锦用的最为舒心。 这次从宫里成功调出嬷嬷多半沾了几分淑妃的光，陆书锦想到重生这么多日，还没进宫见过原身的母亲，左右现在无事，索性下午就下了拜帖进宫去。 红红的宫墙一层又一层，陆书锦不知道自己被领着绕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淑妃的宫殿。 鲜艳的朱钗不过带了几只，脸上的妆容也甚为清淡，不喜不怒的表情只让她觉得这个母亲实在是朴素，一看就不像为了宫闱这事可以争得头破血流那般的人。 “锦儿，最近过的可还好？” “女儿甚好，多谢母妃关心” “许久不见你，知道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淑妃重重咳嗽了几声。 “母妃可是身体不舒服。”陆书锦满脸担忧，虽时久未见面的人，但亲情始终不会变。 “无妨无妨，许是这几日天气不好，我才这般，应该是不打紧的。” “那娘娘可要注意休息，如今天气干燥，病气易近难出。” “本宫会注意的。”淑妃不咸不淡的应道，看向陆书锦的神情也没有太多波澜。 陆书锦仔细瞧着淑妃的表情，总觉得淑妃是自己个也提不起自己个的精神。 陆书锦大致也明白过来，这淑妃跟她谈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淡，说起话来也兴致缺缺的，时不时还得咳嗽两声，一看这子骨就弱的不行。 陆书锦又找了几个话题，与淑妃娘娘聊了几句，中间淑妃接连咳了好几次，情绪一直不怎么高。 第18章 父母之爱子女 淑妃这模样断然并非口中所说的，她定然是生病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病。 陆书锦没有隐藏还是将心下的疑问问了出来，她拧着双眉，这话她已经问了两次， “母妃可是染了疾病才如此提不起精神？” 淑妃摆了摆手，又轻咳了几声，陆书锦便将话头转向淑妃的贴身嬷嬷， “近些日子来，可有御医为我母妃诊脉？” “回公主的话，太医院的人按照规矩，每三日来一次，未曾断过。” “那我母妃脉相如何？” “回公主，皆是平安之脉。”嬷嬷规规矩矩地回答着陆书锦的话。 淑妃这个模样，竟还全是平安脉？陆书锦不由心生疑惑。 淑妃明明是疾病缠身，为何太医院的人诊断不出？ 陆书锦百思不得其解，不仅贴身嬷嬷这么说，太医这么说，就连淑妃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病。 陆书锦分明看见赵书锦眼下泛青，即使涂着口脂，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这…… 赵书锦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得暂且放下，日后再探个究竟。 淑妃身旁的嬷嬷见陆书锦一脸惑色，也就多说了几句， “娘娘自从二皇子去世以后，夜半常常以泪洗面，忧思过度，” 二皇子的离世对淑妃的打击确实很大，这个陆书锦是知道的， “娘娘为此哭晕了好几次，自那以后身子骨便不如以往，如今赢弱的很。” 陆书锦闻言叹息了几声，要是这样也算是说的过去，陆书锦便也不在多想，心底倒也开始心疼起了淑妃娘娘， 亲身儿子突然薨逝，这种打击常人难以体会，再说二皇子去世的时候年岁也不大，午夜梦回，又怎么会不伤心。 逝者已逝，生者坚强，陆书锦在心底默默期盼希望淑妃娘娘能早日跨过心劫。 “母妃不要怨我话多，逝者已去，母亲也该打起精神保重身子。” “锦儿所言甚是，母妃知道了。”淑妃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听了进去。 “你今日前来，可还有其他要事与我商议？”淑妃再度开口， 言归正传，陆书锦顺势提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母妃在我出嫁前曾为我在宫外置办一些宅子，如今我想举办一个会武宴，希望母亲可以将那宅子拿来给我用用。” 淑妃娘娘的眼睛罕见的亮了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她吩咐身旁的嬷嬷去里屋拿了地契和钥匙。 “这些本该在你成婚时让你带走，可当时我见你一心都搭在杨九叙身上，唯恐你被他利用，所以便扣下了这些，希望日后可帮你一番。” 淑妃一字一句的说着，偶尔还会咳上几声，尽管她说的很慢，但陆书锦听的很认真。 “我记得你当日成婚听我要留下这东西太不开心了很久，当日我也怕你全然倒贴于驸马一家，如今想来，若是这些能让你在驸马家过得更如意些，也是值得。” “锦儿，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过的好与不好，我一眼便能看的出来。” 淑妃说着满目温柔的看着安坐的陆书锦。 “如若这些财物能让你好过些，你尽管向母妃开口，钱财一贯便是身外之物，母妃更求你安乐。” 陆书锦已然泪湿眼眶，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淑妃竟为她记了这么多。 淑妃慢慢起身章亲手将东西交到了陆书锦手上，奈何身子孱弱，一站起身都晃了晃。 陆书锦快步向前，她低了半个身子，从淑妃手上接下房本钥匙。 她知道淑妃是爱她的，可就是身体不健，没有气力做更多的。 “多写母妃。” “如今女儿不能常伴母妃左右，尽儿女之责，还要母亲为我忧心，实在是不孝。” “母妃不曾怪你，你保全好自己，母妃便开心了。” 陆书锦心尖被淑妃触动了一次又一次。久居深宫之中哪有人不为名利，淑妃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当真是陆书锦没有想到的。 她的母妃竟如此良善，柔和的如一汪清水。 “多谢母妃。” 陆书锦看出淑妃身体已经支撑不了更久便主动提出让她休息，淑妃也没有推脱，派人松陆书锦离开。 陆书锦回想淑妃与她谈话时的种种，认定淑妃是有疾病产生，至于太医院的御医为什么查不出来，她就不知道了。 出了宫门，陆书锦并没有着急回宣平侯府，而是转身进了秦楼。 为了以防万一，陆书锦必须采取动作，若她的猜想是真，淑妃长此以往，怕是命不久矣。即使现实与她的想法相悖，那对于淑妃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不论如何，陆书锦都要一个准确的结果。 秦楼是京中最富有盛名的宴庆之所，其占地之广，面积之大是民间出了名的，陆书锦选这里也有一定道理， 毕竟这里人鱼混杂，要是真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想要调查也要花很长功夫，总而言之，秦楼是个不错的会面之地。 陆书锦包下一个隔间，便将月芙叫在身旁耳语了一番。 月芙轻轻点头，就出了门。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月芙这比去顾国公府可比第一次快多了。 秦楼，轩辕阁， 陆书锦浅尝着小厮送上来的瓜果甜食，烦闷着自己如今无人可用，唯一有接触的就是顾国公府的顾小公爷，当下能求的也只有他。 陆书锦自从穿越以来接触最多的就只有宣平侯府那些人，顾长思是唯一一个外男。 虽然跟顾长思接触的时间和次数都不多，但陆书锦感觉顾长思对他并没有其他的谋算。 况且这顾国公府和宣平侯府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交往，原身之前跟顾国公府也没有太多交际。 退一万步讲，就算顾国公府的顾长思不帮他，但至少不会害她。 而且眼下要想帮上皇宫中的母妃一把就必须寻人帮忙，自己且试一试，如何算都没有损失。 另一边，月芙已经那些公主的贴身令牌找到了顾长思的仆从。 “请转告顾公爷，我家公主有事相求。” 第19章 看不得弱小求助 顾长思的仆从清风笑呵呵道，“姑娘上次是不是也来过？我瞧你竟有几分眼熟。” 月芙一个小丫头那跟外男多说过话，只是害羞的点了点头。 “唉。”清风突然卖起关子，叹了一口气。 月芙还以为有什么不好，略微有些失落，“是碰上小公爷刚好不在府吗？” 清风撇了撇嘴，“真是不凑巧…” 月芙见状准备离开。 清风双眼一亮，笑得贱兮兮的，“嘿嘿，真是不凑巧小公爷刚好休沐在家。” 清风几句话将月芙耍的团团转，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几分怨言，“我左不过是个传话的丫头，你又何必戏耍于我。” “我这就引你进去，你万不要生气。”清风一路上小话不断，还套出了月芙了名字。 顾长思听说是陆书锦要寻他，便放下了手上的活同陆书锦的丫头前往秦楼。 木门被人一把推开，顾长思身形修长，衣摆翩翩，他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了陆书锦对面。 月芙清风十分懂事的也闭门退了出去。 “今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顾长思开门见山，从容地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寻一位民间神医。”陆书锦也没打马虎眼。 “为什么？” 没想到顾长思会这么问，陆书锦下意识回答道，“我寻什么人自有我的原因，这实在不好告知于你，也请你莫要再追问。” 顾长思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叩着桌子，“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 陆书锦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子，“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态度。” 陆书锦看向顾长思等待他的反应，却不想顾长思突然抬头，叩动的手指一滞，他微微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可我不缺钱。” 顾长思的眼睛对上陆书锦如逃税般明媚的双眸，陆书锦则试图从这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出些东西。 陆书锦可没有耐心猜他想要什么，直接将桌子上放着的黄金塞回腰包，不客气道，“你爱帮帮不帮拉倒？反正我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帮忙？” 顾长思见陆书锦生气了，不怒返笑，“德昭公主竟如此不禁逗。” 陆书锦一脸不爽，小嘴嘟囔着，“好像谁在跟你玩似的。” 顾长思一本正经，信誓旦旦道，“你所求的民间神医，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刚才不是故意同你玩笑。” 陆书锦反客为主，质问道，“那你为何要帮我？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陆书锦炽热的眼神看向顾长思，倔强的似乎不得答案不罢休，顾长思眼神闪到一旁，漫不经心说了句，“看不得弱小求助。” 这是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回答，陆书锦表示很无语。 饭菜上的很合时宜，二人洽谈完不久，小厮一口气上足了菜。 酒足饭饱后，陆书锦率先开口，“顾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消息，我就先告辞了。” 下楼后，陆书锦便吩咐月芙去结账。 陆书锦站着等了没一会，月芙就回来了， “这么快啊？” 月芙回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小二说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好，那我们先回府吧。” 陆书锦眉头紧锁，没想到顾长思竟然先她一步结了帐，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 陆书锦转念一想，也是顾长思比较绅士吧，毕竟这世界上也没几个像杨九叙那么垃圾的人。 回府马车上，陆书锦突然对顾长思来了兴趣，便向月芙问了一句， “你以前听说过顾国公府顾公爷吗？” “那奴婢自然知道！”月芙昂着脑袋，看起来触及到她擅长的领域了。 “你且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我。” “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可奴婢知道的大多是坊间对顾公爷的看法，可能不来…准确。”月芙突然就跟泄了气一样。 陆书锦瞬间来了精神，这正好就是自己想要的，“顾国公府什么背景，我自然知道，顾小公爷在朝中什么身份，我也清楚，不知道的正是那坊间的消息，你就放开了大胆跟我说。” 听了陆书锦这话，月芙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顾公爷可以说是公认的京中第一美男，不少王侯将相的女儿都心仪于他，可是顾公爷至今没有娶妻。”， 说着，月芙还叹了一声气。 长的帅，还不娶妻，这人有什么怪癖，陆书锦催促着月芙继续说下去。 “顾公爷自己不愿意娶妻，弄得整个顾国公府上下都十分着急，还担心……” 月芙戛然而止，陆书锦都要着急了，“怎么还大喘气，快说快说。” 月芙哎呀了一声，凑到陆书锦耳边悄咪咪说，“有人传闻说他喜欢南风。” “二皇子没去世之前，顾公爷与其十分要好，二人可以说是挚友。” “他们时常一同进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太过亲密无间，因此有人猜测他们有特殊癖好。” 月芙越说越小说，导致陆书锦都没有听清楚最后几个，“你说他们有什么？” “公主殿下，你小声点儿。”月芙就差捂住陆书锦的嘴了。 陆书锦讪讪的笑了，“好，我第一次听说有点儿激动，理解一下。” 再者说，可以不爱权贵，但一定爱八卦。 她压低了一个声调，迫不及待道，“他们有什么呀？” 月芙又重复了一次，“特殊癖好。” 陆书锦顿时咧开了嘴，“好好好，你快继续说。” “而且二皇子去世以后，顾公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情冷淡，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所以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娶妻，对外说是没有心上人。” 月芙终于说完了，陆书锦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掉下去过， “原来他有龙阳之好，只喜欢男人啊。”陆书锦一副八卦的模样。 这要放在现代，也是一个挺大的瓜，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这么一说，一切都通了！”陆书锦高兴的拍了一下大腿。 “什么通了？”月茉什么都不知道，疑惑的问出口。 第20章 出手的原因 “没，没什么。”陆书锦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心里的话，讪讪的笑了一下。 什么通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通了！ 顾长思多次慷慨出手相助的原由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陆书锦狡黠的笑着，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 看来顾长思根本就不是在帮她，更不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事情在帮原身，他是在帮已经亡故的二皇子。 没想到顾长思那样清冷的人竟然如此情深以至于爱屋及乌，为了弥补二皇子这个已亡人，多次出手帮助二皇子的妹妹也就是自己！ 好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这么说陆书锦自己还是沾了二皇子的福分。陆书锦的嘴已经咧到了后脑勺，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能帮忙就行，不过他还是打心底的感谢自己实际都没有一面之缘的哥哥。 月色沉静，园中树影参差，偶有虫鸣。 本以为一片祥静，却不想一回到侯府就就出了事。 陆书锦刚在座位上坐下，茶水都没来得及送入口，就听见月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公主，出大事了！” 月蓉跑得着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 陆书锦眼疾手快刚好扶住她的脖颈，匿名一场血光之灾。 “什么事儿，你且慢慢说。”陆书锦十分沉稳。 月蓉连呼带喘，一看就是急匆匆跑过来的。 “宫里来的教习嬷嬷被打了！” 陆书锦一听，瞬间冷了脸，这可是宫里来的老人，竟然在宣平侯受辱？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家的颜面都不顾及了？ “谁干的？” “是秀儿姐儿联合几个房其他姑娘一起动的手。” “岂有此理，宫里来的人也容她们放肆！”陆书锦愠怒，没想到这侯府的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当下侯爷，夫人还有世子杨九叙都在与静堂，正处理这个事儿呢！” 月蓉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左顾右盼的模样让陆书锦觉得事情还不止于此。 “除了这码子事儿，还有其他？” 月蓉替公主绝对不值，最后还是将实情和盘托出，“那边并没有派女使来通知公主，好是有意要瞒着你，这还是奴婢自个儿打听来的。” 陆书锦冷笑了一声，“做出这碴子腌臜事儿，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嬷嬷何在？” 月蓉恭恭敬敬的答道，“赵嬷嬷正在院子里候着，嬷嬷没有轻举妄动，怕搅乱您的计划，只等公主您回来定夺。” “好！”这会子功夫，陆书锦心里已然有了决断，“月芙，月蓉你们去拿着蒲团和戒尺，万事俱备，叫上赵嬷嬷咱们前往与静堂！” 月芙，月蓉退下准备。陆书锦倚窗而立，心中感慨万分，拭目以待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 很快，陆书锦带上一干女使嬷嬷往与静堂的去。 “赵嬷嬷。”陆书锦轻声唤道。 “老奴在。”赵嬷嬷手持戒尺，雄风凛凛，旁人只是瞧上一眼便不觉胆怯。 “一会儿到了与静堂，你只管听我号令，我命你打你便打，不必手下留情。”陆书锦十分从容，她十分相信赵嬷嬷，断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其他嬷嬷…… 陆书锦侧目扫向跟在她身后的其他人，看起来中规中矩，不知道表现如何。 “你们几个也都别闲着，出手的时候就干净利落的打上去，不许露怯。” 虽然其他嬷嬷也都是老人，但终归不是什么体己人，陆书锦还是不放心的，多交代了几句。 几个嬷嬷都点头应好。 赵嬷嬷瞧出陆书锦的担忧，拍着胸脯跟陆书锦说，“公主且担心，您指哪儿我便带着她们打哪儿，你就放心吧！” “如此甚好！” 与静堂。 “你们几个姑娘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这要转出去，让旁人怎么看咱们侯府？”赵氏立于众人之上，俨然一副大娘子的作派。 “都给我跪好，仔细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赵氏厉声责备， 杨秀儿有些不服的抬着下巴，“母亲！” 她想说什么却被赵氏堵了回去，“你顶什么罪？成何体统？” 话虽这么说，她却给了杨秀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随着杨秀儿跪好，几个姑娘跪的整整齐齐，而另一边站着则是宫里的教习嬷嬷。 赵氏和侯爷一右一左坐着，世子杨九叙则站在侯爷身后。 不过很快，赵氏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教习嬷嬷。 “做主子的终归是做主子的，做奴才就一辈子都是奴才，那可是天壤之别。” 站着的教习嬷嬷们没有动作，但面色逐渐不好。 她们只做了自己份内的事，这侯府家姑娘却是各种不服。 她们在宫里边可也是有些经验的，以往被人请进府里教习经验，哪里出过这茬子事儿。 不论何时，谁家主子不是尊重有加，大概这宣平侯府也会如此。 今日之事她们本就没有错，赵氏再是护犊，也不能颠倒黑白，充其量训斥一番已是顶天，想到这儿，她们才有些底气。 不曾想赵氏后面的话会让她们大跌眼境。 “我们家侯府的姑娘自小养尊处优的惯着，谁人不知我侯府女儿金贵，况且她们年龄尚小，不懂事顶撞了嬷嬷也是情有可原。” 好一个情有可原！ 嬷嬷们个个咬紧后槽牙，赵大娘子这碗端的可有些不平，只这么几句就要息事宁人，可真是好做派！ “嬷嬷们个个见多识广，在加之年岁也大，何必跟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斤斤计较，姑娘尚幼，嬷嬷自当要体谅。” 闻言，嬷嬷们在心底舒了舒气，既然宣平侯府娘子有意如此，她们也不能如何，只能平白受了种窝囊气。 “是。”嬷嬷们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原以为这场闹剧将到此为止，却不想赵氏又开了口。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主子到底是主子，奴才终究是奴才。” “做下人的自然要尊敬主子，如今发生这茬子事，不能因为你们是宫里来的，不守规矩，且杖责三十，以敬效尤！” 杖责？！ 第21章 教训侯府众人 嬷嬷们瞬间来了气，这是哪门子道理？ 杨秀儿转忧为喜，冲着嬷嬷们挑衅的挤眉弄眼，好生嚣张。 嬷嬷们虽久经考验，但一把年纪哪里受过这种罪，心里已经是千种万种的不甘。 看几个嬷嬷脸红脖子粗，赵氏也怕落人口舌，索性假模假样又开了口， “姑娘们顶撞嬷嬷在先也是不对，就罚你们跟嬷嬷道歉，这事便就此翻篇！” 无错者杖责，有错者却只需道歉。 朗朗乾坤下，无一人言语，端坐上位的宣平侯除了喝了口茶在没有动作。 一个嬷嬷小声说了句，“别忘了宫中的传言，听候处置吧，无人能救你我。” “这有何法子，谁让咱们的这位公主内无心机，外无言语，只一门心思扑在世子身上，今天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咱们可别太过认真，得过且过吧。” 其余嬷嬷闻言都小声的叹了口气。 他们想着如今在侯府也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拿捏，吃苦受罪也只能咬牙挺着， 宫中早有传言公主在侯府的地位并不高，平日里常常谄媚讨好宣平侯府一家，即使公主把能做的都做了，偶尔才能讨得世子杨九叙一个笑脸，更别想平常的日子都是如何。 如今已经无路可退，无人可求，只能听天由命，认这不该有的罚。 为了显得公正，赵氏先让姑娘们跟嬷嬷们道歉。 “秀儿，去给嬷嬷们道歉。” 杨秀儿一起身，后面的姑娘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率先走到三个嬷嬷面前，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竟然不小心顶撞了嬷嬷们，不过是无心之举，下一次或者还会无心，我提前道个歉，嬷嬷们见谅。” 杨秀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下，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叫板儿！ 赵氏见嬷嬷们没有回应，即刻施压，“我们侯府姑娘都给嬷嬷们道歉了，你们默不作声是还有怨言？” 嬷嬷们早就气上心头，可赵氏旁若无人的施压，让她们不得不低头。 “老奴无妨，谢姑娘！”即使听出话中有话，她们还是得认真行礼，规规矩矩的对待如此目中无人的侯府姑娘。 看见嬷嬷们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的模样，侯府的姑娘们一个个笑开了花。 笑声此起彼伏，赵氏冷眼旁观，压根没想制止，侯府里的人更是只想看笑话。 接下来道歉的姑娘，个个有样学样，言语中无不充满讽刺。 这根本不是道歉，更像羞辱。可怜嬷嬷们只能哑巴吃黄连，不论姑娘们说再不中听的话，她们也只能认认真真的回礼。 “嬷嬷对不住了，姑娘我下次还敢！” 嬷嬷们硬着头皮行礼，“谢姑娘。” 瞬间又是哄笑一片。 在此时，陆书锦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公主驾到！”赵嬷嬷喊了一嗓子，笑声戛然而止！ “笑什么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是菜市场？你们的母亲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陆书锦厉色出声，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嫌弃。 赵氏欲开口，陆书锦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本宫今天就站在这儿，我看谁敢亵渎皇家颜面！” “不要命的就来顶撞本宫！”陆书锦霸气走来，震慑全场。 一句话说的侯府众人鸦雀无声。 “赵嬷嬷给我掌嘴！旁人不管的本宫管！”一声令下，赵嬷嬷带着人就往姑娘堆里走。 啪一巴掌，赵嬷嬷扬起手狠狠的甩在杨秀儿脸上，其他嬷嬷也如此掌了其他姑娘的嘴。 满院回响的都是清脆的巴掌。 教习嬷嬷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解气。 陆书锦没有喊停，赵嬷嬷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好了。”陆书锦一说话，所有嬷嬷毫不拖泥带水利落的都跟到了陆书锦身后。 杨秀儿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赵嬷手上有巧劲，不过几巴掌，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陆书锦对此甚是满意。 一群人干脆利落，巴掌都打完了，大家才反应过来。 赵氏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陆书锦就想破口大骂，可回想起陆书锦先前说的话，瞬间又有些犯怵。 反观杨秀儿被打疼了，瞬间口不择言，“你个小贱人，竟敢让人打我？” 世子杨九叙见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哪里还是从前的陆书锦，联想到从前他久久不能回神。 杨秀儿虽然口出狂言，但心中仍有几分侥幸，这要放在以前，原身一定不会计较。 可今时不同往日，陆书锦怎么会容忍旁人轻贱自己的人！ 陆书锦都还没有开口，赵嬷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秀儿跟前又是几巴掌。 如此出言不逊，掌嘴已经是轻的了。 “姑娘慎言，这可是公主殿下！”赵嬷嬷眼睛睁得老大，警示杨秀儿。 杨秀儿被巴掌甩的耳朵嗡鸣，赵氏心疼得直跺脚，“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把那个刁奴给我拉开！” “给我把她拉下去杖责五十！” 赵氏旁边的女使婆子哪见过这场面，赵氏的话说完反应了几秒，她们才动起来。 陆书锦看见怒斥道，“谁敢动本宫的人？！” 这一刻，皇家威严尽显无遗。 只一声便吓的那些人动也不敢动。 陆书锦趁势走上主位月芙月蓉一席人将赵氏挤到了旁边， 侯爷倒是稳重，瞧见陆书锦过来还是稳如泰山的坐着，丝毫没想动。 陆书锦笑眯眯的说道，“想来侯爷入朝为官也有几年了吧。” “就算没有熟记律法，规矩想必也该懂点吧。” “侯爷可知见到皇子公主该当如何？” 侯爷瞬间一僵，他压根如实回答，“应当行大礼！” 说完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跪拜在地，“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侯府众人见自家王爷如此，她们更不敢站着，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就连赵氏也不甘心的跪了下来。 “参见公主殿下！” 陆书锦在众人的参拜中缓缓坐下。 她居高临下看着拜倒在地的众人，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绕是如此，其他人也不敢有言语，能一动不动的跪着。 第22章 教训杨家人 陆书锦见曾经为难她的人如今跪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她也希望原主在九泉之下也能高兴些。 但这只是一点点教训罢了，前餐而已。 以后的日子，且长着呢。 她淡淡的扫视着下跪的众人，笑道：“辛苦宣平侯带头行礼了。” 宣平侯身形一僵，跪在地上的手都不自觉紧握，他抬头盯着陆书锦，希望她能赶紧让他们起来。 陆书锦倒也不怕，直接和宣平侯对视上，没有丝毫怯懦，甚至还带有几分警告。 他连忙低头，觉得公主跟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之前公主根本不会做出如此的举动，人还很胆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杨九叙彻底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过拉扯着陆书锦昂贵的衣裳，训斥道：“陆书锦，你别太过分了，你虽是公主，可更是杨家儿媳，应该要遵从杨家规矩，三从四德，你有没有一点规矩，凭什么让长辈给你下跪，快点道歉！” 陆书锦眼神冰冷的望着他，看着男人无能狂怒的样子。 “规矩？你竟然给本宫提规矩？” 话语落下，陆书锦就大声嗤笑出声：“那本宫问你，是谁给你的规矩让你如此的质问本宫一个公主？哪里来的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让我赔礼道歉，能让我低头的只有我父皇和母妃，你的意思是要造反？” 杨九叙被陆书锦的话说的头皮发麻，造反两个字有多重，是个正常人都知道。 他心中的恼怒此刻变得忐忑：“我不是这意思，你不要颠倒黑白。” “既然如此，就将嘴巴给我闭上，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既然你提起了规矩二字，那么我想，家中该学习规矩的不止有姑娘们，还有宣平侯和你。” 男人瞪大眼眸，下意识的拒绝：“我不学。” 他们男人哪里有必要学习什么规矩。 陆书锦嗤笑出声：“我看这由不得你，本宫让你学，你敢说一个不字？难道要我为了这点小事禀告到父皇跟前吗？你还不长教训？” 她搬出皇上，宣平侯一家没有不怕的。 赵夫人疯狂的给自家的儿子使眼色，希望他不要那么冲动，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跟陆书锦硬碰硬。 杨九叙生气的冷哼，嘴巴里面的牙齿都要咬碎掉了。 陆书锦无辜的看着老夫人和赵夫人，笑里藏刀：“你们两位要不要顺道一起学习规矩，省得日后出问题，别人说咱们侯府没有教养。” 两人自然是拒绝的，都活到这份上了，若是重新学习规矩，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陆书锦，你别太过分了，我可是你的祖母。” 陆书锦双手交叉在胸前，戏谑的看着她，一脸的不屑：“哦？祖母哦？” 这幅样子，完全是没有将杨家放在眼里。 这一番操作下来，震惊了整个侯府，人人都都不敢再轻看她，更知晓陆书锦也不是那个废物公主，更不是像之前那般唯命是从。 她简直像是换个人一样。 气得老夫人手指狠狠的攥成拳头，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扯着嗓子直呼：“家门不幸，还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让公主进府，这上京城谁不都要高看他们杨家一眼，更何况陆书锦还一心扑在她孙子身上，好拿捏的人，让人妄动不敢往西，让人吃饭不敢去睡觉。 好日子还没有过多久，现在……陆书锦竟搅弄的他们府上鸡犬不宁。 陆书锦听着她这么说，很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你们家的确挺晦气的，你总是没事找事，脑子有问题一样，你的儿子儿媳连个孽障都教导不好，难得你有这种觉悟。” 老夫人错愕的缩着眸子，她是要指责陆书锦的，没想到现在被她教训上了。 赵夫人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陆书锦的面前：“你竟然敢说我儿子是孽障，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你欺负公婆，不敬长辈，我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陆书锦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深刻明白啥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捂着嘴巴笑。 “虽然你们一心作死，可我心善啊，不能看你们死不瞑目，我就发发慈悲，赵嬷嬷，你给她们科普下皇家规矩。” 赵嬷嬷得了命令，恭敬应下。 “是，公主殿下。” 她重新开口的时候，视线落在了杨家人的身上，一一字一句的说道。 “公主嫁到你们宣平侯府虽然是下嫁，但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尊贵，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母亲进了宫，也是先要先给皇后娘娘行礼，更别说你们这些人的身份了，还有，不是世子娶公主，而是公主下嫁，整个侯府和公主的关系是君臣。” 谁是君，谁是臣，不言而喻。 杨家人听着，心里憋着怒火，偏偏反驳不了，因为这人说的的确是这样。 赵嬷嬷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宫中的嬷嬷来教习规矩，是代表皇上和淑妃娘娘，你们若是打骂她们，等于打的是皇上的脸，不敬皇上。” 她每说多一个字，杨家人的脸色就多难看一分。 陆书锦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们：“你们可听明白了？还要去状告本公主吗？” 偌大的杨家竟然无一人说话，也不敢再多造次。 她挺满意现状的，能震彻一会也是可以的。 很好。 陆书锦佯装生气：“本公主问你们话呢？不说话是不将本宫放在眼睛里面的意思吗？” 宣平侯最识时务了，连忙摇头：“不敢，公主，您说的对，之前是我们不懂规矩造次冒犯到了你，从今日开始，应该是不会了。” 事态都发展成了这样，再不低头，是说不过去的。 陆书锦捕捉到了宣平侯话语中的重点：“你说应该？怎么，意思是以后还要找机会冒犯本宫吗？” “不会。” 他给自己母亲还有夫人，包括儿子疯狂的使眼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现在稍稍的退一退没有什么的。 第23章 冒犯公主 三人这才屈辱的点头：“公主放心，以后我们会好好守着规矩的。” 身份尊贵的四人都表态了，其他的人附和着。 这一股脑的教训下来，得了如今的成效，陆书锦心里喜滋滋的，但她不信这群人会如此的老老实实，不再惹是生非。 “你们以后定要好好的谨记在心。” 杨家人被训斥的大气都不敢喘息，只能恭恭敬敬的应下：“是，公主殿下。” 陆书锦见状，大袖一挥：“好了，你们都可以起来了。” 跪到崩溃的那些人这才敢站起来，宣平侯跪的腿脚都跟着麻木起来，起来的时候膝盖很疼，在皇上跟前都没有被这么磋磨过。 杨老夫人是被生生搀扶起来的，眼睛里面藏着对陆书锦极端的恨意。 赵夫人也不意外。 杨九叙更是拳头紧握，心中想着找到机会，定会要陆书锦好看的。 杨家其他房的那些人领教过了陆书锦的手段之后，尽量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正当宣平侯要做到椅子上歇歇脚的时候，陆书锦咳嗽一声，男人的动作硬生生的停止住。 “公主殿下？” 陆书锦笑脸盈盈，对话语里面带着警告的意思：“这个位置是你能坐的吗？” 宣平侯要坐下的位置是主位。 此话一出，杨九叙被刺激的要冲上去，但是被宣平侯死死的握着手腕，他看的清清楚楚，现在的陆书锦已经不是之前的陆书锦。 之前的她不管是怎么被欺负，只有隐忍，现在还会搬出皇上，更会去皇宫里面告状。 他只能让出主位：“公主请上座。” “很好。”陆书锦霸气的上座，坐下后，直接呵斥质问出声：“嬷嬷们，你们可要时刻谨记自己来是给侯府教习规矩的，母妃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来受气的，教规矩的都镇不住学规矩的，你们说怎么能行？” 几个嬷嬷都听懵逼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纷纷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冲她们使眼色，并且露出肯定且骄傲的眼神。 今夕不同往日。 嬷嬷们一起直接跪下来：“公主殿下教训的是，是我们的错，只是……” 不是她们镇压不住，只是顾忌万一陆书锦教训她们，毕竟她们在来之前也是有些耳闻陆书锦在这边做出来的荒唐事。 陆书锦也猜测到了这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们的问题暂时不说，月芙，月蓉，你们带着人走进来吧。” 外面恭敬的响起月芙的声音：“是，公主殿下。” 很快，外面有许多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月芙和月蓉，进来的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蒲团和戒尺，这一操作，看着众人一愣一愣的。 在所有人都好奇的时候，月芙和月蓉把蒲团和戒尺交给来教习的各位嬷嬷。 当事人们也愣在了原地。 陆书锦适当的出声：“说说吧，本宫想听听今天的争吵是怎么个事，是嬷嬷太软弱？还是姑娘们太强势？别说我维护母妃的人，那就让姑娘们先说吧。” 此话一出，以杨秀儿为首的姑娘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是嬷嬷们不好好教规矩的，借机惩罚我们。” “就是，就是，若是她们肯好好教的话，我们也不会不学的。” “说到底跟我们无关，不是我们的我错。” 场面一度吵闹起来，任谁看了都眉头紧皱。 陆书锦听得不停摇头，这噪音简直让脑子太疼了，她们的这一番操作，简直和市井泼妇没有区别，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让人越来越烦。 她连忙出声呵斥住：“都给本宫闭嘴，吵死了，一个一个说。”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杨秀儿的身上，这样来看，自然是杨秀儿打头阵。 杨秀儿承受着众人的目光，清了清喉咙说道。 “公主殿下，是嬷嬷们不好好教规矩，反而因为我们问题太多而要惩罚我们，我们不会才出现问题，为什么因为这点就一直惩罚我们呢？而且我们就反驳两句，她们就要去告状，我们这才争吵起来。” 这话在场的当事人都清楚，明显的避重就轻，就是不说争吵的根本原因。 陆书锦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 在陆书锦没有下命令的情况下，嬷嬷们也没有急着反驳，毕竟是传授规矩的，这点礼仪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陆书锦又将视线落在了嬷嬷们的身上：“姑娘们说完了，嬷嬷们说吧。” 其中一个为首的嬷嬷老实交代。 “回公主殿下，争吵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姑娘们不仅不听课，反而各种不尊重公主您，更指责奴婢们不应该给府中的姑娘上课，应该……” 后面的话，嬷嬷没但胆量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陆书锦隐隐约约的能猜测到一些：“没关系，大胆的说吧。” 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这才敢开口：“姑娘们说应该给公主您上课，毕竟您离了男人不能活，公主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哈哈哈哈……”陆书锦大笑出声：“罪该万死的不是你，本宫看另有其人，你别害怕，本宫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说说看，她们还说了本宫什么？大胆的转述她们的话就好。” 刚刚叽叽喳喳说话的姑娘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她们已经领教过了陆书锦的手段，将宣平侯他们治的妥妥帖帖。 杨秀儿心里也直打鼓，指甲掐着拇指的指腹。 嬷嬷心里忐忑的不像话，害怕的很，根本不敢说。 陆书锦很想知道她们说了，索性缓了缓语气，里面带着些许的温柔：“嬷嬷，你就大胆说吧，本宫不会开罪你的，本宫只是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大胆的非常为陆书锦鸣不平的嬷嬷跪在地上，就把几个姑娘讨论陆书锦的话都说了出来。 “公主，她们说您一心扑在世子身上，说世子有本事，把您拿捏死死的，还说什么，世子稍稍皱眉，你就会被吓个半死。” 第24章 试图引起内讧 嬷嬷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所以她们就有恃无恐，觉得不学也可以，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的意思。” 陆书锦冷冷的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开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杨家姑娘们。 “我竟不知道你们如此的大胆，竟然敢这么编排本宫？是往日本宫对你们太客气了吗？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懂规矩，赵嬷嬷，就由你来告诉她们，贬低本宫是何罪责，又应该如何处置？” 赵嬷嬷欠了欠身：“回公主，贬低公主犯了死罪，杖责致死。” 敢贬低公主，那么就是蔑视皇权，自然非同一般。 此话一出，杨家的姑娘们直接吓的哭出了声音，眼眶里面的眼泪像是不要钱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砸，嘴巴里面喊着父亲，母亲的。 陆书锦纤细的手指放在椅子的边缘处，轻轻的敲击着节奏。 哟，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早干嘛去了。 她们心思就是恶毒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看不起原主，就算懦弱又能怎么样？她们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直接上来踩一脚。 垃圾玩意儿。 就让她来教教这群没有规矩的东西应该怎么做人吧。 陆书锦冷冷的笑，声音里面满是敲打：“不是，你们哭什么？被蔑视的是本宫啊，本宫还没有哭泣呢，如今你们竟然哭上鼻子了，可别说我欺负了你们，受害者可是我。” 无一人敢说话。 陆书锦看说的差不多了，吩咐道：“赵嬷嬷，你和其他嬷嬷按照律例来惩罚她们就行，若是不配合的，那就去京兆尹府，将京兆尹大人请来，横竖这事都的有解决的办法，唯独不能沉默，从现在开始，本宫可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负的主。” 杨家人脸色巨变。 “公主，我儿还小，不懂规矩，冒犯了公主，希望公主大发慈悲，原谅这一次吧。” 陆书锦直接拒绝：“不可能，既然知道冒犯了本宫，那么就等着死吧。” 死这个字，狠狠的落在众人的心头。 那些得罪陆书锦的姑娘们直接跪在了地上，唯独杨秀儿没有任何动作，她才不相信，陆书锦真的会将她打死。 她敢吗？ 陆书锦硬刚起来，别说杨家，就连杨九叙都有些发怵。 很快，几个嬷嬷朝着没有下跪的杨秀儿走去，直接上手按着她，一副要打板子的架势。 杨秀儿见状不好，拼命的挣扎着，彻底的害怕了起来。 她心里想着的是陆书锦不敢将自己打死，但是不可能不敢打自己啊，她不想挨打，连忙朝着自家母亲的方向求饶。 “母亲，你快救救孩儿，我不想挨打。” 赵夫人给了女使们一个眼神，身边的人连忙护着杨秀儿，她对上陆书锦的眸子，赶紧出声：“算了吧，她们也是无心之举。” 陆书锦毫无波动，摇着头：“不能算，今日你无心之举贬低本宫是小，明日她再无心之举贬低我父皇，那你们宣平侯府上下的脑袋都可以血流成河了。” 言外之意就是，绝不放过。 赵夫人见自己的好言好语换来陆书锦的上纲上线，试图拿三从四德来压制她。 “你说的太严重了，你可别忘了，女子要遵循的本分是什么？就是不忤逆长辈。” 她的意思是自己是陆书锦的长辈，陆书锦就必须听她的。 弦外之音陆书锦也听懂了，不由得摇了摇脑袋，讥讽赵夫人的脸可真够大的，她算是自己哪门子的长辈。 也配？ “赵夫人，若是你想当我的长辈下辈子努努力，投胎到皇家，但是我怕你没有这个命，赵嬷嬷，还等什么？不赶紧动手？！” “是。” 赵嬷嬷就要上前开打。 杨秀儿挣脱开禁锢，用最快的时间跑到杨九叙的面前，急切的拉着男人的衣角：“救救我，别让她打我，我不想挨打。” 杨九叙瞪着陆书锦，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许打她，难道如今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陆书锦点头：“不听，你也没有资格吩咐本宫做事，你别着急了，一个一个慢慢来。“ 慢慢磋磨他们。 杨九叙一时语塞：“你！” 届时，几个嬷嬷已经按住了杨秀儿，见她挣扎，下手的力道更重了，赵夫人身边的女使和婆子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很快，杨秀儿被按在地上，就当板子要落下来的时候，宣平侯看不下去了，呵斥：“住手，德昭工作，你如今在内宅大开杀戒，先不说合不合礼数，就说您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臣明日早朝一定会到皇上面前参奏你。” 陆书锦根本不在意，伸出精致的手指摆了摆方向。 “去吧，本宫无所谓的，不过，本宫也体谅侯爷和侯夫人的爱女心切，本宫可以不惩罚直接杨秀儿……”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话，就峰回路转，让所有松了口气的人再次骇然。 陆书锦慢悠悠道：“不如就让侯爷和侯夫人代替，一人打二十大板就行，实在不行，杨九叙代替也行，总归今日必须要有人受罚。” 说完，只觉得说的话太多了，嗓子干涸。 月芙连忙递上了茶水。 陆书锦捧着茶盏，放在唇瓣前面轻轻的抿了一口，她就是要用些手段让这一家看似和谐的人内讧，让他们也尝尝曾经原主遭受的那些。 她再喝一口茶水，准备聆听杨家人破防的声音。 果不其然。 杨秀儿不想被打死，央求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代替自己受过，高低不过是打板子，反正也打不死。 “父亲，母亲……” 两人眼神躲闪。 杨九叙没有上当，将心中滋生起来的怒火对着陆书锦发泄出来：“你若是胆敢打我的父亲或者母亲，明日你必定要被皇上惩罚。” 陆书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你竟然也能猜夺我父皇的心思了，既然你心疼你父亲，母亲，不然你来吧，我挺乐意看着你挨打的。” 杨九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和陆书锦起了更大的争执。 第25章 动手打她 “陆书锦！你不要太过分了！” 杨九叙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陆书锦，他想不明白，陆书锦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陆书锦听到杨九叙说她过分，不禁笑出了声。 之前原主那样爱杨九叙，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稍稍反击一下，他就如此激动。 难不成事事都要像原主一样顺着他？可惜她早已不是原来陆书锦，想到原主，她只觉心口一疼，怎么会有如此傻的女子。 堂堂公主，竟为了这样的衣冠禽兽，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本宫过分？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明明本宫才是受害者，怎么被你说得本宫跟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陆书锦，没人说你十恶不赦，是你太理不饶人。” “杨九叙，你们杨家冒犯本宫，诋毁本宫名誉，你，杨九叙枉自揣测皇意，以上犯下，还说我理不饶人？” “你，你们杨家，整个侯府，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你心疼你的父亲，母亲，又不愿意替他们挨板子，那你装什么忠孝两全？” “你……” 由于原身之前那死出，做什么事情都围着杨九叙转，任何事情都是顺着杨九叙，所以整个杨家都没有想到陆书锦现在会变得如此强硬。 大家心里都特别不舒服。 杨秀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杨九叙，总不能真挨打吧！ 自己从小锦衣玉食，虽比不上她四公主那么娇贵，但从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宠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多嘴。 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但这件事显然，杨家并不占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你到底要怎么？能不能不要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那我就好好的给你说说什么是道理！” “理一，先不说本宫是公主，作为他们的嫂子，被家中姑娘们这样折辱，今日本宫若是不教训教训他们，小惩大诫，传出去，外人只会觉得杨家姑娘没有教养，驸马觉得杨家脸上有脸吗？” “理二，教养嬷嬷们是我母妃叫来的，和教养嬷嬷作对，就等于和我母妃作对，和我母妃作对，就是和皇家作对！今天这罚，受得了得受着，受不了也得受着！” 杨九叙被陆书锦怼得哑口无言，顿了顿，还是放下了在半空中指着陆书锦发抖的手。 “陆书锦，公主又如何？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怎么一步一步算计，才来到侯府的！” “早知如此，我情愿死在公主府，也不进你侯府！” “今日，本宫定是要教训杨秀儿的，若是没人替她受着，那就莫要多嘴！” “来人，赶紧给本宫打！” 嬷嬷们立刻将杨秀儿按在板子上。 “父亲，母亲，救救秀儿啊！” “公主，秀儿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吧！” 侯爷看这情形，着急心痛，又没办法。 四公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大家都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陆书锦一脸不屑的看着杨秀儿，“现在知道错了，前面的那股劲呢？” “一点骨气都没有，真让本宫看不起。” 杨秀儿叫的凄惨，领头的李嬷嬷说：“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今后能够引以为戒，谨言慎行，莫要在再出言污了四公主的名誉。” 说着，手起板落，板子打在杨秀儿的身上，啪嗒啪嗒的，侯爷和侯夫人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出声，只得无力的看着四公主。 眼里充满了恨意与不甘。 “都给我住手！住手！” 嬷嬷们听到世子大吼大叫，一时间手僵在了原地，一同齐刷刷的看着公主。 杨秀儿看到嬷嬷们停止了，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愣着干啥？给本宫继续打。” 毕竟都是宫里的教养嬷嬷，嬷嬷们肯定是听陆书锦的，嬷嬷们将欲起身的杨秀儿摁住，准备继续行刑。 眼看阻止不了陆书锦，杨九叙恼羞成怒。 啪，一巴掌甩在陆书锦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杨九叙。 以前虽说杨九叙对陆书锦的态度不好，经常不顾公主的颜面，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直接对陆书锦动手。 陆书锦挨了巴掌，吃痛的将脸歪到一边。 杨九叙还想继续动手，好在陆书锦反应的特别快，躲开了。 接这陆书锦二话不说反手两巴掌就打在杨九叙的脸上。 “世子，这两巴掌赏你了！” 杨九叙捂着脸，看着眼前的陆书锦，他只觉得陌生。 “你这泼妇！从前竟不知道你竟是如此跋扈。今日，为夫就来教教你什么是妇人家的三从四德。” 杨九叙扬起手来，还想继续动手，赵嬷嬷，月茉和月蓉等人立刻将四公主护在身后。 赵嬷嬷看着恼羞成怒的杨九叙，带着警告又略显客气的说：“世子，请三思，公主虽已嫁入侯府为妻，但不是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冒犯公主可是死罪，以上犯下的罪名，只怕是侯府不能轻易承担的住的！在场这么多人，只怕是到时候闹到御前，世子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陆书锦心想，原主也真是眼瞎，这样的男人，她居然还爱的死去活来的，越想越觉得不值。 陆书锦，甩了甩生疼的芊芊细手，虽说挨了一巴掌，但还他两巴掌，总归也不算吃亏。 这么想着，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杨九叙见眼前这个样子，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陆书锦说：“和离吧！侯府这座小庙容不下公主你这尊大佛！” 说完，甩了甩衣袖，生气的离开了。 听到他说和离，陆书锦心中大喜，这不正是她的心中所想吗？ 这样的渣男留着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吃的？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继续打啊！” “今天必须给本宫打四十大板，否则不准停下来！” “其他人若是还有意见，现在立刻就随本宫进宫去见皇上！” 说着，陆书锦一脸挑衅的看着侯爷。 甩了甩衣袖，一脸玩味的说：“侯爷若想继续在陛下面前参本宫，不用等到明日早朝，现在便可随入宫面圣。” 第26章 进宫告状 陆书锦越是这样强硬，杨家人就越怂。 侯爷从前只知陆书锦迷恋自家儿子，好拿捏，却从未见过她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况且她乃是当朝公主，今日这种事情，闹到圣前，自己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面对这么挑衅的话，侯爷竟然一言不发，摸摸了胡子，便走了。 之前一家人把原主欺负成那样，现在看杨家人这个样子真是大快心人。 陆书锦在心里嘀咕：原身就是因为恋爱脑太软弱了，不然堂堂公主也不会被杨家人欺负成这样。 我一定要替原身出了这口恶气！ “李嬷嬷，按住她，别让她乱跑，继续给本宫打！” “给本宫打足四十大板，不许手软！” 整个杨家都是杨秀儿悲惨的哀嚎声。 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 陆书锦听得不耐烦，扶了扶额，站起身来。 “赵嬷嬷，给本宫看好了！可别让她躲了去！” “谁要是敢替她求情，或是包庇，那就是想一起挨板子。” 赵嬷嬷，领命上前，陆书锦懒得继续听下去，带着月茉和月蓉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陆书锦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原主人死了，杨九叙却过得这么潇洒，明明不爱，却绑着不肯和离。 杨家人分明就是想继续从她的私库里继续拿钱。 人都没了，还要被这般算计，不行我定要和杨九叙和离，为原主，争一口气。 “月蓉，去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月茉，来，快打我的另一半脸，用力点！” 月茉连忙摆手，“公主，月茉不敢，月茉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快打，等会另一边都要消了，本宫要进宫告状，正热打铁，光这点伤肯定不行。” “总得有点伤才行，最好看上去严重点，否则拿什么让皇上对杨九叙失望。” 月茉虽然看着公主经常被杨家人欺负，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想不明白，之前公主那样大费周章的嫁入侯府。现在为什么又要和世子和离。 公主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定然是世子伤透了公主的心。 但是让她打公主。她做不到。 月茉连忙摆手，“不，奴婢不敢！” “公主实在是想和离，不如去向皇上讨一道圣旨。为什么要吃这种苦头？” “好月茉，听我的，快动手，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在父皇面前提和离，显然他是不同意的。” “我只有吃点苦头，才能让父皇看清楚杨九叙的真面目。” 这样，原主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陆书锦在心里想着，她一定要替原主报仇。 “同样是公主，为什么德荣公主就可以肆意妄为？” “她只是撒个娇，皇上就同意退了两家的婚事，为何公主要求和离就那么难？现在居然还要伤害自己。” “月茉，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和德荣公主不一样。” “德荣公主母家荣耀，可自从二哥走后，我母妃……哎，我只能靠我自己。” “快点月茉，快动手，我要马上进宫。” 月茉忍着眼泪，看着了陆书锦，“公主，奴婢僭越了！” 月茉闭上眼睛，甩了几巴掌在陆书锦的脸上。 打完月茉的眼睛都红了，她是真的心疼公主。 “好月茉，干得好，等我回来再赏赐你。” 陆书锦捂着脸哭哭啼啼得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御书房外，李奇公公看到陆书锦捂着脸边跑边哭，赶忙上前拦住陆书锦。 “四公主，皇上正在和大将军商量国家要事，特意嘱咐过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您在偏殿稍作休息，等皇上好了，咱家再去向皇上通传。” 陆书锦一听有人在，立马哭得更起劲了。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她正愁如何把杨九叙殴打正妻，公主，不敬皇室的罪名给传出去，这可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公公，您就让我进去吧！我是真的有急事找父皇。” “四公主，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哪敢啊？” “李公公，您就让我进去吧，若是父皇怪罪，你就全部推到我的头上。” “四公主，您！老奴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机不再来，陆书锦不顾李奇公公的阻拦，硬闯了进去。 李奇公公见拦不住陆书锦，摆摆手，只得退下了。 陆书锦着急忙慌，一进大殿，都没有仔细看面前的人是谁，就一个滑跪，跪倒在大殿上。 “父皇，可得为儿臣做主啊，杨家人根本没把儿臣看在眼里，万般折辱儿臣。” “他们根本没把母妃叫去传授礼仪的教养嬷嬷们看在眼里，不但不听教养嬷嬷的话，还万般折辱儿臣，说儿臣才是最值得被教养的。” “儿臣只是替教养嬷嬷们道了几句不公平，那世子杨九叙便动手打儿臣。打儿臣是小，但是当着那么多人，打儿臣，等于就是在公然打皇室的脸啊。” “父皇，可得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陆书锦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相当的委屈。 皇上看到陆书锦被打得红肿的脸，虽然心疼，愤怒，可残存的理智让他询问整个事情起因。 “锦儿，快先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弄成这个样子？” “父皇，杨九叙他打儿臣，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说着，陆书锦不免抽搐，继续用擦着脸上的泪水。 “朕还没有见过无缘无故就暴怒打自己妻子的男人呢。况且以朕对世子的了解，他最是温和的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 陆书锦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了然。 看来原主的这爹是一点也不行，都这个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还能这么冷静的问事情的缘由。真的是一点也不心疼原主。 本想通过皇上对原主的心疼，和杨九叙和离，看来这步棋是走错了，皇上根本不重视四公主。 若是皇上多淑妃和原主多一点关心和疼爱，原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但事已至此，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 第27章 帮她说话 “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儿臣在娘家过的真的不是人的日子。杨九叙根本没有儿臣放在眼里。” “杨九叙宠妾灭妻，杨家一家人也根本看不起儿臣。人人视我如案板上的鱼肉，想欺负就欺负。” “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外人，他们说儿臣根本离不得男人，儿臣自幼在宫中长大，哪里听过这等子腌臜的言语，真真是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陆书锦，一边说一边掏出手绢来擦拭脸上的眼泪。 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样子可怜极了。 “父皇要是不为儿臣做主，那么儿臣只有死了算了。” “好了，锦儿，好端端，不须说死不死的。父皇都还在这儿坐着呢，怎么的就死啊活的，说了这么半天，上次才闹完多久，是不是你又胡搅蛮缠了？”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是父皇不信，就把杨家人都叫来，大家当面对质。” 皇上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陆书锦，心里很是为难。 “上一次，你提和离，杨家老夫人在殿前一顿闹腾。” “若是你真的知书达理，怎么会几次三番这样？” “你说你说的话句句属实，人家杨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也说她说的句句属实，你让朕到底如何是好。” “老是这样闹腾，传出去朕的脸面，你母妃的脸面到底往哪里搁？” “锦儿，你已经长大了，别总在任性妄为！” “父皇，儿臣，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儿臣，你连儿臣都不相信却愿意相信别人。” 陆书锦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渐渐没了肉色。看来想要和杨九叙和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杨家一家人都不是善茬，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走让皇上心疼的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可事已至此，只有放手一搏。 “父皇也愿信你，可锦儿，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是你选择的杨九叙，你现在又几次三番要和离，作为皇家的儿女，你得明白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你如今也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再任性妄为，有空多去看看你母妃吧！” “不管父皇怎么说，儿臣就是要和杨九叙和离，让儿臣守着这么一个人度过下辈子，儿臣做不到。” “何况他们杨家人从未将儿臣放在眼里，他杨九叙，宠妾灭妻，早已不把儿臣放在眼里。” 陆书锦捂着肿胀的脸，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着：“父皇要是不答应儿臣和杨九叙和离，儿臣便长跪不起，直到父皇答应。” 此刻的杨家已然是乱做一锅粥。 有下人通报四公主又进了宫，这一次会闹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杨老夫人更是着急，今日这幅情形，公主若是不惩罚，不以儆效尤，确实说不过去，但是打四十大板确实太过了。 姑娘家的哪里承受得住四十大板。 杨老夫人指责世子太过冲动，不该动手打公主，这下真的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况且本来就是杨家有错在先。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 “希望皇上不要怪罪侯府可才好啊！”赵氏不免有些担心，虽说陆书锦入了杨家门，可说到底她也是公主。 若皇上有心偏袒，那倒霉的只有杨家。 “若是皇上怪罪，和离就和离了，这皇亲不攀也行，但是若是牵扯到侯爷，那么一家人可就完了。” 相比之下，杨老夫人则冷静许多，皇家虽全力无上，但皇上不会任由一个出嫁的公主胡作非为。 大殿这边，皇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跪着的陆书锦。 作为皇上日理万机，每天解决那么多大事小事。 可面对陆书锦，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自从二皇子发生意外溺水身亡后，淑妃抑郁寡欢，他努力去查，也查不到二皇子的死因。 淑妃怪他，怪他不能给他们的儿子一个公道，只能就这样让二皇子不明不白的走了。 可是处于这个地位，他也是有万般的无奈，他几次给她台阶下，她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她怨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儿子。 若是陆书锦再出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淑妃。 顾九思看到跪在面前纤瘦的陆书锦，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于不忍。 皇家的事，顾九思本不该多嘴，但看着楚楚可怜陆书锦，他又于心不忍。 “皇上，不管是源于什么缘由，世子，作为驸马，动手打了公主，这传出去，都有伤皇家颜面。” 顾九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上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了圣怒。 见皇上面色缓和，他才继续说：“况且四公主方才说杨家人一家人都在欺四公主。四公主与驸马之前的事微臣也略有耳闻。” “但是四公主与世子，乃是皇上赐婚，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杨家人既然娶了四公主，侯府也于皇家攀上了亲家，那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理应当珍惜公主，维护皇家颜面。” “然而杨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三番五次闹事，就算真的是四公主娇纵蛮横那也不至于次次都是四公主的错，难道他杨家就没有一点错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都是四公主的错，杨家人也不该对公主动手，这不还有陛下您吗？” 顾九思说到这里说不害怕是假，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最难揣摩。 但凡一句话说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好在顾九思一直非常机灵，他知道皇上现在焦头烂额，但他也没有点出。 见皇上对他前面的说的话，依旧没有不悦，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依微臣之见，杨家这样屡次三番的这样闹事，还对公主动手，可见世子作为驸马，可没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微臣僭越，若是杨家人真的敬畏皇家，敬畏陛下，那么一次次的伤害公主又是为何？” “微臣斗胆，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四公主一个公道。” 听到顾九思的声音，陆书锦猛然的抬起头来，视线和顾九思撞了个满怀。 第28章 血口喷人 目光交融的一刹那，陆书锦僵在了原地，“怎么会是他？” 想想刚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陆书锦只觉尴尬得头皮发麻。 怎么每次狼狈不堪的时候都能好巧不巧的遇到顾九思？ 陆书锦立马社死的将视线别了过去。 “没想到他居然会帮我说话。” 尴尬是尴尬了点吧，但是刚刚听顾九思说都那些义愤填膺的话，陆书锦内心还是觉得顾九思这人不错。 倒像个好人！ 这种情形之下，觉得尴尬很正常，但是一想到顾九思替她助力，那么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陆书锦心底暗喜。 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让皇上心软。 陆书锦扯了扯衣袖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是啊，父皇，顾大将军说得对啊，你可得为儿臣做主啊。” “儿臣母妃本是好意让教养嬷嬷们去给杨家的儿女们传授礼仪。” “谁知那杨家人不仅不把儿臣看在眼里，更是不把母妃看在眼里，杨家姑娘们不仅不听嬷嬷们的话，还辱骂嬷嬷们。” “嬷嬷们好生劝告，杨家姑娘们不听教管，反而折辱儿臣，言语之难听，儿臣说出来都唯恐污了父皇的耳朵，实在觉得难以言表。” “面对那些难听的话，儿臣也只是出言劝告，望他们谨言慎行，切莫因为儿臣的缘故，辱没了皇家的颜面。” “但未可想，仅仅是因为儿臣出言归劝杨家姑娘谨言慎行，哪里知道，侯爷侯夫人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只听杨家姑娘们的一面之词，侯夫人不仅惩罚了母妃送去的教管嬷嬷们，还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儿臣。” “说儿臣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儿臣想着既已嫁入侯府，长幼有序，得尊敬公婆，碍着皇家颜面，儿臣便不好和侯爷侯夫人一般计较，便让教管嬷嬷们把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 “儿臣听了事情的缘由，为管教嬷嬷们明了几句不平。” “谁知侯爷侯夫人仍然只是只听杨家姑娘们的一面之词，对儿臣万般耻辱。” “夫妻一场，儿臣本想着世子能为儿臣做主，谁知世子子是和杨家人一通气的，上来就骂儿臣是泼妇，贱人。” “儿臣自有陪伴在父皇母亲身旁哪里听过这些腌臜话？只觉得自己委屈。” “杨家人这样不把儿臣当人看，儿臣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世子几次说过要休了儿臣。” “若是父皇不同意儿臣与那杨九叙和离，那么儿臣不仅要承受着杨九叙的冷漠，还要遭受杨家人的各种折辱。难道真的要等世子将儿臣休了不成！” 皇上本是不满陆书锦提和离，但听到这里，皇上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皇上心想杨家人算什么东西，世子居然敢说要休了四公主。 “锦儿，那杨九叙小儿，真的说要休了你？”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世子今日不但动手打了儿臣，还当着一群外人的面说要休了儿臣。” “杨家人，一家人不但不把儿臣放在眼里还在还都在等着看儿臣的笑话。家里别说姑娘们，丫鬟都能压儿臣一头，儿臣哪里像个公主，简直连个下人都不如。” “这样的日子儿臣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父王若是不同意儿臣和世子和离，难不成是要等着儿臣被世子休弃，然后变成天下人笑柄吗？” 说到这里，陆书锦偷偷观察皇上的反应，捂着红肿的脸，低声呜咽。 皇上看到柔软的陆书锦再怎么僵硬的心，也软了下来。 听到杨家人竟如此嚣张完全不顾皇家的颜面，纵然是陆书锦再不受宠，但好歹也是公主，杨家人竟然这样侮辱当朝公主，可还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上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了。 “来人，李奇，宣杨家父子觐见！” “嗻！” 李奇听到皇上的吩咐，马不停蹄的赶紧吩咐手下的李公公去了侯府。 “锦儿，不要着急，等朕将杨家父子叫来问清楚，要是事情真如锦儿所说的那样，朕一定会为朕的锦儿做主。” “还不快起来，把眼角的的泪擦擦。” “儿臣遵旨。” 陆书锦听到皇上这么说一边用手捂着红肿的脸一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陆书锦向顾九思行礼，“多谢顾将军！” 顾九思颔首，“公主无需多礼。” 皇上看到陆书锦从进来就一直捂着她那红肿的脸，心里难免不忍。 “李奇，去太医院叫胡太医，来给公主看看她的脸，可别留下病根才好。” 陆书锦叩首，“儿臣多谢父皇。” 宣平侯府内，杨老夫人看到儿子和孙子被太监召入宫中，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陆书锦，这个小贱蹄子，仗着自己是公主动不动就去给皇上告状，照我这么说还是让世子休了她才好！”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和侯爷跪了那么久，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杨老夫人瞥了一眼侯夫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你的丈夫和儿子都进宫去了，生死难料，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落井下石，平时若是你对公主恭敬点，大家和谐生活，就不会有这么一出。” “惹怒了宫里的那位。不仅是侯爷和世子的日子不好过，你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母亲教导的是，儿媳定然谨记于心。” 侯夫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偷偷的翻个白眼。 杨老夫人也懒得理她，现在心里正烦躁，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等侯爷他们从宫中回来才能知道情况。 确实，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杨九叙父子到了皇宫，进了大殿，大气也不敢出。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没有叫杨家父子二人起来，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顿了半晌才漫不经心的问：“今日到底是何原因？娘家人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出言折辱公主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了公主。是当朕死了吗？” 第29章 认清局面 侯爷听到看到皇上这个样子，也不敢撒谎，只能避重就轻的讲述事情真相。 “启禀陛下，本来四公主母妃让宫里的教养嬷嬷们去教管家中的姑娘们，本就是好事，谁曾想，嬷嬷们不知是得了谁的命令……” 侯爷抬头看看陆书锦，摸摸了胡子，又继续说：“若是真心教管也是好事，家中姑娘们也能够学到更多东西。” “但就是这教管嬷嬷，不知到底是谁授意，故意磋磨我杨家姑娘们，姑娘们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只是询问了一两句话，教养嬷嬷便大发雷霆，要惩罚姑娘们。” “事情果真如此吗？朝廷命官，说话就这么不负责任吗？” “锦儿！”皇上示意侯爷继续往下说？ “微臣家中夫人听到吵闹，便去问了缘由，正欲处理，谁知，四公主来了。” “公主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听了嬷嬷们的一面之词便力挺嬷嬷，当着一群人的面打了家中姑娘们，这不仅助长了嬷嬷们的气焰，还辱了微臣夫人的面子，让夫人之后如何在家当家做主？” 陆书锦听到侯爷的这般说辞，顿时想笑，明明事实就是，杨秀儿带头挑衅管教嬷嬷，管教嬷嬷不过是和她们讲一些大道理，她们不服，还出言中伤陆书锦。 侯夫人在此情形下，不但不为嬷嬷们主持公道，教管好侯府的姑娘们要懂礼仪廉耻，反而惩罚了管教嬷嬷们。 陆书锦看着眼前的杨家父子两人，心里更加的为原主感到不平。 陆书锦已经非常不高兴了谁知侯爷还在继续说，“小儿杨九叙，觉得万事要讲理，劝说公主，谁知公主不听反而嫌弃小儿多事。” 杨九叙一听到父亲这么说，立马附和：“是啊，皇上，微臣好意劝说公主，公主却直接动怒，动手打了微臣……” “微臣堂堂七尺男儿，竟被女子打传出去不仅是侯府丢脸，别人还会觉得公主跋扈。” 说着他向皇上展示被陆书锦打的巴掌印，可惜他脸上啥都没有。 顾九思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 主要是杨九叙身强力壮，陆书锦是弱女子，力道自然不能和男子相比。 说陆书锦打了杨九叙，怎么想怎么搞笑。 “哦，世子，竟然你说公主打了你。那么公主的脸为何如此红肿？”顾九思扯着嘴角漫不经心的说。 “世子既然知道知己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嘴不饶人，遇到事情说的也是女子之错处呢？” 听顾九思这么一说，一对比，陆书锦脸上的巴掌印红肿的让人心疼，杨九叙更像个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人。 陆书锦也抓住杨九叙的失误，继续扮可怜，持续攻击，故意激怒杨九叙。 陆书锦抬起自己红肿的脸。 “驸马真是有意思啊？打了人还想污蔑，若不是得了失心疯？” “难不成，驸马真的与本宫如此相爱，打在驸马身上的巴掌印也能到本宫的脸上？” “驸马平生不是最讲礼孝忠杰了，怎么这会子也会学撒谎了？若不是侯府家风不正，世子与那些狐媚子勾搭多了，也学了些不三不四的手段，将巴掌印转移到了本宫脸上？” “敢做不敢当，还称自己是有担当的男子，真是令人觉得好笑，你可真是让我看不起！” “你！看得起不起如何，打你又如何？还不是你自找的！” 陆书锦看到杨九叙上钩，一脸的得意，“哦？这就是说世子承认了打本宫？” 侯爷听到儿子这么一说气得半死，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侯爷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 “四公主，这可是在皇上面前还请四公主慎言。” “叙儿未曾主动动手，四公主不讲理在前动手先打了叙儿，叙儿也是一气之下才还了手！” “真是如此吗？” 陆书锦虽然知道杨家父子胡搅蛮缠，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破防。 原主难道是犯了天条了吗？既然遇到这么极品的一家人。 “本宫贵为公主可不屑与世子动手，就算动手，侯爷觉得我是世子的对手吗？” “四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还是请四公主不要忘记，四公主如今早已嫁入侯府” “平时四公主对侯府各种不满，不尊长辈就算，一有事就往皇宫跑，在皇上的面前告侯府的黑状，看来公主是从未把侯府放在眼里，从未把我们当一家人看！” 陆书锦只觉好笑，想到杨家人对原主之前的种种，陆书锦看着眼前虚伪的杨家父子，更加坚定了要于杨九叙和离的心。 侯爷细数着对陆书锦种种不满，自然也引得皇上不悦。 皇上又不是傻子，虽说陆书锦不得宠，可始终是他的女儿，是德昭公主，而杨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陆书锦，不就是不把皇家放眼里。 “杨爱卿，你的委屈朕已知晓，既然你们杨家人和四公主都觉得对方有问题，而且无法容忍，那就不如让世子和公主和离。” “朕不想让杨爱卿和世子受委屈，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公主受委屈，大家都各退一步省不得日后彼此磋磨。” “杨爱卿觉得这样可好啊？” 听到皇上这样说侯爷和杨九叙立刻下跪认错。 “皇上，万万不可让小儿与公主和离啊！” “皇上，微臣知错了，微臣不想于公主和离啊！” 侯爷，站起来踹了杨九叙一脚，“你这孽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和公主沟通？公主的身份这样尊贵，岂能是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父亲，孩儿知错了！。” 杨九叙立马跪了下来，“皇上，微臣真的知错了，微臣保证以后有事情一定好好和公主沟通，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冲动，让公主受委屈。” “皇上，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不要让小儿与公主和离，今后儿臣一定看管好小儿，保证不再让四公主在宣平侯府受委屈！” 侯爷一边说一边拉着杨九叙磕头。 第30章 有人要害淑妃 “既然，你们不想合离，那就要遵从规矩，日后若是对朕的公主有何不满，尽管与朕说来。” “或是公主有何不对，朕自会教育！” “朕自是知道四公主刁蛮任性，但她始终是公主，嫁入侯府也好，于世子和离也行，错也好，对也罢，朕的公主，朕自会教育，容不得任何人怠慢！”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明目张胆的撑腰，谁敢说的不字。 陆书锦听到皇上的这一番话真觉得这个父皇能处，关键时刻还挺抗事，看着杨九叙父子吃瘪，卑微如狗，虽然不能如愿与杨九叙和离，她的内心也十分开心。 为了显得公平，皇上假意训斥公主几句。 “锦儿，如今你既已嫁为人妻，就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 “你贵为公主，虽然不需要遵从三从四德，但也要孝敬父母，尊重长辈。” “虽说驸马杨九叙不纳妾，可锦儿你也要给杨家绵延子嗣” “皇上这个训斥，还不如不训斥，这不就等于变着法的支持陆书锦吗？”杨九叙小声的向父亲嘀咕。 侯爷赶紧对着杨九叙做了噤声的手势，提醒杨九叙要谨言慎行。 侯爷自然明白皇上这是要让杨家人看清楚现实，就算陆书锦再不得宠，她也是公主。 陆书锦听到皇上这样说自然趁机要为教养嬷嬷打抱不平，她一边哭一边说：“母妃本来是好心，让教养嬷嬷去侯府教规矩，若是她们在侯府受了委屈，那还不如直接让侯府打儿臣的脸呢。” 顾九思也帮腔说：“微臣多嘴，教养嬷嬷既是淑妃送去侯府的，那便如同淑妃亲临侯府，教养嬷嬷们便就是淑妃的脸面，侯府若有不敬者，也确实该罚。” “顾将军所言极是，杨九叙，你和你父亲回去可要好好处理此事，既然是淑妃送去侯府的，万不可折了淑妃的脸面！” “若是处理不好，那朕亲自去侯府处理！” 杨九叙父子听到皇上这样说吓了一身冷汗。 “朕乏了，没什么其他的事，你们父子俩就退下吧，好好回侯府收拾你们的烂摊子！” “微臣遵旨。” 杨九叙搀扶着父亲，两人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皇宫。 皇上看向一旁的陆书锦顿了顿，说：“锦儿，你既然回宫了，不如多陪陪你母妃，你母妃如今的精气神愈发的不济了。好好劝劝你母妃，让她宽心，不要多想。” 淑妃自从二皇子溺水身亡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陆书锦乖巧的道：“儿臣明白，儿臣一定好好慰藉母妃，父皇保重身体，早点休息，儿臣告退。” 陆书锦和顾九思一同离开御书房。 顾九思开口道：“上次，公主拜托我的事已经办好，公主准备何时用人？” 陆书锦听到顾九思这样说，心中了然。 “不着急，还有三天便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顾九思听到陆书锦这么说也不多问，他从衣襟里掏出小型便携的信号弹递给陆书锦。 “公主，万事小心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在危难之际将烟火放出，看到烟花，我便会前来相救。” 陆书锦诧然一愣，紧紧的攥住顾九思递过来的信号弹。 “顾九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与二哥哥交好的缘故吗？” “二哥哥已经走了，希望你能够释怀。不用，因为他对我太好。” “万事要先考虑自己，可不要因为我连累了你。” 顾九思嘴上说着是的，但他心里觉得他对陆书锦这样是因为二皇子的吧！但，也不全是。 陆书锦将信号弹收好后便于顾九思拜别，随后就去了淑妃宫殿。 果然淑妃比之前还要糟糕，几乎说一句话就要咳嗽半天，身子也是愈发衰败， 嬷嬷担心不已，看到陆书锦到来，立马跪地恳求陆书锦。 “四公主，你就救救淑妃娘娘吧！有人要害淑妃娘娘，除了你没人可以救淑妃娘娘了。” 陆书锦将嬷嬷拉起来说：“嬷嬷可知道是什么人要陷害我母妃？” 嬷嬷摇摇头，哭着说：“老奴也不知道谁要陷害淑妃娘娘，但是老奴肯敢肯定，淑妃娘娘之前还好好的，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被别人害的。” 陆书锦当然也知道淑妃是被人害成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敌暗我明，也不好打草惊蛇。 陆书锦把嬷嬷拉起着嬷嬷的手说：“嬷嬷不要担心，也别漏了马脚，这件事不要与第三个人说起，权当无事发生，继续干干啥就干啥。” “嬷嬷要留意这两天本宫会让人给母妃看病，别让其他人知道。” 宣平侯府 侯爷无奈叹气，“今日之事，都是由于小女太过娇纵造成，今日就让小女给各位嬷嬷们道个歉，此事就算翻篇了，日后谁都不要在提及，也不要怀恨于心。” 毕竟皇上已经警告了若是处理不好，他就亲自来处理。 他将目光看向杨秀儿，严肃道，“秀儿，快去给嬷嬷们道歉！” “我就不，凭什么本姑娘给她们道歉？” “本姑娘偏就不道歉，我倒要看看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梦杀了我不成。” 侯爷恨铁不成的甩了一巴掌在杨秀儿脸上。 “孽子，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今天你必须给嬷嬷们道歉！你要是不道歉，明日你就自己去圣上的面前忏悔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赵夫人看到杨秀儿被打，心疼得不行。她跑过去抱着正捂着脸哭泣的杨秀儿。 “侯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我的女儿凭什么要道歉，刚被打了四十大板，现在又被当父亲的打，侯爷你不心疼自家姑娘，我心疼！” “本就是姑娘们出言不逊，让他们道歉就得道歉！” “侯爷说的话好生无理，让道歉就得道歉？今天妾身就把话放这儿了，我的女儿就是不用给那些什么玩意嬷嬷们道歉。” “我倒是要看看皇上能不能把我们都给杀了。” 说完赵夫人便带着姑娘们都离开了。 第31章 本宫是公主，代表皇室颜面！ 侯爷被气得一阵心塞，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叹息。 “妇人之仁，你就惯着吧，这侯府迟早被你作没。“” …… 马车上，陆书锦靠在马车侧壁假寐，月茉月蓉互相对视，神色间满是担忧。 她们默默看着陆书锦，几次想要张口，最终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陆书锦看在眼里，按了按眉心，出言询问。 “怎么了？” “公主，你怎么还睡得着呢？奴婢可是愁死了。”月蓉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不再隐瞒自己的心中想法。 陆书锦闻言，抬起头坐直，按了按眉心，望向月蓉：“愁什么？” “公主，杨家就是个虎狼窝，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今日皇上只是苛责他们几句，并未有实质性惩罚，奴婢怕他们不长记性，还来挑衅。” 月蓉话落，月茉就接上了话茬：“到时肯定免不了一番恶战，奴婢担心公主。” 看两个小丫头满脸忧愁的模样，陆书锦还以为是怎么了呢？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忧愁没有任何用处，只能迎难而上。 念及此，她握住两个小丫头的手，出言提点：“你们与其在这里担忧，他们会出什么招数，会怎样对待我们？还不如想想如何惩治他们？” “面对一群虎狼，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比他们更狠，让他们因为我们而心惊胆战。” “可，可是……” 月茉月蓉的性子不够强势，无法理解陆书锦的言论，刚要出言，却被陆书锦打断。 “没有可是，你们只需要记住，杨家人最喜欢欺负的便是比他们弱的人，你们自己支楞不起来，那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还有，本宫是公主，无论受不受宠，都代表着皇室，都比他们要尊贵，若事情真的闹大，父皇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本宫的。” “你们背后的靠山是皇室，是最尊贵的人，所以不要怕，不要担忧，日后在杨家挺起胸脯，谁若敢欺负你们，就直接讨回来，我给你们撑腰。” 陆书锦一番话，说的两人心潮澎湃。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点头：“是。” 闻言，陆书锦欣慰一笑：“明白就好，凡事不要委屈自己。” …… 杨家，赵嬷嬷让人带了最好的伤药，一起前往陆书锦院子，去看那几个教养嬷嬷。 此时，她们躺在床上，满脸的苦大仇深。 本以为是来当差的，没想到好没落着，先被教训了一番。 这杨家的人真是蛮横无理！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紧随而至的便是赵嬷嬷的声音。 “几位嬷嬷可在屋里，方不方便我进来？” “方便的，赵嬷嬷直接进来吧。” 得到教养嬷嬷的首肯，赵嬷嬷推门而入，脸上满是心疼。 “看看，看看，这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了，杨家的人真是无礼，几位嬷嬷可还疼？” “肯定疼，疼的受不住。”教养嬷嬷直言，脸上满是不爽。 赵嬷嬷深知她们会说些什么，并未多言，只是看了看身后的人，让她们帮忙上药。 期间，几位教养嬷嬷疼的呲牙咧嘴，丝毫不顾形象。 末了，她们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旋即，看向赵嬷嬷，主动开口。 “赵嬷嬷，我们没有那个能力教养杨家姑娘，还是让我们回宫去吧。” “就是，要是再教养下去，我们的命怕得交代在杨府。” “赵嬷嬷，还望您禀名四公主，放我们走吧，我们实在是受不住了。” 几位教养嬷嬷留在杨府便是助力，若让她们走了，杨家姑娘肯定越发得意，觉得她们胜利了。 因此，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几位教养嬷嬷必须留下。 念及此，赵嬷嬷的神色发生变化，软硬皆施的来挽留。 “怎么突然想离开呢？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呀，你们受了委屈，四公主立马进皇宫替你们讨了回来，有她在背后给你们撑腰，杨家的人翻不起浪来，别怕。” 话虽这么说，可陆书锦能护他们一时，能护他们一世嘛？ 总有看不到的地方，她们总得受委屈。 教养嬷嬷想离开的想法丝毫没被撼动，依旧坚持。 “赵嬷嬷，我们不是不信四公主，只是被欺负怕了。” “你就让我们走吧。” “……” 闻言，赵嬷嬷表情一变，软的不行来硬的。 “你们想走，那便走吧，到时被责怪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淑妃娘娘派你们前来教习杨家姑娘，你们差事未完成，便匆匆离去，到时杨家姑娘犯错便与你们挂钩，你们逃不掉。” “与其横竖都是死，不如留在杨家搏一搏，拿出你们的手段来狠狠惩治，各位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什么场面没见过，难不成连个小姑娘都应付不了。” 话到这里，教习嬷嬷不自主想起她们调教过的各宫娘娘，瞬间傲气起来。 赵嬷嬷看有戏，就继续开口：“而且呀，我们在调教的时候，可以动动脑子，别老是以气势去压，要以理去压，合理的惩罚，那时，别说是赵氏了，就算是老夫人来了，你们也无惧。” “我们知道了。”赵嬷嬷的软硬并施，很是有用，教习嬷嬷思考片刻，最终答应下来。 “知道就好，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话落，赵嬷嬷直接转身离去。 …… 老夫人院内，侯爷杨九叙都来到了这里，将皇上的警告悉数转述。 闻言，老夫人神色凝重，按了按眉心，看着两人，说出自己的看法。 “公主和九叙成亲不过两月，就入宫两次，这无疑是在打皇室的脸，若再有下次，皇上大慨真的会做主让两人和离。” “虽说我们看不上这四公主，觉得她不受宠，可再看不上，人家皇室的身份也在那摆着，若真的就此和离，那我们侯府就被人笑掉大牙了。” “祖母，自古以来，女子地位就低于男子，她公主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子，和离丢的是她的人，不是我们侯府的人，我们无惧。” 在宠爱自己的人面前，杨九叙颇有些心直口快。 第32章 内宅大权归属 侯爷本就因赵氏的拎不清而愤怒，现在杨九叙犯同样的错误，他怎么能忍？ “女子地位是低于男子，可陆锦书是公主，谁敢说皇室的身份低？” “没错，有公主在，我们便是皇亲国戚，这是我们的脸面，脸面在，富贵就在。” 老夫人同样看得很清楚。 杨九叙闻言，心中有些不爽，但到底没反驳什么，乖乖候在旁边。 “侯爷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汇报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事让我做？”老夫人出言询问。 闻言，侯爷笑笑，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 “母亲真是料事如神，我今日过来，确实有事相求，还望您能应允。” “说吧。”老夫人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但还是得明确一番。 侯爷笑笑，上前两步，主动开口：“我想将内宅大权暂放在母亲手中。” “赵氏是个拎不清的，权利交给她，她只会惯着家中姑娘，甚至主动去挑衅陆锦书。” “若此次再惹怒陆锦书，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母亲可以出面敲打敲打赵氏和家中姑娘。” 让自己出面敲打，只会遭记恨。 老夫人叹了口气，心中甚是无奈，久久没有回应。 侯爷怕他拒绝，赶忙开口：“母亲，此事事关整个侯府，你……” “好，我答应了。”事到如今，自己如果再不掌家的话，整个侯府就完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她累点无所谓，就是要当这个坏人了。 “既然母亲答应，那我就放心了。”侯爷勾唇笑笑，转身离开这里。 在走的时候，还给旁边的杨九叙使了个眼色。 杨九叙会意，看了一眼老夫人：“祖母，你好好休息，孙儿先离开了。”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杨九叙匆匆离开，默默跟在侯爷的身后。 侯爷带他来到书房，一进门，脸色就发生了变化：“九叙，你可知错？” “我……父亲，我何错之有？”杨九叙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疑惑，刚要再次询问，侯爷就说出了他的罪行。 “你欺辱公主，惹她不快，导致我们侯府陷入危险境地，这还不是大错吗？” “父亲，这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杨九叙还欲辩解，侯爷却是呵斥住了他的话。 “公主是你的正妻，你不关心他，让他受委屈，这就是你的错。” “日后千万要注意，多哄哄她，别把关系闹得太僵，女子都比较蠢，你说两句甜言蜜语她就会信，明白吗？” “我知道了。”杨九叙点了点头，乖乖答应，生怕侯爷生气。 看他如此配合，侯爷满意一笑，又叮嘱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 赵氏院子里，杨秀儿，赵柔柔三人围着石桌而坐，喋喋不休的讨论着。 “那陆锦书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就是会投胎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会投胎？那也叫会投胎，投到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肚子里，也不得皇上喜爱，这公主当的和平民一样，照样得被我磋磨。” 杨秀儿的话传来，赵氏眉头紧皱，当场反驳。 旋即，想到什么似的，宠溺的看杨秀儿一眼，出言夸赞。 “要说谁会投胎，还是我们秀儿厉害，父亲是侯爷，母亲又这么宠你，那可是在蜜罐里溺大的。” “多谢母亲。”杨秀儿笑笑，脑海里不自主冒出陆锦书那死样子，吐槽的话一波接一波，把陆锦书做的所有错事，所有她看不惯的全部骂了出来。 赵氏一边附和，一边哄着杨秀儿。 而赵柔柔默默听着的同时，也开始出言诋毁陆锦书。 “我看他之所以如此，就是没将您这个婆母放在眼里，想操控整个侯府。” “想要整个侯府，她做梦？想都不要想。”赵氏闻言，瞬间炸了。 她才是这侯府主母，至于陆锦书，不过是一个刚刚进门的小辈罢了，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权？ 看到赵氏的态度，赵柔柔心中喜悦，面上则继续拱火。 一瞬间，赵氏越发的怨恨陆锦书。 待情绪发泄完毕，这才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情。 此次虽说陆锦书有问题，但杨秀儿做的也有些过分，确实得改改，否则日后很容易出事。 念及此，赵氏就格外温柔的提点杨秀儿：“秀儿，这次的事情你做的有些过分了。” “母亲，你怎么不站在……”杨秀儿扁了扁嘴，刚要吐槽，赵氏就迅速开口。 “母亲哪里是不站在你这边，就是分析这件事情，你说说，你做的对吗？” “……”杨秀儿心中不服，久久没有开口。 赵氏知道他不满意，各种温柔的话说过去，末了补充一句：“宫里的教习嬷嬷在，你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待学成之后，名声就会水涨船高。” “到那时还愁吸引不了你喜欢的人吗？” “母亲是说，只要我学好了，顾九思就会，会……”后面的话，杨秀儿没有说出来，但脸颊的微红透露了他的羞涩。 赵氏知道这招有用，点了点头：“那肯定，娘亲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 “我明白了，母亲，我肯定好好学。”杨秀儿点了点头。 旋即，咬咬唇瓣，再次开口：“等我学成了，母亲，你要帮我们制造机会。” “好好好。”赵氏宠溺一笑“到时候，我就去找陆锦书，让她带着你参加顾九思家的宴会。” “陆锦书她能同意吗？我们都把她得罪死了……”刚刚激情吐槽的杨秀儿消失，有的只是满满的坎坷不安。 顾九思在她这里的分量是格外足的，可以让她对讨厌的人虚与委蛇。 “你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婆母，她不敢不给我这个面子，你只要好好学，一切都有可能。”赵氏把杨秀儿的手拉过来，温柔的拍了拍。 杨秀儿心中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瞬间格外兴奋。 “母亲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的学，绝不给家里丢脸。” “待我学成之后，一定表现得格外优雅，到时出现在顾九思的宴会上，一枝独秀，气质不凡，他肯定会被我吸引。” 第33章 侯府变天了 话到最后，杨秀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有些飘飘然。 赵氏深觉此言语有些夸张，但看杨秀儿开心，也就没有多言，只是附和。 “对，我们秀儿是最漂亮的，到时容貌加上气质，定能赶超京城所有贵女。” “母亲，我定然好好学。”杨秀儿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三人默契看过去，发现来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平嬷嬷。 数目相对之间，平嬷嬷施了个礼，望向赵氏。 “主母，老夫人请您和秀姑娘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赵氏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赵柔儿。 “老夫人没喊你过去，你自己回去吧。” “是，母亲。”赵柔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里。 待她走后，赵氏和杨秀儿便来到了福乐轩。 一进门，赵氏和杨秀儿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老夫人一声厉呵。 “给我跪下。” 平日里老夫人虽然严厉，但也没有如此严厉，赵氏和杨秀儿有些懵，呆站在那，久久没有动作。 “跪下。”又是一声厉呵，赵氏和杨秀儿终于算是听清楚了，乖乖跪在地上。 半炷香时间，老夫人估摸着差不多了，就从软榻上起来，走到赵氏面前。 “把管家对牌和库房钥匙给我。” 这两样东西是当家主母的象征，要是给了老夫人，她赵氏还有什么威严？ 脸上肉眼可见的惶恐，旋即，颤抖着身子，和老夫人讲话。 “母亲，这，这两样东西是属于我的，怎么突然要把我的管家权收回呀？” “属于你的？哼，这两样东西是属于侯府的，管家权在你手中，这两样东西你便拥有，管家权不在你的手中这两样东西便不属于你。” “拿来给我。” 四个字犹如惊雷般的砸进赵氏耳中，她不敢有所反驳，乖乖将两样东西上交。 主要目的达成，接下来便是进行敲打。 老夫人转身，缓慢向软榻走去，平嬷嬷见状，迅速上前搀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待老夫人坐定，目视着赵氏，出言呵斥。 “赵氏，你可知我为何要剥夺你的管家权？” “儿，儿媳不知。”赵氏脸上尽是悲伤。 闻言，老夫人直接细数赵氏的罪过。 “一，你毫无当家主母的风范，对内管理不严，对外，子女教导不好，任由他们在外丢人现眼。” “二，一股子小家子气，遇事拎不清，只知道胡搅蛮缠，不能当贤内助就算了，还给侯爷添麻烦。” “光这两种罪行，就足够我惩治你百回千回了，现在我只是让你跪半炷香时间，交出管家权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要如何？” 这两种罪行确实是实打实存在的，赵氏几次张嘴，硬是没法反驳，只能苦着一张脸，开始哭。 哭到情动之处，开始细数自己的不容易。 “母亲，我来到这个家，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呀，我含辛茹苦的孕育两个孩子，将他们从那么小一点拉扯大，这其中的辛酸只有我知道。” “我也是陪着侯爷从最初走到现在的，这一路，不管是心酸还是荣光，我从未有过抱怨，从未有过异心，母亲，同为女子，你应该理解我的，我不容易呀……” 赵氏的声声哭诉，夹杂着颤音，让老夫人格外的烦躁。 她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强迫自己忍耐。 可到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茶杯四分五裂，掉在赵氏脚边，让她的哭声瞬间停止，惊恐的望着老夫人。 见状，老夫人没有丝毫的歉意，直接更加严厉的呵斥。 “赵氏，你可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在训斥你，教你，结果呢？你不但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还拿你受过的苦来要挟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把管家权还给你了吗？做梦。” “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赵氏看自己惹怒了老夫人，乖乖的蜷缩在那里，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看赵氏终于知道害怕，怒火消散许多，开始温柔教诲。 “赵氏，公主虽说是你的小辈，但他毕竟是皇室，你要学会尊敬，不要老去惹他，明白吗？” “而且呀，公主虽然任性，但皇室礼仪，为人处事上都很不错，这点就比你强，日后你要跟他好好学学，增进一下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不要闹得太僵，让人看了笑话。” 话落，老夫人给平嬷嬷使个眼色。 平嬷嬷瞬间会意，上前将赵氏扶起来，安排在旁边的凳子上。 “还有，无论你们二人再怎么看不上公主，都不要和她交恶，他是皇室，是金枝玉叶，来我们侯府属于下嫁，我们理应善待。” 说完赵氏，老夫人的目光看向杨柔儿：“还有，明日开始，家里的姑娘都去跟着嬷嬷学习礼仪，不能有丝毫懈怠，或者是欺辱嬷嬷，违者杖责二十。” 老夫人这一番话，明显是在偏袒陆书锦。 坐在堂下的赵氏心中升起狐疑，实在想不明白平日里护着她们的老夫人怎么会突然倒戈？ 心中愣神之时，也不好多言，只能乖乖听命，否则留给她的下场定然糟糕。 该收的权利收了，该敲打的敲打完毕了，老夫人也不想留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赵氏和杨秀儿本就如坐针毡，现在得到离开的指示，自然是马不停蹄的离开。 老夫人训斥赵氏和杨秀儿时没有背着人，很快便传的全侯府皆知。 众位丫鬟小厮们茶余饭后都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暗道侯府这内宅要变天了。 至于最终的赢者是谁？大家众说纷纭。 但支持人数最高的还是陆书锦，都说这侯府内宅要成为她的天下了。 而人对八卦都有天生的敏感性，听到了就忍不住传播讨论。 陆书锦的院子也身处侯府之中，自然没办法避免，消息很快就传到月茉和月蓉耳中。 闻言，两人面面相觑，心中甚是不解，犹豫许久，最终来到陆书锦面前，略带好奇的询问。 第34章 肚子瞒不住了 “公主，你说侯府的人是不是真的转了性子，知道你的重要性了，愿意对你好了？” “奴婢看他们是怕了。”月茉有不同的见解。 闻言，陆书锦勾唇笑笑，将侯府人的心理剖析出来。 “哪里是什么转了性子，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老夫人对赵氏是明斥暗护，赵氏性子火爆，凡事不过脑子，没理也要占上三分，更何况此次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又怎会善罢甘休？” “若老夫人不出面敲打，她早就跑过来捣乱了，届时本宫再次入宫，向父皇哭诉一番，父皇为维持皇室颜面，绝不会像这次这样只是训斥几句，会出面惩戒赵氏。” “而天子一怒，不是他们侯府能承受得起的。” 月蓉月茉本来还真的以为侯府人转性子了，没想到竟然是另有图谋。 “看来他们也知道公主不好惹，学会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如此也好，我们可以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月茉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庆幸，她真的是极其讨厌每天睁眼就是勾心斗角的日子。 而她比较容易满足，月蓉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想的是让陆书锦好，让陆书锦永远不受气。 而想达到此目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和离。 念及此，月蓉愤愤不平的说着：“他们忍着不上门，和我们维持表面和谐，奴婢不喜欢，奴婢希望他们嚣张得瑟，直接把这门亲事做没，让公主提出和离，追求更好的幸福。” “那时，不管你是再嫁，还是留在公主府，都比将半生葬送在侯府要好多了。” 这个朝代对女子极其不公平，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必须忠贞。 若是这样一辈子被圈在侯府，那真的是极其悲惨的。 陆书锦光是想想，就很排斥。 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他不想和离，而是还不能。 最起码要将之前原主被杨九叙诓骗去的金银珠宝拿回来，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绝不能让渣男拿着去养小，否则她将郁郁终生。 …… 后面的日子里，杨九叙在侯爷的强烈要求下，数次前往陆书锦门前，给他送各种礼品。 可惜，这些全部都是赵柔儿挑剩下的，不要的烂品。 陆书锦身为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种烂物迷了眼睛？ 想都没想，直接让月蓉扔了出去，并严肃告诉杨九叙。 “我们公主说了，若是要送礼，那就挑点像样的送，别什么破铜烂铁都往这里拿，公主看不上。” “你……”杨九叙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屈尊降贵，竟被如此侮辱，实在是没法忍受，抬起一根手，指着月蓉就要骂。 可关键时刻，理智却阻止了他。 最近是多事之秋，侯府的人都战战兢兢，自己可不能主动惹了这煞神，否则定要被父亲责难。 念及此，杨九叙将被扔在地上的簪子捡起，拿着来到了赵柔儿房中。 赵柔儿远远看到杨九叙，激动的迎了出去，脸上是伪装出来的娇羞。 “世子，你是来看我的吗？” “嗯，这个簪子送给你。”杨九叙顺手将陆书锦不要的簪子给了赵柔儿。 后者见状，将簪子捧在手上，犹如得了珍宝。 “多谢世子，世子对柔儿真好。” “不过您，您频繁来我这里，姐姐，姐姐她不会生气吧？”赵柔儿将绿茶贯彻到底。 她不提还好，一提杨九叙就一肚子的气，指着簪子怒骂。 “她可不会生气，她只会觉得我送的礼品低贱，真是个俗女。” 杨九叙这般行为，让赵柔儿深知里面有故事，出言试探。 这不试探不要紧，试探过后，她心中格外的忧愁。 最近这段时间，陆书锦格外的强势，凡事不退，不让。 侯府的人没有办法，只能供着她，可侯府的人能忍，她的肚子忍不了呀。 若在没办法成功成为杨九叙的妾室，她，她就要名声尽毁了。 那时，自己一直拼尽全力维护的冰清玉洁形象将彻底破碎，只能沦为别人饭后的谈资。 见识过好的生活，体验过幸福，赵柔儿就尤其害怕失去，在心中告诉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现在的府上，杨九叙听侯爷的，没办法帮她，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赵氏。 念及此，赵柔儿等杨九叙走后，挑选了个成色不错的玉镯子，装进盒子里，拿到赵氏面前。 赵氏最近一直将自己闷在院中，甚是无聊，看到赵柔儿，直接拉着她聊话长。 “柔儿，最近府中有没有出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给姑母说说？” “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就是，就是……”话到最后，赵柔儿直接跪在地上，装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姑母，我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现在快要瞒不住了，我想请你去找公主，帮我说说情，让他点头同意我入府，否则，否则我就毁了……” 赵柔儿声音里带着哭腔，脸上则是一副懂事的样子，将装有镯子的盒子拿出，献给赵氏。 “姑母，这是柔儿最好的东西了，还望您收下。” 闻言，赵氏的眉头紧皱，心里思绪万千。 最近这段时间，陆书锦风头无量，凡事都很强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实在不想和此人打交道。 可赵柔儿是自己的远方侄女，她这做姑母的也不好不管不顾，遇事还得帮忙操心。 想明白了这茬，赵氏将赵柔儿扶起来，温柔回应。 “好啦，你是我的侄女，这事我不给你张罗，谁替你张罗。”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陆书锦很强势，我不好直接和他说话，得先给老夫人报备，看看她是何意思？” 被训斥一番后，赵氏终于学聪明了，知道了遇事找人帮忙。 闻言，赵柔儿点了点头，旋即，便目送着赵氏离开。 此时，老夫人刚刚午睡醒来，刚好能见赵氏，平嬷嬷就直接入内汇报。 而老夫人得知赵氏来访，愣了一下，这才出言：“让他进来吧。” 得到首肯，赵氏快步入内，先是恭敬行礼，旋即，在老夫人的指示下坐在一侧，静等对方询问。 第35章 各有各的规矩 时间流逝，老夫人未开口前，赵氏一直沉默着。 这模样看着极其稳重，比先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模样好多了。 老夫人神色缓和几分，温柔询问：“你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和母亲聊聊九叙纳妾的事。” 赵氏一开腔，老夫人的眉头就紧紧皱着，刚才还夸她稳重，没想到是错觉。 念及此，正欲呵斥，对方却抢先开口：“我深知最近是多事之秋，不易聊这个话题，可那赵柔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不解决也不行。” “别的不说，就说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可是我们杨家的长孙，让人怎能不期待？” 老夫人近些年的身体比之前弱了许多，就想着在有生之年抱个孙子，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确实让她期待。 可陆书锦那边，她该如何交代呢？ 一瞬间，老夫人陷入两难境地，左右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赵氏一直在偷偷观察老夫人的情绪，发现她有心动的迹象，便继续开腔。 “就算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不管九叙的名声，这未成亲，便将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着实不合适，母亲，必须得尽快解决了。” “否则对我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老夫人点了点头，补充一个：“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陆书锦蛮横，若借机闹开，那我们侯府就保不住了。” “没错，此事刻不容缓，母亲准备该如何解决？”赵氏出言试探。 老夫人思考片刻，最终开口：“这件事交给我办，你的任务是安抚赵柔儿，告诉她，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给她个名分，让她莫要冲动，免得弄巧成拙。” “明白了，母亲你放心，我肯定办妥。”赵氏点了点头，匆匆离开这里。 看着她的背影，老夫人按了按眉心，思考着这件事。 妾室进门，正妻必须要同意。 这个规矩亘古不变，何况那正妻还是公主，自然不能越过去。 赵氏赵柔柔没办法去说，只能由自己这个老骨头出面。 老夫人叹息一声，起身，便要向着陆书锦的院子而去。 “平嬷嬷跟我走一趟吧。” 闻言，平嬷嬷并未向前，只是站在原地，和马嬷嬷对视一眼，最终两人默契开口。 “老夫人，您是长辈，怎能去找他一个小辈。” “没错，就算她贵为公主，也逃不过杨家儿媳的身份，怎能拿乔到让祖母去见她。” 平嬷嬷，马嬷嬷说的话，都是为了老夫人考虑。 后者明白这一点，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将她的考虑告诉给两人。 “若是以往的话，我让你们去请她，她肯定会来，可今日我为的是纳妾一事有求于她，自然要拿出点态度，免得被她拒绝。” “话虽这么说，可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世子也是按规矩办事，她作为公主怎能如此善妒？” “奴婢总觉得老夫人亲自去找他，太过于屈尊降贵，不该给她这么大的脸。” 两位嬷嬷的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 她勾唇笑笑：“我这是大度，不和小辈计较，好了，跟我走一趟吧。” “是。”话落，两位嬷嬷跟着老夫人一起前往陆书锦的院子。 期间，为了展现他们对陆书锦的重视，老夫人命人把动静闹得很大，可以说是差敲锣打鼓了。 这架势，府里的人想不注意都难，有亲眼看到的，也有听人说的，几乎人尽皆知。 她们的队伍还没到跟前，离的大老远，便被陆书锦殿中的女使注意到。 女使怕对方是来找茬的，匆匆进屋，刚好和月茉撞了个正着。 月茉眉头紧皱，看着女使，有些不解：“怎么了？魂儿丢了？” “不是的，月茉姐，你赶紧跟我去外面看看，老夫人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不知所谓何事？” 清闲了几天，月茉还以为杨家人不会主动挑衅，没想到又来了。 眉头紧皱间，迅速进屋，来到陆书锦面前汇报。 “公主，杨老夫人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不知是要找事，还是做什么？” “不管她来做什么的，都不用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书锦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吩咐。 “月茉，你去告诉院子里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过于慌张，也不用优待老夫人，无视她。” “是。”陆书锦如此说，定然是已经有了对策，月茉不再慌乱，立刻去执行。 外面的人吩咐好，陆书锦正了正身子，端坐在客厅主位，静等老夫人到来。 后者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出现在陆书锦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末了，老夫人自来熟的坐在陆书锦身侧，没有其他动作的意思。 陆书锦见状，眼神飘向赵嬷嬷，给她暗示。 赵嬷嬷观此，立刻明白了陆书锦的意思，主动上前两步，出言提醒老夫人。 “老夫人，你身为杨家的长辈，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公主身份尊贵，您见到她时，要先行礼，再入座，不应该如此随意，否则容易被外面的人议论说，杨家上梁不正，下梁也歪。” 这话里的暗讽意思很是明显，老夫人很是恼火，却碍于对方是赵嬷嬷开口，不好出言。 毕竟他身为主子，和奴才计较确实过于掉面子。 马嬷嬷平嬷嬷在老夫人身后跟着。 闻言，眼神里满是惊讶，实在没想到陆书锦竟然如此嚣张，互相对视一眼。 旋即，默契上前，决定替老夫人开口，教教陆书锦规矩。 “自古以来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是公主也不能例外。” “没错，公主既然已经嫁到杨府，那老夫人便是您的祖母，百善孝为先，你怎能让你的祖母给你行礼，这实在不合规矩？” 拼嘴，赵嬷嬷还没怕过谁呢，再次上前开口：“国家的规矩大于家里的规矩，这是不争的事实，还望你们学会遵守。” “公主就算再尊贵，那也是杨家儿媳，见到杨家的长辈就得行礼，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没错，公主应下跪行礼。” 平嬷嬷，马嬷嬷一人一句，据理力争。 第36章 说教，我不听！ 那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陆书锦深觉耳朵被污染，伸手按揉一番，旋即，眉头微蹙，目光扫向月茉月蓉。 两人跟在陆书锦身边许久，早就学会了她的雷厉风行。 遇事丝毫不慌，缓慢对视一眼，默契上前，动作快准狠的一人打了一个嬷嬷。 平嬷嬷，马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作威作福惯了，还从来没被小辈打过。 一瞬间，脸上满是惊愕，等反应过来，瞬间怒视着两人，激情开腔。 “你们怎敢打我？”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是老夫人的人，你们凭什么教训我们？” 月蓉月茉打在嬷嬷的身上，疼的是老夫人的脸，她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不爽的看向陆书锦，刚要出面教她规矩。 月蓉月茉的话就抢先来了。 “身为老夫人的人，待在侯府数年，早该将规矩铭记于心了，怎么还需要我们这小辈教你？” “都是奴婢，各为其主，我们站在公主这边，自然要以他的规矩为尊，别人想破，那就只能挨打。” “你，你们……”平嬷嬷被堵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马嬷嬷则是皱紧眉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伶牙俐齿。” “你们打我的人，讲的是哪个规矩？”老夫人看两个奴婢战败，亲自出面对战。 而月茉月蓉两人早就已经想好对策，闻言，直接开口。 “主子说话，那有他们贱奴插嘴的份。” “贱，贱奴，难道她，赵……”平嬷嬷想要拉扯赵嬷嬷，可惜，他们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赵嬷嬷直言开口：“奴才是宫里来的，且跟着公主，自然不叫贱奴，这叫做奴随主贵。” 言外之意就是老夫人不够尊贵呗！这暗示真的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疯！ 老夫人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很是愤怒，却没办法开口。 只能眼睛飘向陆书锦，想用气势压倒他。 陆书锦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痛不痒的呵斥三人：“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做事为何如此冲动，他们犯了错了便容忍，这是我们的大家风度。” “至于教训奴才的事情，这老夫人自然会自己来，无需我们代劳。” 话落，陆书锦将目光转向老夫人，言语里满含抱歉，但表情却没有丝毫歉意。 “祖母，我身边的女使不似你的嬷嬷那般年长，都比较冲动，气盛，您作为侯府最尊贵的长辈，气量肯定不凡，定然不会和他们过多计较的。” 帽子都帮忙带上了，老夫人不认也得认。 “不计较。” “那就好，我就知道祖母宽容。”陆书锦笑笑，旋即，转移话题，开口询问：“对了，祖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从刚才进门到现在，陆书锦一直在冒犯老夫人，把她的面子按在地上死踩，毫不顾忌。 这番行为，彻底惹怒了老夫人，她也懒得伪装了，直言相告。 “赵氏的侄女儿赵柔柔你知道吧，此女温柔小意，贤良淑德，对九叙芳心暗许，我看着也觉得他不错，就直接做主，让他给九叙当妾室。” “今日过来是通知你一声，希望你按照正妻身份帮忙筹备，莫要任性，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陆书锦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没想到竟然是给杨九叙纳妾，这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毕竟渣男和贱女就应该配一对！直接锁死！ 她心中欢乐，面上神色不变，只是露出笑意，温柔回应：“没问题，只要你们商讨好，觉得可以，我愿意。” “到时需要我出面，我肯定到场，不过这礼物嘛，我希望杨府可以替我准备，毕竟是给世子纳妾，也不好让我出血，对吧？” 按理说，妾室成亲之时，正妻要给准备见面礼，这是不变的规矩。 而陆书锦说的，让杨府准备，也合规矩，毕竟他是杨家儿媳，那礼品自然要从娘家出。 可，可话虽这么说，但老夫人总觉得哪里很是奇怪？ 在原地思考片刻，最终终于想到。 这给自己的夫君纳妾，是个女子都不愿意，陆书锦怎么会如此热衷，如此兴奋？ 他这答应的爽快程度，真的是着实让人惊讶。 老夫人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看向陆书锦，想知道她的脑瓜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时，她本想借此机会给陆书锦的头上安上善妒的名号，如今看来也是用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今天务必要搞事搞到底。 念及此，老夫人就以长辈的口吻继续开口。 “既然你答应，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叮嘱一些细节，你好声听着。” “赵柔柔成为九叙妾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近日里呀，你空闲了便多去看看他，问问他缺不缺什么，要彰显大娘子风范，让周围人明白，你很是大度，毫不善妒。” “除此之外，你要严格约束自己，遵守三从四德，也带着底下的妾室共同进步。” 这犹如背书般的语录疯狂砸过来，陆书锦的眉头紧皱，有些不爽，极度敷衍。 她的不耐烦，老夫人看在眼里，瞬间觉得自己胜利了，越发喋喋不休的说着。 “还有呀，作为大娘子，要担负起府内开枝散叶的重任，若日后遇到合适的，主动帮忙纳妾，可明白？” 呵！这真是离谱！让大老婆给夫君纳小老婆，真是活久见！ 一堆pua大佬！这要是放在自己的时代，绝对混得开。 可惜，别人或许会听，但她陆书锦不听，这招在他面前零攻击性。 为了逃避，陆书锦装模作样的按了按额头，直接开口。 “奇怪了，今天也没有受凉呀，这头怎么这么疼呢？” “祖母，我头疼，不舒服，就不和你说了，你自便。” 话落，陆书锦直接站起来，在月茉月蓉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前往内殿。 陆书锦走了，周围伺候的女使也不在这待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根本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如此情况，让老夫人和两位嬷嬷，彻底懵了。 面面相觑过后，低声愤愤不平：“可恶，这，怎么……” “老夫人毕竟是长辈，她怎的如此无礼。” 第37章 密谋大计 两位嬷嬷说话之时，老夫人的眉头紧皱，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表情极尽龟裂。 末了，她强迫自己站起，颤颤巍巍的回到自己院子。 等周边的人全部下去，老夫人才将真实情绪表露出来，用力拍了拍桌子，低声怒喊。 “可恶，她怎么敢？”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下去，必须要想办法惩治她，否则她定会无法无天的。” “现在在府中，连老夫人都管不了她了，那还有谁能约束她，这样下去，整个侯府迟早沦为她之手。” 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两位嬷嬷在旁边添油加醋，加剧了她的愤怒。 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绝不能小瞧陆书锦，必须要想办法拿捏她，否则一切终将晚矣。 “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掌控陆书锦？” “找到她的把柄，让她受制于我们。” “老夫人，公主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错，我们将这些悉数收集起来，不怕拿捏不了她。” 两位嬷嬷积极献策，总的就是一个意思，那便是找到陆书锦的把柄，以此来拿捏。 这个办法老夫人知道，深知有用，可问题是陆书锦没有把柄呀。 就算她有错，做过错事，可这些被她捂得死死的，自己怎么找？ 老夫人越想越烦躁，用力按了按眉心，神色间满是疲态。 两名嬷嬷见状，一左一右的帮她按揉，献媚似的询问。 “老夫人可是有疑惑？” “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给我们说说，我们会尽全力帮您解惑。” 闻言，老夫人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我也想找陆书锦的把柄，可她的行为虽然嚣张，做的事却是依规矩而出，我根本找不到。” “相反，她的手中有一堆侯府的把柄，这些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让侯府名声尽毁地位一落千丈，我怎么敢去赌，怎么敢和陆书锦明面对抗？” 说到这里，老夫人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疲态。 “我是不是老了，管不了她了？”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你不老，是公主的心坏。”马嬷嬷赶忙出言安抚。 而平嬷嬷则思考着事情的处理办法，最后神秘一笑，终于想到一则。 “老夫人，没有把柄，那我们就制造把柄，管他此事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论，只以此拿捏他便可。” 平嬷嬷这不说则罢，说了老夫人瞬间眼前一亮。 在原地沉思片刻，末了，开口：“你说得对，没有把柄，那便制造把柄，什么对女子来说是灭顶之灾？” “贞洁，若公主没了贞洁，她定然嚣张不起来。”马嬷嬷同样献策，两人皆是焉坏焉坏的。 闻言，老夫人思考良久，最终直接拍板：“那就以此拿捏陆书锦，我记得十日后便是她的生辰宴了？” “老夫人准备在此时设计公主？具体如何做？若决定了，那现在就得开始筹备，免得到时候太赶，漏洞百出。” “没错，此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破绽，否则终将功亏一篑。” 两位嬷嬷的话，老夫人清楚，在原地沉思片刻，瞬间就有了想法。 “既然贞洁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那我便在生辰宴上对她捉奸在床，让他避无可避。” “不过陆书锦身为公主，届时生辰宴上来的必然是达官显贵，若此事曝光，对侯府也是有弊而无利，必须得从长计议。” “这件事要在我的可控范围内，而知道的人也只有我们，陆书锦和皇帝。” 陆书锦知道，可以拿捏她，皇帝知道，便会对杨家愧疚。 那时，他们在大度的提出原谅，定能获得皇上的赞许，从而，使杨九叙一路平步青云。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好，勾唇笑笑，旋即，直接敲板。 “我决定了，就这么做。”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此事可行。” 确定了，那就要和杨府的众人通气，此事事关重大，他们必须要齐心协力，否则很容易出事。 念及此，老夫人看向平嬷嬷和马嬷嬷。 “你们两人分别去将九叙和侯爷给我请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让他们务必尽快。” “明白。”两位嬷嬷点了点头，匆匆出去。 一炷香内，杨九叙和侯爷都出现在了福乐轩，给老夫人行过礼后，便急匆匆的询问。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孙儿听说祖母今日在公主院中受了气，此事可是真的？”杨九叙整日在府中，消息较为灵通。 早就听闻此事，想要过来看看，却害怕弄巧成拙，只能忍耐。 现在老夫人亲自传召，他也有机会询问此事真伪了？ 闻言，老夫人眉头紧皱，点了点头：“没错，那贱蹄子确实给了我很大的气受。” “今日喊你们过来就是商议此事如何做的，你们可有想法？” 老夫人想着如果他们有更好的计策，那便不用自己的招数了，可惜，她的想法实属多余。 面前的两个男子在朝堂上或许还混得开，可若是到了内宅上，他们就一窍不通。 在那思索良久，都想不出合适招数。 无奈叹了口气，如实相告：“祖母，孙儿并不擅长此事，实在是无能为力。” “母亲，你了解我的，我……”侯爷话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 “好了，既然你们毫无办法，那就听我的。” “十日后公主生辰宴，我准备在那时毁了他的名节，让他当着我们的面出丑，从而使他受制于我们，使皇帝愧疚，以此谋利。”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公主生辰宴来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他们丢不起这人呀。 侯爷杨九叙面面相觑，明显的一样想法。 老夫人观他们神色，瞬间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冷哼一声，直言开口。 “你们想的我都想到了，到时我们将此事控制在手中，就不怕丢脸了。” “母亲准备怎么做？” “既如此，一切都听祖母的。” 两人格外赞同，听此，老夫人将自己的想法悉数说出。 侯爷，杨九叙在旁边默默补充，确保细节不会出问题。 第3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末了，他们皆是感叹计划的天衣无缝。 不过此次计策中有一人尤其重要，那便是赵氏。 念及此，侯爷出言询问：“母亲怎么没有将赵氏一并喊来？” “她此人做事不过脑子，我想着先和你们商量一番，若可以，便喊他过来，若不行也省的通知她，免得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母亲思虑的对。”侯爷赞同点头。 这时，自作主张去请了赵氏的马嬷嬷从门口进来，歉意的望着老夫人。 “奴婢……” “你做的好，本就是要请她来的。”老夫人对着赵氏招了招手，后者立刻上前行礼。 “母亲。” “嗯，有一则大计要和你相商，你且耐心听着，末了，再问你的疑惑。” 老夫人提前打好招呼，旋即，将计划从头到尾的告诉给赵氏。 赵氏一听，眼神里满是惊喜，想都没想直接称赞。 “好，这则计策甚妙，可行，到时母亲尽管安排，我肯定拼尽全力做好。” “嗯，那便如此定了。”老夫人的眉眼逐渐和颜悦色。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甚至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陆书锦被捉奸在床时的狼狈和震惊。 那时，看她还怎么辩解。 此事商讨完毕，还有一事亦是重中之重。 赵氏斟酌片刻，最终上前两步，面带愁容的说着：“母亲，除此之外，我前段时间和你提起的柔柔的事，你……” “蠢货。”老夫人刚刚压下去的脾气，再次提了起来，皱眉望着赵氏，直接怒骂。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点谋划都没有。” “生辰宴当日我们将陆书锦捉奸在床，那就能彻底拿捏他，届时别说是纳妾了，就算是领个私生子回来，她也不敢言语，只能乖乖听从。” 老夫人话落，侯爷同样开口：“那时，皇上都会对我们心存愧疚，别说是一个陆书锦了。” “我……”赵氏面露尴尬，刚要开口，再次被侯爷训斥。 “赵氏，你虽为侯府当家主母，但和曾经的母亲还相差甚远，要多学习多看，懂谋划，常稳重，万事三思而后行。” “内宅类似于一个小朝廷，要识人善用，学会管家之法，明白吗？” “明，明白。”赵氏被训斥的很是紧张，乖乖站在那，头低的很低，犹如鹌鹑。 可他表面畏惧，心理则是暗暗吐槽，你再厉害又能怎样？待来日你西去了，这侯府还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只需隐忍再隐忍。 …… 自福乐轩出去，侯爷看向杨九叙，言语提点。 “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多加忍耐，左右不过是十天时间，你要沉得住气，等下去，明白吗？” “儿子明白，儿子等着日后凭借皇上平步青云。”杨九叙话语里满是兴奋。 旋即，想到什么似的，看向赵氏。 “母亲，儿子听说你心得了一个头面，是京中贵女集体争抢都未得到的。” “你想做什么？”当时赵氏为了得到这个头面，可花了一番心思。 现在杨九叙主动提起，明显的有其他心思，让她不得不防。 “母亲，我是你的儿子，还能害你不成。”杨九叙靠近赵氏，主动提议“母亲不如先将头面借我一用，待来日陆书锦被捉奸在床，我定双倍奉还。” “给他。”侯爷发话，赵氏不能拒绝，点了点头，当即拿了头面给杨九叙。 后者再次上公主门前，语气里满是讨好。 “月蓉，月茉，回去告诉你们公主，我得到了一个稀世珍宝，想要献于她，让他莫要和我一般见识了。”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犹豫许久，看杨九叙态度不错，便回去禀报了。 陆书锦闻言，详细询问几句细节，旋即，便让人将杨九叙喊进来。 对方一入门，就坐到陆书锦旁边，先是献上头面，然后一顿夸。 “公主国色天香，这个头面配你最为合适，你一定要收下。” “前些日子是我莽撞了，还望你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声音温柔，献上重礼，尽是讨好的模样，让陆书锦很是惊讶，深觉心里格外膈应。 而惊讶的不光是她，还有月蓉，月茉。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觉得此事有猫腻，只要稍稍等待，他的狐狸尾巴便能露出来。 时间流逝，杨九叙一直没有说过分的话，甚至还越发关心陆书锦。 “公主，我记得十日后便是你的生辰了，当天你最大，凡事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准备在哪里过？要什么样的规格，我都尽全力满足。” “算了，此事还是交由母亲去办吧，她做事妥帖，比我细心，让她来，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用客气。”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陆书锦深觉惊悚，不愿和杨九叙多待，出言催促他。 闻言，杨九叙也不生气，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月蓉月茉两人默契的凑到陆书锦面前，小声议论着。 “公主，这世子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奇怪？” “平日里他来到公主面前，不是耀武扬威，就是各种指责，高傲的跟花孔雀一样，今天呢？又是送礼，又是温柔哄着，甚至还关心公主的生辰宴，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三人可不觉得这是杨九叙变好了，而是有什么别的计策。 念及此，陆书锦开始分析：“他不止一次的提起生辰宴，很有可能是在这里等着本宫呢，至于到底是什么计策，这个还不得而知？” “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他有别的想法，那还是莫要让他们筹备生辰宴了，免的伤及自己。” “没错，公主千万要小心呀，绝不能马虎。” 月蓉月茉脸上满是担心，生怕陆书锦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躲避没有任何意义，唯一有用的便是迎难而上，只有将计策粉碎，才能让他们打消心中想法。 否则他们定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无休无止。 与其将自己常常暴露在危险中，还不如主动迎上自己察觉到的奸计。 念及此，陆书锦就看向月茉：“去将赵嬷嬷喊过来。” 第39章 筹备生辰宴 月茉深知陆书锦有了计策，直接快速去寻找赵嬷嬷。 此时赵嬷嬷正和教养嬷嬷在一起讨论些事情，突然看到月茉，直接叫停，疑惑询问。 “月茉，你不是在公主面前伺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公主有事要找嬷嬷，嬷嬷赶紧过去吧。”月茉直言道。 闻言，赵嬷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在走之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了一眼几位教养嬷嬷，再次出言提点。 “别人给你们气受，你们可以体罚，要学会变通，明白吗？” “嬷嬷所教的计策很是受用，我们记住了。”教养嬷嬷笑笑，旋即，目送赵嬷嬷远去。 …… “公主，您找我？”赵嬷嬷匆匆赶来，额间尽是汗珠。 陆书锦观他模样，眉头微蹙：“不必如此着急的，你看看你急的满头是汗。” “害怕耽误公主的事。”赵嬷嬷笑笑，旋即，靠近陆书锦：“公主可是有何吩咐？” “月茉有没有告诉你，刚才世子来过了？”陆书锦想知道赵嬷嬷知道多少。 “说过了，世子爷这次一反常态，估计在酝酿着什么不好的招数。”赵嬷嬷明显全部知道。 如此，陆书锦便不需再过多重复，只是下达命令：“既然他那么希望我参加生辰宴，那你就去和赵氏交涉，怎么折腾他怎么来，拼尽一切激怒对方。” “公主放心，老奴明白了。”赵嬷嬷话落，转身离去，直接去找了赵氏。 看着她的背影，月茉无奈叹气，眼神里带着些许不爽。 “世子爷什么时候作妖不好，偏偏要在您的生日宴上作妖，简直可恨。” “他们做他们的妖，本宫筹备本宫的生日宴，两者并不冲突。”陆书锦从书桌上拿来纸张，列着清单。 她让赵嬷嬷过去折磨赵氏，所做的不过是规格和摆饰这些。 至于自己，则需要准备菜式请帖，公主的生辰宴可不能草草了事，免得被人笑话。 而且，抛开这些不论，这可是自己来到异世界过的第一个生辰，她要借此时机庆祝自己的新生，同时达成一些事情。 比如淑妃的病。 皇宫里人多眼杂，在里面诊治，实在不妥，还是外面合适一些。 可淑妃身为后宫妃子，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离开皇宫，自然也不能出来看病。 可这一次，自己的生辰大办，淑妃作为母妃自然是要前来的。 届时，让她出宫来看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不会引起怀疑。 将这一切计划好，陆书锦的心情就格外的愉悦，末了，将刚刚做出的清单递给月蓉。 “走吧，跟本宫出去筹备。” “试菜？做请帖？”月蓉的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理解。 她还未开口说，月茉就凑了过来，提醒陆书锦。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何必亲自做这些呢？这些到时宫里会派专门的人来帮你料理，您无需忧愁。” “你们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的性格吗？大家都是看人下菜碟，而我不受父皇的宠爱，他们就算来了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拿点赏金便走。” “至于准备的妥不妥当，合不合规格，这些他们都不会管，与其指望这些人，还不如我自己来，反正待在这侯府也甚是无聊，就当是找点乐子了。” 陆书锦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但月茉月蓉就是有些心疼。 互相对视过后，默契的待在陆书锦的左右。 “公主，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陪着你的。” “公主，不在乎你的人，我们不要。” 两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陆书锦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啦，我不难过，我是公主，有钱有容貌，人生赢家好不好？” 人生赢家是何意思？两个小丫头不懂，但看陆书锦开心也就顺势附和了？ 旋即，她们换了身平常的衣服一起前往街上。 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正在争执的赵嬷嬷和赵氏。 见状，陆书锦自然的走过去，出言询问：“这是怎么了？” “主母说侯府没钱，不想用顶级的摆设，这我怎么能同意呢？公主的生辰宴何其重要，怎么能马马虎虎。”赵嬷嬷直接将情况说明。 闻言，赵氏尴尬的笑笑，赶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茶盏的华而不实，如若公主喜欢，那我就直接用了。” “那便好，赵嬷嬷，摆设这一块就交由你们了，务必盯好。” 交代这么一句，陆书锦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和那神在在的态度，赵氏握了握身侧的手，在心中吐槽： 得意吧，你就得意吧，等生辰宴被捉奸在床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赵氏淬了毒的眼神收的很快，赵嬷嬷并未注意到，只是继续挑选茶盏。 …… 这边，陆书锦带着月茉月蓉来到了街上，首先要做的便是去高级酒楼试菜。 刚好他们没吃东西，试菜也顺便填饱肚子。 试菜是提前约好的，小厮早早等在门口，看到陆书锦，恭敬上前。 “公主殿下，里面请，包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试菜。” “嗯。”陆书锦在月茉月蓉搀扶下，走进包间，此时桌子上摆着一道糕点，看着极其精致。 坐下，陆书锦品尝一口，觉得不错，便定下了它。 随后，酒楼的店家便上了很多的小盘菜，这些小盘菜不占肚子，却能试到味道。 陆书锦觉得很多都不错，就当即敲板，由这一家供应膳食。 “菜是好了，接下来去采购请柬，公主，奴婢知道哪里的请柬最好，现在带你去。” 月茉曾经从此处路过之时，便被里面的东西吸引，现在有机会进去挑选，自然要介绍给陆书锦。 陆书锦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甚了解，月茉充当向导，自然再好不过了。 月茉说的地方名叫荣兴斋，荣兴斋是一家南纸店，主卖纸张和文房四宝，当然请柬所用的纸张和糕点的包装纸，也来自于这里。 三人往过走的时候，月蓉想到什么似的，出言：“请柬这东西应该在摆设里涵盖着，理应由赵氏准备，我们……” 第40章 偶遇 “傻丫头，之前跟你们说的话都忘记啦？”陆书锦语气里略带嗔怪。 “宫里的人不会尽心，赵氏自然也不会尽心，之所以做这些表面功夫，不过是为了生辰宴的计划罢了，莫要真的靠她。” “否则生辰宴出事，我很容易沦为京城笑柄。” “明白了。”月茉月蓉异口同声回答。 旋即，一抬眼，便看到了荣兴斋。 此时店里没有一人，陆书锦进来，掌柜迅速从柜台走出，热情介绍。 “小姐想要点什么？” “请柬。”陆书锦嘴上回应，眼睛看着周围，最终锁定了角落里的成品。 这款请柬，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是陆书锦喜欢的类型。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若将此用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定然有面子。 陆书锦站在那里看，掌柜见状，迅速将请柬拿起来，递到她手中。 “小姐若是喜欢就拿起来看看，这是店里做出的成品，没有现货，如果您要的话，我们可以现订。” “这款请柬我确实很喜欢。”陆书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我需要的比较多，三天内，掌柜可否做出二百个送往侯府？” 三天内，二百个，这是一单大生意，但也很敢。 掌柜脸上略带迟疑，刚要和陆书锦商议，就被对方察觉心思，抢先回答。 “请柬回来我还要写，这也需要时间，三天是我能等的最长时间了。” “可以，三天后，我定然做好，送往侯府。”掌柜最终答应下来，匆匆来到店后，交代此事。 工人们瞬间集体赶工。 试了菜，挑选了请柬，陆书锦的安排就结束了。 月蓉月茉本以为他会回去，但没想到的是，陆书锦又有了新的想法。 那就是，她的生辰宴要做的和别人不一样，得准备一些新花样。 而团扇就是他的目标，这个，陆书锦知道哪里有卖，毕竟金玉绣庄是真的很有名。 绣庄前殿，老板在这里给客人介绍一些产品。 突然看到陆书锦，直接上前招呼：“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做衣服还是做饰品？” “团扇。”陆书锦话落，就一眼注意到一个花样，这花样和请柬有异曲同工之妙，若能联合起来，也算是一个巧思。 念及此，陆书锦直接就定了下来。 “掌柜的，这种团扇我需要五百个，八天内能交货吗？” “五百个？八天？”掌柜惊呼出声，如实说明情况。 “这个恐怕不行，小姐要的量过大，但绣娘有限，且还要准备其他买家的货，八天时间根本不够，最快也需要半年时间。” 半年？自己的生辰宴，只有十天时间了，她哪里有半年的时间去等？ 那时再做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念及此，陆书锦就遗憾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恐怕就是我和此团扇无缘了。” “我看小姐是真的喜欢，但我们这边实在赶不出来，不如这把团扇就送于小姐。” 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一个大方，就让陆书锦很是喜欢。 可惜，她不愿占便宜，直接花银子买下。 “喜欢就买下了，掌柜无需送我，你们做出来也是需要成本的。” “多谢小姐体谅。”掌柜勾唇笑笑。 这里团扇做不出来，陆书锦准备去别的小作坊看看。 刚要离开，迎面就撞上了顾九思。 两人四目相对间，顾九思眼神里满是惊讶，主动询问陆书锦：“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本宫问你吧。”陆书锦眼睛里含笑，反问一句。 那巧笑嫣然的美丽模样，让顾九思看得有些晃神，心尖尖一颤，旋即轻咳一声严肃回应。 “我是来此地巡视的，出现在这并不奇怪，倒是公主，突然出现在这，让我有些疑惑。” “我是来挑选团扇的，不过工期太赶，掌柜的做不出来，我也只能离开了。” 说话的时候，陆书锦脸上满是遗憾。 闻言，顾九思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不管公主需要多少，工期在赶，我们也能赶出来。” “这……”陆书锦愣了愣，心中有些担忧。 这时，顾九思直接将掌柜招过来，严肃开口。 “这位姑娘的要求，满足她，若是工期太赶了，就想办法去协调，不惜任何代价。” “是。”顾九思都如此说了，掌柜的自然不会再反驳，直接点了点头，立刻去做。 陆书锦深觉这样太过于麻烦别人，刚要开口，就被顾九思打断。 “公主可有时间？” “嗯？”顾九思思维跳脱的太快，陆书锦有些没有跟上。 闻言，顾九思再次说了一句：“公主订了这么多的绣品，有些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和你聊聊，如若公主有空的话，不妨上楼一叙。” 说着是聊绣品的事情，可顾九思哪里懂得这些？ 而且自己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根本无需再多说什么。 顾九思这么开口，应当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明白了这个，陆书锦点了点头：“这批绣品对我来说很重要，自然是有空的。”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月蓉月茉和明理明岐深知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没有进去，而是守在门口，严防死守，不让里面的消息流露出来分毫。 进了屋子，顾九思没有直接说明他的目的，而是问了一句闲的。 “公主定团扇是为了生辰宴做准备吗？” “没错，此次生辰宴帮我筹备的人很多，但是真心的很少，为了不当笑柄，我自然是要自己上心的。”陆书锦自嘲笑笑，顾九思硬生生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心疼。 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后主动请缨。 “公主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可以随便提，大事我可能帮不了，但小事我一定帮，公主莫要和我客气。” “好。”陆书锦答应下来，旋即，坐在桌子边上，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给顾九思，一杯自己喝。 见状，顾九思也坐了下来，再次询问：“公主准备让神医什么时候给淑妃娘娘看病？” “现在的时机有两个，一是两日后的顾家马球赛，二是公主的生辰宴。” 第41章 争储之战，无一避免 前者是顾家主场，后者是陆书锦主场，都是比较合适的。 不管选择哪个场合？都是没有问题的。 陆书锦闻言，沉思良久，最终开口：“还是生辰宴吧。” “届时我选择的地方会专门为母妃留出一间房子，而马球赛在室外，确实不太方便。” “若是被人发现，则会引起怀疑，我不想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若是刚来到这个世界，陆书锦可能还会莽撞，但现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她不得不小心。 毕竟和皇室扯上关系，稍不注意便是满门尽灭。 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母妃，为帮助自己，靠自己生活的那些人考虑。 “公主思虑的很是周全，就按照你所说的来办，那时我也会带人帮忙，您可安心。” 顾九思勾唇笑笑，主动出言，希望可以让陆书锦多几分安全感。 而事实上，有了他的保证，陆书锦确实安心许多。 末了，陆书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眼望向顾九思，主动询问：“顾大人，现在朝堂上的形势如何？” “我和我的母妃身边还有什么潜藏的危险？以及那素未谋面的八皇子又是怎样的存在？” “问题比较多，但这是我必须知道的，只有了解的清楚透彻，我才能从中周旋，自保。” 陆书锦能想到这一茬，就证明他是个极其聪慧且识趣的，顾九思非常欣慰。 可就算他再怎么聪慧，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介女流之辈。 在这样有诸多限制的时代，还是需小心谨慎，需要一个依靠。 而自己，便是那最合适的存在，念及此，顾九思严肃开口：“公主，我和你的二哥哥素来交好情同亲生，现在他出现不测，作为他的好友，我有责任帮他照顾妹妹和母妃。” “日后若有什么事情，你可直接来找我帮忙，我不会有所推辞，也希望你不要客气。” “虽说接下来的言论有些冒犯，但还是想告诉公主，你可以把我当成哥哥般信任。” 顾九思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皇权竞争，其中错综复杂，掺杂的因素特别多。 稍不注意就会想歪，那时陆书锦脑子混乱，就可能出现多方假想敌。 而自己也深陷其中，为了获取陆书锦的信任，必须要提前告知，免得到时闹出误会。 将自己的担忧表达完毕，顾九思就直勾勾的看着陆书锦，等待他的回应。 后者勾唇笑笑，看向顾九思的眼神里尽是信任。 “顾大人，我信你，同时很感激你，谢谢你对我们母女两个的照顾。” “信我便好。”顾九思松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开始谈及皇权。 “现在皇上并未立储，大家都死死盯着未来太子的位置，但风头正盛的还属两位皇子，其中一位是三皇子，一位是四皇子。” “他们的母妃，公主应该知道，前者是瑜妃，后者是良妃，各有各的手段，对自己的儿子来说，是个很大的助力，同时，这两人也是当初和你二哥哥竞争太子之位的那些。” 直到现在顾九思和陆书锦都不相信自己的二哥哥是意外死亡，所以一直在查。 虽说没有什么进展，但隐隐觉得这和皇权脱不了关系。 闻言，陆书锦的神色变得严肃，旋即，看向顾九思，示意他继续说。 顾九思点了点头，再次发言：“除了这两位皇子之外，还有一位五皇子，此人势力一般，靠着依附三皇子而生，至于自己有没有那不该有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这三位之外，其他的皇子年纪都尚小，不足以构成威胁，公主不必过于忧心。” 这么说主要的敌人就是两个。 只要死死盯着他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书锦放松些许，随后开始盘问这两位皇子的脾性。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也觉得这句话很好，必须要遵从。 而这些恰恰是顾九思了解过的，非常清楚，直言告知。 “三皇子心狠手辣，奸诈狡滑，不过他的坏是坏在明面上，从不藏着掖着，心里想要的东西和野心一眼便能看出来。” “与他相比，四皇子则恰恰相反，俨然一个笑面虎，还是有些威胁的。” “不过比较好的是，他们并不把您和淑妃娘娘放在眼里，毕竟继承大统的定然是男子而非女子。” 话到这里，顾九思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些许犹豫，明显的是有什么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书锦发现了他的情况，直接询问：“顾大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我承受得住。” “不过你现在是杨家的儿媳，凡事都和他们绑在一起，若是杨家胡乱战队，可能会危及到你，必要的时候您还得提点他们，免得殃及自身。” 顾九思深知陆书锦不喜欢杨家的人，也不愿提起他们，所以刚才才会那般犹豫。 闻言，陆书锦皱了皱眉头，出言吐槽：“杨家的人都是好事之徒，遇到这种立储的事情，肯定会插上一脚，选择他们看好的，这样才能保他们平步青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书锦别的不了解，但对他们的性子知道的清楚，立刻就分析了出来。 这般通透让顾九思有些惊讶，喝了一杯水，随后赞赏的望着陆书锦。 “公主果然聪慧，凡事猜的极其准确，这杨家的人确实不怎么安分，不过暂时应该也不会出事。” “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 确实不太安分，暂时不会出事这两个词，在陆书锦这里就好像是顾九思知道了什么似的。 明白了这个，陆书锦直接开口询问：“顾大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您不必藏着掖着，直言说，我承受得住。” “我这里确实有一个惊天大秘密，也是最近才刚刚知道的。”顾九思铺垫一下，随后压低声音。 “其实杨家早就已经偷偷投靠了三皇子，并暗中替他做事，此次他们求娶公主你，便是三皇子的授意。” 第42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件事情是陆书锦万万没有想到的，眉头紧皱之间，眼神里满是戾气，想都没想直接怒评。 “我和母妃的指望二哥哥已经去世，他们竟然还不愿放过我们？” “与其说不放过你们，倒不如说他们想招揽二皇子的旧部。” 曾经的二皇子能力超凡，对手下宽厚，是实打实的妙人。 哪怕现在已经逝去，但影响力也是不小的，而属于他的这一部分势力，近些年根本不站队。 不管那些皇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们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好似已不在乎谁是储君。 如此情形，让两位皇子很是不爽，就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招揽。 而他们的切入点便是陆书锦，毕竟她是二皇子的妹妹。 如果谁得到了陆书锦，那便有了和那些旧部交流的机会，招揽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陆书锦是个聪慧的人，听到顾九思说的，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可是想多了，这些旧部可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 说到这里，陆书锦突然反应过来，瞳孔猛然一缩，目视着面前的顾九思，直言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你，你和我二哥哥最是交好，且能力非凡，他们谁不想招揽呢？” “公主确实很聪明，你说的一点没错，他们的最终目标确实是我。” 就凭他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无论后期如何，他都会照顾公主一辈子。 因此，这些人就准备曲线救国。 若公主没有幡然醒悟，他可能还会受制于人，可现在他不会了。 公主很聪慧，自己只需要稍稍提点，便能在这乱世保两人周全。 现场沉寂许久，陆书锦才再次开口：“顾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这些皇子能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你长时间保持中立态度，恐怕不行。” 陆书锦的话，让顾九思很是意外，勾唇笑了笑，直言夸赞。 “你是个极其聪慧的人，果然不简单。” “我确实不能长时间保持中立，否则他们就会选择将我斩杀，我终将沦为皇位争夺的牺牲品。” “不过我已经找到靠山了，我现在隶属于皇上，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的位置，我不怕他们，你不用担心。” 确定了顾九思有自保能力后，陆书锦便放心下来，勾唇笑了笑，出言调侃。 “顾大人果然是个有想法的，日后我可就依仗你了。” “好说好说。”顾九思笑笑，随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 陆书锦出来的时间太长也不太好。 念及此，顾九思就主动起身：“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公主先回去吧。” “嗯。”陆书锦点了点头，来到外面，带着月茉和月蓉离开。 路上，他一直在沉思刚才和顾九思的聊天。 朝中的局势他大概清楚，如何保命他也有了想法，当务之急便是赶紧和杨家和离。 杨家的人极其会作死，若自己一直待在他们家里，最终的结果只有一样，那便是被牵连致死。 清楚的知道这个，陆书锦就开始进行谋划。 但具体该如何操作？还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月蓉月茉在回去的路上，时不时看向陆书锦发现他的神色严肃，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陪着。 时间流逝，他们回到杨家的时候已是傍晚。 杨府门口站着赵氏和杨秀儿，他们时不时的往巷口望望，时不时的出言说话。 那架势好像在等谁似的。 月茉月蓉两人发现了这个，眼神里满是不爽。 “公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等你，这些人真是过分，老是打扰你的清闲日子。” “该来的躲不掉，还不如迎面直上。”陆书锦坐直身子，气势展露无疑。 杨秀儿等待许久，看到陆书锦的马车，快速凑了上去，脸上满是热络。 “嫂嫂，你今日怎么出去了这么久？真的是让我好等？” 平日里杨秀儿眼高于顶，何时叫过嫂嫂，今日这样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不是献殷勤，非奸即盗，陆书锦清楚的知道这个，也懒得搭理她，态度格外的冷漠。 杨秀儿看出陆书锦不愿意搭理自己，心中有些恼火，但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继续往上凑。 “嫂嫂出去这么久，可是累了？” “有没有吃饭？我让厨房给你做些膳食？今日来了个糕点师傅……” “不必。”陆书锦冷漠回应，脚下的步子不自主加快。 眼看两个人拉开了距离，杨秀儿快速凑到前面，直接挽住了陆书锦的手。 “嫂嫂，前段时间是我不好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现在学习礼仪已经小有所成，嫂嫂带我出去，定然是有面子的……” “据说再过段时间，顾家有一个马球会，那时是不是极其热闹呀，嫂嫂……” 陆书锦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想到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惜，自己可不会带他这个麻烦。 院子就在面前，陆书锦快步走了进去，转头看向月茉。 “月茉，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月茉点了点头，匆匆离开这里。 闻言，杨秀儿的脸色格外难看，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陆书锦说要沐浴更衣，自己肯定是不好再追着的，这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 他要是不走，真的是有些说不过去，可要是走了，那顾家马球会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他可不想无功而返。 念及此，她身侧的手死死握着，许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般厚脸皮的模样让陆书锦有些惊讶，但还是冷着他，希望他可以知难而退。 可惜，陆书锦还是高估了杨秀儿，对方是真的为达目的什么都愿意做。 在原地沉思片刻，随后自然地挤进了陆书锦的屋子，叫得格外亲热：“嫂嫂，你要换衣服吗？我来帮你挑吧，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你比较喜欢什么风格呀？” 第43章 有意讨好 杨秀儿话落，眼睛望着陆书锦，里面满是期待，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这样就算是自己示好成功了。 可惜，陆书锦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就那样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现场格外的寂静，杨秀儿心里深觉尴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站着。 许久，月茉从屋外进来，回禀陆书锦：“公主，热水已经在准备了，您稍等片刻。” “嗯。”陆书锦点了点头，给月茉使了个眼色。 后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走到杨秀儿面前，将她手里的衣服拿过来，重新挂在柜子里。 “公主平日里喜欢素雅一点的颜色，这件衣服的颜色太艳了，她不喜欢。” “明白了，我现在就重新给嫂嫂挑。”得知了陆书锦的喜好，杨秀儿赶忙重新准备。 末了，手里拿着衣服，站在那里，静静等着。 腿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动作，休息，早就有些僵了，正欲向前，却被陆书锦喊停。 “本宫等会要沐浴，沐浴结束便要穿衣服，你就站在那别动。” “明白了，嫂嫂。”杨秀儿嘴上答应的爽快，但内心里已经很是不爽了。 自己虽是主动来帮忙的，但毕竟不是女使，凭什么让自己一直站着等？ 本来想要发飙，但想到顾九思时，她却硬生生的忍了，尽力装出一副很愿意的模样。 时间流逝，热水准备好，月茉给里面撒了花瓣，恭敬的喊陆书锦过来。 “公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现在洗呢？还是等会。” “现在。”陆书锦起身走向浴桶，旋即，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月茉询问。 “月蓉呢？” “她去给公主准备吃食了，你一向有沐浴后，吃点点心的习惯，奴婢自然不能马虎。” 月茉恭敬回应。 闻言，陆书锦点了点头，开始安排月茉：“你不用在这里候着了，去帮月蓉吧。” “这……”公主沐浴后还要更衣，这一切极其繁琐，自己要是走了，那…… 月茉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触及到了那边站着的杨秀儿。 懂了，公主这是准备给杨秀儿一个下马威，让她来伺候。 念及此，月茉就不再碍事，匆匆离开了这里。 陆书锦在帘子后面，下了浴桶，慢悠悠的洗漱。 期间，杨秀儿一直乖乖在那站着，哪怕腿麻了，也不敢歇，只是心里的怨恨达到最高点。 半个时辰后，陆书锦沐浴结束，从浴桶里出来，站在帘子那，眉头微蹙，催促杨秀儿。 “还站在那做什么？过来伺候本宫更衣？” 伺候？更衣？这两个词分开杨秀儿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让她有些懵了。 自己只是过来求陆书锦带自己去顾家马球会的，可不是来当女使的，她，她怎么能如此蹬鼻子上脸？ 杨秀儿彻底绷不住了，手死死攥着衣服，半天没有动作。 陆书锦深知她受不了，就继续刺激他：“杨秀儿，不是你说要照顾本宫的吗？怎么迟迟不进来？” “我……”杨秀儿刚要发飙，脑海里冒出了顾九思的身影。 那男子一向和杨府没有交情，若自己不巴结好陆书锦，那就别想去顾家马球会了。 顾家那么有规矩的地方，自己要是没有请帖，肯定进不去。 因此，为了自己未来的好归宿，她必须要忍，无论多屈辱都要忍。 念及此，杨秀儿将心里的不爽和愤怒压下去，换上笑脸，走到帘子后面。 “嫂嫂可喜欢我给你挑选的衣服？这件是你一向喜欢的素雅色，衬得你越发温柔贤惠。” 杨秀儿各种谄媚的话脱口而出，就想着讨好陆书锦。 可惜陆书锦根本不上套，全程冷着脸，对待杨秀儿就像是在对待女使。 她几次想要发飙，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一切都是为了顾九思。 只要能见到顾九思，让他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陆书锦刚刚更衣结束，月茉月蓉就端着几碟甜品和小菜进来，都是格外精致的食物。 “公主，今天厨房给你做了肉粥，你一定要尝尝。” “嗯。”陆书锦点了点头，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她们瞬间会意，匆匆离开。 现场只剩下陆书锦和杨秀儿。 前者望向后者，眼神里的暗示意味很是明显，这是让自己上去布菜？ 这些事情都是女使应该做的事情，陆书锦真是过分。 杨秀儿心里不爽，面上格外的恭敬，走过去帮忙夹菜， 末了，还贴心的递上手绢，让对方擦嘴，全程伺候的格外好，陆书锦很是满意。 抬眼望向杨秀儿，疑惑的出言询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听说顾家过段时间会举办马球会，我对这个格外感兴趣，就想着过去凑凑热闹，如果嫂嫂去的话，可否带着我一起，两人也有个照应。” 杨秀儿脸色一僵，默默开口。 闻言，陆书锦终于松口：“嗯，既然你想去，那到时就跟着本宫一起吧。” “多谢嫂嫂，我肯定谨守规矩，不给嫂嫂丢脸。”杨秀儿兴奋的都快要流出眼泪了。 自己为了能去顾家马球会，真的是付出了良多！ 不过陆书锦全程脸色都冷着，让他心中格外的慌，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心里迟疑片刻，随后快速上前，说着谄媚的话。 “嫂嫂真是心善，多谢你愿意带着我，我日后定然好好尊敬你，绝不冒犯。” “先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得罪嫂嫂的，不过还好，嫂嫂大度，愿意原谅我。” “……” 这些话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夸赞，讨好。 陆书锦感觉没意思，眉头皱了皱，按了按眉心，装出疲惫的模样。 末了，直言开口：“今天在外面忙碌的一天，本宫有些累了，秀儿你先离开吧。” “月蓉，送客。” 话落，陆书锦直接起身，走向里面的屋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杨秀儿脸上故意装出来的笑容消失，跟着月蓉来到外面。 此时周围没有任何的人，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念彼此，杨秀儿重新笑了起来，缓慢靠近月蓉，尽可能温柔的询问。 “月蓉，嫂嫂和顾家是什么关系？” 第44章 主动提出比拼 这询问来的太突然了，月蓉的眉头微皱，半天没有开口。 杨秀儿以为是自己没有什么表示，赶忙从荷包里拿出银子，塞到月蓉的怀里。 “我就打听点消息，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觉得为难。” “……”月蓉仍旧沉默，脸色格外的冷淡。 见状，杨秀儿在心里吐槽，嘴上格外的温柔：“好月蓉，你就告诉我嘛……” 面对杨秀儿的纠缠，月蓉在原地思索一番，最终点了点头：“你问。” 她之所以临时改口，不是贪图这些银钱，而是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以杨秀儿执拗的性子，从自己这里问不到什么，肯定就会去别人那里。 届时，别人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事情就不可控了。 与其让危险存在，还不如自己告诉给他，这样还能保护自家主子。 听到月蓉说的话，杨秀儿勾唇笑了笑，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收买了，就刻意压低声音，再次开口。 “顾九思和嫂嫂两个人熟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来顾九思送拜帖给陆书锦，让杨秀儿很破防。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月蓉的眉头皱了皱，如实告知。 “顾大人和公主的哥哥是旧识，且关系匪浅，现在公主的哥哥去世，他自然要帮忙照扶。” “就这些，没有别的交情了吗？”两人之间的关系靠二皇子维持，虽说暂时坚固，但迟早有崩盘的那一天。 毕竟二皇子已经死了，顾九思还能念着这个恩情念多久。 自己这个嫂嫂真是愚蠢，那么大的一个利器，她怎么就不知道用好呢？ 看来自己得趁机抓住顾九思，免得日后公主和顾九思闹掰，自己没有人帮忙。 想法出来，杨秀儿心中就有了念头，匆匆离开这里，回去挑选衣服。 …… 马球会就在两天后，最近这段时间里，杨秀儿先是做了新衣服，而后又是练习礼仪，可以说是非常重视。 月蓉几次撞到他学礼仪的认真模样，深觉有意思，回来学给陆书锦听。 陆书锦勾唇笑笑，直接把这件事情当了乐子。 两天时间很快流逝，马球会在即，陆书锦早早起来，穿上衣服，便准备出发。 此时，杨秀儿还没来自己的院子，不知是在门外等着，还是在打扮。 而陆书锦既然答应带着他，就不会反悔，看向月茉：“你去把杨秀儿请过来。” “是。”月茉点了点头，匆匆来到杨秀儿的院子。 此时对方刚刚打扮完毕，看到月茉，着急的询问：“嫂嫂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公主正在府门口等着姑娘，姑娘还是赶紧去吧。”月茉此言一出，杨秀儿放心下来，匆匆前往。 不消片刻，便出现在了陆书锦的面前。 因为前往顾府要仰仗陆书锦，杨秀儿的态度就格外热络，一上马车，便自来熟地挽住陆书锦的手臂。 “嫂嫂，您今日打扮的可真漂亮，我一个女子都颇为心动。” “等会去了顾府，一切注意，可不能像现在这般跳脱了。”陆书锦不愿和杨秀儿多说，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杨秀儿热脸贴的冷屁股，尴尬的笑了笑，整了整衣服，乖乖的坐在角落。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顾府门前，顾父，顾母在门口站着，看到陆书锦，嘴角带笑上前。 “昭德公主来了，赶紧往屋子里走，您能来，顾府真是蓬荜生辉。” 顾母的话，让陆书锦有些不好意思，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开口。 “哪里的话。” “往里请，位置已经安排好了。”顾母亲自带着陆书锦进屋，给他安排了上座。 这里视野最好，观看马球赛最为合适。 而顾母自从接到陆书锦后，就没有去外面，而是在旁边作陪，明显是在等她。 两人聊天间，陆书锦明显能感到父母对自己的尊敬和客气，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毕竟自己虽身为公主，但并不受宠，他们没必要如此捧着自己的。 不过说归说，他们对自己好，自己也要对他们好，陆书锦笑的格外灿烂，让顾母感觉到了极大的善意。 许久，马球赛正式开始，台上有人在比赛，全程格外的激烈。 陆书锦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就坐在那，准备安静的当个摆件。 可他有如此想法，别人却不愿意让他消停，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周晴川。 此人本是商户之女，后因大哥才华出众，被玉溪公主看中，成了驸马，这才一跃成为了官宦之家。 否则的话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据说他家里的人都有官职，只是这官位并不怎么高，但已然够用。 周晴川自从进入了官宦之家，无意和杨九叙遇到，便深深的爱上了他。 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曾经看书的时候，陆书锦就觉得这个人物有些病态，现在真正的遇到了，确实有如此感受。 可惜他就算爱杨九叙爱的深沉又能怎么样？ 最终还是得沦为男一和女一感情的炮灰，简直是傻的可以。 对方来到陆书锦面前，眼神里满是讽刺，无理的开始叫嚣，意图和陆书锦比赛。 “昭德公主今日来此，肯定是对马球有兴趣，不如我们两个比拼一番？看看谁更胜一筹。” 周晴川主动提出比拼，实际上就是为了侮辱陆书锦。 在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陆书锦就是个笨蛋美人，女子会的东西他一概不会，别说是马球了，就算是最基础的刺绣这些他都不懂。 周晴川如今的主动挑衅，明显就是故意的。 陆书锦冷眼看他一眼，并没有过多言语，明显的不想和他计较。 见状周晴川还以为自己胜利了，更加的嚣张起来。 “怎么公主是不敢吗？这怎么会呢？公主可是皇室的人，怎会连马球都不会？” “算了，今日我就不出面了，我本就不准备参赛，该拿的东西都没带，你如果想要比拼的话，可以和别人比拼，没有必要找我。”陆书锦直言拒绝。 第45章 冒犯公主，乱棍打死！ 陆书锦的拒绝，助长了周晴川的嚣张气焰，她得瑟的笑笑，心下了然。 这陆书锦哪里是没带衣服？明明就是怕了，就是不敢。 果然是个废物，就这么个玩意，有什么资格配自己的杨哥哥？ 念及此，周晴川讽刺一笑，继续开口：“衣服，襻膊，顾府肯定是有的，公主不用怕，只要你答应和我比拼，这些我来想办法。” “不必，本宫没兴趣。”陆书锦再次拒绝，神色间满是冷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恼了，可偏偏周晴川看不出来，依旧得瑟，不停的说陆书锦怂。 在他的无理和暗示下，周围的人不自主想起有关陆书锦的传言，都在心中嘲笑，只是面上没显露出来。 陆书锦身侧的手握了握，整个人怒到了极致，面上神色未变，只是默默吐槽。 该死的周晴川，简直心里没数！自己是不敢应战，是怕了吗？不是，只是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眼前这人是疯子，被缠上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能不交手就不要交手。 可陆书锦的退让，并没有得到周晴川的识趣，她依旧念叨着，甚至声音越来越大。 周围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频频侧目，恨不得将陆书锦和周晴川两个人看穿。 周晴川的脸皮厚倒无所谓，但陆书锦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炙热的目光。 眉头紧皱间，刚要出言，顾母就从旁边走了出来，笑着帮忙打圆场。 “此次马球赛，杨家的男子并未前来参加，这昭德公主没有搭档，怎么比赛？还是算了吧，周姑娘若是相比，可以找找在场的其他女子，想必他们定是乐意的。” “没有搭档可算不上什么困难？大不了在现场随便找一个便是。”周晴川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片哗然。 愣神间，都快速的转头过来看戏。 刚刚帮忙打圆场的顾母眉头微蹙，暗暗打量着周晴川，不知此人到底是没脑子，还是故意为难？ 这个时代对女子多有苛刻，不管是出嫁的，还是未出阁的，名声都极其重要。 陆书锦身为杨家的媳妇，若是和杨家的人搭档，也就罢了，不管谁来都能说得过去。 可若是和外男在一起，这，这不是毁名声吗？ 在场来了这么多权贵，世家夫人，哪个不是喜好八卦，嘴碎的。 他们这出去一传，到时闹得满城风雨，陆书锦就彻底的毁了。 周晴川也是女子，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女子为难女子的事情呢？ 念及此，周边出现了格外小声的议论声，全是指责周晴川的，可偏偏当事人浑然不觉。 现场格外的寂静，不知过去多久，顾母再次站了出来：“周姑娘，你这话说的可是极其不妥当，公主身为已出嫁的妇人，怎可和外男一起搭档？这不是故意毁人名声吗？” “比赛是为了娱乐，是让大家开心的，可不是用来为难人的，你还是莫要如此了。” 顾母将此事点明，瞬间得到了很多权贵的支持。 他们点了点头，集体开始劝诫周晴川：“没错，周姑娘还是算了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女子，何必恶意为难。” “就是，周姑娘，算了吧。” “……” 听到大家的劝阻，周晴川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甚至还反咬一口，用歪理将所有问题都怪到陆书锦身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公主她自己不会不懂，还偏要装懂找借口，这不是品性有问题吗？” “你要是害怕，要是怂，不敢的话，直接承认，我也不会逼着你呀，对不对？公主？” 闻言，陆书锦冷笑一声，心情怒到了极点。 本想着再给周晴川一次机会。 可杨秀儿竟意外的抢先出头，帮自己说话。 “周晴川，你这是什么意思？变相说我嫂嫂蠢吗？可笑，谁说他不会的？” “会就直接出来迎战呀，怕什么？”周晴川继续挑衅。 这时，杨秀儿直接以身份压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逼着我的嫂嫂跟你比？我嫂嫂可是公主，不管这件事是谁对谁错，谁有理，你都不能冒犯公主。” “冒犯他就是死罪，就应该被拖下去乱棍打死。” 闻言，周晴川的身子一僵，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刚才两人讨论之际，陆书锦是没有拿公主的身份说事，若是真的将这身份拎出来了，那他将是毫无反击之力的。 心中责怪杨秀儿的多言，面上确实维持着尴尬，不多言，就站着。 她的仪态和陆书锦的平静优雅形成鲜明对比，真的一个是村妇，一个是天上的仙女。 周边的人默默吐槽周晴川，格外的瞧不起这样的人。 一切的舆论风向都偏着陆书锦这边，她也没有再退让，直视着周晴川，淡淡开口。 “烦请周姑娘向本宫道歉，若你不愿，那本宫就只能闹到玉溪公主面前，让他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不，若是闹到玉溪公主面前，那此事必定是人尽皆知。到时可能不止玉溪公主，父皇也会知道，天子一怒，岂是朝臣所能承受的，周姑娘可要想好，这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闻言，周晴川的脸色僵了僵，在公主这个身份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的道歉。 可虽说是道歉，实际充满了讽刺意味。 “杨夫人，都是我考虑不周，明知你并不擅长，还执意要比，确实该教训，您骂的好，是我错了。” “还望杨夫人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杨夫人？不擅长？这两个词语真的是让人很是愤怒。 自己身为当朝公主，根本不必冠以夫姓出名。 出门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句昭德公主，偏偏她周晴川喊自己杨夫人，这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呀！ 这就算了，后面还来了一句暗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还咄咄逼人，这是把自己的名声按在地上摩擦呀，简直可恨。 念及此，陆书锦冷笑一声，抬眼望向周晴川。 “你真的想和本宫比？” “只要公主敢，我没什么不愿的。”周晴川勾唇笑笑，以为自己阴谋得逞，表现的极其热络。 第46章 对赌协议 好，很好，周晴川确实很勇！ 既然她不见棺材不落泪，那自己就上场打上一局，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不过比赛是需要彩头的，这局陆家出的彩头，她很是不喜。 与此相比，她更喜欢周家的玉如意，此物是周家的传家宝，镇宅之物，若能将此作为彩头赢回来，定然能狠狠的打周晴川的脸，让她心痛。 念及此，陆书锦直接提出：“敢是敢的，不过本宫要向你讨要个彩头，周姑娘可出得起？” 若是以往，面对陆书锦的索要，周晴川可能还会怂。 可现在，她家做为玉溪公主的婆家，什么奇珍异宝她没见过，自然不怕。 想都没想，就拍了拍胸脯，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好，周姑娘爽快，那本宫便要你们家的玉如意，你可同意？”陆书锦眼睛直勾勾望着周晴川，里面满是兴味。 闻言，周晴川身子一僵，着实没有想到，陆书锦竟然想要此物。 若父亲知道，自己拿周家的传家宝作为赌注，开玩笑，定会扒一层皮？ 她，她确实不敢！ 陆书锦猜到了周晴川的心思，勾唇笑了笑，再次开口。 “姑娘拿出一如意，那本宫自然也不能吝啬，便用本宫出嫁时的凤冠作为赌注如何？” 公主出嫁时的凤冠，这可是极其珍贵之物，抵她周家的意如意，确实绰绰有余。 周围的人都觉得这场比赛合理。 可偏偏刚才还盛气凌人，叫嚣着要比的周晴川沉默了。 见此，陆书锦笑笑，直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怎么？周姑娘这是不敢，认怂了？” “没事，本宫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既然周姑娘无法做主，那此次比赛也就罢了，免得大家说本宫强人所难。” 相同的场景，身份的互调，陆书锦的优雅气度，和周晴川的沉默无理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围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况，想都没想，直接议论纷纷。 “我只当周姑娘多有魄力呢，没想到也是如此。” “什么叫也是如此，公主可比他好多了，面对强人所难，全程优雅应对，而她呢？公主还没为难她呢，她就沉默了。” “这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主真是聪慧。” “……” 议论的话接踵而至，周晴川的脸色变了变，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许久没有出言。 各种嘲讽的眼神飘过来，伴随着话语，刺激着他，让她无法忽视。 她脸躁的慌，也丧失了考虑，在心中告诉自己，陆书锦不过是个笨蛋，什么都不会，自己为何要惧怕？ 而且她突然提出要自己的传家宝，无非就是想要以此逼自己退让。 可笑！自己才不会上他这个当呢。 想到了这茬，周晴川不再惧怕，直接往前两步，爽快答应：“没问题，我可以做主。” “只希望公主输了后，信守承诺，交出凤冠，不要以身份压人。” “本宫一诺千金，自然不会食言。”陆书锦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暗讽周晴川真是愚蠢。 可面上神情却丝毫未变，只是看向旁边的顾母，恭敬开口。 “口说无凭，这件事还得立个字据，麻烦顾夫人帮忙准备笔墨纸砚，多谢。” 陆书锦态度恭敬，甚是优雅，很有大将风范。 顾母就喜欢这样的女子，同时也愿意帮她，爽快答应：“公主稍等，我现在就差人去拿。” 顾府的下人都是极其聪慧且脚程较快的，得到顾母的授意，立刻前去拿纸笔。 只消片刻，便送到跟前。 陆书锦提笔，用一首漂亮的小篆写下对赌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末了，递给周晴川。 “现在到周姑娘了，周姑娘不会害怕吧？” “我怎么会害怕，此局我必赢。”周晴川没有脑子且莽撞，都能作出为了杨九叙甘愿自降身份成妾，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面对陆书锦的激将之法，她想都没想，直接在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围的人见状，又是一番低声讨论。 “不是说昭德公主是个草包，什么都不会吗？这一首小纂写的真是漂亮。” “周姑娘的字和人家根本没法比，放在一起简直就是珍珠和鱼目。” “果然呀，人是要比较的，这不比较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差。” 刚才就因为陆书锦丢了脸，现在又是丢脸，周晴川怎么能忍，身侧的手握了握，迫不及待的催促。 “公主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先去换衣服吗？” 面对周晴川的询问，陆书锦点了点头，去旁边换了顾母帮忙准备好的简装。 末了，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面。 现在陆书锦答应了，衣服有了，可谁和他搭档又成了问题？ 周围的男子倒是很多，但大多都是不愿意的，生怕淌了一身浑水。 毕竟一个是公主亲戚，一个是公主本主，他们都惹不起，也不敢得罪。 念及此，周围的人都默默的往后退。 女眷见状，则是出言：“公主该和谁搭档比较合适呢？” “这次那周晴川明显就是故意为难，公主不管比还是不比，都占了下风。” “没有搭档怎么上场？看来公主得白白赔了那凤冠了。” “……” 大家讨论之时，顾母担忧的望着陆书锦，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陆书锦就抢先回答。 “顾夫人不用担忧，就算没有搭档，本宫也可以自己比拼，您不用忧心。” “这……”比赛马球一般都是搭档对搭档，如果没有搭档的话，陆书锦会打得非常辛苦，届时，很容易输。 顾母刚想要说些什么，陆书锦就再次抢先开口。 “顾夫人，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事已至此，本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相信本宫。”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应该会很累。”顾母说了这么一句，陆书锦则是勾唇笑笑。 “没事，顾夫人，不管输或者赢我都认。” “愿赌服输。” 两人这边商量好了，陆书锦刚要上场，却再次被周晴川刁难。 “马球没有搭档怎么比？” 第47章 顾九思相助 陆书锦是从最初就没有搭档，而不是突然没有搭档的。 周晴川如此，明显就是逼人家同意，还要恶意为难，又当又立，恶心！ 周围的人闻言，默契的低声讨论，都很是怀疑周家姑娘的品性。 这些话言辞犀利，声音不低，悉数传到周晴川的耳中。 对方最初还有些尴尬，觉得脸面挂不住，但到了后面，就直接破罐破摔了。 反正名声都已经坏掉了，那就坏个彻底，只要能让陆书锦吃瘪，她都认。 念及此，周晴川又把目光转向陆书锦，看对方久久不回应，就再次出言。 “公主还是找个搭档吧，没有搭档无法上场，更何况，此次比赛闹得人尽皆知，若日后传出去了，别人皆知你是没有搭档和我比的，定要说我欺负你，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背骂名。” “周晴川，要比的是你，不让本宫上场的也是你，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陆书锦克制着看向周晴川，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周晴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最终还是得意的开口：“我有什么错？是你自己找不到搭档的？” “这样与其一个人上场丢脸，还不如早点认输，把凤冠给我。” “你……”顾母完全没想到周晴川竟然会如此无耻，身侧的手握了握，眼神里满是嫌弃，对他毫无好感。 末了，转头看向陆书锦，略微纠结片刻，主动站出来开口。 “今日公主是来我府上做客，我自不能让他受这样的屈辱，不是没有搭档吗？那便由我上场和公主搭档，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什么？顾母？她在马球上的造诣可是很高的，这怎么比？ 周晴川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惹了顾母的不喜，为自己引来了劲敌，这还怎么比？ 她几次张口想要阻止，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母看到了他的状态，笑了一声，继续开口：“我上场，想必周姑娘不会介意吧，毕竟你可没规定这个搭档不能是谁？对吧？” “我……”周晴川有些吃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忍耐。 面对顾母的帮助，愣住的不只有周晴川，还有陆书锦？ 原书里，顾母出身武将世家，很不喜娇滴滴的小姑娘，而原主虽身为公主，但是又弱，又容易被欺，完全踩雷了顾母的厌烦点，让他格外不喜。 现在对方能主动帮忙，简直是天上下红雨！ 不过由此可见，他应该是对自己有所改观了。 念及此，陆书锦勾唇笑笑，眼神里满是喜悦。 这就证明，自己来这么多天，是有收获的，是逐渐在变得更好的，这样就行，就有奔头。 对于顾母刚才说的，她来帮助自己的事情，这要是平常，自己肯定会拒绝，害怕得罪长辈。 可今天，自己被周晴川逼到绝路，若不答应，那只会被人看不起，与其扭扭捏捏的想东想西，还不如迎难而上，彻底打脸周晴川，让她知道自己不好惹。 想法出来，陆书锦看向顾母，感激笑笑，开口：“多谢顾夫人相助。” “没事，作为此次马球会的东道主，我自然有帮助公主的责任。”两人商谈好。 旁边听着的周晴川却是急了，刚要出言胡搅蛮缠，可话还未出口，就被顾母给堵了回去。 “怎么？现在公主应战了，也有搭档了，周姑娘还不依不饶？” 不是周晴川不依不饶，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信心战胜顾母，这要是输了，玉如意可就没了，她怎么敢？ 念及此，周晴川的目光飘向旁边，最终看到一个男子在那边说话，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她向前两步，得瑟笑笑，直接开口：“虽说我没有指定搭档不能是谁？但自古以来，马球会的搭档都是一男一女，顾夫人上场，实在是有些不符合规矩，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公主应该也不会走这歪门邪道，还是另寻他人较好。” 不符合规矩，歪门邪道？这两个词语可不是什么好词，顾母的脸色变了变，明显怒了。 周围人听此，默契的对视一眼，不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周晴川呀，还真是勇敢，她可以开罪为难陆书锦，这没什么？因为陆书锦并不受宠。 可顾母，顾国公的夫人，她怎么敢得罪？这不是找死吗？ 顾家深受皇上喜爱，是名副其实的皇上心腹，顾国公的实力更是不一般，而顾母则是他的心尖宠，这放在旁人面前，绝对是拼尽全力巴结的存在。 她竟然还敢得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现场格外寂静，就在顾母准备发飙之际，顾九思从远处走来。 看到面前的情况不太妙，主动出言询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有些不识趣的人格外碍眼，让我不喜。”说话时，顾母的眼神一直望着周晴川，虽没有点明，但意思很明显。 见状，周晴川有些尴尬，可还是丝毫不退让。 顾母被气笑了，最终目光锁定自己的儿子。 “九思你来的刚好，公主殿下要上场比赛马球，苦于没有搭档，你可愿和他一起？” “九思自然是愿意的。”顾九思爽快答应。 闻言，顾母勾唇笑笑，拍了拍顾九思的肩膀，出言道。 “既然你答应，那便跟公主一起吧，切记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伤。” 顾母的话叮嘱完，顾九思，陆书锦不自主对视。 目光接触的瞬间，陆书锦非常聪慧的喊人：“大哥哥。” “嗯。”顾九思笑笑，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下，出言解释：“我和二皇子亲如兄弟，他的妹妹喊我一声大哥哥，我自然是担得起的。” “那是自然，皇兄之前经常给本宫说，他和大哥哥是生死之交。” 听到顾九思的话，陆书锦感觉心里暖暖的。 自己虽然贵为公主，但毕竟不受宠，平日里很多人都看不起自己。 现在顾九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证实两人的关系，明显就是在以顾国公府的名义为自己撑腰。 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哥哥和妹妹一起上场，这完全符合规矩，想必周姑娘没话可说了吧。”顾母直视周晴川，威压不自主喷涌而出。 第48章 比赛开始 周晴川刚刚已经冒险得罪顾母，现在自然是不敢多言，默默的闭上了嘴。 见状，顾母勾唇笑笑，末了，转头看向陆书锦，帮她整了整衣服。 “凡事小心。” “多谢顾夫人。”话落，陆书锦要往台上走，这时，想到什么似的，将刚刚签署的对赌协议交给顾母。 “此物还是由顾夫人保管吧，免得有些人输不起，恶意破坏。” “好。”顾母点了点头，将对赌协议收好。 一切趋于正规，周晴川的大哥哥周望肃有些紧张，默默拽了拽妹妹的衣袖，小声提醒。 “晴川，此事事关传家宝，你不要乱来？” “现在比赛还没开始，还有反悔的余地，若是你执迷不悟，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你……” 周望肃的话，明显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周晴川怎么可能愿意听？ 想都没想，直接用力推了推周望肃的手，神色间满是执拗。 “大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帮别人不帮我呢？” “放心，陆书锦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懂，你别怕，我肯定能赢。” 周晴川这话越说越过分，越说越得意，周望肃想要阻止，却根本阻止不了。 无奈，只能叹了口气，任由妹妹去比。 没有了人阻拦，周晴川感觉自己强的可怕，继续挑衅陆书锦。 “说的没错，对赌协议确实需要德高望重的长辈保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好品性，都说话算数的。”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暗指陆书锦。 闻言，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可偏偏周晴川浑然不觉，甚至还觉得别人是在夸她，看好她。 这般得瑟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让周望肃格外的无奈，握了握身侧的手，最终只能认命。 就这样，顾九思和陆书锦两个人相携一起来到场上。 在准备期间，顾九思帮陆书锦调整马上的装备，同时出言鼓励他。 “等会开始的时候不要怕，顺其自然，稳定发挥就好，相信你肯定没有问题。” “如此笃定吗？”陆书锦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顾九思竟如此信任自己。 闻言，顾九思笑了笑，记忆也不自主回到了之前。 当时他和二皇子两人关系极好，经常性的无话不谈。 那时，二皇子就一直吹嘘自己的妹妹，说她，骑马射箭，投壶蹴鞠，都是一把好手。 而且导师就是二皇子，顾九思就算不信旁人，也相信自己的好友。 念及此，他直接回应：“当然笃定，我可是知道你全部底细的人自然无所畏惧。” “看来是我二哥哥告诉你的？”陆书锦勾唇笑笑，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出了原因。 这时两人准备好，在上马的时候，顾九思小声说了一句。 “二皇子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人，自然能直接碾压这些贵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要留情。” 陆书锦平日里过于低调，让这些人都不知道他的厉害，所以才会蹬鼻子上脸。 顾九思的想法和陆书锦的一模一样，后者闻言勾唇笑了笑，整个人明媚而自信，完全不怕。 原因很简单，除了有原主的记忆之外，她本身也是个喜欢极限运动的，其中包括骑马等一系列活动，都练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胜利绝对是属于她的。 马球比赛，上场的人数很多，并不止他们两组。 周晴川和他的搭档穿上装备之后，就直接来到陆书锦旁边，得瑟的放着狠话。 “昭德公主，我的打马球技术可是很厉害的，赢你轻轻松松，为免你输了丢人，还是提早认输比较好。” “免得到时候以公主的身份压我，说我欺负你。” “如果你现在是去认输的话，我可以不要你的凤冠，毕竟是你出嫁之物，也不好真的为难你不是。” 听到周晴川说的话，陆书锦的眉头皱了皱，紧接着直接开口。 “你不要本宫的凤冠，但本宫很喜欢你的玉如意，自然是要拼尽全力夺回来的，绝对不会认输。” 陆书锦直言要玉如意，让周晴川很是不爽，身侧的手握了握，当场吐槽。 “想要可以，但是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到手。” 周晴川的嘴皮子功夫一般，在陆书锦这边没有讨到好，就把目光转到了顾九思这边。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顾九思周身的气势喷涌而出，刚准备开口，周晴川就顶着压力，抢先说话。 “顾公子，你的战绩我可是听说过，全胜，不过这次可就和之前不一样了，你带了个废物搭档，只能失败。” “我劝你还是提早退赛，不要和他搭档，免得丢人。” 周晴川这句话一说，顾九思还没有回应呢。 但他身边其他一同参加比赛的男子却是有些紧张，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上前劝阻。 “就是，顾公子，你还是不要和他搭档了，重新选一个，免得污了你的全身名气。” “虽然我们知道顾公子格外厉害，但是昭德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个废物，他根本没有和你匹配的能力呀。” “你厉害归你厉害，架不住身后拖后腿的人太厉害，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吧，免得影响自己。” 这些人的话说的很是直白，没有丝毫的掩饰。 陆书锦听在耳朵里，眉头微蹙，明显的心中有些不爽。 顾九思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想都没想，直接反驳周围劝说的人。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直接赛场上面见真章。” 顾九思的话音落下，比赛就正式开始，所有的人骑着马往前奔去。 而比赛刚刚一开始，周晴川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进攻，那架势明显就是想把第一收入囊中。 在他迅猛的攻势下面，还真的马上就被他进球了。 周围的人看到眼前情况，都格外的赞赏，虽说这女子无脑，但是实力确实很强大。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感叹一切都为时过早，就在周晴川球要进的时候，陆书锦直接从旁边穿过，当场拦截了周晴川的球，并且以诡异的角度，把球打了进去。 第49章 巾帼不让须眉 这番操作直接导致本应该属于周晴川的球变成了陆书锦的。 周围的人一惊，默契的开始欢呼，讨论。 “昭德公主这一球漂亮呀，谁说他是废物，什么都不会的，这明显很厉害？” “看来周晴川是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了！” “活该，谁让他硬逼着昭德公主应战的，现在家里的玉如意保不住了。” 讨论声时轻时重，悉数传到周晴川的耳朵里。 她听不到责罢，听到后，脸上满是愤怒，身侧的手握了握，看陆书锦的眼神里淬满了毒。 可恶！这是本该属于我的荣誉，凭什么被你抢走？ 你就是一个废物，你不配！ 念及此，周晴川的心绪越发不稳，急于求成。 短短的时间里，又进攻数次，那架势，堪称恐怖。 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最终都逃不过被陆书锦拦腰强夺，白白送了一球的结局。 眼看陆书锦已经连胜三局，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周晴川直接现场哭泣，被搞得完全崩溃。 这般模样，和最开始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忍不住出言嘲讽她。 就这样，周晴川又要承受失败，又要被议论，很是恼火，在悲伤中生起勇气，默默将泪水抹去，恶狠狠的望着陆书锦，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陆书锦不是废物吗？怎会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厉害？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与周晴川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那些劝阻顾九思退赛以保名声的其他成员。 他们呆滞的望着前方，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幕顾九思看在眼里，瞬间与有荣焉，骑着马走在他们身侧，故意做出苦恼的模样。 “哎，本来想大显身手的，但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我出手，只公主一人便能镇住全场。” “……”闻言，周围的人皆是沉默，感觉脸上格外挂不住。 看台上，此时，杨九叙正和其他人在讨论一些无用的诗词。 本来正讨论的热火朝天，脸红脖子粗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紧随而至的便是大家的喝彩声。 “厉害，又进球了，这已经是第四个球了吧。” “确实厉害，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呀，这传言不可信，不可信。” “身为皇家子女，确实应当如此，是我们小瞧人家了。” “……” 又进球了！巾帼不让须眉！皇家子女？ 这三个词汇，哪个不是围绕着八卦中心？瞬间，周围的世家子弟都被吸引了目光。 他们默契的停止讨论诗词，全部看向了赛马场。 这不看不要紧，看过后，他们的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只见陆书锦身着一身红色劲装，骑着马在赛场上疯狂驰娉。 那模样，简直堪比男子，让人忍不住惊叹，夸赞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刚刚听到只觉夸张，现在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实实的巾帼不让须眉。” “没错，她在马上的样子，自信明媚，英姿飒爽，气质绝然呀，不愧是公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从昭德公主的身上看到了逝去二皇子的身影，当年的二皇子，那真是惊才绝艳呀！别说像三分，就算是像一分，也不容小觑。” 大家正夸赞间，陆书锦又进一球。 现在气氛高涨，让人怎么能不激动，当场从坐的地方站起，使出全力给陆书锦鼓掌。 那打心眼里崇拜的样子，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是真的被陆书锦征服，对她改观的意思。 杨九叙闻言，也不自主的被陆书锦吸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神色有些呆滞。 他，之前还从来没见过陆书锦这一面，甚至，甚至是从来不知道她有如此洒脱的样子。 心中惊讶，略微心动之时，顾九思和陆书锦两马相交，自信击掌，那眼神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兴奋。 彼时，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马球上，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他们两个人之间那微妙的情愫。 可别人注意不到，并不代表，杨九叙注意不到。 他皱眉望着顾九思和陆书锦的动作，身侧的手握紧，眉头微蹙，有些不爽。 虽说他们两个人是搭档，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就是陌生的男女。 现在两个陌生的男女在那里击掌，互相微笑，这和私相授受有什么区别？简直有伤风化！ 眼看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就要忍不住发作之时，周围的世家公子转头看向他，直言夸赞。 “杨兄真是有福气，竟然得了这么一位美娇娘，厉害！” “这确实是莫大的福气，我真的是太羡慕杨兄了，可惜我福薄，没这福分呀。” “……” 听着大家羡慕恭维的话语，刚刚还脸色极其难看的杨九叙忍了忍，把不爽的心情暂且压下去，在那里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各种虚与委蛇，维持表面上那点友谊和面子。 可不管他是什么情绪，在做些什么，都丝毫影响不到陆书锦。 此时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顾九思也逐渐发力，和陆书锦配合的极其好，简直就是赛场上的主导者。 刚刚还心存担忧的顾母望着眼前这一幕，瞬间安心，也不在时刻盯着，只是看向身边的长公主。 她作为皇帝的姐姐，平日里谨守礼仪，遇事不慌，哪怕到激动之时，也是稳如泰山。 这种气势和风度，是顾母这一辈子都很羡慕的，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能成为这么多年的闺中密友，直到现在，也没有闹过任何的矛盾，很是友好。 “怎么样？这丫头的表现是不是特别的好？有没有我年轻时的风范？”顾母说话的时候，嘴角满是笑意。 闻言，长公主转头看他一眼，默默吐槽。 “什么有你年轻时候的风范，这明明比你强多了好不好？” 两人的关系不错，互损也很正常，顾母丝毫不在意，只是笑着。 末了，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出言：“别闹，我实心问你呢，这昭德公主是不是厉害。” “确实厉害，每每极限抢球，又展示技术，又摧残人心，是个睚眦必报的，但往往也是这样的人，才是真深情，我很喜欢。”长公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50章 宫中密辛 闻言，顾母勾唇笑笑，直言开口：“怪不得我们两个能玩到一起呢，原来竟是兴趣相投。” 两人说话之时，旁边大家讨论二皇子的话悉数传来，让两人忍不住想起那惊才绝艳的哥儿。 这不想起来还好，想起来了，长公主就忍不住出言感慨。 “哎，别看昭德是皇室子女，可她能活到如今，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对于长公主说的这些，顾母丝毫不怀疑。 毕竟有关陆书锦的传闻经常性出现，她就算不主动八卦，也略知一二，这丫头确实不容易。 “哎，有时候皇室子女也不好当呀。”顾母的一句话，瞬间就勾起了长公主的记忆。 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回想起了曾经的二皇子。 当年，她和皇帝哥哥最疼爱的便是这个二皇子，那时候，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将所有的经历和悉心教导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可惜，最终他还是没了，死因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隐隐约约能察觉出那么一点不简单。 做皇室子女确实不容易，稍不注意，可能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念及此，长公主的泪就流的不止，不停的用手帕擦拭：“二皇子他走的太早了，还有很多东西他都没看过。” “二皇子确实可惜。”顾母同样感慨一句，末了，看向赛场上的陆书锦，出言提醒。 “当年你们那么疼爱他，一朝没了确实难过，不过这昭德公主和二皇子一母同胞，又那般相似。” “你们与其留在之前的记忆里面伤心，久久走不出来，还不如多疼爱疼爱昭德公主，帮二皇子照料一下他的妹妹。” “昭德公主的品性能力都极强，也是个值得人疼爱的，没必要厚此薄彼。” 听到顾母说的这些，长公主的伤心止了止，默默看向赛场上的陆书锦，叹息一声。 旋即，用手碰了碰顾母的手，说出了一则秘辛。 “外人只看我们不宠爱昭德，其实呀，这其中有你们不知道的隐情。” 说到这里，长公主凑近顾母几分，神色也变得严肃。 “我和你的关系一向不错，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无所顾忌，就将真相告诉你了，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 帮皇室的人保守秘密？这是很危险的。 顾母清楚的知道这个，可事关陆书锦，他又想知道，毕竟那丫头是真的惹人疼爱。 平日里平白被欺，真是让人心疼，自己若能帮上一点忙，那是再好不过的。 就这样，顾母自然的沉默，任由长公主在她的耳边说着。 “昭德八岁之前，皇后以及后宫中的妃嫔生产都不顺利，不是胎大难产而死，便是孩子胎死腹中，要么生下的孩子早早夭折，子嗣稀薄，可把皇帝哥哥愁死了。” “当时万康寺的怀度方丈名气在外，皇帝哥哥就请他去皇宫做法超度，结果怀度方丈说昭德是孽障转世，出生就是为了祸害皇家子嗣的，应该将她活活烧死来改运。” 那个时候，陆书锦还是个幼童，活活烧死，未免太过于残忍。 顾母几次想要张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毕竟是皇家的密辛，她没有资格去插手，而且已经年代久远，就算是说了也没有意义。 就这样，长公主就继续开口。 “淑妃和二皇子苦苦哀求，以及皇帝哥哥不忍心残杀亲生女儿，此事便作罢，可昭德自此便不得宠了，怀度方丈每年都去皇宫作法，这才保住皇嗣的绵延。” “而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哥哥那般重视二皇子，却迟迟没有把他立为太子的原因。” 得知了当年的所有隐情，顾母整个人都听愣住了。 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这个时代的人，都极其信奉神灵，他们说陆书锦是孽障转世那便是，没有人会信任。 皇帝能在各种压力之下保留他一条性命已是不易，至于别的，那也没办法奢求了。 不过不知怎么回事，顾母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其中应该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可猜测归猜测，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听众，不能发表什么言论。 在原地沉思片刻，最终在长公主期待他回应的眼神里面说了一句：“好了，赶紧看比赛吧。” “啊……”长公主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竟然只得了这么一句， 无奈之时，仔细想想，顾母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如此，她也不再多想什么，调整一下心态，继续看着赛场。 场子上面陆书锦打球帅气又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顾九思丝毫不操心，眼神宠溺的望着她，替他拦住了所有前来进攻的男子。 男子不管是在体型还是力量上面，都比女子占优势，如若他们出面，那陆书锦定然会辛苦很多。 现在有了顾九思帮忙，陆书锦丝毫不担心，整场比赛直接变成了女子的赛场。 场上除了周晴川之外，还有别的女子。 这些女子深知不是陆书锦的对手，就默默的往旁边退让，把战场留给他们二人。 陆书锦在他超强技艺的支撑下，频繁进球，短短的时间里面，比赛就到达了尾声。 周晴川各种严防死守都没有用处，眼看陆书锦就要再拿下一球，她终于算是慌了。 因为前半场本来就是陆书锦占优势，若是这一局再由他进球的话，那自己后期无论多努力都追赶不上了，此局比赛的胜负也就定下了。 若真的让他胜了，自己的脸面挂不挂得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玉如意该怎么办？ 这可是传家宝，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念及此，周晴川的眼神暗了暗，有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打脏球。 就这样，后面的时间里，周晴川不在以进球为目的，疯狂给陆书锦使绊子。 这个小小的变化，很微妙，但是看台上的大家都察觉到了。 眉头紧皱间，小声的说着，虽怀疑周晴川的动机，但是却不确定。 因此，现场的所有人里面，唯独陆书锦对周晴川的做法比较肯定。 第51章 危险突生 她怒视着对方，声音是刻意压低过的愤怒：“周晴川，比拼就好好比，打脏球算什么本事？” “只要能赢就好。”周晴川眼神里闪过癫狂，她可不是那种良善之辈，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话落，周晴川又用自己的球杆将陆书锦的球杆打落。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惊恐的望着台上。 尤其是在那边帮陆书锦拦着众位男子的顾九思，他心下一慌，想都没想就向着陆书锦奔来。 可还未到跟前，周晴川就冷笑一声，直接用力打了一下陆书锦的马。 “想赢我做梦吧，你活该去死。” 这话里满满的都是恶毒，可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陆书锦听到。 后者不满的看了周晴川一眼，末了，直接被受惊的马带了出去。 马本来是很温和乖巧的，可被打那么一下吃痛了也就没有理智了，疯狂的往前跑着，丝毫不管眼前有什么。 本以为陆书锦会被直接甩下来，可关键时刻，陆书锦却是调整坐姿，死死抓住缰绳，眼神里满是冷静。 前是进行极限运动时也曾发生过意外，陆书锦知道，往往这个时候，最忌讳慌乱，越慌越容易出事。 只有极度的冷静，才能保全自己。 马虽不受控制，但疯狂狂奔时也没将陆书锦甩下来，就这样不停的在场上奔跑。 顾母见状，不自主的站了起来，用手搅着帕子，脸上满是慌乱，就怕陆书锦出个什么事情。 周围的人同样如此，看着都很心揪。 就在此时，本来就向着陆书锦奔来的顾九思到达跟前，大声喊道：“把手给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陆书锦抬眼看去，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手递给顾九思。 后者一把将陆书锦从他的马上拽到自己的马上，如此才逃过一劫。 至于那受惊的马匹，则在惊恐中，一头撞在了墙上当场死亡。 刺目的红染红了所有人的眼，他们无比的清楚，若是刚才陆书锦没被顾九思救下，那不是撞上墙壁死亡，就是跌落马下死亡，总归是没有活路的。 还好，还好，关键时刻被救了。 刚刚极度冷静的陆书锦，脱离了危险后，心突然狂跳起来。 末了，出言感激顾九思的：“刚才多谢了，谢谢你奔过来救我。” “我今日的使命便是护你周全，让你差点陷入危险，是我的错，日后不会了。”顾九思脸上满是严肃，像是在回答陆书锦，也是在警示自己。 鬼知道，刚才陆书锦差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有多慌乱？多着急？ 当时的他大概是怕没法给二皇子交代的吧，肯定是这样，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情绪？ 顾九思如此提醒自己，并默默的将那股异样的情绪压下去。 旋即，骑着马，缓慢的回到赛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内。 顾母看到两人都是平安的，终于安心下来。 长公主观她如此模样，同样庆幸的笑了一声，将一杯水递给顾母：“好啦，别担忧了，他们没事了。” “那便好，那便好，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顾母独自呢喃一句。 闻言，长公主愣了愣，自己又说了一句：“吉人吗？” 他们在这里讨论之时，周围的人也看向了看台，同时包括杨九叙和他的那些朋友。 后者不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什么，只是庆幸那个惊艳的女子没有出事。 而前者则身子僵了僵，有些不爽的看着两人。 一个已经成亲，一个还未婚配，两个人按照伦理是不能如此亲密的，真是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念及此，杨九叙的心里难免有些吃醋，毕竟刚刚见识了陆书锦英姿飒爽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格外的心焦，想都没想，就从看台上跑下去，来到了赛场旁边的观赛区。 此时，顾九思和陆书锦刚好回到赛场旁边，下马的瞬间，杨九叙直接扑了上去，候在陆书锦的旁边，警惕的望着顾九思。 末了，装模作样的开口，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关心陆书锦呢。 “多谢顾大人照顾我的夫人，刚才如若不是你的话，我夫人很可能出事，待明日我自当备好厚礼前来感谢。” 夫人？自当备好厚礼感谢？ 呵，这两个词语里面透着浓浓的醋味，明显的是在宣誓主权。 这般不关注陆书锦，只顾着给自己找场子的模样，真的是极度恶心。 顾九思看明白了这一点，也懒得搭理杨九叙，直接无视他，目光看向陆书锦，颇有些着急的开口。 “昭德公主刚才可有出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需要招太医过来？” “多谢大哥哥的关怀，我身体并无不适，倒是你刚才那么着急的扑过来，可有受伤？”陆书锦同样紧张的看着顾九思。 两人互相关心的模样，真的是很像一对。 杨九叙站在他们的旁边，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根本就没有办法融进去。 他的脸登时一黑，想都没想直接靠近陆书锦，脸上是装出来的担忧和紧张。 “书锦，你知道吗？我刚才都要急死了，幸亏你没事，否则我怎么承受得住，我……” 杨九叙还准备在说些什么，但陆书锦却根本不愿意听，只是直勾勾的打量顾九思，生怕他瞒着伤情，而顾九思也是如此打量着陆书锦，两人深情对望，真的是格外碍眼。 并无视的彻底的杨九叙握了握身侧的手，尴尬地站在那里。 而顾九思和陆书锦两人确保了对方没事后，就开始找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此人便是周晴川。 若不是她突然发疯打掉陆书锦的球杆，并且一杆打在陆书锦的马背上，这种危险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谋害当朝公主，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死罪，怎能轻易就这样过去？ 念及此，顾九思黑着脸让人把周晴川带过来。 后者来到面前，想都没想，直接哭泣，一副被吓狠了的模样。 第52章 送官 末了，一把抓住陆书锦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害怕，那模样，真的不像是装的。 “公主刚才怎么回事？你的马怎么，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太意外了，可吓死我了。” “幸亏公主没出什么事，否则我真的是寝食难安，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看看太医的好，免得留下什么隐疾。” 话落，周晴川看向旁边伺候的下人。 “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赶紧去帮公主请太医过来呀？” 周晴川的这一番操作，真的是把周围的人都看愣了，实在不明白她的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明明就是他做的恶，大家基本上都看到了，他现在还能装得下去，真要脸！ 现场格外的寂静，没有人回应他。 一看陆书锦，发现他满脸吞了苍蝇般的难受。 本以为，她会为了维护名声就这样算了，但没想到的是，陆书锦从来都没有想过算了。 她恶心一阵，旋即，眼神变得狠厉，一巴掌直接抡了过去，打的周晴川唇角出血，可见是用了十足十力气的。 这毫无顾忌，敢作敢当的模样，真的是让顾母很是喜欢，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虽没有开口说话，但身子默默的挪到了陆书锦的后面，这意思非常的明显，那就是在替陆书锦站台。 周晴川被打，眼神里满是泪花，抬眼间，装的那叫一个柔弱，可怜。 “公主，打马球本就是一项危险的运动，你怎能因为自己出事了就无故惩戒于我？我有什么错？” “就算你是皇室，也不能如此嚣张呀，这，这不是没把我们这些世家女子放在眼里。” 周晴川说什么没把世家女子放在眼里，明明就是想拉着大家一起和陆书锦作对。 可惜，她周晴川愚蠢，世家女子可不愚蠢，怨恨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开腔。 现场格外寂静，让等着看陆书锦被千夫所指的周晴川有些慌乱。 末了，正要再次开口，却被陆书锦打断：“月蓉，将周晴川送去京兆尹，好好的问问京兆尹大人，谋害公主是何罪名？” 陆书锦此言一出，月蓉直接来到前面，冷着脸就要去抓周晴川。 后者眼神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直接在那里胡搅蛮缠：“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谋害你了？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刚才马球会上的事情我看得真真切切，到底谁是谁非大家都非常清楚，周晴川就是一图谋害公主，我是证人。”顾九思冷着脸开口，脸上满是严肃。 闻言，陆书锦感激的看他一眼，末了，看向周晴川。 “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周晴川的身子颤抖，终于知道害怕。 她刚才在赛场上脑子一热就做了那样的事情，完全没有隐藏周围恐怕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就算这些人顾及自己家里的实力，不愿意出面作证，但有顾九思在，此事也是没跑的。 念及此，周晴川的身子抖了抖，主动开口道歉：“公主，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陆书锦直接打断：“不用说了，本宫相信京兆尹大人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此事如果真的闹到了京兆尹大人的面前，那他看在陆书锦公主的身份上，定会秉公执法，自己就彻底的完了。 想到这里，周晴川终于知道害怕，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刚要求原谅顾九思开口了。 “明理，明歧，你们帮月蓉姑娘将人送到京兆尹去，务必要亲眼看着，绝对不能让事情有任何变故。” 顾九思的话一出口，乖乖后在旁边的两人瞬间站出，直接上前就要去抓周晴川。 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 周围的人也小声的念叨着，明显的很看不惯周晴川的做法。 “这世家女子怎么如此的小气，比赛嘛，就是要赢的光彩，输的大方，他何必打那个脏球呢。” “而且这比赛还是他疯狂求来的呢，最后竟然受不起了，可笑。” “不就是舍不得他家里的玉如意吗？他舍不得拿出来比拼什么呢？简直是两面三刀。” 现场格外的混乱，听到这些，周晴川的脸躁的慌。 可现在不是讲究脸面的时候，他要做的是逃离这个困境呀，想到这里眼睛直接瞟到了自己大哥周望肃那边。 可惜，对方并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情况，对方身侧的手握了握，随后直接跑了。 他的背影出现在周晴川的眼神里，让他特别的绝望，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谁让刚才没听哥哥说话呢。 等对方离开之后，周晴川直接被捆绑起来，拖着往前走。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周望肃不是不救他，而是来到了他父母的面前。 只是事关重大光凭他周望肃一个人的面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必须要让父母出面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事情进行到这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比赛也就无疾而终了。 至于两个人最初的对赌协议，因为没有分出胜负，也就直接算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勾心斗角和惊险，陆书锦深觉疲惫，用力按按自己的眉心，这才算是把心里的疲劳压下去。 末了，他来到顾母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和他交谈。 “刚才多谢顾夫人出面帮忙，今日时间仓促，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来日定然上门，感谢顾夫人的恩情。”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哪里担得上什么恩情，是你这个丫头心善呀。”顾母现在越看陆书锦越觉得满意，这样子多好呀，比之前的模样要好多了。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长公主就在顾母的旁边站着。 陆书锦虽说对这个姑母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但该注重的礼仪还是要注重的，因此，他直接行了一个礼，整个人格外的规矩。 这模样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如今这个模样真的是极好的。 长公主满意的看了陆书锦一眼，想着这到底是自己的侄女，也不忍过多的苛待什么，直言开口。 第53章 善妒的嘴脸，真丑 不许觊觎强烈的嫉妒，自卑和愤怒压抑着杨九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此模样，陆书锦看在眼里，直接冷哼一声。 “小心你的身子，别因小心眼而死，还赖在本宫身上。” “你……”杨九叙再也没有办法忍耐，在愤怒的驱使下，直接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表露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罢了，除此之外，你一无是处。” “女子应当遵守女德，应当相夫教子，安稳于后宅，而你呢？在赛场上和外男拉拉扯扯，丢进我的颜面，你不守妇道，你和顾九思有奸情。” “别人看出来不想说，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吗？你真给我杨家丢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想要以此来让陆书锦屈服，愧疚，求自己的原谅。 可惜，他想错了，现在的陆书锦已经从头到尾换了芯子，早就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人。 面对渣男，普信男的各种吐槽，她丝毫不惧，甚至懒得和他计较，总归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何必伤及自己。 陆书锦一脚踹了过去，踢在杨九叙的腰上。 对方吃痛，狼狈的倒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愤怒，刚要骂人，就被陆书锦的话堵住。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左右所有人都比你优秀，你留不住本宫是你的错，你不怕丢人就随便乱说吧，本宫更不怕丢人。” 话落，陆书锦直接又补了一脚，这一下没留丝毫的情面，当场将杨九叙踹出了马车，发出砰的一声响。 此时，马球会结束，所有人都在府中。 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家不自主的凑了过来，将原地直接围了一个圈。 感受到大家炙热疑惑的目光，杨九叙身觉脸上挂不住，用袖子挡了挡，发现挡不住后，就尴尬起身，捂着腰，顶着炙热目光解释。 “这真是的，怎么突然睡着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可能是今天太过疲惫了，大家不用看着了，没事，我好着呢。” 大家才不关心杨九叙是何情况，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一个八卦，只是他为何从马车上摔下。 对方嘴上说着是睡着了，不小心，可怎么可能呢？ 他们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杨九叙才刚刚上马车没多久，就这么短的时间里能睡着？骗鬼呢？ 在场的人皆是看破不说破，就那样注视着杨九叙。 这眼神好似被人赋予了看透一切的能力，让他无所遁形，尴尬的站在那里，尽可能逃避视线，却是逃无可逃。 就在杨九寂尴尬至极的时候，他的好友，裕昌侯府的小公子孟浩然从远处跑了过来。 看杨九叙被人围在中间，深觉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从外围挤到中间，看到眼前的情况，瞬间就明了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些许的兴味，直接上前调侃：“杨兄怎么从马车上掉下来了？这怕不是你在和公主玩夫妻情趣？” “看来公主甚是强势呀，竟能单方面的把杨兄踢下马车。” 孟浩然此人和杨九叙的关系不错，此时出言并不是在落井下石，而是深觉有意思。 毕竟曾经的杨九叙在陆书锦面前，那地位可是极其高的，现在还真是天差地别？让人怎么能不兴奋？ 孟浩然的话传来，杨九叙听到了，竟然破天荒地承认。 “这，让各位看笑话了，这确实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人生漫漫，如果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那该有多无趣呀。” “我夫人这是喜欢我，才会如此的，我挺乐在其中的，这是好事，否则一直冷冰冰的，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感情不好呢。” 孟浩然刚才的话全部都是故意调侃的，本以为杨九叙会赶忙撇清关系，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这，这怎么可能，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呀？ 想到这里，孟浩然用力在自己手上拧了一下，瞬间吃疼。 果然，他没有做梦，这是真的，杨九叙真的变了，他，他是不是生病了？ 出于朋友的关心，孟浩然将手放在杨九叙的额头，用力的探了探，神色间满是迷茫。 “奇怪了，这也没发烧呀？杨兄，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让人震惊的话？”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去看大夫，别在这里吓人。” 孟浩然的一系列话语，真的是极其损友，杨九叙的脸色僵了僵，旋即开口。 “我很好，没有半点问题，之所以如此，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很好，免得被人误会，对公主起了歹心。” 很好，误会？起了歹心？这三个词语好像都在暗指谁？ 孟浩然思考片刻，最终目光锁定了门口的顾九思，整个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杨兄在气人呀。 他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 明白归明白，孟浩然这个人嘴特别的碎，经常性的无差别伤害周围的人。 比如说现在，他直接将损友这个词语演绎的淋漓尽致。 思绪直接回到刚才顾九思和陆书锦在赛场时的时候，当时顾九思的一个动作，真的是格外帅气，让人忍不住崇拜。 孟浩然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人，想都没想，直接凑到顾九思的面前，直接化身成小迷弟。 “顾兄刚才真的是太厉害了，英雄救美，霸气逼人，真的是太让人佩服了。” “你们两人刚才的样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简直太般配了。” 话到这里，孟浩然的脸上升起片刻的失望。 “哎，只可惜，公主当年非扬兄不嫁，不然的话，嫁给顾兄也不失为一段好的姻缘。” 杨九叙正介意这件事情呢，孟浩然就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这让他怎么能舒服？ 脸在瞬间变黑，怒斥对方。 “孟兄，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公主是杨某的娘子，是我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 说到这里，杨九叙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马车上，旋即，声音猛然提高。 “孟兄日后要是再说这样的话，你我二人就直接绝交。” 第54章 不许觊觎 强烈的嫉妒，自卑和愤怒压抑着杨九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此模样，陆书锦看在眼里，直接冷哼一声。 “小心你的身子，别因小心眼而死，还赖在本宫身上。” “你……”杨九叙再也没有办法忍耐，在愤怒的驱使下，直接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表露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罢了，除此之外，你一无是处。” “女子应当遵守女德，应当相夫教子，安稳于后宅，而你呢？在赛场上和外男拉拉扯扯，丢进我的颜面，你不守妇道，你和顾九思有奸情。” “别人看出来不想说，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吗？你真给我杨家丢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想要以此来让陆书锦屈服，愧疚，求自己的原谅。 可惜，他想错了，现在的陆书锦已经从头到尾换了芯子，早就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人。 面对渣男，普信男的各种吐槽，她丝毫不惧，甚至懒得和他计较，总归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何必伤及自己。 陆书锦一脚踹了过去，踢在杨九旭的腰上。 对方吃痛，狼狈的倒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愤怒，刚要骂人，就被陆书锦的话堵住。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左右所有人都比你优秀，你留不住本宫是你的错，你不怕丢人就随便乱说吧，本宫更不怕丢人。” 话落，陆书锦直接又补了一脚，这一下没留丝毫的情面，当场将杨九旭踹出了马车，发出砰的一声响。 此时，马球会结束，所有人都在府中。 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家不自主的凑了过来，将原地直接围了一个圈。 感受到大家炙热疑惑的目光，杨九旭身觉脸上挂不住，用袖子挡了挡，发现挡不住后，就尴尬起身，捂着腰，顶着炙热目光解释。 “这真是的，怎么突然睡着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可能是今天太过疲惫了，大家不用看着了，没事，我好着呢。” 大家才不关心杨九旭是何情况，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一个八卦，只是他为何从马车上摔下。 对方嘴上说着是睡着了，不小心，可怎么可能呢？ 他们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杨九旭才刚刚上马车没多久，就这么短的时间里能睡着？骗鬼呢？ 在场的人皆是看破不说破，就那样注视着杨九旭。 这眼神好似被人赋予了看透一切的能力，让他无所遁形，尴尬的站在那里，尽可能逃避视线，却是逃无可逃。 就在杨九寂尴尬至极的时候，他的好友，裕昌侯府的小公子孟浩然从远处跑了过来。 看杨九旭被人围在中间，深觉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从外围挤到中间，看到眼前的情况，瞬间就明了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些许的兴味，直接上前调侃：“杨兄怎么从马车上掉下来了？这怕不是你在和公主玩夫妻情趣？” “看来公主甚是强势呀，竟能单方面的把杨兄踢下马车。” 孟浩然此人和杨九旭的关系不错，此时出言并不是在落井下石，而是深觉有意思。 毕竟曾经的杨九旭在陆书锦面前，那地位可是极其高的，现在还真是天差地别？让人怎么能不兴奋？ 孟浩然的话传来，杨九旭听到了，竟然破天荒地承认。 “这，让各位看笑话了，这确实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人生漫漫，如果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那该有多无趣呀。” “我夫人这是喜欢我，才会如此的，我挺乐在其中的，这是好事，否则一直冷冰冰的，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感情不好呢。” 孟浩然刚才的话全部都是故意调侃的，本以为杨九旭会赶忙撇清关系，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这，这怎么可能，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呀？ 想到这里，孟浩然用力在自己手上拧了一下，瞬间吃疼。 果然，他没有做梦，这是真的，杨九旭真的变了，他，他是不是生病了？ 出于朋友的关心，孟浩然将手放在杨九旭的额头，用力的探了探，神色间满是迷茫。 “奇怪了，这也没发烧呀？杨兄，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让人震惊的话？”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去看大夫，别在这里吓人。” 孟浩然的一系列话语，真的是极其损友，杨九旭的脸色僵了僵，旋即开口。 “我很好，没有半点问题，之所以如此，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很好，免得被人误会，对公主起了歹心。” 很好，误会？起了歹心？这三个词语好像都在暗指谁？ 孟浩然思考片刻，最终目光锁定了门口的顾九思，整个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杨兄在气人呀。 他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 明白归明白，孟浩然这个人嘴特别的碎，经常性的无差别伤害周围的人。 比如说现在，他直接将损友这个词语演绎的淋漓尽致。 思绪直接回到刚才顾九思和陆书锦在赛场时的时候，当时顾九思的一个动作，真的是格外帅气，让人忍不住崇拜。 孟浩然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人，想都没想，直接凑到顾九思的面前，直接化身成小迷弟。 “顾兄刚才真的是太厉害了，英雄救美，霸气逼人，真的是太让人佩服了。” “你们两人刚才的样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简直太般配了。” 话到这里，孟浩然的脸上升起片刻的失望。 “哎，只可惜，公主当年非扬兄不嫁，不然的话，嫁给顾兄也不失为一段好的姻缘。” 杨九旭正介意这件事情呢，孟浩然就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这让他怎么能舒服？ 脸在瞬间变黑，怒斥对方。 “孟兄，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公主是杨某的娘子，是我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 说到这里，杨九旭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马车上，旋即，声音猛然提高。 “孟兄日后要是再说这样的话，你我二人就直接绝交。” 第55章 多人施压 绝交？不许！ 什么情况？曾经自己说这样的话时，杨九叙不但不生气，还很赞同？今天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这真的没有生病吗？ 念及此，孟浩然靠前两步，正要开口，杨九叙再次出言：“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还望孟兄铭记，日后莫要再如此了。” 话落，杨九叙推开人群，匆匆离开这里。 这回，他没有再大胆的上马车，害怕陆书锦再把自己踢下来，那时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的背影远去，孟浩然还没反应过来，嘟囔一句：“真是神经。” 这场闹剧结束，月蓉月茉两人上了马车，一边安抚陆书锦，一边吐槽杨九叙，恨不得把他的十八辈祖宗都拉出来骂。 两个小丫头这般护短的模样，让陆书锦感觉很是开心，勾唇笑了笑。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如此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他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们公主本来就厉害。”看陆书锦的情绪没受到变化，月蓉月茉终于安心。 末了，开始给陆书锦讲刚才杨九叙掉落马车后的样子，简直是极其滑稽！ 闻言，陆书锦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府门口，顾九思看着陆书锦的马车远去，直接回了屋子，脑海里不断出现刚才杨九叙的暗示。 他明白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让自己不要觊觎他女人。 可惜，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与他抢，他一直把陆书锦当做妹妹。 别说看不起杨九叙这个人，但也不能硬生生去拆散人家小两口，一切都得看陆书锦。 若他想要和离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毕竟拼尽全力帮忙，如若他不想，自己也会想办法让陆书锦过得好。 想通了这一点，顾九思的心情好多了，直接来到顾夫人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顾夫人直接开口询问。 “把公主送走了？周晴川那边你怎么看？他们家里有些势力，如果没人去提醒施压的话，我估计……” 后面的话，顾夫人没有明说，但顾九思却是听明白了。 他在原地稍作沉思片刻，随后直接开口。 “儿子会即刻前往京兆尹，给他施压，让他不敢将此事草草结束，母亲觉得可行？” 顾九思愿意帮助陆书锦，这是他自己的意愿，还不明白家里人是何看法？ 现在刚好是个好的机会，可以试探一番。 闻言，顾夫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和我想的一样，那丫头是个可怜的，你再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赶紧去吧。” “多谢母亲。”顾九思神色间满是愉悦，匆匆离开了这里。 看着顾九思离去的背影，顾夫人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这儿子呀，真是个重情重义的。” “不过还好，公主是个能拎得清的，不至于你想帮，对方不领情。” …… 京兆尹府，顾九思来到这里，直接找了京兆尹朱康。 朱康这个时候正在吃饭，突然看到顾九思眼神里满是惊讶，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匆迎上来，脸上满是讨好。 在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顾家蒸蒸日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自然要好好的巴结，不能马虎。 “顾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我好准备。”朱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脸上满是谄媚。 顾九思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不过因为陆书锦，还是强行忍耐了。 “今日可有什么案子？” 顾九思嘴上是询问案子，实际上是想询问周晴川。 而今天好巧不巧的，就只送来了一个周晴川，闻言，朱康瞬间就明白了顾九思的来意。 “顾大人今日过来是准备保此人的吗？” 周晴川的家里，和公主是因亲，玉溪公主在皇宫里还算受宠，顾大人能亲自前来很正常。 念及此，朱康刚准备回话，顾九思就开口了。 “保什么保？京兆尹办事，自然要以公平公正为先，怎能因为他人的一两句话，就随意改变？” “如此谄媚的人，趋炎附势的人，还怎么待在这个职位？” “若你如此令不清的话，待我禀明圣上……” 后面的话，顾九思没有说出来，朱康却已经明白了。 顾九思今天前来根本就不是保什么周晴川的，而是来给自己施压的，他真正想要保的人是陆书锦。 本来想着草草了事，但现在看来不能如此了。 就算是看在顾九思的面子上，也得好好的审讯一番，否则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可能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念及此，他直接点了点头，脸上满满都是坚定。 “顾大人放心，您的诉求我肯定办到，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还望你莫要和我一般见识，我肯定公平公正。” 得到了朱康的保证，顾九思满意的笑了笑，又提醒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之后，朱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旋即，回到餐桌上，准备再吃点东西，可一口饭还没下肚，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比顾九思的身份还要高，他就是长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陶妈妈。 这个桃妈妈跟了公主许久，算是公主的心腹，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他出来办的。 这在大家面前并不是秘密，朱康自然是清楚的，继续谄媚的跑出来，恭敬的将桃妈妈请到屋子里面。 陶妈妈坐在那里喝了一口热茶，随后依旧提起的那个案子。 “今日可是送来了一个叫做周晴川的女子？” 听此，朱康的心里有些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问？ 不过疑惑归疑惑，该回答的还是要好好回答。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满都是恭敬：“没错，确实送来了这么一个人，长公主的意思是？” “秉公办理，皇室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明白吗？”桃妈妈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说话的语气里也满满的都是威压。 虽说只是一个丫鬟，但这个气势确实是挺让人惊讶的。 朱康生决此人也是护着公主的，直接点了点头：“请长公主放心，我定当秉公办理。” 第56章 秉公执法 “那便好。”桃妈妈勾唇笑笑，直接离开了这里。 朱康恭敬的把他送出去，心里格外的疑惑。 传闻不是说陆书锦不受宠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护着她？ 前面有顾大人以顾府来施加压力，后面就有长公主以身份来施加压力，这么多人相助，看来自己不能马虎了。 朱康深知不能怠慢陆书锦，饭都不吃了，直接前往审讯周晴川。 此时周晴川待在牢房里面，看着格外的狼狈。 朱康把他提审出来的时候，他脸上满是泪痕，装的那叫一个委屈无助。 “朱大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贵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公主呀，还望您明察，莫要冤枉了我。” “不要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说一遍。”朱大人神色严肃，直接询问详情。 闻言，周晴川的眼睛亮了亮，开始诉说当时的情况。 “我提出和公主比拼，公主也答应了，可在赛场上，她，他根本比不过我，就直接拿球杆砸我，我自然是不能任由他欺负，不然，不然我可就没了……” “我反击之时，不小心打落了公主的球杆，让他的马跑了出去，此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也给公主道歉了呀，我不是有意伤害公主的。” “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祈求公主的原谅，只愿他莫要连累我的家人，我愿意接受惩罚，朱大人，我的罪名应当如何？” 周晴川说的这些直接避重就轻，把她放在了一个完全无辜的地位上。 这样反而衬的陆书锦像个泼妇。 闻言，朱康的眉头紧皱，严肃询问：“你说的话是真的？” “大人面前，我自然是不敢说半句虚言，您若不信的话，随时派人去查。”周晴川在赌，赌朱大人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去麻烦的调查。 可惜，她想错了，陆书锦虽然不受宠，但有人护着，丝毫不惧。 朱康听到他说的话，脸色僵了僵，在原地犹豫许久，最终开口。 “你的证词我记录下来了，日后再审。” “什么？”周晴川瞳孔猛缩，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能重新再审呢？那不就证明自己还要在大牢里面待着？这里又脏又臭的，她…… 周晴川想要说些什么，朱康却不愿意再听，直接转身离开。 从堂上离开，他看向身边的捕快，下达命令：“去查查此次参加马球会的人都有谁，挨个进行调查，收集他们的证词，明白吗？” “是。”捕快点头答应，匆匆离开这里。 朱康站在原地，按了按眉心，迟疑片刻，决定亲自前往府一趟。 此次马球会的举办方是顾家顾夫人，她肯定了解具体的情况，问他准是没错的，而且还不容易得罪顾九思。 顾九思的想法和长公主是一样的，这样自己两两都能顾着。 朱康深觉自己很聪明，随后直接出发。 此时，顾九思已回到府上，突然听到马车声，瞬间明白是谁，来到堂前，和顾夫人坐在一起。 片刻，朱康从门外进来，恭敬行礼。 末了，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询问情况。 “此次前来是想了解马球会上的事？还望顾夫人如实相告，不要有所隐瞒。” “好。”顾夫人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回应：“是这样的，当时周晴川强烈要求公主与他比拼，并以家里的传家宝做赌注……” “他输不起就直接打脏球，导致悲剧发生，这是他们当时写的对赌协议……” 顾夫人深知朱康会前来，早就将一切证据准备充足，此时更是直接递上。 朱康见状，伸手接过，满意点头：“此物确实很有用，多谢顾夫人帮忙保存。” “嗯。” 话落，朱康被送了出去，又马不停蹄的前往杨府。 此时，陆书锦已经到了很久，正坐在堂前看书，忽闻杨府门前一阵嘈杂，眉头微蹙，看向月茉。 “去前面看看发生什么了，怎么如此嘈杂？” “是。”月茉点了点头，匆匆前往。 杨府门口，朱康来到此地，欲见陆书锦，却被赵氏硬生生的堵在门口。 马球会上的事情，她有所耳闻，正因陆书锦不守妇道，给自己儿子丢脸而愤怒，自然不会让朱康进去询问详情，而是直接替陆书锦回答。 “此次事件是公主错了，你……” “朱大人，公主在里面等，您跟我来。”月茉恭敬开口，看赵氏的眼神满是怒火。 赵氏见状，脸色一僵，也不敢再拦着。 老夫人可是说的很清楚了，让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少得罪陆书锦，他可不敢犯。 朱康跟着月茉来到里面，站在了陆书锦面前。 此时的陆书锦，气质卓然，极其优雅，抬眼间，主动招呼朱康，礼仪特别得体。 这样的女子怎会如周晴川所说的那般泼妇？ 念及此，朱康语气不自主的软了下来。 “公主，我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你马球会上的事情，现在有两种经过，我……” “情况是这样的……”陆书锦所说和顾夫人一模一样，朱康记录在册，旋即，离开这里，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若是平时的话，他肯定会偏向周家，但今天他不会了。 不说顾九思和长公主的施压，就说陆书锦此人的态度和表现出来的强势，都让他很是惊讶。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池中之鱼，日后定然能出人头地。 “秉公执法……”朱康默默念着陆书锦给自己说的四个字，点了点头。 …… 周家，周望肃急匆匆的跑回来，脸上满是紧张。 “父亲，晴川已经被抓了，你赶紧去救她，若是晚了，我害怕他吃苦头。” “怕什么？那朱康还没有能力和周家的人作对，定然会好生将晴川供着，不用担心。” 周智喝了一口茶，丝毫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很自负，他觉得他们周家势大，谁人都不敢得罪？ 还有，陆书锦虽贵为公主，但却是个不得宠的，他怕什么？ “父亲……”周望肃还想再说，周智却不愿再听。 第57章 爱莫能助 他们周家的人都深居高位，且和公主是姻亲，别说对付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了，就算是京城的世家，他们也毫不畏惧。 自己这个儿子哪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小，遇事只知道杞人忧天。 念及此，周智就嫌弃的看周望肃一眼，出言吐槽：“我们周家的人大多都很强势，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怂包？遇到事情就知道害怕，丢人。” “父亲，不是我给周家丢人，而是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周望肃着急的解释。 毕竟刚才在马球会上的人，除了周晴川之外，就是他了，他是最了解情况的那个，自然清楚陆书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弱小。 若真的轻视他的话，那就完了。 自己的利益和周家挂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家的人出事，必须要出言提醒。 想到这里，周望肃就再次开口，把刚才马球会上的情况如实说明。 “父亲，你是不知道，刚才在马球会上，顾家的人全程护着公主。” “他或许不受宠，但是顾家的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们不得不在乎呀。”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周晴川的错，不管到哪里，我们都是没理的那一方，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去道歉，别等事情严重了，我们再去解决就来不及了。” 周望肃脸上满满的都是慌乱，看得出来他是非常紧张的。 可惜，周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自负模样。 “放心，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二叔是二品官职，比那京兆尹厉害，到时直接去打个招呼，晴川就回来了，别怕。” “父亲……”周望肃看自己半天说不通，都急出颤音了。 这般模样，让周智格外的嫌弃，伸手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直言吐槽。 “周望肃，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老子这么厉害，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怂包？” “遇到事情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是，你到底在怕什么？怕顾家吗？可笑，他会护着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开什么玩笑。” 话到最后，周智的语气里满满的不相信。 见状，周望肃无奈扁了扁嘴，不在多言，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等着最终的结果。 许久，周智一杯茶水尽，估摸着差不多了，直接起身来到周诚这里。 此时的周诚正在书房待着，突然听到管家说周智过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院？” “大哥今日过来是有事请求，还望老二帮帮忙。”周智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隐瞒。 闻言，周诚没有丝毫的拒绝，只是热情的把周智邀请进屋子里面，边走边开口询问。 “大哥，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肯定帮忙。” “今天晴姑娘去参加马球会，在那里和昭德公主出现了一点冲突，被扭送到了京兆尹，那里是什么地方？是审讯十恶不赦的罪犯的，晴姑娘怎么受得住呀。” 周智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沙哑。 闻言，他的要求还没有提出呢，周诚就明白了，直接把话茬接了过来。 “那确实不是个姑娘家家该去的地方，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去把晴姑娘带回来。” “我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不知道麻不麻烦你？如果特别麻烦的话就算了，我自己去。” 周智嘴上说着怕麻烦周诚，实际上，他一开口，对方就没办法拒绝。 毕竟都是一家人，不帮忙实在是过于难堪。 念及此，周诚赶忙回应：“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晴姑娘也是我的侄女儿，我肯定把他好好带回来。” “那就多谢老二了。”周智和对方客套两句，随后转身离开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周诚叹息一声，认命的开始出发，前往京兆尹。 这里距离周府并不是很远，周诚很快就来到了跟前，通报了一声，便向着内院走去。 此时朱康刚刚调查回来，正在梳理案件，手下人进来汇报说是周诚来了，让他有些惊讶，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来救自己侄女儿来了。 若是平常的话，自己肯定卖他这个面子，可是今天这个面子卖不了。 念彼此，朱康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请周诚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周诚还没说话呢，朱康就抢先开口。 “周兄，今天是因为你那侄女儿来的吧？” “看来朱兄已经开始审这个案件了。”周诚陪着笑，末了，将一瓶好酒放到桌子上面。 “那晴丫头是我们家的心尖尖，平日里谁都不敢惹，惯坏了，这不酿成了大错。” “在此我向你道歉了，希望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吧，等我把那丫头带回去，好好的管教。” 周诚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把人带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可以，其中有了顾九思和长公主两人的掺和，他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轻轻的咳嗽两声，将所有事情的真相如实说了出来。 “如果这件事不是你们晴丫头的罪过，我还能帮忙，可偏偏这件事情就是他的错。” “这也就罢了，我活动活动还能放人，可你是不知道，你们家这侄女刚来京兆尹，就有三方势力向我施压，顾九思，长公主，还有陆书锦。” “你说说这三方势力，哪个我能得罪？哪个都得罪不了好不好？” “此次我若是不能秉公办理的话，那我头上的乌纱帽也就不要戴了。” 话到最后，朱康不停的唉声叹气，明显的没有开玩笑。 周诚闻言，仔细思索一番，眼神里满是惊恐，完全没想到，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能得这么多人的维护。 这别说朱康得罪不起了，就算是自己也得罪不起呀。 可得罪不起归得罪不起，他的侄女也不能不管。 念及此，周诚就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低声下气：“朱大人，你就帮帮忙吧。” 第58章 请求帮忙 两人同朝为官，平日里虽没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闹的太僵。 可此事，朱康实在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提点周诚，让他去找合适的人。 想着，他就赶忙开口：“周大人，我们同朝为官，都知道为官的艰辛，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免得最终闹得太僵。” “你知道那周晴川是我的侄女，你不能不管，就给你想个法子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在我这里施压，让我放了你侄女，还不如带着礼物去求求公主，公主是个仁善的，只要他不计较了，那其他人自然就不计较了，明白吗？” 朱康话说到这里，周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爽快答应。 “我明白了，多谢朱大人提点，我现在就去行动。” “嗯。”终于将这个麻烦送走了，朱大人的心情格外的好。 旋即，拿起桌上他带来的好酒，闻了闻，确实不错，看来周家这些年是真的赚了不少。 …… 周府，周望肃和周智两人坐在厅里，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去多久，周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两人默契的往后看，发现周晴川没有跟着回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想都没想，直接凑上前来，着急的询问。 “二叔，我妹妹怎么没有跟着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就是呀，老二，我让你去把晴丫头救回来呢，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面对两人的询问，周诚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爽：“我还以为晴姑娘是个好的，没犯什么大事呢，没想到，是我想错了。” “这晴姑娘是真的很厉害，得罪人得罪的都是顶尖的，我没一个敢惹的，怎么保她出来？” 周诚说的这番话，让周智有些不明白，眉头紧紧皱着，赶忙着急询问。 “老二，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呢？” “是不是晴姑娘救不回来？按理说，不应该呀，你可是二品官职，怎么还说不服一个小小的京兆尹？” “老二，你是不是藏拙了？我告诉你，晴姑娘可是你亲侄女，你不能这么对她，赶紧的，去帮把她救回来。” 周智这些话传到周诚的耳朵里，后者脸上满是不爽。 他知道哥哥比较溺爱晴姑娘，但也不能溺爱到这种程度吧？ 这样下去，晴姑娘迟早得被他养废，念几次，周诚直接将刚刚朱康告诉自己的经过说出来。 这不说还好，说了后，周智瞬间就愣在那里，脸上满是慌乱。 “什么？这么小的一件事情，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插手？” “顾九思一向偏心德昭公主，这个我能理解，为什么长公主也要管？” 周智询问的时候，周诚直接叹了口气：“你还问我长公主为什么要管？要我是长公主的话，我肯定护着我的侄女。” “毕竟长公主可是公主亲姑母呢，不护着她，难不成还护着晴姑娘。” 周诚将事情的真相完全说明白，闻言，周智愣了愣，瞬间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沉默之时，周望肃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他的办法和朱康的没有什么两样。 看得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执行，免得到时候拖的时间长了更不容易救。 听此，周智也不再自负，直接点了点头，来到了周夫人的面前。 周夫人此时正在摆弄他刚刚买回来的簪子，突然看到周智，把簪子往头上一插，勾唇笑着询问：“老爷，你看我的样子美吗？” “你可把嘴闭上吧，晴姑娘都出事了，你还在这里摆弄你的破簪子。”周智骂了一句，随后将情况说明。 看着周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周智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好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你现在带着礼物去杨府找陆书锦，帮忙试探试探他的想法，尽可能让他主动撤案，这样的话，晴姑娘才能早点回来，明白吗？” 周夫人一个长辈，让他去找一个小辈道歉，他心里肯定是不愿的。 脸黑的彻底，刚要拒绝，却被周智阻止。 “夫人，那可是你家的姑娘，你真的忍心他出事吗？” “我……”不管怎么说，姑娘都是自家的，再混蛋也不能不管不顾。 周夫人叹息一声，最终答应下来。 …… 翌日，周夫人早早就带着精心挑选的礼品前往杨府，准备赔礼道歉。 可惜，他找的人不是陆书锦，而是赵氏。 原因也不难猜，就是平日里周夫人经常和赵氏聚会，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说起话来也容易不少。 除此之外，女子都要遵守女德，出嫁后一切就得从夫，那这次的事情肯定也得听婆婆的安排。 与其去公主那里碰一鼻子灰，还不如和赵氏好好聊聊。 清楚的知道这个，两人见面的时候，周夫人就满脸的讨好。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脸好像更细嫩了？” 赵氏觉得，女子就是以色示人，现在被夸好看，别提有多开心了。 “你最近也不错。”两人客套一番，随后周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其实我今天过来不光是和你叙旧的，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呀。” 听到周夫人的话，赵氏的神色一僵，随后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严肃？” “哎，昨天的马球会上，我家的晴姑娘和公主起了冲突，被她送到了京兆尹朱大人那里，现在还没回家呢。” “那京兆尹是什么地方？女子怎么能长待呢？我这心里呀，是心疼的不行。” “听说你平日里一直管着公主，她对你这个婆婆和你家的儿子都毕恭毕敬，很是惧怕，如此，我就来请你帮忙了，希望你能让他别计较了。” 话落，周夫人直接把自己带来的礼品放到桌子上面，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可见里面的东西很多。 “我带来了很多珠宝，都在箱子里面装的，样式都是最新颖的，想必你会喜欢。” 第59章 上门祈求 赵氏看着周夫人带来的珠宝，眼睛里面散发着想要的光泽，金银珠宝真的是太多了，看的人眼花缭乱，还没有细细的看，她就扫到了一款玉镯。 她认识，是宫中的娘娘亲自赏赐的。 看着那些东西，赵氏心里痒痒的，她很想要，但是想着最近陆书锦都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想拿着金银珠宝的手狠狠的往后缩了缩，脸上充满了遗憾。 “周夫人，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其实你不用带着这些东西过来，想找我办的事情，我能办的话就给你办了，但是……” 周夫人听着她这么说，身子微微的前倾了一些，紧张的不行。 “但是什么？” 她最怕的就是这些没有说完的话。 赵氏叹息口气：“但是你也说了，川姐儿得罪的是公主，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啊，我看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说得通的。” 若是之间的话，她有自信可以搞定陆书锦，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自信。 周夫人脸上的神色僵硬几分，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送来的这些东西少啊？若是你觉得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补上，怎么样？你要多少，说个数。” 这话弄得赵氏有些哑口无言了，她不是觉得少，是真的害怕搞定不了陆书锦。 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这话，毕竟有损颜面，之前毕竟也高高在上惯了。 周夫人等不到赵氏说话，故意拿起珠宝一件接着一件的介绍：“妹妹，你看这个琉璃盏，是我皇上亲自赏赐我二弟的，我二弟在年关送给了我家川姐儿，若不是我有要事相求，这些贵重的东西也不会拿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看到这个琉璃盏，赵氏的眼睛里面满是喜欢。 果然，宫里的东西就是不同寻常。 周夫人还在介绍别的都东西有多贵重，听到赵氏心血来潮，非常的想要拥有，最后，脑子一热，直接答应下来：“好，既然你好不容易开个口，那么我就答应你。” 此话一出，周夫人听得合不拢嘴，亲切的拉合她的手指说道。 “妹妹，既如此的话，那就多谢你了。” 赵氏嘴角都压不住：“不必多谢，川姐儿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去跟公主说说情，想必她还是会听我的，高抬贵手放川姐儿一马。” 周夫人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那就谢谢了。” 两人寒暄一会，周夫人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她跟来的时候情绪天差地别，赵氏的一番说辞，让她自以为搞定了陆书锦，想着自家女儿便有救了，心里更开心了。 回到周家的一路上，都是哼着笑的。 她见到周智的时候喜笑颜开，拍着胸脯保证道：“夫君，你就放心吧，一定没有问题，过两天川姐儿便会回家。” 周智心里嘀咕。 周望肃先开口询问的：“母亲，妹妹如此伤害公主殿下，她竟然那么容易就松口了吗？” 以他的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么为何…… 周夫人也没有含糊隐瞒，直接坦白：“我没有去找公主，我去找了赵氏，大家都知道，公主见了赵氏如同耗子见了猫，赵氏可是说一不二的，我撬开了赵氏的嘴巴，那么公主那边肯定会松口的。” 她洋洋得意，没有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周望肃头疼，直白的说道：“母亲，你说的那是之前，但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我觉得你这么做不靠谱，最好还是再去杨家，去见公主，亲自解释，赔礼道歉，以免耽误了救妹妹的最好时机。”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的顺利。 周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这幅模样，眉头皱了皱：“肃哥儿，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骗你？明明赵氏已经松口了，你何必让我找到公主的面前去惨遭羞辱，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而且，我和赵氏十几年的交情，她要是办不到的话，定不会骗我。” 对于这点，她还是有自信的，想着那么多年的交情了。 周望肃听到这里，越发的头疼起来，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周夫人不耐烦的打断：“好了，肃哥儿，你也担忧辛苦这么多天了，趁着这些时间你还是好好休息，不然等你妹妹出来，你没有精气神了。” 那些没有说完的话，男人只能狠狠的咽到喉咙里面。 他很无奈，只能在心里期待着，希望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 “好吧，母亲，那我下下去了。” 周夫人敷衍的点点头：“嗯，下去吧。” 与此同时，杨家。 赵氏看着金银珠宝高兴的合不拢嘴，她一直都在把玩着，舍不得放进库房里面，这么多好东西，不多看几眼，她都觉得是损失。 整个人看起来，财迷的不行。 杨秀儿愁容满面，跟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母亲，我跟你说……”在一段时间的絮絮叨叨后，杨秀儿便把今日在马球赛上周晴川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赵氏，说完，她直白的说道：“母亲，你真的不该接这些金银珠宝，明明是周晴川欺人太甚。” 赵氏听着她这么说，十分的不悦，将手中爱若珍宝的金银珠宝全部放下，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女人的脑袋，一副说教的样子。 “秀姐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替陆书锦说起话了，你忘记了她之前是怎么对待你的吗？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想想都觉得耻辱的不行。 杨秀儿连忙解释：“母亲，我倒不是为了她说话，而是那周晴川不是看不起陆书锦，而是连咱们整个杨家都没有看起。” 赵氏不满的说道：“秀姐儿，我觉得你是多想了，你小小年纪，啥都不懂，还是少多管闲事，你现在赶紧去找嬷嬷们上课，别耽误正事，这件事情你别操心了，我会办妥的。” 她一时之间根本不肯走，催促道：“母亲，我觉得你还是还了吧，我心里总不安宁。” 第60章 去说情 到手的肥肉没有送回去的道理，她催促道：“赶紧去吧，如若不然，嬷嬷们该生气了。” “好吧。” 赵氏看着杨秀儿离开之后，便亲自从一堆金银珠宝里拿出最不值钱的几个，然后挑了挑眉头，吩咐道：“来人，入册送库房。” 女使们恭敬的点点头：“是，夫人。” 赵氏指着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吩咐道：“你将这些东西包起来，随我去见陆书锦。” “是。” 很快，赵氏便带着冉妈妈和孔妈妈去了陆书锦院子。 此刻的陆书锦正在和院子里的女使玩投壶，不亦乐乎，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等女使们看到赵氏来的时候，连忙停下动作，恭敬的行礼。 “大娘子好。” 赵氏神色不好，敷衍道。 “起来吧。” 陆书锦在女人说话的时候，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等着她给自己行礼，但是赵氏不仅不行礼，反而拿起婆婆的架子来训斥。 “书锦，你这么跟女使一起嬉笑打闹，不成体统吧，你怎么说也好歹是公主。” 陆书锦讥讽的勾着嘴角：“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公主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月茉，告诉夫人，见到公主要做什么？” 月茉视线落在赵氏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娘子怕是忘记了规矩，见到公主要先行礼，若是您不懂，我可以示范。” 这话说的目中无人，赵氏一时之间想要发作，但是想到周晴川的事情，便乖乖的行礼，但是这礼数敷衍的不成。 “公主殿下好。” 陆书锦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这礼数不标准啊，若是你也想学习礼仪的话，我可以跟嬷嬷们说说，让你也去学，也不是不可以。” 她这话带着笑，但是里面的警告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赵氏被说的脸上挂不住，本想怒斥陆书锦不敬婆母的，可一想到周夫人的话，以及那些金银珠宝，便不服气的再次给陆书锦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公主殿下，安。” 陆书锦脸上这才重新出现了笑意：“起来吧，说说你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赵氏。 她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若是赵氏不是有事，是绝对不会来的，现在的她为难不了自己，肯定会避之不及。 果不其然。 赵氏在陆书锦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便说起了周晴川的事情：“书锦啊，晴川那孩子年纪小，不懂规矩，冒犯了你，就让她道个歉，你也不要就追了，就此算了，而且我和周夫人情同姐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完这些，陆书锦看着赵氏冷笑，真讽刺啊，差点让她去马匹上摔下来，只是一句不懂规矩，还要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有多年的厚脸皮是说不出这话的。 她没有说话，视线一直落在赵氏的脸颊上。 赵氏被她长时间的看着，心里真的是发毛，她手掌忍不住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的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书锦摇头：“看着是没有，但是我怀疑是不是多一张脸，我看不清楚啊，要不，月茉你亲自前去看看？” 这话让月茉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自家公主是在讽刺赵氏脸皮厚。 赵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恼羞成怒。 “陆书锦！你别太过分了。” 陆书锦一脸的无辜，说的直白：“我哪里就过分了？我只是关切你的母亲，好了，不同你说笑了，既然你来求情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我的意思是只要周晴川将我受的伤都承受了，然后在后日百花宴上当众同我道歉，那这事便到此结束，我不再追究。” 赵氏听完，直接不愿意了。 “你这是得理不饶人，太咄咄逼人了，分明是恃强凌弱，她是个女孩家，让她诚心受伤，还要在百花宴上道歉，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陆书锦神色冰冷：“她先这么对我的，我没有受伤是因为有人帮我，谁让她恶毒呢，若是你做不到的话，直接走吧，不用在这里。” 赵氏听着她这么说，心中蹭蹭蹭升腾起来的火气又狠狠的压制住了。 她此刻还是有些理智的，若是直接离开的话，那么多金银珠宝就是不属于自己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了冉妈妈一个眼神，对方将带来的珠宝放在桌子上。 赵氏清了清喉咙说道：“书锦，我也不知道那意思，你别太生气了，这是周夫人送来了，她们也知道自己错了，要不你看在我的面上，让她私下跟你道歉，这事情可算完了好吧？” 陆书锦真想直呼好家伙，真是啥话都让赵氏说了，她斩钉断铁的说道。 “不行。”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赵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陆书锦训斥：“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同意要同意，不同意还是要同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陆书锦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也没有滋生怒火，就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势气凌人的赵氏，直白的说道。 “这要是你求人的态度，那大可不必聊下去，送客，还有，把你带来的这些便宜货带走，本公主看不上，什么垃圾东西，也配入本公主的眼睛。” 气得赵氏拿起来东西便离开了，她眼中的金银珠宝，在这个女人眼里竟然是垃圾东西。 呵，嘴硬。 不要是吧，她要！ 回去的路上，赵氏整个人已经气炸了，她万般没有想到，现在的陆书锦竟然如此的难对付，跟之前竟然天差地别。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头的这股不舒服，此刻，只觉得被气的头都要爆炸了。 孔妈妈心中也十分担忧，询问道：“夫人，事情没有办成，怎么和周夫人交代？” 赵氏抿了抿唇瓣，说道：“暂时不用着急，我还有杀手锏没用呢，走，去找九叙。” 第61章 杨九叙的转变 “是。” 她心中想着的是让杨九叙帮忙和陆书锦说和，毕竟按照以陆书锦以前对杨九叙的在乎程度，只要他一开口，稍微温柔点，陆书锦便什么都会答应。 很快，赵氏便来到了杨九叙的跟前，直言道：“叙哥儿，母亲想让你帮忙去劝说陆书锦，让她高抬贵手放过周晴川，周夫人都求到我这里了，弄得我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我不想让自己的脸面挂不住。”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那些金银珠宝。 那么多钱，任谁都不可能撒手的。 杨九叙眉头狠狠的皱起来，没什么含糊，直接给拒绝了：“母亲，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而且，周晴川说话太过分，还意图伤害书锦，若不是顾长思搭救，她恐怕就死了。”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后怕。 赵氏眉头狠狠的皱起来：“儿子，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杨九叙直接打断：“所以我不让周晴川赔命就不错了，她还妄想着原谅，怎么可能，简直是痴人说梦，母亲，你也直接回绝了周夫人，别再跟她有什么往来了。” 这话听得赵氏胆战心惊的，她都开始怀疑杨九叙是不是被脏东西附体了，这说出的话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赵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九叙，我告诉你，我和周夫人是闺中密友，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帮忙，否则我在京城的贵妇圈就混不下去了。” 后面的话语，她说的可怜兮兮的。 杨九叙偏偏不吃她这一套，说的直白而又坚定：“母亲，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任何责罚都是周晴川罪有应得，别到时候吃力不讨好，你也别说那么夸张，我知道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帮忙，但是这次我不能帮你。” 他每一个字的腔调都咬的很重。 赵氏敏锐的察觉出杨九叙的不对劲，她狠狠的攥着帕子，从男人的话中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各种话语都是在偏向陆书锦。 就连站在一旁的孔妈妈也感觉到了，下意识的看了杨九叙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赵氏还是不死心，再次确定道：“真的不能帮吗？” 男人肯定的点头：“母亲，不管你说多少遍，问多少遍，我都是帮不了，这件事情就是周晴川的错，她虽然欺负的是陆书锦，但是打的是咱们杨家的脸。” 最终，看他态度如此的坚决，赵氏便离开了杨九叙院子里，唉声叹气的。 看来，这件事情谁都靠不住了，只有她自己来解决，不然，那些金银珠宝就要全部的归还。 她还是想挣扎一番，不想就怎么作罢。 赵氏顿住脚步，皱眉，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问：“你们两个有没有感觉到叙哥儿，跟之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孔妈妈和冉妈妈点头，顺着赵氏的话语往下说。 “大公子的态度，着实跟之前不一样，之前大公子都不将公主放在眼里，夫人你说什么，他做什么，但是刚刚的话语，他都是在偏向公主殿下。” 赵氏狠狠的拍了拍手：“对啊，我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看来是这里，哎，也不知道九叙会对陆书锦怎么会转变如此大的态度，万一以后陆书锦恃宠而骄，拿捏九叙，拿捏杨家怎么办？” 她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陆书锦想要安稳在杨家，就必须被他们杨家人踩在脚下才行，若是一旦让陆书锦翻身，以后日子就会很难过。 孔妈妈见她如此的担心，便直接给她出了主意。 “夫人，要不咱们去见见被老夫人盯着的那位？” 这话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也说的如此的明显，赵氏自然清楚孔妈妈指的是谁，她想了想后，点头：“行，就去见见吧。” 她怕再不见见，这杨家就是陆书锦的天下了。 很快，赵氏便来到了赵柔儿的跟前，先是一番关切。 “柔儿，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柔儿实话实说：“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偏偏这心里……”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狠狠的叹息一声，言语里面尽是无奈和惆怅。 赵氏拉着她的手指，语重心长的说道：“柔儿，你不要光顾着养胎，也要抓住九叙的心，要是被别人趁虚而入，有你的哭得时候。” 赵柔儿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涌现起来了危机感，因为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赵氏无缘无故的是不会说这些的。 她心里跟着颤了颤，追问道。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氏没有说的直白，十分的婉转：“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将你这个傻丫头放在了心里罢了，虽然九叙是我的儿子，但在我的心中也将你当做了半个女儿，谁家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来提点提点你。” 这话听得女人心里十分舒服，但是眼下不是她不想接触，而是表示老夫人不允许。 她直白的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老夫人整天派人看着我，我很难接近九叙，更别说什么培养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了。” 赵柔儿的心中也是想念的。 赵氏眼睛眨了眨之后，说道：“孔妈妈，你以后多配合点柔儿，多制造机会让她和九叙单独相处。” 她希望，最好在相处之后，杨九叙的心都能放在赵柔儿的身上。 孔妈妈恭敬的点着脑袋：“是，夫人，我省得，会安排好的。” “嗯，这事做的隐秘一点，暂时别让母亲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直接得罪老夫人。 “是。” 赵氏又跟赵柔儿寒暄了一句，便离开了，她因为心里压着一块打石头，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最终，她为了尽快能够达到目的，亲自去了趟京兆尹府。 朱康知晓赵氏过来的时候，用最快的时间出现：“你来做什么？” 第62章 放人 赵氏殷切的直言道：“大人，你高抬贵手放了周晴川吧，这是公主同意过的事情，她特意跟我说了，不追究，所以这不，我赶紧就来传达了。” 反正到时候人都放了，就算陆书锦就追起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木已成舟。 朱康一听陆书锦不追究了很是开心，这个棘手的案子他终于能脱手了，最近算是被这件事情折磨的茶饭不思，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还好，终于有一方松口了。 “行，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命令，那我也不好违抗。” 赵氏直言道：“那麻烦朱大人当场就放了周晴川吧，我现在也正好可以将人带回去，周家那边也不用多跑一趟。” 朱康狐疑的看着赵氏，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着急。 着急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此刻的面容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 他好歹是京兆尹，审问了那么多人，这点还是不会看错的。 男人眼睛滴溜溜的转：“没问题，杨夫人，捕快，去把周晴川带过来。” “是。” 捕快要下去办事的时候，朱康留了个心眼，悄悄的嘀咕了几句，是用两人才能听到的话语说的：“另外，你吩咐个别的捕快去杨家咨询下公主殿下，看看她那边是真的松口还是假的松口？” 捕快下意识的看了赵氏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恭敬的点着脑袋。 “是，大人。” 捕快这才离开。 朱康看着他离开，扯了扯嘴角，他还是觉得谨慎一些是比较好的，以免出现问题，他可不想承受。 若是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他这个位置也算是做到头了。 他们神仙打架，他这个小鬼可不想遭殃。 赵氏看到朱康又吩咐了几句话，心里觉得不对劲，十分的谨慎，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带着明显的笑意：“大人，敢问您刚刚还吩咐了些什么？” 朱康含糊道：“也没有吩咐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公务而已，杨夫人，我想你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会想知道的。” 杨家若不是有个公主作为儿媳，他才不会将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氏也不好多问，只能暂且这样。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捕快得了命令之后，很快便来到了杨家：“我是京兆尹府的捕快，想求见公主殿下。” 二门上将消息报给月茉的时候，陆书锦恰好就在一旁，她听到了，眼睛眨了眨，狐疑道。 “京兆尹府的捕快来做什么？” 她心中清楚，这些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月茉想了想后说道：“会不会是周姑娘的事情？” 陆书锦想着也是，让人把捕快带进来。 捕快很快来到陆书锦的面前，恭敬的行叩拜大礼。 “公主殿下。” 陆书锦淡淡的点下头，言简意赅：“说吧，什么事情？” 捕快将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朱大人让我亲自来问问公主殿下是不是松口要放过周姑娘的事情，因为杨夫人在现场，说这是您吩咐的。” 陆书锦冷声哼哼，毫不含糊的立马表明态度：“我没有松口，婆母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她从哪里得知的，反正我坚决不会选择和解，你转告京兆尹大人，让他秉公办理就好。” 捕快不敢耽搁，立刻去回话，他还没有到的时候，周晴川就被带了出来，她跟之前看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相差很大很大。 赵氏真不敢认了，轻呼一声之后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 “你是周晴川？” 周晴川眼睛里面原本是麻木的神情，但是在看到赵氏的时候，神情跟着变了变。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正就是不说话。 赵氏眨了眨眼睛，心中想着这还是那个古灵精怪，骄纵跋扈的周晴川？ 瞧着像个疯子差不多，她在心里狠狠的感慨着，果然牢狱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赵氏连忙走上前去，便开始一阵寒暄：“晴川，我一直拿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看着你现在这幅样子，我是真的心疼。” 女人柔软的话语，让周晴川差点没有绷住，赵氏继续安抚：“晴川，没事了，我现在就接你回家，让你跟你的父母和哥哥团聚。” 此话一出，周晴川这才算是彻底的激动起来，她眼睛里面重新有了光，对未来也展开了期待，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了，真的让人呆的好崩溃。 她想扑到赵氏的怀中，但是赵氏下意识的躲闪着，女人的动作僵硬了讥讽，此刻，她已经哭满脸都是泪水了：“你真的能带我回去吗？” 赵氏点点头：“肯定能的，既然我来了，就能带你走。” 周晴川越发的激动，泪水也哭着哭着更加多了起来，好似要决堤的湖水一样，后来，哭着哭着她就哭晕过去。 赵氏看着倒在地上的周晴川，很是心疼，张口就把朱康内涵了一通。 “京兆尹大人，周晴川好歹是官宦子女，怎么能够不照拂一二呢？而且你可不要忘记了，她的二叔是朝内的二品大员，若是他责怪下来的话，你承担的起吗？” 朱康只听着也不反驳，反正有些人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实际上也就那样。 用纸老虎形容比较贴切一些。 “你说得对，不过我也不是没有照拂，照拂了的，没有照拂的可不是这幅模样。” 一番说辞，直接让赵氏哑口无言，她想了想后准备先离开了，终归陆书锦那边没有松口，还是先将人弄走是上道。 “朱大人，麻烦你安排个捕快搀扶一下，将周姑娘放到我的马车上，速度快点。” 朱康见去问话的捕快还没有回来，于是便拖延时间。 “杨夫人累了吧？不如品品茶恢复一些体力再走？” 赵氏见他挽留，心里突然担忧了起来，她直接不留任何情面的反驳道：“还是算了，今日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我先走了，安排让人搀扶一下。” 第63章 拦下 她的话音刚落，出去的捕快就回来了，把陆书锦的话直接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京兆尹。 朱康听完，脸色变了变，直接质问道。 “杨夫人，你虚假传公主的旨意，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 一开始放人他就在想赵氏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不然谁会大着胆子的假传公主的命令，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女人竟然是真的敢。 还好，他没有将人彻底的放掉，不然，就是完蛋。 赵氏结结巴巴的：“不是这样的，明明在我来之前，她是松口的，你让我先将人带走，到时候你再跟她那边核实吧。” 朱康自然不同意，毫无意外的让人把周晴川留下。 “杨夫人，这是不可能的，我需要告诉你一句，饭是可以乱吃的，但是话不能乱讲，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现问题，您说呢？” 赤裸裸的内涵。 赵氏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一眼眩晕的周晴川，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朱康见赵氏离开，悠悠的补了一句：“杨夫人慢走，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秉公办理。” 女人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转身，很快就恢复如常了，继续往前走。 捕快看了一眼朱康，有些头疼的说道。 “大人，真的没事吗？坊间传闻，公主殿下是最听杨大公子的话，万一他吹吹耳边风，公主要放人，咱们这边又得罪了杨夫人，可怎么办？” 朱康愣了几秒，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不会，现在的公主殿下可不是之前的公主殿下了，而且，公主已经说了不放人，就算得罪杨夫人也不能先得罪公主，而且，那顾大将军和长公主还没有松口呢，我若是将人放了，随时能让大将军摘了我的这顶乌纱帽。” 虽然顾长思是大将军，不管官员任职这件事情，但是他身居高位，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人前赴后继的去办。 他心里清楚，不管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顾长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目前陆书锦还是没有松口的态度。 …… 赵氏心情十分不好的回到杨家，第一时间便气势汹汹的来到陆书锦院子，她开口就是质问：“陆书锦，你为何咄咄逼人？明知我去京兆尹府让他们放人，你还说那些话。” 她现在全然明白了，朱康后面嘀咕的话语肯定是让捕快通知陆书锦，最关键的点还是陆书锦这边，她肯定阴阳怪气的说了一番，所以，朱康才没有放人。 更不给她面子。 陆书锦冷冷的笑：“我一开口就没有松口，你竟然敢虚假的传我的口谕，关于这点我还没有给你算账呢，你倒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赵氏被她的话语掖了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理强辩三分。 “可是我是你的婆母，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如此的对待我啊？这样我的面子丢了，也是杨家的面子丢了，你好歹也是杨家的人，关于这点，你还是不要忘记了。” 陆书锦说的霸气，一字一句的提醒道。 “我不是杨家的人，我是皇家的人，生是皇家的人，死也是皇家的鬼，若是你再胆敢说我是你们杨家的人，你且看看后果吧。” 原本赵氏心里就不愉快，此刻又被数落，她声音拔高：“陆书锦，那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婆母，你应该尊敬我，敬重我，你看看你现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 陆书锦见她发火，丝毫的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直接站起来，笑着说道：“我就是这样，若是你心里觉得不舒服，受委屈了，不如去敲登闻鼓来伸冤，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去。” “你！”赵氏怒不可揭。 陆书锦看着她这幅被气炸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美妙，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握着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茶，若是眼前没有站着赵氏的话，她觉得生活还挺惬意的。 赵氏无计可施，又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能气愤离开。 回到房间，赵氏还没来及喘口气，女使便来报：“主母，周夫人来拜访了。” 听到这话，赵氏害怕极了，她来做什么的，女人的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想了想后说道：“你去跟周夫人说，就说主母在午睡，让她稍等片刻。” “是。” 赵氏坐在椅子上，想着应对之策，她已经看清楚局势了，若是陆书锦那边不肯松口的话，京兆尹是不可能放人的，而且陆书锦那边也不可能松口。 她最能用的人此刻也指望不上。 想到这里，她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你说九叙到底是怎么搞的，只需要他一句话的事情，也不肯帮我，若是他肯张口，这件事情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办妥了，哪里就需要如此的麻烦，跑一次，再跑一次。” 跑的她都心累，每次从陆书锦那里回来更是气的不行。 孔妈妈语重心长的劝说着：“大娘子，大公子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周夫人这边，实在不行，就把东西还给她吧，同时表明此事咱们也是爱莫能助，到时候让周夫人去求公主，好过咱们丢脸去求公主来得好。” 她总觉得陆书锦是不可能因为她们的祈求就松口的，所以便给赵氏出了这个主意。 陆书锦跟之前截然不同，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受气包了。 赵氏觉得孔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唉声叹气着：“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就这样吧，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孔妈妈，你亲自把周夫人带来的礼物都装箱放好，等会带着给周夫人。” “是。” 在孔妈妈离开的时候，赵氏心里烦躁的不像话，原本都以为金银珠宝都是自己的了，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还到了周夫人的手中。 哎，这叫什么事情。 她白费功夫，又跑了那么长的时间，事情没有办妥，还受了那么多气，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听杨秀儿的话，不收这些东西。 第64章 亲自去求 但是目前，事情已经发生了，扭转不了。 想到这里，赵氏又是狠狠的叹息了一声。 这边，周夫人都饮了两盏茶，赵氏才带着孔妈妈来到前厅，她看到赵氏的时候，身子下意识的往前倾，着急忙慌的问道。 “妹妹，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赵氏没有说话，很快，周夫人便看到了身后的女使将箱子放在她的面前，她心头复现出来疑惑，很是不解，皱眉询问道。 “妹妹，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珠宝吗？你收下就收下了，怎么还又重新拿出来了，这是何意？” 她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不想承认。 赵氏要是收下这些东西，就代表事情一定呀给她办妥，但是这些东西现在还了回来，那么就代表…… 赵氏没有开口，倒是孔妈妈先开口。 “周夫人，我们大娘子也在尽心尽力的办好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跑了很多趟，就是京兆尹府都跑了两次，但是那边就是不肯松口，更别说公主殿下的院子了，那跑的更是数不清楚，不管夫人怎么说，公主殿下那边就是没有松口。” 周夫人被惊得直接坐了下来，嘴巴里面刚刚幽香的茶水此刻都已经没有了滋味。 “怎么会如此呢，妹妹，你不是说可以的吗？” 赵氏叹息，声音无奈。 “我原本以为是可以的，但是你也知道川姐儿这丫头闯下来的祸事不小，她得罪的是公主，那么打的就是皇室的脸，我能有什么办法，能做的我都做了，还有，不管我怎么求京兆尹，他都不放人，求陆书锦，也是无济于事。” 周夫人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能说出来，因为赵氏抢先开口。 “我想朱大人不肯放人，是因为公主那边没有松口，他就算是不怕公主，也怕顾大将军和长公主啊，所以他也不敢轻易放人，还要秉公办理。” 周夫人一听赵氏办不成事，脸色都很难看，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咄咄逼人起来：“妹妹，你之前收下珠宝，我还以为……所以，回家之后我都和家人说了一定能成事，眼下不成，我都没办法和家人交代，不管如何，你一定再给我想想办法。” 事关女儿，她含糊不得啊。 一想到周晴川都被关了那么长的时间，这颗心都是痛的啊。 难受至极。 她恨不得自己进去代替自己的孩子受罪。 赵氏想了想之后说道：“不如你去求书锦吧，如今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九叙也是心疼不已，偏向她，我也没有办法让他帮我说话，不然，公主那边早就松口了。” 她故意这么说，趁机给她儿子立个宠妻人设。 言外之意，这个家不是她说话没人听，只是是有隐情。 周夫人没有松口，因为这话让她很为难，若是能拉下来脸去求陆书锦的话，早就去了，何必兜兜转转来到赵氏的跟前。 她叹息一声，直白的说道。 “妹妹，说到底我是不想去的，要不你去求求公主殿下？你多说几句好话，她肯定会松口的。” 赵氏嘴角抽了抽，她不是没求过啊，是陆书锦那边不肯答应，但是这话她不方便跟周夫人说，毕竟以后走出杨家，还要在京城里面混的。 她只能说道。 “书锦很生气，不是罪魁祸首的家人亲自去，我怕不行，你若是想让川姐儿出来，那就只能去求她了，若是不想的话，你就回吧，将这些东西带回去。” 没办法，周夫人只能听从赵氏的话，硬着头皮说道。 “行行行，我跟着你一起去。” 随后，她便跟着赵氏一同来到了陆书锦院子。 赵氏姿态高高在上，瞥了月茉一眼，直言道：“将你们公主殿下出来吧，就说有重要的客人来拜访。” “好，大娘子。” 月茉进去了，许久都不见出来。 此刻，外面烈日高照，晒得人都是不舒服的，赵氏不耐烦的问道：“去催催你们公主，怎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见人出来，是不是诚心想要刁难周夫人？” 女使心中很清楚，陆书锦是想刁难她们两人，不存在差别对待，但是赵氏毕竟是这个府上的主母，她还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是，大娘子，我这会子就去看看公主殿下在做什么？” “嗯，快点。” 约莫有半刻钟，陆书锦才悠悠的出现，周夫人终于成功的见到陆书锦，心里激动。 “公主殿下。” 陆书锦用手掌捂着嘴巴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哈欠，视线凉凉的扫过两人，最终落在赵氏身上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情我不会松口的，我不仅不会松口，我还要告诉朱大人，让他秉公办理，不管你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 赵氏脸上挂不住，难看的很。 还不等她说话，周夫人指了指小厮抬着过来的金银珠宝：“公主殿下，伤害你是小女的错，她现在肯定知道错了，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望公主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她吧，主要公主肯松口，这些都是补偿给你的，若是不够的话，我们周家还可以再添。” 陆书锦淡漠的扫视这些东西：“这些货色的珠宝我都是赏人的，我看不上，周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将自己的姑娘养成这幅模样，今日敢伤害本公主，明日是不是就敢咒骂我父皇。” 周夫人被吓得腿软。 “臣妇知错了，若是公主殿下肯高抬贵手放了小女，以后我一定好好的教育她，为了补偿公主殿下，条件你随便提，我们都答应。” 陆书锦想了想后，毫不客气对着赵氏下逐客令：“你可以先走了。” 赵氏不可置信看着陆书锦，没想到她如此的不给面子：“书锦，你这……” 好脾气的陆书锦耐着性子的重复了一句：“若是你没有听懂的话，我不介意给你说第二遍，若是你还是不肯走的话，我可要求个宫中的御医给你看看耳朵了，不对，是……” 第65章 我要见怀度方丈 她见陆书锦还要阴阳怪，连忙准备离开。 有外人在，她得顾着脸面，而且闹下去，难堪的只有她。 “行，既然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我先走，你们慢慢聊。” 说完，赵氏翻着白眼的离开了，喉咙里面堵着很多要咒骂陆书锦的话语，罢了，等日后她得找个机会，好好的发泄出来。 呵，她绝对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等赵氏彻底的离开之后，陆书锦的视线才落在周夫人的身上，一直打量着，她没有着急开口，看了一会之后，便吩咐道。 “月荣，你给咱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姑娘的母亲周夫人普及她孩子犯的罪名以及需要受的惩罚。” “是。” 应声之后，月荣便开口了。 “周夫人，周姑娘犯得是冒犯公主罪，是要经受多年的牢狱之灾，若是认真追究起来的话，整个周家都要受到牵连，至少四代内是不成问题的。” 周夫人被这话吓得整个人颤抖起来，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稳，她整个人惶恐不安。 “竟然会如此的严重？” 月茉鄙夷的点点头。 “冒犯公主罪就是如此的严重啊，我们公主可是皇家的人，藐视我们公主，就是蔑视皇权，知道的人说周姑娘是心直口快，看不顺眼我们公主，但是不知道的人，万一认为你们周家有反心了可怎么办，一旦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后果你知道。” 这话更是吓得周夫人直接瘫软，她的手指狠狠地扣着桌面，整个人才没有跌倒下去，她呼吸不由得都变的快了几分，缓和一会之后，着急的说道。 “她没有蔑视皇权的意思，我们更是没有谋反之心，只是晴川她年幼无知，所以才造就了这样的错事，公主殿下，求求你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吗？” 她眼睛里面都是湿润润的，周晴川毕竟是她的孩子，出事了，她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毕竟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舍不得啊。 陆书锦松了口：“周夫人，念在你的慈母之心，本公主可以放过周晴川，但是我要见怀度方丈，你要是能回家告知周家人，可以替我安排安排，我会放人的。” 周夫人听了她这话，很是为难：“想必公主殿下也知道，如今怀度方丈只见皇上，旁的人是见不到的。” 陆书锦冷笑：“既然这么说，你是不想救你的孩子了吗？” 她既然说了这话，那么就笃定周家一定可以让她顺利的见到。 周夫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我想救的，可是这个要求真的有点强人所难，公主殿下，你要不要重新换一个？” 陆书锦说的肯定：“不会换了，就这么，要是想救，就开始安排吧，周夫人，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回家和周大人商量商量再来回我也行，我给周夫人你三天时间，若是之后，我没有听到周夫人回话，那就是不想合作了，我没关系，就是不知道牢狱里面的周姑娘如何了。” 这话说的周夫人心尖都是疼的，她用帕子掩面哭泣，连忙说道；“公主殿下，我会回去说的，三日之内一定给你答复，但是我希望这几日你可以跟朱大人说说，让他在牢狱里面好好的照顾我家姑娘，我很疼啊。” 这话，陆书锦可以传达，她笑着点头。 “好说，周夫人，若是想尽快的见到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赶紧跟周大人商量啊，好了，你耽误你的时间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完，陆书锦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送客。” 周晴川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她，可见背后的周家家风有多么的差劲，她对这种人家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周夫人匆匆的离开了，她一路上都不敢耽误，用最快的时间回到了周家，周夫人见到周智的时候，便把陆书锦的条件告诉了他。 “相公，赵氏事情没有办成，所以我只能亲自去求了公主殿下，但是她的意思是要见怀度方丈，除了这个要求，别的她都不答应，还说给我三日的时间，若是我不同意的话，咱们的川姐儿……” 提到她，女人的心中又是狠狠的一疼，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了，直接扑到男人的怀中哭泣。 刚刚在陆书锦那边的时候，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现在还是后怕。 周智从自家夫人嘴巴里面听到怀度方丈的时候，眉眼抽了抽，他没想到陆书锦如此聪明，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他在想当年的事情怕是隐瞒不住了。 他宽大的手掌拍着女人的后背，着急的安抚着。 “没事的，夫人，你别太担心了，这件事情我会办妥的，你好好地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好。”女人答应下来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周智见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将人放开，直接去见了邹国舅：“快点去通传。” “是。” 很快，周智便见到了邹国舅，他到抽着凉气，直接说道：“国舅爷，我夫人刚见完公主回来，你知道她跟我夫人说了些什么吗？” 邹国舅不知道，但是见他买起了关子，眉头狠狠的皱着。 “德昭公主吗？” “是。” 邹国舅追问道：“所以公主说了什么？” 周智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公主说她要见怀度方丈。” 这话惊得邹国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好端端的陆书锦为何要见怀度方丈呢？ 他在敛了敛眸子后，又重新坐下，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 “见就让她见。” 周智见他松口如此之快，心里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真的可以见吗？” 他点头：“当然。” 男人如此的坦然，到让周智有些摇摆不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全部都说了出来。 “国舅爷，可是我怕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你也知道……哎……” 后面的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大事，不好宣之于口。 第66章 猜测 邹国舅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坦荡荡的模样：“我理解你救女心切，你只管答应德昭公主，或许她见怀度方丈是别的什么事情。” 他也只能这么安抚自己。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陆书锦就想查也是差不到蛛丝马迹的。 反正参与当初那件事情的人，都是不会多说一个字，他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想到这里，邹国舅的眸子深邃了起来。 周智顺着邹国舅的话往下说：“既然国舅爷能理解，那么我就按照你说的办，让我家夫人答应公主殿下，多谢国舅爷了。” “无事。” 随后，又寒暄了两句，周智便离开了。 在男人离开之后，邹国舅则一封家书悄咪咪送入了琴妃手中，他眼神忌讳如深，看来，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是要破土而出了。 邹国舅明知道是不可能调查出来什么的，但是脑海中浮现出来陆书锦那张脸，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陆书锦最近改变了很多，他也是有耳闻。 越想心里越烦躁，索性去喝酒去了。 杨家。 陆书锦闲着无聊，便让人请来了赵嬷嬷，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嬷嬷，生辰宴准备的如何了？” 赵嬷嬷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公主殿下，有我盯着一切不成问题，有句话不知道我应该不应该说……” 看她的样子，还挺为难的。 陆书锦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笑着说道：“既然嬷嬷已经张口了，那么就说吧。” “是。”赵嬷嬷点头，思忖一会后将堵在喉咙里面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公主殿下，最近夫人倒是不过问生辰宴的事情，好像在忙碌别的什么。” 陆书锦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想去管赵氏在忙碌什么，反正不没事找事就行，她想了想后说道。 “嬷嬷，最近这些时日你辛苦了，本宫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你的，另外，你去跟那几个教习嬷嬷说，等我生辰宴后，她们便可回宫，另外这几日也不要教学了，你们一起换上便装出府去逛逛，看看京城的繁华场景，想必在宫里也是没机会看。” 赵嬷嬷听到这话，感动的落泪：“那奴婢就替教习嬷嬷谢谢公主殿下了。” 陆书锦说的不错，在宫内的时候，她们都是没有机会出宫的，就算出去，也是办事情，没机会在外面游玩，现在得了时间，怎么可能不开心。 摆了摆手的陆书锦扯了下嘴角：“好了，你下去吧。” “是，公主殿下。” 陆书锦用手指支着额头，无聊的问道：“月茉，你觉得周夫人那边能办成事情吗？我必须要见到怀度方丈。” 她必须要见，解开当年她出生的阴谋。 让世人好好看看，幕后的那群人是何等的恶毒。 月茉想了想后说道：“姑娘，我觉得是可以的，你让周夫人去做这件事情，说明心里已经清楚了，她要救的是自己亲生女儿，自然一心一意。” 陆书锦声音拉的长长的：“希望如此吧。” 怀度方丈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琴妃低调的来到了玉昭寺，她前来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有专门的沙弥引路，所以女人轻车熟路的见到了怀度方丈。 她没有含糊，直接步入正题：“方丈，你知道事情了吧？德昭公主要见你，她见你肯定是想要追究往事，为了为防万一，你应当兑现十五年前的承诺。” 怀度方丈听到这话，脸色僵硬几分，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得不信守承诺。 但…… “琴妃，老衲死可以，但请让我在临死之前见见我女儿。” 琴妃没有含糊，点头答应：“行，本宫会安排的，同时本宫也希望怀度大师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怀度方丈眼神中充满的坚定：“当然不会的，琴妃娘娘，您放心，只要我见到之后，立马去死，我的嘴巴里面绝对说不出来对你任何不利的一个字。” “行。”话说到这里，琴妃悬着的心才算是慢慢的落下了：“本宫去烧香拜服了。” 她就是用这个借口才能出宫的。 怀度方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娘娘这边请。” 琴妃很快的来到了烧香拜佛的地方，她样子十分的诚恳，心里默念着上天保佑她平安康健，也希望她的儿子顺利的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等做完一切的时候，她便吩咐自己贴身的廖嬷嬷：“你亲自去一趟邹家，把我和怀度方丈商量的结果告诉他们。” “是，娘娘。” 很快，廖嬷嬷便来到了邹家，在第一时间见到了邹夫人，她三言两句的说了一番后，继续道：“夫人，烦请您把十姑娘带出来。” 邹夫人叹息口气，很是无奈：“廖嬷嬷，不凑巧了不是，她陪着她的大姐姐去游玩了，说是得两三日功夫才能回来。” 两三日。 这个时间也不长，廖嬷嬷想了想后说道：“那邹夫人多费心些，等十姑娘回来后立刻带去玉昭寺，而且，还请邹夫人转告邹国舅，他得看着怀度方丈死才行，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 此事一旦被戳破，轻者不得皇上宠信，但是重则可能命都没有了，毕竟陷害堂堂的公主殿下，还是从一出生就陷害，这是大罪。 邹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敢含糊，连忙点着脑袋：“好，我会状告我相公的，也请你告知琴妃娘娘，让她别太忧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是，邹夫人。” 廖嬷嬷将事情吩咐完之后，人便离开了。 周家。 周夫人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叹息着，吃不下饭也喝不下水，忧愁的很，一想到周晴川还在牢狱里面，这心脏就跟火烧一样疼痛。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周智回来见她这幅样子，安抚着：“你宽宽心吧，没事的，邹国舅已经让我们答应公主殿下了，我想怀度方丈那边也不会拒绝的吧？” 这话，他说的并不确定。 第67章 被拒绝 男人心中想着的是不会拒绝。 但转念一想，邹国舅是邹国舅，怀度方丈是怀度方丈，他们终究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不能代表另外一个。 周夫人从男人脸颊上察觉到了他的不自信，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坚定的不行：“不行，相公，我觉得我们要亲自跑一趟去跟前问问才好，不然，在家等着也是白等。” 周智正好没事，就答应了：“行，那等我换个衣裳，咱们就出发。” 很快，周智便和周夫人一起去了玉昭寺，来到寺内的时候，只有一个脸生的沙弥在一旁站着，他们表明身份：“小师父，我们想见怀度方丈。” 新来的沙弥狐疑的看着他们，心想今日来见方丈的人还不少，他直言道：“你们表明身份，我需要先去汇报。” “是，是，是，我是周家大房周智。” 沙弥默念于心，转身离开，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约莫是十分钟之后，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施主，这边请。” 两人顺利的见到了怀度方丈，沙弥便退下来了。 周智对上他的眸子急切的说道：“怀度方丈，德昭公主要见你。” 怀度方丈神色未变：“我已经知道了。” 周夫人见他满脸都不情愿见的时候，着急忙慌的施压，试图让他答应。 “方丈，你可一定不要拒绝啊，只是见见德昭公主而已，我们川姐儿不小心冲撞到了公主殿下，现在还在牢狱里面呢，无论我如何的哀求公主，她就是不肯放人，唯一能让她松口的事情就是要我促成你们两人的见面。” 怀度方丈神色不变，直言道。 “老衲不会去见的，周夫人，周大人，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这话说的周夫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一想到周晴川可能没有救了，眼睛被刺激的瞪大起来：“怀度方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只是见见而已，或许公主殿下只是想让你给她诵经祝福余生平安顺遂呢。” 她的孩子她必须要救下来，一点机会都不能放弃。 怀度方丈脸色崩的很紧：“老衲已经说了，是不可能去见得，所以，你们想要救你们的孩子，还是从别的地方下功夫吧。” 他跟陆书锦之间有那么深的仇恨，他才不会相信陆书锦只是单纯的见见而已，肯定是另有图谋，虽然他可以保证自己不说漏嘴任何一点，但是心中想着能不见还是不见。 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见他如此坚定，不得已的周智只能用曾经的救命之人来说话，言语里面带着些许要挟的意思。 “怀度方丈，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父亲之前救过你的恩情，我想用这个来作为交换，请求怀度方丈能够见公主殿下，你没有孩子，可能不懂我们这些有孩子父母的心情。” 后面的话，狠狠的刺痛了怀度方丈的心。 他是有孩子的，只不过因为不得已见不到。 想到这里，怀度方丈狠狠的叹息一口气，将心底里面升腾起来的难过狠狠的压制下去，眼眸里面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坚定。 “周大人，尊父的救命之恩老衲没有忘记，也不敢忘，但是德昭公主我是不可能见得。” 周智见结果仍旧遭到拒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周夫人都要破防了，眼眶里面开始有明显的湿润，眼泪很快也跟着汹涌澎湃，一颗一颗的往下砸，她的那叫一个崩溃。 周智不理解，大声质问：“怀度方丈，这是为何？只是去见德昭公主一面，我的孩子就能顺利的回来了，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大的牺牲。” 在反复拉扯中，怀度方丈已经不想跟他多费什么口舌，直言道。 “老衲说了不见，就是不会见，不管你们说任何的话语，我都是不会见的，我想有这时间，你们完全可以去找找看别人，这件事我很抱歉，你们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周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道：“可是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想要啊。” 他们第一次张嘴求到怀度方丈这里，竟然落得如此的结果。 周夫人想到自家相公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可笑，呵，很是预料之外。 怀度方丈狠狠的叹息一口气，视线落在别的方向，眸光悠长。 “老衲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说完，人直接走了。 周夫人见他要走，想要拦着，继续苦苦的哀求，但是被周智挡住了去路，他此刻怎么可能还看不明白，那老和尚就是不想帮忙。 “夫人，不必求他，求了也是无用功，走，咱们先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周夫人听着这话，心里一阵绝望：“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办法。” 没有了！ 两人见事与愿违，只能无功而返，但就在正准备回家的路上，周夫人眼见的看到廖嬷嬷急匆匆的朝着静心殿而去，她连忙用手拉扯着周智的衣角，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看，那是不是廖嬷嬷？” 周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她，男人点点头：“没错，就是廖嬷嬷。” 周夫人抿了抿唇瓣，神色沉重的说道：“廖嬷嬷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太巧合了，我想琴妃肯定也在，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她的面前露脸？” 毕竟周家跟邹国舅家走的比较近，邹国舅又是琴妃的亲舅舅，说不定，他们可以攀附上琴妃，让琴妃出面找怀度方丈。 那到时候，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周智想了想，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 “行，反正现在有时间，去见见琴妃娘娘也不多余，万一她肯帮助我们呢？” 两人打定主意，便一起去了静心殿。 大殿外面站着很多宫女和侍卫，密密麻麻的，不用多说，这些都是保护琴妃的。 她连忙递上拜帖：“我们是周家大房的夫妇，想要拜见琴妃娘娘，烦请你进去通传一声。” 宫女接过递上来的拜帖，扫了两人一眼，便走进去禀告。 第68章 变相拒绝 说完之后，她连忙开始认错。 “娘娘，是我不小心，所以才暴露了踪迹，若是我小心得话，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琴妃叹息一声，看了她一眼。 “你起来吧，他们在这边肯定是有事情才过来的，应该不是在外面就看到你所以跟过来的，无碍，我是不想见她们的。” 说起这个，她就一阵头疼。 想来见她，自然是有事要求。 琴妃在这个娘娘的位置上，如此长的时间了，有些人的花花肠子她看的可是很清楚地。 廖嬷嬷听她如此说，连忙开始劝说：“娘娘，我觉得还是要见见的，你想啊，如今四皇子需要各方势力来支持，而周家一直和邹国舅走的近，眼下您还真不好拒绝，倒不如见见，横竖左右都有办法应付。” 听着她这么说，琴妃也觉得是如此。 虽然现在皇上看重的二皇子已经不在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其他的皇子，四皇子现在还是有些势单力薄，她这个妃位也不是很亮眼。 若是她能坐在皇后之位上还好点，但是现在毕竟不在。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吩咐下去，让两人前来见我。” “是。” 很快，周家夫妇就出现在了琴妃的面前，两人连忙跪下，开始讨好，言语里面讨好的意思很是明显：“琴妃娘娘。” “拜见琴妃娘娘。” 琴妃看了两人一眼，直言道：“你们起来吧。” 在彼此的搀扶下，他们起来。 周夫人是个聪明的，不问琴妃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张口就是夸奖：“琴妃娘娘，臣妇看四皇子一定会心想事成的，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所有皇子里面就他最有才了。” 周智连忙跟着说道。 “是啊，之前皇上还在我们朝臣的面前夸四皇子的来着，说他以后能堪大任。” 琴妃听着周智如此说，眉头不动声色的网上挑了挑。 “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对于这点，琴妃没有直白的听过，关键她是后宫的人，一般也不接触朝臣，就算是接触的话，那也是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过也不多，生怕被用心之人查到，再连累了四皇子。 若是被查到，那可真的是不好的结果。 周智点点头：“真的是这样，琴妃娘娘，老臣没有撒谎。” 此话一出，琴妃娘娘心里到底是舒服了些，也很开心。 周夫人看得出来她开心，连忙继续夸赞：“还是琴妃娘娘会教养孩子，不仅四皇子如此的优秀，就连清昭公主也出落的漂亮，公主里面就数她最好看。” 琴妃被哄得心里甜滋滋的：“你还挺会讲话的，周大人，你夫人可是有张巧嘴啊。” 不等周智说什么，周夫人连忙抢先说道：“看看琴妃娘娘这话说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还是多谢琴妃娘娘的夸赞了。” 说完，她便唉声叹气起来。 琴妃知晓，这是要开口祈求事情的前兆，所以也没有问话。 周夫人见琴妃不接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琴妃娘娘的孩子个个争气，不像我家川姐儿，一点都不争气，这不，前几日，还跟德昭公主有了恩怨，哎……” 说完，她就是狠狠的一阵叹息。 话已经点破，琴妃也不得不顺着女人的话往下问：“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本宫倒是没有听说。” 周夫人便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我家川姐儿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是德昭工作太过于无理取闹，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一点不爽，就将我的孩子关在京兆尹的牢狱里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开始哭泣，用帕子狠狠的擦拭着眼睛上面的泪水。 反正她知道，自己不管是怎么踩陆书锦，琴妃都不会说些什么的，她们两人可是向来不对付的两个，可以称得上是水火不相容。 她越是往死里踩陆书锦，琴妃说不定就越发的开心，快乐。 琴妃敛了敛眼眸：“京兆尹我记得是朱康朱大人，到时候本宫说一声吧，或许他就可以将周姑娘给放了。” 周夫人继续哭泣着：“琴妃娘娘，这怕是不行，因为这件事情的背后不仅仅是德昭公主，还有顾大将军和长公主。” 琴妃皱眉，没想到顾长思和长公主竟然也掺和在这里面，想到这里，她越发的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他们两人帮陆书锦，那么只能说明陆书锦有手段。 还好现在二皇子已经死了，不然，她更是有个很大的劲敌。 不过，现在陆书锦背后有顾长思和长公主…… 想到这里，她手指狠狠的攥在一起，心里再次的掀起巨大的波澜。 “消息确定吗？” 周夫人点点头：“确定的，琴妃娘娘，若是只有德昭公主跟朱大人交代不许放人，我们运转运转川姐儿还能出来，但是现在这样……所以……” “哎呀，娘娘，有些话说出来是大不敬，今日我也不得不斗胆一说了。”周夫人叹了口气，顺势拿起手帕擦拭眼泪，“如今德昭公主真是愈发不成样子，我们诚意满满上门求绕，可偏偏公主非要为难我们。” “本来这寺庙之事，就需要虔心侍奉，真诚求见，德昭公主可倒好，她想见怀度方丈不成，便为难我们夫妇。” 周夫人泪眼婆娑，哽咽道，“原本想着周家和怀度方丈有些交情，许是能让怀度方丈卖个人情，见一见德昭公主，我晴儿便能安平离开那地狱。” “不成想……不成想啊……”周夫人伤心的说不出话来，几度险些晕了过度。 周智瞧着琴妃波澜不惊，心下一惊，只觉得此人过于冷漠，他拉着周夫人跪了下来，恳求道。 “娘娘，今日我们夫妇能碰到您，算是得了上天一丝垂怜，希望娘娘救救我姑娘。” “周大人，此话严重了。”琴妃收回飘远的思绪，故作苦恼道，“本宫真是有心无力，我在德昭公主面前素来不得脸，若是贸然上门相劝，怕是会惹怒德昭公主，恐怕对你家姑娘更加不利。” 琴妃早已看穿周智的鬼把戏，可她偏偏不上道，故意曲解周智的意思。 同时，也是变相拒绝帮忙。 第69章 真是有个好哥哥 若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继续纠缠下去。 周智并非一般人，心理素质极强，身为小官，更有不畏强权，在朝堂舌战群儒的记录，就是皇上也对周智印象深刻。 如今救女心切，他更是顾不得规矩，尊严。 “娘娘无须去找德昭公主，只需娘娘帮忙说服怀度方丈和德昭公主见一面即可，哪怕是片刻功夫也可，只要德昭公主看到怀度方丈，我家姑娘就得救了。” 琴妃疲惫的闭上双眼，内心满是对周智不懂事的愤怒，以及对周家的不满，心中萌生想毁掉周家的想法愈加强烈。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双眸中充满笑意，就连语气都格外温柔，丝毫看不出内心的阴暗想法。 “你夫妇二人求到我眼前，我也不能全然不管。”她站起身，叹口气，“也罢，我便亲去找下怀度方丈尽全力劝说，若是不成，二人也不要怪我。” “琴妃娘娘千岁。” “娘娘真真是菩萨心肠，莫说小小的妃位，哪怕是母仪天下，琴妃娘娘也担得起。” 周智的夸奖，真真是说到琴妃心中，琴妃看向他的眼神难得变成欣赏。 “周大人聪慧，过两日，邹家自然会有人亲自上门拜访。”话落，廖嬷嬷搀扶琴妃离开。 …… 雅苑。 陆书锦轻车熟路来到包厢，推门而入。 “顾家哥哥，着急寻我来，有何……”贵干二字戛然而止。 陆书锦紧紧盯着眼前人，笑道，“翰林学士承旨，郑乾。” 她很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我二哥哥看上的人，果然一身正气。” “德昭公主廖赞了，我不过小有成就罢了，不敢高攀二皇子。” 郑乾疏远的语气还是让陆书锦很意外，换做旁人，便将此事揭过，装作若无其事，可女主主打一身反骨，最喜欢刨根问底。 “郑大人，你……好似讨厌我。” “噗……”陆书锦的话，真给顾长思惊着了，刚入口的茶尽数吐出。 他冲着陆书锦竖起大拇指，“公主，我有个预感，你和郑乾肯定能交心，你们二人都是直性子，做事情也是直来直往，随心所欲。” “那我可对郑大人更加好奇了。”陆书锦随便应付着，眼睛时不时盯着桌子上美食，不自觉吞咽下口水。 顾长思宠溺的笑着，将饭菜都朝着陆书锦的方向稍微挪动了下，“公主，先用膳，稍后再谈正事。” 半个小时后，明理和明岐指使着女使撤走所有饭菜，明理和明岐快速将当下时兴的水果摆在桌子上，二人便关门离开了。 顾长思熟练的将橘子剥开，下意识将剥好的橘子递到陆书锦面前，这一举动都给郑乾看蒙了。 更可怕的是，陆书锦不仅没有任何意外，毫不客气结果橘子便塞进了橘子。 郑乾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一双眼睛震惊望着二人。 “你傻啦？”陆书锦发觉郑乾不对劲，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空挡，顾长思已将葡萄递到陆书锦手中，陆书锦美滋滋吃着水果。 二人这娴熟的互动，惹得郑乾吐槽连连。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你们两，铁定以为你们两是新婚夫妇。” “郑乾！”顾长思板着一张脸，严肃道，“这种话万万不能说，我倒无所谓，若让公主名声受损，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兄弟，我错了。”郑乾赶忙朝着嘴巴打了几下。 顾长思看向陆书锦，询问道，“这次事情，我和长公主都对京兆尹大人施压了，一时半会儿，周家是没办法救出周晴川，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你打算如何惩罚周晴川？” “我没打算惩罚她。”陆书锦咬了口苹果，继续道，“马球赛时，我便是故意激怒周晴川的，真没想到周晴川竟然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倒也没让我费事。” “我和周智将条件都谈妥当了，他让我见怀度大师，我便不追究周晴川的愚蠢行为。” 怀度大师？！ 一段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顾长思笑了笑，下意识抚摸着女主秀发，“公主，可是想为自己平冤昭雪？” “不平冤昭雪，难不成任人污蔑吗？”陆书锦不满道，她不是原主那个受气包，凡是欺负她的人，她必睚眦必报。 “当初，怀度大师指认你是宫中妖孽，确实很突兀，如今想来当初是疑点重重，可过去那么久，很难追查了。” 顾长思轻拍陆书锦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陆书锦惊讶之余，更加好奇顾长思如何得知如此隐秘的皇家事。“你如何得知？” “忘了，我和二皇子可是兄弟，生死之交，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顾长思耐心解释着，“公主，二皇子没出事前，一直都在追查，二皇子想不明白，后宫不止你一个孩子，为何独独选中你？难不成真是你命格奇特？” “只可惜，直到二皇子出事，也没能将此事调查清楚，不过他们查出点眉目，但缺少关键证据，所以进展便停滞不前。” “那个……打扰二位一下。”郑乾弱弱开口，“你们会不会灭我口？本来我是不想听的，奈何你们速度太快，根本没给我回避的时间。” 陆书锦竟然听出一丝卑微，忍不住笑了，但郑乾的话提醒了她，扭头看向顾长思，“顾家哥哥，郑大人真的可靠吗？我怎么觉得他很不靠谱。” “公主，请谨言慎行。”郑乾没想到陆书锦真的怀疑他，当即便拉下了脸，“哪怕背叛所有人，我都不会背叛二皇子和顾大哥。” 他讥笑道，“德昭公主，并非人人都像你这般好命，以前有二皇子罩着，二皇子殁了，他的生死兄弟便全身心保护你，若不是他们按照帮忙，就你这满脑子只有杨九叙的人，早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最对不起二皇子的人便是你，二皇子如此疼爱你，甚至为你铺了条康桥大道，可你偏偏选择一垃圾，真是对不起二皇子，甚至都不配做二皇子妹妹。” “郑乾，闭嘴。”顾长思怒吼道，试图阻止郑乾说出更过火的话，可郑乾说红了眼，哪能轻易闭嘴。 他指着陆书锦，冷笑道，“你能活着，真要感谢二皇子，而且杨家世子娶你，也是看中二皇子这个人脉。” “明理，明岐。”顾长思头疼扶额，“你们赶紧把郑乾带走。” 第70章 试毒 “慢着。”陆书锦起身，轻摇团扇走至郑乾面前，言道：“说下去。” 她扇掩半面，漏出的那双眼睛，如鹰犬般令人不敢颤栗，那股桀骜的模样，像极了她逝去的哥哥。 一股幽香浮于厢舍之内，恍神间，郑乾忆想起了故人。可又因那道冷厉的目光，使他顿时清醒。郑乾紧握衣角，心中早已慌乱，却又故作镇定般浅道了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像又如何？斯人已逝... 郑乾正欲绕道离开，却又被陆书锦伸手拦住了去路，“骂完就想走？” “德昭...”见形势严峻，顾长思站起。 “郑大人还是太不了解本宫了。”陆书锦收回手臂，她看着郑乾鬓边的汗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公主想怎样？” “本宫不想怎样。”她走回桌前拿起了小小茶杯，“大人既是兄长之友，本宫定是将你视作兄长般尊重，可也愿大人别因旧情失了分寸。”她将杯中续满茶水，“今日之言，看在皇兄面上我且当没听过，若再有下次，因庆幸因结识皇兄所以还活着的便该是你。” 说罢，陆书锦走到郑乾举杯面前，“承蒙各位大人照顾，结识各位，是吾皇兄之幸，这杯茶，我代他敬你。” 郑乾未言，他看向陆书锦的眼神复杂极了。而后，郑乾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长思松了一口气，他坐回桌前，“你可真行，这种打一巴掌给个枣吃的驯人法子你都跟谁学的？” 陆书锦见人离开才缓缓的收回了视线，她将茶杯放回桌上，看着顾长思，“并非故意如此，郑乾清高，若不只是言于附和，那他只会觉得我这个公主只是一个窝囊废。”说罢，陆书锦随意的坐了下来。 “而一个窝囊废，又怎么可能会为二皇子之难平冤。”她的位置正对顾长思，话落之时，她能清晰的看到顾长思的眼眸间的变化。 “你想做什么？”他试探的问道。 “不想做什么。” 顾长思被陆书锦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发毛，“怎么了？不相信你顾哥哥了？” “那顾哥哥愿意告诉锦儿，我皇兄是怎么死的吗？”她托着下巴，好似一副狼入逃般的样子看着对方。 顾长思一时语塞，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怼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确知道一些东西，可是独不得说给陆书锦听。 他挣扎许久，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诶，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想要什么，跟顾哥哥说，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海里游的，我保准都让明理眀岐给你抓回来。” 陆书锦叹了一口气，她看着顾长思翻了一个白眼，没说什么，便起身要走了，“你不愿说，我便自己查。” “一小丫头片子你查什么，都说了这些事情有你哥哥们处理...”见人离开，顾长思急忙说道：“我说了不让你插手听到没！” 他不让管就不管了吗？陆书锦在案前呆坐了几日，手边的纸卷一直都是白的。 晌午过后，她看着门外洒扫的小人，心中忽起一计，便唤来了月蓉，“去暗中监视怀度，今日开始我要知道怀度方丈的一言一行。什么时候吃的饭，见过什么人本宫都要知道。” “啊？”月蓉一时懵了，她踌躇许久才问道“公主，怎么监视啊？” “找人啊。”陆书锦看着月蓉满目的为难，一时竟有些错愕。 “找谁啊？” 陆书锦身边除了月蓉月芙和赵嬷嬷外，能堪比重用的人才...一个也没有。更不要说监视这种事情...可是电视剧里的女主不都是这样吗？随口喊一声便有百十个陆林英雄俯身在地等待调遣？ 剧本不太对啊... 眼下除了顾长思，她还能找谁？可是想想那晚厢内那副不靠顾长思也能办大事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她默默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找...找明理！” 话很快就传到了顾长思那边，国公府素以忠仆闻名，明理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自家的主子。 多日不见，顾长思还以为陆书锦憋着什么大招。闻此事，他便问明理是怎么知道的。明理便讲月蓉找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般，顾长思知道，小公主手里是没有可以用的人了。 “那你便将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一并报给公主就是。” “是。” ... 陆书锦正一手握着书卷一手啃着苹果时，月芙走了进来，欠身道：“公主，赵表姑娘来了。” “不见，就说本宫在休息。”陆书锦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声。 “公主妆安。” 陆书锦抬头间，正见挺着大肚子的赵柔柔正站在门外。 她沉下一口气，放下苹果，示意月芙退下，她并未让人起来，也没有起身寒暄，只是问了一句：“有事？” 闻言，那赵氏自己走进了房间，欠身道：“听说公主喜欢吃果子，妹妹我刚做了一些。” 说着，连翘已经将盛满糕点的盒子放在了陆书锦的案前。 “这是我..照着宫里的样式做的，公主试试看，可和口味？” 陆书锦浅笑未言，她正要抬手，月芙直接上前，“公主且慢，赵表姑娘既知宫内糕点不同，便该知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 话说完，她拿出帕子里的银针逐个在糕点上点了一点。 试毒的那一刻，赵柔柔只觉得自己的脸面正被人踩在鞋底践踏。 见银针无毒，月芙退到了一旁。 “若有事，直说就是。”陆书锦说道。 赵柔柔强颜欢笑道：“公主多虑了，只是我入宅许久，一直想见公主，同公主说说体己话，可惜并没有什么机会。” “近日得见公主在家，便想着依照规矩，我也该来拜访公主，便亲自下厨做了糕点给公主送来，还望公主能够喜欢。” “你真是有心了，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少做，最好别做。” 陆书锦漫不经心看了糕点，终究是没能入口，她膈应赵柔柔，自然连同她送来的东西一样膈应。 她真觉得赵柔柔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二人水火不相容，针锋相对，这赵柔柔还能做小伏低来讨她欢心。 这肚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难不成是肚子瞒不住了，着急做妾，这才屈尊求到她面前？ 第71章 拒绝赵柔柔卖好 思及至此，陆书锦抬眸看向赵柔柔，“赵表姑娘，有些话本不该我说，既然你来了，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你本是杨夫人的表亲，住在她的宅院里，即便要讨好，哪怕是有事相求，也应该是找杨夫人，而不是来我这里卖好。” “入府多日，你早听说我同杨家几位长辈的关系了吧，既明白，以后我宅院，表姑娘还是少来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赵柔柔脸色铁青，眼眸微垂，没想到陆书锦如此不给面子，说话直击要害，这还是杨九叙口中的废物白痴公主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从她入府后，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横竖都要前进，拼一把，或许以后便是荣华富贵，一条康庄大道等着她。 她再次抬眸的时候，脸上挂着标识性的假笑，“果然公主如同传闻般，快人快语，心直口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公主可是不知，如今世道变了，人人都有九曲回肠心，唯独公主活得潇洒恣意，真真是让我羡慕极了。” “赵表姑娘，拍马屁的话大可不必说，说吧，今日来我宅院，到底有何贵干？” 陆书锦懒得和她废话，只想快些将她打发，便要直奔主题。 眼下她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懒得应付个表姑娘，更何况她惹不起赵柔柔，毕竟身怀有孕，眼下正金贵的很。 虽说赵柔柔和腹中孩子都见不得光，可若要在她的宅院里出事，那便是她的责任，说不定杨夫人会闹到御书房，转告她善妒，杀人灭口呢。 到时候，纵使有十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 “公主这是对我多心了，我哪里有事相求，如今在侯府住着，锦衣玉食供养着，我感激，知足还来不及你，哪里还能再有别的要求。” 不等陆书锦开口，赵柔柔话锋一转，“可在侯府久了，难免心中烦闷，枯燥。” 她猛然握住陆书锦的书，快步挪动步伐，坐在陆书锦身旁，“公主，日后若是有马球，雅集诗会的，将我也捎带上呗。” “我穷乡僻壤来的，既然入了京，也想跟着公主见见世面，还望公主能赏脸，给我个见世面的机会？” 陆书锦下意识侧了侧身，不得不说，她很讨厌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 “表姑娘，你先别激动，总得容公主好好想想，这事吧，不止是公主答应那么简单，还要侯夫人答应才行。” 月荣劝说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将赵柔柔搀扶坐在了原来的位置，成功和陆书锦保持了距离。 陆书锦看了眼月荣，眼里满是赞许。 她看了眼赵柔柔，疲惫道，“本宫无法答应你，不过马球诗会的，多如牛毛，表姑娘可让杨夫人带你前去，亦或者去求世子吧。” “外头男子都喜欢这些玩意，本宫实在是不愿意瞧那些东西，每次去都弄的尘土飞扬，脏死了。” 这话都给赵柔柔听懵了。 “公主，前段时间，你和周家姑娘的马球比试中，大家都对你赞不绝口，说您英姿飒爽，颇有当年二皇子的影子。” “那自然，我们是兄妹。”陆书锦满不在乎道，“有些东西会与不会，同爱或不爱，没有太大关系。” “我自幼便对舞刀弄枪，马球蹴鞠投壶不感兴趣，可偏生我皇兄喜爱，加上我身体孱弱，二哥哥便强逼着我学习这些，说是能强身健体。” 陆书锦嘴角带着笑，就连语调都轻松了几分，“想来多亏我二哥哥，否则我能不能活着长大都难说，也能在被人欺负时，成功反击回去。” “公主有个好哥哥，不过这种福气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是家中长女，从小不懂有哥哥宠爱是何种感觉。” 赵柔柔苦涩一笑，“公主，我孑然一身，偌大侯府中，也只有今日，也只有公主愿意陪我说话，我很是感动。” “公主，我愿意跟随你左右，为你鞍前马后。” 明明是表忠心的话，可陆书锦却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陆书锦应付不少人，早已疲惫不堪，冲着赵柔柔摆摆手，“赵表姑娘，刚才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听得懂，我不需要让人忠诚于我，你我之间也不可能情同姐妹。” “月荣送客。”陆书锦闭目养神，懒得在给赵柔柔回应。 “公主，你好好休息，那我先告退了。” 赵柔柔内心不停咒骂陆书锦，可仍旧面带笑容，乖巧行礼离开。 月茉轻轻为女主按摩头部，忍不住问道，“公主，这好端端的，表姑娘为何来找你？还要去马球诗会？” “还能为何，估计是想要去寻个王公贵族，勋爵人家的公子，哪怕是个小官家的公子哥儿，配表姑娘都绰绰有余。” 月荣冷嘲热讽，她最是看不惯这种拜高踩低的人户，做出的事情都如此低贱。 “若是别人前来，恐怕是真的想要寻个佳婿，赵柔柔绝对不会。”陆书锦笃定道。 能谋划试图想取代原主的人，怎么能是善茬，更不会安于现状。 可赵柔柔今日的操作，还是把女主给整懵了。 眼下赵柔柔应当安心养胎，最不起也是要去讨好杨九叙，好让他早日将她纳入府。 这突然要去马球诗会，到底玩得是哪一出？ 难不成是想让杨九叙吃醋？还是想陷害她？ 陆书锦在心中嘀咕了半天，最终认为是后者，看来以后要离赵柔柔更远一些才安全。 …… 连翘瞧着赵柔柔的心情不好，就连走过的话都得被赵柔柔骂两句，她开口劝道，“表姑娘，公主不带咱们玩，那咱们去找世子，向来世子是疼爱表姑娘你的，只要您开口，世子断然不会拒绝。” “那自然，叙哥哥最爱的始终是我，德昭公主自以为身份尊贵，实际上还不是被叙哥哥厌弃的破鞋。” 提及杨九叙，赵柔柔顿时心花怒放，朝着前院快步走去。 “是，咱们姑娘还是世子最爱，等姑娘诞下长子，那公主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姑娘您。”连翘顺着她的话，哄得赵柔柔眉开眼笑。 赵柔柔高兴的将头上簪子拿下递给连翘，“就你小嘴甜，看赏。” “谢姑娘。”连翘高兴不已，赶忙收起簪子。 第72章 今年的阴谋与过去的事 赵柔柔摸着孕肚，眸底涌现微微的恨意：“她一个失宠的公主自恃清高，现在不把我放在眼里，待我诞下夫君的第一个孩子便可扬眉吐气。” “姑娘有志气便好，可不要因为旁人一句话就泄了气。”连翘也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说道。 赵柔柔听罢慈爱的抚摸肚子，对着旁边的连翘道：“去找世子吧，今日还未曾见过他呢。” “诺。”连翘得了好处搀扶着赵柔柔便回去找杨九叙。 杨九叙此刻正在书房练字，专心致志的不知写了多少，看着笔下漂亮的字，他不禁在心中狂喜着自己盘算的好计划。 等时机成熟，天底下还有什么不是他的？ 就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门外的小厮来报，自己的心头肉、心尖尖来了。 杨九叙放下笔墨就迎出去，只见大着肚子的赵柔柔提着食盒娇弱的站在门口，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看她。 “夫君。”赵柔柔也适时的喊了一声，说着便如没有骨头般地行礼。 这可把杨九叙心疼坏了，他连忙过去扶住，语气带着责备：“不是叮嘱过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守着这些繁文缛节了，身上还有孩子呢，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办？” 赵柔柔靠在杨九叙的怀里：“柔儿能遇到夫君已是三生有幸，叫旁人看去要叫夫君没了脸面，所以这规矩还是要守的。” 一番话将杨九叙感动的红了眼眶，心里更是愈发厌恶起陆书锦。 杨九叙将赵柔柔小心翼翼地扶进屋，二人坐在案边的软榻上。 杨九叙看着赵柔柔的肚子便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他把头靠在肚子上听胎动。 赵柔柔好笑地拍他：“夫君真是糊涂了，孩子又不会说话。” 杨九叙不恼，抬起头看着赵柔柔道：“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对。”赵柔柔掩唇轻笑：“夫君觉得我们的孩儿更像谁些。” 杨九叙思考片刻道：“样貌自然是像你多些，才智我希望他更像我。” “夫君定然会心想事成的。”赵柔柔心里泛起暖意，想不到他竟还能想着她。 杨九叙一乐，又道：“我们的孩子定然是最好的，他有我这个爹在不会受委屈。” 赵柔柔眸中蒙起水雾：“有夫君在，我们娘俩自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杨九叙刮刮她的鼻子道：“你啊多半是水做的，一天有这么可哭的？” 赵柔柔吸了吸鼻子从杨九叙怀里出来，轻捶对方的胸口道：“夫君惯会取笑人家。” 而后两人又抱做一团，见杨九叙今天高兴，赵柔柔便开始了自己的算盘，她轻轻柔柔道：“夫君，眼见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究竟何时能入府正式与你为妾？我怕……” 杨九叙轻拍着赵柔柔道：“现在还不是时机，你且在等等，我为了你这个事情也是几个日夜没有睡过好觉。” 说罢他揉着眉心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赵柔柔很懂察言观色，马上便娇弱可怜的道：“我怎么会不知夫君为了我们母子所受的苦楚，我是心疼夫君的，可也得为孩儿考虑，我只怕日后孩儿叫人看不起。” 说着赵柔柔便拿着帕子掩面抽噎，过了会儿杨九叙又过来环住他的肩膀。 只听他道：“我怎会不考虑孩儿，我自然是为他寻好了路子。” 紧接着杨九叙便将自己和祖母的计划全盘告知赵柔柔，赵柔柔听完心中不免浮现一丝凉意，竟是这样歹毒阴私的法子。 不过这也算是杨九叙的把柄了，若是日后杨九叙要对她做什么，有了这个也算是护身符。 原来，杨九叙和祖母密谋着等过几日生辰宴上给陆书锦抓奸，届时这个不受宠还名声受损的公主就会被万人唾弃，只要杨九叙稍微施舍一点善意，这傻妮子恐怕就会将一切奉上。 陆书锦虽是不受宠的公主，可到底是皇家出身，想来必定是有着丰厚的嫁妆傍身。 杨家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就要沦为汴京的笑话，他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陆书锦的嫁妆。 赵柔柔此刻心中浮现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厌恶，她只是觉得一个世家大族竟已没落到算计妻子的嫁妆？ 可一想到杨九叙许诺过日后会将她风光迎进府门，心里又矛盾的期待起来。 “你放心，日后这嫁妆始终是要用到咱们孩子的身上。”杨九叙没有察觉到赵柔柔的心思，依旧自顾自的说起来，脸上洋溢的春风得意仿佛自己已经拿到那笔不菲的嫁妆。 玉昭寺内。 琴妃装扮朴素，让人看不出她是昔日的琴妃娘娘。 此举已是现下不得已而为之，要知道陆书锦那个死丫头现在对她是步步紧逼，几乎要将她逼进绝路的地步。 这让她如何能安定下来，主要是现在周氏夫妇还对她怀有疑心，若换作以往她是绝不会做这等纡尊降贵的事。 那怀度方丈此刻正在禅房内等候她，怀度方丈受不少人的敬仰，都以为他是慈悲为怀的圣僧，实际上却只有最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只是他的表面。 他的手上早就沾染了不知多少的人命。 他念得也不是课经，而是往生经，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总能在梦中与那些人重逢。 那些人等不及他了。 琴妃推门而入，冷声讽刺：“方丈还有时间诵经呢，那个小贱人快发现了。” “娘娘担心什么，不是还没发现吗？”怀度方丈表现得很淡定。 琴妃走到茶几边便坐下，冷冷地盯着怀度方丈，声音有些颤抖：“你可知这小贱人如何对我，什么腌杂手段都能用，我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多的肮脏手段，你等她发现当初的事情，本宫还能有命活？” 怀度方丈没有出声，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念珠在他的手里飞快。 琴妃冷哼道：“你若不想活，现下便能去死，可本宫还想活着，筹谋多年不能就这样算了。” 第73章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 怀度方丈慢慢睁眼，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过琴妃。 琴妃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总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么多，但一想到自己可是这老家伙的恩人，她的腰板便又挺直几分，双眼也直视着对方：“如何？你可莫忘了本宫对你的恩情，没有本宫，你的女儿如今可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怀度方丈叹了一声气，脊背微微地弯下去几分，半晌他道：“娘娘放心，倘若她查过来，那便是老衲一人之过，就当是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琴妃满意的勾起唇角：“方丈果然心胸宽阔，方丈放心，倘若真有那天到来，方丈辞世后，本宫定会厚待令爱，为她寻觅一个好夫婿好婆家，有本宫在别人也不敢欺负她。” 怀度方丈没有说话，这也是默认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琴妃便离开玉昭寺，即使怀度不愿意也得愿意，怀度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万花丛中过，留下一个女儿却不能将其抚养长大，想必是一直都有在记挂。 他若不答应那便只能把他和他女儿葬在一起了。 但没想到怀度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真是舐犊情深。 来到寺外的客栈，琴妃又和周氏夫妇见面。 周氏夫妇就这一个女儿，平时娇惯的不得了，要星星有月亮的，说话也口无遮拦，也是没有好好的约束，不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见到琴妃，周氏夫妇便亮着眼睛上前问：“娘娘，如何了，方丈可曾同意了。” 琴妃摇摇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道：“让大人白期待了，本宫与方丈在禅房内一直说，可方丈却是不松口的，任凭本宫如何劝说方丈，他都不肯。” 说完，琴妃便摆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周夫人一听，当时便哭出声：“我苦命的女儿，遇上那等灾星，现在连累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阿弥陀佛，天可怜见，本宫前些日子听说晴姐儿在里面消瘦的不成样子，时间再久些恐怕……”琴妃一副说错话的样子，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呜呜呜，我的孩子啊……”周夫人哭的说不出话。 周智在一边沉着脸：“多谢娘娘费心，只怪那该死的人作祟。” 琴妃面上一副惊惶的架势，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假慈心道：“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隔墙有耳，您二位年纪也大了，实在不该为了这些事烦心，可本宫实在事爱莫能助了，本宫和方丈没有交情，请不动。” 周智点头：“我深知娘娘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帮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唉，本宫今儿也乏了，先行回宫，大人好自为之。”琴妃摸着头便由婢女搀扶。 琴妃走后，周夫人仍然是一副要哭断肠的架势：“官人，现下如何是好啊？晴儿这么娇贵，待在里面不得死啊。” 周智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还是去和殿下说明白吧。” 周智现下总觉得一切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好像陆书锦和琴妃在暗自较量？ 莫非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事是别人不知道的，或许以前他们看到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莫非是和二皇子有关？ 难道琴妃和当年的事情有纠葛？ 这一瞬间周智只觉得自己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皇室秘辛？ …… 周氏夫妇马不停蹄地便来到候府，陆书锦此刻也端坐上首，玉昭寺发生的事情，内线早就原封不动地告知她，包括周智骂她的事，但现在她已经不想纠结这么多，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这些事情算不得什么。 况且这样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也许自己早在不知多久前就已经被人议论，虽没有摆到明面上。 “公主，我们已经和琴妃娘娘去过玉昭寺，可怀度方丈如何都不愿意出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周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明。 其中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由着周智重新讲述了一遍。 她其实不想听这些，但又不得不听，也不知怀度和琴妃在禅房中发生了什么。 但总归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也许应该从怀度的过去查起来，这个老和尚总透漏着古怪感，不像那些普通的和尚。 那些和尚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很干净的气息，可怀度方丈却不是，总是觉得他不干净。 这老和尚绝对有问题。 沉思半晌，陆书锦终于开口：“也罢，这也不全然怪你们，那老和尚一天惯会故弄玄虚，周晴川我会放，但有一个要求。” 周氏夫妇一听陆书锦会放了周晴川，立马就要感动的跪下，但被陆书锦打断：“且慢，先听我说完你们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只要公主肯放了晴儿，就是要一把老骨头当牛做马也是使得的。”周夫人哽着嗓子道。 这些日子见不到女儿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书锦摆手道：“大娘子不必如此，只是要求令爱在我生辰宴那日当中道歉罢了，倘若令爱做不到，那么本宫会继续追究这件事，届时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也希望周大人和大娘子日后要好好管教，父母贯子如杀子，爱子则理应为其计一计。” 周智连忙作揖，言辞诚恳：“殿下之言，微臣谨记，日后定然管教好小女，不叫她再犯错。” 陆书锦的话不无道理，过去是他们疏于对孩子的管教，想着就一个女儿要星星就给月亮，却从没有好好教过她是非对错的观念，幸亏德昭公主人善宽厚，否则今日可能就是全家的死期。 周氏夫妇急着回家接女儿，偌大的院子又变得冷清起来。 陆书锦叫来月荣：“你速去京兆尹府衙，同大人好好讲明情况便让他们放了周晴川吧。” 月荣心里头还有点气，便道：“殿下难道忘了昔日她如何羞辱您了吗？” 陆书锦道：“本宫已经和周氏夫妇说好，不能失信于人，日后你自会明白本宫的用心。” 第74章 管好自己吧 锦绣苑。 赵氏迈步走进院子，冲着孔妈妈使了使眼色，孔妈妈立刻领悟，看着在外头忙碌的月蓉，挑了挑眉，“月蓉，公主可在房间里？” 月蓉放下手中花盆，笑了笑，走到赵氏面前，礼貌性的行了礼，“公主是在房间里，可有没有空就不知道了，劳烦侯夫人再次等候，容奴婢去禀告公主。” 话落，月蓉扭着腰身转身回屋。 “瞧那轻浮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贱人赶着去勾引人呢。”孔妈妈最是看不惯这等子狐媚女使，连看着月蓉的目光都带着不屑。 赵氏眉头紧皱，不悦道，“你这张嘴何时能改改，不管什么腌臜话都朝外说。” “奴婢一定改。”孔妈妈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搀扶着赵氏，可迟迟未见月蓉出来，忍不住抱怨道，“大娘子，您可是唐唐侯夫人，这府中的当家主母，好歹也是公主的婆母，这公主竟敢如此怠慢您，这是真不怕外人戳脊梁骨？” “她现在收拾了周家，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哪里会在乎咱们。”赵氏像是习惯了，不由叹气，“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她在不受宠，也是公主，咱们招惹不起。” 月蓉从房间里走出来，“侯夫人，公主让您进去。” 赵氏坐在女主身旁，将账单递到陆书锦面前，“公主，生辰宴所需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你看眼，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 “我也是第一次操持如此大的宴会，以往都有你祖母坐镇，倒也不需要我操累，若是哪里没有顾及到，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陆书锦一日是公主，整个秦家就要敬着。 当初她认为娶个不受宠的公主好拿捏，如今来看，真是大错特错，真是悔不当初。 陆书锦淡淡看了一眼，冷漠道，“瞧着置办的不错，看赏。” 话音落，月蓉拿出一把金瓜子递到赵氏面前。 赵氏哪里肯接，陪着笑，解释着，“公主还真是客气，咱们自家人办宴席，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若她真接了，岂不是和外头的女使婆子没有区别，在陆书锦心中，她和下人无区别。 “侯夫人，这都是公主一片心意，您可不能拒绝啊。”月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随后把金瓜子塞到赵氏手中。 赵氏表面笑嘻嘻，内心却不停咒骂陆书锦，恨不能立刻上手掐死她。 这小贱人竟敢如此糟践她，她绝不会放过陆书锦。 奈何关键问题没有解决，她继续陪着笑脸，问道，“公主，不知你生辰宴时皇上和淑妃娘娘可来？若是他们来，我们需要多备桌，位置也要进行安排，所以你看能不能给个准话？” 陆书锦面色一冷，“杨夫人既然如此关心，那不如你进宫亲自去问问我父皇和母后！” “公主说话何必夹枪带棒，我不过是想尽快将事情办妥罢了，于公主，于我，于整个秦家，乃至皇家都好。” 赵氏佯装生气，站起身便要离去，“若公主绝对我办事不妥当，那便由公主亲自去办吧。” 临走前还不忘扔下句狠话。 陆书锦嗤之以鼻，不过赵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想要借此机会给淑妃娘娘看病，那就得将淑妃娘娘请出宫。 虽说原主嫁入侯府多年，可侯府长辈以节俭朴素为理由，硬是一场生辰宴都没有为原主筹谋，可怜原主还傻傻的为杨家人谋划。 她看向一旁的赵嬷嬷，“赵嬷嬷，你去通知教习嬷嬷，让她们收拾包裹，今日随我一同回宫。” “真的吗？”赵嬷嬷都觉得不可思议，看到陆书锦颔首，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跑出去通知姐妹们这个好消息。 一盏茶的功夫，赵嬷嬷和教习嬷嬷们便站在门口，陆书锦梳妆打扮好，便带着她们乘坐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御书房。 陆书锦微微俯身，恭敬道，“父皇，五日后便是我的生辰宴，不知父皇那日可有空闲？” “近来边疆战事不断，实在是让朕忧心，近日朕怕是没有时间。”皇上忙不迭看向李奇，“你去将顾长思和张成虎找来，朕要和他们商量战事。” 李奇尴尬的望向陆书锦，不得不说，皇上的演技真是太差了，后面的话，简直太过于刻意。 陆书锦自然也看得出来，若是识趣的人，自然会乖巧离去，可她是何人，最擅长就是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若不是淑妃治病需要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她才不稀罕皇上去不去生辰宴。 爱去不去！ 可现实却是，若是皇上不去，恐怕淑妃也不会去。 “父皇……”陆书锦欲言又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让人瞧了心生怜惜之情。 皇上自然也不例外，他眉头紧皱，“这是又和杨家小子发生了矛盾？” “父皇，杨家他们不是人。”陆书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啜泣道，“自儿臣成婚后，便被他们百般拿捏，儿臣本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怎料杨家人愈发过分，我怎能不知朝着事物繁忙，父皇日理万机，可……” “可什么？你尽管大胆地说，父皇会为你做主。”皇上心中已有猜想，可还想听陆书锦亲口说出来，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他不好妄下结论，以免冤枉了忠臣。 李奇赶忙为陆书锦送上手帕。 “多谢李公公。”陆书锦乖巧极了，接过手帕，将眼泪擦拭掉。 许久，她才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道，“杨家长辈想让您和母后前去为我祝贺，我自然不想麻烦父皇和母后的，可一想，我成婚多年，第一次办生辰宴，私心想让父皇和母后前去。” “第一次办生辰宴？”李奇是会抓重点的，扭头对皇上说，“皇上，这侯府欺人太甚了，这是瞧着德昭公主嫁入杨家为媳，便觉得公主也是他们能随意拿捏了？” “皇上，杨家哪里是不把公主放眼里，明摆着是看不起皇家。” “放肆。”皇上拍桌怒斥道。 李奇赶忙跪了下来，可内心并不慌张，他知道皇上的愤怒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杨家。 第75章 何人如此恶毒 李奇大着胆子继续道，“皇上，侯府欺人太甚，不如您去敲打一番，也好让公主以后的日子顺心些，老奴还听闻宫外的百花争相斗艳，咱们顺道去赏花游玩，近日来您为国事忧心，也该好好放松放松。” 陆书锦不能让李公公一人孤身作战，她开口道，“父皇，您就疼疼儿臣吧？” 她跪的笔直，楚楚可怜的小脸，让皇上有一瞬间的恍惚，“皇儿。” 李奇心中咯噔一下，反应过来皇上将陆书锦错认成二皇子，忙不得提醒，“皇上，淑妃娘娘也多年未出宫，趁着公主生辰宴，好好出宫玩一通。” 皇上反应过来，颔首，“那日，朕同淑妃一起去。” 他将目光看向陆书锦，难得和善道，“锦儿，去将这好消息告诉你母后，让她也好好高兴高兴。” “多谢父皇。” 陆书锦叩谢皇恩后，便起身离开。 淑华殿。 陆书锦还未进入殿内，便听到一阵咳嗽声传来，光是听着都难受，更不用说生病者，她走了进去，看到淑妃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双手捂着帕子，咳喘个不停，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般。 “公主，您可来了，近来淑妃娘娘病情又加重了，时不时还会说胡话，口中不停喊着二皇子，有时候也会喊您和八皇子，可八皇子还小，怕将他带来此处会被传染，故而一直为让淑妃娘娘见。” 庄内官满脸忧心，看着淑妃咳嗽，她担心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公主，不如您将八皇子带来，让淑妃娘娘见一面，也好宽慰郁结的心。” “母后每日都这样没完没了的咳嗽吗？御医可曾来看过？”陆书锦关切道，并非她对淑妃多有感情，而是眼下她和八皇子都需要淑妃支撑着。 一个没了母后的孩子，在深宫大院能有多惨的遭遇，她是看过多部宫斗戏的，自然了如指掌。 她尚且嫁人，委曲求全也能过活，可八皇子呢，真就会沦为大家欺凌的对象。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自从穿越来，她还从未见过八皇子，看来要找时间去看一看，好歹是名义上的弟弟，总不能像个没人过问的野孩子一样，仍在后宫无人过问。 庄内官无奈摇头，“每日御医都来给娘娘看诊，各类补品药物都用了，可仍旧不管用，反而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淑妃都成了药罐子，每日吃的药比饭都多。” “在这么下去，娘娘的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庄内官猛然抓住陆书锦胳膊，“公主，您可千万要想办法救救淑妃娘娘。” 恰好宫女将药端来，陆书锦直接将药端了过来，她亲自喂淑妃，猛然抬头看向庄内官，“你去将御医请来。” “公主，今早御医已经来过了，现在再请，恐怕不合规矩。” 庄内官的话未说完，便被陆书锦给打断了，“那依照内管的意思，怎么做才合规矩？事关性命，便没有轻重，规矩之分，立刻去请。” “是。”庄内官被训斥，心中自是不高兴，不情不愿让宫女去请御医。 陆书锦看了眼照顾淑妃宫女，不满道，“你到底怎做事的？没看到她想要坐起身，你用手按着，她咳不出来，岂不是更难受。” 她不耐烦的一把握住宫女，将其扯到一旁，突然她察觉出异常，虽然她不会武功，可还是有感觉的，刚才握住宫女那一下，宫女微微挣扎了，那力道绝对超过正常女子的力量。 这宫女会武功？ 她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若无其事给淑妃喂药。 可喂进嘴里的药，不消片刻全被淑妃如数吐了出来。 淑妃连连摆手，痛苦的狂咳起来，拿起帕子捂住嘴巴，咳得整个身体都赶着颤抖，让人瞧了止不住心疼。 陆书锦赶忙帮助淑妃拍着后背，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母后，您可好受一些？”她招呼着宫女将茶水拿来。 陆书锦看着走过来的宫女，心生一计，她伸手接过茶盏的时候，假装手抖。 眼看茶盏就要跌落再地，可宫女眼疾手快，猛然将茶盏稳稳接到手中。 宫女将茶盏递到陆书锦手上，“公主小心些。” “好。”陆书锦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将茶水送入淑妃口中。 淑妃喝了茶水，咳嗽症状明显减轻，她抓住陆书锦的手，低声道，“锦儿，以后不要来母后宫中，母后这里一切都好，你成家了，经常回皇宫，怕是会落人话柄，你赶紧回去吧，别让杨家人担心你。” “母后，御医一会儿就到了，我在陪您会儿。”陆书锦绝对淑妃也一反常态，以往虽说淑妃也不热情，可不至于把她赶走。 难不成，淑妃宫里出事了？ 陆书锦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宫女，虽然大家发型着装都大同小异，可仔细分辨下来，还是不一样，和她上次来见到的宫女不一样。 “锦儿，我累了，想休息，时辰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淑妃的态度太奇怪，陆书锦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转移话题，“母后，五日后我生辰宴，到时候你同父皇一起去给我庆生好不好？” “好。”淑妃露出笑容，伸手抚摸着陆书锦的脸。 五日后，若是她还活着，一定参加女儿的生辰宴。 这时候，一小宫女慌张跑了进来，“公主，奴婢去请了邹御医，可邹御医说要给静贵人调制养胎的方子，不愿意前来给淑妃看诊。” 小宫女害怕的跪在地上，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好似陆书锦是洪水猛兽一般，或者说小宫女怕的并非是陆书锦，而是另有其人。 陆书锦将目光看向庄内官，后者没想到陆书锦突然看过来，眼底的杀意没来及掩藏，又快速换上笑容，整个人都呈现出很诡异的喜感。 “我还有事，母后就拜托给你们照顾了。”陆书锦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公主尽管放心，我们对淑妃娘娘是忠心耿耿。”庄内官脸上挂着笑，讨好道。 陆书锦并未理会，径直离开了淑华殿，赵嬷嬷在外面等候已久，看到陆书锦立刻迎了上去。 思考片刻，陆书锦开口道，“赵嬷嬷，你留在这里，等会庄内官若是出来，你便跟上去，我倒要看看谁想要母后的命，明晃晃的杀人。” “是。”赵嬷嬷立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第76章 吾儿成矣 交代妥帖后，陆书锦重新回了淑华殿，坐在淑妃床前，将其扶起。 淑妃现下倒是不咳了，只是面色依旧苍白，看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以及那张与故去孩儿如出一辙的面庞，淑妃竟是泪盈于睫，她颤抖着手伸向陆书锦的脸。 陆书锦也自然地将脸挨近些，道：“母妃怎么了。” 其实她知道淑妃现在在想什么，只是习惯了问。 淑妃满目慈爱道：“皇儿，我只怕时日无多，你和弟弟如何在这宫里活下去。” 当日的情形她无法忘记她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若能叫时光倒流，她定然要将孩儿藏起来不叫这些魑魅魍魉再害了她去。 “母妃不要说这样的话，孩儿长大了，现在该孩儿护着母亲和弟弟。”陆书锦道。 淑妃听罢，嘴角挂起一抹牵强的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亮晶晶的看着陆书锦：“皇儿，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皇儿想要什么。” 陆书锦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母妃，儿臣现如今为人妇，已经不是幼童，用不着什么生辰礼，唯一所求的便是母妃身体康健。” 淑妃难得露出一丝真挚的笑意，她道：“皇儿真是长大了。” “对了母妃。”陆书锦道：“父皇答应儿臣，生辰宴那日会陪着您一起来看儿臣呢。” 淑妃眼中再度亮起，她有些惊疑不定道：“当真，你父皇日理万机怎会有时间？” 陆书锦简单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阐述了一遍后，淑妃瞪大了双眼，撑着没力气的身体便要下床：“吾儿再不济也是天家子孙，他杨家怎么敢的，是打量着本宫时日无多便随意欺辱吗？” 陆书锦俩忙拦住淑妃，轻声道：“母妃放心，儿臣早已同父皇讲明，父皇也是因此事才答应的。” 淑妃又坐回床上，双眼含泪的看着陆书锦，满眼心疼：“皇儿，这些事你怎么从未与母妃讲过，我的孩子你受了多少委屈。” 双手不断摩挲着陆书锦的手。 “母妃，您放心，孩儿做事心里有数。”陆书锦心中酸涩，母妃的身子不康健，这种事本不该同她讲的，只是到了那日又怕母妃受惊。 淑妃不言只是频频点头。 她的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以前自己总是担心孩子会被人欺负，没想到孩子现在已经自己能处理好这么多事，也好，只要不受欺负就行。 天家无亲情，恐怕官家同意去给皇儿庆生也是因为面子。 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驸马欺负蹉跎，若他不管，那么天下人还会对皇权信服吗？ 说到底也是关乎到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母妃，天色不早了，孩儿今日还有事情要做，母妃早些休息。”陆书锦嘱咐道。 淑妃依依不舍地看着陆书锦点头道：“诶，你在杨家也要多加注意，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母妃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陆书锦点头，起身便行礼：“母妃好生休息，而臣告退。” 淑妃挥手：“去吧。” 陆书锦起身从淑妃的寝殿出去，现下得先去找顾长思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才行。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自己才出了淑妃的宫殿，皇后身边的黄内官就来了。 “公主妆安。”黄内官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陆书锦狐疑地往身后淑妃的宫殿看了一眼：“黄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内官道：“公主，皇后娘娘派奴才前来召见您，这不……去了杨家才知道您进宫看望淑妃娘娘。” 皇后召见她？陆书锦观察了一番黄内官，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这次带的人手还不少，恐怕她不去也得去，这件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陆书锦皮笑肉不笑道：“母后召见儿臣自然顺从，走吧黄公公，劳您带路。” 黄内官面色一僵，而后便走在陆书锦身边引路。 来到皇后的宫殿，此刻的皇后正坐在上首，满目忧愁的模样。 “儿臣参见母后。”陆书锦上前行礼。 皇后抬眼扫了一遍陆书锦，却并没有要然她起来的意思，只是自顾自道：“皇儿，母后有件烦心事，近几日让本宫日夜难眠，你替本宫排解一二吧。” 陆书锦听她说这么长一段话，现下腿已是麻木不已。 但她还是恭顺道：“母后有何忧愁不妨直说，儿臣愿意为母后排忧解难。” 皇后闻言，脸上浮现笑意：“果然还是姑娘好，不像这些小子，一出生就折腾人。” “母后是为了大皇兄的事烦扰？大皇兄怎么了。” “你大皇兄他……”皇后的话头止住，像是才看见陆书锦还半蹲着一般道：“呀，皇儿快起来啊，怎么还不起来，母后的面前就不要守着这些繁文缛节了。” “谢母后，儿臣是孩子，母后长辈，父皇最看重孝道，儿臣不能因为母后体恤就不顾父皇的叮嘱。”陆书锦撑着身体走到座位上坐下。 皇后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又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容道：“皇儿真是长大了，既然这样本宫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陆书锦不说话，只是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已经基本猜到皇后想做什么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陆书锦搭话，皇后也不恼，她挥手将所有人避退后道：“本宫如今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知道该怎么做，本宫想让吾儿做太子。”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她是一国之母，大皇子乃她所出，可官家的眼里却没有她的孩子，只有淑妃那个贱人生的贱种。 为什么呢，她的羿儿那么好，勤奋努力。 凭什么要让一个贱人生的贱种做太子，只有她的羿儿才配，不过幸好现在那个贱人已经死了。 只要有她在就没人能和她的羿儿争。 陆书羿？那个蠢货？ 陆书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她道：“母后，这种话怎么能让儿臣一个姑娘家听得。” 皇后却不急：“锦儿啊，女儿家？不要妄自菲薄，女儿家又如何？” 第77章 故人之姿 她心里还是比较惊讶于陆书锦居然说出这种话，不管她是不是装傻，这种话说出来都是笑死人的，这样自我贬低的话也就只有她这种脑子才能说出来。 “母后，儿臣自恃看的清楚形势，儿臣的母妃淑娘娘不得父皇宠爱，连带儿臣也不受宠，母后就算让儿臣帮助大皇兄也找不到渠道啊。” “诶，锦儿何必贬低自己，你父皇不是已经答应过几日同你淑娘娘出席你的生辰宴了吗？”皇后顿了顿又道：“这说明你父皇还是疼你的。” 陆书锦道：“母后明鉴，父皇疼爱儿臣只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并不能证明儿臣在父皇心中有言其说的余地。” 皇后却是不着急，慢条斯理道：“锦儿先别着急拒绝，暂做考虑也不打紧的。” 陆书锦闻言眼皮也不抬，只是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皇后，拿起茶杯轻酌一口。 眼见陆书锦确实没有答应的意思，她又抛出了一个砝码，她道：“你不答应也无碍，只是本宫还想着你若识趣，本宫会答应你事成后为你的淑娘娘寻人医治。” 陆书锦微怔，皇后有医治母妃疾病的法子？ 不等做出回答，皇后紧接着又道：“哦对了，听说你在杨家过得不好？其实你若答应本宫，与杨家和离这件事情也不算太难办，只需要本宫去同官家说几句而已。” 陆书锦心中动容了几分，别人想破头脑也办不到的事，有的人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做到，真是不公平啊。 可这世上的公平从来不是等着别人给的，而是需要自己头破血流的u争取，而这样的代价都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她想和杨家分割界限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况且杨家这么嚣张。恐怕是个人都知道德昭公主其实不像表面那般自在。 如今的杨家就是一副空壳子，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杨家在外的脸面自然是在她的身上找的。 皇后也是看准了一点，今日她可是听说了，官家看着陆书锦的脸竟是生生恍惚了，以至于陆书锦离开后，官家还自己在内殿难受了一会儿。 这说明陆书锦以后可能要承宠了，若能把陆书锦拉进自己的阵营，那无疑是对羿儿有着巨大的帮助。 二皇子也死了这么多年，官家却时至今日都没有在提过一句立储的话。 趁着这个时机表现表现，说不定还有希望。 “母后，儿臣有一事不解，还望母后解答。”陆书锦苦恼不已，她虽是想和离，可她眼下早已布置好一切，根本无需与旁人合作，且她这些年也并未露其锋芒，皇后看上了自己什么呢？ 皇后微微一笑道：“前几日，你在马球会上可是得意的很啊，尽显你兄长当年之态，不少人都传你与二哥很像。” 陆书锦一脸懵，这和她今日召见有什么关系：“母后，儿臣不明白，还请母后明示。” 皇后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兄长是官家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甚至当年还要立他为太子，你很像他，说明很快你就要受到你父皇的关注了，你母妃也要复宠了。” 陆书锦这才恍然大悟，她哑然失笑道：“母后您肯能是误会了，儿臣像兄长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何况父皇宠爱的是故去的兄长而非书锦，人言可畏啊母后。” 皇后忽然有些急，她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官家喜欢你不就好了吗？” 陆书锦却继续说：“且不说这些，就算父皇喜欢我，那儿臣也是万不能答应的，母妃淑娘娘不止一次教导儿臣，切勿掺和朝堂的事情，所以恕儿臣不能从命。” 皇后长呼一口气，她盯着陆书锦道：“你可知你拒绝的是怎样一个荣华富贵的好机会，你若是帮助羿儿，未来羿儿登基，本宫便让羿儿封你作护国公主如何，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荣。” 陆书锦起身便叩拜在地道：“母后，此等事情，儿臣真的做不了，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何必执着于女儿一个呢？” “这可由不得你！”皇后厉声道：“况且你以为凭你一个能扳倒杨家吗？杨家可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你最好想清楚。” “儿臣多些母后提点。”陆书锦还是不打算同意，掉脑袋的事怎么能轻易答应。 皇后看着陆书锦的倔样，气不打一处来，揉着眉心挥手道：“你下去吧，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但是本宫和你说的事情也要好好思量再三啊。” “是，儿臣多谢母后，儿臣告退。”陆书锦说完就起身出了皇后的宫殿。 直至彻底走出皇后宫殿的附近后，她才觉得身上暖和不少，方才一直觉得似乎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目光不善。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和顾长思说一下，否则根本找不到应对的好方法。 出宫后她事先派人找了顾长思，现下她要去一趟约好的茶楼。 她和顾长思说好了在这里见面，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快，结果到了一看，顾长思早就坐着喝茶了，也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妆安。”顾长思起身行礼。 陆书锦忙道：“将军免礼，此番是有事同你商议。” 二人一同落座后，陆书锦将今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地和顾长思描述了一遍，最后她忧愁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陆书锦本想着这一辈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完算了，在这样的世道，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不易，哪里还敢再做什么？ 顾长思沉思半晌后道：“公主，恕微臣直言，公主生在皇家就注定是要沾染这些的，自古就没有哪个皇室中人能保全自身不是沾染分毫，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是面对，与其整日心不在焉，还不如选一方尽力相佐。” 陆书锦挑眉，而后道：“那么，顾将军你站的哪一边呢？” 顾长思拿起桌上的茶杯盯了一会儿，一饮而尽：“微臣现下也如公主一般。” 第78章 愚蠢的大娘子 陆书锦听罢，苦笑一声道便不再作答。 每一个人都一样，遇到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向来是没办法作出决定。 杨家。 陆书锦刚进府便看到月茉红着眼睛跑过来，还差点跑过，幸而自己拦住。 月茉看清是陆书锦，扑通一声便跪下哭着道：“公主快救救月蓉吧，她要被打死了！” “谁，发生了什么你快带我去找月蓉。”陆书锦一听便急了，忙把月茉搀起来。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通过月茉的描述，陆书锦得知事情原委后当即气的火冒三丈。 王曦若说月蓉勾引杨一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月蓉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性子她最了解，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大房的院子。 此刻王曦若正将手中的鞭子挥舞的好不畅快，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道：“小贱蹄子你能耐了，我的男人你也敢勾引，不要脸的贱货，老娘打死你个贱人。” 陆书锦一进院子看见，月蓉被人用绳子捆在长条凳上，身上的衣服一半早已不见踪迹，身上更是有着青青红红的印子。 王若曦还在展现自己大房的淫威压根没注意到陆书锦在身后。 此刻一股子不可控制的愤怒充斥了她的大脑，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充斥了她的胸腔，理智消失殆尽，就在月茉即将开口之际，陆书锦飞过去就是一脚，王若曦被踹倒在地上。 她大叫痛处，挣扎起身就要骂，一看是陆书锦就又将嘴闭上，额头上的汗顷刻间便如同雨点子一般：“公……公主。” 月茉将月蓉身上的绳子解开后心疼不已。 陆书锦同样是红了眼，她恨恨的盯着王若曦。 王若曦被盯得心里发虚不敢直视陆书锦的眼睛，现下她连叫痛都不敢。 陆书锦环视周围一圈，看见方才王若曦脱手扔掉的鞭子，当即便捡起来走向王若曦：“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宫身边的人用刑，本宫是天家子孙，你是在打本宫的脸还是官家的脸？” “我……我……。”王若曦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一味的结巴。 陆书锦举起手中的鞭子便往王若曦身上招呼：“欺辱本宫身边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方才不是还骂骂咧咧的可起劲了吗？你骂的是本宫还是奴婢？” 王若曦疼的一直在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是民妇的错，民妇错了。” 陆书锦不管不顾，接连抽了好几下这才停手，恶狠狠的盯着王若曦道：“都给我记住了，本宫身边的人即使犯错，那也得让本宫处置，即便放火烧了这宅子也有本宫护着！” 王若曦连声求饶道是再也不敢。 陆书锦充耳不闻，赶来的赵嬷嬷见了主子这般还吓了一跳，又见一边月茉扶着犹如死人般的月蓉后也吓了一跳，忙过去跟着一起扶。 正要离开，陆书锦一干人却被王若曦身边的王嬷嬷带人拦下，这个也是王若曦身边的一把好手了，基本上等于王若曦的脑子。 这位是王太师疼爱女儿亲手指派贴身伺候的，平日里无人敢得罪她。 可如今她那个不长脑子的主子得罪了陆书锦。 陆书锦可不会惯，惹了她的人，她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今天的事情，是个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月蓉的错。 王若曦这种做法等于变相的纵容了这些该死的男人。 出轨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一旦出事就全部往女人头上引。 反正另外一个女人会为她找开脱之词。 王嬷嬷道：“公主要带人去哪里？这贱丫头勾引大爷，罪无可恕，理应打死，以儆效尤！公主可不要为了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名声！” 陆书锦轻轻看向月茉道：“掌嘴。” “是。”月茉领命便上前挥了一巴掌给王嬷嬷。 王嬷嬷当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书锦，连道了好几声你：“你……你，我可是王太师亲自点到大娘子身边的嬷嬷！” 陆书锦冷笑：“管你是谁！本宫的月蓉还是官家亲自点的呢，莫非王太师大过官家？” 王嬷嬷一瞬间冷汗连连，无形中只觉得九族再向自己招手，她连忙跪下：“公主赎罪，老奴失言，还望公主不要往心里去，只是这贱婢到底是勾引了大爷，罪无可恕，还希望公主不要偏私。” 陆书锦冷哼：“本宫就是偏私了你又能怎样？况且还从未听说男人自己管不住倒要怪在女人头上的理啊，太师之女的嫂子不会不知道吧，王嬷嬷你也是王家出身，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一番话将王嬷嬷问的哑口无言，可到底她听命王家，有王太师在，王家就不可能出事，于是王嬷嬷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她起身就举着手要往月蓉的脸上招呼。 陆书锦没想到人可以蠢成这样，她挥舞手上的鞭子就往王嬷嬷的手腕招呼。 刹那间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充斥了整个杨家，王嬷嬷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要断了。 其他的女使婆子看见陆书锦这个架势，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再动弹半分，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低头看地上。 就在陆书锦将要带着人离开时，王若曦叫住了她：“你别走！” 王若曦挣扎着爬到陆书锦脚边。 陆书锦看着她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怎么大娘子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吗？” 她此刻十分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女人要为了一个男人疯魔成这样。 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去争的，男人手上那点权势又能拿来做什么？或许这个世界病了吧，一个个鲜活青春的生命，一有意识便是争夺瓜分男人那点微不足道的宠爱。 想想宫里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少，不过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王若曦被旁边的女使婆子搀扶起身后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她指着月蓉，状若疯癫：“这个贱婢跑到大爷屋里勾引，就该拉出去打死、沉塘！” 第79章 诬陷 月蓉听罢，红着眼扑通一声便跪下，看向陆书锦哽咽道：“公主，奴婢发誓奴婢从未干过此等为人不齿的事！若奴婢真做过这样的事便叫奴婢今日叫雷劈死！” 陆书锦岂会不相信自己的人，她心疼的上前扶起月蓉道：“你且宽心，我自是信你的，你如今伤着便不要再管这些，本宫在此，无人敢动你。” 说话间眼神冷冷扫过王若曦主仆一干人，王若曦被看的浑身汗毛炸起。 月蓉是她身边的人，什么性格她难道不知？月蓉是断不会做这种事的。 陆书锦看向宛若死狗一般的王若曦道：“你说要一个公平，我且问你，你的公平是从女人身上掠夺的吗？你胆小如鼠，不敢向真错的人讨要便向无辜之人发难是何道理？” 王若曦嗫嚅道：“世上有几个男人是不犯错的，可月蓉便无错吗？若非她蓄意勾引，大爷怎会犯错？说到底还是小贱人的错。” 陆书锦惊讶，没想到这昂的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太可怕了这个时代。 可当她转头查看周围人的反应时却发现大家似乎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如今被责打过月蓉，神情也是微微动容，似乎在思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会惹来今天这样的情况。 但这并不是她的错啊？是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的错，怎么会是女人的错。 她从未来而来，最清楚男人的秉性。 她定定地看着月蓉，坚定道：“这不是你的错。” 月蓉错愕的看向陆书锦，其他人也是如此。 王曦若傻眼，她以为陆书锦也是女人就会和自己一个想法，即使今天她仍然偏心小贱人，但也一定会明事理，谁知陆书锦竟是这样想的。 王曦若不顾伤痛，近乎嘶吼般道：“这明明就是小贱人的错，没有她，大爷就不会犯错！” 陆书锦冷笑一声便道：“你只顾听信一面之词，枉你还是王太师之女，为何都不过问一句月蓉？” 王曦若哑了火，却还是道：“小贱人的话岂能作数？”话到最后自己都心虚起来。 她确实是忘记过问了，自己当时只听说丈夫与他人在书房内苟且，当时就是气头上来了什么也不顾。 此时月蓉道：“大娘子，奴婢今日去绣房只是去取公主衣裳的料子，因绣房的张大娘说今日人手不够，便托了奴婢来取大房的料子，谁知我到了院子就让一位女使姐姐引来书房，奴婢起先是不知这是书房，谁知大爷后来就闯进来了。” “你胡说！”王曦若尖叫道。 可月蓉还是继续道：“大爷不知见了奴婢就要扑上来，任奴婢如何叫喊都无人来救，后来就是大娘子带人来了，那一刻奴婢是真心感激大娘子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所以那畜生还未来得及对月蓉做什么，也幸好王曦若带着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听明白了？过不在我月蓉身上！”陆书锦冷眼扫过王曦若。 王曦若顷刻面如菜色，那她之前做的都算什么？白白冤枉了其他人。 “你们先将月蓉送回去，请郎中来好生医治。”陆书锦对着月茉和赵嬷嬷道：“挺好了，路上若有不长眼的阻拦你二人，直接拿了石头便破了脑袋，一切有本宫担着。” 二人领命带着人便回了院子。 王曦若一干人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处，现下是没办法善了了，打了公主身边的人，方才还仗着王太师就口出狂言。 最心慌的还属是王曦若本人，自己做了多少错事，本来事情不用闹这么大，偏偏自己就是一个不会用脑的人，如今事没办成，还让自己得罪了人，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关押起来等公主发落。 其实她也知道陆书锦不是一个一味偏帮的人，可自己呢又是一个急脾气，容易收不住，本以为自己今天终于要扬眉吐气一番的，岂料因自己的一时疏忽竟造成这般局面！ 她现下事悔得肠子都青了。 估摸着那二人已经回到院子，陆书锦自己也转身离去。 王曦若看着离去的背影，有什么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回到院子，月茉已经将郎中请来。 陆书锦坐在月蓉床边看着，郎中已经为月蓉看诊完毕现如今是开了几副药方，嘱咐道：“这伤的有些严重了，要养着些时日，药膏要每日三次擦在伤口上，忌食辛辣食物，勿再操劳。” “多谢郎中先生。”陆书锦谢过便接住药膏亲自给月蓉上药。 王若曦这个没脑子的定然是被人摆了一道，也刚好那大房的好色，月蓉不管如何也是因为自己才受到牵连，这人也定是冲着自己身边的人来。 “公主，让奴婢来吧。”月茉说着便要拿走药膏，月蓉此刻早已精疲力尽睡过去。 “不，我来。”陆书锦拒绝，她要记住今天，她一定会为月蓉讨回这份公道。 正给月蓉擦拭上药的功夫，杨夫人身边的马嬷嬷来了。 陆书锦深知一定是王曦若去找杨夫人撑腰了，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呢。 马嬷嬷敷衍的行了一礼道：“公主，老夫人叫奴婢请公主过去。” “既是杨夫人请，那便让她自己来请。”陆书锦眼皮也不抬便道：“她难道比我这个公主大不成？” “这……”马嬷嬷面色一变道：“公主既嫁入杨家便是杨家的人，怎么让长辈等着。” 陆书锦抬头看了一眼马嬷嬷，笑道：“本宫方才说笑呢，嬷嬷先回去禀明，本公告这就去。” 马嬷嬷汗毛直立，却还是接着道：“公主，夫人说了，请公主带上月蓉丫头。” “月蓉如今有上在身，不便前往。”陆书锦淡淡道。 “这……好。”马嬷嬷只能就此告退。 待人一走，陆书锦看向月茉道：“带上几个女使婆子，我们去看戏。” “是。”月茉领命，去外头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使婆子。 陆书锦领着几位女使婆子便前去杨夫人的院子，赵嬷嬷年纪大便留下来照顾月蓉。 第80章 亲自坐镇 来到杨夫人的院子时，杨夫人正坐在上首，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身边也站着几位女使婆子，王曦若和其他沾亲带故的杨家长辈此刻也坐在下面的位置，王曦若看见陆书锦还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看来是对陆书锦有了阴影，只是苦了陆书锦，见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 杨夫人看见王曦若这幅样子忍不住嫌弃，一见到陆书锦，杨夫人就皱着眉头：“不是让你带着月蓉来吗？那死丫头犯了这样的错就应该家规处置了。” “月蓉何错之有，要处置也是处置杨一叙。”陆书锦铿锵有力道：“夫人不要睁眼说瞎话。” “你嫂子亲口和我说难道还有错？”杨夫人反驳着似是想到什么，又冷声道：“你既是嫁与我儿便要守好该守的礼节，见了长辈为何不行礼？” 陆书锦冷笑一声道：“本宫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本宫的母亲是淑妃娘娘，莫非杨夫人能比之官家不成？” “伶牙俐嘴！”这样的帽子扣下来，杨夫人自是不肯认的，只能嘴硬着继续说：“我自是不敢和官家娘娘相提并论，公主也要谨言慎行只是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现下还是我杨家的儿媳，就该遵守杨家的规矩。” 陆书锦觉得厌烦，次次都要拿这些来压她，掏了掏耳朵道：“行了，请本宫过来有何事要议啊？本宫现下没有闲心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杨夫人一愣，忍下那口气后便道：“你把大房的打了，伤势这般严重，你不打算做点什么？你可知此等丑事传出去可是要身败名裂的。” 陆书锦扫了一眼王曦若道：“在场各位不说谁知道？况且是大嫂有过在先，我院子的丫头好好的叫她打了是怎么回事？” 杨夫人却不甚在意，冷哼道：“一个丫头，且这丫头勾引了主人家就算是我今日打杀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夫人错了。”陆书锦道：“我这是为了杨家好，嫂子打的可不是一般人这是父皇亲自点到我身边伺候，即使犯了错也该是交给宫里处置，还轮不到大嫂插手，倘若此时叫父皇知晓，那杨家可不知会落得什么罪名。” 在场的人一听面色各异。 可事实上，这些都是她胡乱编造的，她自小不受父皇待见，父皇如何会亲自点人给她，不过这番说辞也足以震慑了杨家的这些蠢货。 杨夫人是个人精，但她不好开口，自古就没有天子为了一个区区的贱婢让臣子获罪的，可她不能说，一旦说了，谁知道陆书锦会如何进宫说去届时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一直不说话的老夫人此刻开口了，她微眯着眼睛道：“那月蓉就是个狐媚子，勾得男人为她犯了错，你这个做主子的倒好赖不分，大房媳妇这是为你铲除祸害来了，留着这样的祸害在身边，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夫人这顶帽子扣下来，我们家姑娘可不敢认。”陆书锦道：“王曦若不分青红皂白就鞭打我家丫头，说什么狐媚子，若杨一叙心里没事会犯错？”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现在立刻去把那个狐媚惑主的小蹄子捆过来处置了。”老夫人说着又看向一边可怜兮兮的王曦若道：“你打了嫂子，长嫂如母，我做主了，你就赔给你嫂子三千两白银，再给她斟一杯茶吃往后就既往不咎了。” 陆书锦冷笑，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人，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将人生吃了。 倘若她只是地方小官家的女儿该当如何？她如今还是公主，这家人就已经这般作为，那些普通人又当如何。 受了冤屈没有查明真相就已经给人下了生死的结论，真是太可笑了。 也好，往后她做起事来便不会顾及许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她。 “公主即下不了决心，便由老婆子代劳吧。”老夫人说着便要差遣马嬷嬷带人去捆来月蓉。 “慢着！”陆书锦发出命令，身边的女使婆子便像城墙般把门拦起来不让出去，陆书锦道：“老夫人莫非要枉顾律法不成，自开国以来便没有还没查明真相就定人生死的理，如今老夫人要开这个先河可曾过问过官家的意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这丫头犯了错。”老夫人梗着脖子道：“我是杨家的老夫人，你嫁入杨家为妇，那你身上身边所有东西就全是杨家的，我有权处置了，何况是一个犯了错的女使。” “既然老夫人和大娘子都不肯查明真相，便由我代劳吧。”陆书锦说道。 可在场的人一听，面色都不大好看，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猫腻，只是无人敢说罢了。 老夫人憋红了脸不说冷哼一声。 倒是杨夫人道：“你一个女儿家家长辈说话倒是爱插嘴，如今也是要做长辈的主了，可真是有出息的很啊。” 陆书锦也不管，她道：“月蓉那边的情况本宫已经事无巨细的记着了，剩下的月蓉提到的两个人，一是绣房的张嬷嬷，二是大房院子里的一位女使，这两位都是证人，只要把人带过来审问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你这是胡闹！”陆书锦话音刚落，杨夫人便急吼吼道：“这如何使得？一件小事何必要大动干戈的，非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才罢休吗？你这是要毁了杨家。” “大娘子此言差矣。”陆书锦道：“这是为了公平起见，况且这不是大嫂之前就嚷着要公平吗？如今我愿意劳心劳力去办这件事，怎么大娘子又不愿意了？” 杨夫人听罢瞪了一眼王曦若道：“此时也不算太严重便不要大费周章的了吧……” “崔嬷嬷，你现在就带着两个女使去把张嬷嬷带来。”陆书锦却不再理会杨夫人的话语，只一味吩咐身边的人办事。 崔嬷嬷得了命令便挑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女使一起去。 眼下着急的人变成了杨夫人，她的儿子她最是了解。 第81章 王曦若哭爹 这件事情若是要接着查下去，那么自己的儿子犯得那些错事恐怕都要被在场的人知道。 本来今天请这么多人来是为了镇场子，顺带让大家见识见识杨家的家规，即使是公主也得遵守，最重要是的是搓一搓陆书锦的傲气。 可没想到竟是要这样做，看来这小蹄子还是很有手段的。 这种事情，查就查了，可奈何这件事情就是自己儿子犯得错。 这些年杨一叙干了些什么她是最清楚的，真要查起来，恐怕就不是这一件事的错了，这可如何是好，都怪王曦若的这个蠢材，若她早些将人处置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老夫人如今也是深知自己大孙子秉性，本就不是乖乖娃娃，可偏偏平日里也没有多加规劝，如今闯出这样的祸事，如若这件事叫这丫头查出来，那么这杨家往后的日子还能安生吗？恐怕以后所有人都要看着这丫头的脸色过活了。 老夫人一想到自己一把老骨头以后还要看着一个自己都瞧不上的人的脸色过日子，她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可如今这件事已经发酵到现下的地步，她也没办法了，要知道陆书锦动不动就拿官家说事她也没办法阻止了，都怪杨夫人和王曦若这两个蠢货。还是看一步走一步吧。 蠢材本人王曦若此刻还期期艾艾的看着老夫人和杨夫人，期盼着她们能为自己做主。 “老太太，婆母，您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王曦若不知为何想着想着便抹着眼泪道：“即便弟妹是公主也不能枉顾礼法啊，我可是她的嫂子啊，俗话说长嫂如母，她平日里见了我便动不动就翻白眼，这是故意羞辱儿媳啊。” 老夫人此刻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她立刻双眼发亮看向陆书锦道：“哦，可有此事啊二媳妇。” 陆书锦内心及其无语，索性她笑道：“确有此事，本宫无从辩白，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是本宫的错，到了旁人嘴里也会是本宫的错不是吗？” 老夫人一时无语凝噎，王曦若接着道：“怎么没有！二月初的时候你在院子里从我身边路过还翻白眼了。” 陆书锦无语，她回想了一下，那日她确实是翻白眼了，不过是因为那日她的眼睛被风吹进了东西，忍不住翻了一下眼睛罢了，被她说的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本宫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何况那日并非是有意为之。”陆书锦道。 可她这番说辞无人在意，当然陆书锦也不在意。 王曦若还要说什么，只见崔嬷嬷已经带着人来了，崔嬷嬷一进来便急急道：“公主，奴婢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收拾家当呢，想来是要做逃奴的，一定是知情人。” 陆书锦点头：“做得好崔嬷嬷。” 杨夫人见到张嬷嬷脸色一变，她不是已经遣人去通知了吗，怎么还被逮到了。 杨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张嬷嬷的老脸，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那张嬷嬷自进门来便低着头不肯说话，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就坐在堂上，可她不敢抬头看，办砸了主子交代的事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杨夫人的手段，她们这些老家仆是知道的，一旦犯错，轻则发卖重则打死。 杨夫人颤抖着嘴唇道：“老二媳妇，何必要把这件事闹大呢，本就是狐媚惑主的事就不要牵连他人了吧。” “夫人即说是狐媚惑主的事，那么除了打死月蓉还有其他处置的法子？”陆书锦试探问道。 杨夫人听见陆书锦这么说还以为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便大着胆子道：“月蓉既是皇宫出身的人，那么自是要好好待着，这样吧，我这个做娘的就做主了，让她给叙哥过个贵妾总行吧？” “诶！这个提议甚好。”老太太此刻也开心道：“这样既不用处置了月蓉姑娘，也不会让月蓉姑娘的名声受损，和公主也是亲上加亲了，老九媳妇，我看这个提议很不错，你快些答应了吧，这对月蓉也是一个好去处，在自家定是不会委屈了她。” “呵呵。”陆书锦冷笑道：“现在可是大白天的，老夫人和大娘子在说什么胡话呢，不如本宫叫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看？” 本来还在畅想美好未来的杨夫人和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去。 要说杨家人脸也是真大，这样的提议也好意思说，放在寻常人家里谁会说这样的话来？ 真是不要脸。 而此刻一位陆书锦院子里的小丫头来了，她恭敬地向陆书锦行过礼后道：“公主，月蓉姑姑派奴婢来说，她想起大爷院子里那个女使是一个叫小翠的丫头。” “好，辛苦你跑一趟，回去好好看着月蓉。”陆书锦说完又嘱咐崔嬷嬷道：“嬷嬷，辛苦再跑一趟去大爷院子里，把叫小翠女使带来。” “是。”崔嬷嬷得了令便风风火火地带人去了杨一叙的院子。 而王曦若脸色苍白大叫着站起来，指着陆书锦道：“你……你，你居然让人搜我的院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嫂嫂好，顺便处置了吃里扒外的人，还望嫂嫂见谅。”陆书锦说完便不再理会。 可王曦若却哭的跟肠子要断了似的：“我可是王家的女儿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父亲，您当初怎么没把女儿一起带走了父亲！” 王曦若自小娇生惯养的长大，何时受过今天这样的屈辱，自己今日所受的伤是她过去做姑娘从没受过的，，如今却要被人胁迫，看不起。 “老大媳妇，你住口！”杨夫人喝道：“亏你出身王家，如今这个时局是最不该哭的，你这是在丢自己的脸。” 陆书锦默默看戏。 而王曦若受到这声斥责之后就止住了哭声。 不过一会儿，崔嬷嬷便带来了一个模样清秀的丫头。 “真是个模样清丽的丫头。”陆书锦夸赞了一句便问道：“谁叫你陷害的月蓉？” 第82章 摆道 小翠瑟缩着肩膀不肯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 陆书锦拍了拍小翠的肩膀道：“本宫还是想和聪明人打交道，你今天若是老实交代这些事，本宫自然不会让你的家里人受到牵连，可你若不说，那本宫就只好亲自去过问老人家是怎么教养的儿女。” 小翠惊愕的抬头看向陆书锦，而后又视线转移看向一旁的王曦若。 王曦若紧张的捏紧椅子的扶手。 小翠扭头一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道：“此事本就是月蓉自己想要趴床上位，公主勿要误会他人。” “呵。”陆书锦冷笑一声走到张嬷嬷身边，盯着张嬷嬷道：“张嬷嬷，你今日同月蓉说绣房人手不够，就托我家丫头去拿，是也不是！” 张嬷嬷看着陆书锦，而后不着痕迹扫了一眼王曦若，小心翼翼道：“是，今日绣房的人手确实不够，平日里头的丫头们都各自忙活，老奴实在找不到人，刚好月蓉姑娘来了，我就嘱托了她，可谁知后面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说到最后就好像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一样。 陆书锦听罢，微微一笑道：“嬷嬷。好好说话，我记得今日绣房的活计事没有这么多的，平日绣房里的绣娘共有八位，其中做杂活的丫头就有十二，怎么人手就不够了呢，莫非是绣娘们怠工，让丫头们代之？” 张嬷嬷身子一抖，这种事自然是没有的，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要知道，绣娘让丫头代工是要家规处置的，扣月钱都是轻的，严重的就要赶出去不再录用。 若是承认，那王大娘子能保下自己吗？可若否认……那家里的老小可如何是好？ 在这个人命卑如草芥的地方，谁会在意平民百姓的死活？ 如若自己的死能换来一家老小的平安，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思及此，张嬷嬷下定决心道：“老奴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便让丫头帮忙做了几次，因此才误了事。” 说着她又跪下来道：“老太太，是老奴的错！” 陆书锦不依不饶道：“嬷嬷说自己身子不爽利，可我瞧着嬷嬷的气色十分红润康健，不像是身体有恙。嬷嬷可要说实话！”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张嬷嬷又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坐在上首一副隐忍恼怒的模样：“孙媳妇，可听明白了，是月蓉那贱婢想要爬床，与他人无干。” 杨夫人听罢立马接话道：“我看就依刚才之言，将月蓉抬给大房的做个贵妾，如此也不算辱没了她的出身。” “一根烂黄瓜谁稀罕？本宫不松口，谁敢动月蓉，本宫就提剑杀了谁。”陆书锦紧紧盯着杨夫人和老夫人。 “你敢忤逆长辈！”王曦若指着陆书锦道：“你可知你你这样是要被家法处置的。” “本宫是德昭公主，谁敢，如今是本宫要问罪你们！各位可不要搞错了。”陆书锦不紧不慢道：“各位难道不知，折辱宫廷女使是要受刑的。” 陆书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面色各异，特别是杨夫人和老太太更是。 王曦若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悻悻坐回位置上不再说话，本朝冒犯公主也是死罪一条，那自己刚才还指着陆书锦！ 半晌，老太太才沉声开口道：“孙媳妇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孙媳妇既是要为月蓉出气，那这两个人便交由你来处置。” 闻言，小翠和张嬷嬷同事抬头看向王曦若，可嗫嚅着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陆书锦却不接茬，自己要是真的自行处置了这两个人，那恐怕往后就给了这些人说文章的好理头。 是以她道：“自行处置就不必了，本宫还是要守着些‘规矩’的，不敢逾越，谁屋里的人，谁自行处置，但得让本宫满意。” 至此众人皆将目光投向王曦若，王曦若连连摆手，被杨夫人瞪了一眼后她才罢手。 本以为事情至此结束，谁知陆书锦又道：“哦对了，我如今倒是好奇了，小翠为何会将月蓉带去书房，大爷又为何刚好出现在书房呢？王大娘子又是怎么知道月蓉和大爷在书房苟且的。” 这话问的王曦若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上来，小翠也是如此。 主仆二人隔着人对视起来。 小翠此刻又鼓着勇气道：“是奴婢向大娘子通风报信，一切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做的，奴婢嫉妒月蓉生的好相貌，又是自小同公主一起长大，奴婢没这个福分就嫉恨月蓉，都是小翠一人的主意！” 王曦若借坡下驴，听见小翠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她立马装出一副气急的样子，三步并两步举起手就往小翠的脸上招呼：“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老娘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要害我！” 小翠不敢再吱声，只一味抽泣。 陆书锦觉得戏看足了，适时道：“嫂嫂也不要生气了，这样的丫头该怎么处置还不是看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丫头不如直接打杀了。” 王曦若不只是气的还是害怕的，她此刻浑身都在颤抖。 陆书锦却道：“若嫂嫂不忍心，那本宫便代劳。”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处置。”王曦若结巴道：“王嬷嬷，将这小贱人提出去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是，大娘子。”王嬷嬷应声便提着小翠出去。 小翠不会真的被卖去做做什么，因为汴京城里人牙子跟王家还是能攀得上的，小翠因着王曦若这层关系在，牙婆们也不敢亏待她。 还剩下一个张嬷嬷，大家视线都转到老夫人身上，老夫人的脸色黑的可怕，自己活了这把年纪，没想到半截身子都进棺材的人却要被一个黄毛丫头摆弄，还不敢反驳一句，真是好得很。 老夫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道：“来人，将这老贱妇打发去做苦役，往后不要叫我看见她！” 张嬷嬷再抬头，满脸不可置信，一双浑浊的老眼通红如兔子。 第83章 女医 但是现在时局已定，她没有办法在做出其他决定，并且眼下也是她最好的结局了，若是换了别的处置，以她这把老骨头还不一定能找到下家呢。 何况她在杨家尽心尽力做了这么多年不会被苛待，这么想着张嬷嬷又跪下去谢恩。 “孙媳妇，我这么处置，你满意了吧。”老夫人咬牙切齿道。 陆书锦笑着点头道：“可以，多谢老夫人。” 事情处理完后，陆书锦心中记挂着月蓉的伤势便马上带着人回院子。 可陆书锦走后的杨夫人和老夫人的脸色就垮了，其他人看着事情结束也纷纷各自告辞回家。 可这些人出去之后又全聚在一起讨论今天杨府发生的事情。 这些人家中都有儿女，于是就似乎都默默约定好了日后都不要再杨家往来，毕竟当朝公主都能随意羞辱，那自家孩子若进了这样的人家里还能好过吗？ 堂堂的公主，天子脚下，生母淑妃娘娘还在宫中修养呢，着杨家的就已经枉顾礼法的恨不得把公主踩在脚下。 不少和杨家关系不深的人家心里暗暗决定往后绝不和杨家往来，以免日后惹到麻烦。 嫁姑娘也要擦亮眼睛，否则女儿入了这样的虎狼窝看如何是好。 “好了，既然事情解决那么本宫也该回去了，我们走。”陆书锦说完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回到院子。 当务之急是要把月蓉伤养好了。 杨夫人和老太太两人气的不轻，直到把所有人送走后才开始数落王曦若。 本来请这些人来是为了看陆书锦的笑话，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看自家的笑话。 这些人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是有名的长舌妇，不知道这次从杨府出去会不会乱传什么。 另一边，陆书锦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赵嬷嬷急匆匆跑出来，一见到陆书锦就急道：“公主，月蓉伤势太重又受了惊吓，现在发烧了，浑身烫的跟炭炉一般！” 陆书锦一听也急了，不顾形象地跑进屋子里，就见月蓉脸都烧的通红，她忙吩咐道：“崔嬷嬷，你赶紧拿上我的腰牌进宫请女医。” 崔嬷嬷领命，拿了腰牌便刻不容缓地进宫。 “赵嬷嬷你速速打一盆水过来给月蓉降温。”陆书锦又道。看来今天还是太心慈手软，她们把月蓉害成这样，自己却还顾及许多。 陆书锦看着月蓉的样子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请女医来。 但这也不是谁都能请的，开国以来总共就只有三位女医，宫里现在也就只有一位，且平日里只能给娘娘公主医治，自己这次也是顶着压力了。 赵嬷嬷抬来一盆水仔细地给月蓉擦身体，但似乎还是无济于事。 宫里的娘娘们事多，那位女医现下恐怕没有时间过来。 陆书锦思考再三后看向月茉道：“你快些去厨房取白酒来，再要一块方帕。” “是。”月茉忙跑去厨房，用碗盛了些过来。 陆书锦接过酒和方帕，用方帕沾湿后便让赵嬷嬷掀开月蓉的衣服。 现下也只能先利用酒精降温，好在月蓉身上要擦的地方没有伤，否则难办。 但要避开心区和动脉，走错一步以月蓉现在的身体状况都很难保住性命。 月茉在旁看着心疼的一直掉眼泪，愤愤不平道：“公主，那王大娘子的话本就漏洞百出，你为何一句不提啊？叫月蓉受这样的委屈，我看那小翠和张嬷嬷往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还好好的活着。” 陆书锦停下手中动作，她扭头看向月茉：“你知道她们为何要抓着月蓉往死里打吗？” 月茉抽噎道：“这还用说吗，月蓉就是她们故意做的局。” “傻姑娘，你都看得出来的是我难道不知道吗？”陆书锦继续给月蓉擦身子：“她们恐怕是另有所图，月蓉只是一个借口。” “公主往后可得小心，这个院子里的人心眼多着呢。”赵嬷嬷道：“咱们院子里的人大部分人是信不过了。” “嗯，嬷嬷说得对。”陆书锦看向月茉交代道：“往后减少这些人接近卧房的机会。” “好。”月茉点头：“公主，她们究竟为何要为难月蓉啊，还要选择这样毁人名节的办法。” 陆书锦也百思不得其解：“说到底，她们并不是真心要月蓉去做妾，而且还是贵妾，这于她们又没有好处。” 若真是要月蓉去做妾，那王曦若肯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难道是月蓉往日里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月蓉平日里也没有说自己跟谁有拌嘴。难道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们这样拐弯抹角的算计？ 莫非是为了沈柔？就为了一个沈柔就要这样千方百计的陷害吗？有点不可思议，原来杨家人为了杨九叙竟能做到这个田地。 也是幸好自己今天回来的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陆书锦无法想象自己看见多年好友尸体的样子。 陆书锦特地在门外等候崔嬷嬷一干人。 不多时崔嬷嬷就领着一位容貌姣好，气质出尘的女子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手上提着药箱，应该是她的帮手。 “微臣见过公主，公主妆安。”女子恭敬的行礼。 “免礼免礼。”陆书锦忙道：“太医随本宫来，想必嬷嬷请太医时说的托词是本宫病了，但今日本宫想请太医医治本宫的一位故人，她受了皮肉之苦，现下高烧不退，本宫此前已经为她白酒擦拭过身体，只是不知有没有效果。” 女医却道：“医者父母心，公主不必说请，即便是平明百姓，微臣也会医治。” “是，太医仁心。”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月蓉的床边。 女医当即便坐在床边为月蓉诊治，为了不打扰到女医，陆书锦带着人在屏风后守着。 半个时辰后，女医和小童提着药箱出来，陆书锦忙迎上去：“如何了，太医。” “无碍，微臣已经拿了金疮药涂抹，过些时日就能好。”女医又递上一张药方，她微微皱眉道：“只是，此番她是伤了元气，需要静养，且这张药方要一日三服，之前那位大夫开的药方就不要再使用。” 陆书锦接过药方：“多谢太医，不知太医如何称呼。” “微臣徐如玉。” 第84章 推卸责任 大房的院子里，屋内。 杨夫人此刻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上首，王曦若和杨一叙站在下面，低着头不敢吭声，这次是把事情办砸了，母亲定是要生气。 杨夫人坐在上面是越想越生气，一开口便是狂风暴雨：“你们还有脸？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你们，你们却是不中用！” 杨一叙低着脑袋道：“母亲，此事也非我们之过，主要是陆书锦实在太聪明了。” 气势颇为不足，可他又不能说其他的，也真是那贱人太聪明，否则早得逞了，真是个祸害。 王曦若也跟着道：“是啊母亲，此事也不能全然怪罪我们夫妇。” 杨夫人此刻气急反笑道：“你如此说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她的这个儿子儿媳向来是最不中用的，一向是什么都要自己安排妥帖了才会五成把握办成，过程还极其糟糕。 王曦若和杨一叙同时抬头摆手，几乎是异口同声：“不……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母亲对我们向来是最好的，这不是母亲的错。” “行了，今日本就是你们不中用，连人员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安排好。”杨夫人说到最后仍是生着气：“这下可好了，事没办成，反倒是打草惊蛇还惹了一身羊骚。” 要知道今日她们请来的在座的这些都是汴京城里人人退避三舍的长舌妇，本来是要让他们来看陆书锦的笑话，可现下时局转换，笑话变成了她们，只盼着那几个人不要乱讲话才好。 “可是这次就连祖母都出手了不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杨一叙小声嘀咕道。 杨夫人气的一拍扶手：“你还敢说！若不是你们没安排好，我们早就能拿捏陆书锦了，偏偏是你们自己头脑蠢笨还不知道听规劝，如今倒还在这里编排长辈，我看你们是最近太闲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就让这两个不成器的给浪费了，若换从前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失败的时候，杨夫人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蠢蛋。 连着娶回来的儿媳妇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偏偏一天到晚还自视甚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亏她还是王家出身呢。 原想着这次利用好机会就把月蓉变成自己这边的人，即使做不成姨娘，那也是可以安插再陆书锦身边的一个眼线。 如此一来，陆书锦但凡有什么动作都能及时发现，日后也可以利用月蓉摆一道陆书锦。 这死丫头仗着自己是公主，什么都不管不顾，真是合该狠狠教训一趟，偏偏自己现在还不能动手，还要再忍上几日才能拿捏这个小贱人。 杨一叙睨了一眼杨夫人的脸色道：“母亲，那月蓉，孩儿都已经把该做的做了，只是没有进行到底，无论如何她如今也是我的人了，不如现在就去把她抬过来做我的小娘？” 杨夫人却头疼道：“我难道不想这样吗？那陆书锦死活也不肯同意让月蓉做小娘，恐怕月蓉也是这么想的，人家还是皇帝指给陆书锦做女使的。” 杨一叙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坏了，娘，既是官家亲自指的，那孩儿做了这样的事，官家会放过孩儿吗？” 杨夫人道：“傻孩子，官家日理万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使出头，况且只要睡过那还不都是你的。” 王曦若在一边不高兴的绞着帕子，她不想让杨一叙纳妾，所以才会在逮住月蓉之后那么发狠的打，早知那时就该把那小贱人的脸划花，现在倒好急死到了现在，丈夫都还要惦记着这个小贱人，真是该死了。 杨一叙不屑道：“那小贱人真不要脸，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做我的小娘，平日里见着她就是一副清高的模样，现在这样了也要装，我呸。” 杨夫人此刻也阴着一张脸道：“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手下留情了，吾儿，天下的女人多了去，愿意做你小娘也多，不差她一个，日后等事情办妥了，我儿想要多少个都有。” “谢谢母亲。”杨一叙此刻已经记恨上月蓉和陆书锦：“既然她不识抬举做我的小娘，那就让她去做别的，最好事能身败名裂的，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自然。”杨夫人道。 整场下来，王曦若一声不吭，她浑身冰凉。 虽然她恨月蓉，可却没有想过这样做，这可是要毁人名节，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得。 可她只是一个嫁进来的媳妇又能怎么做？她在这个家里其实没有这么多分量，地位还不如大爷身边的小厮，只不过在外人人都称她一句王大娘子罢了。 可她也知道这些人大多都在背后笑话她，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聪明，脑袋一热就容易被别人当枪使，可自己又控制不了。 “大媳妇，说到底这次也还是因为你。”杨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王曦若一脸懵的抬头道：“儿媳不知何错之有啊。” 杨夫人冷嗤一声道：“要不是你这次来的太快，，这件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份上，说不定还更好拿捏。” 王曦若结巴道：“我……我，儿媳只是想着尽快做完这件事以免节外生枝。” 她本就不满自家官人要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本就不想所以才会那么快去捉奸，可她又不能说，这回让自己落一个善妒的名声。 她还是想要些脸面的。 谁知杨一叙听了却是有些愠怒道：“你倒是会着想，可如今事情办成这样也终究是你的错，你难辞其咎。” 杨一叙生气的点并不是因为事情办砸了，而是自己没能睡成美娇娘罢了。 王曦若听了也不敢反驳，只是一味低头。 杨夫人瞪了一眼王曦若：“不成气候！” 王曦若眼中含着泪水，要落不落。 自己好歹是王家出身，在家时父母都不曾这样待过，来了杨家她是频频的受委屈，可她又能找谁说去呢？ 这件事情她是有理也说不清，出嫁的女儿家在哪儿都能受委屈。 若是从前在王家，她便不会至于如此，早知当初…… 可现下讲这么多又能有什么用？ 第85章 心乱如麻 再抬头，王曦若就看见杨夫人正凉凉地看着她。 杨夫人道：“大媳妇，你可是王家出身，不要做这等没有度量的事。” 王曦若虽委屈却找不到地方说，只能哑着嗓子道：“婆母，儿媳知错了，日后定然听从夫君，唯夫君是从。” “嗯。”杨夫人点头。 杨夫人在这儿思来想去坐立难安，看了两个不成气候的玩意儿之后，她又去了老夫人呢的院子。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杨夫人也才知道现下老夫人正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也来不及让人通报，她自己就先进去。 果然，老夫人此刻就在屋子里坐着，阴沉着一张脸，谁能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成现下这个样子？ 要不是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今还轮不到陆书锦在这用杨威。 “母亲可是还在生气？”杨夫人行了礼问道。 老夫人轻轻抬头看了一眼杨夫人，然后语气冰凉道：“这个小贱人还挺有手段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她居然丝毫不惧，更不顾礼义廉耻。” 杨夫人却道：“母亲现在说这些无用，还不如好好想想后面的对策，儿媳刚才已经在院子里将他们骂了一顿，母亲就消气吧，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骂他们有什么用。”老妇人有些懊悔道：“早知道当初这件事情就应该交给小九去做，那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得漂亮。” “唉。”说到这里，杨夫人也唉声叹气起来。 一开始其实想过要让小九去做这件事情，但毕竟现在小九身边还有一个怀孕的丫头，好歹也是自己未谋面的孙子，无论如何还是要考虑一番。 思来想去，杨夫人说道：“母亲，那死丫头不肯给老大做小娘，还不如直接毁了！” 老夫人却是低着头冥思苦想了一番，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办法，她道：“不可，今日还是什么都没得逞呢，那小贱人就已经如此胡作非为，倘若真是要把那个小丫头弄死，那我们杨家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做人还是留一线。” 可杨夫人现下却没有了好法子，她问道：“那你母亲的意思是有了主意？” 老夫人却是摇摇头，她如今也是江郎才尽，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但这个方法实在行不通，按照今天陆书锦的所作所为来看，若真是按照杨夫人所说的去做。 那么陆书锦肯定会发疯，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得还要把事情都闹得人人皆知，到时候可真是没了体面。 到底还是要在这汴京城活下去，还是得在外人面前留些脸面才好，否则日后出去都没人看得起。 此时杨夫人想起了杨一叙在院子里面说的，她眼睛一亮，自信道：“不如我们就依照一哥儿说的，把这丫头的名节毁了个干净，到时候说不定陆书锦还要跪着求我们收下呢。” 老夫人一听马上就拍了一下扶手：“好啊，这个主意实在是好，既没有伤了那丫头的性命，能拿捏住陆书锦，果真是个好办法。” 老夫人一想到这些嘴角立马都快咧到耳后根，一想到以后可以踩在陆书锦的头上作威作福，这种感觉就太美妙了。 还有陆书锦手上的这些嫁妆，然后杨家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好些。 这些年自己也没有好好的经营过杨家的家产，只要是把陆书锦手上的那些嫁妆弄到手就到了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重新管理一番，把杨家的日子过好。 …… 陆书锦如今就坐在院子里面，她不知为何心里头闷闷的，特别是脑子里感觉有一团乱麻在里面搅动，头痛不已。 这一切的事情好像太过紧扣，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自己如今也不知道，这大院子里面的人究竟要搞什么算盘，杨家对自己究竟有什么图谋？ 她现在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去找一个人好好的倾诉一番，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于是她带着月茉一起出门，并且还准备了一张邀帖。 “公主为何又要去见他？”月茉看着手中的帖子默默提出了疑问。 自家公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频繁的去见顾长思，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公主三番四次地请见。 “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这件事情你只管去办，别的不要多问。”陆书锦嘱咐道：“这张帖子你亲自送去给顾长思，他看了信会跟着你一起来的，本宫在秦楼等着你们。” “是，公主。”月茉领了命令就自行去了顾府。 陆书锦去秦楼的路上，听见不少人都在议论杨家，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讨论杨家才发生的事情。 大多数都在讨论杨家如何的偏心，又如何的罔顾人伦纲常不敬公主。 陆书锦走在路上听了一路觉得十分有趣，不过好在都没有在讨论关于月蓉的事情。 她还是略微的有点欣慰，想不到大家还蛮讲理的不去讨论受害者。 也幸好不然要是被月蓉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来到秦楼之后，她点名要了一间上好包厢。 随便的点了一些比较下饭的菜，虽然这顿饭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饭，但也要讲究一些方式方法，毕竟是请人出来的，所以自己还是要注意一点。 很快月茉就跟着顾长思一起过来了，然而在顾长思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郑乾，说起来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陆书锦也是认得的。 看见他陆书锦正是没有好脸色，所以陆书锦直接冷着脸道：“不好意思了，还请郑公子回避，此番邀请顾公子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并非闲谈，还望见谅。” 郑乾的脸色都白了，他结巴着道：“公主，在下今天前来是想同公主致歉，之前在下冒犯过公主，只是因为公主对男配实在是太上心，在下看不过去而已，并没有其他想要冒犯公主的意思。” 陆书锦不说话，自顾自的便斟了一杯酒喝起来，对这个人她没有什么好说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 第86章 这张脸 顾长思眼见着时局似乎有些紧张，他笑了一声道：“公主，我看他这次也是诚心的跟您道歉，公主就不要再为难了，他这些日子总统我说起你，句句都是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句句都是懊悔，看他这次还给你带了礼物。” 闻言，陆书锦才稍稍的抬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郑乾手上提着一个礼盒，布置得十分精美，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她也不好奇，好歹也是皇家出身，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还要让这个人来引见？：“本宫不稀罕，拿走。” 月茉听到陆书锦说的话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她抬手就拦住即将要上前的郑乾：“郑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冒犯我家公主一次不成，难道还要再冒犯一次吗！” “不不不，在下没有这个意思。”郑乾手忙脚乱的就要把礼盒打开，一边拆还一边道：“这是在下特地为公主准备的夜明珠，成色是最好的，也是为了这次能请求公主的原谅才哪来的。” 陆书锦微微的挑眉，然后看向郑乾：“真是好手笔呀，郑公子是真的知错了？” 郑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在下是真的知错了，从前不了解公主就妄下断意，实在是在下心胸狭隘。” 陆书锦漫不经心的点头道：“好，虽然如此，月茉你就收起来吧。” 郑乾一听，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连忙将手中的礼盒交给月茉。 终于是把这件事情给了了，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天究竟过得有多煎熬，要是知道自己做了那样的蠢事，自己当初肯定会阻止的。 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幸好是公主宽宏大量，不然自己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 尤其其中还有顾长思的功劳，要知道在此之前陆书锦时不肯见自己，即使要道歉，都没有机会。 办完这件事情，郑乾总算是将心放到肚子里面，他知道陆书锦跟顾长思是有事情要商量，所以自己很快就自行告退了，总算也是避免了很多麻烦事。 此一番二人才坐了下来。 其他的闲话陆书锦是没有功夫再聊了，她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这些时日我十分头疼，怀度方丈不肯见我，即便是我托付了周家夫妇去也不行，要知道周家的夫妇与他是有交情在先的，真是奇怪了。” “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吗。”顾长思却是不在意的道：“老和尚一向是自视清高，多少人带着金银珠宝，只为去见他一面他都不肯，而你什么东西都不准备，况且他应该也是知道你去找他是为了什么。” 顾长思这么一说，陆书锦就更加丧气了，她有些恹恹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强行的闯进去，该死的老和尚。” 陆书锦猛然锤了桌子一下，在这间不大的包厢里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也不要气恼。”顾长思又道：“恐怕他总有一日是会见你的，只是时候还未到罢了，他如今的行径，外面的人可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避世的老方丈呢，受人敬仰的高僧。” 陆书锦听出顾长思话里的讥讽，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她的笑点，她竟开怀的笑了：“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整的还要拿反话去夸别人呢？” “我这可不是在说反话。”顾长思极力否认：“外面的人可都称他是得道的高僧呢，现在又有多少人日复一日的求见他。” “话说到这份上，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陆书锦支着下巴看他。 顾长思抿了抿嘴唇说道：“公主有话不妨直说，有什么请不请的，只要微臣能办到，那自然是能尽力帮助公主的。” “那好。”陆书锦微微一笑说道：“这几日你帮我去查一下这个老和尚，我倒要看看他过去是做什么的，老和尚身后肯定背负着巨大的秘密。” “好。”顾长思点头。 咕噜噜~ 一声不合时机的声音出现在了空气里，然后陆书锦的笑容僵硬了。 她略带尴尬的说道：“动筷吧，都是我亲自点的菜，也不知合不合顾公子的口味。” 顾长思举了筷子却微微摇头道：“微臣一介武夫，什么东西都吃过这些菜肴对于一辰来讲已经是十分美味了，无可挑剔。” “我忘了顾公子是军营出身。”陆书锦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顾家簪缨世家，所经历的苦楚是普通人远不能及的，若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体验一番就更好了，也要过一过着滨江的劳苦生活，这样自己也能更好的理解群众的苦难。 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太过软弱。 陆书锦此刻突然想起了皇后找自己支持陆书羿的事情：“对了，皇后娘娘找我了。” “找你？”顾长思疑惑道：“难道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情？” 陆书锦点头：“正是。” 顾长思放下筷子说道：“现在这个时局正是大皇子发展的好时候，况且我听坊间传闻，皇上似乎对你格外的关注。” “……。”陆书锦无语，但她还是颇认真的说道：“到底是谁在跟你们说的呀？我怎么都没听说过？我和哥哥究竟哪里像啊？难道就是这张脸吗？” “你现在不用管这些。”顾长思认真的说道：“你如今应该注意的是，不要让人抓了你的把柄，多少人都想拉住你这股势力，正是因为官家对你格外关注，所以他们才要拉拢你。” 说到这里，陆书锦就算是脑子再笨也想清楚了，若是皇后能将自己拉拢过去，那么自己凭着这张脸都能在关卡面前刷刷好感，届时也能为他们说话，哥哥的这张脸可真好用啊。 能让官家触景生情，毕竟自己的哥哥还是官家最喜欢的皇子。 若不是当初哥哥被人害死，那么现在母亲也不会受累成这样，可如今也不是当初。 现在的自己已经长大了，也到了该保护母亲和弟弟的时候，不能总是想着过去，有哥哥在的时候过得如何如何，这是无用的，没有人在意。 第87章 培养势力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陆书锦还是满目忧愁的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父皇为何会如此关注，也知道皇后拉拢我的筹码。” 顾长思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你能把这个机会利用好，那一切都会相安无事，说不定淑妃娘娘以后也能平安。” 陆书锦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后当时还十分笃定的说，只要我加入了他的证明，那么他会想方设法的帮我重复父皇的宠爱。” 可她如今并不想利用哥哥的这层身份去做点什么，毕竟以前的哥哥那么好，是大家眼里都最好的孩子。 想到这个，陆书锦就更恨那个害死了自己哥哥的人。 又不是因为那个人，哥哥怎么会死？母妃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长思放下酒杯，眼神坚定的盯着陆书锦：“那她肯定是有法子才会这么笃定的跟你讲，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并且我敢肯定，皇后一定不是当初造谣生事的那个人。” 门突然被推开，本来走掉的郑乾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陆书锦翻了一个白眼，这人怎么跟阴魂一样的驱不散。 郑乾不顾形象的歪倒坐在顾长思旁边的位置上：“公主不要这么说人家嘛，人家好歹也是说到了点子上的嘛，你也要听听群众的意见。” “……。”陆书锦和顾长思同时无语。 空气一瞬间的安静。 “你们什么意思啊？怎么都不说话了又！”郑乾不高兴的嚷嚷。 其实思考了一番，陆书锦觉得郑乾说的也许有道理：“你说的对，说说吧，你还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郑乾摇摇头：“间接也就发表到此了，我还想听听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分析，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说。” 这次换顾长思翻了一个白眼，他道：“现下太子之位空悬暂无人选，而资质不错的皇子又有几位，都是可以一争的人选，但这些人都少了一个助力。” “你这话有理。”陆书锦稍显思索道：“既然如此，那这些年谁最强呼声最高的那个人，也许就跟当年的事情有关联。” “难道是华妃？”郑乾说道：“我觉得她的嫌疑最大。” “我也认同。”顾长思说道：“她这些年是整个后宫最得意的，她的儿子最近呼声也颇为高，也许她也和那个老和尚做了交易？” “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理。”陆书锦急切的说道：“这些年她的势力越发的强大，有时候就连皇后都无法干涉，尤其是她的儿子，这些年形势越发大胆，不再似从前畏手畏脚。” 三个人这么一分析之后发现这些年来获益最大的人竟然是华妃和皇后，但其实皇后还只是其次，最大的受益人终究是华妃，毕竟她的儿子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现在有很多大臣都在支持他。 眼看着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皇后这些年虽然多多少少的获得了一些利益，但和华妃相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并且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也是许多年前曾经发生的，陆书锦当初的命德被人说得非常强硬，似是会克父克母克兄，被说的极为不祥。 我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当年哥哥早就成为了太子，而且当日父皇早就已经将旨意给你好了。 谁知道半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能争上一争太子之位的人选只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这三位。 这三位都是最有实力与之一争的人，但真要争起来，恐怕又要变天，届时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但现在父皇也还康健，朝中重臣也还在列其中，不乏一些纯臣在之。 父皇并不是一个昏君，潮中还是不少人站在父皇这边的，因此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个人胡乱作为。 父皇如今老了，肯定也会将自己的权利看得格外重要，哥哥在他心里虽是最好的一个儿子，但是他手下的儿子这么多，总有一天他是要做出选择的。 只是这一天来的快不快而已，而在这一天来到之前，她要护住母妃和弟弟。 “这么多人都在争，不打算争一争吗？”顾长思突然看向陆书锦问道。 陆书锦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笑着说道：“顾公子，本宫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情，本宫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想要逾矩的心思，如今即便是要逾矩，也是没有机会的，本宫身边母妃和弟弟经不起折腾。” 顾长思叹息一声，眼中似是腾起了一丝失望：“公主还真是视名利如粪土。” “不。”陆书锦听了顾长思的话之后却是不太赞同：“本宫不是视名利如粪土，本人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暂时没有必要，本宫如今没有这个契机。” 顾长思点头，表示理解。 另一边坐着的郑乾却是脑袋耷拉下来，他声细如蚊：“你们说的这些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陆书锦听罢只是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的笑：“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如若叫本宫在外，听见一句半句，那么就请郑公子就请好吧，本宫一定会杀人灭口。” 郑乾听了陆书锦的话脸色都绿了，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顾长思。 其实顾长思也只是笑笑：“倘若你真的说出去了，那么在下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一般吞了吞口水之后，做出要将自己的嘴缝上的动作：“我一定不说，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了，你们相信我。” 然而陆书锦跟顾长思却只是相似，一向什么也不讲。 这样反而是更让他汗流浃背。 此时郑乾的脑子里面突然闪现了一道灵光，他眼睛一亮说道：“我有个好主意，既然公主不想插手这些事情，不如暂时为八皇子培养势力，届时他们要是双方具败，那也是公主坐收渔翁之利。” 郑乾的话，不禁让陆书锦认真的思考起来，郑乾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能看着他一辈子碌碌无为，没有能保护自己的利刃。 况且现在父皇还康健着，正是培养自己势力的好时候。 第88章 打算 倘若日后有什么变动，也好拿出来防身，还能更好地防住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只是如此的话，她只能在暗中进行，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不得不防着。 “谁做上这个太子之位，与我都毫无瓜葛。”顾长思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后自顾自道：“如今，太子之位空虚，而我又立处中间，其实说这么多，还是那句话，还不如做一个纯臣。” 一边的郑乾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做纯臣哪有这么容易，总是要有人逼着你必须做出选择。” 他话顿了顿，话锋一转，手指便指着顾长思道：“尤其是你，你可是手握兵权的，多少人盯着你这块肥肉。” 顾长思叹了一声气道：“话是如此，可官家如今还健在，我还是听命于官家的。” 话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眸中思绪翻涌不知在想什么。 陆书锦看着两人之间逐渐紧张的氛围，最终还是开口道：“你们两个在这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那些平明百姓好，你看不用参与到争权夺利的陷阱中，而我们要每天提心吊胆提防多少人。” “公主这话说的就不好。”陆书锦看着还有未尽之言却被郑乾打断，他道：“公主可不知这天下百姓有多少人吃不饱饭，选择拖家带口的卖做别人的家奴，即使这样也不见得日子好过。” 陆书锦自知失言就默默看着郑乾说话，顾长思亦是如此。 郑乾接着说道：“遇上好东家，那日子便能好过些，可遇上心肠歹毒的东家，那便是不好过，稍不注意还会丧命，况且本朝还没有针对这一现象的条例，可谓人命如草芥。” 他话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激烈，看了一眼陆书锦道：“在下今日之言乃大逆不道，还望公主能为臣保密。” 陆书锦点头：“郑公子方才所言无不妥，甚好。” 她想起了月蓉，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打成那样，一点人权都没有，可是在这里能有什么人权，能活下来都是祖宗保佑了。 但愿这个世界能出现一位像伟人那般的人物引领大家拜托这样吃人的时代。 此刻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顾长思突然开口道：“倘若日后这几位皇子当中能有一人是明君，那我便永生追随。” “自然。”陆书锦和郑乾同时点头。 于陆书锦而言，以后谁做太子都与她无关，只要不牵连到母妃和八弟就行，尤其是不能祸害百姓。 可这一切在这个时代，尤其当下几个皇子似乎都还不是省油灯的情况下。 陆书锦从沉思中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顾长思正看着她，顾长思语重心长道：“倘若八皇子日后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然，某定追随其后，甘之如饴。” 一番话将陆书锦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愿，八弟不是那个人。 从私心上说，她已经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再去淌这趟浑水，这些年母妃额病情和八弟的安危压在她的身上已经让她心力憔悴，无力呼吸。 但她还是笑着说道：“有你这句话，本宫的炤儿随时都在准备，哈哈哈哈哈。” 话到这里三人都笑闹起来。 于是一顿饭就在三人都饿欢声笑语中结束，等这顿饭结束已经是临近宵禁。 三人各自分手告别回家。 陆书锦和月茉一起回到杨家，此刻的心情还算是美好的，可当她进到院子里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时，这种心情便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杨九叙此刻就坐在堂屋中央看着陆书锦，他随意起身朝陆书锦敷衍的行了一礼。 陆书锦不喜欢杨一叙时院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平日里事断不会放人进来，今日定然是发生了别的事。 “你来做什么？”陆书锦眼皮都不抬的问道，看见杨一叙坐的位置后直接冷声道：“谁允许你坐的，还不快滚下来。” 杨九叙原来听着她不耐烦的语气就来气，可正眼一看就见女主不善地看他便又识趣下来。 陆书锦向月茉递了一个眼神，月茉立马会意，上去就把刚才杨九叙坐过的垫子扯下来丢掉。 “你！”看见月茉的动作，杨九叙的脾气也上来了，可看见陆书锦的脸色，他又不敢多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母亲命我过来同你商谈。” “商谈什么？”陆书锦上前坐下，就这么看着杨九叙，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因为月蓉的事情才会过来，她不屑的冷笑：“我和你们杨家的人可没什么好商谈的。” “话也不要说的太满，说不定很快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呢。”杨九叙眼见陆书锦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就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不明白。”陆书锦道：“现在还有什么能亲上加亲的？” 杨九叙却自顾自道：“母亲此番命我过来就是说月蓉的事，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听着意思是夫人想出了解决的好办法？”陆书锦试探问道。 “自然。”杨九叙颇为骄傲道：“母亲的意思是，既然月蓉已经委身过大哥，那自然是要抬去大哥那房的，以月蓉的出身，做个贵妾也是绰绰有余。” “呸，不要脸。”一边的月茉听不下去了，声音极细地骂了一句。 可杨九叙就像听不见一样，还是继续说道：“母亲还说了，若是月蓉进门，那就是大哥房里的贵妾，母亲还特许不用给大嫂敬茶。” 杨九叙说的就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这杨家的贵妾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小娘？ 况且人家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妾？ 陆书锦此刻心中闷着一股火气，可她还想看看杨家究竟还有多少的美梦坐着，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话都能说出口，到底是人还是畜生，若是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提着剑去把杨一叙胯下那玩意儿切了。 杨九叙看了一眼陆书锦，见她脸上没有表情，还以为她再思考这件事对自己能有多少好处。 第89章 贵妾 于是杨九叙就高兴道：“倘若月蓉去给大哥做小娘，你想想，月蓉是个贵妾，地位仅次大嫂之下，大哥也说了，若是公主同意，那他会给月蓉准备一份厚厚的聘礼，届时直接送到这里交给您。” 陆书锦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终于有了一丝触动，她看向杨九叙忽然笑了出来，眼泪都要笑出来，这反倒把杨九叙吓了一跳。 一边站着的月茉却心知肚明，陆书锦这是气坏了，人是会在气急又无语的情况下笑出声来，她看向杨九叙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杨九叙以为她高兴过头了，于是为了能把这件事情办的漂亮，他又添了一句：“说实话，我觉得像月蓉这种打小伺候人的，做妾都是抬举她了，更何况母亲还给了她贵妾的名分。” “你别说了。”陆书锦止住笑声，看向杨九叙勾着手指道：“你过来，本宫还有一个好点子。” 杨九叙头一回看见女主这样柔顺，不禁看呆了，他心里其实还有私心，陆书锦长的也不错，倘若日后事情办成，她要是能乖乖听话，那他也能大发慈悲把她留下来做个小娘。 杨九叙就在这样美好的幻觉中走了过去，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人忍不住吞咽口水，他第一次觉得做个向来泼妇一般的女子如此柔顺美丽。 杨九叙越靠越近，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奔赴温柔乡的时候，脸上传来一阵剧痛，自己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陆书锦，却见陆书锦眸中一片绯红，看垃圾一样的饿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竟有了一丝心虚，但随后又被恼怒取代。 “杨九叙，你以为你们杨家是什么风水宝地吗？”陆书锦微眯着眼睛道：“从根子上就烂透底的人家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冒犯本宫。” “你敢打我？”杨九叙也气红了眼，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羞辱他，可如今自己却被一个女子打了，还是自己向来看不上的人。 陆书锦不屑道：“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滚回去告诉她们，本宫是不会把月蓉交出去的！” “好好好，不识好歹！”杨九叙捂着脸就跌跌撞撞地离开陆书锦的院子。 他现在还不敢对陆书锦做什么，毕竟还是公主。 枉他刚才还对她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做个情，那就不要怪他日后绝情了。 就算日后她跪下来求着做他的小娘也不行，一只破鞋罢了。 看着杨九叙离开的背影，陆书锦越发厌恶这个处处是心机的地方，令人作呕的手段，还有一家不要脸的人，真是够了。 此刻杨夫人的院子，杨夫人此刻就坐在上首等着杨九叙。 本以为杨九叙去做这个说客一定能成，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杨九叙捂着脸阴沉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杨夫人忙上前询问。 杨九叙哼了一声把手拿下来，恼怒地道：“还不是陆书锦那个小贱人，她居然打我，她还看不起咱们家！” “什么！”杨夫人一听也气坏了，没想到陆书锦居然这么不领情，还反倒打了她的儿子。 看着杨九叙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她心疼不已。 自从小贱人进门之后家里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如今更是胆大包天还打了家里的男人，自己都已经让步许多，还给贱婢贵妾的身份，这都不行，岂有此理！ “孔妈妈！”杨夫人眸中翻涌着如毒蛇般的思绪，她同身边的孔妈妈道：“你明日出去找几个嘴碎的，把大爷和那个小贱婢的事情抖落出去，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老奴明白了。”孔妈妈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她自然知道要怎么做，如果这样的小事都还办不好，那岂不是白白在夫人身边待这么久？ 于是第二日一早，陆书锦正在给月蓉擦药时，就见月茉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没了形一般的跑进来。 脸色煞白，一看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陆书锦还不知道，便打趣道：“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你啊？” 月茉此刻却笑不出来，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月蓉，喃喃自语一般道：“完了完了。” 陆书锦察觉不对，等着月茉说。 然而月茉却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毫无头绪，她上前拉住还没清醒过来的月茉：“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月蓉，还是拉着月茉出门去说。 出了门，月茉这才安定了一些，她满眼都是泪水，看着陆书锦道：“公主，奴婢今日外出采买食材，没想到却意外听见了月蓉的事。” “什么？外面都说了什么事？”陆书锦这下急了。 月茉止住自己哽咽的哭腔道：“外面都在传月蓉和大爷的风流韵事，而且还说的很离谱。” “什么！”陆书锦一听险些站不住脚，她看着月茉，不敢置信这件事情怎么会传出去。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做在庭院里，她沉思着，想必这件事情和杨家人脱不了干系，一定是杨家人做的。 陆书锦现在隐隐约约知道这家人究竟想干什么了，这些天她一直拒绝杨家人的提议，一定是惹恼了她们，鱼死网破干脆连自家人的脸面也不顾。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肯定是想通过月蓉去牵制自己，届时她们让自己往东就不能往西。 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但眼下要先查清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虽然已经知道是杨家人做的，但也缺少了证据。 于是她让崔嬷嬷和赵嬷嬷出去暗中访问。 此刻的杨夫人正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才智，正得意洋洋的和老夫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好啊。”老夫人也高兴：“这下不怕这个小贱人不答应，她若是不答应，那她身边的小贱婢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杨夫人对自己这一招抱了十分的信心。 第90章 逼迫 杨夫人笑道：“母亲，这下那小贱人还不得跪下来给我们磕头认错求着我们收下。” “哼。”老夫人冷哼，“这小贱人仗着自己是官家出身就敢在家里耀武扬威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就是她的下场。” “这次可有得她丢人了。”杨夫人道：“对了，她前几日还把小九打了，真是胆大包天。” “那到时候要好好磋磨她。”老夫人恶毒道：“不要脸的小贱人，敢打家里的男人，福气都要被她打散了。” 杨夫人点头：“母亲说的是。” …… 陆书锦此刻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几天这些事情把她弄得都疼不已，偏偏还不能一下子就处理好。 杨家人就和狗皮膏药一样难缠，一天都不得消停，迟早自己要把这家人弄死。 此时崔嬷嬷和赵嬷嬷回来了，两位老人家也是脸色苍白。 陆书锦急切问道：“两位出去查访可有什么结果？” 赵嬷嬷白着嘴唇道：“老奴出去查访，结果并没有什么进展，反而外面的谣言却是越来越多，且离谱，与当初的事情都没有了出入。” “老奴这边也是如此，这些嘴长的话话还难听。”崔嬷嬷也道。 从两位嬷嬷剩下的话中，陆书锦听了一个自己从未目睹过版本。 月蓉由于是在宫中长大的，身边都是一群没根的太监，深宫之中难免寂寞。 特别是跟着公主出嫁到杨家之后，这样的心思就更加明显，月蓉为什么不对杨九叙下手，那自然是因为公主，杨九叙是驸马，月蓉害怕被公主报复，于是有一天她终于寻到机会。 她和杨家的长子在一次偶遇中相互看对了眼，二人年轻气盛，干柴烈火的，这丫头就主动要求要在书房进行这些事。 就在二人进行的十分顺利之时，王大娘子带着家里的仆妇赶到抓住了这两人。 问及为什么之前不干脆自请成为大爷的妾室，那丫头却道：“自然是因为这样更有情趣。” 种种言论，陆书锦听下啦气的脸色通红，杨家人居然这么不要脸，这样的话都编排出来。 在陆书锦的要求之下，大家决定要对月蓉暂时保密。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月蓉过去做什么妾室的，这家人现在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毕竟自己已经三番四次拒绝。 并且杨家人这个做派更是让她决定这件事情背后的盘算绝对不简单。 杨家人究竟想要什么。 就在陆书锦决定要找人去调查这件事时，就见月茉扶着月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一见到陆书锦，月蓉就跪了下来，一张小脸上都是泪痕：“公主，奴婢不想去做什么小娘，公主救救奴婢，奴婢害怕。” 月蓉说着哭的就更大声了。 一边站着的崔嬷嬷和赵嬷嬷不忍心的红了眼。 陆书锦将人扶起来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本宫不会让人伤害你，你好好的养伤。” 月蓉听了陆书锦的话还是问道：“公主，外面都在传奴婢勾引大爷，奴婢怎么办啊。” “这些事情现在不是你要操心的。”陆书锦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剩下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月蓉红着眼看她道：“真的吗？公主。” “傻丫头。”陆书锦牵强的笑着，把月蓉抱在怀里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家公主还是不是最厉害的了。” “当然是。”月蓉点头。 “既然是，那就先回去把伤养好。”陆书锦将她交给月茉。 月茉把月蓉搀扶回屋子。 这几日，月蓉也也没有出过屋子，怎么知道的。 月蓉这几日都因为伤势发的高烧一直昏迷，现在刚醒来就知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奇怪。 这个院子里的人虽然是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但也有几个是杨府管事拨过来的。 应该是被渗透了。 这个院子里也不安全，看来日后商谈什么事都要避着一点。 赵嬷嬷看着陆书锦劳累的样子心疼不已，她叹了一声气道：“公主，若是我们无法解决这件事情，那也就只能委屈月蓉去给大爷做妾了。” 她这么提议也是为了大家好，这件事情没有头绪，大家根本没办法调查，仅凭她们几个人也不行，对要调查这些事情她们没有手段和经验。 以前在宫里，人数少，查起来方便，可现在不是在宫里，她也没辙。 陆书锦一听就抬手制止了赵嬷嬷接下来要说的话:“赵嬷嬷，这种事，往后不要再提了，月蓉我一定要保下，她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看着陆书锦一副决绝的模样，赵嬷嬷也不敢再言语。 一直沉默的崔嬷嬷道：“公主，不若我先出去探探现在的口风？” “也好。”陆书锦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是如此，最后还是叮嘱道：“嬷嬷出去后着重看一下大家对杨家人的看法。” “是。”崔嬷嬷得了首肯就出去。 然而半个时辰后，崔嬷嬷却满头大汗的回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陆书锦看着崔嬷嬷的模样赶紧上前问道。 崔嬷嬷白着脸道：“咱们现在是错失良机了，杨家的抓住机会如今已经是扭转了自己的口碑。” 陆书锦这才知道，杨家人如今居然对外说了好处。 杨一叙更是亲口说只要月蓉愿意嫁过去，杨夫人就愿意为她准备一份厚厚嫁妆和聘礼，保证让月蓉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并且还会给月蓉贵妾的名分和规格，断然不会委屈了月蓉。 现在外面的人都称赞杨一叙有情有义有担当，杨夫人有度量心善。 赵嬷嬷担心道：“公主，现在外面的言论对我们很是不利啊，不然咱们就答应了吧。” 陆书锦沉着脸不说话，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做主，况且她不能看着月蓉就这么跳入火坑。 杨家人对外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她们日后会在怎么对月蓉，就算杨夫人和杨一叙不为难月蓉，那也还有一个王曦若啊。 第91章 只想拿捏公主 王曦若什么性格，杨家人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是万万不会善待月蓉。 且不说这个，月蓉也明确了不会给杨一叙做小娘，自己却还违背她的意愿那岂不是太不尊重人？ 这条路绝对不能走。 思来想去，陆书锦只能嘱咐道：“崔嬷嬷，这些日子你多注意点月蓉，别让她出去。” “是。”崔嬷嬷应声。 “哦对了，看好不要让杨家的人接近月蓉。”陆书锦不放心又再次嘱咐。 崔嬷嬷点头，坚定道：“公主放心，老奴一定会办好的。” “嗯。”陆书锦点头，而后叫来月茉，将一张纸条递给她，“速速将这张纸条交给顾长思，他看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是。”月茉领命，拿着字条就出去直奔国公府。 陆书锦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月蓉的房间，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太苛刻，自己是来自新时代，对名声这些倒是不甚在意，可是这里不一样。 名声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轻易的害死一个年轻的生命，而且还是“自愿”的。 倘若这件事情有一步处理不好，那么很可能月蓉就要因此丧命，她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发生。 按照现在这个局面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要尽量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最好是能把月蓉身上的偏见洗去。 陆书锦这么想就决定先出去见一下顾长思。 然而就在她要出去的时候，杨夫人来了。 杨夫人这次身边只带了一个孔妈妈，杨夫人此刻脸上带着笑意，似是要同他人分享生命喜事一般，然而陆书锦是最清楚的，杨夫人此来是为了月蓉和杨一叙的事情而已。 “见过公主，公主妆安。”杨夫人虚假地向陆书锦行了一礼，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自行站直身子。 崔嬷嬷和赵嬷嬷看见杨夫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各自站在陆书锦两边紧紧地盯着对方。 陆书锦眼下有事不想和她虚以委蛇，便语气不善道：“夫人若无事便让开，本宫要出门。” 杨夫人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一声，悄悄观察一眼陆书锦道：“公主真是日理万机啊，我这次来自然是为了和公主商谈月蓉姑娘与我儿的婚事。” “哼。”陆书锦冷哼一声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本宫之前已经说过不会答应，并且月蓉自己也不会答应。” 本以为杨夫人听了这话定然会恼羞成怒，谁知杨夫人却是玩笑似的道：“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件事只要公主答应不就行了，月蓉姑娘是公主的人，自然事事由公主做决定，这也不过是公主的一句话罢了。” “夫人说笑了，本宫可不是草芥人命的阎王，一句话便能定生死。”陆书锦不屑道：“且，本宫听闻前几年大爷在房中打死了一位小娘……” “此事是有人可以编排我儿。”杨夫人急忙打断道：“公主可不要听信了外人的胡言乱语，自家人的话比较可靠啊。” “杨夫人当本宫是瞎子不成？”陆书锦道：“你们杨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公主真是误会了，眼下外面将事情传成这样。”杨夫人顿了顿道：“况且我这也是为了月蓉好啊，外面现在可都传成这样了，要明白人言可畏啊，公主。” 陆书锦冷笑道：“杨夫人这么清楚，不会这件事是你让人去干的吧。” 杨夫人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她牵强笑道：“公主果然会说笑，这件事可关乎一个女子的声誉，同为女子，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这件事不要再操心。”陆书锦道：“这件事本宫会自行处理好，不会让妖魔鬼怪靠近半分。” 杨夫人见陆书锦还是不肯答应，便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道：“公主，像这样没了名声还被破身的女子，还有哪个人家敢要？” 陆书锦顿时怒视杨夫人，嫣然要吃了她模样，杨夫人不禁冷汗连连。 只听陆书锦道：“没有男人要她，那也还有本宫，本宫是她一辈子的靠山，就算让她孤独终老，本宫也不会把她交给你们这样的虎狼窝，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识好歹！”杨夫人气的举手就指着陆书锦：“我看谁会要这个小贱蹄子！到时候你就是跪下来求着我儿，我也不会答应。” “滚！”陆书锦喝道，“一个浪荡之徒也好意思过来说这些，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吐沫星子淹死。” “不识好歹！”杨夫人此刻气的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和孔妈妈先回去找老夫人商议对策。 老夫人原来还在佛堂念经，可心中实在是浮躁，她只好出来等着杨夫人的消息。 刚从佛堂出来就见杨夫人涨红了脸走进来。 “母亲，母亲！”杨夫人一进门就嚷道：“那贱人太不识抬举了，儿媳好说歹说都不答应。” 老太太闭了闭眼，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道：“她可是块硬骨头啊，以前装的像个兔子，如今倒是伸爪子了。”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啊。”杨夫人道：“这件事若是不办妥，往后可怎么办啊，咱们杨家不能一直都被这个小贱人拿捏啊。” “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老夫人也颇为难道：“可眼下那小贱人不是不答应嘛。” 杨夫人听了这话之后也沉默下来，陆书锦可真是该死啊，一个女人不好好的听从婆家的话非要这样强势。 老夫人不知在想什么，双眼紧闭，手上的佛珠一刻不停的捻着。 半晌之后，老夫人睁开双眼，眸中是不寒而栗的阴狠，双唇一张一合：“既然咱么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月蓉就算死也要死在大爷的房里。” 杨夫人却不懂，还是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母亲斜睨了一眼杨夫人：“让老大直接去抢，月蓉一定要到手，女人嘛不就那一回事，只要事情办成还不是会百依百顺。” 杨夫人听罢，脸上露出笑容：“母亲果然是聪颖无双。” 第92章 势在必得 老夫人没心思掰扯，便道：“孔妈妈，速速让人去请小九过来。” “是。”孔妈妈领命下去。 杨夫人此刻却不解问道：“母亲为何要让小九过来，小九和这件事没关系啊。” 老夫人心里暗骂杨夫人是个蠢货，但她面上不显，只是简单道：“小九毕竟和陆书锦是夫妻，须得让她去拖住陆书锦。” “哦。”杨夫人点头，如果有人半路给陆书锦通风报信，那么杨九叙就可以暂时拖住陆书锦的脚步，届时就可以让杨一叙趁机将好事办成，这样也能控制住陆书锦，到时候就算是陆书锦不愿意，月蓉自己也会答应。 杨九叙原来还在屋中陪着沈柔，谁知孔妈妈就来了。 “妈妈来，可是母亲要见我？”杨九叙问道。 孔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柔道：“老太太请九爷过去有要事相商。” “好。”杨九叙得知是祖母要见自己就马不停蹄地前去。 临去前沈柔还在杨九叙耳边耳语：“倘若是要让官人帮着拖住陆书锦，那官人可要再三思量，不要贸然答应。” 杨九叙点头。 来到老夫人房中，杨夫人和老太太正看着自己，眼中迸射精明的光芒。 “孙儿见过祖母。”杨九叙规矩的行礼。 老夫人道：“九哥快起来，坐下吧。” 杨九叙找了位置坐下，问道：“祖母和母亲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正是。”老夫人点头：“这些日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很难办啊，你去和陆书锦谈判都无用，何况你母亲今日也去过了，偏偏那贱人是一块硬骨头。” “那祖母的意思是？”杨九叙虽心知肚明老太太找他是为了什么，可他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 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杨九叙道：“你今日务必要拖住陆书锦回来的脚步，不要让她坏了你大哥的好事。” 杨九叙此刻只觉得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还是为了这件事。 外面现在传的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月蓉和杨一叙的事迹汴京城内无人不晓，即使是街上的孩童都能聊上几句。 见杨九叙不说话，老太太又道：“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办成了于你也没有坏处，只要拿捏了陆书锦，那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九叙一听，也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陆书锦那个贱妇又不是轻易能惹得。 “祖母，这件事还得让我好好想想。”杨九叙也知道这件事他不能轻易拒绝，只能暂时先说一个推脱之词。 老太太看出杨九叙不太愿意帮助，于是又道：“你要好好想想，毕竟现在还有一个你的孩子等着认祖归宗呢，一旦孩子在入门前降生，那便是外室之子，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杨九叙抬头看向老太太，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和得罪陆书锦比起来显然都不算什么，一想到那日自己信誓旦旦地过去做说客，结果还被扇了一巴掌就憋屈难受。 他叹了一口气道：“祖母，不是孙儿不想帮忙，实在是孙儿有事走不开，这几日柔儿的胎像不稳，柔儿担惊受怕离不开孙儿啊。” 老太太自然听得出这是推脱之词，若是沈柔真有什么事，杨九叙早就嚷嚷的满府皆知了，还会留到现在才说吗。 然而杨夫人却是当了真，她关切的看向杨九叙：“既是如此，那你便留下来照顾柔儿吧。” “当真不愿意？”老太太问道。 杨九叙道：“孙儿真的不能去，且不说孙儿能去，倘若这件事情没办成是否会惹怒陆书锦，要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可是得不偿失啊。”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既如此，你走吧。” “孙儿告辞。”杨九叙行礼过后便离开。 看着杨九叙离开的背影，老太太暗叹怂包，可却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自己的孙儿。 无奈的叹息又接着想对策，区区一个陆书锦能耐他何？这里可是侯府。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怕陆书锦不答应，只怕到时候陆书锦还要求着她让月蓉过门呢。 恰巧这时平嬷嬷进来，行礼后她道：“启禀老夫人，那位现在已经出去了，只留下几个在院子里守着。” 老夫人一拍扶手道：“好，这样就更好办了！” 也是同时，一个自认绝妙的注意在老夫人的脑海里闪现。 她看向杨夫人道：“那贱人的院子附近是不是有个空置了许久的院子，你带人去那里弄点火，等火势大了你再做决定。” 杨夫人一听就明白了接下来该这么做，她笑着看向老太太：“那我通知一下老大？” “去吧。”老太太摆手。 杨一叙的院子，此刻杨一叙和王曦若两个正岁月静好的模样在亭子里乘凉吃果子。 “一哥儿。”杨夫人一进院子便喊道。 杨一叙站起身看见是杨夫人忙迎上来：“母亲，母亲怎么来了。” 王曦若跟在身后：“母亲。” 杨夫人进了亭子坐下，看见桌上的果子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她看向二人道：“你们现在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品茶吃点心！火烧眉毛了。” 王曦若不敢说话，杨一叙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府中又没有其他事，怎么还不让了……” “还敢顶嘴。”杨夫人道：“你祖母如今可是帮你出了主意的，现在就要去办。” 杨一叙试探性问道：“月蓉？” 杨夫人点头：“自然。” 于是杨夫人将自己和老夫人说好的计划说了一遍之后，杨一叙听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祖母当真是为了孙儿劳心劳力啊。” 杨夫人道：“这次可要把握好机会，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了。” 说着两人就同时看向王曦若，王曦若低着头不敢言语。 杨夫人和杨一叙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计划之后，杨夫人就先去安排人手。 这样精良的计划无论如何都是会成功的，这一次一定能一雪前耻，想想之前被陆书锦呛声，杨夫人心里就憋屈，恨不得现在就处置了陆书锦。 第93章 杨家蹬鼻子上脸 半晌后，杨府上空就黑烟缭绕。 其他院子的女使婆子和小厮早就已经被打点过，没有人过去灭火。 倒是孔妈妈带着几位女使便过来。 孔妈妈来到陆书锦的院子，一下便打开了嗓子嚷叫：“你们是死人吗？这么大的火还不快去救，都在院子里缩着干什么呢？” “崔嬷嬷！”月蓉失声喊了一句。 崔嬷嬷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别怕，有我在呢。” 月蓉害怕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嬷嬷，为什么她们还不肯放过我。” 崔嬷嬷说不出为什么，只能一个安慰。 院子里原来还在各司其职的女使婆子们一听连忙提着水桶就跑出去，很快院子里就空了下来。 孔妈妈在院子里看着出去救火的女使，现在出去的这些人里面没有月蓉，那看来月蓉还在房里待着，这样也好，省的她还要去找人。 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走向女使的厢房。 房中的崔嬷嬷和月蓉听见动静，月蓉恐惧的看向崔嬷嬷：“嬷嬷，这下怎么办啊，她们过来了。” 崔嬷嬷安抚道：“你别怕，我就在这里，我躲起来以免她们动手，她们应该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 “好。”月蓉点头。 崔嬷嬷走到衣柜前钻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要刷什么花招。 “你们这些贱婢，没听见外面走水了，还不快出去救火，懒死你们这么贱婢了！” 孔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 月蓉内心反倒是莫名的平静下来，她算是想明白了，倘若这群人非要对自己做什么，那自己就和她们同归于尽，到时候抄了花瓶一人来一下。 房门被打开，孔妈妈的声音传来：“贱婢还敢躲在房子里！” 骂骂咧咧的进来一看只有月蓉在里面，孔妈妈立刻松了一口气，这下事情可好办了。 月蓉此刻已经收拾好情绪，镇定问道：“妈妈来可是有事？我方才听说外面走水了，我也出去帮忙吧。” 孔妈妈笑着忙道：“不用，姑娘身上还有伤，还是小火，女使婆子们都去帮忙了，用不着姑娘，姑娘好生休息。” “那就多谢妈妈了。”月蓉点头。 孔妈妈确认了房中只有月蓉一个人之后就带着人出去了，顺便还把房门拉上。 待人走远之后，月蓉忙去找崔嬷嬷，崔嬷嬷从衣柜里出来后月蓉就害怕的说：“嬷嬷，她们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了啊，我好害怕！” “别怕。”崔嬷嬷冷静分析道：“她们应该不是为了杀人灭口，绝对是另有所图。” “嬷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月蓉问道。 崔嬷嬷看向月蓉，定定道：“我们去公主房中暂闭一会儿。” 说着就要拉着月蓉出去。 月蓉忙拉住崔嬷嬷道：“可公主不是说了平时不能进去吗？” “现在可不是平时，去那里躲着还能暂时安全，快走。”崔嬷嬷拉着月蓉来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门缝。 好在现在人都被孔妈妈支出去，外面空空如也，无人在意这里的情况，两人连忙摸进陆书锦的屋子里。 崔嬷嬷带着月蓉来到陆书锦的卧房，她把陆书锦房中的一个衣柜挪开，在这个柜子的背后有一处能容下两人的暗洞。 这是之前陆书锦为了防止杨家人趁着自己不在特意凿出来的，里面还安置了食物和水，可谓做足了准备，事实也证明了这个准备没有白费。 崔嬷嬷带着月蓉躲进去，自己坐在外围随时做好准备。 此刻杨家大房的院子。 听着孔妈妈的汇报，杨夫人得意的和杨一叙道：“你这次可得把握好机会啊，就只有那小贱人在，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能成。”这件事杨一叙乐的去做，能玩美人。 一想到月蓉那张含羞带怯的脸，自己就有些忍不住了，最重要的是还能拿捏住陆书锦那个贱人，这贱人实在可恶，居然敢骂他是浪荡子。 一旦拿捏住陆书锦这个贱人，自己一定会让她好看。 王曦若在一边不敢言语，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她根本做不了主。 即使丈夫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她也不能有怨言，如今的王家已经不是过去的王家，自己就算是有委屈也说不出。 “你给我挺好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杨夫人叮嘱道。 杨一叙乐颠颠道：“母亲放心，这样一箭双雕好事，儿子一定能办成。” 杨夫人点头：“只要你和月蓉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能拿捏那贱人，咱们杨家也就不必如此忍气吞声，届时让那小贱人去官家给你美言几句，让官家给你安排一份差事，还有那小贱人手上的嫁妆。” 王曦若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啊，还有小贱人手上的嫁妆，陆书锦好歹是一个公主，当初的陪嫁肯定不少。 现在的杨家账目上不知道亏空了多少，正好可以拿来填上。 这小贱人命真好，这么多陪嫁，如果这些都是自己的就好了。 此时，雅苑。 陆书锦和顾长思正坐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 还是顾长思忍不住先问道：“公主到底有什么事啊？” 陆书锦轻咳一声道：“顾将军，本宫想问一下，本朝开国以来有无公主和离的先例啊。” 顾长思挑眉，深深看了一眼陆书锦，而后认真思考。 陆书锦怕他想不起来又追着道：“勋贵人家的女子和离也是可以的。” 顾长思道：“此事不难，公主寻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陆书锦点头，而后道：“你是不知这一家人的德行，为了逼我就范居然对我身边的月蓉下手，不过想必这些天的事你多少也有所耳闻了。” “杨家人的作为本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顾长思鄙夷道：“官家这些日子对他们也是多有容忍，然而他们却一再触犯底线，想必官家不日也要处置了他们。” 陆书锦道：“我怎么从未听过。” “你不在朝中自然不知。”顾长思思索再三决定和她讲一下如今的形式。 第94章 正头娘子 陆书锦便洗耳恭听，她之前一直以来未曾关注过这些。 顾长思思索再三道：“杨家人这些年借着杨侯爷的势不知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势，朝中以及百姓中一直有人在请书，可如今时候不到，官家也没有正式的理由去处置，偏偏之前的那些又是不痛不痒的小罪。” “所以……杨家人才不把我放在眼里？”陆书锦接话道：“难怪他们这么嚣张。” 顾长思点头：“正是，官家如今也是为难的很，倘若杨家出现一个不可磨灭的劣迹，那么公主所求之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陆书锦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眼下应该按兵不动看下一步，既然杨家人有心要算计她，那不如她也配合杨家人做一出戏？ 让他们放松警惕，恐怕杨家人现在已经将自己和整个朝廷都视作囊中之物。 以杨家人的作风，到时候一定会做出遗臭万年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想和离，官家也会下旨主动和离。 简直一箭双雕，陆书锦越想越高兴，嘴角渐渐地便要咧到耳后根去。 顾长思看着陆书锦这个样子，心里却隐隐地感到不安，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公主接下来要去哪里？”顾长思拧着眉道。 陆书锦想到接下来的计划，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她回道：“本宫一会儿便回杨府，府中还有事情等着处理，好了，就这样吧，看着天色也不早了。” “好。”顾长思点头：“公主回去之后多加小心，微臣心中总是不安。” 陆书锦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多谢顾将军关心，本宫一定多加注意，如此，本宫先告辞了。” “恭送公主。”顾长思起身行礼。 陆书锦走后，顾长思心中的不安更甚，总觉得接下来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仔细考虑过后他跟站在一边的明理叮嘱：“你现在去找阿烟，让她现在就过去杨府找到公主，暗中跟着公主，日后她就跟着公主吧，负责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是，属下即刻就去办。”明理领命出去。 顾长思一人独自坐在包厢中思考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安。 此时，杨府陆书锦的院子外。 杨一叙鬼鬼祟祟在外面来回徘徊，眼看着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在房中等着。 自己心中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办了，然而还是要谨慎为先，想到陆书锦彪悍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而此刻老夫人正带着赵柔柔前往杨九叙的书房，上次自己找杨九叙商量拖住陆书锦的时候，杨九叙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拒绝了。 如果杨九叙的态度在此刻发生转变，他赶过去帮着救火，万一因此就坏了计划，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也好在杨九叙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能听得进去的话的人。 赵柔柔来之前，老夫人就已经大致和她讲过具体要做的，自己也明白该做什么。 可自己的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这些天有关杨一叙和月蓉的事情她多少也是听了的。 利用这样让女子难以拒绝的事情去传播真的难免让人不多想。 可如今已入穷巷，调头是万万不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的她没有退路可言。 她曾经一味追求的东西，如今眼见是唾手可得，可这心里却是觉得难受。 来到书房，杨九叙此刻正在看书，可眉头紧皱着，有心人都能看出他是心不在焉。 杨九叙看见老夫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祖母，祖母慈安。” “九哥儿怎么看起书了。”老夫人问道。 “官人。”赵柔柔柔声喊道。 杨九叙这时才看见老夫人身后跟着的人，他上前扶住赵柔柔略带责备道：“你如今怀有身孕，怎么能出来走动？” 赵柔柔摇头：“不妨事，郎中特意叮嘱过要经常出来活动，郎中先生的话总是没问题的。” “你啊你啊。”杨九叙将赵柔柔扶到位子上坐着。 老夫人看出杨九叙刻意冷落自己，但她不恼，只是自行上前坐下：“小九今日不高兴？” 杨九叙忙回应道：“孙儿没有，只是柔儿身子骨孱弱，孙儿关心则乱。” 老夫人看了一眼赵柔柔和杨九叙，扬起唇角便道：“我看你们是越来越像夫妻了。” “老太太！”赵柔柔娇羞地嗔道。 以往杨九叙是最乐意听见这话的人，然而今日却只是牵强地笑了一下并未作答。 赵柔柔见杨九叙没反应，脸上的笑也逐渐地消失。 老太太也不管杨九叙是什么反应，她接着说道：“我看等陆书锦生辰宴后，择个良辰吉日就把柔儿许给你做妾室吧。” 闻言，赵柔柔开心的看向杨九叙：“官人。” 然而杨九叙却木着一张脸道：“此事，孙儿认为不大妥当。” “什么？”老夫人震惊的看向杨九叙，这孩子之前不是还和陆书锦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吗？怎么现在却是不愿意了。 赵柔柔也震惊的看向杨九叙：“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九叙看见二人这个反应也顿觉自己说的话不够妥当，他连忙换了一个说辞道：“是我说的不够好，这件事孙儿没有说不纳表妹为妾，只是陆书锦她毕竟是我的正头娘子，不能光凭我一个人做主啊，勋爵人家哪有这样的。” 赵柔柔心里顿时憋着一股火气，明明之前说的就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难道杨九叙变心了？ 老夫人也惊讶，之前不是还死活都要纳了赵柔柔吗。 她叹了一声气后，看着一边站着的马嬷嬷道：“你带着人先出去候着，任何人来都不能打扰我和九哥。” “是。”马嬷嬷领命带着屋里的女使婆子出去守着。 赵柔柔心中升腾起一股危机感，以前的杨九叙可不会这样。 待屋子里就剩下三人之后，老夫人笑着看向杨九叙道：“九哥儿，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现在还会想起陆书锦的感受了。” 第95章 誓死要得到月蓉 杨九叙看了看赵柔柔和老夫人之后，只是淡淡道：“这毕竟人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娘子，规矩不能坏了。” 老夫人却道：“她既然已经嫁入杨家，那就是杨家的儿媳，纳个妾还不是我们自己一句话事。” “祖母！”杨九叙忽然站起身道：“她毕竟是公主，官家如今健在，且不说淑妃娘娘也是会为了她出头的，规矩不能坏啊。” 杨九叙这个反应更让老夫人和赵柔柔惊讶，本以为之前就已经够大反应，没想到现在依然如此，看来杨九叙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 此时陆书锦的院子，杨一叙带着一群人来到院子里进行搜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否则之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譬如前几天就应该把这些事情给弄好，但是由于失误而造成的损失如今已经是没有办法挽回了。 但幸好还能做出补救来。 可当杨一叙打开女使的房门时却没有发现月蓉的身影，这就奇了怪了，明明孔妈妈跟他们讲过，人就在这个房子里的。 可现在人呢，都去哪里了？这个房子里面空空如一的，根本人影都没有。一个，难道是孔妈妈说谎了？ 这也不可能啊，孔妈妈都跟着杨夫人多久了，怎么可能会连这种错误都犯呢？没必要要因为这个受罚吧。 眼见着房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杨一叙王祖父身边带着的小厮挨个房间的去找。 此时月蓉和崔嬷嬷正躲在陆书锦提前准备好的暗洞中躲着。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因此月蓉清晰地听见外面。一群人在寻找他的动静，包括了杨一叙在外面说的每一句话。 “嬷嬷这可怎么办啊。”月蓉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能乖乖的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面，眼睛通红的如同兔子。 一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就害怕不已，更是想到杨一叙那个肥头大耳油腻的男人，心里面更是不舒服。 崔嬷嬷抱着月蓉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们现在是在公主的房里，这些不敢随便乱进的。” “可是他们都在搜查了，会不会查到这里面来。”月蓉依旧害怕的说道：“我总觉得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崔嬷嬷却是不甚在意：“眼下公主和沸羊羊还没有和离，于杨一叙而言是他的弟妹，他不敢随便乱进弟妹的房间吧，杨家应该也不会教出这样的败类。” 最主要的是陆书锦是公主，擅闯公主的房间是要治罪的，单凭这一条杨一叙就不敢进来。 而此刻杨一叙在外面已经召集所有人把院子里面的房间都收集了一遍，却仍然是没有月蓉的身影。 他头痛不已，四处张望了一遍，将目光转到陆书锦的房间。 他指着陆书锦的房间便说道：“这个房间还没搜，都给我进去。” 然而小厮们相视了一眼，却是拒绝了。 其中一个说道：“可是公主的房间，且不说这个平日里面我们都是不被允许进去的，这是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是啊，大爷，您可要三思后行啊。” 其他的侍从听了之后也纷纷劝说。 然而这个时候的杨一叙却跟吃了炮仗一样的嚷着非要进去看一眼月蓉是不是在里面。 任凭大家伙如何劝说他也不同意。 到了最后，杨一叙直接放狠话：“谁再劝老子回去就给他打死。” 但其中一个小厮秉持着一定要保下主子的决定，仍然继续劝说：“大爷这万万不可呀，到时候公主追究起来，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杨一叙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加上一直找不到月蓉心中的那份怒气更是急需宣泄，一脚踹在那个劝说的人心窝上，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这在杨家还说不上话了？这是杨家，不是他们陆家，还轮不到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做主！” 小厮被踹在地上之后半天都起不来，其他人更是不敢言语。 此时陆书锦刚好来到了杨府外，从马车上下来之时，刚好看到了一个故人。 赶巧了，正是顾长思指派给陆书锦的人。 “公主妆安。”明理向陆书锦恭敬的行礼。 “免礼。”陆书锦看见他还以为是顾长思有什么事情还要继续跟她说呢，于是便问道：“你家将军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讲？” 明理行了一礼便指着身边的阿烟说道：“这位是我家将军特意指派过来保护公主的，她叫阿烟，武艺十分了得，将军还说了，往后她就跟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陆书锦看着站在后面一身通黑装扮模样的阿烟，心里是越看越喜欢，看着身上没多少力气的模样，可从她的眼中就不难看出一定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以前应该还杀过人。 看来顾长思这次是大出血了，指派这么一个能干的人来保护自己。 阿烟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陆书锦，而后上前行礼：“卑职见过公主。” 陆书锦上前将人扶起来：“免礼，阿烟姑娘日后在我面前不必行此大礼。” 阿烟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没想到陆书锦外表看着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居然会这样对自己。 陆书锦朝阿烟笑了笑后看向明理道：“哦对了，回去替我好好谢过你家将军割爱。” “是。”明理告辞。 大门后的冉妈妈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忙回去找杨夫人。 而一边的月茉也看见了冉妈妈，她忙道：“公主，刚才我看见冉妈妈了，她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们然后就跑了。” 陆书锦一听忙转身走进去：“一定是有什么事，我们赶紧回去。” 走过回廊时一群女使路过，叽叽喳喳的议论。 “公主的院子旁边不是有个废弃很久的院子嘛，今天着火了真是。” 恰好陆书锦也听到了，连忙把人拦下：“你们刚才说哪里着火了。” 那几位女使看见陆书锦支支吾吾道：“是您住的院子旁边着火了。” 陆书锦一听：“糟了！” 她加快脚步，总算知道冉妈妈为什么看见他们就跑了。 第96章 抓贼 此时杨一叙正在院子里着急的一直发脾气，明明孔妈妈亲眼见到人就在女使房中的，且当时就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走？ 杨一叙越看陆书锦房门越觉得可疑，说不定人就在里面藏着呢，铁定是知道大家不敢进房间才故意躲进去的，今天那贱人不在家，就算是得罪了也要进去。 杨一叙不顾大家阻拦，离着房门越走越近，躲在暗洞里的崔嬷嬷和月蓉双双紧张。 崔嬷嬷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月蓉，不停安抚：“别害怕，还有我老婆子在呢。” “砰砰砰……” 杨一叙的咸猪手刚摸上房门就听见院子大门被敲响。 几个人被吓的差点尖叫出来，尤其是杨一叙更是惊慌失措四处张望出逃路线，刚才为了方便自己行事还自作聪明的把门给关上了。 月茉拍门喊道：“有没有人啊，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快开门！” 这一嗓子又是把杨一叙一干人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一行人四处乱窜找躲得地方，偏偏陆书锦的院子没有那么多障碍物，几个人四处看了半天，最后寻了一处还算矮的墙面就想翻出去。 “公主，咱们院子里没人。”月茉急切道：“怎么办啊是不是月蓉出事了。” 说着就又继续拍门叫喊，陆书锦看着高高的院墙很是为难。 “你这样，太费体力了，也费时间。”一边站着的阿烟突然出声，双眼淡漠的看着院墙。 而后就在月茉和陆书锦疑惑的目光中三两下就跳上院墙。 “……”二人的沉默震耳欲聋，她们可没这么厉害。 正准备翻墙出去的一行人，刚爬上墙头只见一道影子从身边掠，过即使只是这样都把几个人吓得掉下去。 杨一叙捂着屁股哎哟叫唤：“哎哟他妈的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老子回去扒了你们的皮！” 阿烟看着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几个人，对于杨一叙阿烟并不认识，见几个人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样子还以为是盗窃的。 杨一叙一台头就看见一个神情冷漠、面容如月的女子，一时间居然以为是神女下凡，又因着自己做的亏心事，他连忙爬起来颤巍巍的跪下：“神女饶命！” 阿烟冷嗤一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杨一叙觉得不对劲抬头仔细端详，发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使打扮，他当即嚣张起身，不屑地打量起对方：“你谁啊。” 阿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对方。 杨一叙见阿烟不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你们几个还不快起来，弄死这个小贱人！” 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厮当即起身，认真端详起眼前的女子，明眼都看得出来这个女的不好惹，但谁让主子下了命令呢，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 然而对于阿烟来说，这个人连热身都算不上，三招不出，几个小厮就被阿烟收拾在地，只剩下杨一叙一个人在一边瑟瑟发抖。 阿烟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几个人五花大绑的捆上，也不必看起来工整，只要看得出是人就行。 把几个人晾在一边之后，阿烟过去把门打开。 陆书锦和月茉一进门就看见杨一叙一行人被捆在地上。 月茉尖叫出声：“你们怎么在这里！月蓉呢？” 陆书锦冷眼看向杨一叙：“月蓉呢？” 杨一叙疯狂摇头：“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我没看见她人！” 月茉急的不行连忙过去挨个房间查看情况。 躲在暗洞里的月蓉和崔嬷嬷隐约听见外面的动静，月蓉小声道：“嬷嬷，是不死公主她们回来了。” 崔嬷嬷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脸上浮现欣喜道：“正是，外面刚才说话的是月茉那丫头。” 月蓉道：“那我们现在出去吧，别让他们担心。” “好。”崔嬷嬷应声，缓缓推开柜子。 外边月茉在各个房间都找过依然没看见月蓉，急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登徒子！月蓉去哪儿！” 杨一叙百口莫辩：“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你们信我！” “撒谎！”月茉也管不了那些规矩了，想起之前他们对月蓉做的那些，当即就冲过去甩了杨一叙一巴掌：“快点说!” 陆书锦被月茉这个阵仗惊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暗爽，所以还是虚假阻拦了一下：“住手，这是大爷，不要乱来。” 月茉心里有气，但对于陆书锦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所以只是站在一边瞪着。 杨一叙此刻对月茉刚才那一巴掌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低着头。 陆书锦看着院子里，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公主，是否需要属下动用一些手段？”一边的阿烟目光阴冷的看向杨一叙。 杨一叙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一凉，抬头就看见阿烟正盯着自己，他连忙看向陆书锦：“不行啊，我真说了实话的啊。” “不用。”陆书锦抬手制止，看着自己那间房间紧闭着的房门，自己一定是遗忘了什么。 “吱呀……” 房门被打开，崔嬷嬷扶着月蓉出来。 月茉看见人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她连忙跑上前查看月蓉：“你这个死丫头，还好没事，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她上下打量着月蓉。 月蓉看着月茉道：“好了好了，崔嬷嬷将我照顾的很好。” 崔嬷嬷笑笑走向陆书锦：“公主放心，公主做了万全之策的准备，老婆子我把人照顾的好好的。” “辛苦崔嬷嬷了。”陆书锦这下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她在房间里给他们准备了藏身之地，也是关心则乱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月蓉那丫头眼睛现在可通红的像个兔子。 而杨一叙在亲眼看见月蓉从房间走出来之后，肉眼可见的愤怒和不可思议、懊悔等一系列情绪，如今他的脸色可是如同调色盘一般精彩。 阿烟看着陆书锦十分郑重道：“公主，属下抓到的这几个窃贼，要如何处置？” 第97章 谈判 陆书锦看着眼前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几个人只是微微一笑，神秘道：“他们啊，可不是什么窃贼。” 阿烟不懂，但还是听从陆书锦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个人。 陆书锦看向崔嬷嬷：“嬷嬷，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崔嬷嬷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 陆书锦道：“嬷嬷，麻烦您现在过去请一下老夫人、侯爷夫妇，对了，再去把杨九叙也一起叫过来。” “是。”崔嬷嬷领命离去。 这下可是有戏可看了。 “公主，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几个人押去大理寺？”月茉问道。 陆书锦原来也想把人扣去大理寺，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押去大理寺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解决，且不说……外面如今能有几分可信？ 父皇如今还健在，杨家就如此嚣张，若是贸然带人过去，说不定外面是谁做主呢，敢胆大包天的欺辱公主，想必也是没有后顾之忧。 “阿烟，把这个几人押进来。”陆书锦嘱咐道。 半个时辰后，杨家人才晃晃悠悠地从各自的住处前往陆书锦的院子。 一路上杨家人个个都面沉如死水，老夫人和杨侯爷更甚。 杨侯爷沉声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杨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蠢东西，连一个女子都搞不定！” “侯爷息怒。”杨夫人小心翼翼道：“说不定是陆书锦那死丫头设了埋伏，故意引我们中招呢。” “糊涂！”杨侯爷的脚步突然顿住，瞪着杨夫人道：“你教出来的蠢儿子，还有脸在这里为他辩解，我看他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责任！” “侯爷！”杨夫人虽是有所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夫人对此也十分不满，这都是送上嘴边的饭了，居然还这么不中用，真是有够蠢的，但眼下也不是在这里抱怨的时候，应该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也是蠢的，还被人抓住，现在可好还连累家里跟着丢脸 杨九叙来的路上心烦不已，本以为他们是死心了，谁知道竟是这样。 现在还被陆书锦抓到，以陆书锦的性格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呢，恐怕这次不会轻易放过杨一叙，还好这件事情他没有掺和进去。 本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事情不会成功，偏偏他们还不信，现在可好了。 很快大家都到了陆书锦的院子，本来赵柔柔和王曦若是没有在受邀的，只是他们实在想知道现状才跟着一起。 至于赵柔柔也只是来看个热闹，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这么重要。 幸好之前有主见没让杨九叙跟着一起干，否则现在就要受到牵连了。 不过陆书锦应该也不会就此放过，杨九叙也是杨家的人，之前杨九叙也对陆书锦做过不少错事，少不得也是要波及的。 …… 屋内，众人都坐齐了。 老夫人看着坐在上面的陆书锦道：“不知那孽畜如今在何处？” 陆书锦挑眉看向老夫人：“老太太，这件事您不知道？” “此时我确实不知，公主不说无人知晓啊。”老夫人装糊涂道：“倘若那畜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绝不轻饶。” “有老太太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陆书锦看着老夫人微笑，而后收敛笑容看向门口：“阿烟，把人带上来吧。” 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尤其是杨侯爷，双目如同喷火一般，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杨侯爷这是气急了。 还好这件事陆书锦没有把人提出去审问，不然杨家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很快，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一个女子两手提着几个人进来。 “大爷！”王曦若看见杨一叙后就站起来。 众人皆是震惊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居然能把几个大男人捆在一起。 杨侯爷的怒气再看见阿烟拎着几个人进来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祖母，父亲救我！”杨一叙在看见老太太和侯爷的一刻就开始挣扎叫喊。 然而阿烟的力气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因此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着陆书锦：“月蓉姑娘呢？” “月蓉好着呢，老太太不用管，眼下要说的不是这个事。”陆书锦道：“想必来之前崔嬷嬷已经和各位讲清楚了，杨一叙擅闯我的宅院，往大了说是行刺公主，往小了说那便是违背纲常伦理，本宫如今还是杨九爷的娘子，是杨一叙的弟妹，可他丝毫不顾就闯入我的宅院，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公主说的太严重了。”杨侯爷皮笑肉不笑道：“杨一叙最近脑子不大清楚，想必是又犯病了。” “那依侯爷的意思是？”陆书锦眯眼看向杨侯爷。 杨侯爷看向老夫人，而后道：“依我的意思是，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公主不如就放了他吧，日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犯事。” “侯爷！”陆书锦冷笑：“侯爷可不要随口胡言啊！此事若真的只是这般无足轻重，那本宫也就不必让人去请大家过来了。” “公主，那依您的意思是？”杨侯爷看向陆书锦，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陆书锦微微一笑：“既然是犯错了，那总得有个诚意，不能只是口头保证吧？如今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这件事不处理好，万一手底下有哪个多嘴的传到官家那里……” “小贱人你敢威胁我们！”杨一叙如今眼见着周围都是杨家人，一时间气势又上来了。 “住嘴！”杨侯爷斥责：“做出这种事还敢胡言乱语，再说我就不管你了！” 杨侯爷抬眼看着陆书锦，如今自己根基尚未站稳，官家近日来也对自己有所不满，倘若这件事让官家知道，那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知晓。 杨家日后的荣耀可要一再小心啊。 陆书锦看向杨侯爷道：“这件事好办，咱们主要是一个诚意对不对，本宫是一个俗人，就喜欢金银珠宝这些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