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女被读心后,暴君他非要宠我》 第1章 这婚必须得退 池茵早上醒来后,便一直坐着窗边,望着那满池子的荷花,愁眉紧锁。 苏嬷嬷进来见到池茵这般就念叨起来了:“姑娘,你这身子还没好,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万一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池茵缓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苏嬷嬷,天气这么炎热,我怎么会着凉?” 苏嬷嬷看到池茵脸色不太好,少不得会有些担心:“姑娘,您可不是还想着那位太子的事吧?哼,这太子着实过分,虽说他身为一国储君,多纳几个侧妃也没什么,可他这也太没分寸了! 太后赐婚懿旨才下来,他就追着一个野女人跑到了玄武关,一去就是两个月才回,还带着那个野女人回东宫,像什么话! 前几日那个野女人到将军府来,还害得姑娘你落水了,若不是太子赶来护着,老奴非得把那个野女人送官府不可! 这几天过去了,也没个登门赔罪的意思,这太子真当我们将军府的人好欺负是吗?” 池茵揉了揉脑门:“苏嬷嬷,你也别恼了,这太子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如果,她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话…… 苏嬷嬷瞪眼:“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来道歉吗?若太子还要护着那个女的……” “嬷嬷!”池茵打断了苏嬷嬷的话,神情冷淡:“那太子怕是要来退婚的。” 池茵这话才说完,丫鬟碧珠就气冲冲的跑进来了:“姑娘,太子带着人到府里来了,说是要退婚!还说不管姑娘您答不答应,他都会进宫去面圣,让皇上下旨,废除婚约。” 苏嬷嬷又惊又怒:“这太子简直欺人太甚,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这样羞辱咱们将军府吧?” 池茵胸口有些发闷,不是太子要退婚的事,而是因为这一切竟然都成真了。 七天前,刚从玄武关跟着太子回来那名叫程绵绵的女子直接登门,要求见她。 见面之时,程绵绵便极其不客气的让她识相点,自己退出,免得自取其辱。 即便她对太子无意,也不能接受有人在将军府里如此放肆,争执间那女子突然出手将她推落水中,等太子赶到的时候,程绵绵竟还在太子面前哭诉,说是她自己跳入池子的。 太子勃然大怒,指着刚被救上来的池茵大骂,说她太过歹毒,为了陷害程绵绵而故意落水,并打伤将军府的侍卫,带着程绵绵离去。 太子身份尊贵,自然无人敢阻拦。 被推落水的池茵受了惊吓,又呛了不少水,连续几日反复高烧,一直昏睡,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却不想迷糊中似进入了一个叫轮回之地的地方,并打开了三生镜窥探到了所有人的结局。 所有的悲剧就是从这场荒谬的赐婚开始的。 那太子早已心有所属,并与程绵绵私定了终身。 为了让太后收回懿旨,太子多次进宫去求太后,但太后却没松口,于是程绵绵以退为进,假意离开,太子追到了玄武关,并将那女子带回。 在程绵绵推她落水后,陷害她之后,太子便会进宫求旨。 本来皇帝已经松口答应让那个女人成为太子侧妃,奈何太子这位心上人可是信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不允许有任何女人和她分享一个男人,即便对方是太子也不例外,太子更是着了魔般,宁可抗旨也要退婚,惹得龙颜大怒。 皇帝直接下旨鞭挞太子,并将那女子贬入奴籍,不得为妻为妾,太子为此便记恨上了她以及整个将军府,甚至连她外祖父都受到牵连。 进了东宫后,她的日子一直不怎么好过,那太子报仇,甚至不惜和北燕勾结,后来那程绵绵更是献计,给她外祖父设局,并坑死了近十万将士。 她去求太子放过她家人反而被程绵绵羞辱。 因为北燕一事太子被废,他竟还不死心的意图谋反,虽然失败了,可皇帝也是不防被身边小人下毒重伤,后来更是妖妃上位,佞臣当道,被扣上谋逆罪名的将军府遭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甚至到最后,北燕入侵,大夏亡国。 这桩桩件件,都和那个叫程绵绵的女人脱不了关系。 想到她嫁入东宫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耻辱,还有她惨死的外祖父、十万冤死的士兵以及将军府的血案,池茵心里恨意滔天。 既然她能死里逃生还得到了上天的预警,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惨剧再发生了。 苏嬷嬷安慰池茵:“姑娘不必动怒,即便不做理会,相信那太子也不敢胡来!国公爷、大将军都从北境回来了,过不了几日便能抵达帝都,他们定会进宫为姑娘你讨回这个公道。” 池茵抚了抚心口,将眼底恨意压下:“不必了,带我去见太子吧!他若要进宫面圣,我自然会奉陪到底!” 若是避而不见,让她外祖父和父亲出面,最后的结局定然不会改变,为了不让这一切再发生,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先把婚给退了。 第2章 天道之女? 到了花厅,便见到了那一脸高傲,端坐于上方的太子。 池茵浅浅的行了个礼,还想着要如何去解决这件事,那太子已经开口了:“池茵,孤今日来,是告诉你,孤是绝不会让你这种歹毒的女人踏入孤的东宫半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一心护住的苏嬷嬷如何能忍,当即上前:“太子莫不是欺我们将军府无人?若是今日国公爷和大将军都在,太子也敢这般羞辱我家姑娘?” 太子冷笑:“孤不是来跟你们商议的!此事孤心意已决,即便定国公、镇威大将军回来,闹到金銮殿,或告到太后那里,孤也是这句话! 孤本也不想让你们将军府太难堪,可池茵你竟敢用如此下作手段陷害绵绵,实在太过阴险恶毒,孤决不能忍! 孤现在便进宫面圣,求皇上下旨废除婚约,你们将军府若是识趣,便乖乖接了这圣旨,否则孤定不会轻饶。” 太子丢下这番话,便扬长而去。 池茵暗自冷笑:阴险恶毒?若论阴险恶毒,谁能比得过那个程绵绵? 苏嬷嬷气得浑身直发颤:“欺人太甚,这太子仗着背后有太后撑腰,便不把咱们将军府放在眼里是吗?姑娘莫气,虽然大将军还未回来,可府里还有老夫人不是吗?老奴就不信了,有老夫人在,皇上和太后会不给咱们将军府这个薄面?” 池茵拉住了苏嬷嬷的手:“嬷嬷,祖母年事已高,且身子不好,就不要为这种事打扰她老人家了!待会儿我会直接进宫求见皇上,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嬷嬷你就放心吧。” 她和太子的婚事,那可是太后亲下懿旨赐的婚,加上她外祖父是位高权重的定国公,以及一个被称为大夏国战神的父亲——镇威大将军池远风。 皇帝若是让太子悔婚,是驳了太后的面子,还有可能会得罪定国公以及镇威大将军,因此即便太子怎么不乐意皇帝也不可能会松口的。 所以,她得进宫!她得想办法让皇帝下旨废除她和太子的婚约。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必须要进宫的原因,便是她获得了一个名为“神府”之物。 这是她在轮回之地获得天道之力后带回来的,在三生镜里获得的提示,神府是改变这一切的契机。 这个神府存在于她的意识之中,只有她才能接触,可惜如今她所获得的天道之力还太过微弱,无法打开神府。 想要打开神府,只有两个法子:第一,潜心修炼,等她有足够强大能力的时候就可以打开。 第二,就是和真命天子签下契约,借助对方的力量帮她打开神府。 修炼的时间太长了,她等不了这么久,最好的办法是能进宫见到皇帝,与他签下契约。 想进宫求见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此番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事不宜迟,池茵稍作收拾便即刻进宫。 池茵进宫见到管事的内侍才知道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太子,便急忙赶去御书房。 在御书房外等候传召的时候,池茵就听到皇帝赫连川在里面大声呵斥太子:“赫连承康,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侧妃还不够,你竟还让让她当太子正妃?”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此生除了程绵绵,儿臣谁也不娶,求父皇成全。”赫连承康态度是非常坚决。 “混账!”赫连川大怒。 听到太子管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年轻君王叫父皇,池茵觉得真是荒谬又可笑。 赫连川登基不到五年,今年也才二十五,尚无子嗣。 赫连承康是太后从皇族中挑选的出来过继给赫连川的,谁都知道这是太后一脉势力的手段,扶植这所谓的太子来制衡皇帝,这也是太后会给她和太子赐婚的一个重要原因。 内侍来传,池茵随着他进了御书房,规规矩矩的向皇帝行了礼:“臣女池茵叩见皇上。” 见到池茵,赫连川神色稍缓:“起来吧。” 赫连承康恨恨的看着她:“你来做什么?你以为假装落水陷害绵绵,我就会娶你了吗,痴心妄想!” 池茵惦记着签订契约之事,可没空理会这个疯子。 “逆子,你给朕闭嘴!”赫连川手里的砚台险些就砸向了赫连承康。 赫连承康脖子一梗:“父皇,此女刁蛮任性、品行不端、心思歹毒,根本没资格当太子妃!儿臣恳求父皇下旨,废除婚约。” 赫连川刚想斥责,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怪异的声音—— 【叮,您已和天道之女签订契约】 第3章 朕听到了什么? 赫连川愣在当场,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在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似的。 天道之女是什么? 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赫连川心里惊疑不定,因为他发现似乎只有他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一时间他也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幻听了,还是上天给他的某种预警。 赫连川正疑惑着,忽而便听到池茵在那儿抱怨:皇后我都不稀罕当,何况你一个太子妃? 这池茵竟然如此无礼,赫连川脸一沉:“放肆!” 赫连承康当即跪下:“父皇息怒,但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父皇成全。” 赫连川抬眸望去,只见池茵一脸不屑地看着太子,从她神情中便能看出她对赫连承康的不满。 至于太子,他低着头跪在那儿,看似认错,但态度却未改。 可他刚才所骂的是池茵,这般无礼的话她都敢说,简直太过放肆了。 只是为何池茵却毫不在意,反倒是赫连承康跪下认错了,甚至对池茵刚才所言,只字不提? 赫连川心下越发疑惑,便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内侍余小正:“余小正,刚才池家姑娘可有说什么?” 余小正虽不知皇帝为什么会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虽然太子一直斥责池姑娘,但池姑娘并未说什么。” 余小正的话让赫连川越发肯定了,原来刚才池茵所说的那番话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虽不解,但赫连川有些怀疑是和他刚才听到的那什么天道、契约有关系。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赫连川便问池茵:“池茵,太子要退婚,你可愿意?” 池茵低着头:“回皇上的话,臣女愿意。” 赫连川追问道:“心里毫无怨言?” 池茵老老实实的回答:“毫无怨言。” 【反正这短命的太子没过多久就会因为和北燕勾结,坑杀漠北十万将士而被废黜太子之位,可他还不知悔改,竟和韩萧王勾结意图谋反,刺杀那暴君,最后被当众斩首,死无全尸的,这种狗太子,谁嫁给他谁倒霉。】 暴君! 赫连川手里捏着的砚台,忍了又忍才没有扔出去。 因为他发现池茵嘴巴明明没动,他却听到了池茵说话的声音,也就是说他听到的极有可能是池茵心里的想法。 而且从赫连承康和余小正毫无反应这点来看,似乎就只有他能听到,甚至池茵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想?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赫连川内心更加震惊了,而更为震惊的是池茵刚才所说的那些与赫连承康有关的事。 太子和北燕勾结,坑死了大夏十万将士,竟还意图谋反? 池茵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没有发生的事吧? 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和他刚才听到的那个怪异之声,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赫连川陷入了沉思。 赫连承康看到皇帝默不作声,急忙说道:“父皇,儿臣心意已决,即便定国公和大将军要责怪,儿臣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池茵暗自冷笑。 【要不说这赫连承康蠢呢,一个宗室过继来的“太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算皇帝现在没有别的儿子又怎么样,能过继一个,就能过继第二个,他这个太子废了,还不是一样可以册封新的太子?】 【本来太后下懿旨赐婚,不过就是为了给太子一些帮扶,让他能有些靠山这样才能和赫连川抗衡,否则他这个太子连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太后看上这赫连承康什么,连皇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过可能这样的废物更好控制吧?】 【可若不是太后一脉扶植这个废物太子,大夏国又怎么会被毁掉?若不是这次意外让我获得了天道之力,得以窥探天机,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虽如今已和皇帝签了契约,能打开神府了,但究竟能不能逆天改命还未可知,而且这事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本来赫连川被池茵夸了一顿,心情才有了些许好转,谁知后面所说的事却让他越听越是心惊。 所以这个池茵是获得了天道之力,得已窥探天机才会预知未来将会发生之事? 那么他刚才所听到的声音里说的天道之女就是池茵了。 十万被坑死的忠烈,谋反,弑君,亡国……这就是大夏和他将来的命运吗?难道大夏会毁在他的手上吗? 赫连川拳头捏得咯咯响:他决不允许! 既然有了天道之女的预警,那这一定是上天给他们大夏的机会。 就不知道池茵窥探到的天机有多少? 他必须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行。 要怎么做呢? 赫连川目光落在了池茵身上,思索起来:想要把这小姑娘留在他身边,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他便对赫连承康说道:“承康,你可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自然要担起太子的责任,即便你不娶池家姑娘,也会有别的太子妃,那一定是要名门贵女,而不是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 赫连承康顿时激动起来:“父皇,你说什么呢!绵绵她怎么就出身卑贱了!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儿臣和绵绵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儿臣不会娶什么名门贵女,儿臣此生只会娶绵绵这一个妻子。” 从池茵那儿得知赫连承康所做的一切,赫连川对这儿所谓的“儿子”早已厌恶不已,听到赫连承康这些话就更觉得这厮根本没救了,顿时脸一沉:“即便是放弃太子之位你也愿意是吗?” 赫连承康僵住了。 赫连川冷笑,说了这么多,原来还是舍不得这个太子之位。 池茵见状慌了:不是,这皇帝要是这么说,赫连承康肯定得服软啊,这家伙自私自利,又贪图权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太子之位? 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进那个东宫了。 “皇上,臣女愿意放弃婚约!此事和他人绝无关系,只是臣女的心愿,还望皇上成全。”池茵说。 赫连承康冷笑两声:“池茵,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若非你从中作梗,绵绵早就是本宫的太子妃了。” 池茵翻了个白眼:本姑娘还能稀罕你这狗太子不成? “稀罕你?要让我自己选的话,我怎么也会选你父皇啊!”池茵这一时嘴快,直接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第4章 君无戏言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 余小正脸都白了:这池家姑娘是气坏了,竟如此口不择言,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好啊,你个池茵,你好大的胆子!”赫连承康这可逮着机会了,当即说道:“父皇,此女言语无状,殿前失仪,实在该死!如此无德之人,如何能当一个太子妃?如何能服众?” 池茵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呢? 这要得罪了皇帝,对日后之事可是会十分不利啊。 池茵赶紧跪下:“臣女失言,请皇上恕罪。” 赫连川神情淡淡:“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愿,取消你和太子的婚事。” 池茵松了口气:“谢皇上。” 赫连承康都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求了半天皇帝都没有松口,只因为池茵的一句话,皇帝就改变主意了? “余小正。”赫连川招了招手。 余小正赶紧上前:“皇上!” 赫连川朝池茵看了过去,眼里都出几分玩味之意,他摆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地说道:“拟旨,册封池茵为昭仪,三日后进宫。” 赫连川这话说完,御书房几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 皇帝竟然真要让这池家姑娘进宫? 池茵跪在那儿还没起来呢,听到这旨意,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赫连川要封她为昭仪,让她进宫?他是认真的? 看到池茵和赫连承康那一副石化了的样子,赫连川暗自好笑。 他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这池家姑娘留在身边呢,那小姑娘倒是直接给了他提示,让这小姑娘进宫,的确是个最好的选择。 一来能把这小姑娘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就能从她那儿得到更多的消息。 二来,也能给雷家和池家一个交待。 三来……还可以气一气寿康宫那位。 若是让寿康宫那位知道池家小姑娘兜兜转转的还是成了他的妃子,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他倒还挺期待的。 【不是,皇帝这是被赫连承康那逆子气昏头了吗?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啊!】 池茵欲哭无泪。 倒是赫连川,看到池茵那小嘴都瘪了,禁不住暗自好笑:让你骂朕,等进了宫,看朕怎么收拾你。 赫连承康也慌了:“父皇请三思啊,池茵她敢对父皇您如此无礼……” 赫连川冷笑:“赫连承康,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儿。” 池茵真彻底无语了。 【皇帝他不会是认真的吧?我要不要答应啊。】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心想朕这圣旨都下了,这小姑娘居然还考虑答不答应? 【唉,真说起来,赫连川本来倒也不失为一个英明的君王,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被那个妖妃迷的神魂颠倒,不仅无心国事,还滥杀无辜,不少忠言进谏的忠臣都被他残忍杀害,落得一个暴君的名头。】 【若不是这样,韩萧王又怎么能有机会弑君夺权呢?我父亲又怎么会死?】 【可惜这赫连川一世英名就这样生生给毁了,他本可以有更好的建树,可以让大夏更加繁荣昌盛的,奈何奸臣当道,妖妃祸乱后宫,一代传奇君王落得这般下场,还背着一个暴君之名,受万世唾骂,真是太惨了。】 赫连川眸色渐冷:韩萧王!又是那个韩萧王!早就知道他有野心,想不到最后竟让他毁了大夏! 看来他下旨让池茵进宫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得到更多更可靠的消息。 反正他已经和这个天道之女签了契约,她就别想跑掉了,她注定就只能是他赫连川的人。 至于赫连承康…… 看着他那张脸,赫连川心里又平添了几分厌恶,手中的砚台直接砸了出去:“逆子,还不滚!” 龙颜震怒,赫连承康哪还敢再多言,磕了头便赶紧出去了。 赫连承康一离开,池茵更觉得这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尴尬了。 “皇上,您刚才所说的话……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池茵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无戏言。”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池茵,你便回府去等着接旨吧。” 余小正看到池茵还傻愣愣的跪在那儿,都替她急了:“池姑娘,还不快谢恩!” 池茵…… “谢主隆恩!” 【呜呜,我真不想进宫啊】 赫连川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 第5章 我小女子我有仇必报 池茵连自己怎么回到将军府的都不知道。 这一道圣旨下来,砸得她整个人都晕了。 进宫本是为了和赫连川签个契约,好借助他的天子之力帮打开神府,哪想却阴差阳错的成了什么昭仪。 几个月前一道懿旨,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太子妃。 现在又是一道圣旨,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帝的人。 “阿茵啊,你可回来了。”姑母从屋内出来,拉着池茵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的:“我说阿茵,你怎么一个人进宫去了呢,天大的事,也等你外祖父和你爹爹回来再说啊,有他们在,难道那个什么太子还敢让你受委屈不成? 阿茵,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难道皇上真下旨废除你和太子的婚约了?简直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了!当咱们池家的人好欺负是吗?走,姑母陪你进宫面圣去,姑母就不信了……” 池茵赶紧把自己姑母拉住:“姑母,别呀……” 池茵这还来得及解释呢,宫里的圣旨已经到了。 随着传旨内侍一通前来的,还有宫里的教习姑姑二人,是来教导宫里规矩的。 池茵被册封为昭仪娘娘,三日后便要进宫了。 昭仪为正二品嫔位,仅在皇后和四妃之下,位分极高,皇帝对此也挺重视,随后还赏赐的不少物品送到了将军府。 突如其来的圣旨虽然让将军府上下都意外不已,可池茵的祖母和姑母却是高兴坏了,尤其是她的姑母,在池茵面前也不知道把皇帝夸了几遍,这听得池茵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宫里的规矩虽然多,但池茵自幼便被祖母和姑母教导得极好,所以学规矩也是学得很快,两个教习姑姑都夸赞她聪慧伶俐,大方得体,等进了宫,皇上定然会喜欢的。 就这样,池茵感觉自己稀里糊涂的学了几日规矩便要进宫了。 若按照前世一切,她本该是在府中安心待嫁,准备成为太子妃的,契约签订,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力量就把她和赫连川绑定在一起了,显然有些事已经在改变了。 看来她想要逆天改命,赫连川就是这个局的关键,要保住赫连川,才能保住大夏,保住国公府,才能保住池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这事她还得慢慢的筹谋。 如今,太子还没有谋反,妖妃也还没进宫,赫连川还是一个英明的君王,只要能把棋一步一步下好,未必不能扭转乾坤。 池茵意念微动,神识进入了神府,才发现这神府竟然无比庞大,里面有无数的书籍、功法、丹药…… 而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她日后的筹码。 准备好一切,三日后池茵便奉旨进宫了。 池茵进宫,一共带了五个人。 当然这是皇帝特别恩准,允许她多带几个人进宫。 这五个人一个是她奶妈苏嬷嬷,两个是贴身婢女碧珠、宝珠,还有两个是剑奴侍剑、奉剑。 池茵母亲走得早,是苏嬷嬷把她带大的,在池茵看来,苏嬷嬷和她亲生母亲也没什么区别,这苏嬷嬷武功不差,还会些医术,在三生镜所见,进东宫后她被人多番毒害,若不是有苏嬷嬷相护,怕早已被人活活折磨死。 后来苏嬷嬷为了护着她,打伤程绵绵,惹怒太子,被挑断手脚筋,活活打死。 而那个时候的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碧珠、宝珠,这两人是自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 三生镜里,这两人一个是被程绵绵残忍杀害,另一个是被韩萧王凌虐而死。 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第6章 修罗将军 想要报仇,最先要做的,是要让自己还有身边的人都强大起来,这样才不会再受人欺负。 所以除了苏嬷嬷她们三人,池茵这次带进宫的还多了两个人,就是侍剑和奉剑。 这两人是她小舅舅培养的剑奴,几个月前她小舅舅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带到将军府来的,这两名剑奴武功极高,且非常忠心,带进宫里,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毕竟她和苏嬷嬷、碧珠、宝珠她们几个都会些拳脚功夫,但都不够强,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能筹谋未来。 池茵进宫后,被安排住进了墨霜院,离皇帝平时所住的寝宫紫霄阁倒是很近。 在墨霜院安顿下来后,教习姑姑又给池茵大概说了下宫里如今的情况。 赫连川虽然登基有近五年,但后宫嫔妃却不多,中宫之位更是一直空缺。 如今后宫里位分最高的是听雨轩的德妃娘娘,嫔位的如今也是仅有池茵这一位昭仪。 另还有婕妤一位,美人一位,才人三位,以及宝林、御女、采女数人,加起来整个后宫妃嫔也不过十七人。 而皇帝忙于国事,也极少到后宫留宿,所以后宫妃嫔们能见到皇上的次数并不多。 关于这位年轻的君王赫连川,可以说是少年成名。 赫连川母亲原来不过是一名美人,位分并不高,也不怎么得宠,在赫连川五岁那年便过世了。 赫连川被当今太后养在膝下几年,过得也不怎么好,不到十岁便到漠北历练去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赫连川才认识她的外祖父和她父亲的。 赫连川十三岁随军出征,武功高强,杀伐果断,十六岁已经是能令整个北燕畏惧的修罗将军。 先帝六十大寿,宫中惊变,几位皇子谋逆,诛杀太子,意图逼宫,整个皇宫血流成河。 那年正好回宫给先帝贺寿的赫连川凭一人之力挡住叛军,救下先帝,一战成名。 在那之后不久,惊吓过度的先帝病重,而得到定国公、镇威大将军等众多大臣扶持的赫连川,即便寿康宫那位再怎么阻扰也没有挡住他的步伐,赫连川终于还是登上了太子之位。 太子监国三年,也让众大臣看到他的治世之才,更是信服,所以先帝驾崩,赫连川登基顺理成章。 只有太后,耿耿于怀。 她的儿子,曾经的太子死于那场宫变,赫连川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太后如何能甘心。 但有定国公等人帮扶的赫连川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太后即便母家势大,也废不掉赫连川的太子之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权力之巅。 不过赫连川继位几年,极少在后宫留宿,且一直无所出,宫里宫外也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传出,称这位年轻的君王早年在征战中受伤,留下了隐疾。 传言真假池茵不得而知,但她记得赫连川在位这么多年,的确是一直无所出。 而太后一脉也是以此为借口,从皇家宗室里选了一名不过比赫连川小了几岁的少年直接过继给了赫连川,册封为太子,荒谬至极。 谁都能看得出来,太后是看着赫连川不好掌控,所以想另外扶植一位傀儡皇帝,但太后用国库的账册作为交换条件,赫连川只得答应。 一个太子换财政大权,没得选。 册封太子,加上一道懿旨,让太子和国公府、将军府绑在了一起,是想给太子一些助力,也是想让赫连川和国公府、将军府心生嫌隙。 只可惜太后没料到这个太子会这么愚蠢,竟鬼迷心窍般为一个女人着魔,甚至不惜得罪国公府和镇威将军也要毁掉婚约。 事情一旦传开,势必会给群臣一个上书废太子的理由。 她阴差阳错的进了宫,太后恐怕气得饭都吃不下了,不用赫连川动手,赫连承康这太子之位也快坐不稳了。 就看这赫连承康如何选择了。 这个傀儡构不成多大的威胁,真正有危险的是太后娘家一脉的势力以及韩萧王。 “皇上驾到。”内侍的通报,直接打乱了整个墨霜院的宁静,池茵一行人赶忙出去接驾。 池茵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还莫名的有些兴奋。 关于这位年轻君王的事,她知道的是不少,可见面的次数却不多,即便前世她成了太子妃,也不过是在极远的地方见过他几次,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太清楚。 赫连川缓缓走了进来,大概是因为刚下朝,他的朝服还没有换,从面前走过时,池茵能看到那墨色的衣摆以及金色丝绣的团龙密纹。 “都起来吧。”赫连川随意在软塌上坐下,池茵忙让碧珠去泡茶。 “住得可还习惯?”赫连川问。 池茵点头:“谢皇上关心。” 赫连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吧,不必如此拘谨。” 池茵走近,便闻到赫连川身上似有股淡淡的清香,不似龙涎香的味道,也不知究竟是什么香。 “你初到宫里,或许不太清楚,太后凤体欠安,向来不喜人打扰,你无事也不要到寿康宫去,免得打扰了太后修养。” “是。”池茵低头答应着。 “宫里还有一位位分比你高的德妃,在听雨轩,她向来也喜欢清静,所以你无需到听雨轩去请安,只安心在你的墨霜院住着便是了。” “是。”池茵满脸乖巧的答应着。 【德妃?就是那位自小陪在皇帝身边的女子?我记得她原是皇帝生母王美人宫里的人,还曾陪皇帝到漠北,一直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虽然出身低微,但还是被册封为德妃,后来皇帝甚至不顾群臣的反对,执意立她为后。】 【可谁又能想到呢,就是这样一位看似不争不抢的女子,竟是北燕的细作,是他们安插在大夏皇宫里的一枚棋子。】 “咔嚓”一声,赫连川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 第7章 朕很老了吗? 池茵惊着了:“皇上。” 赫连川的手掌被茶杯的碎片扎破了,血流不止。 池茵赶紧让苏嬷嬷去那止血的药过来。 “无碍。”赫连川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定下神来:“不过是今日上朝遇到了些烦心事,不必在意。” “是因为太子的事吗?”池茵轻声问道。 “是。”赫连川没有多说什么,池茵也不便多问,接过苏嬷嬷递过来的药膏:“皇上,这是臣妾府里上好的金疮药,涂抹一些便很快能止血止痛了。” 赫连川点头,没有做声。 赫连川手掌被扎了一个口子,所幸伤口并不深,池茵小心翼翼地替他将药抹上,赫连川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极是娇俏,倒是惹人怜爱,也真不知道赫连承康那小子是哪只眼瞎了,放着好好的名门嫡女不要,非要娶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当太子妃,真是疯了。 “好了。”池茵抬头,正迎上了赫连川的目光,只觉那双眸子灿若晨星,明亮动人。 她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赫连川的容貌,才知道他竟长得这般好看,俊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赫连川暗自好笑,他抬手,捏了捏小姑娘那粉扑扑的脸颊:“看够了没有?” 池茵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把药收起来:“皇上,您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再上两次药就差不多能好了。” 她话没说完,便被赫连川拽住,一个站不稳就跌进了他的怀中,紧跟着便被赫连川牢牢抱住。 池茵慌乱之下也挣脱不得,便听到赫连川那低沉动人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你跑什么?” “皇,皇上……”池茵脑子里嗡嗡嗡的,连要说的话都忘了。 【皇上,青天白日的,您别这样,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 赫连川挑眉:老人家?他很老了么? “皇上……”池茵声如细蚊:“苏嬷嬷他们还在外面呢……” “那又如何?”赫连川自然不会在意。 【大白天的,这皇帝就不能节制一些吗?】 赫连川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他就不怕那位德妃不高兴啊?】 德妃? 赫连川马上想起刚才池茵心里所想之事,瞬间冷静下来。 他松开了手,声音淡淡:“朕逗你完的呢,看你紧张的。” 池茵心里一顿小骂。 赫连川气得差点儿没把人给按塌上了。 【不过,这赫连川难道真是为了德妃才守身如玉的?】 赫连川险些又要捏碎一个杯子。 【可是德妃也一直没有子嗣啊?莫非皇帝他真的有什么隐疾,不能人事?】 “池茵!”赫连川咬牙切齿的。 “皇上……”池茵有些慌。 【这皇帝是干嘛啊,突然就翻脸?】 赫连川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行,冷静,冷静,朕要冷静,决不能让这小妮子察觉到任何异常。 “坐吧!朕还有些话要跟你说。”赫连川依旧冷着脸。 “是。”池茵乖巧的坐下。 【原来这暴君一直这么喜怒无常啊,我真是看错他了】 赫连川差点儿又没忍住:喜怒无常?哪个正常人在听到她说的那些事还能保持冷静? “德妃!”赫连川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和其他妃嫔不一样。” “臣妾知道。”池茵说。 【听说德妃在漠北之时就曾经舍命救过皇帝,所以皇帝就算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她吧?除了她,还有谁能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这皇帝下毒呢?话说起来,皇帝这所谓的隐疾,莫不是和那位德妃有关?】 赫连川眼皮子一跳! 第8章 君无戏言 池茵说得没错,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名叫林昭华的女人。 赫连川年幼时就认识林昭华了,在宫里最黑暗的岁月还有在漠北那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林昭华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若是说他最信任的人是谁,那毫无疑问就是林昭华。 知道韩萧王和赫连承康的事,他虽然愤怒,倒也不至于太过意外,毕竟这两人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得很。 可现在,池茵说的是林昭华啊,是他最信任也最亲近的人。 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怀疑池茵所说的这些事究竟是真是假。 有没有可能,是她弄错了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怀疑林昭华啊。 “德妃,她曾经救过朕的命。”赫连川说。 如果林昭华要杀他,在漠北不是有很多机会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啊。 “臣妾曾在父亲口中听说过此事。”池茵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赫连川什么意思啊,他是想警告我,让我别招惹他的心肝宝贝吗?】 好好好,还直呼朕的名讳了!赫连川脸都黑了:而且这小姑娘脑子里都净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唉,赫连川也真惨,亏得他对德妃这般信任,却差点儿就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难怪在处置了德妃后赫连川会性情大变,只可惜当时他已经中毒太深,根本没得救了,若不是德妃所下的毒,赫连承康的那一剑又怎么会伤得他这么重呢?】 【不过十几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却成了一个废人,缠绵病榻,毒病缠身,实在是太惨了。】 【如此想来,赫连川毒发之时被查出来已经中毒有十几年,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根本没得救了,若不是他内功深厚,硬生生逼出了一部分的毒,哪能熬得了这么久?这个德妃倒也真够厉害的,十几年时间啊,算起来差不多是在赫连川登基后,就开始给他下毒了,这线埋得真够久的。】 十几年? 赫连川阵阵心惊,更多的是愤怒,还有……心痛!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怎么能让人不疯癫? 心口真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赫连川下意识地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皇上!”池茵连忙扶住了赫连川,暗道不好。 【赫连川,你别吓我啊!难道是毒性发作了吗?不会吧,若真是毒发,赫连川不可能不察觉异常的?不过即便没有毒发,他肯定也是中毒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 【他若死了,国公府不保,将军府不保,连整个大夏国都将倾覆!只有他好好活着,大夏才能免于亡国。】 【他现在中毒还不深,神府里的丹药肯定能救,只是我要怎么说服他,让他服用我给的丹药呢?赫连川可不会傻到谁给的药都吃……】 赫连川觉得自己能忍这么久没治池茵的罪,真是太难了。 他真怕自己哪天一个没忍住,那被他捏碎的可就不只是茶杯了。 第9章 暴君他忍得很辛苦 赫连川捂着心口。 十几年! 林昭华竟给他下了十几年的毒! 为什么! 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他以为她是真心待他好的。 他还记得那个雪夜,林昭华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他握着林昭华的手说,今生绝不负她。 如今回想起来,这所有山盟海誓竟都成了一个笑话。 池茵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要传太医吗?” “心口疼,老毛病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赫连川轻描淡写的带过。 【那倒也是,现在太医肯定也看不出来什么,这种名为天极幻兰的毒十分诡异,而德妃下毒也是小心谨慎,量给的不多,利用的是赫连川功法的缺陷,才会导致毒性的发作……】 【对了,就是功法!赫连川所练的功法本来就有缺陷,他也算是个武学奇才,有这么大缺陷的功法他练了这么久居然也没有走火入魔,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废了吧? 【这功法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到的,若是别人给的,那这个人也真是够歹毒的了。】 他所练的功法? 赫连川心头又是一梗。 他的功法可不是林昭华“拼了性命”给他弄来的吗? 若不是这功法,在漠北的时候,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而现在,池茵却告诉他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不可笑吗? 他可真想马上到听雨轩去找林昭华问个清楚。 北燕的细作? 可真行啊。 把他骗得够惨的。 如今细细想来,那日林昭华劝他回帝都给先帝祝寿,怕也是在某些人算计之中吧? 他们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场宫变。 至于他,不过就是算计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好!好!好! 真是好算计! “皇上,还是让余公公去请太医吧。” 看到赫连川这样,池茵着实担心。 “不必了!”赫连川抓住了池茵的手:“朕无事。” 池茵看着赫连川,只觉得他眼神清冷,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意,忽而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她慌忙抽走自己的手,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忙说道:“皇上您所练的功法太过霸道,若不是克制,怕是会伤了龙体。” “朕知道,不过当日在漠北为了保命,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赫连川还想着池茵说的那什么毒,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看到赫连川神情有些落寞,池茵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不管了,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赫连川的性命,决不能让他出事。】 “皇上,或许臣妾这里有些功法会更适合您修炼,您要不看看?”池茵问。 赫连川自然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是有些问题,只是苦于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功法可选,所以听到池茵这么说,他还是很有兴趣的,更何况从池茵的心声中也能知道,池茵是真的在担心他,想要帮他的,这倒让他心里有了些宽慰,忽而的又感慨起来,若是他能听到所有人心里的想法就好了,至少不会被人蒙骗这么多年。 赫连川轻拍着池茵的手臂:“朕还有奏折要批,晚些时候再来与你商议此事!” 池茵有些无奈。 【他看来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也是,忽而有个陌生人跑来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可能会信,赫连川又不是傻的,哪这么好骗……】 赫连川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扶着桌子,慢慢的回过身,咬牙切齿的:“池茵。” 第10章 朕不会冷落她的 “啊?”池茵缓过神来,一脸无辜的看着赫连川:“皇上?” “让你宫里的人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人进来,以后你自己在宫里开个小厨吧,若是有信得过的大夫,也可一并请进宫来。”赫连川说。 池茵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赫连川是替她的安危考虑,毕竟这宫里很多都是太后的人,的确是信不过。 “谢皇上。”池茵恭恭敬敬的向赫连川行了个礼。 从墨霜院出来,赫连川脑子里都还是乱哄哄的,想的全是刚才池茵所“说”的那些事。 然后不知不觉地他便走到了听雨轩外。 听雨轩是这几年他来得最多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以往每次到了这个地方,他都会觉得很安心。 而如今看到这一切,他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再想到听雨轩里那个女子,他更是觉得陌生。 一个他认识了十几年,信了十几年的人,竟然一直都在欺骗着他? 所以这十几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对他的各种好,全都是假的吗? 那她也演得太好了。 他赫连川何德何能啊,竟能让这么多人费尽心思来对付他? 余小正轻声问道:“皇上,要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吗?” 要进去吗? 赫连川忽而觉得自己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态再去面对里面那个人。 他和林昭华之间的感情的确很复杂,相识十几年,还经历过生死,真是这么轻易就能斩断的吗? 赫连川轻叹了口气:“去吧。” 从池茵那儿所知道的事,或许是真的,可无论真假,他都想要自己去查清真相。 …… 听雨轩内,林昭华正坐在窗前耐心的挑拣着花瓣:“桃枝,你说,皇上刚下朝就往墨霜院去了?” “是的,娘娘。”宫女桃枝这刚想要再说些什么,门外便传来了通报。 “皇上驾到!” 桃枝顿时喜上眉梢:“其实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娘的,这不马上就过来了吗?” 林昭华微微一笑:“还不快出去接驾。” 赫连川走进听雨轩,一眼便看到了摆放了满桌子的花瓣,不由得一笑:“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林昭华含笑道:“闲来无事,便想做些花茶和糕点。” 桃枝笑道:“娘娘可是一直惦记着皇上上次说的事呢,这不就忙着要做糕点了么?” “少贫嘴!”林昭华白了桃枝一眼:“还不快去把刚做好的百合莲子羹端来?” 她说着,忙又拉着赫连川到一旁坐下,很是担心地问道:“皇上看起来神色疲倦,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赫连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能有什么,朝臣近几日所争议的,不过是太子之事。” 林昭华冷笑:“太子上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还行事这般鲁莽,可不是正给了文武百官借口弹劾他吗?他真当有太后给他撑腰,就可以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了?再这么下去,太后也不会保他!像他这种傀儡太子,太后能立一个就能立第二个。” “他应该很快就坐不住,要去寿康宫求太后了。”赫连川说。 光凭这么一件事要废太子,自然还是不够的,更何况,他还想看看寿康宫那位接下来会有什么招呢。 桃枝把百合莲子羹端来了,林昭华给赫连川盛了一小碗:“皇上,听说池家的姑娘今日进宫了?” 赫连川看了眼那碗百合莲子羹,并没有伸手去接。 林昭华把莲子羹放在桌上,柔声道:“皇上此举是否太过冲动些了?您即便不想让池家姑娘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的助力,但也不该贸然召她进宫吧?如今池家姑娘成了宫里的娘娘,你该如何安置她才好,总不能再将她送出宫去吧?” 赫连川神情冷淡:“她既进了宫,朕自然会安置好的。” 林昭华摇头:“皇上,池家姑娘可不比宫里其他嫔妃,她可不是太后安插进来的人,冷落不得,若一个不好,还会惹怒国公爷和大将军,何苦来呢?” 赫连川摆弄着手上的扳指:“朕不会冷落她的。” 林昭华嘴角勾起的笑僵住了:“皇上……” 第11章 皇祖母救我 赫连川抬手打断了林昭华的话:“这件事朕自有分寸,阿姐你不必担心。” 林昭华低下头,掩饰住了眉眼中的不甘:“是,阿姐倒是忘了,你如今已经长大了,自然不用阿姐事事替你操心了。” 赫连川随手拈起一片花瓣:“有朕在,阿姐你在宫里安心享福便是了。” 余小正匆匆而至:“启禀皇上,太子方才进宫,已往寿康宫方向去了。” “他果真是坐不住了。”赫连川笑。 “皇上可要摆驾寿康宫?”林昭华问。 “朕还得回御书房去批阅奏折。”赫连川起身要走。 林昭华忙跟着起身:“那皇上今晚想吃什么?” “不用准备了,朕今晚会留宿墨霜院。”赫连川说。 林昭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御膳房的膳食怕皇上您是吃不惯,臣妾差人将晚膳送到墨霜院吧。” “不了!”赫连川一口回绝了:“池昭仪刚进宫,你便如此,怕她会多想,晚膳的事,朕自会让人安排,阿姐你在宫里好生休息便是了。” 呵,她做的事,竟都成了多余的吗? 目送着赫连川离开听雨轩,林昭华禁不住有些失落:“桃枝,本宫真的老了么?” 桃枝慌了:“娘娘这是哪里话,娘娘风华正茂,年轻貌美,哪里老了呢?” “呵,风华正茂,年轻貌美……”林昭华想笑,心里又觉得无比的悲哀。 她比赫连川还要大三四岁呢,已经快三十了,哪还年轻? 即便保养得再好,也比不过那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般水灵啊。 从漠北回来,她便笃定赫连川的心会一直在她这里,以后可以任她拿捏,可他不过只见了池家那小姑娘一次,竟什么都变了吗? 连自己亲手端给他的莲子羹都不喝了。 她倒想看看,池家那小姑娘究竟是哪来这么大的本事,竟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她的猎物给抢走了。 …… 赫连川从听雨轩出来便直接去了御书房,倒是没忘让余小正去墨霜院知会一声。 墨霜院那边得知皇上今夜要过来,自然是赶紧准备去了。 赫连川走之前跟池茵交待过让她找几个信任的人进宫自己开小厨,若说信得过的人,自然得从国公府或将军府里挑,苏嬷嬷办事也是利索,回了将军府一趟,很快就把人挑好了。 池茵这边也从余小正那儿了解了一下赫连川平日用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让小厨房那边照着赫连川的喜好准备着。 而寿康宫那边,太子还在门外跪着,这跪了将近半个时辰,太后才终于松了口,传他进去了。 赫连承康跪了半天,腿都要废了,一瘸一拐的走进太后寝宫,一看到端坐于上方的太后,双腿阵阵发软,又跪下了。 “孙儿叩见皇祖母。” 太后冷笑:“皇祖母?哀家可没有你这种这么没用的孙子。” 赫连承康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骂,什么都不敢说。 太后没好气道:“太子,皇帝不是已经如你愿,取消你和池家姑娘的婚约了吗,你现在可以和你心上人双宿双飞了不是,还跑到哀家这里来做什么?” 听到太后这番话,赫连承康更是难堪,不知该如何去说。 虽然刚开始皇帝突然下旨让池家那姑娘进宫,他也觉得有些荒谬,但想着他终于可以娶绵绵为太子妃了,心里也是高兴的。 哪曾想他执意退婚的事竟会激怒群臣,竟接二连三有官员上书弹劾他这个太子,今日在大殿上,太傅、礼部尚书甚至直接出言斥责,御使大夫更是咄咄逼人,简直就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一个太子妃之位,这文武百官却像逮着什么好机会似的,争先恐后的弹劾,生怕他这个太子之位坐得太稳是吗? 赫连承康也知道他那个“父皇”是肯定不会保他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太后了。 “皇祖母,他们羞辱孙儿事小,不把皇祖母您放在眼里才是真该死!”赫连承康咬牙切齿的,他要让太后看到自己的孝心和决心。 对于这样的把戏,太后不屑一顾:“赫连承康,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宁可不要太子之位,也要娶那女子为正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群臣说什么? 太子你不想当,皇族里还有得是和你年龄相当的孩子愿意当这个太子,至于是谁,对哀家来说都一样。” 赫连承康彻底慌了,当初是一时脑子发热,他才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可真让他舍了太子之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啊。 当了一年多的太子,他早就习惯这种被人追捧高高在上的感觉,要让他再回到原来那种生活,落差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想到这儿,赫连承康害怕得冷汗直落,连连磕头:“孙儿知道错了,求皇祖母救救孙儿。” 看到赫连承康这般模样,太后更是厌恶了:“赫连川像你这般大已经是个能令整个北燕都闻风丧胆的修罗将军了,如今他治国有方,更得了雷家和池家的助力,你这个废物还拿什么跟他斗? 你可别忘了,你这位‘父皇’现在可还年轻着呢,难保日后不会有他自己的子嗣,到那个时候,你这个废物就更别想争了!” 赫连承康头都磕破了:“孙儿知道错了,求皇祖母救救孙儿,孙儿这次一定听皇祖母的!求皇祖母救孙儿一命!” 第12章 双修是这个意思吗 赫连川批完奏折便直接去了墨霜院,在院外就听到那小姑娘在心里各种念叨的。 【功法居然还要银子买,神仙也不能免俗啊。】 【不过这功法种类这么多,也不知道哪个更适合赫连川。】 碧珠、宝珠等见到赫连川,忙下跪行礼,池茵在屋子里听到声音跑出来接驾,一头就撞赫连川怀里了。 “哎哟……”池茵还晕着,赫连川便已经伸手扶住她了,还替她揉了揉额头。 “好了,不必多礼了。”赫连川说完就问池茵:“撞疼了没有?” 池茵抬头,看着赫连川,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哇,他好高啊!】 赫连川…… 这姑娘的小脑瓜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 进了屋子,赫连川便看到了桌子上摆放了一大堆的书本,随便拿起几本翻看,居然都是高阶的功法。 他有些好奇池茵这功法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显然不可能是国公府或者将军府里能有的这些功法,毕竟高阶功法极其难得,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明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有残缺还会选择继续修炼了。 从他听到的一些信息来猜测的话,池茵身上似乎是有什么秘宝,而且这个秘宝和他之前签的那个契约似乎也是有关系的。 “池茵,你这里的功法倒是挺多啊。”赫连川说。 “其实有些是想给苏嬷嬷和宝珠她们的……”池茵说着忙又问赫连川:“皇上,您看是不是有更适合你的功法?” 赫连川想了想,便问道:“你那儿有《破天罡》这本功法吗?” “《破天罡》?”池茵心梗。 【不是,这赫连川也太会选了吧,怎么一挑就挑最贵的啊,我这不是看着太贵所以没考虑吗……】 还真有! 对赫连川来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是朕现在修炼的功法,但朕之前拿到的功法只有半本,甚至那半本都是残缺不全的,若你这里能有完整的功法,自然是最好的。”赫连川说。 “请皇上稍等,臣妾去找找。”池茵说着就赶紧到隔壁书房去了。 赫连川就在那儿坐着听池茵心里各种吐槽。 【《破天罡》一万两银子啊,这是什么功法啊,这么贵,嗯,怎么还有一部?《玄阴经》也是一万两银子,两部就要二万两银子啊!双修功法?大成后双修,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我记得赫连川那功法是挺厉害的,残缺的功法都这么厉害了,如果是完整功法的话,那岂不是更厉害了?】 【算了,贵就贵点儿把,这银子花了也值得,为了大夏的千秋大业啊,赫连川,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别辜负了本姑娘这二万两银子……】 赫连川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想得还挺多……不久二万两银子吗,他随手一点赏赐下来,可不就都有了。 “皇上,找到了,还真有。”池茵拿着两本功法跑进来,欢喜雀跃的。 赫连川自己也挺激动的,他修炼的功法究竟有多厉害,他自然是知道,如今他不过修炼到“小成”的境界,就已经能横扫千军了,若是能得到完整的功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就算是什么北燕第一高手来了他也不会畏惧。 “不过这功法需要双修的。”池茵把手里的两本功法都递给了赫连川:“需要两本功法一起修炼才行。” 赫连川僵在那儿:“你说什么‘双修’?” “对啊,这功法上面也有备注吧?”池茵翻开《破天罡》的扉页:”皇上,您看,就是这里。” 赫连川之前所拿到那本功法上没有这一页,自然是不知道。 而这上面写明了《破天罡》和《玄阴经》是相辅相成的,等《破天罡》修炼至大成境后,与《玄阴经》配合修炼,双修才可至无上境。 赫连川神奇古怪的看着池茵:“你让我两部功法一起修炼是吗?” “这书上是这么说的啊,要双修。”池茵十分认真的解释。 赫连川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不是,双修是这个意思吗?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咳咳……” “是不是太难了?”池茵小心翼翼的问道。 赫连川都无语了:“你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吗?” 池茵眨眼:“不是两部功法一起修炼的意思吗?” 好好好,两部功法一起修炼,看着小姑娘那单纯的眼神,赫连川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虽然池茵在三生镜里是看到了他们这些人未来的结局,但有些事,是三生镜不会告诉她的…… “双修是要两部功法一起修炼没错,但不是一个人修炼两部功法,而是要两个人一起修炼的意思。”赫连川只能委婉的说了一下,就把另一部功法递给池茵。 “原来是这样。”池茵接过赫连川递给她的功法,翻看了一下。 “你看看这部功法你可以练吗?如何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练……”赫连川硬生生的把“双修”这两个字憋回去了。 “那正好,反正我也准备找一部合适的功法修炼。”池茵说。 【无论如何我都要练啊,这功法价值千金啊,不练可不是浪费了吗?】 为了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失态,赫连川忍得很是辛苦:“朕以后会到你寝宫来跟你一起修炼,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比较好。” 池茵点头:“臣妾明白。” “即便是你宫里的人也不要说。”赫连川又补充了一句。 “臣妾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池茵想了想,又问道:“那……皇上,这双修是一起练功吗?要怎么练啊?书籍上也没有详细说明……” 赫连川差点儿把自己大腿掐废了:“这……双修还不着急,等朕修炼到大成之境再说,在这之前,我们各自修炼便可。” “原来如此。”池茵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想着赫连川应该知道要怎么双修,所以倒也不担心了。 【皇上,你可一定要修炼到大成境啊!大夏国的江山能不能保住可就靠你了!】 是的。 赫连川在心中暗道:为了保住大夏国的江山,他一定得尽快修炼成完整的《破天罡》。 第13章 朕要信你才有鬼 池茵和赫连川在那儿研究了一下功法,晚膳也准备好了,两人刚出去准备用膳,余小正就进来了:“启禀皇上,听雨轩的娘娘送了几样小菜过来。娘娘说怕您吃不习惯这里的菜,特意让桃枝姑娘给皇上您送过来的。” 池茵一脸莫名其妙。 【这德妃是哪根筋不对了?她在后宫不是一直扮演成一个贤惠淑德的妻子角色吗,与世无争的,从来不参与后宫妃嫔争宠的戏码,更何况以她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也没必要弄这些小手段吧?】 池茵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的观察了下赫连川的神色。 【但这也不好说,没准赫连川就吃这套呢?】 赫连川瞥了池茵一眼:这小姑娘心里的戏还真不少。 池茵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德妃送过来的菜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加料了,我是不敢吃……可这种事也不能跟赫连川说吧,即便我说了,他也不会信的,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到池茵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赫连川真无奈又好笑的,本来还想捉弄她一下的,但看这小姑娘愁得都快吃不下饭了,还是算了吧。 “让她带回去。”赫连川直接拒绝了。 余小正答应着便出去传话了,哪知道没一会儿功夫又进来了,面有难色地说道:“皇上,桃枝姑娘不肯走,她说这菜要是皇上您不收,她回去会被德妃娘娘责罚的。”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罢了,来得可是听雨轩的人啊。 余小正跟在赫连川身边也有好几年了,自然知道听雨轩那位主子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赫连川脸一沉:“她在威胁朕是吗?” 余小正慌忙跪下:“皇上息怒。” 赫连川冷笑:“她爱站那就让她在外面站个够。”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告诉桃枝姑娘。”余小正真吓得冷汗直冒,他真没想到皇帝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动怒啊。 池茵又偷瞄了赫连川一眼。 赫连川看到了,当做没看见。 【奇了怪了,赫连川和听雨轩那位闹别扭了吗?难怪他会跑到我这儿来用膳……德妃都让人过来传话了,他还不回去?脾气还不小啊……】 赫连川:呵呵……朕脾气不小?朕要脾气大的话,你还能活着? 余小正这又回来了,一脸难色的。 赫连川冷笑:“怎地,朕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 余小正心里暗自叫苦,他一个当奴才的有什么办法,宫里的主子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启禀皇上,是长乐宫的红莲姑娘来了,说是萧婕妤身子不适,想请皇上您过去看看。” 池茵心里暗中奇怪。 【赫连川还给后宫嫔妃看病?】 赫连川真气笑了:“余小正,朕看你是糊涂了!萧婕妤身子不适,让朕去看什么?朕是太医吗?你当这里是太医院?” 余小正慌忙跪下:“奴婢该死。” 赫连川阴沉着脸:“还不滚!” 【萧婕妤,我记得是太后的亲侄女吧,好像皇帝登基不久就被送进宫来了,这可是帝都出了名的大美人啊,当年兵部尚书家的李公子和平昌侯府的小侯爷还曾为她大打出手呢。】 【如果当年那位太子没出事的话,萧婕妤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太子妃了,听说那位太子可是一掷千金就为了博美人一笑,我可真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美人呢。】 【但这位萧婕妤现在在后宫的日子似乎不怎么好过啊,都进宫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位婕妤,后来似乎死得还挺惨的……】 【我记得她死的时候,似乎已经身怀六甲了,嗯,不对啊,如果赫连川真的是那个啥的话,萧婕妤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惊!所以这孩子不是赫连川的?这就是萧婕妤离奇死亡的真相?】 “咔嚓”一声,赫连川手里的筷子给捏断了。 池茵缓过神来,就看到赫连川脸都黑了。 【萧婕妤进宫是为了能当皇后吧,有太后撑腰,估计她都不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不过也是奇怪,她进宫了这么久,就只是一个婕妤,位分也不升,太后都不管管这事吗?】 【不过她都住进长乐宫了,封后也是迟早的事吧,要不是她死得早,大夏国皇后可不就是她了吗?】 池茵赶紧给赫连川盛汤:“皇上息怒。萧婕妤怕是久不见皇上了,所以心里想念,皇上勿怪。” 赫连川瞥了池茵一眼:呵呵,要不是朕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真要信你的话了。 而此刻的池茵还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解药给赫连川。 虽然现在赫连川体内还没有毒发,但从时间上来算,德妃差不多是在赫连川登基后就开始慢慢给他下毒,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五年时间了,时间拖得越久,他中毒就会越深,想要完全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就越是困难。 解药她已经买好了,九转清毒丹,就放在她梳妆台的上,可要怎么让赫连川把这药吃下去,那还是个问题。 看到池茵这连吃个饭都不安心的,还得担心他体内的毒,赫连川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宫里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朕会解决的。”赫连川安慰了池茵一句。 池茵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晚膳后,赫连川借口要研究内功心法,便把池茵拉回内室,进了屋子就找池茵说的那个解药,然后一眼便瞥到了梳妆台上那个白色的瓷瓶。 “皇上,你还有多久才能修炼到大成境呢?”池茵问赫连川。 “应该不会太久。”赫连川解释道:“之前是因为我手上那本功法残缺,所以迟迟无法达到大成境,如今有了完整的功法,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能达到大成境了。” “皇上威武。”池茵由衷的夸了一句。 【爹爹之前就夸过说赫连川是个练武奇才,看来真是一点儿没夸张啊,这残缺的高阶功法他居然都能自己参悟,也太厉害了吧。】 赫连川被夸得心里很舒服,假装不经意的就走到梳妆台旁,随手拿起那个白色的瓷瓶:“这是什么?” 他打开闻了闻,一股清幽的丹香扑鼻而来,顿时有些全身都通透了的感觉。 “可以吃吗?”赫连川问池茵。 池茵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赫连川直接把丹药给吃下去了。 【啊,不是吧……我这刚刚还烦恼着怎么让他吃这丹药的,他自己就吃了?他这也太随便了吧,怎么什么都吃啊?难怪这么容易中毒。】 赫连川险些拍案而起:朕这不都是为了你! 第14章 朕偏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自从池茵进宫后,赫连川便日日留宿墨霜院,甚至连他之前去得最多的听雨轩也未曾踏足半步。 不仅如此,赫连川还派了一队金甲卫守着墨霜院,这些金甲卫是他从漠北带回来的精锐,武功高强且对他忠心不二,有这些金甲卫在墨霜院外守着,即便太后来了想进墨霜院都进不得。 虽然赫连川留宿墨霜院主要是为了修炼和服用解毒丹,可此事除了他和池茵之外,并无人知晓,而他对池茵的偏宠不仅是后宫,连前朝都传遍了。 这日赫连川刚下朝,才回到御书房没一会儿,德妃便来求见了。 赫连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让德妃进来了。 他这几日一直没去听雨轩,就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林昭华。 十几年的感情,若说没有付出半点儿真心那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自己所以为的真心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曾经最为信任的人,如今却要处处防着,想想便觉得可笑。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声,知道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倒也不用这么累了。 德妃提着食盒进来,柔声道:“臣妾近日新做了些糕点,拿来给皇上您尝尝。” 赫连川也没什么食欲,摆了摆手:“先放着吧。” 德妃走到赫连川身边,十分关切的问道:“皇上看起来有些疲倦,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赫连川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奏折:“不过都是朝中之事,琐事较多罢了。” “皇上。”德妃一边替赫连川揉捏的肩膀一边说道:“这几日,宫中姐妹接连到臣妾宫中抱怨,连太后宫里都来人了,听说自从池昭仪进宫后,皇上一直留宿池昭仪宫中,长此以往,怕是宫中其他姐妹会有怨言,前朝大臣也会有非议,对皇上您的名声怕是也不太好。” 赫连川不耐烦的拨开了德妃的手,冷声道:“朕偏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德妃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她当然知道赫连川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池茵进宫前,这独得恩宠的人可是她。 德妃自然是不甘心:“皇上,可你日日留宿墨霜院,难道池昭仪不会起疑吗?皇上,可别忘了,在功法修炼到大乘境之前,您是不能有……” “朕自有分寸。”赫连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德妃的话。 虽然他很想说,这德妃的担忧实在是多余。 因为池茵这小姑娘对这些男女之事真是一无所知,许是他突然下的圣旨让池茵进宫,将军府里的嬷嬷都没来得及教导她什么,而宫里的姑姑却以为将军府里嬷嬷教导过了,也不曾多说,所以如今这小姑娘对这些事真是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 这些天他留宿墨霜院,两人也未曾发生过什么,那小姑娘居然忧心忡忡的想着要不要服用避子汤。 昨夜就寝前,听到小姑娘那心里的想法,他险些笑出声来。 赫连川也没心情和德妃说太多,便借口事务繁多,三言两语便把这德妃给打发了。 离开御书房前,德妃回头看了看正在认真看奏折的赫连川,隐约的觉得有些事已经要脱出她的掌控了。 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尤其是在这方面,虽然赫连川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她还是能觉察得出来,赫连川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漠了。 只是她思来想去的,也不知道这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她与赫连川可是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啊,十几年的感情,短短几日就变了吗? 对那个池茵进宫之事,她本来也不是有多在意,可此刻内心却是越来越不安了。 第15章 有喜了? 而此时的池茵正在墨霜院里吃得开心,这一大早的姑母就托人送了新鲜的水果到宫里来,还有小厨专门给她的做的糕点,可全都是她爱吃的,进宫这么多天,基本是天天都在修炼,消耗也实在是大,所以吃得也不少。 苏嬷嬷送了甜汤进来,看到池茵这般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姑娘,您慢些!若是让皇上见着了,可不得说以前将军府苛待您,都不让您吃呢。” 池茵伸了个懒腰:“可是这修炼消耗也实在是太大了,我总觉得肚子饿。” “先喝点儿甜汤吧。”苏嬷嬷帮池茵把甜汤盛好,递给她:“我知道这修炼重要,可姑娘你也别只光顾着修炼呀,还是得休息休息的。” 话是这么说,这要不是早上才给自己姑娘看了脉象,苏嬷嬷差点儿以为她有喜了呢,不然咋这么能吃。 池茵点头:“嗯,明天我就到御花园去逛逛吧……进宫这么多天,我都还没离开过墨霜院呢,可把我闷坏了!对了,嬷嬷,你们几个功法修炼得如何?” 进宫第二天,池茵便把从神府购买来的功法拿给了苏嬷嬷以及碧珠她们四人,并告诉她们这后宫危机重重,所以她们所有人都要努力修炼,尽快提升实力,至少在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前朝后宫的局势,苏嬷嬷她们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当然也明白池茵说的这个危机重重是什么,太后可是一直把定国公府和镇威大将军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如今他们家姑娘进了这后宫,难保太后不会用些阴险手段对付她们,连皇帝都让他们找信得过的人进宫来开小厨,还派了金甲卫守着墨霜院,可见在这后宫里,她们是半点儿都大意不得,否则便可能有会性命之忧。 皇帝待她们家姑娘是好,但后宫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啊。 苏嬷嬷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姑娘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着姑娘您的周全。” 池茵眼眶微微一热,她当然知道。 拉着苏嬷嬷的手,池茵撒娇道:“嬷嬷,你哪里老了,你可还年轻着呢!” 看着池茵这般,苏嬷嬷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转眼功夫,小姑娘都长这么大的。 “对了,嬷嬷,我这儿有东西给你。” 池茵把她刚刚从神府里得到的医书递给了苏嬷嬷:“苏嬷嬷,我知道你一直对医药之事颇有研究,这书或许你会喜欢。” 苏嬷嬷接过池茵递给她的书籍稍微翻看一下,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书籍里居然记载了不少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甚至还有些罕见的毒物和药房,上面竟也都有记载,这可绝对是一部奇书啊,若是放在外头,真不知道会让多少学医之人抢着要呢。 她们家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呢?还有之前给她们的那些功法? 苏嬷嬷惊疑不定的问道:“姑娘,您这书……” “这书的内容不好吗?”池茵看到苏嬷嬷这样,自己都有点儿担心了,她可是参考神府给的意见挑的啊,但毕竟她对医药之事一窍不通,万一选错了呢? “不是。”苏嬷嬷摇头:“这可是一本奇书啊,只是姑娘这书是从何得来,是……皇上给您的吗?还有你前些日子给我们的功法,也是皇上给的?” “唔……嬷嬷,这些功法什么的是哪里来的,你们都不用问了,反正给你们,拿着便是了。” 神府之事,她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这是天道的规矩,所以就只能这么含糊不清的说一下,她们要觉得是皇帝给的,那就当是吧。 苏嬷嬷点头:“姑娘放心,这些事,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的。不过那几部功法也的确是厉害,我们不过修炼数日,武功便大有长进了,侍剑和奉剑她们姐妹二人过不了多久就能达到小乘境了,这实力修为放在整个后宫都没几个敌手了。” 池茵闻言也放心了不少:“那便好!不管怎么说,在这深宫里,咱们都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才是。” 池茵说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外祖父和爹爹要回来,那苏大哥应该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吧?” 这苏大哥苏勇,是苏嬷嬷的亲生儿子,天生一身蛮力,不到十岁就跟着她父亲池远风到边关历练去了,如今已经是她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了。 提前苏勇,苏嬷嬷也是欢喜:“阿勇这孩子,我也是有两年没见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池茵笑嘻嘻的:“苏大哥现在可出息了,他都当上少将军了,小舅舅上次回来就说了,父亲正打算给苏大哥说一门好亲事呢。” “哎呀……”苏嬷嬷惊喜不已:“那可真是得谢谢大将军了。” 有大将军出面,一定能给她儿子选门极好的亲事。 “皇上驾到!”内侍的通报,打断了池茵主仆二人的闲聊。 第16章 呵呵,朕这暴脾气 “皇上来了,苏嬷嬷,待会儿去多准备些甜汤送过来。”池茵说完忙小跑着出去接驾了。 赫连川进来,看到池茵跑出来时这眉眼都还带着笑意的,不由得心情都好了许多,便说道:“跑什么,仔细摔了!好了,不必行礼了,进去吧。” “皇上您下朝了?”池茵蹦蹦跳跳的往屋里去:“苏嬷嬷刚做了甜汤,你要不要尝点儿?” 这小姑娘精力还真是好。 赫连川眉眼不自觉的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只是刚才和苏嬷嬷闲聊了几句,说我外祖父和爹爹应该很快就会回到帝都了,爹爹这次回来,可能要给苏大哥说亲呢。”池茵说。 “苏大哥?是苏嬷嬷的儿子吗?”赫连川问。 池茵点头:“对呀,他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这些年都在漠北呢。” 想了想,池茵又问道:“皇上……苏嬷嬷应该可以出宫几日吧……” 赫连川怎么会不知道池茵心里想什么呢? “别急。”赫连川摸了摸池茵的小脑袋:“等雷老和大将军回来,朕陪你回将军府一趟,住上几日,届时你带上苏嬷嬷她们便可。” 池茵又惊又喜的:“皇上,我也可以回去吗?” 【哇,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宫了……要是能多几天时间出去玩玩就好了】 赫连川在心里暗笑:这小姑娘,倒是爱玩啊。 “你想回将军府,随时都能回去的。”赫连川看着池茵,目光都带着几分宠溺。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池茵这还没高兴一会儿,又郁闷起来:“还是不要了,宫里还是要有宫里的规矩,我整日往外跑,终归是不太好。” 赫连川点头,倒不愧是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很懂规矩,也会替他着想。 “这样吧。”赫连川靠近池茵,在她耳畔轻声道:“待朕日后有时间了,便偷偷带你出宫玩。” 池茵惊讶的瞪大眼睛:“出宫玩?” “咳咳……”赫连川赶紧改口:“是微服出宫,了解民情……” 说真的,赫连川自己在这皇宫里呆了几年,也快憋出毛病来了…… “呜呼,皇上万岁……”池茵真是开心坏了。 赫连川“嗤”地一笑,捏了捏池茵的脸:“看把你给高兴的。” 苏嬷嬷端着甜汤进来,正好瞧着这一幕,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担忧的:皇上待她们家姑娘好,她自然是开心,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啊,这恩宠到底能有多长久呢?若是寻常夫妻,那就好了…… “苏嬷嬷。”池茵欢喜不已:“皇上说,等外祖父和爹爹回来了,让我们回将军府住几日呢。” 苏嬷嬷忙说道:“谢皇上恩典。” 至于池茵,可努力了,一会儿给赫连川盛汤,一会儿帮他捏腿的:“皇上辛苦了,皇上您多吃点儿,皇上您为国事操劳,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赫连川瞥了池茵几眼:瞧这小姑娘,朕这几日给了她那么多赏赐,也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出宫好啊,说实话,赫连川真该出去多看看,了解民情,不然人才都被那个该死的韩萧王招揽光了,那韩萧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那些人都坑了,这次一定要抢在韩萧王之外把那些厉害的人都招到赫连川麾下才行。】 赫连川挺意外的,本以为这小姑娘是觉得能出去玩才这么开心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 【说到这儿,良省的水灾也快要来了吧?】 水灾?赫连川眼皮子一跳:良省一带已经好几个月没下雨了,如今旱情严重,怎么会有水灾? “皇上。”在外候着的余小正进来了:“工部侍郎柳擎柳大人求见。” 柳擎?赫连川皱眉:“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啊啊啊,是他是他,就是他!皇上,您赶紧去见见柳擎啊,他父子二人在治水方面可是极其难得的人才,柳老虽然脾气不好,可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啊】 【哎呀,不行了,急死我了,要怎么跟赫连川说才好呢,我记得在御书房因为柳擎说话太过直率,反而激怒了这皇帝,直接被贬,若是赫连川能信他所言,直接重用,派他去良省的话,那水灾之患,大可避免啊】 池茵越想越着急。 【算了,不管了,死就死吧,怎么也得劝劝赫连川才行,他这暴脾气,真该改改了】 赫连川…… 第17章 您别叫爱妃,我害怕 赫连川:呵呵,朕暴脾气,让爱妃操心了。 他本来已经打算去御书房见柳擎了,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想看看这小姑娘打算怎么劝他。 看到赫连川丝毫没有要去见柳擎的意思,池茵急啊:“皇上,柳大人求见,您不过去吗?” 赫连川板着脸:“柳擎那老头啰啰嗦嗦的,朕不想见他。” 池茵脸上在微笑,内心在咆哮。 【赫连川你在说什么呢,柳老头啰啰嗦嗦的,可不都是为了大夏国,为了你吗?大灾将至,你倒还好,还有心情在这儿喝甜汤……】 赫连川差点儿被呛到:“咳咳……” 池茵这急啊,一边替赫连川拍背一边耐心的劝道:“皇上,柳大人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了,看在他这一大把年纪还为国操劳的份上,皇上您还是去见见他吧!柳大人这会儿急着要见您,肯定是有什么急事的,耽误了国事可就不好了。” 赫连川瞅了池茵两眼: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挺会说啊。 “那好吧!”赫连川把手里的碗放下:“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那朕便去见见他吧。” 咦惹!池茵被赫连川这声“爱妃”叫得一阵恶寒,差点儿把重要的事都给忘了,眼看皇帝都走出墨霜院了才想起来,赶紧的追了出去:“皇上,夏日炎炎,切莫轻易动怒,龙体要紧!” 【哎呀,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啊,急死了,怎么说好呢,这么冒冒失失的给柳擎说情肯定不好啊,可那是关乎几万人的性命啊,不到一个月,这良省的水患可是能直接要了几万人的性命啊,更何况还有水患之后的那场瘟疫呢,可是会让整个大夏国元气大伤的,若是能让柳擎父子去,至少能免了一场灾祸啊】 赫连川看到池茵这般着急,到底还是不忍心,收了戏弄她的心思,回过身直接就把池茵揽入怀中,柔声道:“不必担心,朕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柳擎性子耿直,但忠君爱国,朕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 得了赫连川这一番话,池茵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了:“臣妾知道了……那,那臣妾等皇上回来。” “好!”赫连川答应着,又轻抚了下池茵的长发,才有些不舍的离开了。 池茵这才缓过来,不是,她和赫连川刚才就在这大门外……还那么多人看着? 羞死人了! 赫连川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还在想着池茵“说”的那些事。 一个月内,良省,真的会发生那样大的水患吗? 柳擎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见到赫连川方才要行礼,赫连川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柳侍郎急着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柳擎虽然觉得皇帝有些不悦,但事关重大,即便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他也得把这些话说出来啊。 “启奏皇上,方才早朝之时,微臣已经提过这良省之事,今年北方几省旱情严重,尤其是这良省,已经几个月不曾下雨了,实属异常,臣也多次上奏,皇上为何置之不理!皇上若不早日派人处理此事,怕是日后酿成大祸,悔之晚矣啊。” 余小正听了这番话,额头上冷汗直冒:这柳大人真是不要命了吗?居然直接跑到御书房来指着皇上鼻子骂,这有事启奏是你这样的奏的吗? 第18章 暴君他转性了? 赫连川瞥了柳擎一眼,没有动怒:“你且说说看,这异常是有何异常?” 柳擎看到赫连川没有发怒的意思,胆子更是大了起来:“皇上,这良省几月无雨,旱情严重,今日也有几位大人提议要开山引水,微臣认为此举是万万不可。 开山引水,若是不修好水渠做好防洪堤坝泄水,一旦天降大雨,不过几日便山洪爆发,那将一发不可收拾啊,所以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微臣查看了多年旧历和书籍记载,北方都曾有过几次这样大旱之后的洪涝,有前车之鉴,万不可再重蹈覆辙啊。” 水患!果然是水患! 柳擎的担忧和池茵所说之事对上了。 关于天道之女一事,赫连川虽然是信了几分,但奈何此事太过怪异,他总还是有些存疑,而此番良省水患,无疑会是一个最大也最好的机会。 过些时日若良省真的连降暴雨,发生水患,那他对池茵所言之一切,也不再有疑。 思索片刻,赫连川便问柳擎:“柳擎,你可有把握能妥善处理良省之事?” 柳擎一愣,忙说道:“臣有七八分把握,即便不能避免,至少能减少许多危险。” “好!”赫连川大手一挥:“既如此,朕便封你为钦差,带着尚方剑,即刻动身前往良省负责此事,为了你行事方便,朕会派一千骑兵随行,至于其他事,朕也不过问,你自己安排便好,此事若是办好了,朕自会重赏。” 柳擎此番来求见皇帝,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想不到他就几句话,皇帝便直接封他为钦差,还赐他尚方宝剑,甚至考虑到他到良省处理事务可能会受阻挠,连骑兵都派上了,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老臣……老臣谢过皇上。” 赫连川看着柳擎那已经花白的头发,微微一叹:“此去良省,想必会万分辛苦,良省之事要紧,你也要多顾惜一下自己,保重身子,知道了吗?” 柳擎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谢皇上!” 目送柳擎离开,赫连川非但没觉得轻松,心里反而沉甸甸的,这一国之君担子的确很重啊。 回到墨霜院,老远的便看到那小姑娘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模样,显然是担心良省和柳擎之事。 赫连川快步走过去,把池茵拉回屋子里,责怪道:“天气这般热,你站在外面晒什么?” 看这小脸蛋都热得红扑扑的。 池茵有些焦急的问道:“皇上,柳大人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柳擎吗?他是为了良省的事来的,朕已经下旨,派他前往良省负责此事了,不是什么大事,爱妃不必担忧。”赫连川说。 爱妃…… 池茵心肝儿又是一颤。 【但是赫连川这次居然没有被柳擎惹怒,将他打出御书房,反而还派他去良省处理灾情之事?这暴君是开窍了?】 池茵满心疑惑的。 池茵这一口一声的暴君叫得赫连川心里十分不爽:“怎么,爱妃难道觉得朕此举有何不妥吗?” 池茵拼命摇头:“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想这柳大人能得皇上如此重用,定然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柳擎为官清正,对大夏和皇帝都是忠心耿耿,即便被贬,倒也没有生过任何异心,甚至后来韩萧王夺权,他还冒死进宫,万字血书痛斥韩萧王,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上……唉,希望他这次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看到池茵这般神情凝重,赫连川心里也是有少许动容:柳擎之事真是触动他了,一个忠良之臣,就这样被韩萧王逼死,这种事本不该发生的。 萧太后,韩萧王……呵呵,想夺他的江山?他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回到墨霜院,赫连川和池茵才下了一会儿棋,寿康宫那位太后派人来请了,说是太后找皇帝有要事商议,请皇帝过去一趟。 赫连川一口回绝了,回绝得那个干脆啊,池茵看得都在心里念叨了几句,想着赫连川这么不给面子,估计能把太后给气得够呛。 而赫连川还在那儿一脸平静的下着棋。 池茵自己先忍不住了:“皇上,太后说有要事商议,您不去看看是什么事吗?” 赫连川手里黑子落下:“能有什么事,自然是那个逆子的婚事了。” 逆子? 池茵:“不会是太子吧?” 池茵马上来了精神,要是太子的婚事,那她可就有话说了。 第19章 难道朕还有别的儿子 “难道朕还有第二个儿子吗?”赫连川问。 呵呵,是没有,不过这赫连川一口一声逆子叫得倒是顺口啊,看来他这父皇当得倒挺自在。 池茵眨了眨眼:“太子那婚事还有什么可议的,他不是非那个谁谁谁不娶吗,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上您不是圣旨都下了,他还不满意啊?” 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他倒是想,可惜现在还没那个本事。真以为他当上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身为一国储君行事却没半点儿分寸,他真以为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坐得很稳当吗?” 池茵深以为然。 那赫连承康是飘了啊,稀里糊涂被捧上这个位置,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自己连一点儿谈判的筹码都没有,还敢这么任性。 赫连川登基几年,想册封德妃为后都还得顾虑再三呢,赫连承康这一个傀儡太子连位置都没坐稳,就想着要跟全天下为敌了吗? “那太后现在是什么意思呢?”池茵倒挺好奇的。 毕竟从她进宫后,所有事情都在慢慢的发生改变了,没了定国公府和镇威将军府这两个大靠山,太后肯定得为太子另寻一个大靠山,否则就太子这势单力薄的,他拿什么跟赫连川斗?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承康如今也算是你儿子了,要不你给朕出出主意。” 池茵打了个冷战! 儿子? 她才不要这么一个便宜儿子呢! 不过要说主意嘛…… “太后不会是想替赫连承康另寻一门亲事吧?”池茵问。 赫连川点头。 “太子答应了?他果然还是更舍不得他那个太子之位嘛。”对于这样的结果,池茵真一点儿都不意外。 至于那位宁死不为妾的程绵绵,只能说想法是好,就是有些天真,换做是寻常人家这要求倒没什么,可赫连承康的身份是太子,凭着几句话想改变这一切,未免太自不量力的。 在没有能力改变现实之前,人终归还是会向现实屈服。 池茵手里白子落下,才发现掉入了赫连川的陷阱,她有些恼怒的瞪了赫连川一眼,却见他眉目中笑意淡淡,似化不开的一池春水,池茵莫名有些心慌,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赫连川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下棋了!】 赫连川“嗤”地一笑。 池茵哼了声:“不下了。” 小姑娘生起气来,脸颊鼓鼓的,还挺可爱。 赫连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哟,脾气还不小。要不让你悔棋三次,怎么样?” “真的?”池茵马上把自己刚才下的白子取回:“君无戏言啊!” “不过有条件的。”赫连川笑意淡淡:“帮朕给那个逆子选个门当户对的太子妃。” “这不有个现成的吗?宁国公程乾之女程元霜啊。”池茵说。 赫连川神情古怪的看了池茵一眼:“宁国公之女程元霜?” “怎么?这身份还不够啊?”池茵摆弄着手里的棋子:“宁国公府嫡小姐还配不上太子吗?” “爱妃啊,你应该知道太子想娶的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历吧?”赫连川严重怀疑这池茵是故意的。 “当然知道啊。”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她在三生镜里,可什么都看到了。 “程绵绵是宁国公外室所生的,说起来宁国公那个外室还挺有野心的,一直想着母凭女贵呢,觉得只要她女儿成了太子妃,以后她肯定能风风光光的进入宁国公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国公府夫人。 好像国公府那位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没少去找那位外室的麻烦,程元霜就不用说了,可都快恨死那两母女了呢,而且我还知道那个程元霜颇有些手段,若是她成了太子妃,那东宫可真就热闹了。” 池茵说着这一切的时候,眼狭微微眯起,笑起来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赫连川唇边扬起一丝笑意:有意思。 【我要不要告诉赫连川,其实程元霜在两年前皇家猎场见过他,并对他一见钟情,后来那程老头还真送她进宫了,为了能得到恩宠,可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当然了,这当中少不了那个德妃的助力,条件就是他们宁国公府替德妃办事】 【宁国公府那几年也的确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当然也坏事做尽了,只不过这些烂账最后都被百姓算到了赫连川头上了,谁让宁国公是他老丈人呢】 赫连川眼中寒光闪过:好!宁国公是吗?好你个老东西,还想当朕的老丈人呢?你也配!看来朕真是让你们这些老家伙活得太舒服了! 【哼,我让你进宫,我让你勾引赫连川,不要脸!想当贵妃?还想当皇后?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一次我就送你到东宫去,让你们姐妹俩好好聚聚,嘿嘿……】 赫连川看着池茵的眼神又变了:说半天,原来这才是关键吗? 第20章 小姑娘还吃醋了? 看着小姑娘那气得一鼓一鼓的小脸颊,赫连川怎么觉得她好像在……吃醋呢? 还挺可爱的。 连赫连川都不曾察觉,自己看着池茵时,眼里的笑都带着几分宠溺。 “说起来,宁国公的夫人和太后关系挺不错,即便是为了那位程夫人,太后也会答应这门婚事的。”赫连川落棋:“你输了。” “啊!”池茵瞪大眼睛看着那盘棋,她怎么又输了呢? 池茵生了一会儿闷气,但是想到东宫以后的热闹场面,池茵又偷偷的乐了起来。 因为那位外室和程绵绵这个私生女,程元霜母女可受了不少委屈,特别是程绵绵和太子认识之后,更是如此,程绵绵可不止一次仗着有太子撑腰到国公府找程元霜母女麻烦了,且放出话来,程国公已经许了她母亲平妻之位,只要她成了太子妃,她母亲定然要风风光光嫁入国公府。 有太子在一旁撑腰,程夫人虽然气得吐血,却半句不敬的话也不敢说。 这个仇,程元霜肯定一直记着呢,等她成了太子正妃,可就有得程绵绵好受的了。 果然过了两日,池茵便得到消息,知道太后已经下旨赐婚了,被赐婚的正是宁国公府的嫡女程元霜,婚期在三个月之后。 虽然赫连川并没有去过寿康宫,不过池茵知道此事能定下来,肯定少不了他的手段。 即便宁国公手上没有兵权,但为官多年,门生也是不少,在朝中颇有威望,能和宁国公府联姻,对太子来说,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经过上次的教训,此番太子肯定不敢再抗旨了,这次要闹的怕是程元霜吧,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入宫为妃,结果一道懿旨下来,她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太子妃,肯定是万分不愿的。 可她再不愿意,还是得嫁,宁国公府与太后交好,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得罪太后? 不仅不会,恐怕这会儿那位程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上门炫耀去了。 池茵猜得是一点儿没错,这赐婚的懿旨一下来,程夫人真就乘坐轿撵往西院去了。 西院是宁国公给那个外室买的别院,院子不大,倒十分清静。 程夫人到了这西院外,便是怒从心头起,住这里面这个叫云娇的狐媚子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程乾这个家伙鬼迷心窍了这么多年,甚至还要踩到她头上来了? 这一次她不狠狠的教训这两个狐媚子一番,真当她这诰命夫人是吃素的。 “来人,把这门给砸了!”程夫人一声令下,随行侍卫马上冲上去砸门。 西院里虽然也有护院,但肯定不能和程夫人带来的那些侍卫相比,三两下就被打退了。 这西院大门被砸坏,一大帮人冲进了西院,程夫人也是气势汹汹的:“给我砸,看到什么就砸什么,把这里所有东西都砸了!” 程绵绵母女二人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这一幕真是气坏了。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程绵绵冲了上去要阻拦:“都给我住手,敢到我这里来闹事,不要命了是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程夫人冷笑了两声:“贱女人养出来的野丫头还这么嚣张呢。” 西院的动静闹得不小,外面不少人听到动静这都凑过来看热闹了。 “咦,这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人上门闹事了?” “这户人家不是挺有钱的吗,听说还是个当官的,谁那么大的胆子来这儿闹事啊。” “不对啊,看这架势好像是正室上门了呢。” “什么,这居然是养的外室吗?天啊,也太不要脸了吧?” “真是不要脸啊,一个外室还敢这么嚣张呢。” 程绵绵听到这些话,气得浑身直抖。 她平时最在意的就是别人拿她们母女身份来说事,外室、私生女,这些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闹大了,被人拿她身份说事,她想要进东宫就更难了。 程绵绵冲到程夫人面前,厉声道:“别以为我怕了你,你敢到这里胡闹,小心太子不会放过你!” 被吓得已经有些腿软的云娇听到程绵绵这话马上就得意起来:“程夫人,我劝你还是少惹些事吧,不然等我家绵绵进了东宫成为太子妃,有你好受的,谁不知道太子对我家绵绵一往情深,他可是看不得我们绵绵受半点儿委屈的,你再敢闹事,小心连你那个诰命夫人的头衔都保不住。” 围观众人一片惊呼。 “太子妃?真的假的。” 程绵绵指着程夫人,高傲地抬起头:“你们全都跪下给我磕头认错,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否则定要让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国公府众侍卫神情古怪的看着程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砸了。 程夫人愣了愣,当场就大笑起来:“哟,还太子妃呢,真笑死人了!云娇,我劝你们母女俩还是别做梦了,太子妃?也不看看你生的这个野种,她也配?这种贱货,连进东宫的资格都没有! 哦,对了,说起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太后已经下旨赐婚了,我家霜儿如今已经是太子正妃了,三个月后完婚!我家霜儿,那是名门闺秀,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可不是你们这种上不台面的野种能比的。” 程绵绵气得浑身直发颤:“你,你胡说。” “我胡说,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哎呀,不过也是,你这贱货算什么东西,太子要大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夫人看到程绵绵母女那惊讶愤怒又有些被刺痛到的模样,她心里可真是不知道有多痛快啊,感觉这几年受的气一口气全出了,这贱女人还痴心妄想的让她生的贱种当太子妃,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等国公府的人把东西砸完,人都走了,程绵绵还呆呆的站在那儿没缓过神来,想到太子已经好几日没见他了,程绵绵心里慌乱又不安的。 云娇也慌了,急忙拉着自己女儿在那儿安慰道:“绵绵,你可不要听那个恶婆娘胡说,太子对你一片痴心,他怎么可能会娶那个程元霜呢,他不是前不久才求到的圣旨,解除了婚约?上次在屋子里,他可不是还说了,今生非你不娶,而且除了你,谁都没资格当他太子妃,不是吗?” 程绵绵恨得嘴唇都要咬破了:“程元霜,凭她也想跟我抢?做梦!” 第21章 你管这叫“勾引”? 那位国公夫人大闹西院的事,池茵还是从赫连川那里知道的。 “什么?程夫人带人把西院的东西都砸了?这么嚣张啊,那位外室可不得气死?”池茵表面上惊讶,内心却笑开了花,恨不得程夫人多砸点,再砸狠点儿。 “太子也不管管啊,这可都欺负到他丈母娘头上来了?”池茵啧啧叹道。 看到池茵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赫连川好笑不已:“得了,你想笑便笑吧!赫连承康他被太后禁足一个月,罚他抄写十遍《帝王经》,如今困在宫里可出不去,即便有人想找他也是没法子的。” 池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程元霜跟她可不一样。 她背后的定国公府和大将军府都是太后所厌恶的家族势力,太子冷落她,太后乐见其成。 但这程元霜可是有太后撑腰的,更何况经上次这一闹,太子肯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在哪里,就算是为了保住他那个太子之位,他也不敢对程元霜太过无礼,所以现在就算没有太后禁足,这件事赫连承康也不会为程绵绵出头的。 “你觉得那个女人会消停吗?”赫连川问池茵。 “不会!”池茵回答得十分肯定:“这个程绵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现在应该也意识到身份的差距了吧?外室女这个身份对她来说会是一个污点,即便没有我、没有程元霜,还是会有其他名门贵女被赐婚给太子的。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她自己的身份,让她有一个能够配得起赫连承康的身份。” “难不成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母亲进国公府吗?”赫连川问。 “我想她应该会利用一个月后在仙鹤楼举办的诗会来提高她自己的声望吧。”池茵说。 被赐婚给太子的人从她变成了程元霜,可有些事对程绵绵来说都一样,不管是被皇帝训斥还是被正室上门打脸,程绵绵都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而受辱,她怎么也得挣回这口气吧。 “诗会?”赫连川无聊的翻看着手里的书本:“这么说她对自己作诗的才华还挺有信心的是吧?” 池茵微微一笑:“那应该说是背诗的才华。” 一个月后的诗会,程绵绵会在仙鹤楼的诗会上大出风头,写出几首惊为天人的诗词,受到了那些读书人的追捧,被誉为大夏第一才女。 甚至在诗会上,她还留下了两句诗,说是什么自己偶然所得,只想到了这两句,希望能有人把这首诗补充完整,写成一首完整的诗。 虽然是只有两句,但那两句也的确是很绝,写出来挂在那儿的时候,就引起了整个诗会所有书生一片赞叹,后来韩萧王还出重金悬赏,若是谁能把这首诗写完,奖励一千两黄金。 那两句千古奇诗和韩萧王一掷千金的豪气让仙鹤楼名气更胜从前,不少有才华有学识之人从其他各地慕名而来,加上明年就是大考,此刻帝都已有不少从各地来赶考的读书人,韩萧王也是借着此举收获了不少好名声,这个伪君子。 这一场诗会,让程绵绵和韩萧王都得利不小,他二人也是在那诗会上对上眼的。 诗会让程绵绵名声大振,韩萧王也因此拉拢了一些人才,并在中秋后成功举办一场更大的诗会,在那诗会上,程绵绵又再次展现她惊人的才气,令在场人折服,不少人都会她另眼相看,尤其是那帮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名声打出去,韩萧王更是给自己博得了一个惜才的美名,第二年科考他暗中操作令不少有才华之人落榜,在那些人因朝廷不公而愤怒抱怨之时出面,假惺惺的要去为那些落榜之人讨回公道。 不得不说韩萧王这招的确很绝,一些小手段就招揽了这么多人才,而且都是死心塌地为他办事的。 所以这仙鹤楼的诗会她必须得破坏,决不能让程绵绵和韩萧王得利。 赫连川在池茵那儿“偷听”了个大概,知道了仙鹤楼诗会上发生的事。 就是池茵说那个背诗的才华,他还不太明白。 “光会背诗有什么用?”赫连川问。 池茵想了想,便说道:“那个程绵绵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奇书,上面有许多诗词歌赋都写得极好,虽不知道这些诗文是从何处传来,但肯定是大夏国没有的。 程绵绵窃取了这些诗词,说是她自己所做,咱们大夏国没有这些诗文,其他人不知道,自然信以为真,以为那个程绵绵真有这样过人的才华呢。” 池茵怕赫连川起疑,忙又解释道:“上次程绵绵到将军府来找我,还在我面前卖弄了一下,说她一个月后会参加诗会,让整个大夏见识到她的惊世之才,就不会再有人说她配不上太子了。 她还在我面前作了一首诗,大概也是有几分炫耀的意思,但我听了之后发现她所谓自己作的那首诗,其实我在将军府藏书阁里看过,我也知道那些诗文的来历,但看过这些诗文的人肯定不多,程绵绵肯定就是想利用这点,把这些诗文占为己有,博一个才女的名头。” 赫连川冷笑:“可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池茵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虽然上不了台面,但的确是有用。” 赫连川放下书本,稍稍靠近池茵,抓住了她那白皙绵软的小手:“那么,爱妃可有计谋破这个仙鹤楼诗会的局呢?” 赫连川挨得有些近,近得连说话时池茵都能看到他起伏的胸膛,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幽香。 有好几次池茵都忍不住怀疑,这赫连川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谈什么事都这样,他这样故意勾引人,让别人怎么能专心想事情呢】 嗯?赫连川挑眉。 这小姑娘刚才说什么? 故意勾引人? 他好好说话的怎么就勾引她了? 这就叫勾引了? 她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勾引”啊? “想什么呢,嗯?”赫连川一点一点逼近,幽深的眸子里笑意渐浓:“朕在问你话呢。”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第22章 苏嬷嬷,打! 看着赫连川一点点逼近,池茵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内心各种哀嚎。 赫连川一秒破功。 他本来想逗逗这小姑娘玩的,可是这小姑娘内心喊得实在太大声了,他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你那么紧张干嘛?还怕朕吃了你不成?”赫连川捏着池茵的小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池茵不敢跟他对视,垂下眼帘却又看到了那近在眼前的唇色,极是诱人。 池茵脑子念头刚闪过便慌忙就摁住,然后拼命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赫连川抿了抿唇:他还真想知道她能胡思乱想些什么? 赫连川松口手:“说吧,有什么能破局的法子吗?” 池茵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咳咳……臣妾是想着等过几日回将军府,我便把这些书籍找出来,皇上您马上让礼部联合书局用最快的速度加印分发到各处书院、书坊,尽量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些诗文。 这样一来等到仙鹤楼诗会举办之时,程绵绵想再卖弄学问,也就是出丑让人看笑话罢了,届时不算不用我们做什么,程元霜也自会想办法让她难堪的。” 赫连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就依爱妃的。” 【皇上啊,您能别再叫爱妃了吗……】池茵内心是崩溃的。 赫连川已经不知道听过几次池茵吐槽了,他知道每次这么叫池茵都会抓狂,所以……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皇上……”站门外的余小正兢兢战战的:“启禀皇上,听雨轩的桃枝姑娘过来了,说是德妃娘娘病了几日,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赫连川冷笑了两声:“余小正,朕发现你真是不长记性啊,你这大内总管的位置要是不想坐了呢,朕可以换人的。” 余小正腿一软就给跪了:“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回了桃枝姑娘。” 池茵眼睛眨巴眨巴的:“皇上,您不去看看德妃娘娘吗?” 呵,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赫连川便问了:“怎么,你希望朕去看她?” “当然不想了……”池茵这话说出来,想捂嘴巴都来不及了。 赫连川看着池茵,眉眼中还带着几分笑意:“你放心吧,朕不会去的。” 放心?放心什么? 池茵一脸茫然的被赫连川牵走了:“走吧,练功去。” 至于那个德妃…… 赫连川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真是瞎了眼。 这段时间随着修炼了完整的《破天罡》功法,他实力大涨,不仅之前一些旧伤有所好转,他甚至已经能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中毒的迹象了,而且这毒的确已经潜伏在他体内好几年呢,只是很轻微,所以以前一直没有发现。 但随着他内力提升,在练功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异常,很显然若不是有这完整的功法,他真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会发现这件事。 如今有了池茵给的解毒丹配合功法使用,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不少,想必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清除了,届时他的内力必将又提升一层。 等他把完整版的功法修炼到大乘境后,就算是北燕那些隐世高手来了,他也敢与之一战。 最近国事繁忙,赫连川第二天也是早早的就上朝去了。 池茵醒来后和往常那般修炼了一会儿,便进入神府查看一番,她本来是想先购买书籍的,不想这进去看了后让池茵震惊不小,因为她发现神府升级了,并解锁了第二道门。 神府第一道门后有着大量的书籍丹药和功法,第二道门后存放着的是大量的神兵利器。 不仅如此,这售价居然还比之前便宜了不少。 池茵没想到神府升级后还有这样的好处,更没想到的是,这神府升级是因为赫连川内力大涨…… 跟她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这是托了赫连川的福,这神府才能这么快升级的。 明白这点之后,池茵那是备受打击。 要不怎么说呢,这人比人就是能气死人啊! 赫连川这修炼天赋,她真是下辈子都赶不上了。 而此时正在上早朝的赫连川突然听到了池茵心里的哀嚎,整个人也都有些懵了。 怎么回事? 他之前不是都要到墨霜院了才能听到池茵的心声吗?怎么现在在金銮殿这么远都能听到了? 莫非是因为他内力提升,所以这能听到池茵心声的距离也变远了吗? 下方的宁国公程乾在那儿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发现皇帝一直没反应,心里也是着急了:“皇上!” 赫连川思绪被打断了,甚是不悦:“程乾,你又待如何?” 程乾看出皇帝不高兴了,但这会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皇上,太子已被禁足多日,也知道错了,是否可以请皇上开恩,让太子提前解除禁足呢?” 赫连川脸一沉:“怎么,你是在质疑太后,觉得太后对太子处置有失稳妥是吗?” 程乾吓得冷汗直冒:“微臣不敢。” “不敢你就闭嘴!”赫连川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这位宁国公,众大臣也不敢多言,毕竟现坐在上面那位可是杀戮场回来的修罗将军,杀伐果断,他们可不敢随便招惹。 至于池茵,她可完全不知道赫连川居然远在金銮殿,连她在墨霜院想什么都知道了,在心里郁闷了半天,她决定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去。 池茵进宫这么多天,倒还真是第一次走出这墨霜院,如今正值盛夏,御花园那是繁花似锦,彩蝶飞舞,景色倒真是不错。 在将军府的花园可真看不到这么多的花色。 宝珠也在一旁说道:“姑娘,看这御花园就是不一样,可真漂亮啊……” 池茵还不及说什么,忽而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前面是何人,见到德妃娘娘为何不来行礼?是不把德妃娘娘放在眼里吗?” 德妃? 池茵心里暗道晦气,她这难得出门一趟,竟然就碰到了这个讨厌的德妃。 她徐徐转身,便看到凉亭旁站着位穿着华服的宫装美人,凤眸丹唇,长得十分美艳,不仅如此,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德妃?这么美还这么嚣张的,应该是那位萧婕妤吧? 池茵冷笑:“怎么,你是德妃吗?” 萧婕妤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德妃,不过……” 池茵直接打断了萧婕妤的话:“不是德妃,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苏嬷嬷,去,掌嘴二十!” 萧婕妤又惊又怒:“你敢?” 池茵下巴一抬:“本宫为何不敢!苏嬷嬷,打!” “住手!”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凉亭里出来。 在一众宫女簇拥下,一位穿着橘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来,打量了池茵一番:“你便是新进宫的池昭仪?” 池茵心里一沉:这是……德妃! 第23章 德妃相逼 池茵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约三旬的宫装贵妇,便能猜到她便是德妃了。 只是没想到这德妃竟然和那位萧婕妤会在一块儿。 而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七八位宫装女子,看那打扮应该也是后宫的妃嫔。 而且看样子,还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而且来的人还不少啊,后宫就十几个嫔妃,这都来一半了呢。 后宫嘛,可不就是这样,谁让她得宠呢。 德妃看着池茵,神情淡淡,语气温和:“这位妹妹应该是新进宫的池昭仪吧?果真是年轻貌美,难怪皇上喜欢。” 萧婕妤冷笑:“谁没有年轻貌美的时候。” 池茵笑了笑:“两位姐姐说笑了,皇上岂是这般肤浅之人?” 萧婕妤大怒:“你好大胆子。” 池茵反问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池茵对这德妃和萧婕妤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想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那个德妃,想到赫连川这么信任她,她居然利用了这份信任而毒害赫连川,若不是这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赫连川又何至于此? 德妃拦住了萧婕妤,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倒是我等肤浅了。不过妹妹刚进宫,或许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若是有空,还是该多学学规矩,莫要闹了笑话才好。” 池茵也笑了笑:“那嫔妾可就不懂了,嫔妾方才可闹什么笑话了吗?” 萧婕妤怒道:“敢对德妃娘娘如此无礼,也真不知道进宫前教习姑姑是怎么教你的规矩,还是有些人仗着皇上恩宠,竟敢连德妃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道:“若论恩宠,咱们宫里谁能比得过德妃娘娘啊。” “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不过进宫几日,得了皇上几分宠爱,便目中无人了。” “德妃娘娘,宫里怎可如此无规矩?” “这池昭仪进宫不过几日,便不把德妃娘娘您放在眼里了,那还得了?” “德妃娘娘,池昭仪不懂规矩,真该让教习姑姑多教教她才是。” 德妃叹了口气:“池昭仪,本宫也知道你进宫仓促,很多规矩没有来得及学,但这宫里终归不像你在将军府,可以这般没规矩的,所以你还是该多学学规矩。 我看便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便到我宫里学两个时辰的规矩,我让姑姑好好教教你,你也别不乐意了,这可不是小事,今日只是冲撞了我便罢,若是改日不小心冲撞了皇上或者太后,那可是死罪,本宫让你学规矩,也是为了你好。” 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说得好听点是学规矩,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找理由来折磨她吧。 可德妃毕竟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妃嫔,且还掌管后宫事务,最重要的是,德妃有着与赫连川十几年的情分。 在三生镜里她可是有看到的,自漠北德妃拼死替赫连川挡了那一剑之后,他们间的情分便是不同于旁人了。 即便那只是德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又如何,赫连川又不知道,在赫连川心里,德妃就是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人,若她与德妃真起了什么冲突,赫连川自然是会护着德妃的。 这点她知道,德妃当然也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苏嬷嬷护在池茵身前,萧婕妤高声道:“德妃娘娘,这种恶奴,就该拖下去打死!” “嬷嬷!”池茵拦住苏嬷嬷,上前两步:“德妃娘娘,苏嬷嬷可不曾犯错,怎么随意打发了,即便是在宫里,也不能这般草菅人命吧?” 德妃神情淡漠:“你若答应好好学规矩,本宫便不为难你墨霜院里的奴婢。” 池茵捏紧了拳头,德妃这是在逼她答应呢。 第24章 昭仪娘娘好大的架子 德妃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摁着头逼她答应呢。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怎么,是要拿她来立威是吗?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池茵冷冷地说道:“嫔妾怕是难以从命!因为过两日嫔妾便会出宫了,可没时间跟德妃娘娘您学什么规矩,毕竟嫔妾的外祖父和父亲不日就要回京了,皇上特别恩准让嫔妾回府的。 至于德妃娘娘您,若真是非要拿这么点儿小事来惩罚嫔妾宫里的人,那嫔妾也无话可说。” 德妃气得够呛,她显然是没想到池茵敢这样跟她说话,更没想到的是这池茵竟把定国公和镇威大将军都搬出来了,这不仅是威胁,更是一种挑衅。 她真想要下令掌嘴的,若这个人不是池茵,若这背后不是有定国公府和大将军府,她肯定已经下令了。 但是,她不敢。 池茵说得没错,定国公和镇威大将军已经回京了,很快就会到帝都了,她若为了这等小事就要处罚池茵,便是赫连川都不会答应。 德妃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妹妹说的哪里话……” “看来朕来得不是时候啊,今日这御花园竟这般热闹。”赫连川自莲池另一侧走来,玩味似的打量着在场一众妃嫔。 他方才在金銮殿听到池茵心声,得知她在御花园遇到了德妃,两人还起了冲突,生怕池茵会吃亏,便匆匆下了早朝急忙赶过来,想不到的是那小姑娘非但没有吃亏,反而还把德妃气了个够呛。 可真是让他白担心了。 赫连川走到池茵身旁,眼中笑意淡淡:“怎么今日有这闲情逸致逛起御花园来了?” 池茵撇嘴:“早知道我还就不来了呢。” “皇上……”萧婕妤一脸委屈的:“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怎么,难道还有人会欺负你不成?”赫连川真看着那帮女人都觉得烦。 萧婕妤小嘴儿一噘:“皇上,您可不知道,刚才昭仪娘娘好大的架子啊,见到臣妾便说要责罚臣妾,若不是德妃娘娘拦着,臣妾指不定就要被打死了呢。” “呵……”池茵讥笑道:“萧婕妤穿这么华丽的衣裳,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贵妃呢,怎么,还当你能越过德妃娘娘头上去了?若是这都不罚,那你明日是不是就要给自己绣一件凤袍了?” 萧婕妤万万没想到池茵竟会拿她的衣服来说事。 虽然她这衣服是有些逾越了,可她也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她的身份别说是贵妃,就算是大夏国皇后她也是当得的,这一件衣服又怎么了? “皇上……”萧婕妤那个委屈啊:“这衣裳是太后赐给臣妾的,难道臣妾还穿不得了吗?” 呵呵,还把太后搬出来了呢。 池茵佯装不解:“怎么,太后是直接下懿旨册封萧婕妤为贵妃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若当真是这样,方才可真是嫔妾失礼了。” 她说着,又问赫连川:“皇上,太后有下过这样的懿旨吗?” 赫连川暗笑: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第25章 连德妃都敢得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赫连川还没发话呢,德妃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她上前拉着赫连川的手,柔声劝道:“皇上,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也没必要这般小题大做,让萧婕妤注意些,下次别再犯就是了。” 池茵瞥了德妃一眼。 “德妃,你这处置是不是有失公允啊!方才嫔妾不过训斥了萧婕妤几句,您着又是要打嫔妾的嬷嬷,又是要嫔妾去学规矩的,怎么到了萧婕妤这儿,您就不讲规矩了?” 萧婕妤听到池茵这番话,乐得差点儿要笑出声来。 其他妃嫔也都看热闹一般看着,心里暗笑,想着这池昭仪果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以为她有皇帝几日恩宠便可放肆了,连德妃都敢得罪?她是根本不知道德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凭她一个小小的昭仪也敢跟德妃叫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赫连川看到池茵那气鼓鼓的小脸,心里越发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恼什么呢?” 德妃心里微微一沉,隐约的觉得这事要砸。 果然赫连川转过来便问她:“德妃,可有此事?” 德妃已经知道赫连川有心偏帮池茵了,哪还敢说什么,低下头轻声道:“臣妾失职。” 赫连川冷笑了声:“既如此,萧婕妤,你便把这衣裳脱了吧,还有,从明日起,卯时你便到听雨轩去给德妃请安,跟她学两个时辰的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出来吧。” 池茵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萧婕妤却是脸都白了,其他妃嫔的神情也都不太好。 本想着看池茵的笑话呢,可从现在这般来看,皇帝分明就是护着池茵的。 至于赫连川,他可不管这些女人在想什么,也没心情搭理她们,他摸了摸池茵的脑袋,柔声道:“天气这般热,跑到这里来晒什么,快跟朕回去。” 赫连川说完,也没理会旁人如何,直接牵着池茵的走便走了。 池茵跟在赫连川身后,一脸乖巧。 不过心里却是在暗自庆幸,毕竟刚才她还担心会不会因为冲撞德妃而惹恼了赫连川。 赫连川听着池茵心里各种想法,心道:你还知道怕呢,看你刚才可不像有半点儿怕惹恼朕啊? 回到墨霜院,赫连川看到池茵气得眼眶红红的,不觉有些心疼,便把人揽入怀中,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恼了!朕待会儿替你去教训她们好不好。” 池茵本来还有些想哭的,却被赫连川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她依偎在赫连川怀里,小手扒拉着他衣服上的团龙密纹,瓮声瓮气的说道:“臣妾没有……” 她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委屈而难过,她是替他不值。 特别是在见到德妃之后,更是如此。 方才有好几次,她都险些克制不住了。 池茵思绪很乱,赫连川却也能听出个大概来。 从金銮殿出来,他也是一路在听着池茵心里所想的,所以他知道池茵为什么会跟德妃起冲突。 或许在旁人看来,觉得池茵是在争宠,可他知道不是。 她是为了他。 她替他不值,她觉得德妃对不起他,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她恨德妃把他害成那样。 她的所有委屈、愤怒和不甘,都只是因为他。 所以见到池茵这般,他才会心疼。 赫连川轻抚着池茵的长发,心想或许有些事,他该和池茵挑开来说了,省得这个小姑娘一直在担心他, 第26章 是他辜负了这份信任 看到池茵还是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赫连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柔声道:“可别恼了,朕有件好事跟你说,方才早朝的时候收到书信,你父亲和外祖父已经到茯苓镇了,算行程,明晚就能回到帝都。” “真的吗?”池茵惊喜不已:“我爹爹他们回来了。” “是啊,你这两日稍微收拾下东西,咱们后天便可出宫了……而且,这次或许会在将军府多住些时日。”看到这小姑娘终于高兴起来了,赫连川心情也好了不少。 “皇上您也要在将军府住着吗?”池茵忽然想起这事,赫连川之前说会陪她回将军府,他不是也要在将军府住下吧。 “那是自然。”赫连川点头:“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出宫看看。” “那朝中之事怎么办?”池茵心想这总不能把奏折都搬到将军府去吧。 “这你不必担心,朕的十九叔前几日也回京了,这些事交给他处理便是。”赫连川说。 十九叔? 池茵想起来了,赫连川所说的十九叔应该是赫连苍吧。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池茵还是在三生镜里知道的。 赫连苍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为太祖皇帝继后所生,只比赫连川大几岁,太祖皇帝驾崩后,先帝就把这个最小的弟弟养在宫中,便是在那个时候他与赫连川相识的。 十五年前大夏与北燕一战,大夏战败,赫连苍作为质子被送到北燕并改名为。 赫连川也是在那儿之后前往漠北的,此事多多少少也和赫连苍被送去北燕当质子有些关系。 几年后赫连川打败北燕铁骑,逼得北燕不得不把赫连苍送回了大夏。 他武功不弱于赫连川,且因在北燕时被人砍伤脸上留了一道疤,所以得了一个绰号叫鬼王。 这两人说是叔侄,其实亲如兄弟,赫连苍在帝都的时候,也是赫连川的一大助力。 可惜后来却被德妃挑拨,兄弟离心,赫连苍被送到了南疆镇守边陲,不过这也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命。 只可惜他远在南疆,许多消息传到他那里都已经太迟了,等他知道韩萧王夺权赶回帝都已经来不及了,赫连川早已遇害。 若是出事之时赫连苍在帝都,或许能救赫连川一命。 池茵还记得她在三生镜里看到的那一幕,赫连苍手持长枪,孤身一人闯入皇宫,冲上来的侍卫被他杀了一批又一批,血流成河。 那些侍卫都被赫连苍那个样子吓着了,甚至害怕得不敢再上前。 韩萧王也不知调集了多少弓箭手,万箭齐发,一次又一次的阻挡住赫连苍的步伐。 赫连苍就那样死在了皇宫内,万箭穿心却还屹立不倒。 她在三生镜看到这一幕时,有过无数次的想要阻拦,让这个傻子别再往前了,可惜她阻止不了。 最后,看到赫连苍宁死不倒站在金銮殿前,她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恨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事。 赫连川搂着池茵,默不作声。 他听到了池茵所说的那一切,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也明白她的悲伤。 他何尝不心痛。 在知道赫连苍为了他而惨死在韩萧王手中,他真心痛得喘不上气来。 他登基之时,赫连苍曾对他说过,一定会帮他守着这个江山,为了这一个承诺,而不惜赴死。 却是他辜负了赫连苍对他的信任。 赫连苍的死,他难辞其咎。 第27章 皇上您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也许真是上天眷顾吧,让他有一次机会来重新做选择。 赫连川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那乖巧的小姑娘,蓦地心里一软,这个小姑娘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吧? “阿茵。”赫连川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池茵答应了声,抽了抽鼻子。 赫连川慢慢地说道:“过几日,小皇叔也会到将军府一趟,你想不想见见他?” 池茵揉了揉鼻子:“好呀。” 【赫连苍他在北燕的时候被那些毒师拿去喂毒虫,只是他们没想到赫连苍竟然在这方面竟然有着过人的天赋,几年下来非但没毒死他,反而让他对北燕的毒了解了不少,若是有机会让他给赫连川看看,也许他能看出赫连川中毒的事……】 【只是这事要怎么跟赫连川说才好呢?怎么说才不让他起疑呢】 赫连川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刚才还为赫连苍的死难过,这会儿又担心起他体内的毒了。 赫连川轻声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了,这两日你就安心再宫里带着,朕把这宫里的事处理一下,便可陪你回将军府了。” 离开墨霜院,赫连川也没回御书房,而是直接往听雨轩去了。 对于赫连川的到来,德妃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对于刚才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她觉得无论如何赫连川都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不管怎么说,赫连川都是为了维护池茵而驳了她的面子。 只不过想到定国公雷守成和镇威大将军池远风即将抵京,她也能理解赫连川的做法,他那个人重情义,她对赫连川有恩没错,可雷守成和池远风对他同样有恩,更何况这两人还手握兵权呢,即便只是为了那两人手中的兵权,赫连川也不会让池茵受任何委屈的。 所以德妃和往常时一样出去接驾,脸上也没有任何的不快。 毕竟她在赫连川面前得扮演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 “皇上。”德妃把赫连川迎进宫里,很是关切地问道:“池茵妹妹可还好吧,还生气吗?你别怪池茵妹妹,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好,我也是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池茵妹妹的身份…… 若是因为我,让国公大人或者大将军对皇上您有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不然,我还是去墨霜院见见池茵妹妹,向她赔个不是吧。” “不必了。”赫连川说:“阿茵她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听到赫连川话语里的维护,德妃心头又是一梗,可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便柔声道:“那倒是臣妾狭隘了。” 赫连川神情淡淡的:“阿茵年纪小,不过小孩子心性,阿姐还跟她一般见识不成。” 德妃挨着赫连川坐下,拉着他的手,含笑道:“那自然不会!不过她这性子,在宫里也是容易吃亏,还是稍加约束比较好! 有些事臣妾也不想出面,只是如今宫里四妃之位也就臣妾一人,宫里那些妃嫔进宫多年了,位分一直没有晋升,实在不妥。 更何况中宫之位一直空着,前朝后宫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稍有不当便还会给皇上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臣妾自是不愿的。” 赫连川点头:“你说得没错,朕已经登基五年了,中宫之位一直空着的确不妥。朕今日在早朝也和群臣商议过了,决定册封池茵为皇后,入主中宫。” 德妃如遭雷击:“皇上,您说什么?” 第28章 沉浸式封后 德妃本还想着这池茵到底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加上背后有定国公和大将军府做靠山,赫连川会偏宠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她想要对付池茵也不宜操之过急。 哪想突然一道雷砸下,赫连川竟然直接说要册封池茵为皇后! 德妃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川,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在赫连川口中说出来的。 这还是当年那个即便顶着压力也要封她为后的赫连川吗? 想当年这赫连川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说这皇后之位一定会是她的,这才过去几年,赫连川就把他的誓言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而赫连川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般,继续说道:“早朝之时,礼部程之礼便向朕提到此事,太子都已经册立了,中宫还无主,实属不当。 朕也觉得众臣言之有理,而如今后宫众妃嫔,最合适入主这中宫之位的,自然就是池家那姑娘了,众臣对此也无任何异议,等过两日雷老和大将军回府后,朕会亲自登门告知他二人此事,随便便会下旨,正式册封池家姑娘为皇后。” 德妃快被气疯了,她好想冲着赫连川大吼几句:赫连川你还有没有良心,你难道不记得你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吗?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漠北了,如今你当上皇帝了,倒是想把我踢开了?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可是…… 可是她真的想不通,赫连川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他难道忘了当初群臣反对之时,可是她的善解人意劝他放弃封她为后这个念头的,现在倒好…… 他竟然…… 他竟然真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何必故意退让,何必要装得如此大度的替他考虑,怕他为难?她顾及这些干嘛? 若是当年她没有出言相劝的话,那现在这个皇后的位置可就是她了啊。 德妃气得手抖,但又不敢拿这些旧事出来说。 毕竟当年也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说她和赫连川在一起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位分,即便是无名无分的跟在他身边都愿意。 可她这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可他竟还当真了! 竟还要另立皇后了。 然赫连川还没完,他还在继续的说。 “阿姐,过两日我会陪阿茵回将军府小住几日,这段时间后宫的一切就麻烦阿姐了,还有……封后大典就在二十日后,时间是有些仓促了,但库房是什么都备齐了,倒也不必担心,只是事务繁多,还请阿姐多多费心了。” 赫连川握着德妃的手,满脸期待的。 德妃险些一口老血都喷了出来。 他要另立皇后也就罢了,封后大典的事务还要她来操办。 德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笑得出来的:“皇上放心,臣妾自然会帮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赫连川欣慰不已:“阿姐,幸亏有你,不然这事还有得朕头痛的,毕竟寿康宫那位,也是指望不上的。” “皇上说的哪里话。”德妃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还有一事。”赫连川又道:“阿姐你刚才也是提醒了我,后宫那几个,位分也是该提一提了,那就等封后大典之后,把这事交给皇后去办吧,晋升妃嫔位分,本就是皇后分内之事。” 德妃一阵晕眩:“皇上英明……” 第29章 圣旨来得有些意外 在将军府外准备迎接圣驾到来的雷守成和池远风此刻内心真是无比复杂,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确是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刚开始是得知太后下了懿旨要将池茵许配给那个所谓的太子,心里已经极度不满,哪知后来又听说了太子的荒唐举动,他们从漠北赶回来就是想要阻止此事。 谁知还没回到帝都,又收到了新的消息,知道池茵和太子的婚约已解除,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池茵忽然就成了昭仪娘娘,进宫去了。 再后来便得知消息皇帝会陪池茵回将军府小住几日。 这对臣子来说自然是莫大的恩宠,可雷守成翁婿二人心情却是心忧参半。 赫连川早年在漠北待过好几年,他的为人,雷守成和池远风也是有所了解的,对于池茵来说,倒也不失为良配。 之所以担忧,一来这赫连川如今可是一国之君,皇帝与他们怎么说也是君臣的身份,二来赫连川与那位德妃林昭华之事,他们心里也很是清楚。 在漠北那几年,林昭华可是一直陪在赫连川身边的,他们二人感情如何,雷守成和池远风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们很担心池茵在宫里会不会受委屈。 可如今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们再怎么担心也于事无补了。 看到自己老丈人那忧心忡忡的样子,池远风少不得安慰他一番:“岳父大人,相信皇上会善待阿茵的。” “唉……”雷守成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池远风哼了声:“不管怎么说,咱们阿茵至少不用嫁给那傀儡太子了!萧家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不在帝都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们家阿茵了是吗?” 随着内侍通报,得知皇帝已经出宫,雷守成、池远风二人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皇帝之前有口谕说此次出宫一切从简,甚至知道池老夫人身子不好,还特意下旨让她不用出来见驾,但有些应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圣驾终于到了,在门外接驾后,回到府内,赫连川也嫌麻烦就免了一些礼节,直接往花厅去了。 池茵回到将军府见到外祖父和父亲,虽然内心雀跃,可在赫连川面前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往自己外祖父怀里扑。 到了花厅,雷守成和池远风还要行礼,被赫连川止住了:“二位不必多礼,朕此番陪阿茵回府,也是想借机会出宫看看,还要在府里多住些时日,有些规矩就免了吧。” 说完,又对池茵道:“过去吧。” “外祖父!爹爹!”池茵提着裙摆,欢快的跑了过去。 “阿茵啊……”雷守成这位国公老大人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儿,也是热泪盈眶:“快给外祖父说,可有人欺负你了。” 池茵俏皮的一笑:“外祖父你说的是哪里话,哪有人欺负我了。” 看池茵还是这般天真可爱的模样,雷守成和池远风便知道她这些天也没受什么委屈,倒是放心了不少。 池远风还在那儿抱拳,干巴巴的向赫连川道谢:“微臣谢过皇上!小女顽劣,也不懂什么规矩,承蒙皇上不嫌弃……” “咳咳……”赫连川自己也是有些尴尬:“池大将军,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在漠北之时,多得二位照顾,朕也一直很是敬重雷老和大将军,所以有件事,朕决定还是征求一下二位的意见。” 雷守成和大将军慌忙道:“微臣惶恐!” 赫连川略一思索,便问道:“朕前两日也与群臣商议过了,朕想册立池茵为皇后,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什么?”池茵惊呼。 第30章 皇后?我吗? 池茵这本来看着端上来的糕点,正想着反正皇帝要和她外祖父和父亲议事,她也掺和不上,就在旁边坐着吃吃吃行了,哪知道这一道大雷下来,直接砸她头上。 赫连川刚才说什么? 皇后? “池茵!”雷守成呵斥了一声。 池茵委屈巴巴的看着赫连川。 赫连川摸了摸池茵的头发,柔声道:“你想吃就吃啊,看朕作甚?” 咳咳…… 雷守成和池远风抬头看房梁。 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池茵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刚才说的事,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赫连川瞥了她一眼:“册封皇后这样的大事,朕怎么会开玩笑?” 别说池茵,雷老呵呵池大将军的脑子也都有些不好使了。 皇帝要册封池茵为皇后,已经和群臣商议过了,就等他二位答应了? 池茵噘着小嘴儿:“皇上,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赫连川哼了声:“朕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池茵生气了:“那你还问!” “放肆!”雷守成脸一沉,作势要打:“怎可对皇上如此无礼。” 池茵“呜呼”一声掉头就往赫连川怀里躲,赫连川下意识地就护住池茵:“雷老别动怒。” 雷守成…… 这赫连川都在那儿护着了,他哪敢动啊。 好好好,合着他这老头子成坏人了。 池远风顿觉欣慰,又有些感慨:“阿茵,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池茵不解:“什么跟小时候一样啊。” 池远风疑惑:“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赫连川含笑道:“那会儿阿茵还小,许是不记得了。” “啊?”池茵茫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赫连川又摸了摸池茵的头发:“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池茵都无语了,那她才六七岁吧,不记得有什么奇怪的。 雷守成呵呵笑道:“那年你父亲带你到漠北,当时皇上也在,那会儿你在军营里无聊,就天天缠着皇上,他去哪儿你都要跟着,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 池远风呵呵笑道:“不仅这样啊,你这小娃娃还缠着皇上教你练剑骑马什么的,而且每次惹祸了都往皇上身后躲,好像知道皇上会护着你似的。” 池茵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是,怎么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怎么好像她在三生镜里也没看到啊,是看漏了吗? 而且刚才她往赫连川怀里躲,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啊。 赫连川捏了捏池茵的小脸蛋:“不记得了?” 池茵真得很努力的在想了:“就记得一点点。” 她是记得有去过漠北军营,在那儿有骑马练剑的,至于当时带着她一块儿玩的那少年,她真不记得是谁了。 赫连川转而对雷守成和池远风说道:“二位若无异议,那册封皇后的圣旨今日便会到府上。” 他说完,看到雷守成二人似还有些担忧的样子,便又道:“二位放心,朕会照顾好阿茵,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的。” 事到如今,雷守成和池远风除了谢恩,还能说什么呢。 池茵傻乎乎的:“所以我是皇后了?” 赫连川忍住笑:“对,你是皇后了。” 第31章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啊 册封皇后的旨意下来,宫内宫外都忙活开了。 毕竟册封皇后,这可是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了。 至于当事人池皇后…… 回到将军府后,她的小日子过得更舒心自在了,毕竟封后大典要准备的一应事宜都有礼部负责,将军府里也有人手帮忙,她真的是没什么事可做的,除了之前答应赫连川的事。 所以晚上有空的时候,她便把那些需要准备的书籍都购买齐全了,这些书籍价格可便宜多了,就几十文钱一本,出于谨慎起见,她就多买了些,直接把她那个小书房都堆满了。 赫连川那边也是早安排好了人手,连夜把那些书籍搬运回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印几千上万册,分发到大大小小的书院书坊,工作量也是不小。 池茵美美的洗了澡,正准备回房好好休息的,哪想到这一进到房间就看到坐在软塌上翻看着诗集的赫连川。 池茵惊得声音都变了:“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赫连川把手里的诗集放下,挑眉:“不然朕应该在哪儿?” 池茵语塞,她怎么把赫连川给忘了,所以在将军府这段时间,赫连川也是一直跟她住一块儿了。 看到池茵那委屈的模样,赫连川比她还更无语:“怎么,朕来陪你你还不乐意了?” 她能不乐意吗? 当然不能了! 赫连川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池茵慢吞吞的挪过去了,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真该让苏嬷嬷偷偷给她准备一点儿避子汤。 不过转念一想,她好像也侍寝很多天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难道赫连川真的是不行,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就有喜了还是什么的。 赫连川好险没被气死。 “池茵!”他咬牙切齿的。 “啊?”池茵无辜脸,她完全不知道赫连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翻脸了。 “朕让你过来!”赫连川牙齿咬得咯咯响。 池茵莫名一阵心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整个人就被赫连川拽进了怀里,发簪掉落,那随意挽起的长发如黑色瀑布般直接倾泻而下。 赫连川心头猛地一跳。 刚沐浴完的池茵脸上还带着些许晕红,如粉嫩的花瓣般娇柔。 一袭鹅黄色的睡裙更衬得她肌肤如雪,白皙动人。 此刻躺在他臂弯里,带着几分娇怯仿佛受惊的小鹿般。 赫连川体内是一阵血气翻涌,险些就克制不住了。 池茵低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赫连川缓了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在想什么呢?” “没有……”池茵小小声的回答道。 还真没有,赫连川发现这么许久了,他没听到半点儿池茵心里的想法。 可还真是稀罕了。 这小姑娘平时那小心思不都没停过,怎么这会儿反倒是安静下来了,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这让赫连川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想了想,便问道:“不想朕?” 池茵…… 【皇上,您都在这儿了,我还想什么啊】 赫连川:嗯,好像也对。 “皇上……”余小正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好死不死的就撞到了这一幕,吓得当场给跪了:“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啊。” 赫连川抓着小几上的茶盏直接就砸了过去:“滚。” 余小正赶紧把果盘放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好丢脸啊。 池茵整张脸都埋进了赫连川怀里: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赫连川搂着她的手臂突然加大了几分劲儿,声音低沉还有些急切:“别乱动!” 第32章 这破功法朕是一点儿都不想练了 池茵? 【我没乱动啊,我这不是坐得有些不舒服想挪一下嘛……】 赫连川…… 这他当然知道啊,可问题是现在池茵就坐他腿上,再这么扭来扭去的,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要不是能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他真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 短短一瞬间,赫连川脑子里已经有无数个念头闪过,而想得最多的就是:什么破功法,真是一点儿都不想练了! 赫连川最终还是放开了池茵,佯装无事的拿起刚才自己看的那本诗集:“这就是你说的那些古籍?” 池茵有些心虚:“其实这些书籍的来历臣妾也不太清楚,但那是诗词,在大夏的书籍里都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那些诗词作者的名字,或许是从海外流传进来的也有可能。” 赫连川知道这些书籍的由来,自然不会深究,但他方才看了,那些诗词的确是精美,而且他自己也算得上是博览群书了,倒真从来没有在其他书籍上有看过这些诗词,甚至连作者名字都未曾听说过,真不知道究竟是这些诗文是从何处得来的,更奇怪的是程家那个私生女竟然也有看过这些诗文? 思及至此,他便说道:“若真有人在诗会上背出这些诗文当做她自己所作……就只是随便背诵几首,便也能震惊那些书生了。” “可不是嘛。”池茵心想,那程绵绵不过就只是会背几首诗词,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第一才女,借着别人的才华成就她自己的才名,也真是可笑啊。 赫连川看着池茵,微微一笑:“怎么样,一个月后的诗会,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啦。”池茵可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想看看某人在那儿炫耀才华被人揭穿后的模样,一定很有意思吧。 若是她猜得没错,程元霜到时候肯定是会陪太子一起去诗会的。 程绵绵想在众人面前打程元霜的脸,恐怕最后被打脸的是她自己吧。 而且程元霜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踩程绵绵一脚的。 真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池茵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直接穿到一个月后去看诗会的热闹了。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的,想到有热闹看就这么来劲儿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赫连川说。 “皇上,我们今晚不双修了吗?”池茵问。 赫连川气结:“朕累了!” 修什么修,这破功法…… 唉,不对,等他修炼到大乘境后,可以双修唉。 赫连川看着池茵,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皇上……”池茵被赫连川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睡吧。”赫连川直接往内室走去了。 【唉,我的小床,两个人真的很挤啊……】 池茵内心叫苦连连。 赫连川只当做没听见。 然…… 等真的去睡了之后,赫连川才发现,这床太小,受罪的人完全就是他啊。 所以池茵这大半夜醒来,枕边就没人了。 池茵茫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人呢,我那么大的皇上哪里去了。 第33章 呜呼,本宫这就失宠了? 这一晚上池茵睡得并不太好,因为她这段时间每晚她都是在赫连川怀里睡着的,已经有些习惯了。 大半夜醒来,床边空荡荡的,她直接就失眠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但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很快又醒了。 于是在金銮殿上正与群臣议事的赫连川忽而听到了池茵的哀嚎:呜呼,我不是这么快就失宠了吧? “噗嗤!”赫连川笑出声来。 群臣茫然,皇上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要大婚了吗?原来皇上要成亲也是会开心的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哈…… 别说,赫连川真是惦记着他的小娇妻,所以一下朝就赶紧往将军府去了。 正在书房里无聊得发慌的池茵听到通报,知道赫连川回来了,跑出去直接就往赫连川怀里扑:“皇上,你可回来了。” 旁边有人轻咳了声。 池茵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瞬间一张小脸羞得通红,然后偷偷往旁边瞄去,这才发现跟在赫连川旁边的紫袍男子看着眼生。 但男子左额上那道疤让池茵马上想起了他的名字:赫连苍!这不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鬼王赫连苍吗?他真到将军府来了啊! 赫连川抿嘴一笑,便介绍了一下:“阿茵,这是朕的十九皇叔,赫连苍。” 在三生镜里虽然见过,倒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赫连苍说是赫连川的皇叔,两人长得却是完全不像。 赫连苍长得也很是俊美,但五官凌厉,眉眼中都带着杀气。 至于赫连川,他那种俊美更多的是带着一种颠倒众生的美,即便神情淡漠也掩盖不了那种魅惑之意。 要让池茵来说的话,当然是赫连川更好看些了。 听完池茵心里念念叨叨的一番比较,赫连川心情还不错,小姑娘觉得他更好看。 赫连苍有几分好奇的打量了池茵一番:“皇上,这就是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丫头?” 池茵生气了,谁整天跟着赫连川屁股后面了?谁是小丫头啊? “哼,本宫很快就是皇后了!”池茵一脸不服气的。 赫连苍都惊了一下,旋即马上赔罪:“是,微臣失言了。” 池茵下巴一抬:“哼,那还差不多。” 赫连川肚子都快笑痛了。 他揉了揉池茵的头发:“朕把皇叔叫过来是有事要和雷老、池将军商议的,阿茵,你也一起过去吧。” 池茵暗自嘀咕:找那么大堆人来,可不是又为了封后大典的事吧,原来成亲这么麻烦的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赫连川瞪了她一眼:还后悔?怎地,当朕的皇后还委屈你不成?在御书房那会儿是谁想嫁的? 池茵?? 【瞪我干嘛啊,我可没惹事啊……】 赫连苍:怎么,帝后是用眼神交流的吗? 池茵随着赫连川他们二人到了花厅,雷守成和池远风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进了花厅,赫连川便屏退下人,神情凝重地说道:“朕今日找几位爱卿来,是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和几位商议,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几位爱卿能守住这个秘密。” 看到赫连川这般郑重其事,雷守成几人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肃然齐声道:“皇上请讲。” 赫连川目光落在了赫连苍身上:“皇上,朕知道你对北燕毒师所用之毒颇有研究,你过来替朕看看,朕中的这是什么毒。” 赫连川此言一出,别说赫连苍他们几人,连池茵都惊了一下。 第34章 天极幻兰 池茵是知道赫连川中毒的事,她会那么惊讶是没想到赫连川竟然也知道这件事了。 而赫连苍几人则完全是被吓着了,尤其是池远风,惊得脸色都变了:“什么,皇上你中毒了?” 赫连川抬手,示意着让他们不要太过惊慌,并让赫连苍先给自己诊脉看看。 赫连苍忙过去替赫连川诊脉,这看着看着,眉头是越拧越紧。 池远风是急得不行:“王爷,皇上龙体可好?” 不管于公于私,池远风可都不希望赫连川有什么不测啊。 赫连苍松开手,神情凝重:“如果微臣没有看错的话,皇上您这中的是北燕一种极其罕见的毒,名为天极幻兰的毒,而且这毒已经侵入筋脉,所幸对方下的毒分量极轻,所以暂时对皇上您的龙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赫连川冷笑:“这毒下得分量少,是怕朕会有所察觉吧?若不是朕最近修炼内力有所提升,还真是发觉不了这么细微的毒。” “是谁!”池远风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即刻拿剑去砍了下毒之人。 赫连苍低声道:“国公爷、大将军,二位莫慌,皇上所中之毒虽然罕见,却也不是不能解,虽然此毒在皇上体内已有几年,但凭着皇上如今的内力修为,完全可以慢慢将体内的毒化解,不会有损龙体的。” 雷守成神情凝重:“王爷此言当真?皇上龙体当真无碍?” 赫连苍抱拳:“本王可以以性命担保!” 池远风咬牙切齿的:“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是不是北燕的细作?” 赫连苍缓缓道:“天极幻兰此毒有淡淡花香且带着一丝甜味,一般下毒都会放在甜品中下便品尝不出来,皇上体内所中之毒虽然不深,但有毒素累积,想必也不是一两日能造成的。” 池远风又惊又怒:“王爷你这话的意思是,皇上竟长期服用此毒?” 赫连苍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池远风深深的吸了口气:“下毒之人在宫里?” 赫连川神情倒是平静,毕竟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可赫连苍几人却真是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赫连苍,此时真是一阵后怕,这种毒有多厉害,他可是知道的,幸亏得赫连川修为提升所以提前察觉了,若再多几年,这毒入侵五脏六腑,那真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只是赫连川这般平静,反倒是让他心里更是没底了,难道皇帝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想到这儿,赫连苍便问道:“皇上,你已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吗?” 赫连川点头:“猜到了!朕这几年来,只有在听雨轩这一个地方吃过甜品,而且这些甜品都是林昭华亲手所做。” “什么!”池远风一巴掌把桌子都拍烂了,赶紧起身:“皇上恕罪。” 赫连苍也惊骇得险些说不出话来:“是……德妃……这,这……怎么会?” 赫连苍认识赫连川这么多年了,两人亲如兄弟,林昭华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怀疑谁也没怀疑过林昭华啊。 最初发现赫连川中毒的时候,他头一个怀疑的可是太后。 可赫连川竟然告诉他们,这下毒之人是林昭华? 第35章 皇上,臣妾不困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赫连苍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说这话的人却是赫连川,这由不得他们不信。 赫连苍也知道,以赫连川的性子,他能把这些话说出来,那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否则他怎么会怀疑林昭华?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赫连苍更是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许久的沉默之后,还是赫连川先开口了:“皇叔,上朝之前朕让人给你的东西,你还带着吧?” 赫连苍恍然:“那块糕点?我说呢,你让内侍送我两块糕点干嘛,而且还让我揣着不许吃……难道那是……” 赫连川点头:“朕昨夜回宫,在听雨轩带出来的。” 赫连苍赶紧把揣着的那两块糕点拿出来,用手掰开,捻了些粉末,闻了闻。 “怎么样?”池远风很是心焦。 赫连苍脸色极其难看:“的确是有天极幻兰之毒,但非常少,一般的毒师都未必能发现。” 池远风捏紧了拳头:“竟真是她?” 赫连川又说道:“皇叔,朕知道你身边有些可用之人,这件事便交由你来查吧,若是由朕派人去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微臣遵旨。”赫连苍在说完这话之后,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池茵被震惊了好久。 她真没想到赫连川不仅察觉到了他自己体内有毒,甚至连是德妃下毒这事都猜到了。 看着赫连川那看似平静却又有些落寞的眼神,池茵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这德妃真是眼盲心瞎啊!赫连川哪儿不好了,有权有势,长得好看还用情至深,对德妃也可以说是一往情深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啊,她脑子有毛病吧】 赫连川…… “咳……此事几位爱卿先莫要声张。”赫连川接着道:“林昭华在深宫之内,怎么能拿到这天极幻兰之毒,肯定是有人偷偷送进宫里给她的,在没弄清楚那些人的目的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赫连苍当即说道:“微臣明白。” 雷守成和池远风也忙说道:“微臣明白。” 说话之时,这翁婿二人还相互交换了下眼神,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皇帝能把这些告诉他们,可见对他们的信任,甚至连池茵都在场,赫连川这般行事,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所有人,他的态度和立场了。 池远风在内心暗自叹了口气:或许让池茵进宫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虽然待的时间不长,可他也没瞎,能看得出来自家闺女是真喜欢赫连川的,而赫连川待池茵也……很好,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完这件事之后,赫连川又问起了漠北如今的境况,池茵这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打瞌睡了,而且在心里一直叫苦。 【唉,什么时候才能聊完啊,我真的好困啊,好想回去睡觉啊……】 赫连川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自己昨晚离开居然会让这小姑娘一晚上没睡好的,于是便道:“阿茵,你若是乏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池茵马上打起精神来:“皇上,臣妾不困!” 还说不困呢,这眼皮子都要打架了吧? 赫连川好笑不已,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回去休息吧,朕晚些时候再过去找你。” 第36章 老夫人可开心了 池茵这回笼觉也没睡了多久,因为宫里很快就把大婚的凤冠霞帔送过来了,还得让她试衣服,若有哪里不合适的,那可得让绣坊局连夜去改。 晚膳前赫连川也过来了,陪着她一起去见了她祖母,池家的老夫人。 池家历代都是出战将的,她祖父和几个伯父都曾是威名赫赫的将军,不过在十几年前的一场恶战中,她祖父和几位伯父为了守住大夏的边境战死沙场。 偌大的将军府,如今也就只剩他们祖孙三人了。 她祖母也是在那之后就一病不起了,这么多年下来,身子也是越来越差了。 池茵不由得摸了下荷包里的那瓶丹药,这瓶六蜜合香丸是她在神府里购买的,这不是什么大补之药,只是用来养生的,药性温和,希望祖母服用了之后,身体能有所好转。 赫连川知道池茵所想,他牵过了池茵的手,安慰道:“放心,你祖母的身子会好起来的。” 得知皇帝要来,淳园所有人包括池老夫人自然是早早在那儿候着,听到通报,都赶紧迎上,跪下接驾。 看到池老夫人带着十几人跪在那儿接驾,赫连川快步走过去,双手扶起池老夫人:“池老夫人快快请起!老夫人,快屋里请。” “奶奶。”池茵也跑过来,扶着老夫人往屋子里去。 看到池茵,池老夫人是欣慰又感慨的:“阿茵已经长这么大了,转眼可就要出嫁了啊,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替你开心的。” 虽然池茵早些日子已经进宫,但这进宫为妃和被册封为皇后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皇后那可是正妻,正位中宫,身份地位可不是一般嫔妃能相比的。 如今可是要正式大婚,风风光光的从将军府出嫁,将军府届时也会大摆宴席,送池茵出嫁。 池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真觉得自己身子骨都硬朗不少了。 尤其是看到赫连川待池茵这般好,心里就更是欣慰了。 赫连川和池茵在那儿陪老夫人闲聊片刻,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也不想打扰老夫人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走之前池茵把丹药留下,叮嘱伺候老夫人的大丫鬟一定记得按时给老夫人服用。 看到老夫人那不舍的目光,池茵拉着自己祖母的手,轻声道:“祖母,我还会在府里住上好些天呢,我天天来看你好不好?” 哪知道老夫人听到这话却不高兴了:“傻姑娘,你说的什么话呢,你陪着皇上就好了,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 池茵…… 赫连川…… 赫连川抿唇,忍住笑:“祖母放心,朕会陪阿茵一起来看您的。” 刚开始赫连川叫祖母的时候,池老夫人还挺惶恐的,听多了,倒真觉得十分顺耳,尤其是听到赫连川说会陪池茵来看她的时候,更是心花怒放:“唉,好,好……” 看到池老夫人这么高兴,池茵也开心了不少,离开淳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蹦蹦跳跳的,跟着在她身后的赫连川忽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第37章 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赫连苍还留在将军府,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留下来蹭饭的。 池茵也没想到这赫连苍外表高冷,内心却是个跳脱的。 真要比起来,赫连川可比他成熟稳重多了,起码不会像赫连苍这样整天嘻嘻哈哈的。 池茵暗自翻了个白眼:还皇叔呢……跟个小孩子似的。 说真的,赫连苍这性格真的让她很难和三生镜里所看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她在三生镜里见到赫连苍的次数不算多,但有几次印象很是深刻。 第一次是看到他在万虫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当时他身上还挂着不少毒虫,密密麻麻的的,看着甚是恐怖。 第二次是他被赫连川误会,发配边疆,在帝都外那一跪,或许当时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赫连苍这一走,两人便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第三次是他孤身一人守住南疆的长岭关,脚下是数千名将士的尸体,他手持长枪站在长岭关上,威风凛凛,如杀神一般令人畏惧。 最后一次,便是他杀回皇宫那一次,万箭穿心,身死不跪。 每每想起内心都是无比震撼,也有悲伤。 像赫连苍这样的忠臣,本就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过赫连苍会被皇帝猜忌,这事也是因德妃而起,如今皇帝对德妃已然起了疑心,还让赫连苍去调查这件事,若能尽早查清德妃的真实身份,揪出她背后的那个人,或许这个悲剧就能避免了。 晚膳后,池远风收到了漠北传来的军情急报,赫连川便让池茵先回房休息,他们几人则又到书房议事去了。 大夏和北燕两国多年一直有交战,早些年大夏连连战败,赔款不少,倒是最近这几年,连续大败北燕大军,北燕那边被打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没敢与他们正面交锋,小动作倒是不少。 所以大夏的十万铁骑也未曾撤回,一直镇守漠北。 收到军情急报,赫连川本以为漠北发生什么变故,哪只竟是北燕撤兵的消息,这反倒让他们有些看不懂了。 “北燕撤兵?怎么可能?这肯定有诈!”赫连苍说。 赫连川把手里的书信放下,问雷守成和池远风:“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池远风抱拳:“回皇上的话,北燕贼子向来狡诈,此番突然撤军,定是有什么阴谋!我军必须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松懈,不能让北燕有任何可乘之机。 请皇上尽管放心,有漠北十万铁骑在,北燕贼子休想踏进我们大夏疆土半步!” 赫连川颇感欣慰:“有雷老和池大将军镇守北境,朕自是放心的。” 从书房里出来,赫连苍抬头便看到了那皎洁的月色,他往屋顶上指了指:“皇上,有没有兴趣和微臣喝几杯?” “好啊!”赫连川笑道:“说来,咱们也是好久没在一起喝上几杯了。” “等着,臣这就拿酒去!”赫连苍乐呵呵的去搬酒了。 赫连川施展轻功,跃到屋檐上,直接选了处景致好的地方坐下,夜色如水,晚风习习,甚是惬意。 赫连苍很快就拿了两坛酒上来:“池将军居然藏了这么好的酒啊,刚才也不拿出来,这就过分了。” 赫连川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拍开,顿时一股清香飘出。 “果然是好酒啊。”他说着便直接灌了好几口。 赫连苍看了看赫连川,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坛酒,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赫连川倒是先开口了:“你如果想说什么安慰朕的话,那就免了。” 第38章 某暴君不会是吃醋了吧 赫连苍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了,直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也就不久之前。”赫连川说:“是不是很意外?” 赫连苍能说什么呢? “最近我试探过她几次了,以前没有怀疑过她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的,现在却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说到这儿,赫连川自嘲的笑了笑:“真没想到会是她!皇叔,林昭华可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可她居然只是一颗棋子!说不定当年在漠北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布的局,为了让我更信任她罢了。” “放心。”赫连苍拍着他的肩膀:“如今掌握了这个棋局的人可是我们呢!林昭华还敢在糕点里下毒,证明她并不知道下毒的事已经被察觉了,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有利的,我会尽快把她背后那些人揪出来的。” 赫连川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坛:“她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很快?”赫连苍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封后大典?所以你突然决定要册封皇后,是为了逼林昭华出手?” 赫连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之后,赫连苍便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什么?”赫连川不解。 “池家姑娘啊。”赫连苍就说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池家姑娘?” 赫连川就更不明白了:“还要怎么安置,朕可不是已经册封她为皇后了吗?” “装傻呢?”赫连苍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小姑娘对你的那点儿心思啊?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小姑娘是真喜欢你的。” “是吗……”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喜欢你多一点儿?” “我?”赫连苍彻底傻了眼。 “难道不是吗?刚才用晚膳的时候,她偷看你几次了?”赫连川甚是不悦。 “有吗?”赫连苍觉得赫连川是跟他开玩笑呢。 “你说呢?”赫连川哼了声。 就刚才那会儿,池茵满脑子想的可都是赫连苍,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替赫连苍打抱不平,赫连川甚至怀疑要不是还忌讳着他的身份,那小姑娘估计得跳起来骂他几句了。 赫连苍好奇:“莫非池家姑娘跟你说什么了?” “哟,她说得可多了,把你夸得天上仅有,凡间绝无的。”赫连川越说越是不满,这小姑娘这么会夸人,怎么也没多夸夸他,反倒是见着这个鬼王就夸个不停的,这家伙真有那么好吗? 赫连苍嘻嘻一笑:“不过我说真的,我若成婚,府里肯定就一个王妃,绝不会有什么侧妃侍妾之类的,可不比皇上您三宫六院的。” 赫连川咬牙切齿的:“怎地?要不这皇帝让你当得了!” 赫连苍吓得差点儿没从屋檐上滚下去:“赫连川你疯了么,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赫连川也觉得自己是疯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荒唐的想法出来。 当年他刚登基那会儿,群臣反对他册封林昭华为皇后,太后和萧家还给他后宫不断的塞女人进来,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个皇位。 可刚才赫连苍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咳咳……”赫连苍拍胸口:“微臣这一大把年纪了,可是不惊吓的。” 他这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赫连川的脸色,然后恍然大悟:“我说……某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39章 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赫连川脸色铁青:“闭嘴!” 赫连苍嘻嘻一笑:“我就说嘛,怎么,难道池家姑娘没夸过你?她可是打小就喜欢你啊,之前在漠北军营的时候,不是天天缠着你?” 没夸过他吗?好像也有。 但是……夸赫连苍更多好吗? 至于在漠北军营的事,那没良心的小妮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说喜欢这事,赫连川认真的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池茵到底有没有喜欢他。 池茵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不少,但从她心里所想,却没有发现她有喜欢他的意思,她在意他、担心他的安危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只有他好好活着才能保全整个大夏,保全国公府和将军府所有人的安危。 在池茵心里,他们所有人的命是系在一起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他,他要不是有现在这个身份,说不定池茵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赫连川又看了看自己那位年轻的皇叔:难不成池茵心里喜欢的真是赫连苍不成?又或者是这小姑娘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情爱为何物……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得赶紧的先把某些苗头掐死了? 赫连苍打了个冷战:“皇上,你不用这么看着微臣吧?不过说真的,池家姑娘进宫了在你身边待着也挺好,省得寿康宫那位整天不安分的,你说是不是?” 赫连川心不在焉的答应了几句。 赫连苍都无语了:“得了,得了,依微臣看,今晚这酒也是不必喝了,皇上您的心都不在这儿了,还是赶紧回去陪池家那位姑娘吧。” “你少胡说啊。”赫连川当然不会承认了,不过这么久了,也没听到池茵在念叨什么,难道真的睡了? 今天一大早不是还在那儿哀嚎“失宠”了,怎么今晚就睡得这么安稳了? 果真没心没肺的。 “走了,我可得回去了!明天还得一大早爬起来呢!毕竟我最近得替某人干活啊,我真是命苦啊。”赫连苍在那儿哀嚎着。 “滚!”赫连川气得把人一脚给踹下去了。 赫连川沐浴更衣完回到青岚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知道池茵已经睡了,赫连川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往屋子里去了。 池茵的卧室外便是莲池,开着窗夜里便有凉风习习,倒还是挺舒服的。 赫连川脱去长衫,便直接上床去了。 这床真挺小,两个人睡一块儿有点儿拥挤,赫连川在那儿想着是不是要换个大床比较好呢,毕竟他还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更何况以后也可能会常到将军府来小住。 池茵翻了个身,很是自然的就往他怀里钻。 赫连川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睡觉还不安分点儿。” 不过看来她真是累坏了,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的,难怪她今晚回来是倒头就睡。 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乖巧得像只小猫。 他忍不住低头便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后一眼瞥到了她微敞的衣襟,露出雪玉一般的肩膀,再往下还能依稀看到玲珑有致的腰身。 赫连川忽而觉得,每晚都这么睡的话,那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定力。 而那始作俑者还毫不知情的直往他怀里贴…… 第40章 你在心里骂朕? 赫连川忽而发现一件事,有些事情若是一直没有去想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欲望,可这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开始有些遏制不住了。 至于池茵,她的确是又困又累的,所以睡得十分安稳,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都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然后很快就发现自己还被某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醒了?”赫连川问了声,还随手把玩着手里的情丝。 “皇上?”池茵眼睛都还没睁开。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这小姑娘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不是啊……”池茵嘀咕着:“我是说,皇上您这不用上早朝吗?” “早朝有皇叔主持大局,这几日若是无甚大事,朕便不回宫里了。”赫连川说。 赫连川说到这个,池茵才想起昨晚赫连川跟他们说的事,然后心情有些复杂,心想着是不是要安慰赫连川一下比较好,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赫连川心情也很复杂:呵呵,现在你倒是记得要安慰朕了,怎么昨个儿一晚上也没见你想过这事?倒是一直在那儿替赫连苍打抱不平 的,原来你还记得朕的事啊。 “太好了,终于可以继续睡了。”池茵扯了扯被子,真有要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哟……”赫连川乐了:“之前朕上早朝,你也没早起啊。” 哪次不是他都快下早朝了,她才起来的。 “那是在宫里嘛……”池茵嘀咕着:“在府里要是让爹爹知道,肯定得骂我。” 好好好,原来她是怕她爹啊。 “哼,朕今日要去微服私访,你陪朕一块儿去。”赫连川不由分说的把池茵拽起来了。 【呜,暴君!都不上早朝了,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嗯?”赫连川挑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朕?” 池茵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哪有?没有!” “真没有?”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可怎么朕看你的表情,好像在心里骂人的呢?” “臣妾冤枉啊。”池茵满脸委屈的。 “没有就好,那准备准备,待会儿陪朕出去逛逛吧。”赫连川说。 “皇上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池茵一边问赫连川一边在心里吐槽:微服私访你带谁去不好,干嘛要我跟着去啊。 “怎么,你不愿意啊?”赫连川又问了句。 “啊?”池茵真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赫连川这“不愿意”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于是她马上贴了上去,搂着赫连川的胳膊:“那是臣妾的荣幸。” 赫连川:呵,朕就静静的看着你装。 池远风听说赫连川要出去,直接就跑过来了,紧张得不行:“皇上,还是让微臣多派几个人跟着您吧。” “不必了,人太多了反而会引人注意。”赫连川说。 池远风急了:“皇上,您的安危可是关乎着整个大夏社稷江山啊。” 要是让他老丈人知道,他让皇上就这样带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出府去了,这不得打死他啊。 赫连川看到池远风那焦虑的样子,无奈又好笑的:“池爱卿,你就放心吧,能伤得了朕的人可不多,更何况这里是帝都,你还担心朕会出什么事吗?行了,你就赶紧上朝去吧,再不去可就赶不上了,别以为朕在这儿,你就不用上朝了。” 池远风…… 【哈哈哈哈哈】池茵内心狂笑。 第41章 乖,叫相公 在池远风的强烈要求下,赫连川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带两名随从出门。 池茵在房里等了没一会儿,赫连川便换好便装过来了,宝蓝色绣花的对襟长袍,腰间还挂着一块白色的玉佩,与平日里的装扮比起来,多了几分随意和潇洒,简直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发现池茵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赫连川勾唇一笑:“好看?”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脸皮真厚…… 虽然,的确很好看就是了。 “所以皇上您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池茵问。 赫连川上前两步,靠近池茵:“出去可别叫皇上了,会暴露身份的。” “那……”池茵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位爷了,只好问他:“臣妾要如何称呼皇上呢?” 【总不能叫老爷吧?小川子?】 赫连川硬生生的忍住了要揍人的冲动:“哼,叫相公!” 池茵一个踉跄差点儿要扑出去。 赫连川拽住了她。 池茵干巴巴的问道:“要不,我还是称呼您为公子吧?” 【相公,这么恶心,她可叫不出来】 “叫相公有什么问题吗?”赫连川问。 “没……就是,皇上,您不觉得这不太合适吗?”池茵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嗯?”赫连川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池茵目光游离:“臣妾,臣妾这不是担心暴露身份吗?” “嗯?”赫连川又靠近了些:“你再说一遍?” 他的手轻抚过池茵的脸庞,划过修长的玉脖,池茵心里有些发毛:“皇,皇上……” 赫连川低下头:“身份暴露?叫相公怎么就身份暴露了?” 池茵的脸红得发烫:“那,那个,臣妾这,这不是女扮男装吗……叫,叫相公,若是让人误会,以为皇上您有什么龙阳之好可就不好了……” “什么?”赫连川挑眉,女扮男装? 不是…… 他真没发现池茵这打扮是女扮男装啊。 而且就她这样? 就这水灵灵的模样,怎么扮也不像男的啊。 赫连川失笑:“女扮男装?皇后,你确定?就你这打扮,你说说你哪点儿像男的?” “哪儿不像了。”池茵不服气了:“我可还特意找了我小舅舅以前的衣服出来穿呢。” 赫连川忍住笑:“不是你穿了你小舅舅衣服就变成男的了。” “行了,走吧。”赫连川捏了捏池茵的脸,这小脸蛋红扑扑的,真可爱。 帝都是整个大夏国最繁华的都市,不仅坊市多,连夜市也不少,一年到头都是这般热闹光景。 赫连川倒也没什么目的,也就随处逛逛,想先了解一下这座城。 “皇……”池茵这差点儿要叫错了,赶紧改口:“公子……” “皇公子?”赫连川侧过身,看着池茵,眉眼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反正……我就跟他们一样叫你公子。” 要叫相公她真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太难为情了。 赫连川嗤笑,倒也没计较:“娘子,要不你带为夫好好逛逛。” 池茵气呼呼的走得飞快,要不是这位爷她得罪不起,早就掉头回府了,这皇帝她是一点儿都不想伺候了。 结果赫连川还在那儿忧伤起来:“唉,说起来,住了这么多年,连这座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池茵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第42章 姑母出事了 池茵回过身,便看到赫连川望着皇宫的方向,神情忧伤。 “我自小就住在那片高墙内,后来又在漠北待了几年,回来后宫中又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哪有时间出门,后来也没机会了。”赫连川说。 想到在三生镜所见,赫连川后来好几年都因为中毒而缠绵病榻的模样,池茵就有些心疼起来,早把刚才生气的事给忘了,她戳了戳手:“那……那,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啊。” 看到池茵这般乖巧模样,赫连川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既然这样,那不如先去你姑母府上坐坐?” “我姑母家?”池茵很是意外。 “是啊。”赫连川微微一笑:“既然都出宫来了,怎么也得去拜会一下你姑母吧?你姑母喜欢什么?” 池茵忙说道:“不用买什么过去的。” “那不成,第一次去你姑母家,我怎么也得准备些见面礼的。”赫连川回头招呼两个随从:“十八、十九,你们拿着令牌到金玉楼,让那位掌柜帮你们挑些礼物,待会儿送到刘府。” “是,公子!”两位随从答应着便马上去办了。 池茵惊讶:“你还有金玉楼的令牌?” 赫连川神情古怪的看着池茵:“我为什么不能有金玉楼的令牌?怎么,难道以本座的身份,还不配有一块金玉楼的令牌吗?” 池茵…… 这皇帝说话怎么一股子江湖味! 金玉楼是大夏一家极负盛名的商行,这金玉楼里的商品不仅价格昂贵,且还不是谁都能买的,因为没有令牌的话,一般人连金玉楼都进不去。 池茵对这些高奢的商品或什么身份象征的令牌之类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有具体了解过,但也知道那令牌不是这么容易能得到的,不然也不会有人用上万两黄金的价格去求购了。 至于赫连川…… 以他的身份,当然是有资格获得金玉楼的令牌,池茵只是没想到他会有,毕竟在她印象里,这位皇帝和金玉楼也没任何交集啊,更何况他是皇帝啊,什么贵重稀有的珍宝没人给他送?还稀罕这么一块令牌? “你在想什么呢?”赫连川有些无奈,这小姑娘脑子里声音乱糟糟的,吵得他头都晕了:“怎么,你喜欢这令牌?要喜欢就给你。” “我要这令牌干嘛啊……”池茵嘀咕:她是这意思吗,她就有些好奇罢了。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金玉楼那位掌柜的真实身份,似乎是一位神秘女子,莫非那掌柜和赫连川之间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赫连川气得在池茵脑门弹了一下。 “哎呀!”池茵捂着额头:“你干嘛!” “让你净瞎想。”赫连川说。 “我想什么了。”池茵可委屈了:这赫连川怎么莫名其妙的啊!哼!我果然没冤枉他,他就是一暴君! 赫连川停下脚步,回头。 池茵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皇……咳,不是,公子,请问你有事吗?” “前面是刘府吧?”赫连川问:“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池茵忙跑上前去看,还真是! 她姑母所在的刘府外围满了人,还吵吵嚷嚷的,似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了。 池茵揪住旁边一个大婶就问:“大婶,这是怎么回事,刘府出什么事了吗?” 大婶一脸神秘地说道:“小姑娘,你可不知道,刚才有个妇人带着她儿子上门来了,说她才是那位刘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把刘府里现在住着的那位赶出府呢!” “是她!”池茵心下了然。 有人跑到她姑母姑丈家闹事来了,这件事就是狗太子那个白月光挑起的! 可是,时间好像提前了。 第43章 原配上门? 这是有人跑到刘府闹事来了。 池茵有在三生镜里看到过这一幕。 一对乡下来的母子到刘府外大闹,那姓何的妇人拿着婚书,坚称自己才是刘府主人刘琮的原配。 府里那位刘夫人池惠芳不仅抢走了她丈夫,甚至还派人去暗杀她母子二人。 她母子二人求告无门,被逼到走投无路,才拼着宁可一死闹到了刘府外。 但应该是在一个多月后,也就是程绵绵在仙鹤楼诗会上成名之后才发生的事,当时带着这对母子来的人不仅有程绵绵,还有太子赫连承康。 刘府距离仙鹤楼并不是很远,附近的客栈住着的基本都是进京来赶考的书生,程绵绵在仙鹤楼一诗成名,拥趸可不少,更何况还有太子陪伴,声势浩大的。 程绵绵在刘府外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给池惠芳泼了一身脏水。 而刘琮又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这死无对证的,那些围观群众只看着那年轻人和刘琮似有几分像,加上婚书为证,还有几个村子里来的证人给作证,就相信了这事。 她姑母池惠芳也是百口莫辩,赫连承康更是擅自做主的就让那对母子入主刘府,甚至义愤填膺的要求严查此事。 刑部尚书本来就是太后的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直接就将池惠芳母子二人下狱,屈打成招,扣上一个雇凶杀人的罪名。 而她自己那个时候在东宫里简直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想不到如今,竟让她撞了个正着。 看来她没有成为太子妃反而进了皇宫,倒是让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程元霜成了太子妃,而那何氏母子到刘府闹事的时间也提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夫人到西院闹事,程绵绵母女都被折腾得没了银子,所以程绵绵才提前出手的。 那个何氏的儿子何天涯痴迷程绵绵,对她死心塌地的,在得到刘琮名下那些店铺后,还送了好几家店铺给程绵绵,程绵绵也用这些银子帮太子笼络了不少人。 池茵担心着自己的姑母会吃亏,把赫连川都给忘了,直接挤进了人群。 刘府外,一位衣衫破旧的妇人正坐在府门外嚎啕大哭,她旁边站着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男子,满眼怒火的瞪着刘府门外那几个家丁。 池惠芳看着这些来闹事的人,气得浑身发颤:“你们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程绵绵站着人群中,高声道:“证据确凿,怎么能说一派胡言呢!我手中有官府的婚书,还有这几位从云田村来的村民都可以作证,证明这位夫人才是刘琮的原配,你不过是仗着权势,夺人正妻位的小三罢了!” 她说着,走过去扶起何氏,安慰道:“刘夫人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差人去报官了,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他们会替你做主的。” 池惠芳倒也不是吃素的,她看了眼程绵绵手中的婚书,不屑道:“谁知道你这婚书是哪来的,不过村官的印章,要造假还不易!还有跟在你身后那几个什么云田村的村民,又怎知不是你花银子请来的。” 程绵绵脸一沉,转而对围观民众说道:“那我倒是想请各位评评理,若是有认识刘员外的来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长得很像刘员外?” “长得像又如何?”池惠芳冷笑:“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难道全都是我家刘员外的儿子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第44章 剧情变了? 池茵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姑母可真不是好惹的,没有太子在这儿压制着,她姑母可不会把来闹事的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程绵绵倒是想让太子来坐镇,可惜如今太子还被禁足,根本不能离开东宫。 倒是刑部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没有太子在,那位刑部尚书还会不会亲自出面? 池茵正想着这事呢,人群外吵吵嚷嚷的,吆喝声传来,刑部的人果然到了。 带队的人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尚书,池茵也不认识,就听到那些衙役说什么员外郎才知道来的只是刑部的一个姓黄的员外郎。 那位员外郎年纪不大,派头倒是不小,带了十几人过来,呼啦啦的围在了刘府外,并吆喝道:“本官刑部员外郎黄淼,是谁报的官?” 何天涯噗通一声跪下:“黄大人,草民要告这毒妇夺人丈夫,谋害正妻嫡子,请大人替草民做主。” 员外郎显得有些不耐烦:“有何冤情,速速禀来。” 何天涯抬起头,大声说道:“草民何天涯,母亲何氏与刘琮刘员外本是夫妻,奈何有人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强行逼迫我父亲休妻,不让我父亲与我母亲相见! 不仅如此,在我父亲过世后,她竟还不肯放过我们,屡次派人追杀我母子二人,实在恶毒至极。” 他说着,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只见上面一道长长的疤痕,看着十分狰狞。 “大人,你看,这就是我被人砍伤所留下的疤痕!若不是我母子命大,只怕此刻已经成一堆白骨了。” 员外郎冷哼:“若真有此事,本官定当严惩,替你母子二人讨回一个公道。” 何天涯看着那位员外郎,眼中带着几分愤恨和不满:“只怕大人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后,不敢过问此事了。” 池茵翻了个白眼,还激将法呢,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赫连川挑眉:一伙的?萧家那些人手伸得果然够长啊,挑刘府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刘家的家产,还有将军府吗? 虽说池远风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可若是池惠芳真的被打入大牢,将军府肯定也会被牵扯进内的。 如此看来,那个姓程的女子会提前出手做局,除了要让某些看到她的能力,也是有要讨好萧太后的意思吧,她倒是也不蠢,知道程元霜有太后撑腰,她很难斗得过,所以必须得让她自己也得到萧家那些人的认可。 她的能力越强,成为太子妃的阻力就越小,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员外郎听了何天涯这话果然不以为然:“皇城在天子脚下,本官倒要看看谁敢藐视王法。” 呵呵……池茵暗笑:你们倒真敢说,脸一点儿都不要了呢。 何天涯指着池惠芳,厉声道:“草民要告的正是这位鸠占鹊巢的刘府夫人,池惠芳!草民有官府盖章的婚书,还有几位同乡是从云田村来的,均可替草民作证。” 池惠芳满脸不屑:“婚书都可以作假,何况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凭你们几句话,就能认定他是老爷的骨肉了么?” “草民可以作证!”一中年壮汉上前:“草民汪六,是何天涯邻居,草民曾多次见过那位刘员外到村里探访何氏母子!若不是有亲缘关系,堂堂刘员外怎么会如此照顾这孤儿寡母?” 池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既然几位信誓旦旦,那是否应该先自证一番呢?” 第45章 问你几个问题,敢回答吗 程绵绵见到池茵,脸色都变了,她显然是没料到池茵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当即抢道:“自证?怎么,难道这些证据,你都没有看见是吗?” “这些证据是真是假,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够明白了。”池茵看着程绵绵,挑眉:“你不敢?还是怕被查出来,这些人其实是你找来骗人的。” “你,你胡说什么。”程绵绵冷笑:“这么急着帮这屋子里的人说话,我看有问题的人是你吧。” 程绵绵边说边朝何天涯使眼色。 何天涯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请大人替我母子二人做主。” 池茵抢在那员外郎开口之前说道:“既然都是左邻右里,也都认识刘员外和刘夫人,那各位觉得刘夫人是一位善妒之人吗?刘员外和刘夫人感情如何,我相信在座各位也都知道吧?” 众人纷纷点头。 “说得也是,刘员外和刘夫人感情深厚,说他在外面还有妻房,实在太过荒谬。” “刘夫人待人大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善妒之人。” “这几人来路不明,说不定就是图谋刘家家产的,反正刘员外死了两年了,死无对证,什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而且他们显然就不敢让刘府的人多问,也太可疑了。” 听到民众这些议论,员外郎的脸色便不太好了,池茵趁机说道:“员外郎大人,莫非光听这几人一面之词就能断案了吗?这男子口口声声说是我姑丈的嫡长子,可我看他连我姑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何天涯冷笑:“原来这毒妇是你姑母,倒也难怪你替她说话!可你若要说连自己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才真是荒谬。” “好,那我就问几个问题,和我姑丈有关的,看你母子二人能不能答得出来。”池茵说。 “能不能答得出来,可还不是你说了算。”程绵绵反驳道:“若是你问了一些只有刘员外本人才知道答案的问题,是否答对了,可不是由你来说。” “放心,我不至于那么蠢。”池茵朝何天涯看去:“这个问题,绝对有正确答案,可你若是答不出来,那就证明你刚才说的是谎话! 你若不敢答,那也成,也不用刑部过问此事,我和姑母自然会告到监查司院,让他们派人到云田村去查个一清二楚,包括你们所有人的身份详情和这份婚书的真假。 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池茵提到监查司院,何天涯几人神情明显都有些慌乱起来。 池茵早知道这些人是不经查的,若不是有太子和刑部压着,她姑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受冤这么多年? 何天涯咬了咬牙:“好,你问!” 他们在来之前,自然有人给了他们和那位刘员外有关的一些资料,凭着手上有的资料,何天涯觉得应该能答得出来,若是答不出来,便按照程绵绵刚才所暗示的那般说,让人觉得这些问题是没有正确的答案,自然就能蒙混过关了。 “第一个问题,刘员外穿多大码的鞋;第二个问题,若是到今年他贵庚几何?第三个问题,他脸上的痣是在哪个位置。第四个问题,他身上有一块很明显的胎记,是在什么地方,胎记是什么样的。最后一个问题,他有什么菜是绝对不能吃的。” 池茵神情冷淡:“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刘员外常到村子里去看望你们母子二人,而那位何氏又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极好,那这些事你们总不至于一个都不知道吧?” 第46章 皇帝找来的救兵 池茵一连几个问题,直接让何氏母子傻了眼。 他们来之前是有人告诉过他们一些和刘员外有关的信息,比如他做什么生意,靠什么发家,有几个店铺,家里有多少兄弟之类的,可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刘员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刘员外穿几码的鞋子啊,更别说什么胎记了,这种事,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程绵绵一看这情况不对,忙说道:“你这些问题……” 池茵抢道:“我这些问题有什么不对吗?我倒是想问问在场诸位,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父母或丈夫妻子的鞋码吗?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难道连他们什么东西不能吃都不知道吗? 哪位妻子不知道自己丈夫身上有什么样胎记的?这些问题,算是刁难吗?若连这些问题你们都答不出来,那可就奇怪了啊。” 程绵绵冷笑道:“刚才我就说过了,刘员外已经死了,这些问题的答案,谁知道真假呢?比如刘员外不能吃鱼,可你若是说他不能吃牛肉才是正确的答案,又有谁来证明呢?” 池惠芳上前,缓缓道:“府内还有外人的生辰帖、鞋子和画像,这能算证据吗?至于他身上胎记的位置和不能服用的食物,有太医院的太医和记录可以证明。” 池惠芳抬眸,冷眼瞧着那何氏母子:“就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能回答得出来,还是觉得这些问题很难回答?连刘府管家都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你们二位不会说你们根本不知道吧?” 池茵挽着池惠芳的胳膊,笑道:“那几个说是什么同乡的,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姑丈常常到云田村去,那他们应该也知道姑丈脸上的痣长在什么位置吧。” 她说着,还故作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何氏母子:“怎么,这么简答的问题,还要想那么久吗?” 何氏母子急得额上直冒汗,这些问题,他们真是答不出来,若是随便作答,答错的话,可不就等于证明他们自己在说谎了吗? 何天涯不由得朝程绵绵看去,池茵见状便笑了起来:“我说也真是奇怪,何天涯,你不快点儿回答问题,倒一直看着那女子作甚,你自己父亲的事你都不知道,还指望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能告诉你吗?” “哎呀呀,没想到这儿居然有这么大的热闹可看啊!听说有人认亲呢,是谁来着?这来认爹的总不至于连自己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一袭白衣,俊美逼人的赫连苍摇着扇子施施然而来:“嫡子啊?啧……说起来,本王和刘员外倒是也挺熟络的,这些问题倒是也能答出来,看来本来倒是比某些不孝子要强啊。” 赫连苍! 池茵震惊:他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在人群里看热闹听到池茵心声的赫连川哼了声:怎么来的,自然是朕找来的! 赫连川也知道自己身份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露面,但又怕池茵吃亏,所以才把赫连苍揪过来的。 员外郎慌忙起身行礼:“下官拜见齐王。” 赫连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到何天涯面前,盯着他,目光森然:“还不说吗?” 第47章 好好好,又一个原配上门了 池茵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来:“齐王,你可要替我姑母做主啊!我姑丈走了才两年呢,竟然就被人欺到头上来了,这是觉得刘府没人了,觉得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吗?” 何天涯被噎了一下,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啊。 员外郎虽然有心偏帮,可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看着呢,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齐王啊,就这位,谁敢招惹他呢? 想到这儿,他脸色都有些难看,恶狠狠地说道:“何天涯,齐王问你话呢!” 众人都在那儿小声议论起来。 “看吧,两人跟什么都不知道。” “肯定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连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呢。” “果然是贪图刘府的钱财吧,胆子可真大。” 何天涯也知道这会儿要是他还什么都不说,今天这事可就过去不了,慌忙道:“回王爷的话,小人父亲穿的是,是九码的鞋子,他……他今年四十二。 我父亲脸上,脸上的痣是在左边,胎记在,在……在背部……我,我记得他,他从来不吃鱼。” 何天涯也是豁出去了,乱说一通,何氏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跟着说是。 赫连苍眼神微凉:“你们确定?” “是吗?”池茵眨了眨眼:“我怎么记得姑丈最爱吃鱼呢?附近坊市卖鱼的应该都知道吧,刘府可是天天都买鱼的,因为刘员外最爱吃鱼了…… 至于什么脸上的痣啊,身上的胎记,嘻嘻,这都是我瞎说的,不过有些人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爹长什么样啊,连他脸上有没有痣都不知道。” 她说着,又瞅了瞅那个汪六:“你说你是云田村的人,那我倒是想问问,云田村的里长叫什么,有几个儿子,云田村一共有多少人,姓什么的最多?” 何天涯忙说道:“里长是……啊……” 赫连苍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去:“本王问你话了吗?” 池茵一脸不解:“我说何天涯,你那么着急干嘛?你邻居没长嘴吗?他自己不会说啊。” 何氏慌忙道:“王爷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六子他多年没在云田村,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多年不在云田村?”池茵就更疑惑的:“他刚才可说是你们的邻居,怎么就多年不在云田村了?多年不在云田村还知道你们的事,不会这么巧,你们找来几位替你们作证的人,都是多年不在云田村的吧? 云田村没人了吗?你们这么辛苦要找几个很多年都不在云田村的人来替你们作证?” 赫连苍慢悠悠地说道:“是真是假,让监查司院一查便知。来人,把这几个人全都给本王带到监查司院去,另外,马上派人到云田村去调查此事,看看他们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一个村民见状不妙,慌忙跪下求饶:“王爷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是那位姑娘花银子请草民来的啊。” 他说的那位姑娘,自然就是程绵绵了。 另外几个村民也被吓得不轻,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啊,生怕被砍头,全都跟着跪下求饶:“王爷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那位姑娘让小人这么说的,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们胡说什么,我,我明明是看到他们母子可怜,想要帮帮他们的……”程绵绵也慌了,她可不想被关进监查司院的大牢里啊:“我可警告你们,我,我是太子的人……我可是太子妃……”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太子就可以欺负孤儿寡母了吗?”池茵高声道:“诸位,你们来给评评理,是不是太子妃就可以随便污蔑别人了?” “什么太子妃,别笑死人了!”程元霜带着一群家丁快步走来,直接就给了程绵绵两耳光:“一个外室所生的私生女,还敢说自己是太子妃?” 第48章 这是咒你爹死啊 池茵又是一惊! 连程元霜都来了! 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果然人群里有人认出程绵绵了:“哟,这不是西院那位外室生的私生女吗?前几日正室都找上门了。” “她居然说自己是太子妃?” “太子妃不是国公府的嫡女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私生女了?堂堂一国储君,怎么可能会娶一个私生女当太子妃?” 程绵绵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被人说私生女,简直就是戳着她的痛处,这脸黑得都能跟锅底一拼了。 何天涯赶紧冲上来护住程绵绵,大声说道:“你们欺负一个女孩儿算什么事,程姑娘不过是看着我们母子可怜,想要替我们出头罢了。” 程元霜冷笑道:“还真是一样的货色,你们这些贱民想攀附豪门都想疯了吧,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还把自己当正室嫡出的姑娘了。” 旁边跟着的嬷嬷一脸不屑的在那儿讥笑道:“姑娘,要我说,那丫头谁的种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哪来的野种,上来胡乱攀认呢,看,这可不就有一个吗?连自己爹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敢在这儿乱说,倒还有脸告官呢。” 池茵暗道:那何天涯的爹可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还是个烂赌鬼,这个姓何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这伤就是被一个什么大昌赌坊的人砍的,居然还用这伤来诬陷我的姑母,真是恶心。 本来这种事官府稍微查一下就很清楚了,可之前刑部那些人是怎么做的,直接下来就给她姑母定罪了,根本没有要调查的意思。 若不是背后有萧家的人授意,刑部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硬生生的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姑母头上。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云田村那个烂赌鬼吗?”一个和何氏年纪差不多的糙汉子走出来,打量着何天涯,笑嘻嘻的:“我说,你这是没钱还赌债了,到处乱认爹呢!要不你也给我磕几个头,叫声爹来听听啊。” 何天涯紧握着拳头,额上青筋直爆:“你,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那汉子乐了:“那大昌赌坊的人你总认识吧,你那个爹现在还在那儿赌吧,他知道你咒他死了吗?还有啊,你身上这疤,难道不是被赌场的人砍的?” 围观群众哄笑。 “原来是个赌鬼啊。” “我就说,这母子俩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居然是欠了赌债被砍的?” “哇,这人脸皮还真厚啊,这样都敢上门认爹,真是没王法了啊。” 这什么狗屎运啊!池茵真是惊呆了,这吃瓜群众里居然还有认识何天涯的,连他老底都给爆出来。 赫连苍直接就问那员外郎了:“黄大人,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置?” 员外郎冲上前就给了那何天涯一脚:“狗东西,竟敢欺瞒本官,来人,全给我拿下……” “唉……”赫连苍抬手:“黄大人,这人我监查司院可是要带走的,不把这背后指使之人查出来,这事可不算完。” 程绵绵脸上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她和这件事可是脱不了关系。 程元霜嗤笑道:“王爷,这还用查吗?幕后指使之人可不就在这里,刚才那几个贱民可都承认了,就是这个贱婢给钱他们做假证的。” 程绵绵连连后退:“程元霜,你敢碰我一下,太子绝不会放过你。” 程元霜的嬷嬷快步走过去,揪住程绵绵的头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贱婢,敢对太子妃无礼。” 程绵绵哪经过这样的事,被那凶恶的嬷嬷扇了一顿耳光,脸都肿起来了,脑子里也嗡嗡声响,更让她崩溃的是众人看着她那异样的目光,那种不屑轻视和嘲讽,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第49章 这,光天化日的…… 程绵绵那怨毒的目光在盯着程元霜。 她可是连番施展手段,好不容易让太子和将军府那个池茵取消了婚约,还以为自己进东宫是妥妥的事,谁知又天降一个程元霜,不仅夺走了太子妃之位,还接二连三的让她难堪。 国公府夫人这个位置本该是她母亲的才对,程乾喜欢的人一直是她母亲云娇,若不是有人占着那个位置不放,她就是国公府嫡女了,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哪还会在这里受人这般羞辱。 程元霜被程绵绵那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忙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贱婢,看什么看。” 程绵绵胸膛起伏不定,喘着气:“你敢伤我,太子绝不会饶你。” 程元霜一脚就踹了过去:“真当你自己是个东西了!告诉你,只要有我程元霜在的一日,你就休想进东宫!看什么看,还不快把人都带走。” 赫连苍招了招手,监查司院的人就直接上来把程绵绵、何氏等人都带走了。 程绵绵还很不甘心的在那儿挣扎:“我不走,你们没这个资格抓我,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 太子? 池茵心想,太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下水捞人呢,你当他这东宫之位真不想要了? 那员外郎也没吭声,虽然他会被安排过来也有太子授意,但程元霜背后可是有太后撑腰的,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等围观人群都散去之后,池惠芳赶紧上前向赫连苍道谢:“多谢齐王仗义执言。” 赫连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受人之托罢了。” 池惠芳愣了下。 池茵倒是已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赫连川,听到赫连苍说受人之托,她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赫连川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把赫连苍找来了。 池茵扯了扯自己姑母的袖子,朝姑母使了个眼色。 赫连川已经走过来了,他摸了摸池茵的头发,眉眼含笑:“你这小嘴巴挺能说的啊。” 赫连苍笑道:“你托我办的事,可都替你办好了,这回要怎么谢我?” 赫连川哼了声:“要不赏你个王妃?” 赫连苍吓得一个哆嗦:“别啊。” 池惠芳此刻怎还会不明白站在面前的是什么人,她真是又惊又喜的,慌忙要下跪行礼,被赫连川止住了:“姑母不必多礼。” 池茵忙拉住姑母,低声道:“皇上是出来微服私访的,不方便暴露身份。” “是,是……”姑母眉开眼笑的。 这圣旨下来,她可是也知道了,池茵过不了多久可就要正式成为大夏国的皇后了,她这个当姑母的自然高兴。 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论人品什么的,这皇帝可不知道比那傀儡太子要好多少呢,她自然是高兴的。 赫连川轻咳了声:“有话到里面再说吧。” 赫连苍笑嘻嘻的:“先告辞了啊,有事再招呼。” 池茵无语,她真不知道原来赫连苍是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啊,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被人称为鬼王的?就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和他那外形,真的是很割裂啊。 “人都走了,还看呢!”赫连川不高兴了,要不是他不想暴露身份,才不会让赫连苍抢了风头呢。 池茵完全不明白赫连川这怒气从何而来:“唉,皇……不是,公子,别拽我啊,这光天化日的……” 姑母一脸欣慰:这小两口感情还真好。 第50章 川哥,快救人啊 金玉阁那边也很快就把挑好的礼物送来了。 姑母知道赫连川和池茵是特意过来看她的,更是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的,而且说什么都非得让他们两个留下来吃饭,完了之后还各送了礼物给池茵和赫连川。 离开刘府,赫连川就问池茵:“阿茵,你觉得今天这事是太子的意思,还是某个人自作主张的?” “当然是程绵绵她自作主张的了。”池茵淡淡一笑:“她主要是想证明给萧家那些人看,让他们看看她的能力,想证明她有资格当那个太子妃,只可惜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一个长得有些像的人和一份伪造的婚书,还随便花钱雇几个人来做为证,就能让那两个人进刘府了?那也太简单了吧? 真要告到官府,那几个人根本就不经查,更何况何天涯的爹还没死呢,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官府连这种事都查不出来,随便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 赫连川淡然道:“她好像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池茵冷笑了声:“那个姓何的对程绵绵倒是死心塌地的,她是觉得把何氏母子送进刘府,就能得到刘府名下所有的产业了。虽然我姑丈算不上是帝都首富,但的确也是有钱,名下商铺数都数不清。 太子现在也正是缺钱缺人的时候,她要能为太子弄到这么大一个钱袋子,那可不是大功一件了? 现在这事没办成,程绵绵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这会儿指不定多委屈呢,她肯定会把账记载程元霜头上,告诉太子是程元霜从中破坏才让她没有办成这件事的,更何况刚才程元霜这般羞辱她,程绵绵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狗咬狗也挺热闹的……太子禁足一个月,在诗会前应该也能放出来了,那就把程家那个外室女也关上二十几天吧。 正好借着这个时间,把那些书籍都发下去,这两人一个禁足一个被关大牢,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正好一个月后的诗会,让他们出出风头。” 哟呵,原来赫连川早就打算好了啊!太坏了,太可以了! 池茵那个乐啊,一个月后的诗会,她说什么都要去凑这个热闹。 池茵和赫连川两人在说着事,没留意着旁边忽而有个妇人冲出来,跌跌撞撞的就差点儿撞到了池茵身上。 “小心!”赫连川赶紧护住了池茵,紧跟着他们的两名随从即刻上前,护住了他们二人。 那妇人却双腿发软,摔倒在地,后面一个年轻人也跑了过来,扶着那妇人,焦急的问道:“娘,你怎么样了,娘……” 旁边客栈的伙计把手里的包裹抛了出来,一脸嫌弃的:“没钱还住什么店,还敢在这儿闹,没把你们送官府,已经是咱们掌柜大度了。” 年轻人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谁没钱?店钱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你们这个黑店……” “不是吧?”那伙计满脸不屑地看着那年轻人:“就那几十文钱,你还想住到过年呢。” “你……”年轻人拳头捏得咯咯响。 “阿诏!”那妇人赶紧抓住了他:“不要打人!” 池茵震惊:阿诏?这……这是裴诏吧?啊啊啊啊,怎么是他!川哥,赶紧救人啊! 赫连川…… 第51章 第一高手 赫连川非但不想救人,他还想打人。 说真的,这小姑娘对他就不能有个正经点儿的称呼吗? 而且他救什么人啊,现在要被打的是客栈的伙计好吧。 他这还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池茵就已经跑上去了:“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那妇人很是意外,毕竟她刚才差点儿撞到池茵身上了,想不到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关心起她来。 “夫人,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这客栈的伙计把你打伤了?”池茵还真是挺担心这妇人的情况。 那妇人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气来:“没有,和他们没关系,我这病已经好些年了。” 年轻人感觉情况不妙,忙扶着自己的母亲:“娘,别说了,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看什么大夫啊,我这都老毛病了,看大夫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银子而已。”那妇人连连摇头,显然不想去。 “那怎么成呢,久病成疾,不去看怎么行?公子,你说是吧……”池茵还想让赫连川帮劝一下的,抬头却发现赫连川神情有些异样,而且他在看的哪里啊? “公子,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池茵问赫连川。 赫连川压低声音:“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 “什么!”池茵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有人要行刺皇上吧?”下意识的就把赫连川护在了身后。 赫连川哭笑不得,就池茵这三脚猫功夫,倒还想保护她呢。 那年轻男子却比他们更紧张起来:“这些人怕是冲着我们来的,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 赫连川朝池茵看去,那小姑娘刚才在心里一直嚷嚷着让他救人,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人,池茵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他们? “这样吧。”赫连川提议:“这附近就有家医馆吧,我们刚从那儿过来,这位小兄弟,你母亲的病情不能耽搁,还是先带她到医馆去看看吧,有什么话我们到那儿再说。” 年轻人摇头:“多些两位公子的好意了,两位不必要惹上这些无谓的麻烦,还请赶紧离开吧。” “什么麻烦啊,我家公子最喜欢管别人的麻烦事了,公子,你说是吧?”池茵拼命的朝赫连川使眼色。 赫连川轻咳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医馆再说吧。” 池茵拽了拽赫连川。 “怎么呢?”赫连川不解。 “前面那家仁心医馆,是徐太医家开的。”池茵小声道。 “是他啊……”赫连川当然记得那位徐太医,医药世家出身的,医术高明,性格也很稳重,所以今年不过四十就已经是太医院的院判了。 池茵本意是担心赫连川身份会暴露,哪知道赫连川跟她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结果那年轻男子还在那儿苦笑起来:“是啊,这样的医馆,我们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吧。” 池茵??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赫连川微微一笑:“我这位妹妹的意思是说,那些跟踪你们的人,应该不敢在徐太医家所开的医馆胡来,在那里面,你们至少是安全的。” 池茵…… 这好像也有道理。 年轻人不屑道:“就那些废物,我还不放在眼里。” 果然很狂啊。 池茵心里暗道:这不愧是韩萧王旗下第一高手。 赫连川挑眉:韩萧王?旗下第一高手? 他目光落在那年轻人身上,心道这可还真是看不出来。 毕竟这年轻人看上去斯文俊秀的,更像是一个书生,而不像是什么武林高手之类的。 那他可真想好好见识一番了。 “就算你不在意那些人,但也要顾及你母亲的安危吧?”赫连川劝了一句。 年轻人犹豫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母亲的确是他的软肋。 那妇人摇头:“我都这样了,就算多活几日少活几日,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年轻人顿时激动起来:“娘,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儿子答应过您的,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他说着,抬起头,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儿子去求医馆的大夫,只要他们能治好母亲您的病,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儿子都会答应!” 第52章 徐太医很慌 那妇人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孝顺,事到如今,也不想拂了自己儿子心意,便点头答应了。 而那些跟踪在后面的人,发现这对母子往医馆方向去了,便也悄然跟上。 池茵拉着赫连川,小声问道:“哥,那些人还在后面跟着吗?” “还跟着。”赫连川说。 十八低声问道:“公子,要属下去解决这几个尾巴吗?” 赫连川神情淡淡:“不必理会,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说。” 仁心医馆外候着的病人不少,另一侧还有管事专门负责接待那些贵客的。 这位管事也算是有眼力,看到赫连川气度不凡,跟在他身边的姑娘打扮也不俗,便知道来的不是普通人,忙上前问道:“二位可有预约了吗?” 赫连川瞥了他一眼:“怎么,没预约的不能看病是吗?” 管事忙赔笑道:“贵客切莫生气,小人的意思是,两位贵客若是没有预约的话,小人这就给二位登记一下。” 他说着,又看了看旁边的那对母子:“请问两位贵客,这二位也是跟你们一道的吗?” “我们是一起的。”池茵说。 管事笑道:“那就请一起到内堂来吧。” 池茵还真有些意外:这管事怎么好说话的吗?随便什么人都请到内堂?内堂坐镇的可都是徐家本家的大夫呢。 赫连川:呵,那叫有眼见力!不然徐家怎么会让他当这个管事呢。 管事把池茵、赫连川等人带到了后堂,正准备找个学徒帮他们安排预约,赫连川一眼瞅见了从屋内出来的徐太医。 徐太医自然也是见到了赫连川,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真完全没想到在自家医馆还能见到皇帝,这一下连下跪行礼都给忘了。 赫连川低头附在池茵耳边低声道:“那是徐太医,快,拦住他,别让他乱说话。” 徐太医! 池茵跳了起来:她就说吧,这徐太医家开的医馆啊,来这儿肯定撞上的,怎么就这么巧呢,正好这徐太医今天没在太医院当值,就碰上了不是。 抢在徐太医下跪之前,池茵冲了过去:“哎呀,徐太医,原来您老今日没有当值啊!那我们真是来得巧了!我家公子刚才还跟我提到徐太医您呢,夸您医术高明,年轻有为的……” 徐太医看着那一身便服的赫连川,眼皮子猛跳,那是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努力挤出几分笑容:“多谢公子夸奖……公子,您这是……” “这有位病人,麻烦徐太医帮忙看看。”赫连川说。 徐太医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说道:“几位,快,里面请。” 看到徐太医竟然对这两人尊敬有加,便知他二人身份不凡,管事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没有怠慢贵客啊。 那对母子更是惊讶,尤其是那年轻人,看着赫连川的神情都有些变了。 徐太医把池茵、赫连川几人都请到屋内后,便按照赫连川所吩咐,赶紧给那位妇人把脉问诊。 “如何?”赫连川问。 “回……”徐太医硬生生把“皇上”两个字给吞回去了:“回公子的话,这位夫人是旧疾,需得慢慢调养。” “能治好是吗?”赫连川又问了一句。 “可以,但若要根除顽疾,至少得三五年。”徐太医说。 赫连川点头:“如此,你便先把这对母子安顿下来吧,记住,一定要好生照料他们,不得有误。” 徐太医低头:“是,我这就去办。” 那年轻人倒算是缓过来了,抓着自己母亲的手,激动不已:“娘,您听到了吗?大夫说您的病能治!” 他这说着倒才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赶紧走到赫连川和池茵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两位贵人今日大恩,裴诏肝脑涂地难以回报,请受在下一拜。” 说完,便朝着赫连川和池茵二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赫连川伸手想扶起裴诏,不料他却跪在那儿不动:“恩人,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53章 昭阳长公主 “阿诏!”裴母有些着急的想要阻止。 赫连川目光微闪,他扶起裴诏:“起来再说。” 裴诏谢过了赫连川,但仍旧面有难色,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赫连川便问道:“你们是否得罪了什么人?刚才一路跟踪着你们的母子,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是想要取你母子二人性命的吗?” 裴诏点头:“正是如此!我带着母亲到帝都来,是要到监查司院伸冤的!草民要告的人是定州的中州刺史沈放,此人贪赃枉法、私吞土地,强抢民女。 为了掩饰罪行,更是残忍杀害我观鱼村三百多无辜村民,丧尽天良!此等恶徒,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为人!” 赫连川脸色微微一沉:“一个中州刺史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裴诏悲愤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个中州刺史背后有靠山的!他的亲弟弟如今可是昭阳长公主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他呢?” “昭阳长公主?”赫连川没想到这事竟然会和长公主扯上关系。 至于他这个皇长姐赫连檀,想到她赫连川自己都皱眉头。 赫连檀是先帝和太后的第一个孩子,嫡出的长公主,身份尊贵,自小就无比骄纵。 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都没少被欺负。 长大后,这位长公主就更是荒唐了,不仅直接冲到金銮殿要求皇帝给她指婚,成婚后还十分不安分的在公主府里养了一帮男宠,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赫连川也曾告诫过赫连檀,让她收敛一点儿,但对方显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想不到如今竟还扯上命案了。 难怪那个中州刺史胆子这么大,竟然派人一路追到了帝都,想要灭口。 几百条人命? 好,好,好! 几百条人命在那些狗官眼里算什么? 看着赫连川神情阴郁,裴诏心里也颇为不安,毕竟这背后的人可是长公主啊,即便眼前这位公子身份尊贵,可能比长公主更尊贵吗? 整个大夏国,有几个人敢招惹那位长公主啊。 他们救下他母子二人,带到医馆来救治,说不定已经得罪长公主了。 裴诏苦笑:“是在下失礼了!公子就当没听过这件事吧。” 赫连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你且详细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裴诏显得有些意外:“公子,那位长公主,我们得罪不起。” “我知道!”赫连川点头:“但这桩案子,监查司院肯定会接的,你尽管放宽心吧。如今坐镇监查司院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齐王,长公主见到他都还得叫一声皇叔呢! 他是个出了名的疯子,可不会管你是什么王公贵族,只要有案件在身,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池茵心里有些感慨:皇帝这会儿还是很信任赫连苍的,赫连苍真的是他身边一大助力,有他在,韩萧王的奸计肯定不会得逞的。 赫连川哼了声,颇有些不悦:你就这么不相信朕吗? 倒是裴诏,赫连川提起监查司院和齐王,让他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若不是还相信当今皇上和齐王殿下,在下也不会到帝都来伸冤了。”裴诏说。 【对了,裴诏这个时候还是川哥的狂热追随者呢】 赫连川?? 【可惜造化弄人啊,这样的将才最后居然被韩萧王撬走,实在太过可惜了!说起来,这罪魁祸首还就是那位长公主呢!】 赫连川?? 第54章 草菅人命 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能听到池茵内心想法的事,赫连川真想揪住这小姑娘,问个清楚。 赫连川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继续问裴诏:“你且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的起因,就在于长公主。 去年长公主到定州游玩,经过观鱼村时,看中了一少年,直接将人掳走,还说将来要在观鱼村盖一所别苑。 不想那少年抵死不从,激怒了公主。 那位刺史为了讨好公主,就把自己亲弟弟引荐给公主,并保证两年之内会把公主要的别苑盖好。 观鱼村的村民并不愿意搬离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并和官兵起了冲突,定州那些官员知道这块地是长公主看上的,根本不理会村民的死活,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办成,就强行将村民赶走,拆了他们的房子。 那些愤怒的村民跑回村子里阻拦,甚至已经写好状纸要告了,而那些官兵根本就没有理会村民的阻拦,不仅打死打伤数人,还将数十人关进了大牢,甚至还强抢民女。 后来闹得太大,他们怕事情败露,索性将整个村子三百多人都杀了,并放火烧了整个村庄,并对外宣声村子是因为意外走水才发生那样的惨剧。 裴诏那会儿是正好陪他母亲在定州求医,才躲过了这一劫。 “走水?”裴诏悲愤道:“如今可是雨季,这么潮湿的天气,怎么可能会因为走水烧了整座村子呢!分明就是他们为了掩饰罪行而杀人灭口! 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啊!在这些所谓的父母官眼里,几百条人命算什么?我们这些草民的性命,就这么卑贱不值一提吗?” “简直岂有此理!”赫连川震怒:“堂堂父母官,竟如此草菅人命,简直罪无可赦!” 池茵叹气。 【说起来这个裴诏也挺惨的,要状告长公主,反而被那个长公主看上,虽然是一身武功,却被人暗中下了软筋散送到公主府,受尽凌辱,不仅如此,那长公主还抓住了裴母,强迫裴诏屈服,裴母也是刚烈性子,一头撞死了,后来还是蒋驸马可怜裴诏,将他悄悄给放了】 【若不是这样,裴诏也不会遇到韩萧王了!韩萧王发现裴诏身手过人才把他留下,并在裴诏面前诋毁赫连川,后来韩萧王造反,裴诏率领大军冲破城门,直接杀到公主府,杀死了长公主,但蒋驸马最后还是自杀了,唉……】 【说起来蒋驸马也是挺可惜的,寒窗苦读多年,考上了状元,本想一展抱负的,却被长公主看上,招为驸马,囚禁在府中,空有一身才华却毫无用武之地,太惨了】 赫连川听着,眉头是越拧越紧。 他那个皇长姐荒唐他是知道,只是没想到竟如此过分,看中的男人就抢回府里?用各种手段逼迫?简直太过荒谬! 一国长公主竟如此无德,她怎么配得起长公主这个尊荣! “裴诏,你尽可放心!”赫连川神色阴冷:“这件事,监查司院定会严查到底,若你所言属实,朝廷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还观鱼村所有村民一个公道。” 裴诏惊喜不已,跪下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多谢两位恩公。” 赫连川神色稍缓:“我会差人去请齐王过来,他会安排人保护你母子二人周全,如今你也不必担心太多,先照顾好你母亲便是。” 裴诏哽咽:“多谢恩公。” 第55章 皇后,你没事吧 赫连川抓住了池茵的手,低声道:“陪我出去走走。” 池茵知道赫连川有话要跟她单独谈,便点了点头,跟着赫连川出去了。 “皇上,你还好吧……”池茵挺担心赫连川的精神状态,生怕他哪天一个受刺激就走火入魔了…… 赫连川揉着眉心:“罢了。” 他觉得自己就算哪天走火入魔了,也是被这小姑娘给气的。 毫不知情的池茵还在那儿给赫连川捏肩膀揉胳膊的:“皇上,龙体要紧啊,切勿动怒。” 赫连川看着池茵,忽而道:“阿茵,你说得没错,若是朕没有走出这皇宫的话,很多事根本都不会知道!” 池茵茫然:我有说过吗?我是有这么想过,但好像没有直接跟他说吧? 赫连川抓过池茵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难掩怒意道:“就好比皇姐的事,朕之前也只知道她过得有些荒唐,哪想到她竟如此荒淫无道,而下面那些官员,为了讨好和巴结她,甚至不惜杀人放火,草菅人命,他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皇上。”池茵轻声道:“臣妾进宫之前,曾收到过公主府的请柬,长公主要在府中设百花宴,算日期,应该就是后天了,臣妾总觉得长公主设这百花宴,说不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呢,皇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百花宴赫连川当然是没什么兴趣,可听池茵说,就觉得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可池茵在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喊他去,也没说是什么事。 赫连川头痛,只得问道:“你觉得她会做什么呢。” 事到如今,池茵也顾不得许多,便说道:“长公主发请柬,能去百花宴的宾客身份也都不一般,但奇怪的就是,她居然会请员外郎的夫人去参加?那员外郎不过一个六品官员,他的夫人也不是命妇,怎么会请到她呢?” “员外郎?”赫连川朝池茵看去:“不会这么巧,就是我们早前见到的那个姓黄的员外郎吧?” 池茵哼哼两声:“皇上英明。” 赫连川看着池茵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那皇后觉得长公主她会有什么阴谋呢?” 这一声“皇后”让池茵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住了。 赫连川好笑不已:“皇后,你没事吧?” “啊!”池茵惊叫:“能不能别叫了,我害怕。” “叫你皇后还害怕?”赫连川抿嘴一笑:“这宫里可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有人叫她们一声皇后娘娘呢。” 池茵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川。 “你想想,最起码没人敢再叫你学什么规矩了不是?”赫连川说。 还真是。 池茵刚高兴没一会儿,又郁闷起来:“可是那些嫔妃是不是要天天来向我请安啊?那也很麻烦啊。” 赫连川轻咳两声:“这规定还不是人定的?你若是嫌麻烦,也可以省去每日请安的礼节。” “那还真是不错。”池茵乐了。 “而且这后宫,现在你最大了,谁也管不了你了,不是挺好么?”赫连川说。 “那……德妃呢?” 这个问题,池茵想了好几天了。 赫连川不以为意:“先把她留在宫里吧,反正她如今也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留着她,或许还能打听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也倒是朕眼盲心瞎,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池茵低着头,小声道:“其实也不能怪皇上你了,德妃不是自小就跟着皇上您身边的吗?” “是啊……”赫连川冷笑:“可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切倒像是都安排好的,你可知她当初是怎么会留在朕身边的吗?” 第56章 韩萧王的野心 那些陈年旧事,池茵倒还真是不记得那么多了。 “她本不是在听雨轩的,之前是在长乐宫一个大宫女身边的,我母亲每次去长乐宫都看到她受罚,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就向皇上求情,把她带回听雨轩。”赫连川说。 池茵怔了下:“所以她应该是被安插在原太子身边的吗?” 池茵想想,那位德妃比原太子倒是小几岁,而且以德妃这出众的容貌,时常在长乐宫出入的话,怎么都会被太子注意到的。 赫连川神情冷漠:“或许吧,毕竟朕当时是个根本不受宠的皇子,哪值得他们费这么大的心思呢,所以朕也根本没怀疑过她。” 池茵小声道:“皇上,你说过,她救过你的性命。” “是啊。”赫连川点头,讥笑道:“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提前设的局呢?还有皇宫血夜,那一次……若不是这林昭华劝我回帝都给父皇贺寿,我根本就不会回来。 我那夜若是不在,那么现在坐在那个至尊之位的人究竟是谁,可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也因为这事,太后可一直记恨着朕呢,她觉得朕是故意迟迟没有赶到,非要等到太子遇害之后才把那几个谋逆的皇子拿下,若是朕早些到,太子就不会死了。” 池茵忍不住问道:“听说先帝曾起过废太子的心思,是吗?” 赫连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池茵:“你连这都知道。” 池茵脸微微一红:“那,那先帝不是在朝堂上提过这件事吗,但被太后一脉势力强力反对,所以这事才不了了之。” 赫连川笑了笑,倒也没有戳穿池茵,只是说道:“父皇倒也不是对太子有任何不满,只是……忌讳萧家的势力太大。萧家本就是个大家族了,出了两任皇后之后,势力越来越大。 太后那位父亲曾任太傅多年,门下学生甚多,很多都是效忠萧家的,这已经让父皇极是头痛,若再让太子继位,继续娶萧家女为后,那萧家势力会更胜之前,真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制衡萧家?那是不是连立谁为皇帝都要由萧家的人说了算? 再这么下去,怕是整个大夏的江山都会落到萧家人的手上,皇帝都要改姓萧了吧?” 池茵深以为然。 先帝有这样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而且后来韩萧王可不就是在萧家帮助下登基称帝的吗? 萧家势力庞大,早已野心勃勃,他们会造反那也是迟早的事,被萧家所残害的忠良,也不在少数。 如今在天子之位的人是赫连川,可即便这样,萧家都硬生生的扶植了一个太子起来,这野心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只差没说他们要当皇帝了。 池茵决定还是提醒一下赫连川和韩萧王有关的事。 “皇上,韩萧王今年突然回到帝都来,只怕是有所图谋吧?”池茵说。 赫连川冷笑道:“韩萧王的确是个不太安分的人,但他想从朕手上夺走这个至尊之位,怕是还不够资格。” 这个赫连川,咋就这么自大呢! 池茵急了:“韩萧王现在或许还不足为患,可他若是有这个心思,定然会悄然发展自己势力的!帝都今年重开武考,明年还有科举,如今的帝都可以说是人才济济,韩萧王选在这个时候回到帝都来,难道不是为了拉拢人才吗?” 第57章 皇后,现在想反悔已经迟了 赫连川嗤地一笑。 池茵瞪眼:“你还有心情笑?” “别担心。”赫连川将池茵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朕不会让他如愿的!” 池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赫连川,哪知他忽而又说了两个字:“信我。” 那声音像是蛊惑人一般,让池茵心头猛跳。 她不由得抬头,便迎上了赫连川的目光,眼神温柔而坚定。 池茵脸瞬间就红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避开赫连川的眼神,小声道:“我也没说不信。” “是——”赫连川故意拖长尾音。 池茵有些恼怒的推开了赫连川,赫连川还想伸手去拽她,却又被甩开了。 “干嘛呢,待会儿有人进来见着了可不好。”池茵说。 赫连川暗笑,这小姑娘害羞的样子还挺可爱。 不过担心她会被吓跑了,赫连川也就没有再继续,并说道:“先把那位长公主的事办了吧,这样朕才能安心跟你大婚。” 池茵脸红得更厉害了:“谁,谁要跟你大婚了。” “嗤……”赫连川忍住笑:“皇后,现在反悔可是有些晚了啊。” 池茵急了:“不是要说长公主的事吗?” “是是是。”赫连川连连答应。 看到池茵这羞得满脸通红的,他都不好意思再继续逗她了。 “所以,皇后可以跟朕说说,长公主有什么阴谋吗?”赫连川问道。 池茵咬牙切齿的。 他没完了是吧! 前几天是爱妃爱妃的叫得欢,这会儿又改叫皇后了。 赫连川笑道:“皇后这么看着朕作甚?朕脸上有什么吗?” 不气不气!池茵深呼吸。 “臣妾的意思是说,那位员外郎的夫人,本来没有资格参加什么百花宴的,可公主却邀请她了,而这位黄夫人又正好这么巧的,之前和蒋驸马有过婚约…… 所以公主请这位黄夫人参加百花宴,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总不至于说是蒋驸马想见旧人,公主帮他把人约来见面吧?”池茵说。 赫连川冷笑:“怎么会!朕这位皇姐什么性子朕还不知道吗?她从小就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只要她看上的东西,谁都别想跟她抢,你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会大发善心让自己驸马和前未婚妻见面吗?” “所以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对不对?”池茵说。 【何止有阴谋啊,这长公主分明就是想毁了梅氏的清白。蒋驸马本就不愿意当这个驸马,这么多年来对公主也是不冷不热的,若不是碍于公主身份,怕连累家人,他可能连这些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而长公主就像是赫连川说的那样,她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的,看上的人自然也是这样,所以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驸马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这个百花宴,就是故意给梅氏设的局,而这件事,那位黄大人的侍妾玲珑也都知道。 届时玲珑会陪着梅氏一同参加百花宴,她会找机会给梅氏的酒里下药,等药性发作,梅氏身子不适,她们就会把她带到一处偏僻的厢房,在那儿,沈放已经给安排好了一切。 沈放就是那个中州刺史的弟弟,因模样长得有几分像蒋驸马而得到长公主宠爱,他心里嫉恨蒋驸马,所以这个计谋还是他想出来的。 等梅氏被带到厢房后,他就让事先安排好的家丁进入厢房,毁掉梅氏的清白。 再算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由玲珑出面,称夫人失踪了,长公主就会带人去找,到时候,所有来公主府参加百花宴的夫人全都会目睹这一切。 包括将蒋驸马,他也会看到。 不得不说,长公主这招真的好歹毒啊! 那个沈放和玲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为了报复蒋驸马,一个是为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两人勾搭在一起,陷害梅氏。 可怜的梅氏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就因为他们这个毒计,害得她小产,最后伤心羞愤过度而上吊自尽了,真是太惨了!】 【这群家伙简直不是人!】 第58章 萧太傅门生 赫连川握紧了拳头。 这的确是……有够歹毒的。 当众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这跟逼她去死有什么区别呢。 以前觉得他那个皇姐只是蛮横霸道了些,谁知道她何止是霸道,她现在完全是仗着自己长公主身份,目无王法,肆意伤人,她可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是吗? 她就长公主就可以肆意妄为,草菅人命了是吗? 若按池茵所言,赫连檀这些年真不知道囚禁了多少少年在她府里,用他们的家人来逼迫这些少年屈从,而被她逼迫致死的又有多少呢? 还有公主府里那些奴婢,因为公主迁怒而被打死的又有多少呢? 观鱼村这样的事,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许久后,赫连川开口了:“赫连檀设这个百花宴,怕是要对那位黄夫人不利。这样吧,过两日朕和你乔装改扮一番,悄悄潜入公主府,朕倒要看看朕这位皇姐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 徐太医这边已经安排人把裴诏母子给安顿好了,没多久,赫连苍也到了。 他这一进门,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我这什么劳碌命?回去才吃了几口饭又得过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赫连川凉凉道:“这事还真就只能麻烦皇叔了。” 赫连苍扶额:“得得得,你别给我扣帽子,你这帽子一扣上来,我就知道没好事!说吧,这次又是谁。” 赫连川不紧不慢的把事情说完,赫连苍却是听得目瞪口呆:“昭阳!怎么这事还跟她有关系了?” 赫连川抬眸:“怎么,你不敢动她?” 赫连苍没好气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啊,什么我不敢动她?你说当初你是为什么要把那监查司院交给我的。” “还有一点。”赫连川少不得叮嘱一番:“后天百花宴,帮看着那位黄夫人,别让她出事了。” 赫连苍点头:“皇上尽可放心,既然知道昭阳那点儿心思了,我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不会让那位黄夫人出任何事。” 他这说完,有些犹豫的问题:“那位员外郎呢?皇上你打算如何处置?” “怎么?”赫连川问道:“难道你有什么想法了?” “调查了一下,他那个人办事能力倒还可以……夫妻关系和睦,唔……几个月新纳了一房妾,是他母亲给他纳的,毕竟黄夫人嫁过去也有好些年了,一直无所出,所以自作主张就给他纳了个妾,但他似乎并不喜欢那个小妾……唔,难怪那个小妾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赫连苍自己说着都在那儿摇头:“那位黄老夫人也是糊涂。” 赫连川听完,自己心里倒是也有些想法了,“如此说来,那员外郎倒也还是可用之人,待百花宴后,你约他到府上谈谈。” 赫连苍自然明白赫连川的用意。 萧家势力过大,想要一下拔除整个萧家是不可能的,但若能把那些替萧家办事的人争取过来,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的。 比如像这员外郎,虽然曾是萧太傅的门生,但若能明辨是非,忠于大夏,听命于皇帝,倒也不是完全没救。 的确没必要把曾经和萧家有关系的人都赶尽杀绝。 第59章 艳压群芳 过了两日的百花宴,池茵是如约参加了。 本来她想光明正大去看热闹的,但赫连川说她现在这个身份不便到场,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乔装打扮一番,以她姑母婢女的身份,陪同她姑母一同前往公主府。 因为这个百花宴宴请的都是女宾客,赫连川自然没有跟着去,他对池茵说的是自己另有安排,虽然没有说清楚他的安排是什么,但他明确告诉池茵,他也会在公主府里,让池茵不用担心。 池茵和姑母到公主府的时候,这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公主还没出来,倒是看见那位蒋驸马了,他在那儿负责接待和招呼那些宾客。 不得不说啊,这蒋驸马真是长得很好看,百花宴本来请的就都是女宾,可蒋驸马在这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宾当中,愣是给人一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池茵心里啧啧感慨,难怪长公主会痴迷成狂了,整天对着这么一张脸,能不着迷吗? 大老远就能听到池茵心声的赫连川满头黑线。 这池茵到底是干嘛来的,她不是来救人的吗,盯着那蒋驸马看什么,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夸蒋驸马长得好看?什么意思啊。 感觉到身边传来的一股杀意,赫连苍茫然。 不是,这皇帝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杀气腾腾了? “皇上,您怎么了?”赫连苍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那个蒋驸马有点儿不顺眼。”赫连川说。 “蒋驸马?”赫连苍更茫然了,蒋驸马在这里吗?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不是,蒋驸马在哪儿呢? “皇上……”赫连苍这还想问清楚呢,赫连川已经走了,他只得赶紧跟上。 “这边所有的事你都安排好了是吗?”赫连川问:“有差人提前告知黄夫人了吗?” “那倒还没有,我这不是怕提前说了,她不小心漏出破绽吗?”赫连苍说完忙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人,到时候会把她那杯酒替换掉的。 说起来,要玩这些阴谋诡计的话,嘿嘿,谁玩得过咱们监查司院,是不是?这向来可就只有咱们坑人的份儿,跟我比,昭阳她还嫩着呢。” 赫连川微微一笑:“你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裴诏母子所说的事,你找人查了吗?” “何止查了啊。”赫连苍撇嘴:“我可是快把那个沈放有几个内裤都拔完了,别说了,这个姓沈的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在担任中州刺史期间可就没少收刮民脂民膏,抢占民女这种事也没少干,知道他后院有多少女人吗?反正不比你少就对了。” 赫连川…… 这没事你提我干嘛? “说正经事!”赫连川没好气道。 “沈放贪墨的证据呢,我们是已经找到了,就藏在他书房暗阁之中,此外还有被他囚禁在暗室里的少女也还有七八个,其中有三个是观鱼村的幸存者。 此外,我还了解到,沈放兄弟二人的父母在沈庆三岁那年就过世了,沈庆基本就是沈放这个大哥一手带大的,兄弟俩感情非常好,如果沈放真要出什么事,沈庆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而如今沈庆在昭阳面前极其受宠,所以要动沈放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但若是沈庆这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昭阳,嘿嘿……那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赫连川看了他那个小皇叔一眼:“你想到办法了?” “那是当然。”赫连苍颇为得意的说道:“既然有更为省时省事的法子,我自然是不会去自找麻烦了。” 第60章 驸马爷你没事吧 昭阳长公主所设的百花宴,宴请的基本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所以那位员外郎的夫人梅氏在这一众贵妇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池茵注意到了,这梅氏明明就一个人在角落站着,也一样被那些贵妇奚落。 “你们看,柳树下站着那妇人是谁啊,穿得那么寒酸?” “你不知道吗?那是刑部员外郎的夫人,旁边那个陪着她一起的,听说是那员外郎新娶的姨娘。” “员外郎的夫人?哎哟,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呢,打扮得这么寒酸。” “你说什么呢,就算是公主府里的婆子,也比她穿得好呢。” “不是,这一个员外郎的夫人,怎么就到公主府来了,她怎么也来参加百花宴呢?她有那个资格和咱们平起平坐吗?” 梅氏听到那些奚落的话语,倒是还算平静,也没见着有什么难堪的意思,倒是蒋驸马忍不住了:“公主会邀请黄夫人来,自然是有公主的道理,怎么,你们各位是要质疑公主的决定吗?” 蒋驸马都开口了,那些妇人哪还敢说什么,更何况昭阳长公主的脾气她们谁不知道,若真是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话,惹怒长公主的话,就怕她们丈夫连官职都保不住。 所以此刻看到蒋驸马这满脸怒容的,那些妇人终于不敢再多说什么,便都各自散去了。 池茵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个蒋驸马。 本来那些贵妇在嘲笑梅氏的时候,池茵就拉着姑母要过去帮忙解围了,哪知道这蒋驸马就突然出面了。 这蒋驸马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要把梅氏请来参加百花宴呢? 还是他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他就不怕公主当众让梅氏难堪? “姑母,我们过去吧。”池茵低声道。 “跟在黄夫人旁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黄大人的姨娘?”姑母问。 “是,她叫玲珑,听说是黄大人母亲自作主张要给他娶的。”池茵说。 姑母皱眉:“这个女的,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不知道黄夫人怎么会看上这种轻浮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黄大人和黄夫人感情很好吧,所以黄老夫人觉得找个太安分的回来肯定没用,就是得找这种不安分的才能把男人的心勾走呢。”池茵说。 姑母瞪眼:“小姑娘家家,说的什么话。” 池茵撇嘴,有点儿委屈:“本来就是嘛。” 梅氏看到池茵和她姑母走来,不由得有些慌,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刘夫人。” 众贵妇见状也十分惊讶和不解。 这位刘夫人和梅氏可不一样,刘夫人的丈夫虽然只是商贾出身,可刘夫人的亲弟弟可是大名鼎鼎的镇威大将军,更何况现在刘夫人的外甥女,大将军府的嫡女即将成为大夏国的皇后,所以这刘夫人的尊贵身份,哪是一个区区六品员外郎的妻子能比的。 所以梅氏见到这位身份尊贵的刘夫人朝她走过来也是有些慌了神。 蒋驸马急匆匆走过来:“刘夫人,不知道黄夫人可是有何处失礼了刘夫人,还望刘夫人看在下的面子,不要为难了黄夫人……毕竟在下奉公主之命招待各位贵宾,若是闹出什么事来,惹公主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第61章 没规矩的姨娘 池茵真的很想问一句:驸马爷你没事吧? 这蒋驸马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他这一次又一次的出面维护这位黄夫人,真生怕别人看不出什么猫腻来吗? 真不知道他这状元是怎么考上的。 赫连川这会儿已经到公主府后院假山的阴凉处坐那儿等着看热闹呢,听到池茵一直在那儿吐槽蒋驸马,他心情顿时又好了许多。 他就说嘛,这蒋驸马光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池茵本不想说话的,可实在忍不住了:“驸马爷,你是否太过紧张了?我家夫人不喜热闹,便想过来这边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你何必这么紧张呢?” 池茵刚才也发现了,蒋驸马过来出言相帮的时候,梅氏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意,相反她还显得很紧张,若不是忌讳有旁人在场,她可能真的直接就走掉了。 显然这位梅氏是有所避讳的,但蒋驸马真是完全不懂。 若不是蒋驸马这般,恐怕长公主也不会因为忌恨而毁掉梅氏了。 蒋驸马听到池茵这番话,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刘夫人,在下失礼了。” 他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玲珑看着蒋驸马就这么走了,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对梅氏说道:“夫人,你和驸马爷认识吗?” 梅氏冷着脸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会呢!夫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瞒着我不想说吧?”玲珑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驸马爷好像跟夫人您很熟呢,不然驸马爷他怎么会一直帮着夫人您说话呢,就好像生怕夫人您被人欺负了似的。” 看到玲珑这般模样,池惠芳实在受不了,直接呵斥道:“一个姨娘竟这般没规矩?府里没人教导你吗?还是觉得你家主母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这般放肆?” 玲珑吓着了,她故意当着池惠芳的面说这些话,本就是有几分暗示的意思在里面,让别人觉得这梅氏和蒋驸马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待会儿若是梅氏和那些人厮混被抓包,就更是坐实了这梅氏行为不检点,让梅氏百口莫辩。 哪想到那位刘夫人听了她说的话,非但没有看不起梅氏,反而是骂了她一顿,把她都给骂傻了,而这刘夫人不仅是长辈,身份也尊贵,她根本得罪不起,被骂了也就只能委屈巴巴的受着。 池惠芳转而又对梅氏说道:“你是黄夫人吧,你家这个姨娘这么没规矩的,以后就别带她出来丢人现眼了,这姨娘没规矩,反而会被人说你教导无方呢。 你看其他府里来的姨娘,哪个像她这样,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哪像个正经人家的姨娘?” 玲珑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低着头,甚至不敢吭一声。 “走吧,黄夫人,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待会儿公主就要来了,咱们还是过去等着吧。”池惠芳说。 梅氏又欠了欠身:“谢过刘夫人。” 于是梅氏便跟着池茵、池惠芳二人回到了花园中,玲珑虽然是心里不痛快,可也不敢对池惠芳有任何不敬,只得低头跟着在后面。 那些贵妃看到梅氏和池惠芳在一块儿,虽然心里都想法各异的,但最终也都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一会儿,打扮得华丽,容貌出众的昭阳公主施施然而来。 众人赶紧上前行礼,拜见昭阳公主。 长公主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在梅氏身上停留片刻后又快速挪开,转而落在蒋驸马身上,就笑了起来:“都快起来吧,今日是请各位来赏花的,不必多礼,快坐吧。” 第62章 您可真是会得罪人啊 池茵随着姑母落座后,便有些好奇的打量起着满院子摆放的花,可还真是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的。 不得不说,昭阳公主设的这个百花宴,倒真是名副其实啊,她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花,居然比御花园的所种植花还多,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得来这么多的花。 估计都是各地方官员送来的吧,毕竟想要巴结讨好这位昭阳长公主的官员可不少。 虽然她只是公主,但如今独得太后宠爱,背后可是有整个萧家撑腰的,能讨得长公主欢心,对那些地方官员来说肯定是能有不少好处的。 很快宴请宾客的水果和各式糕点也都端上来了。 各种水果都是切好,摆放整齐的放在果盘里,下面还有冰块冰镇着。 糕点都是做成各种花朵的颜色和形状,看上去也是非常的精致。 这让池茵不得不又一次感叹这公主府里的奢靡,要她说,就连赫连川也没这么好的享受吧。 倒也难怪,怎么说昭阳长公主可都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即便以前在宫里,她那儿也一样什么都是最好的吧,甚至都不比太子的用度差。 毕竟太子作为储君,太过奢靡会遭人诟病,昭阳公主可从来就不会担心这种事。 池茵被册立为皇后之事,在座这些贵妇人自然也都是知道了,方才池惠芳刚到,就有不少命妇直接上前道贺了,这会儿落座后,昭阳公主也随口提了一句,众人便又再次举杯道贺,随后便是优伶入场进行弹奏表演。 酒过三巡后,众人话也多了起来,肆意谈笑着,很快便有人问起池惠芳前两日在刘府所发生之事。 “刘夫人,听说前两人竟然有几个不要脸的赌徒竟跑到刘府外闹事,可是真的?” 池惠芳不屑道:“不过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没什么好在意的。” 有个和宁国公府不对付的侯府夫人闻言便笑了:“说起上不得台面,我怎么听说这次去闹事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宁国公府的人啊。公主,这事您有听说了吗?” 程夫人勃然大怒:“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跟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昭阳长公主慢悠悠地说道:“本公主自然也是听说了,好一场闹剧啊!程夫人,以本公主看,那个外室也真是个不安分的,你倒是心软,竟还一直留着她们。” 程夫人脸色极其难看,她想留着?不是姓程那老东西护着,她早就把那不要脸的贱人给撕了! “你们说的那个外室女,可是前段时间太子在金銮殿上求取的那个女人?”有些好事者故意又提起了这事。 昭阳长公主冷笑:“什么太子,跟那个外室女一样,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么荒唐的事也做得出来,真是不怕丢脸。” “臣妇倒是听说那位程姑娘不过是看那对母子可怜,想要帮她们讨回个公道罢了。”那位侯府夫人说:“她倒是个心善之人。” 池茵差点儿笑出声来:心善之人?她这想气程夫人也不是这样吧?这位侯府夫人是没想过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会同时得罪在场的好几个人吗? 果然跟程夫人关系极好的刑部尚书何尚书的夫人马上出来反驳了:“心善之人?我怎么听说她是花钱雇人冒充证人冤枉刘夫人呢?买凶杀人这种罪名,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上不得台面,还心术不正,什么心善啊,依我看,这分明就是贪图刘家的财富呢,真以为她侵占了刘家的财富,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太子了吗?也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简直痴心妄想。 程夫人,要我说,你真得找人好好查查那个外室的底细,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这会儿跑回来带个孩子来认爹,谁知道这是哪来的野种?” 第63章 一场大戏 昭阳公主抿嘴一笑:“何夫人,慎言。” 看到公主没有责怪的意思,何夫人就更是得意了:“公主,这真不怪臣妇多心,您想啊,那外室女可不就是随便找了个对母子就跑去刘夫人府上闹了么?连那些所谓的同乡,都是她钱雇来的不是? 哪个好好的姑娘家会做这种事?要臣妇说,指不定这都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娘教出来的,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居然还痴心妄想的想嫁给太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脸啊?公主,您说是吧?” 昭阳公主笑道:“说得有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终归是上不了台面……” 昭阳堂堂的嫡长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外室女? 别说那个外室女她看不上,就连现在在东宫的那个太子她都不放在眼里。 她说上不了台面,可不只是说那个外室女,赫连承康又何尝不是? 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太子,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呢,这太子的位置坐了一年,可倒是忘了他自己原来的身份了,也没想想他是怎么坐上太子这个位置的。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追到边关,他这太子之位要是不想坐了,可有大把人愿意坐呢。 “启禀公主。”玲珑忽而站起来,打断了昭阳公主的话。 “大胆!”何夫人脸一沉:“哪来的贱婢,公主说话,哪有你这个贱婢插嘴的份儿。” 昭阳公主看到玲珑,便知道事情要成了,心情很好,自然不会计较玲珑打断她,便笑了笑,很是大度地说道:“无妨,有什么事,你说吧。” 玲珑急忙说道:“我家夫人怕是喝多了,似有些不舒服,妾身想先带夫人找个地方小憩片刻。” 池茵和她姑母的座位离昭阳公主很近,听说梅氏身子不适,池茵便看到蒋驸马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若不是公主也在场,只怕他都要冲上去查看了。 池茵也朝梅氏和玲珑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便看见梅氏扶着额头,脸色看上去的确不太好,而玲珑脸上那紧张又有几分欣喜的神情真是藏都藏不住了啊。 昭阳公主见状,便对自己身边的婢女说道:“小雁,黄夫人不胜酒力,你先带黄夫人下去休息吧。” 那婢女点头:“奴婢明白。” 昭阳公主就这样看着玲珑和那婢女一起扶着黄夫人离开,唇边扬起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为诸位夫人准备了酸梅汤,若是觉得不胜酒力了,可以喝些解解酒。” 她说着手一挥,便有下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酸梅汤端上。 昭阳公主又问道:“方才那些优伶所弹奏的曲子,诸位夫人觉得如何?” 何夫人满脸讨好的笑道:“真不愧是公主府里培养出来的优伶,真不是外面那些乐坊随随便便就能比的。” 昭阳公主微微一笑:“除了刚才几首曲子,她们还为今日的百花宴特别编排的舞蹈,便请诸位夫人一道观赏吧。” 池茵暗道:又是弹奏,又是歌舞的,昭阳公主这是准备请所有人看场大戏呢! 她这么想着便不由得朝梅氏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不免有些担忧:川哥,你可一定要把事情安排好,别让这黄夫人出什么差池啊。 听到池茵心声的赫连川险些从树枝上摔了下去。 第64章 黄夫人不见了! 池茵和姑母离开宴会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毕竟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中的舞蹈给吸引了,全都在那儿啧啧赞叹,不断称奇。 池茵和姑母转到后院,很快就有赫连苍安排好的暗卫过来带路,走过小道,在假山后面,她们见到了等在那儿的梅氏。 侍剑正在旁边陪着梅氏,不过梅氏看起来显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她见到池茵和池惠芳就更是紧张了:“刘夫人,您让我留在此处是何意。” 池惠芳微微一笑:“黄夫人不必紧张,让夫人留在这里,是想同夫人一起看一场戏。” 池茵问侍剑:“给黄夫人服用过解药了吗?” 侍剑点头:“黄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解了,稍微休息片刻便好。” “毒,什么毒。”梅氏闻言,顿时整个人都慌起来了。 “黄夫人,你不用担心,你所中的毒不是很重要,只是一些迷药而已。”池茵解释道。 “迷药?”梅氏怔了怔,很快便明白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害我是吗?” “昭阳公主,她今日设百花宴,请黄夫人你来,就是要对你不利的。”池茵说。 梅氏一脸警惕的看着池茵,连连摇头:“你莫要胡说!公主要害我?这怎么可能呢?公主为什么要害我?” 池茵就这么看着梅氏,坦然道:“黄夫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公主为什么要害你。” “你们不要胡说。”梅氏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要回去了。” “黄夫人。”池茵拦住了黄夫人:“我们没有骗你!今日公主设百花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当众毁你清白,让你难堪!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不过只喝了一杯酒,怎么就晕了? 还有,为什么你府上的姨娘和公主府的婢女会带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而且你真不觉得奇怪,公主百花宴宴请的可都是三品大员以上的夫人,可她为什么要请你? 难道昭阳公主和你的交情很好吗?你就没想过,公主会请你来参加百花宴,是有其他目的的。” 梅氏又惊又怕的看着池茵:“你,你是什么人?” 她说着,不由得又朝刘夫人看去:“刘夫人,你们这究竟是何意?” 池惠芳轻声道:“她是我外甥女。” 梅氏愣了下,旋即惊得轻呼了声:“您,您就是……” “嘘!”池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梅氏真是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许久之后,才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可是……为什么……” 池茵便随口的给梅氏编了个理由:“皇上要查昭阳长公主,无意中发现公主今日设局,是想要害黄夫人你,所以才暗中派人把黄夫人你救出来……至于昭阳公主要做什么,黄夫人你在这儿安心等着看热闹就好了,相信她们很快就到了。” 池茵所猜测的没错,就在她和姑母离开宴会后不到一刻钟时间,方才那个陪着玲珑带梅氏离开的婢女小雁便匆匆回到了会场,神情惊慌的:“公主,不好了,黄夫人不见了……” 第65章 厢房里有人? 昭阳公主这会儿正和几位诰命夫人聊得愉快,小雁匆匆赶来,神色惊慌的:“公主,不好了,黄夫人不见了。” “胡闹!”昭阳公主拍桌子,嗔怒道:“慌里慌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公主恕罪!”小雁跪下:“启禀公主,黄夫人不见了。” 昭阳公主听到这话便知厢房那边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按捺住内心狂喜,斥责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这在府里,人怎么能不见?可是你偷懒,没把人带到厢房安顿?” “不是的,公主,黄夫人真的不见了。” 小雁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装得还是挺像,蒋驸马不由得都紧张起来:“公主,这人在公主府里失踪,可不是小事,还是快差人找找吧。方才黄夫人喝多了,若是失足落水,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看到蒋驸马那般紧张的模样,昭阳公主暗自冷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会儿那位黄夫人正在“做什么”,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期待蒋驸马待会儿看到那荒诞的一幕会有什么表情,光是想想她都差点儿要大笑起来。 “这样吧。”昭阳公主站了起来:“这人是在公主府里不见的,本宫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小雁,你先带我们过去刚才黄夫人休息的房间,说不定黄夫人已经回厢房休息了呢。” 众人都莫名其妙的,不过是个六品员外郎的夫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又怎么样,公主何必这么紧张。 反倒是蒋驸马,一直担心着梅氏,根本没有多想,所以听到公主说要去找人,便连连点头道:“说得是,快些去找人才是道理。” 昭阳公主哼了声:“驸马不必担心,横竖在这公主府里,人还能真失踪了不成?我公主府又不是什么黑店,还能吃人吗?” 蒋驸马神情有些尴尬:“公主言重了。” 既然昭阳公主和蒋驸马都动身去找人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继续坐着,便都跟着昭阳公主和蒋驸马一道往后院去了。 且别说,这公主府也的确是大,若不是前面有人带路,这弯弯绕绕的,让她们自己走,可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走在前面的昭阳公主便问小雁:“小雁,你与本宫说说,黄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的。” 小雁低着头:“回公主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和那位姨娘把黄夫人送到厢房后,那位姨娘说让黄夫人在房里好好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去给黄夫人准备了酸梅汤送到厢房,可奴婢回到那儿,却没看到黄夫人,奴婢也在附近找了,也没找着黄夫人,奴婢担心黄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赶紧回去禀告公主您的。” “原来是这样。”昭阳公主神情冷淡:“许是她酒醒了,便自行离开了吧!可能府邸太大,一时迷路也是有的。” “说得也是,不过是迷路了,倒也不用那么紧张,横竖都在公主府里,能出什么事啊。”何夫人讨好的笑道:“公主,您说是吧?” 程夫人皱眉:“怎么那姨娘也没见回去?” 昭阳公主只装作毫不知情:“或许她也是迷路了吧,毕竟本宫这府邸这么大,没来过的可找不着回去的路,一点儿都不奇怪。” 这说着说着,便到了那院落外面,还没进去,就在院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嬉笑声。 何夫人不悦,瞪了小雁一眼:“谁说人不见了,这可不是在里面吗?你这奴婢怎么这么毛毛躁躁,事情没弄清楚就跑去惊动公主?” 程夫人突然停下脚步:“公主稍慢……臣妇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呢?” 第66章 灭顶之灾 这厢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并不小。 在场的众人可都是已婚妇人,又怎么会听不出里面那是什么声音。 程夫人啐了一口:“荒唐!” 何夫人也是满脸震惊的:“究竟怎么回事,竟然白日淫喧,简直太不要脸了!” 昭阳公主将小雁揪到身前,怒道:“贱婢!你方才不是说黄夫人不在厢房内吗?这又是为何?” 虽然房门虚掩,可众人也不知道在屋子里的人究竟是谁,昭阳公主这么一说,等于告诉所有人在屋子里行荒唐之事的就是那位黄夫人。 所有人脸色都很是精彩,毕竟在公主府里能看到这种戏码可是很难得的。 只是她们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敢在公主府做出这般荒谬行径? 更何况这黄夫人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的妻子,这是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蒋驸马脸都白了,急忙分辨道:“这……公主,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屋里之人怎么可能会是黄夫人,黄夫人她第一次到公主府做客,怎么会如此荒唐,想也知道,这屋里的恐怕是府里哪个下人趁机偷懒,躲到这屋子里……咳咳。” 后面的话,蒋驸马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池茵和姑母以及梅氏都在假山后,离得不远,自然是能把昭阳公主她们所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池茵点头:不得不说,蒋驸马这番话说得挺有用,毕竟这门挡着,大家又没看到屋子里的人,就认定是梅氏就有些离谱,毕竟哪有刚到公主府里来做客就闹出这种荒唐事的,说是府里的下人倒还更合理些。 梅氏掩着唇,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惊呼出来。 方才池茵说公主设局害她,她还不太相信,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又怎会不明白,她只是想不明白,公主究竟为何如此憎恨她,竟要用这般歹毒的方法毁掉她。 昭阳公主冷笑:“驸马倒像是很了解这位黄夫人啊。” 这蒋驸马越是这样,昭阳公主越是想去打他的脸,让他好好看看,这屋子里的人是谁,看看他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如何荒淫不堪的。 蒋驸马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还是说道:“公主,这里毕竟是公主府,除了府里下人,哪有人敢这么放肆?显然是府里下人知道这里偏僻,不会有人来,才敢如此荒唐的,外人哪敢这般大胆?” 众人也觉得蒋驸马所言有理,毕竟这种事,在她们各自府里也不是没有,总有些下人不怎么要脸,偷偷摸摸行苟且之事,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可不就是为了躲着府里其他人吗? 昭阳公主瞥了蒋驸马一眼,眼里满是嘲讽:“驸马话可不要说得太早,毕竟那位黄夫人今日也是喝多了,酒后乱性也是难免的。” 若不是忌讳公主身份,梅氏真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昭阳公主的嘴,她自问自己可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位昭阳公主,怎就会招来如此灭顶之灾呢? 笑声继续从屋子里传出,女子声音极其娇媚:“唔,沈郎,你慢些嘛……” “哼,你这个小妖精……还真是会折磨人呢……” “嘻嘻,沈郎,你这般难道就不怕公主知道吗?” “呸,不要替那个妖妇,实在是恶心!” “哎呀,沈郎,你说什么呢?这要是让公主听到了,她可是会不高兴的。” “哼,我管她高不高兴!这老妖妇,我早就受够她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真当自己什么天姿国色呢,若不是碍于她身份,被她所迫,谁又愿意留在这公主府里伺候她!” 第67章 公主她……疯了? 昭阳公主气疯了! 她是想让人来看戏,可不是让这些人来看她笑话的! 屋子里那两人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而程夫人一干人等本就不觉得屋子里的人会是黄夫人,听到这对话后,更觉得不可能是黄夫人了,别的不说,光是声音和这说话内容也不像啊。 只是…… 如今她们站在这屋子外面,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问题是她们听到了这些内容,怕昭阳公主不会轻易饶了她们啊。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池惠芳从人群后走来,满脸惊讶的问道。 “刘夫人……”众人这还没得说什么,便看见跟在池惠芳身旁的梅氏,顿时松了口气:“黄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啊。” 梅氏知道公主想要害她的事,但此刻也只能装作不知,很是不安地问道:“各位夫人,这是为何……” 昭阳公主表情像是见了鬼:“梅若雪,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氏神色有些慌乱:“公主觉得臣妇应该在那儿?” “可是,你……”昭阳公主显然备受打击:“你不是应该在那屋子里面吗?” 听到昭阳公主这话,那些看热闹的贵妇们表情就更精彩了,只有梅氏一脸茫然:“公主,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外面的吵闹声,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屋子里两人的厮混,尤其是那女子,喊得尤其大声,其中还夹带着撒娇的说话声:“沈郎,你轻些呀……” “嘿嘿,你不喜欢我这样吗?看你刚才叫得可欢了。” “哎呀,可是人家这次要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沈郎你了。” “那还不容易,我让人给你留着门,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能来。” “呀,你胆子还真大,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切,怕什么,这府里哪个不这样做!而且府里那些下人平日里被那老妖妇苛待的还少吗?咱们给他们一点儿好处,可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贱人!贱人!”昭阳公主哪还能忍得住,冲过去直接把房门踹开了:“不要脸的贱人,给本宫滚出来。” 昭阳公主都冲进去了,其他人哪里还忍得住,不少人都跟着冲进去看热闹了。 池茵倒也想去,却被姑母拽住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进去做什么。” 屋内那两人还在颠鸾倒凤呢,突然一大帮人冲进来,惊得两人惨叫连连的,直往床上躲,昭阳公主也不管床上的是谁了,直接揪着就扇。 围观人群中,忽而有人惊呼起来:“哎呀,黄夫人,这不是你府上的姨娘吗?” 本来以为是公主府里的下人不检点呢,哪想到竟然牵扯到朝廷官员了。 “什么?”梅氏满脸震惊,从人群里挤出来。 这时府里的丫鬟婆子已经把床上两个人拖下来了,那年轻妖媚的女子不是玲珑又是谁。 至于另一人,是个少年,看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眉目和蒋驸马还有几分相似。 昭阳公主见到这少年,气得一阵晕眩,上前又是两巴掌:“沈庆,你找死!来人,把这对狗男女给本宫拖出去打死!” 沈庆扑上前来抱住昭阳公主,惨叫连连:“公主饶命啊,是这贱婢勾引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昭阳公主一脚把人踹开:“拖下去!打,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第68章 阴差阳错 池茵暗自摇头:这两人让昭阳公主当众出丑,以昭阳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他们合谋想要害梅氏,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主,我是被人害的……”沈庆一边惨叫一边喊冤:“是那个贱婢,都是那个贱婢害我。” 昭阳公主面露凶光,抢过侍卫手里的鞭子冲过去就是狠狠几鞭子:“沈庆,本宫可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这可不仅仅是偷人的事,那沈庆刚才和玲珑说的那些话,大家可都听到呢,昭阳公主能饶得过这两人才怪。 何夫人极是不屑地看着梅氏:“黄夫人,怎么连你们府上的姨娘你都没看好,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呢。” 昭阳公主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梅氏,眼里的杀意都已经藏不住了。 “是不是你!”昭阳公主指着梅氏,怒道:“是你这贱人安排的是不是?” 池惠芳皱眉:“公主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那个姨娘不安分,怎么就怪到黄夫人头上来了。” 那边被打了好几鞭子的玲珑也跟着在那儿喊起冤来:“公主,就是这梅氏害我的……” 何夫人讥笑道:“可真是稀罕事了,这姨娘出去跟人勾搭倒成了主母的错。” 昭阳公主怒火中烧,把那个叫小雁的婢女揪了过来,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也是慌了,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哭哭啼啼的说道:“公主息怒,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刚才是带黄夫人到这里来休息的,后来发现黄夫人不在房里,奴婢就慌忙去禀告公主,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玲珑姨娘和沈公子会在里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废物!问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废物,一群废物!本宫要你们有何用!拖下去,给本宫打!” 昭阳公主这会儿就算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隐约的觉察到这事肯定有人背后在搞鬼,不然她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好好的,怎么会出错呢? 这房间里的人不该是那个梅氏吗? 沈庆不是说他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吗? 这就是他说的安排好? 可不管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三个人肯定是不能留了。 众贵妇看到公主这手段,也是心惊。 这怎么说也是几条人命,公主府里的婢女也就罢了,那玲珑怎么说也是六品官员府里的姨娘,公主居然也就这样下令直接打死,还当着她们这么多人的面来打,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虽然程夫人等好几位诰命夫人想劝劝昭阳公主,让她别那么冲动,可这昭阳公主这会儿在气头上,她们去劝说不定这公主一怒之下把她们都拖下去打了。 这昭阳公主疯起来,可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而昭阳公主这会儿的怒火已经转移到了梅氏身上:“黄夫人,本宫刚才让人带你到厢房里休息,你跑到哪里去了。” 池惠芳直接挡在了梅氏面前,神情冷淡:“公主息怒,方才是臣妇担心黄夫人,过来看她,看黄夫人说觉得有些胸口发闷,才带她到附近去散散心的,期间黄夫人可是一直和臣妇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害什么人啊,公主,可莫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 昭阳公主刚要发作,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让开,都让开!监查司院办案!” 监查司院一大群簇拥着赫连苍,哗啦啦而至。 第69章 围堵公主府 昭阳公主这会儿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府里已经有这么多人在看热闹,这会儿居然还闹到了监查司院? 就算她再蠢也知道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了。 昭阳公主恼怒的瞪了赫连苍一眼:“赫连苍,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若来的是其他人,昭阳公主肯定直接就把人打发走了,可偏偏是赫连苍。 这赫连苍深得如今坐在皇位上那个人的器重,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是个疯子,真要发起疯来,那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赫连苍看了看那几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皱起了眉头:“昭阳,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府里的奴婢打死,他们这是犯了什么重罪?若真是犯了罪,直接交官府处置便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执行私刑算什么事?” 昭阳公主冷笑道:“不过几个贱奴,本宫打死便打死了,也轮不到你这个毫不相关的人来多事!本宫今日在府里设宴,可没有请你齐王来,至于本宫府上之事,就连皇帝都管不着,何况是你赫连苍。” 赫连苍啧啧叹气:“哇,真是看不出来啊,昭阳,这话你也敢说!就算你是长公主,你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了吧?怎么地,难不成昭阳你觉得你比皇权还大,比王法还大吗?” 昭阳公主气得咬牙切齿的:“赫连苍,本公主行事如何,不用你管!” 赫连苍看着昭阳公主,神情平静:“既然有苦主告到了监查司院,那本王自然要管!来人,都给我搜,搜仔细了。” 昭阳公主暴怒:“赫连苍,你敢!” 赫连苍讥笑道:“昭阳,本王可是你皇叔,你说本王敢还是不敢?” 昭阳公主虽然气得够呛,但也知道这会儿硬碰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于是道:“赫连苍,你少拿皇叔的身份来压本宫,本宫这就去找母后要个说法。” “站住!”赫连苍抬手,那折扇直接拦住了昭阳公主的去路:“本王说让你走了吗?” 昭阳公主猛地一回头,盯着赫连苍:“赫连苍,你什么意思?” “公主,你可是本案第一被告,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可离开公主府半步。”赫连苍说完,又看了眼在场众人,慢悠悠地说道:“至于各位夫人,这儿也没你们的事了,若是不想被牵连进来,最好尽快离开吧。” 今日到公主府来的那些贵妇,可都是受邀来参加百花宴的,想不到看了这么大的热闹,这会儿险些惹上官司。 监查司院都来了,甚至还是齐王亲自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们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有赫连苍这句话,可不得赶紧走了。 池茵倒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可看到赫连苍在朝她使眼色的,想想也觉得自己这身份留下来不合适,便跟着姑母一道离开了。 从公主府里出来,早已经有刘府的马车在等着了,余小正就在马车外候着呢:“姑娘,请上车吧。” 姑母见状,便知道皇帝在马车上等着池茵呢,便欠了欠身,行了个礼后方才离开。 余小正掀开马车帘子,池茵便见到赫连川端坐于马车内,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第70章 半年 赫连川朝池茵伸出了手,眉眼里满是笑意。 池茵脸微微有些红,但还是牵着赫连川的手,上了马车。 “热闹看够了?”赫连川笑着问道。 池茵嘀咕着:“热闹才刚开始好吗?” 赫连川失笑,不由得捏紧了握着的那小手:“现在是官府办事,可没什么热闹好看了。” 池茵有些不安的问道:“真要查公主府吗?” 赫连川反问道:“怎么,公主府查不得?” 池茵轻声道:“这公主府若是查了,必定会牵扯出不少地方官员,甚至是朝中官员与之有牵连的也不会在少数,包括……萧家的人。” 赫连川点头:“朕知道!昭阳可是萧太后所出的嫡公主,朕要动她,萧太后和萧家的人定然会觉得朕是冲着萧家来的,他们肯定会阻挠的。 只是这事耽误不得!过不了多久,就是武举了,朕可不希望萧家的人有任何机会干涉武举。” “武举的主考官还没有定下来是吗?”池茵问。 “有不少人选,不过这些人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和萧家有关系的,还有两个就是萧家的人。”赫连川说:“这主考官的人选也是由百官举荐,朕再做最后定夺。 第一主考官是齐王,他是朕的皇叔,且武功高强,让他担任主考官,百官也无话可说。 第二第三主考官,你外祖父和你父亲倒是挺合适的人选,除了皇叔,他们便是朕现在最信任的人,此事朕也与他们商议过,不过你外祖父要回漠北坐镇,不能久留,所以在封后大典之后便会离开。 倒是你父亲,他答应了朕会等年后再回漠北。” 池茵又惊又喜:“我父亲这几个月都会留在帝都?” “如今漠北还算太平,北燕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有任何异动,更何况还有你外祖父坐镇不是?所以你父亲短时间内不回漠北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过些时日,另有五万池家军会陆续从漠北回来,在封后大典之前应该都能赶到。”赫连川说。 “池家军也要回来了么?”池茵惊了下,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赫连川让她父亲留在帝都,还把池家军也调了一部分回来,为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武举这么简单。 他这次动公主府无异于是和萧家宣战,虽然朝中官员支持赫连川的不少,但难保萧家人不会狗急跳墙,把池家军调回来镇守帝都,萧家的人就算要做什么,也得考虑清楚了。 以池家军的战力,五万兵马,足够守护整个帝都的安危了,此外赫连川本身带领的亲卫军也是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的,更何况还有赫连苍呢,如今他手上也有近两万的兵力,有这两人镇守帝都,谁还敢轻举妄动。 池茵只是没想到赫连川竟突然就决定要对萧家动手了。 “半年而已。”赫连川握紧了池茵的手,像是安慰她一般:“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何事,朕都会护你周全的。” “臣妾明白。”池茵说。 她并不畏惧这些,以赫连川的雷霆手段,萧家不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她外祖父、父亲都还在,还有赫连苍……他们都在。 萧家若敢发兵,无异于自寻死路。 只是这半年,恐怕帝都都不会太平了。 第71章 近在眼前 “观鱼村那边的事……派人去查了吗?”池茵轻声问道。 “这件事,朕打算交由黄明涛去办。”赫连川说。 “黄明涛?”池茵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赫连川说的这个黄明涛,就是那位员外郎。 “这件事和昭阳公主脱不了关系……而且,若是黄明涛知道昭阳公主竟然设计要害他的妻子,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赫连川看着池茵,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池茵想了想:“蒋驸马应该也会出来指证昭阳公主吧?” 想到这儿,池茵不由得叹了口气:“蒋驸马也挺可惜的,若不是当年被公主看上扣在府中,以他的才能,如今应该也是三品大员了吧?” “监查司院可正缺人呢,就看他敢不敢坐那个位置了。”赫连川说。 “监查司院吗?” 想到那文质彬彬的蒋驸马竟也有可能成为监查司院里一名司员,池茵居然还有些期待起来。 至于裴诏,监查司院既已经接了他的案子,公主府又被查了,那他应该可以避免被昭阳公主羞辱的悲惨命运了吧。 马车不小心颠簸了下,池茵正想着事情呢,没留神险些摔了下去,赫连川眼疾手快的赶紧把人抱住:“想什么呢?” 池茵趴在赫连川怀里,恍惚间便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忽而自己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她本想起来,却被赫连川紧紧的扣在怀里,心里更是慌乱了:“那,那个……皇上……那……什么……” “怕你摔了。”赫连川抱着怀里的人,没有打算松手的意思。 池茵嘀咕着:“人家只是想着裴诏会不会去参加武举考试。” “他很厉害么?”赫连川问。 “对啊……”池茵这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又给自己找补:“臣妾是想他既然能躲过一路追杀到帝都来告状,肯定身手了得……不过,应该没皇上您厉害吧……” “那是当然!”赫连川一点儿都不谦虚。 池茵…… “咳咳。”她赶紧转移话题:“皇上,今日公主府里的好戏,是您安排的吧?” “这倒不是,那是皇叔安排的。”赫连川笑道:“你是不是想问,那个沈庆和玲珑的事。” “对啊。”池茵连连点头:“他们之前就认识了吗?” “并没有。”赫连川压低声音,在池茵耳边轻声道:“若不是给他们加点儿戏,又怎么能把朕的好皇姐气成那样呢。” “加戏?”池茵抬头,差点儿就吻上了赫连川的唇,顿时惊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马车内并不宽敞,更何况赫连川还那样抱着她,她几乎已经贴在他身上了,虽然已经同床共枕多日,可这般亲昵的举动,还是让池茵很是心慌。 她呆呆的看着赫连川,脑子里都是空白的,马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两旁明明是各种摊贩吆喝的吵杂声,可不知怎地,在这小小的马车内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像是天下间便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而不等她缓过神,赫连川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第72章 这皇后是非当不可吗 池茵脑子里轰然炸开,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幽暗的小空间内就只能听到赫连川那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连着她自己都紧张起来,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衫。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的,外面的人轻叩着车门:“公子,夫人,已经到将军府了。” 赫连川慢慢的放开了怀里的人,池茵脸涨得通红,低着头,疯狂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赫连川牵过了池茵的手,低声道:“我们回到了。” “要下车吗?”池茵问。 赫连川失笑:“你说呢。” 池茵这才意识都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慌忙就跳下了马车,直接往屋子里跑。 池远风这从院子里出来便看见自家闺女红着脸往屋子跑,再一看这赫连川正从马车上下来呢,这是? 赫连川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这怎么有种做了坏事被老丈人抓包的感觉呢。 “皇上,听说齐王带兵去公主府了?”池远风干巴巴的说着,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往屋里飘。 “毕竟武举很快就要开始了,朕不希望萧家的人干涉太多。”赫连川说。 赫连川本就想找机会敲打萧家,这次昭阳公主是正好撞上,借着这件事,正好治治萧家那些人的嚣张气焰。 这次重新开武举,赫连川本人对此也十分重视,他自然不希望萧家的人把手伸得太长。 一个多月后,这武举初选就要开始了,主考官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萧家也是煽动不少官员在朝堂上生事,而韩萧王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到了帝都,显然都是冲着今年武举和明年的科举来的,他若不尽快把这些事都解决了,日后定会有不少的麻烦。 “池将军,如今你手下有多少人手可用?”赫连川问。 “回皇上的话,已有五千轻骑随微臣回帝都,如今驻扎在城外,另有五万大军,分从两路回帝都,三万铁骑走陆路往北城门,会在七天内抵京,还有走水路的两万步兵会在十五天后抵京,驻守南城门。 微臣已经飞鸽传书给两位带兵的将领,让他们隐秘行军,一旦抵京,便在城外找地方安营,请皇上放心,池家军定会死守帝都,不让萧家军踏入帝都半步。” 赫连川点头:“池大将军,你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如今帝都内有朕的亲卫,还有齐王手下的两万精锐,萧太后,她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赫连川倒还想跟池远风详细谈一下武举相关事宜,奈何那小姑娘一直在心里嘀嘀咕咕的,吵得他有些头痛,便急匆匆的赶回去了。 池茵在书房里胡乱翻着书,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连赫连川进来了都没有察觉到,还在心里嚷嚷着想着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赫连川蹑手蹑脚走过去,冷不防就抢走了池茵手里的书,池茵惊得跳了起来,待看到眼前的人是赫连川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赫连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池茵急了:“还不算呢。” “圣旨已经下来了啊。”赫连川笑着说道:“怎么了,没去试衣服吗?不是已经送过来了,都堆在院子那里呢。” 池茵一听说要试衣服就头痛:“这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怎么还要试啊,这么麻烦的。我上次可不就是直接进宫去了,也没这么多事啊。” 赫连川摸了摸池茵的头发:“封后大典自然得隆重些,哪能一样呢!若不是时间太过仓促,朕还想办得更隆重些呢。” 池茵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川:“真得这么麻烦吗,我怕记不得这许多事……” “不急,明日宫里的教导姑姑还会到府里来,慢慢教你,还有这么多天,你肯定能记得的。”赫连川说。 池茵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二十几日,我都要在府里学规矩吗?” 赫连川无奈道:“别这样看着朕,朕也要学的。” 池茵…… 这皇后是非当不可吗? 第73章 皇上,您觉得热吗? 这封后大典仪式繁琐,赫连川自然知道,这可不比他当初登基的时候事少。 毕竟皇帝大婚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那天他光是听着礼部官员说说头都痛了,可这封后大典再麻烦也得办啊,他可不想委屈了池茵。 池茵那双大眼睛眨啊眨的:“若是这样,那岂不是不能出去玩了。” 赫连川无奈又好笑的,他又揉了揉池茵的头发:“我们有的是时间呢,就算宫里的掌事姑姑来教导礼仪,也不用学那么久的,而且你之前你不是也学过一些了吗?怎么了,难道你是有什么急着想去的地方吗?” 池茵倒还真有,只不过有些事她不方便跟赫连川说得太明白就是了。 “臣妾只是想,这武举都快要开始了,那帝都现在肯定来了很多武林高手吧……”池茵在那儿拼命的想理由。 赫连川笑道:“怎么,皇后想跟他们切磋切磋不成?” 池茵…… 她倒是想,不过以她现在的水平,能打得赢的人应该不多吧。 她赢不了,但赫连川总该可以吧? 以他现在的武道修为,能赢他的人估计也不多。 听到了池茵心里的想法,赫连川笑着捏了捏池茵的脸:“要不,朕跟你双修?” 池茵茫然:“我们不是已经在双修了吗?” “咳咳……”赫连川忍住笑:“说得也是。” 赫连川坐在软塌上,不由分说的就把池茵拽进了怀里,刚才在马车上不过是浅尝滋味,他可觉得还不够呢。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慌……】 池茵内心已经哀嚎起来。 赫连川附在池茵耳边低声道:“皇后,你可还好吗?” 池茵身子僵硬得甚至不敢动一下,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好。” 【呜呜,他这是要干嘛啊……】 赫连川…… 他捏了捏池茵的脸:“你那么紧张干嘛,还怕朕会把你怎么了吗?” 【爹爹,救我啊!】池茵努力的堆出一个笑脸:“臣妾当然不怕。” “是吗?”赫连川慢悠悠地问道:“朕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呢。” 池茵呆了一下。 【不是吧,这都能猜到?】 “刚才的事还没说完呢,不想听了?”赫连川问。 “啊?什么事?”池茵完全没缓过来,她现在脑子里都是和赫连川刚才在马车里的画面。 赫连川也……知道了。 只是这念头一起来,便有些克制不住了。 所以他当初在选择修炼那门功法的时候,倒真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个麻烦事。 而且他也修炼了这么多年了,以前也还真是不觉得。 即便当初夜夜留宿在林昭华宫里,他也没有过太多的念头,就一心只想着修炼的事,怎如今这欲望便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呢。 “皇上,你,你还好吧……好像,天气是有些热……皇上,你觉得热吗?”池茵虽然未经人事,但也不至于是完全懵懂无知,她是隐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赫连川无奈又好笑的,所以呢?这小姑娘是提醒他说天气太热了,这么抱着难受是吧? “朕就喜欢抱着,怎么了?”赫连川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吃不着,还不让人抱了吗? 池茵茫然,她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觉得这皇帝突然有些暴躁啊。 第74章 一切从查封公主府开始 赫连川不情不愿的把池茵放开:“嗯,的确很热……” 虽然屋子里准备了降温消暑的冰块,可还是热。 池茵想了想:“公主府里似乎还挺凉快的。” 赫连川冷笑道:“你可知道你们赏花那个院子铺的是什么石头吗?那可都是不远万里从四方城运来的寒山石,这寒山石价格昂贵,价值连城,可昭阳居然把这么昂贵的寒山石铺满整个院子,也别说皇宫了,朕看是整个帝都的寒山石加起来都不及公主府的十分之一,能不凉快吗?” “寒山石?”池茵听说过,但这么昂贵的石头,他们将军府可还真是用不起。 “是啊。”赫连川那幽深的眼眸中都带着几分寒意:“这公主府可真是够奢华的,除了这寒山石,府里藏着的珍奇异宝可比朕的国库里还多呢!把这公主府查了,几年的赈灾款都有了吧?” “所以那个沈庆和玲珑究竟是怎么回事?”池茵忙问道:“皇上,你方才说给他们加戏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皇叔的拿手好戏。”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给他们的药是皇叔特意配制的,虽说会让人有些意乱情迷,但又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有些失控罢了。 至于朕说的好戏,就是你们在院子外面听到的那些话,说话的人其实不是他们,是皇叔找了人躲在隔壁的房间里,模仿他们二人声音说给昭阳听的。 昭阳当众失了面子,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发了狂的也要罚这两人,若不是皇叔及时赶到,这两人以及帮办事的几个下人都会被活活打死。 这两日皇叔也暗中调查过,知道这昭阳十分跋扈,经常对府里的下人是非打即骂的,被她打死的下人不少,被逼死的也不少。 曾经有过一次,府里一个丫鬟因为跟蒋驸马多说了两句话就被挖了眼睛拔了舌头,而且府里很多下人都看着,有好几个奴婢被吓得连夜逃走的。 简单点儿说吧,这公主府里,想要让昭阳死的人可不少,甚至还有人连下毒这种事都做过了。” 池茵听着也是胆战心惊的,这位昭阳长公主的事她在三生镜里是有看到一些,可赫连川所说之事还是比她之前所见的更为惊悚。 赫连川轻叹了口气:“此番皇叔带人查封公主府,还不知道会在里面挖出多少尸骨呢。公主府里记恨昭阳的人可不少,应该很多人都愿意出来指证她,包括那位蒋驸马,只要坐实了这些罪名,昭阳绝无再翻身的可能,连带着那些涉事官员,也都会一一被严查。 观鱼村只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像这样受迫害的无辜百姓,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堂堂一国公主,竟如此荒淫凶残,实在令人发指。” “可不是嘛。” 池茵心想,后来韩萧王可不是利用这事大做文章连带着攻击赫连川吗?指责他纵容昭阳公主,骂他昏庸无能什么的。 但一想到这次他们抢先一步救下了裴诏,池茵便暗中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很多事情都已经在慢慢的发生改变了。 第75章 震惊朝野 公主府被查封一事,震惊朝野。 关于这位昭阳长公主的荒唐事,朝中众臣也都是略有耳闻。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有不少朝臣曾劝诫过先帝,让他稍加约束和管辖昭阳长公主,毕竟这公主行事如此荒唐,传扬出去,有损皇家威望。 可先帝对这位昭阳公主却是宠溺非常,对于群臣的劝诫根本不以为意,即便昭阳公主真犯了什么事,他也不过口头责备几句,根本没有半分要严惩的意思,导致这位昭阳公主越发骄纵。 甚至有一次群臣在上书劝谏的时候,这位昭阳公主更是直接冲到了金銮殿上,大闹朝堂,痛骂那几位上书的朝臣,虽然先帝在朝堂上动怒,并将昭阳公主赶出大殿,可最后也没有对昭阳公主有任何惩处,此事便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上书劝谏的大臣便越来越少了,毕竟经过这么多次,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了,这昭阳公主再怎么骄横跋扈,皇帝也不会舍得怎么处罚他这个掌上明珠的,他们这些上书劝谏的臣子,上书得多了,反倒是惹得皇帝厌烦,何必自讨没趣呢。 至于坊间各种关于那位昭阳长公主各种传言就更不必提了,她那些荒唐事都快写成本子在民间传阅了,甚至有些在茶坊说书的,直接把这位昭阳公主说成是什么妖孽转世,祸国殃民的,虽然说书人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就是本朝的长公主,可谁不知道这说的就是那位昭阳长公主呢。 所以这次公主府被查,别说朝堂上百官震惊,民间更是一片拍手叫好的,就只差没有放鞭炮庆祝了。 而监查司院这一番彻查,结果连赫连苍这位主办官员都给惊着了。 这公主府里除了查出了打量地方官员进献的珠宝,还在密室里救出了二十几位被囚禁的少年,此外还在一座荒废的院子里,挖出了十几局具尸骸,而这还不是全部。 根据府里管事的人交代,还有一些是被他们偷偷运出府,扔在郊外的乱葬岗了。 至于死在这公主府里的冤魂究竟有多少,连府里的人都记不清了。 此事关系重大,即便监查司院在调查之时没有对外公布任何事,可坊间仍是各种传言不断,均是关于那位昭阳公主恶行的,一些愤怒的民众甚至聚集到了监查司院外,要求公审,要求朝廷给那些无辜冤死的人一个公道。 外界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池茵却在将军府里苦哈哈的学习各种礼仪。 她真是没想到这封后大典会这么麻烦,要记得事情会有这么多,为了在封后大典上不出任何差错,她还得提前练习,确保把所有流程都熟记了才可以。 所以这些天,她几乎累得每天都是倒头就睡,连出去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而每晚等赫连川回到房内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姑娘呼噜呼噜的睡得香。 这天早上池茵起来刚用过早膳,赫连川便从外面回来了,见到赫连川池茵还挺意外的:“皇上今日没去监查司院吗?” “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证据确凿,如今只等着看,怎么去判了!”赫连川说。 “这么快吗?”池茵忍不住赞了句:“皇叔还是很厉害的嘛。” 赫连川哼了声:“人证物证俱在,也容不得昭阳她抵赖了!更何况公主府里还有不少人愿意出来指证昭阳呢!” 看到赫连川似乎还不太高兴的样子,池茵有些奇怪:“皇上,难道这还有什么麻烦事吗?” “能有什么,不过是萧家那边。”赫连川不屑道:“这几日,接连有官员上书,称昭阳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说什么公主虽然跋扈,但绝不会做杀人之事,说什么都是下面的人瞒着昭阳做的,他们大抵是想着拉公主府里的下人去顶罪,这样昭阳就可以脱身了。” “皇上!”余小正匆匆而至:“启禀皇上,萧家萧正光求见。” “好啊!”赫连川冷笑了两声:“想不到连这位都惊动了!看来萧太后已经沉不住气了。” 第76章 萧太傅 池茵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萧家那位老太傅?” 萧正光,曾官居一品,身居太傅一职近二十年,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了,但以他在朝中为官数十年的经历,在朝中依旧有很高的威望,更何况他门生众多,如今不少人都在朝中任职。 还有一点就是这位萧正光,还是当今萧太后的父亲,也就是昭阳长公主的外祖父。 池茵想过萧家的人会出面阻拦,没想到的事连萧家这元老级的人物都亲自出面了,而且直接到将军府来?这萧老头是想干嘛呢? 赫连川倒是一脸不在意的,轻拍着池茵的手臂:“走吧,既然他老人家都来了,朕怎么也得去见见。” 池茵小声道:“听说这萧太傅脾气不太好,他不会在皇上您面前撒泼吧?” “他已经不是太傅了,如今没有任何官职,一介草民,还撒泼呢?怎么,仗着年纪大想倚老卖老吗?”赫连川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花茶?不错。” 【这是我的茶啊,皇上……】池茵在心里哀嚎。 “走吧。”赫连川说。 “我也要去吗?”池茵话没说完,赫连川已经牵过她的手,直接走了。 “皇上……这不会不方便吗?”池茵可不想看到那个老头子。 “有什么不方便,他都到将军府来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更何况,他现在不过平民身份,连个爵位都没有,还敢在将军府放肆不成?” 赫连川显然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萧正光来闹事。 “更何况……”赫连川放缓脚步,唇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外祖父也在帝都呢,这会儿怕是也收到消息赶过来了,你觉得那萧正光敢在你外祖父面前放肆吗?” 池茵“嗤”地一笑:“我怎么把外祖父给忘了。” 赫连川笑道:“要说脾气暴躁,萧正光可比不过雷老,他可是敢在大殿上指着先帝鼻子骂的人,而且雷老可是武将啊,那大嗓门中气十足的,萧正光比嗓门都比不过他,要比武力值,就更比不过了。 你外祖父一拳头过去,萧正光就别想起来了!所以,你觉得萧正光敢闹吗?” 池茵乐了:“我倒想看看他要怎么闹了。” 池茵和赫连川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走出去,等他们到了前院花厅的时候,池远风已经在那儿了。 至于那个萧正光显然已经等得很是不耐烦了,在院子外来回走着,嘴里还不知道在那儿念叨着什么。 等见到赫连川来了,甚至连行礼都没有,吹胡子瞪眼的:“好啊,好啊,这架子是不小了,老夫还当我这张老脸没用了呢,是不是已经打算让将军府的人把我这老头子赶出去了。” 池远风怒道:“萧正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无礼!” “皇上?哼,他可是老夫的外孙……”萧正光这话没说完,便发现赫连川脸色极是难看,目光阴冷的,不由得硬生生把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余小正扯着嗓子斥责道:“大胆刁民,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萧正光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第77章 你是老糊涂了吗 萧正光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赫连川看着他那阴冷的眼神,显然是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无奈之下,他只得下跪行礼:“草民叩见皇上。” 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憋屈。 想他为官多年,在朝堂上威望极高,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池远风也就罢了,连一个阉人都敢对他大呼小叫了,就算他现在辞官,不是太傅了,可也不至于卑贱至此吧? 而且当年先帝还在之时,他会主动辞官,是担心萧家势力过大会让皇帝忌讳,结果退下来不到十年,倒是没人记得他了? 他当年还当太傅的时候,这小太监可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萧老,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赫连川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萧正光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他为什么会来,难道皇帝不知道吗? “回皇上的话,老夫此番是为了昭阳而来。”萧正光说。 “昭阳?”赫连川惊讶道:“萧老难道也有什么冤屈?萧老既然有冤情,就该去监查司院递状纸,怎么反倒是跑将军府来了?这事可不归池大将军所管。” 萧正光气得够呛,险些要拂袖而去了。 “皇上……老夫年纪是大了,可老夫在朝堂上也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赫连川拨弄着手里的扳指:“萧老,你不在朝堂已有十年,如今的朝堂也不是当初那个你熟悉的地方了。” 萧正光脸都黑了:“皇上此话何意。” “萧老,您既然已经退了,朝堂上的事,便不要过问了吧?这可不是你该管的。”赫连川说。 萧正光终于忍不住了:“朝堂之事,老夫自然不会过问,但昭阳是老夫的亲孙女,她的事,老夫却是不能不管。” 赫连川看都没看萧正光一眼,神情冷漠:“萧正光,你可知道昭阳犯了什么事吗?” 萧正光厉声道:“皇上,不管昭阳所犯何事,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终归是大夏国的长公主,是你的皇长姐,皇上你忘了吗?” 赫连川反问道:“所以呢,萧正光,你是不是该去牢里问问昭阳,她记不记得自己身份,有没有想过她身为公主,一言一行都关乎皇家颜面,有没有想过她若是犯事,会牵扯多大?知不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 因为她是公主,就可以草菅人命了是吗?因为她是公主,便可以目无王法了是吗?” 萧正光有些动怒了:“皇上,此事尚未查清楚,怎可就认定就是昭阳有罪了呢?” “是吗?”赫连川看着萧正光,眼中都带着几分嘲讽之意:“既然昭阳无罪,你又着急什么呢?她若真是无罪,监查司院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难道萧老你是觉得监查司院不会公正执法吗?” “皇上,如今尚未知道昭阳是否有罪,将她关在监查司院大牢,难道不是有欠考虑吗?昭阳可是大夏长公主,还未定罪便下狱,是何道理!老夫恳求皇上尽快下旨,让监查司院放了昭阳。”萧正光说。 “无罪!”雷守成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姓萧的老家伙,你要不要看看她的罪证?这样你还敢说无罪,你是老糊涂了吗?” 第78章 真憋屈啊 萧正光听到这声音脸色就变了,等看到从屋子外大步走进来的雷守成之后,脸上就更是难看了。 “雷守成,这可没你什么事!”萧正光说。 “没我什么事?”雷守成厉声道:“难道监查司院查案,就有你萧正光什么事了吗?你都告老还乡几十年了,难道还要跑来干涉朝廷办案吗? 事到如今,你倒还有脸在那儿喊冤,说昭阳公主说无罪?她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这些年百官上的奏折还少吗?以老夫看,你这真就是老糊涂了!萧正光,你倒是敢出去说吗?当着全城的百姓和文武百官的面说,昭阳公主是无罪的吗? 你要有那个胆子,你现在就出去说,也别在这儿喊了,就到监查司院门口那儿喊冤去,我看你会不会被那些愤怒的百姓给打死,别以为你年纪大他们就不打你了!” 萧正光气得够呛:“雷守成,你,你简直蛮横!” “我蛮横?这话你怎么不跟你那个外孙女说?论蛮横,谁比得过你们萧家啊?”雷守成这武将出身,性格直率,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会忌讳什么,更不会看什么萧正光脸色说话。 萧正光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老夫不与你这个武夫理论!” “你这是理亏了!”雷守成冷笑道:“昭阳公主做的那些事,朝野上下谁还不知道的,原来在萧老你眼里,几百条人命都不算什么是吧?公主就可以随意杀人了吗?若真是这样,那皇上看你这个老东西不顺眼,现在就可以把你拖出去砍了吧。” “你,你……”萧正光捂着胸口:“简直岂有此理!” 他转而对赫连川说道:“皇上,昭阳怎么说也是皇上您的长姐……” “所以呢?”赫连川就问了:“就因为她是朕的皇姐,所以可以目无法纪是吗?萧正光,你要不要去公主府里看看那些骸骨,要不要看看公主府库房里的那些珍奇异宝,整个国库都没有她一个公主府里的银子多。 萧正光,朕可记得你曾在先帝面前痛斥过官员贪墨之事,你说官员贪墨,国库亏空,这是损毁国之根本,怎么,难道这公主府所收那些地方官员送来的珍奇异宝又算什么?” “哦……”雷守成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有些人,是说一套做一套,什么上书劝谏这些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给自己博取个好名声罢了,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 皇上,这萧家之人处处维护昭阳公主,依老臣看,此事定有蹊跷,说不定萧家的人和昭阳公主早有勾结,甚至买凶杀人都有可能! 萧家如此处处阻拦不让监查司院查公主府,谁知是不是另有隐情呢,也许萧家担心监查司院会查到他们萧家头上来吧? 老臣觉得,皇上应该下旨让监查司院到萧家去好好彻查一番,这事肯定和萧家的人也脱不了关系。” 萧正光又惊又怒:“你,你……大胆!你敢!” 雷守成马上反驳道:“好啊,原来萧家的人口气这么大,连皇上都不能查你们萧家了是吗?可真是厉害了啊!” 第79章 这罪名,担不起 萧家本就势大了,这罪名,可担不起啊。 萧正光慌忙跪下:“皇上,老臣……草民,草民冤枉啊!这分明是欲加之罪啊!”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雷守成大声说道:“你萧家若没有做什么坏事,还怕监查司院去查吗?” 萧正光怎么会不明白,皇帝忌惮他们萧家,不过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动他们萧家罢了,而现在昭阳公主的事,萧家一旦插手,皇帝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就像现在,他不过只是替昭阳求情,说几句话而已,雷守成就把他们萧家和昭阳扯上关系了,看样子就是恨不得要借这个机会来动他们萧家。 昭阳他是想救,但决不能为此而搭上整个萧家。 萧正光深深的吸了口气:“皇上,萧家绝无此意……” “皇上!”余小正从外面匆匆而来:“启禀皇上,监查司院来报,萧大都督带兵围住了监查司院,要求监查司院交出昭阳公主。” 赫连川霍然起身,一拍桌子:“好啊,萧翼他好大的胆子!朕倒要看看,他们萧家是不是还要到监查司院劫囚!” 池茵看到这儿都乐了,他们如今是巴不得萧家把事情闹大呢,闹得越大越好,这样赫连川才更好有理由去处置萧家,这下倒好,萧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居然还带兵去围监查司院,这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吧,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萧家的人有多嚣张是吗? 萧正光又惊又怒:“这不可能!皇上,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萧翼绝不会如此胆大妄为的!请皇上明鉴。” 赫连川冷笑一声:“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池茵和赫连川、池远风等人赶到监查司院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了围在监查司院外的士兵,而为首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是萧翼。 萧正光看到自己这大孙子,差点儿没给气晕,这萧翼居然带着几百士兵把这监查司院围住了,他是真打算要硬闯吗? 赫连苍带着人拦在了监查司院大门外,正和那个萧翼对峙着。 赫连苍拍打着手里的折扇,看上去倒是很平静,甚至看着萧翼的眼神都似乎有些不屑:“萧大都督,你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带兵围攻监查司院,怎么,你是想劫囚吗?带着这么多人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萧大都督有多威风是吗?” 萧翼冷冷地说道:“王爷,末将并没有要与监查司院为敌的意思,只要你让我把昭阳公主带走,我马上撤兵。” “如果,我不让呢!”赫连苍摆弄着手里的折扇:“萧大都督是打算带兵硬闯我监查司院是吗?” 站在赫连苍身后的裴诏显然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动手了。 萧正光气得发晕:“混账东西,快给我住手。” 这距离太远,萧翼根本听不到萧正光的声音,他挥动着手里的马鞭,高声道:“王爷若执意要阻拦,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呵……”赫连苍笑了:“萧翼,就凭你这几百人想硬闯我监查司院?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第80章 大都督输得有点儿惨 萧翼手中长枪一挥:“听说齐王身手了得,就让在下领教一番。” 裴诏从司员手里讨了一根长棍,直接上前拦住了萧翼,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你还不配和王爷动手!” “找死!”萧翼策马冲上裴诏。 赫连川看到裴诏居然出手了,便停下脚步在旁边看了起来。 从池茵那儿得知这裴诏是个练武奇才,力大无比,所以赫连川还是很好奇的,想看看这裴诏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萧翼武将出身,年少成名,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大都督,虽然这和他萧家长孙身份有关系,但也证明了他的能力不差,就看他和裴诏交手结果如何了。 只见裴诏长棍横扫,萧翼胯下战马跃起,而不等萧翼反应过来,裴诏长棍一点,借力跃起飞踹。 那一脚可真是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萧翼的门面上,就听到萧翼惨叫一声从战马上摔下,战马受惊奔走,赫连苍手中折扇轻扬,纵身越起落在马背上,控制住了战马。 另一侧,刚倒地的萧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棍子。 一众士兵见状不妙,纷纷冲上前来要救萧翼,裴诏面对众多对手丝毫不惧,手中的木棍挥舞得飞快,出手那是又快又准的,眨眼功夫就已经逼退了众人。 萧翼这看得是胆战心惊的。 本来看这裴诏长得斯斯文文像个秀才似的,他根本没把这年轻人放在眼里,哪想到对方武功竟然这般高强,几招就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连一众士兵都被逼退了。 这对萧翼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败在赫连苍手下也就罢了,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下,这算什么事? 萧翼跳了起来,咒骂了几句就想要把裴诏拿下,可他的确不是裴诏的对手,接连十几招下来非但没有伤到裴诏,反而被裴诏打了好几棍,疼得嗷嗷乱叫,还一边叫一边骂的,让赫连苍把昭阳公主给放了。 最后裴诏一棍子把他打趴下,几个司员冲上来,就把萧翼给捆住,拽进了监查司院,萧翼那些手下一看这还得了,大喊着救大都督,都拼了命的要往监查司院冲。 监查司院那些司员也都不是吃素的,虽然人数较少,可守着那街道和监查司院大门,硬是拦住了萧翼的那些手下。 赫连川看了眼,便说道:“我们进去。” 他说着便牵着池茵到了旁边的小巷子,搂着池茵直接施展轻功,越过高高的围墙,落在监查司院的长廊前。 雷守成和池远风也赶紧跟着一道飞身跃入监查司院内,倒是萧正光,在外面急得要疯了却无可奈何,谁让他不会武功又一大把年纪的,就算要爬墙他都爬不上去。 萧翼已经被监查司院的司员控制住了,却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显然很不服气。 赫连川走过去,二话不说就踹了他一脚,怒道:“萧翼,你想造反是吗?” 萧翼刚骂了两个字,抬头一看到赫连川,顿时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赫连川冷笑:“萧翼,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带兵围攻监查司院,真当这天下是姓萧了是吗?” 萧翼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额上冷汗涔涔而落:“皇上息怒!微臣不敢!” 第81章 激动的裴诏 裴诏手里的长棍已经挥了出去,挥到一半就被萧翼这话给惊到了,就这么呆立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赫连川,再看看萧翼,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萧翼说什么来着,他喊什么? 皇上? 谁? 赫连川上前又是一脚:“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萧翼连连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赫连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带下去,关进大牢里!朕倒要看看,你们萧家的人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萧翼惊得魂飞魄散:“皇上冤枉啊,此事和萧家其他人毫无关系,是微臣擅自带兵来救公主的,求皇上明鉴。” 赫连川根本没有要搭理萧翼的意思,直接下令让赫连苍和池远风去解决外面那些人,至于那个萧翼,自然是被带下去关押大牢,等候发落了。 裴诏手里还握着那根棍子。 池茵赶紧咳嗽了几声:“裴诏!” 裴诏缓过神来,这才赶紧跪下:“草民叩见皇上。” “起来吧。”赫连川说。 “谢皇上……”裴诏这脑子还有些迷糊,站在赫连川面前,连话都不会说了。 赫连川淡淡一笑:“裴诏,你的本事不小啊,萧翼在你手下连十招都挡不住,若是参加此次武举,怕也是无人能敌吧。” 裴诏又惊又喜的:“皇上谬赞,草民惶恐。” 池茵暗笑:裴诏这会儿可正是仰慕赫连川的时候呢,如今见到了自己内心仰慕之人,铁定是高兴坏了!太好了,这样裴诏总不至于还被那个韩萧王坑去了吧? 赫连川听到池茵这么“说”,也颇感欣慰。 裴诏身手了得,他也颇有惜才之心,这样的人,就该好好为国效力,而不是被韩萧王那种阴险小人所利用成为复仇工具的。 “你母亲可还好?”赫连川又问了句。 “谢皇上关心,家母一切安好!”裴诏这会儿都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毕竟眼前这位皇帝,可是他从小就仰慕的人,天晓得他当初听说那位修罗将军在漠北大杀四方,大败北燕大军时的那种心情,而后来知道那位所谓的修罗将军也不过比他大那么两三岁事,心里的仰慕之情就更甚了。 在他心里,那位修罗将军,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啊,他怎么能想到当日救下他母子二人的,竟然就是自己从小就仰慕的人呢,更没想到此刻,这人就站在他面前,内心的激动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便好!”赫连川点头:“你且安心在王府住下,有徐太医在,你母亲的身体定然会慢慢好转的,你安心准备参加秋后的武举便是。” “是,是……”裴诏结结巴巴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草民,草民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您的期望。” “皇上,草民冤枉啊,萧家冤枉啊……”萧正光跌跌撞撞的从花圃里走了过来,这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掉了一只,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要不是看到他年纪大了,大家都尽量避让着,他何止这么狼狈啊,没死在外面就算不错了。 第82章 萧家有罪 萧正光冲进监查司院的时候,那样子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监查司院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整个大夏国最高的执法机构,直接听命于皇帝,可监察百官的地方,这里代表了整个皇家的权威,可他家那个大孙子干了啥啊? 居然带兵围住了监查司院? 他真是嫌弃萧家还不够招摇吗? 先帝都已经对萧家起了忌惮之心,如今这位皇帝看着也是对萧家颇为不满,不然当初他为什么要辞官啊,他们萧家太多人在朝为官,对他们萧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家中他也曾交待过,让萧家众人以后尽量低调行事,不要做出什么让皇帝生疑的事,本来扶植那个赫连承康当太子就已经触怒群臣了,现在再犯这种蠢,这萧翼莫不是嫌萧家死得还不够快? 愚蠢至极,真是愚蠢至极。 “皇上……”萧正光匍匐在地,哀嚎不已:“皇上,罪人萧正光求皇上开恩。” “罪人?”赫连川冷笑,萧正光这个老狐狸,他倒是会做戏。 萧正光依旧趴在那儿,头也不敢抬:“草民有罪,萧家有罪,但求皇上开恩,宽恕萧家。” 赫连川冷冷地看了萧正光一眼:“你倒是说说看,萧家有什么罪?你又有什么罪?” 萧正光趴在那儿大声说道:“草民有罪,草民教导无方,才会让萧翼这个不孝子孙犯下如此大错,草民罪该万死!萧翼有罪,他不该拥兵自重,目无法纪,擅闯监查司院。 萧家愿交出所有兵权,退出朝堂,只是萧翼此举,萧家绝不知情,老夫相信若是萧重知道此事,定会阻拦,求皇上明鉴!萧家对大夏忠心耿耿,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也绝不敢有二心,求皇上开恩啊……” 赫连川盯着萧正光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了:“萧翼擅闯监查司院本是重罪,但念在萧家对朝廷有功,此事朕可以不追究,但萧家必须给监查司院一个交代。” 萧正光长长的嘘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谢皇上恩典!” “若是无事,萧老便请回吧。”赫连川直接开口赶人了。 “谢皇上,草民告退。”萧正光本是为昭阳公主之事而来,可如今萧翼惹出这滔天大祸,赫连川不追究已经是给萧家面子了,他哪还有脸再提昭阳公主之事? 只怕接下来,整个萧家都得沉寂很长一段时间了。 该死啊。 萧正光在心里把自己那个大孙子咒骂了几十万遍,差点儿把自己祖宗都给带上了。 看着萧正光离开后,赫连川便对赫连苍道:“萧翼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直接把人扣在大牢里,萧家此番肯定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再出来阻挠你查封公主府了。” 赫连苍可乐呵了:“这萧翼真是上门送人头啊,我这正想找机会挑萧家的不是呢,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萧家势大吗?” 赫连川淡淡地说道:“经过这一事,武举主考官的事差不多也能定下了,这些位置,萧家的人肯定是不敢再争了,就按照朕之前和你说的去安排吧。” “嘿嘿,好咧。” 第83章 不小心说漏嘴了 赫连川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这一回头看到裴诏还在那儿一脸激动的看着他,直接有些无语了。 虽然吧,他之前也是在池茵那里知道了一点儿裴诏的想法,但是这小子是不是也太热情了。 “咳……”赫连川轻咳了一声:“朕还有事,先走了!裴诏,好好努力。” “是,皇上!草民一定努力。”裴诏激动得眼泪花花的。 赫连川扶额,他还是赶紧走吧。 让雷守成和池远风留下来帮忙,赫连川便带着池茵先离开了。 离开监查司院,池茵显然心情很不错。 遇到裴诏,顺带查了公主府,连萧家都被打压了,难得让萧家的人吃这么大一个亏啊,这萧太后要是知道这事,估计得气得好几天睡不好吧。 “想什么呢?”赫连川问。 池茵想了想:“我在想啊,便宜萧家了。” 赫连川好笑不已,这小姑娘,明明在那儿幸灾乐祸的,居然还说便宜萧家了。 “萧家之事,不能操之过急。”赫连川说:“此番最主要的目的是不让萧家插手武举考试,如今被萧翼这么一闹,等于他自己把萧家送火架上烤了。 本来萧翼是武举考试主考官人选之一,现在他肯定是当不成,萧家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敢上,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嗯嗯……没有萧家的人在里面瞎搅和,武举考试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池茵说。 赫连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池茵一眼。 好嘛,原来萧家的人果然是想在武举上搞事啊。 赫连川和池茵两人离开监查司院,也没急着回去,就这么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赫连川当真是头一次出宫,难得这么悠闲的在闲逛,对他来说,这帝都他虽然住的时间不短,了解却非常少,反倒不如他对漠北还更了解。 所以现在难得有时间,他也想好好看看这座城,而且这几天出宫微服私访,也真让他收获不小,有很多事情在宫里的确是不会知道的,高墙大门,层层阻拦,有很多事根本就不会传到他那里。 “和漠北比起来,这帝都倒真是繁华热闹。”赫连川说。 “漠北太冷啦。”池茵回想起小时候在漠北的情形,那会儿她真是恨不得整天躲在屋子里烤火,漠北的冬天实在是冷得让人受不了。 赫连川忽而停下了脚步:“前面那是干嘛,这么热闹?” 池茵瞅了瞅:“哦,那是茶馆。” “茶馆?”赫连川不解:“茶馆还这么热闹,不就是喝茶的地方吗?” “公子啊,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帝都的茶馆可是最好玩的地方,我经常偷偷女扮男装跑去茶馆玩呢。”池茵得意洋洋的。 赫连川默默的看了池茵一眼:就你这样的女扮男装,谁看不出来你是个小姑娘啊,瞎子都能看出来好吧。 亏得她还自以为假扮得很成功呢。 “怎么,姑娘家难道去不得茶馆吗?”赫连川很是奇怪。 “那倒不是啦,只不过我有时候喜欢跟人打架,穿裙子不方便啦……”池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赫连川点头,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是挺顽皮的,而且,不太受规矩约束,所以平日里相处,他也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因为他就喜欢看这小姑娘在他面前这么无拘无束的样子。 “所以茶馆到底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赫连川问。 第84章 茶馆里的热闹 “帝都的茶馆可是最好玩的地方啦,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池茵拉着赫连川的手,蹦蹦跳跳的往茶馆方向去了。 到了茶馆,池茵给门口的伙计递了个牌子,那伙计一看马上眉开眼笑:“哟,池公子,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位置都还给您留着呢,快快,楼上请。” 赫连川看着池茵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心想可以啊,这小姑娘居然还成贵宾了,看来以前还真是没少来这些地方啊。 进到茶馆,赫连川才发现这里面的环境做得还真是不错,本来以为就一间小馆子,进到里头才看到,这还挺大,虽然热闹,但却没有很吵杂的感觉。 而且这来的客人,看着倒是什么人都有,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公子王孙,各种身份不同的人竟然在这茶馆里都能看到。 伙计把池茵和赫连川带到二楼包厢,就先上了一壶茶和瓜子,然后留下菜单,笑着说道:“两位公子慢用,有事招呼一声就成。” 赫连川从窗户往外看,便看到楼下那儿客人也都不少,差不多也都坐满了,而且都跟他们一样,人手一壶茶,有些还已经点餐吃上了。 “这不是茶馆吗?居然还有炒菜?”赫连川真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毕竟皇宫里可没这样的热闹看,可是以前在漠北,也没见有这种茶馆啊。 “茶馆就个名字而已,其实这里面的菜色可不比一些大酒楼的少,不过茶馆这儿都是小桌,一桌就只能坐三五个人,菜也都是小份的。”池茵解释说:“毕竟大伙儿来茶馆这里,最主要也不是为来吃饭,很多都是来听说书的,看戏的,主要是好玩嘛。” “也就是说,这帝都不管发生什么事,在这茶馆里都能知道。”赫连川可算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了,有好戏看,还有八卦听,自然能吸引不少客人,毕竟很多人闲来无事的,就喜欢听八卦闲聊什么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反正茶馆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池茵把手里的菜单递给赫连川:“皇上,要不要尝尝这里的特色菜,可不比宫里御厨做得差呢。” “是吗?”赫连川接过菜单随手翻看了下,这菜色还真是不少,价格也不同,便宜的十几文钱,贵的要十几两银子。 不仅如此,这里的各种茶酒,价格也都是高低不一,便宜的就几文钱一壶茶,贵的也是十几两银子一壶。 “这茶馆倒是挺会做生意啊,但这里倒还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可真什么人都有。”赫连川倒还真是没想到,帝都的茶馆会是这种地方,说有意思是挺有意思,但也挺乱就是了,难怪池茵说她会跟人打架…… 在这种地方,会跟人打架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茶馆里的茶酒之类的全都是有高低档的,包括座位也是一样,下面大堂那里的位置自然是最便宜的,但也是最热闹的,我以前也经常喜欢坐大堂那儿,听先生说书,跟着起哄,还挺好玩的呢,不过就是有些人特别喜欢上头,说几句就吵起来了。” 池茵说着,还凑近赫连川,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大富茶馆最出名的说书先生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呢,好多人喜欢她的。” 赫连川…… 这小姑娘那什么表情,她又不是男的,说到漂亮的姑娘至于那么兴奋吗? 第85章 常家班 “这点一出戏的价格倒是不便宜啊,居然要二十两银子。” 赫连川以前在漠北倒是看过几次,没想到这茶馆里点一出戏居然要二十两银子,而且还是最便宜的,价格高的竟然有上百两银子,这价格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点得起的了。 “别的戏班倒是不用,一般点一出戏就一两二两银子,但这可是常家班呢。”池茵指着本子上的名字给赫连川看:“就这个常家班,不仅贵,而且还很难请到的,帝都不少达官贵人都以能请到常家班为荣呢。” “这么说来,这常家班倒是挺了不得的啊。”赫连川说。 池茵点头:“是啊,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了,以前的常家班是很厉害,但是现在啊,换班主了,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厉害,可就不好说了。” 赫连川懂了。 小姑娘带他来看戏是假,找事才是真的吧。 赫连川把手里的本子放下,饶有兴致的问道:“这里面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内情吗?” 池茵内心暗戳戳:想不到这皇帝还挺八卦的。 赫连川脸一黑:朕什么时候八卦了,这不是为了配合你? 池茵边嗑瓜子边说道:“这个常家班,以前的那位班主是很厉害,他们戏班子表演的戏目,跟其他戏班都不一样,不是其他戏班常演的那些戏码,而是他们自己写出来的本子。 每次他们有新的戏码上演的时候,茶馆都会有很多人,在之前他们要演新戏之前,这茶馆的位置都会被订满,连屋檐走廊那儿的位置都全坐满人,真的是一票难求呢。 也有些富商会专门花银子请他们到府里演,如果是演新的本子,那价格还会特别高,皇上你和齐王之前没怎么在帝都,可能不知道,但我敢说像昭阳公主这种,肯定都会花银子专门请他们写过本子的,他们还能够按照要求来写本子演呢,反正很有意思就是了。 之前我姑丈还在的时候,姑母也是请过他们,我还看过几次呢,都是特别有意思的戏,看着紧张又刺激的。 当然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去年戏班班主和他妻子都死了,现在接手的是那位班主的叔叔……虽然说现在的班主是前任班主的叔叔,但……他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就是前任班主和他的妻子过世后,戏班新出的戏目明显是少了,而且,也没之前的好看了。 虽然他们有写过新的本子,可听说是都不怎么受欢迎,上次我到茶馆来,还听到别人说呢,说这常家班新出的戏本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看着都想睡,和之前那些比起来,差太多了。 所以现在他们基本都是靠演以前那些戏目来赚钱,没有什么新的戏目,就算有吧,也没人喜欢,要再这么下去,他们这戏班迟早得完吧?” 赫连川已经点了好几个菜了,听完池茵这说的,便道:“毕竟以前那些本子都是那位班主想出来的吧,这些本子也不是谁都能写的,他的叔叔写不出来正常。” 池茵压低声音小声道:“那位常班主夫妇死得蹊跷,很多人都怀疑常班主夫妇就是被他叔叔杀的,为的就是他手里的常家班,常家班还有人去告官了呢,但最后也没查出什么来,那位告常班主的学徒最后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第86章 怎么他也死了? “死得蹊跷?如何蹊跷法?”赫连川问。 “他夫妇二人是去在探亲回来的路上被山贼所杀,就是……看上去像是被山贼所杀,毕竟官府也没有抓到杀他们的山贼,是真是假可就不好说了。”池茵说。 【什么山贼杀啊,分明就是那个常广松雇凶杀人罢了,可惜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毕竟那凶手都找不到,也证明不了是他找人杀的啊,可怜的是常班主的女儿,如今父母双亡,常广松夫妇还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头,真是有够惨的。】 “不好啦,死人了!死人了!”楼下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喊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死人了?” “在哪儿?哪呢!” “不会吧,这是不是常家班完的把戏?” “开玩笑的吧,谁会拿这种事来玩。” “不好了,真是死人了,常家班的班主死了!”茶馆里一个小伙计跑出来,衣服上还沾着血,声音都是抖的,看得出来他是十分害怕,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怎么回事?”茶楼的掌柜也出来了:“小荣子,你小子在这儿乱喊乱叫什么呢,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那小荣子满脸惊慌:“周掌柜,不好了,常班主,常班主他死了,他被人杀死了!” 周掌柜脸一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常班主不是早就遇害了。” “不是,不是啊……”小荣子拼命摇头:“我,我说的是现在,现在那个常班主……我刚才去厢房请常班主的时候,发现,发现他,他死在房里了,好像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周掌柜真是被吓到了:“小荣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你可看清楚了。” “我,我……”小荣子都要哭了:“掌柜的,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啊,对了,那个,那个巧儿姑娘也在屋子里,她也看到了。掌柜的,要怎么办啊……” 周掌柜气得一跺脚:“能怎么办啊,还不赶紧去报官。” 小荣子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报官。” 池茵傻眼了。 【不是吧,这什么运气啊,我就想看看个大戏,怎么这常广松被杀了呢?】 赫连川暗笑:怎么,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想到这儿,他便问池茵:“这个遇害的常班主,应该就是之前那位班主的叔叔吧?” “对啊……”池茵茫然:“可是,他怎么也被杀了?这事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吗?”赫连川问道。 池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虽然她在三生镜里有窥探过天机,能预知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但这常家班跟他们是没什么交集的,所以常家班的事,她也没有在三生镜里看到,这常广松雇凶杀人的事,她还是特意去看的。 因为她之前听说了常班主夫妇的死,也觉得他们死因有些可疑,所以在三生镜里就查看了一番,才确认了的确是常广松买凶杀人,连那个去告状的学徒也是被常广松所杀,可她真是没想到,竟然连常广松都死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把后面的事情都查看清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了。 第87章 凶手就在这里 “夫人。”赫连川压低声音问道:“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池茵还真想。 “那……我们去看看?”池茵试探着问了句。 “走吧。”赫连川很是自然的拉着池茵的小手:“官府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这事应该归京兆府管吧。”池茵小声道:“那京兆府尹会认得你的。” “放心好了,死了一个戏班班主,京兆府尹怎么可能会来。”赫连川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池茵想想,有道理。 能让京兆府尹亲自跑一趟的,怎么也得是朝廷官员吧,这么一个戏班班主,估计来的就是个参军之类的小官。 “你不怕么?”赫连川看到池茵居然真要去看那常班主遇害的地方,就随口问了句。 “这……大白天的,还那么多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池茵小声道:“我只是奇怪,这常班主怎么会被人杀了呢?” “你刚才说这常家班前任班主死得蹊跷?”赫连川直接问池茵:“是不是怀疑那位常班主夫妻二人是被他叔叔所害的?” “这的确很可疑啊,毕竟常家班一年入账的银子可不少呢,常广松会眼红也不奇怪……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有别的理由……”池茵倒是隐约想起了,常广松会下这个狠手,主要原因就是听了他那个妻子的挑唆。 “常广松有个新婚妻子。”池茵忙说道:“他那个新婚妻子也很可疑,他原配前年病逝,之后没多久,他就认识了这位年轻貌美的沈娘子,不久后,两人便成婚了。 常广松其貌不扬,年纪也挺大了,已经年过六旬,却在丧妻不到三个月后,又另娶了一个不到三十的美娇妻,他们都说这沈娘子怎么会看上常广松的,没准她看中的就是常家班。 常班主夫妇遇害后,现在常家班的管事人就成了沈娘子,她可是最大的收益人。” 赫连川点头:“这的确是很可疑!沈娘子会嫁给常广松,或许就是为了图谋常家班的财产,可她嫁给常广松之后才发现,这常广松在常家班里也不过是个干活的,根本没什么银子,所以才会挑唆常广松,让他杀了常班主夫妇二人,这样一来,常家班就会落入他们手中了。 常班主夫妇一死,这个常广松自然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更何况沈娘子年轻貌美,怎么甘心守着这样一个老头子过一辈子,于是便痛下杀手?如此想来,倒是很有可能。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若是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凭着猜测就给那位沈娘子定罪的,若是能找到当初杀害常家班夫妇的那名凶手就好了。” 池茵叹气:“若是能找到可就好了,常班主夫妇二人遇害的地方在山上,虽然是白天,但山上根本没有什么人经过,也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遇害的,就知道他们身上的财物都被抢走了,加上附近一带的确有山贼出没,官府找不到凶手,自然就认定他们夫妇二人是被山贼杀死抢走财物的。” “或许那名凶手……就在附近呢?”赫连川说。 第88章 我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皇……唔呜呜……”池茵差点儿说漏嘴,赫连川眼疾手快的,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乱喊。”赫连川瞪眼:“这儿人可不少。” “唔唔……”池茵拼命眨眼睛。 赫连川松口手:“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池茵心里急痒痒的。 “我猜的啊。”赫连川说:“既然官府认为常班主夫妇被山贼所杀,那就说明他们是被人砍死的,而且砍死他们的人是会一点儿武功的。 至于那位常广松,刚才那小伙计也说了,他是被杀的,而那小伙计身上还沾了血迹,这血迹肯定是从常广松身上沾到的,这就说明常广松极有可能也是被人砍死的。 所以这杀了常广松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死常班主夫妇的凶手,这个凶手能杀了常班主夫妇,又杀了常广松,是为了什么?还有谁能让他这么做呢?” 池茵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沈娘子!沈娘子认识那个凶手。” “有可能!”赫连川点头:“所以只要从沈娘子身上下手,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凶手了。” 池茵叹气:“办事的官员不一定有公子你那么厉害啊。” “不用担心,既然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还怕不能把他揪出来吗?”赫连川看着池茵,眉眼中笑意淡淡。 池茵居然被看得心头一阵砰砰跳。 赫连川看到池茵忽而小脸通红的,有些莫名其妙,这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听到小姑娘心里的哀嚎了。 【真是要死,赫连川那什么眼神啊,能不能别这样看着人家,真受不了……】 赫连川?? 这?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啊,看她都不行吗? 池茵和赫连川穿过长廊到了茶馆后院,便看到了那围满人的厢房,远远的还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哭声。 “松哥,你死得好惨啊,你死了,我可要怎么办啊……常巧儿,你,你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松哥怎么说也是你叔公啊,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池茵惊呆了:“不是,这沈娘子什么意思啊,她想说这人是常巧儿杀的?” “常巧儿是谁?”赫连川问。 “就是常班主的女儿。”池茵告诉赫连川:“常班主夫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很是疼爱她,这常家班本该是她的,常广松欺负她一个小姑娘,硬是从她手里抢走了戏班……那沈娘子也真是可恶,居然还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在常巧儿头上。” “不,不是我,我没杀人……我没有……我到房里的时候,叔公就已经死了,真不是我……”常巧儿小声哭着,替自己辩解。 池茵拉着赫连川,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过去,便看到了在屋子外打扮妖艳的沈娘子,还有一身素衣的常巧儿。 常巧儿本就长得清秀,如今这一身素衣,更显得如出水芙蓉般娇美动人,楚楚可怜。 沈娘子指着常巧儿,在那儿大声骂道:“你还否认,除了你,还会有谁!一定是,你肯定是觉得你父母的死,是松哥害的,所以要杀了他替你父母报仇是不是?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第89章 死得真挺惨 池茵倒吸一口冷气:“这沈娘子可真狠啊!杀了常广松,再把罪名扣在常巧儿身上,让常巧儿成为杀人凶手,这样只要常巧儿以杀人罪名入狱,那常家班可不就是她的了?” 常巧儿哭得凄凄惨惨的:“我没杀人……叔公不是我杀的,我,我进到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刚才就你在松哥的房间里,人就是你杀的。”沈娘子扑过去,揪着常巧儿就打。 茶馆的小伙计看着慌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在那儿嚷嚷着让她们别打了。 “让开让开。”京兆府的人一路吆喝着来了。 就几个人,一个司法参军,一个捕快,还有几个衙役。 “怎么回事,哪儿死人了!”那司法参军看着肥头大耳的,走一步都要喘几口。 衙役赶紧找椅子给他坐着,捕快上前说道:“大人,死人在屋子里,听说是个戏班的班主。” 那司法参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进去看看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目光一眼就落在了那个叫小荣子的伙计身上,马上脸色一变:“人是你杀的是不是!来人,给本官把他给拿下。” 几个衙役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小荣子给扑倒了。 小荣子在那儿连连喊冤:“大人,我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我进去的时候,常班主已经死了。” 周掌柜也吓得不轻:“大人,小荣子他是不会杀人的,他跟常班主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要杀常班主呢。” “大人……”沈娘子哀婉的叫了声,跪倒在司法参军面前,抹着眼泪,楚楚可怜地说道:“大人,民妇的丈夫死得好惨啊,求大人要替民妇做主啊。” 司法参军看到这打扮美艳的少妇,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赶紧往后缩了缩,干咳了两声:“你是何人?” 沈娘子抬头,泪眼盈盈的望着那司法参军:“民妇姓沈,里面的死者,是民妇的丈夫常广松,他,他是被人杀死的,凶手就是那个恶毒的常巧儿!” 沈娘子抬手指着常巧儿,抽泣道:“求大人替民妇做主,把这个毒妇关进大牢,还民妇那惨死的丈夫一个公道啊!” “不,我没有,我没有!”常巧儿哭道:“大人,民女冤枉啊,叔公真不是我杀的。” “你还敢狡辩!”沈娘子指着常巧儿骂道:“你这个毒妇,茶馆里的伙计可是已经看到你行凶了,你还说不是?不是你还会有谁……哎呀,我可怜的丈夫啊,你死得好惨啊。” 司法参军看到那浑身是血的常巧儿,脸色大变:“快,把这个也拿下。” “大人!”捕快从屋子里出来,脸色也不太好:“回大人的话,屋里那个人的确是被杀的,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死得挺惨。” “天啊,松哥,你死得好惨啊……”沈娘子又在那儿哀嚎起来:“大人,你可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快杀了那个毒妇,就是她杀死我丈夫的,就是她!这茶馆里的伙计可都看到了。” “不是,我,我没有……”小荣子这会儿也是百口莫辩的。 第90章 谁看到了? “行了!”那位参军很不耐烦的说道:“把人犯带回去吧。” “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常巧儿哭喊着求饶,沈娘子啐了她一口:“你这个毒妇!连自己叔公都杀,你还是人吗?” 这分明就是硬要把罪名扣在常巧儿头上了是吧? 池茵实在忍不住了,便上前问道:“这位大人,你还什么都没问呢,就直接认定巧儿姑娘有罪了吗?” 司法参军没想到竟有人敢阻挠办案,本想发怒的,可一看眼前就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火气就没了,耐着性子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抵赖。” 池茵惊讶:“大人,人证物证在哪里?不过是那个沈娘子片面之言,根本没人看到巧儿姑娘行凶吧?” 参军没好气道:“官府办案,不用你们这些无关的人多嘴。” 赫连川缓缓的从人群走出来,目光冷漠:“怎么,你们官府办案就不要讲证据了吗?” 那参军真是火大,可看看对方这衣着打扮,感觉也不是普通人,这帝都贵人太多了,他一个小小的参军也得罪不起,于是只能按捺住火气问道:“本官办案,何时不讲证据了。” 赫连川看了那参军两眼,就问道:“既然如此,参军大人介意问问这几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常巧儿急道:“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叔父他已经死了。” “呸,胡说八道。”沈娘子一双桃花眼媚眼直往赫连川身上飞:“这位公子,你可不要听这臭丫头胡说,这丫头歹毒着呢,她就惯会装可怜,让人同情她,其实一肚子坏水! 就是她杀了我这可怜人的丈夫啊,这店里的伙计可都看到了,她还敢否认呢。” “好了!”参军很是不耐烦的喝住了沈娘子:“都别吵,一个一个说,本官问谁,谁答话,没问到的都不许出声。” 他说着,瞪了常巧儿一眼,没好气道:“嫌犯,你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屋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被你杀死的。” 常巧儿抹去泪水,哽咽道:“回大人的话,民女没有杀人!屋子里的人是民女的叔公,今日我们戏班要排戏,我们在场子里等了很久,叔公也没来,沈娘子就说让我去叫他…… 我,我到了叔公的房门口,看到那门没有关,也不知道叔公在没在里面,就喊了几声,可叔公也没答应,于是我就想着进去看看,哪知道走到里面,就看到叔公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吓得我差点儿晕了过去。 然后……然后小荣子听到我的喊声就进来了,看到我叔公这样,他也被吓坏了,就赶紧跑去叫人,戏班其他人也都赶过来了,严师叔还进去看了,跟我们说叔公已经死了。 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看到叔公的时候,他已经那样了,我身上的血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才沾到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沈娘子怒气冲冲的指着常巧儿:“人就是你杀的,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敢说不是?” “我请问,究竟是谁看到了?”赫连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沈娘子的话。 沈娘子一愣,旋即马上说道:“茶馆的伙计啊,还是戏班那么多人,可都看到这常巧儿从我丈夫屋子里出来了。” “他们哪只眼看到巧儿姑娘杀人了?”池茵哼了声,揪着小荣子就问他:“小荣子,你说,你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有看到巧儿杀人了吗?” 第91章 参军大人不敢说话 “我没有啊……”小荣子哭丧着脸:“小人听到巧儿姑娘的惊叫声,跑进去看的时候,那位常班主就浑身是血的倒在那里了,然后,然后巧儿姑娘就摔倒在一旁…… 我,我当时也是吓坏了,跑过去把巧儿姑娘扶起来,然后戏班有几个人也到了,他们让我赶紧去通知掌柜的,我,我这才去找了周掌柜,就,就是这样。” “听到没有,他根本没有看到巧儿姑娘杀人。”池茵大声说。 参军阴沉着脸:“你说的都是实话?” 小荣子拼命点头:“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言啊。” “所以你没看到这位巧儿姑娘杀人是吗?你进去的时候,那个谁,常班主对吧,他就已经倒在那里了是不是?”参军继续问道。 “对,对,就是这样。”小荣子忙道:“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别的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们呢?”池茵又问戏班其他人:“你们进去的时候,有看到巧儿姑娘行凶了吗?方才沈娘子说你们是目击证人,我就想问问,你们到底看到了没有……” 参军张了张嘴……他是很想说话的,他才是负责这起命案的官员啊,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可一对上赫连川那阴冷的眼神,参军就把话憋嘴里了。 在帝都为官多年,虽然他官职不大,可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对方明知道他是朝廷命官,知道他是司法参军还敢不把他当回事的,只能证明对方的确有那个背景,根本不把他这个芝麻绿豆小官放眼里。 既然得罪不起,那他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就在那儿坐着没吭声了。 戏班那些人也是摇头,纷纷表示没有看见。 戏班的人可都是原来常班主带出来的,他们心自然都是向着常巧儿,更何况常班主死的蹊跷,常家班谁心里不怀疑?别说没看见常巧儿做什么,就算看见了,他们也会否认的。 “大人,你可都听到了。”池茵哼了声:“方才那位沈娘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有人看到巧儿姑娘行凶杀人,可谁看到了,根本就没有人看到,这沈娘子分明就是在诬陷巧儿姑娘,也实在太可疑了吧?她为什么要把罪名扣在巧儿姑娘头上,难不成是贼喊捉贼?” 沈娘子傻了眼,怎么都没想到这突然嫌犯变成她自己的,急得当即喊冤:“大人,民妇冤枉啊,就算他们没亲眼看到常巧儿杀人,可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人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求大人明鉴啊。” 参军大人头痛啊,他这怎么明鉴啊,他只能问那个捕快:“你在房里可看到什么可疑的。” 捕快摇头:“回大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 “凶器呢!”赫连川忽而问了句:“你说死者像是被人砍死的,那屋子里有看到凶器吗?砍死常班主的刀有找到吗?” “没有。”捕快摇头:“刀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吧。” 赫连川又问道:“那么,你们看常姑娘身上有带着凶器吗?” “没有!”捕快还是摇头:“那凶器应该是有三尺长的钢刀,带在身上肯定能看到啊。” 赫连川问那位参军:“听到了吗?” 第92章 消失的凶器 “听到了听到了。”那位参军点头。 这么明显的事他倒不至于蠢到听不明白。 “再进去搜一下,都给我搜仔细了,屋里屋外都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参军马上下令下去了。 捕快带了两个衙役在屋里屋外搜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找到任何凶器。 “回大人的话,没有找到凶器。”捕快说。 池茵便道:“参军大人,既然没有找到凶器,那就证明巧儿姑娘不可能是凶手了吧?” 参军点了点头:“这事本官会详加查问的,你们不必担心,如果不是巧儿姑娘做的,本官自然不会冤枉她。” 听到司法参军这么说,戏班的人都松了口气。 沈娘子却是急了:“参军大人,您……您怎么这样说,她怎么就不是凶手了?就这小姑娘说一句常巧儿不是凶手,你就信她了?你堂堂参军大人,怎么就听一个小姑娘胡说呢?我丈夫明明就是被常巧儿杀的,大人,您该不会是要让我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吧。” 池茵哼了声:“我看沈娘子你才是想让你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呢。” 沈娘子脸一沉:“臭丫头,我们常家班的事,可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多事!这死的人是我丈夫,你处处偏帮那个常巧儿,怎么,难不成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说话? 刚才她就在我丈夫屋子里出来,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凶手除了是她,难道会有别人吗?” 池茵讥笑道:“是啊,你也说了,这么多人都看到巧儿姑娘从屋子里出了的,而且小荣子进去的时候,也有看到巧儿姑娘在里头,那个时候常广松已经死了不是吗?” 沈娘子隐隐的觉得池茵这话里似乎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可是她又听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对的,因为这就是事实啊,她故意让常巧儿去叫常广松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抓个现行,这样常巧儿就百口莫辩了。 毕竟屋子里可就常巧儿和一具尸体,说人不是她杀的,谁信呢?官府也不会信的。 “怎么了,沈娘子,难道不是这样吗?”池茵又问了句。 沈娘子很不服气的说道:“是又怎么了?难道这不是正好证明了人就是常巧儿杀的吗?” “那凶器呢?”池茵就问了:“你口口声声说常广松是被巧儿杀的,我倒想问问你,这凶器在哪里?你也听到那位捕快说了吧,常广松是被人用大刀砍死的,大刀呢? 参军大人也让人去搜了,屋里屋外都找过了吧,有找到杀死常广松的刀吗?没有吧?既然人是巧儿姑娘杀的,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凶器在哪里?怎么会没找到?” 沈娘子脑子还没转过来,傻愣愣的说了句:“谁知道是不是常巧儿她把刀藏起来了?” “你觉得可能吗?”池茵看着沈娘子的眼中都满是嘲讽之意:“巧儿姑娘刚发现尸体,小荣子就过来了,然后戏班的人也来了,按照沈娘子你刚才说的就是巧儿姑娘刚杀了人,就被赶过来的小荣子和戏班的人逮了个正着,那她哪来的时间去处理凶器? 更何况这院子里都有人进进出出的,巧儿姑娘要真拿这么这么一大把刀,会没人看见?” 池茵又问戏班一众人等:“刚才巧儿姑娘来找常广松的时候,你们有人看到她拿着刀吗?” “没有!”众人纷纷摇头。 “那据你们所知,巧儿姑娘可有这样一把刀?”池茵又问。 戏班众人还是摇头。 第93章 还真是这个理 戏班众人心里可都明白着呢,这常巧儿不是凶手,反倒是沈娘子还更可疑,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人会搭理那个沈娘子,更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沈娘子也被池茵给问住了,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去呀。”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口口声声说巧儿姑娘是凶手?”池茵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沈娘子,继续又说道:“巧儿姑娘说她没杀人,是你一口咬定她是凶手的,既然你认定她是凶手,难道不该拿出证据来吗? 你方才说小荣子和戏班其他人都看见巧儿姑娘杀人了,可小荣子还有其他所有人都说他们没有看到,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诬陷! 小荣子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看到行凶的人,你就直接说他们看见是巧儿姑娘杀的人,你这不是诬陷是什么? 而且现在官府的人也搜过了,屋子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行凶的刀,你又有何解释呢,你既然认定巧儿姑娘是凶手,那不是该跟我们说说,她把凶器藏在哪里了吗? 没有刀怎么杀人?如果是巧儿姑娘杀的人,她肯定还带着那件凶器吧?凶器有在她身上吗?她有拿着吗?” 沈娘子咬了咬牙:“这可不好说啊,说不定她是杀了人之后,把刀扔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巧儿姑娘杀了人之后,还跑出去别的地方把那刀扔了?”池茵问。 “怎么,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沈娘子马上道:“肯定就是这样的,一定是她杀了人之后,就把刀给扔了,然后才跑回来这里的。” “也就是说,中间可能有一段空白时间,没有人在这里,也没人看到了?”池茵讥笑道:“要照着你这个说法,那在这个时间里,岂不是所有都可以随意进出那个发生命案的房间? 那可是有一段空白时间段呢,谁都能进出,那就更没办法证明凶手是巧儿姑娘了啊。” “还有一件事。”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我想参军大人,你刚才没进屋子里去看过,大概不清楚!我刚才进去看了下,那死者的确是被人砍死的,砍了有十几刀,血溅得到处都是,参军大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参军还真是没太明白:“所以,那常广松不就是被人砍死的吗?” “他是被人砍死的没错,但他的血既然溅得满屋子都是,那凶手身上肯定也沾了很多血迹,而且是在正面的,可你们看常姑娘,她衣服上沾到的血迹都是在一侧后背以及腿部的位置,还有袖口沾的那些,那些血迹肯定不是行凶的时候留下的。 如果她是刚杀了人,就死者喷溅出来的那个血量,她头发、脸上和衣服肯定都会被喷上不少血,可她身前就没什么血迹不是吗? 还有那个小荣子,他身上主要沾到的血迹都是在袖子和一侧,那明显就是扶常姑娘起来的时候沾到的,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是凶手,凶手身上被喷溅到的血迹更多,还都集中在上半身,包括头发和脸部,他们两个都没有。” 赫连川这一通解释,参军听得目瞪口呆的:“这,这……对,对,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难怪我刚才就看这两人觉得不太对呢。” 池茵翻了个白眼:不太对,你刚才不直接把巧儿姑娘和小荣子当凶手了吗? 第94章 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常巧儿抬起头看着赫连川,那满是泪水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惊讶和痴迷。 戏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巧儿姑娘怎么可能是凶手,要说我,常广松说不定就是被他那个婆娘杀的。” 沈娘子气得当场撒泼了:“你们说什么,好啊,我就知道,你们都帮着这个常巧儿是吧?你们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会儿松哥刚死,你们就想赶我走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休想,这个戏班是松哥的,也是我的,要滚也是你们滚!” 戏班那些人可不吃这套。 “你少来了!这戏班班主是常师莫常班主的,可不是你们的,是你们不要脸霸占了戏班!” “常广松死了也是活该!” “没错,这种人就该死!” “好,好……”沈娘子指着戏班那些人骂了起来:“你们都巴不得松哥死呢是不是?大人,你也听到了,这些人可都是巴望着要弄死我丈夫呢,你还用问吗?凶手肯定就在他们之中!就算不是常巧儿,那也是他们当中一个,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赫连川看了沈娘子一眼,转而对那位参军说道:“说不定凶手真就在他们戏班里面。” 常巧儿瞪大眼睛:“不,不可能的!公子,我们戏班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沈娘子得意不已:“你少在这儿替他们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破戏班多少人都巴望着让松哥死呢!现在他死了,你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不是的!”常巧儿伸手抓住了赫连川的衣摆,可怜楚楚的看着他:“公子,我们没有杀人。” 赫连川不动声色的扯了下衣摆,甩开了常巧儿的手,后退了几步,直接退到池茵身后了。 池茵一阵无语,可她看到常巧儿那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不会吧,不是吧?这巧儿姑娘难不成喜欢上赫连川了?三生镜里好像没这茬啊?这两人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是,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听到池茵在心里念叨,赫连川有点儿想敲她脑袋。 她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呢,这要不是她把自己带到这茶馆来,他自然不会认识什么常巧儿了,这还不都是因为她啊? 至于那个常巧儿…… 赫连川又往后躲远了一点儿,反正他是没半点儿想法,最好这常巧儿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便是了。 再看了一眼自己衣摆上被蹭到的血迹,赫连川更是无语了,早知道他就不该过去的。 他没再理会那个常巧儿,直接就问戏班那帮人:“你们戏班的人应该都挺固定的吧,据我所知,你们戏班的人一般都是把戏班当成自己的家,戏班里的人,都是你们家人……那么,你们戏班有什么什么人是最近才新加入戏班的呢?就几个月不到一年的那种,有吗?” 本来听到赫连川说凶手就在他们戏班里,戏班那些人还满脸愤怒的,结果一听到赫连川问他们是不是有新加入的,他们脸色马上就变了,然后一个两个都在回头找人,很快,有个中年男子就被戏班的人给指了出来。 “就是他!这家伙叫罗赞,他是半年前才加入我们戏班的。” 第95章 这?护驾?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人身上。 那叫罗赞的人看着年约四十,身材高大,和戏班其他人比起来,他明显衣着光鲜不少,不像是戏班里的人,倒像是什么大老爷。 更引人注意的应该就是他腰间的那把刀了,那刀看着可不小,更何况刚才京兆府的捕快也说了,常广松是被人用大刀砍死的,而这个罗赞就有这么一把大刀,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罗赞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顿时脸色就变了,下意识的就把手按在刀上,目光阴沉:“看什么看!” “你就是戏班新来的对吧?”参军问罗赞。 罗赞只得上前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的确是才到戏班不久,这戏班里的事,跟小人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赫连川瞥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刀:“参军大人,是不是让人检查检查他的佩刀比较好。” “你去,把那刀拿过来瞧瞧。”参军朝着捕快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去拿罗赞的刀。 罗赞握紧了刀柄,眼神闪烁:“大人,您该不会是怀疑小人是凶手吧?” 戏班有人就在那儿嚷嚷道:“罗赞,我记得你平日里可是从来都刀不离身的,而且咱们戏班里,就你一个人有刀不是吗?” 罗赞冷笑:“我有刀怎么了?我有刀就是凶手了吗?这天底下使刀的人可多了去。” 沈娘子有些惊慌起来,她冲过去,指着戏班那一帮人就骂道:“好啊,我就说了,你们还说不是故意的,罗赞他有佩刀怎么了,有佩刀他就是凶手了?你们分明就是想要诬陷他。 你们可别忘了,罗赞可是松哥的好兄弟,他还救过松哥呢,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罗赞目光在赫连川和池茵脸上扫过,冷笑了声:“两位就算和常巧儿关系好,也不必用这种法子来诬陷在下吧。” 池茵不以为然:“谁诬陷谁可还不一定,刚才沈娘子可不是一口咬定巧儿姑娘是凶手吗?连凶器都没找到就认定巧儿姑娘就是凶手了,倒是你,你身上背着这么一大把刀,又是戏班里唯一会用刀的人,难道不可疑吗? 你要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怎么不把刀交给参军大人检查一番呢,莫非你是不敢?” 捕快已经走到罗赞面前了,正问他拿刀呢。 “把你的刀交出来吧。”捕快说。 他抓过的犯人也不算少了,而且这刀的大小,目测真是和杀常广松的凶器差不多,说不定还真就是了。 罗赞咬了咬牙,他看着池茵目光都多了几分杀意。 赫连川不动声色的上前,将池茵护在了身后。 池茵这愣了下,赶紧的把赫连川拽开,急得声音都变了:“公子,你上来干嘛?” 【不是,这赫连川能不能有点儿当皇帝的自觉,跑出来干嘛,怎么也得是我来护驾啊】 赫连川嘴角差点儿抽筋,这小姑娘,还护驾呢? “你看不起谁呢?”赫连川低声笑了起来:“就这罗赞,你还担心他伤得了我不成。” 参军也有些不耐烦了:“罗赞,还不把你的刀交出来?难道你这刀真有什么问题吗?” 第96章 果然是你 罗赞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刀他是不想交吗? 是真不能交。 因为这刀上可还沾着血迹呢。 若是让参军看到这血迹,他可就没办法辩驳了。 想到这儿,罗赞有些恼恨的瞪了沈娘子一眼。 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办砸了呢,都这样了,也没能把罪名给扣到那个常巧儿身上,这沈娘子可真是没用! 而罗赞这犹犹豫豫的没敢把刀交出来,道更让其他人起疑了,尤其是戏班那些人,更是直接围在罗赞身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罗赞,你怎么还不把你手里的刀交给参军大人!难道你的刀不能给参军大人看吗?”常家班好几个武生都冲了出来,逼着罗赞交出他手里的刀。 罗赞很是不满:“怎么,你们是逼着我认罪不成?” “你没罪,难道参军大人还能冤枉了你?”池茵逼问道:“难不成你觉得参军大人会屈打成招吗?” “胡说!”参军可不高兴了:“本官可不是这种人!罗赞,你难道不敢交吗?莫非你的刀真有什么问题,交不得。” 罗赞哼了声:“参军大人,你们方才口口声声说常广松是被人砍死的,现在又盯着我手上的刀,小人自然会担心了,戏班这帮人本来就不喜欢小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参军大人你面前胡说八道呢。” 池茵马上说道:“你这意思是参军大人是个糊涂官?别人说什么都信?还是你觉得参军大人自己一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啊?” 参军越来越不高兴了:“罗赞,你再不把刀交出来,休怪本官不客气了!去!把他的刀缴下来!” 罗赞按着刀柄,隐隐的有想要逃的意思,可前后左右这都围满了人,他根本跑不出去,除非…… “把刀交出来……”捕快这话没说完,冷不防罗赞突然把刀抽出,惊得那捕快猛推后了几步:“罗赞,你好大的胆子!” 罗赞举着手里的刀,目光狰狞:“别过来,谁过来我砍死谁!” 罗赞手上的钢刀,长三尺有余,刀刃上甚至还有血滴下来。 围观人群一片惊呼。 捕快见状不妙也抽出自己佩剑,并大喊起来:“快,保护好大人!” 一众围观的人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这罗赞分明就是凶手啊。 “他就是凶手!”小荣子声音都在抖:“一定是他,你们看,他那刀上还有血!” 参军也是又惊又怒的:“快,把人犯给本官拿下。” 罗赞冷笑:“我看看谁敢过来!” 沈娘子也都惊呆了:“罗赞,你干嘛!” 罗赞冷冷的扫了眼在场众人:“我刀上有血,反正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若是被官府抓了去,这杀人罪名我是逃不掉的,他们肯定会屈打成招,与其被这些官差抓回去在牢里等死,我还不如拼一把呢。” 参军脸一沉:“罗赞,你说你没杀人,那你刀上怎么会有血?” “这我怎么知道!”罗赞咬牙:“如今你们找不到凶手,可不是看到我刀上有血,就把罪名扣我头上了吗?” 第97章 赫连川出手了? “一定是那个常巧儿!”沈娘子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常巧儿,你好阴险,你杀了松哥,还要嫁祸给罗赞!” “没错!一定是这样!”罗赞也跟着说道:“就是常巧儿,一定是她偷了我的刀,杀人后嫁祸给我!” 参军皱了皱眉。 戏班马上有人抢道:“大人,你不要听这两个狗男女胡说!这罗赞向来刀不离身,巧儿怎么可能偷得了他的刀。” “大人,他们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池茵也说道:“他们戏班都住一个地方,这院子也不大,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巧儿姑娘怎么可能偷了刀杀人还把刀送回去呢?而且刚才巧儿姑娘来找这常广松没多久,小荣子和戏班的人都过来了,巧儿姑娘哪有时间还刀还换了衣服? 分明是有人在巧儿姑娘来之前就已经杀了常广松,然后还跑回去换了血衣,洗了脸,只不过时间紧迫,他忘记擦干净刀上的血迹罢了。” 赫连川眼神微凉:“凶手刚杀了人,应该还没有时间处理那件血衣,参军大人不妨带人到屋子里搜一番,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了。” “对对对!”参军连连点头:“有道理!刘子,你带人去搜。” 罗赞明显慌了:“参军大人,您这是把我当犯人了是吗?” “你头发上说不定还沾着受害人的血呢。”池茵说着还问了赫连川一句:“是这样吧。” 赫连川点头:“这所有人都到现场来了,他要不来,可就会让人起疑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不够他把身上所以血迹都清洗干净的,常广松的血溅得满屋子都是,凶手头部、脸部和胸前这些地方肯定都会沾上不少血迹。” 赫连川目光落在了罗赞身上,慢悠悠地说道:“你可能就随便擦了下头发,但这血迹肯定也是擦不完的,很简单,就拿块湿布往他头上抹一下就知道了。” “你找死!”罗赞大怒,挥刀冲想了赫连川。 “皇……”池茵硬生生的憋住了:“公子小心……” 赫连川将池茵挡在身后,池茵还不及反应过来,便听到轰然声响,随后又听到了罗赞的一声惨叫,等她反应过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罗赞已经吐血倒地了,刀都飞了出去。 池茵都惊呆了:这……发生什么事?刚才是赫连川出手了吗? 司法参军以及常家班一干等人也都全惊呆了,那捕快刚才还想着要救人的,可似乎就只看到那位公子挥了下手,这罗赞就飞出去了。 捕快看着赫连川的眼神里都都了几分震惊:“公子好身手啊。” 罗赞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司法参军这可得意了:“去,把他给我绑起来!” “我这儿有绳索。”戏班有人十分热心的献出了自己练功用的绳子。 沈娘子傻了眼,她这还想要狡辩几句的,茶馆的小荣子已经跑过去拿着自己肩上的汗巾往罗赞头上一顿乱擦,然后把毛巾高高举起:“上面有血迹!这位公子说得没错,这个罗赞就是凶手,他头发上还有血迹呢,没洗掉的。” 第98章 不打自招 事到如今,这个罗赞也不装了,就骂沈娘子:“你个没用的婆娘,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会暴露吗?” 沈娘子没想到罗赞居然还怪到她头上来了:“你说我没用,你有用?你有用你怎么没想到杀了人要把凶器留下呢,你要有本事,就不会被人抓住了,连别人一招都接不着,你还有脸骂老娘?你才是废物!” 罗赞已经被绑起来了,还不死心的在那儿挣扎:“参军大人,这事跟我没关系,是这恶婆娘让我去杀人的,要抓就抓她!我就只是个拿银子办事的,这跟我真的没关系啊,大人。” 参军冷笑:“拿银子办事你就没罪了?难道人不是你杀的吗?” “这恶婆娘才是主谋。”罗赞这会儿是已经铁了心要拉沈娘子下来抵罪:“求大人明鉴!小人和这常班主无冤无仇,断没有理由要杀他的。” “你少在这儿放屁!这分明就是你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图谋常家班的钱财吗?不是你眼红,想要侵占常家班的钱财吗?不是你让我去勾搭常广松那个老男人的吗?无冤无仇?姓罗的,分明就是你想坑老娘!” 沈娘子跪在了参军面前,哭得十分凄惨:“大人,这罗赞就是个恶徒,前任常班主夫妇二人就是被他所杀,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要不是被两个官兵摁住,罗赞这会儿都要蹦起来了:“你这个疯婆娘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现场围观人群也是一片哗然,而戏班众人那是又惊又怒的。 “竟然是他杀死了我们常班主?” “我就说常班主夫妇的死有蹊跷吧,什么山贼抢劫,原来是被这对狗男女给杀死的。” 戏班一众人等都扑上前来跪在司法参军面前,求参军大人给他们班主伸冤。 那司法参军自己都傻了眼,想不到一起命案居然还牵扯出其他命案来了。 沈娘子慌忙改口:“大人,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事情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常广松,这一切都是那个常广松的主意啊,是他图谋常家班,才找了我们帮忙,让我们帮他杀死常班主夫妇二人的,该死的人是那个常广松啊。” “对,对,就是这样。”罗赞拼命点头:“是常广松的主意,他甚至还想杀了我们两人灭口,我是为了自保,才杀的他。” 罗赞说完,还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们看到了,这常班主是常广松害死的,我现在杀了常广松,是替你们班主报仇的。” 池茵都惊呆了:这人还能这么无耻的吗?明明就是他们教唆常广松谋害亲侄子的,这会儿还倒打一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是吧? 司法参军一脚踹罗赞脸上:“滚,你当本官是傻子?会信你这屁话!分明就是你二人心术不正,想要图谋常家班的钱财才会接连杀人的,快说,你们还杀了什么人?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戏班里马上有人记起来了:“大人,之前我们戏班有个学徒曾去报官,说是常广松谋害我们班主的,但那个学徒后来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小人怀疑他说不定也是被这罗赞所杀。” 司法参军哼了声,又踹了罗赞一脚:“说,是不是!” 第99章 这到底是谁没眼见力啊 这要不是还有几个官兵在那儿拦着,愤怒的常家班早就冲上来把罗赞和沈娘子打残了。 他们的常班主竟然真是被人给害死的,而这凶手还想要陷害常巧儿入狱,实在太过阴险了。 司法参军让人把罗赞和沈娘子都给绑起来后,居然还问了赫连川一句:“公子,你看本官这般处置可还妥当。” 赫连川瞥了他一眼:“把人带回去,好好问清楚。” 池茵忍住笑:这司法参军眼力劲可以啊,居然还会看眼神办事了,说起来,他应该不知道赫连川身份才对的,不过挺机灵倒是真的。 赫连川暗笑,心想,你道这京兆府里的差事好当?没点儿眼力的早就丢官了,哪还能留到现在。 司法参军等人走后,戏班众人都纷纷上前向池茵和赫连川道谢。 今天这事,池茵和赫连川可是帮了不少忙,刚才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助,这罗赞和沈娘子又怎么会落网? 说不定连常巧儿都会被人冤枉入狱了。 常巧儿上前盈盈一拜:“巧儿谢过两位恩公。” 话是这么说,可她那双翦水秋瞳可一直在看着赫连川,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了。 池茵惊讶又好笑的:不是吧不是吧?巧儿姑娘真喜欢上赫连川了?这可有好戏看了。 她这么想着,眼神在赫连川和常巧儿脸上就这么飘来飘去的。 赫连川心中不悦,哼了声,直接抓过了池茵的手:“走吧,娘子。” 池茵差点儿没给摔了:“别乱喊。” 赫连川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我喊错了?你以为你打扮成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你是个姑娘了?” 池茵都无语了,她是这个意思吗? 常巧儿满脸惊讶的看着池茵,又看了看赫连川,只见赫连川满眼深情的望着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心里微微一痛,便低下了头。 池茵有些郁闷:“我们这就回去了吗?”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赫连川说:“你想看戏的话,改日再陪你出来看。” 池茵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常巧儿本来已经满脸失望的,可一听到赫连川说以后还会来,马上又抬起了头,眼里都多了几分光芒,快步追了上去,有些紧张不安地说道:“两位恩公怎么也让小女子请你们二位喝杯茶再走吧。” “我想没那个必要了。”赫连川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池茵走了。 【啊,这赫连川没点儿眼见力啊,人家姑娘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跟他说话的,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 赫连川回头看了池茵一眼,没眼见力?他就是知道了才想赶紧走的好吗? 【怎么了,我也没说话啊?】 池茵不解。 赫连川幽幽的叹了口气:“怎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喝茶呢。” “没有啊,我就想着这巧儿姑娘其实挺不错的。”池茵说。 “哟呵,你还想着帮她做媒不成?”赫连川真是被气笑了。 赫连川和池茵都走了,常巧儿还在那儿痴痴的看着。 旁边的老妇人见状,有些不忍:“巧儿,别想了,这公子看着就知道身份尊贵,哪是我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人能肖想的。” 常巧儿脸微微一红:“红姑,你别乱说。” 红姑摇头:“我这老太婆也是过来人了,会看不懂吗?你没看到那位参军大人对这位公子都恭恭敬敬的?门楣太高了,咱们高攀不起,别再想了,傻姑娘。” 第100章 这暴君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池茵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跟着赫连川走了。 她感觉得出来,这赫连川似乎是生气了,可又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什么。 【怎么回事啊,好像也没谁招惹他啊,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啊,这暴君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暴君? 喜怒无常? 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能听到池茵心声的事,赫连川可真是不想忍了。 回到将军府,刚进门,就看到里面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扑了出来,跪在赫连川面前,哭道:“皇上,奴婢可找到您了。” 这跑到将军府来的居然是一个宫女? 池茵愣了好一会儿可算把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桃枝吗?她怎么跑出宫来了? 赫连川也是脸色大变:“桃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擅自出宫!” 桃枝跪在那儿哭得梨花带雨的:“皇上息怒,奴婢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偷偷跑出宫来的!德妃娘娘出事了,皇上,求您快回去救救德妃娘娘吧!皇上,您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只怕德妃娘娘,她,她……” 赫连川停下脚步:“你说德妃怎么了?” 桃枝哭道:“昨日德妃被太后差人强行带走,过了一夜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德妃娘娘,去了寿康宫想求见太后,可寿康宫的人根本就不让奴婢进去,皇上,奴婢求您了,求您回宫救救德妃吧。” 池茵偷偷的看了看赫连川,发现他神色还算平静,也看不出什么来。 “皇上……”桃枝已经泣不成声了,心里也多了几分对池茵的恨意。 若是在之前,皇帝听说德妃出事了,可不得急得跟什么似的,哪会像现在这般冷漠,就好像出事的那个人,跟他没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都是这个池茵,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池茵,自从她进了宫之后,所有的事都变了。 以前在宫里最受宠的人是谁,当然是他们听雨轩的德妃娘娘了,而如今呢? 皇帝有多久没到他们听雨轩去了,他心里可还记得有德妃吗? “皇上,您要回宫去看看吗?”池茵小声问道。 太后突然派人把德妃带走,这明显就是冲着赫连川来的,估计是为了昭阳公主的事吧。 昭阳公主现在被关在大牢里,萧家的人也吃了大亏,太后肯定更沉不住气了,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把气撒在德妃身上了,这个时候把德妃囚禁起来,摆明了是在警告赫连川,可是,太后这么做有用吗? 除了更加激怒赫连川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以赫连川的性子,池茵真不觉得他是会被威胁的人。 就算太后把德妃囚禁在寿康宫又怎么样,这寿康宫能拦得住听雨轩的宫女,还能拦得住赫连川不成? 他真要闯进去救人,谁敢拦他? 桃枝哽咽着:“皇上,您真不管德妃娘娘了吗?她在寿康宫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赫连川…… 他这半天没吭声,倒不是说他不想回去,主要是他一直在听池茵的念叨,觉得这小姑娘在心里唠唠叨叨的还挺好玩。 “起来吧。”赫连川说:“你这次私自出宫是为了救德妃,朕就不追究了!赶紧先回宫去吧,朕随后会去寿康宫去找太后要人的。” 桃枝俯身一拜:“奴婢谢皇上恩典。” 池茵莫名松了口气。 【这皇帝可算要回宫去了,太好了,今晚不用侍寝了】 赫连川?? 第101章 皇帝造反了? 真是不能忍啊! 赫连川真想问问池茵,她这么高兴是几个意思? 再说了,她有侍寝了吗? 宫里其他妃嫔都巴不得能天天侍寝,她倒好,这还累着她了? 她真就这么的不情不愿? 结果倒好,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还听到池茵的心声,这小姑娘居然想着等她当了皇后之后,就开始后宫选秀,还要给他安排侍寝,一晚上一个,多安排几个,这样她就不用每天侍寝了,还想得美滋滋的。 赫连川回到宫里的时候,憋了一肚子的火,怒气冲冲的赶到了寿康宫。 寿康宫外的侍卫见到赫连川赶紧上前阻拦,赫连川见状更加恼火了:“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朕都敢拦。” 寿康宫的侍卫统领萧成冷着脸:“皇上是想要硬闯寿康宫吗?” “硬闯寿康宫?”赫连川真是气笑了,这话也真就是萧家的人敢说:“怎么,这后宫里还有朕去不得的地方吗?” 萧成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太后有令,命卑职守在这寿康宫外,不许任何人进入,卑职也不过是奉命办事,请皇上不要为难卑职。” 赫连川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冷冷地说道:“拖下去砍了!” 赫连川身后一众亲卫哗地冲上前便直接拿人,没有丁点儿犹豫的。 萧成虽然想反抗,可赫连川身边这些亲卫一个两个武功高强,萧成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全被拿住了,而且那些亲卫出手可不留情面,别说那些侍卫,连萧成自己都被打伤了。 看到赫连川这般模样可不像是开玩笑的,萧成慌了,急得大喊起来:“皇上,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太后的人……” 赫连川一脚踹在萧成心口上,萧成当场吐血,连肋骨都断了几根,疼得冷气直抽,喊都喊不出来了。 赫连川冷笑:“狗东西,朕要杀你还要太后答应不成?” 萧成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恐惧之意,仗着和萧家的关系,他在御林军里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一长了,连自己的身份都端不清了,更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把太后搬出来了竟然都不好使。 “住手!”太后终于从寿康宫里出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得两眼发黑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 身后的大宫女吉祥扶着太后,看着这一帮被打成重伤的亲卫,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你,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气得声音都变了。 吉祥赶紧帮太后顺气:“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 “朕做什么?”赫连川冷笑:“太后是不是该问问这帮狗东西在做什么!” “你……”太后心梗啊:“你这是要反了吗?” 赫连川听到这话就想笑:“太后,你跟朕说这话?你问朕是不是要造反是吗?你是不是年纪太太了,老糊涂了?你居然问朕是不是要造反?” 太后气得手都在抖,她是想发怒的,可是看看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而且她就算发怒斥责皇帝又怎么样,赫连川显然就不吃她这套。 吉祥低着头,轻声道:“不知道萧统领是犯了什么大罪,皇上竟要处死他。” 赫连川挑眉:“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第102章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吉祥跪下,神情平静:“奴婢不敢,只是萧副统领掌管御林军,奉太后之名守卫寿康宫,不知道究竟犯了何罪,竟要被处死? 即便您是皇上,也不能凭着一时喜恶杀人吧,若是此事传出,文武百官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您是一位不明事理,滥杀无辜的暴君。” 赫连川冷笑:“说得极是!来人,把这个宫女也拖下去砍了!” 吉祥傻了眼,她这说了一通大道理的就是为了让皇帝放了萧成啊,怎么这皇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呢?刚才她说的那些话,难道他都没听明白吗? 太后更是沉不住气了:“皇帝,你这是做什么,带着一大帮人到哀家宫里就要砍人?你,你是不是想把哀家这个太后也给砍了。” 赫连川冷冷地说道:“抗旨不遵那是死罪,以下犯上,蔑视君王也是死罪,太后连这都不懂吗?” 太后气得心肝都在颤,她想发怒,可是现在这是在宫里,就寿康宫的这些人,赫连川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别说这几个侍卫拦不住赫连川,就算再来几百人,也挡不住赫连川啊。 太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太过轻视赫连川了,甚至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赫连川可不是在深宫里长大,养尊处优的皇子出身,他在漠北待了好几年,是连北燕都害怕的修罗将军,这点儿小场面,赫连川根本不会怕。 而且,他在漠北砍死的人还少吗?这几个侍卫宫女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皇上……这两人跟随哀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饶过他们这次吧。”太后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若是不忍,真怕惹怒了赫连川,他一怒之下会把她宫里的人全砍了。 “还愣着干嘛?”太后瞪了吉祥一眼,呵斥道:“还不快向皇上赔罪。” 吉祥也被吓到了,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于是赶紧在那儿磕头求饶:“皇上息怒!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赫连川冷冷的看着吉祥在那儿磕头,也不吭声。 他不说话,吉祥自然也不敢挺下来,就只能这么一直的磕头。 太后也是看不下去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皇上,何必为了后宫一个妃嫔而如此大动干戈。” 太后看着赫连川怒气冲冲的模样,只当他是因为德妃的事而迁怒于旁人,她也知道赫连川在意听雨轩那个女子,所以才把人扣在寿康宫的,却不想赫连川竟然问都不问便要杀人。 她若是退让,怎么能把昭阳救出来,不仅救不了昭阳,连她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经此一事,她肯定颜面扫地,以后后宫众人谁还把她这个太后当一回事。 “大动干戈?”赫连川讥笑道:“太后,你是说萧翼吗?” 太后脸色骤然大变:“萧翼怎么了?皇帝,你说萧翼怎么了?” “看来太后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吧?朕还意外萧家的人要造反了呢。”赫连川说。 第103章 后宫不得干政 显然今日在监查司院外发生的事,太后还不知道。 赫连川看着太后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太后你还不知道萧翼做了什么吗?朕还以为你们萧家的人要造反了呢。以朕之见,太后你或许应该和前老太傅好好谈谈,也许他能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盯着赫连川:“皇帝,你可不要胡说,萧翼他做什么了?他可是大都督,怎么可能会造反。” 说是这么说,太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慌,因为她再清楚不过了,今天一早可是她传萧翼进宫,让他想办法去把昭阳救出来的,可是这个萧翼做什么去了,让他救人,怎么就变成造反了,他总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赫连川动手吧。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萧翼可真是蠢死了,别的不说,就萧翼他那点儿本事,是赫连川的对手吗? 当年赫连川在漠北,可是一个人独闯敌营,把整个北燕大军都杀得胆战心惊的,萧翼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是赫连川的对手,这个蠢货! 更何况赫连川现在什么身份,她让萧翼去救人,可不是让他去送死,更不是让他把整个萧家都赔出去的。 赫连川瞥了一眼还在那儿磕头的吉祥,不紧不慢地说道:“朕听说,太后今日一早召萧翼进宫了。” 太后心里咯噔了下,这皇帝摆明了就是要找萧家的麻烦啊。 关键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萧翼在外面究竟是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也不敢乱说话了,只是说道:“皇帝,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哀家不过是让萧翼去监查司院替哀家探望一下昭阳。” 萧太后说着神情都多了几分忧伤:“哀家如今可就昭阳一个女儿了,她出了事,难道哀家能不闻不问吗?皇帝,若是你在意的人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赫连川神情冷淡:“太后若是想去监查司院大牢探囚,直接去便是,倒也不必这般大动干戈,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家的人要劫囚呢。” 萧太后这下真是被吓得不轻:“皇帝,萧翼那孩子没个轻重,他肯定不是想劫囚的,不过是担心昭阳,怎么说,他也唤昭阳一声姑姑,他姑姑出了事,他会乱了分寸也是有的,怎么可能真的劫囚呢。” 萧太后是不想低这个头,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如今这寿康宫外都是赫连川的人,虽然赫连川不至于会对她动手,可她若想做什么,越了线,反倒是给了赫连川机会动萧家。 萧家已经搭进去一个萧翼一个萧成了,她可决不能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皇帝,昭阳公主一事,怕是有什么误会,还没查清楚便把长公主下狱,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监查司院这样办事,岂不是会让人非议?”太后说。 赫连川面无表情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连这都不知道吗?” “哀家不是干政,哀家问一下自己女儿的事都不行了吗?”萧太后气得都要站不稳了。 而吉祥还真是顶不住,磕到两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104章 萧太后慌了 “皇上,德妃娘娘找到了。”余小正带着人已经把德妃救出来了。 赫连川看了眼,德妃裙摆上血迹斑斑的,看样子她在寿康宫里这一晚是明显不好过。 赫连川心情很是复杂,也不说什么,摆了摆手,便让余小正先把德妃送回听雨轩。 “传太医过去给德妃看看。”赫连川说。 “皇帝,德妃她冲撞了哀家,哀家不过稍稍惩戒了她一下,这可是她自己弄伤的,和哀家没有关系。”萧太后说得理直气壮的。 赫连川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是吗?” 他根本就不在意德妃是怎么受伤的,最重要的是,德妃是在寿康宫里受了伤。 萧太后看到赫连川这眼神,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顿时心里发凉:“皇帝,哀家可是太后!就算真要惩戒后宫的妃嫔,也没什么不可的。” 话是这样说,萧太后在心里早已经把那个德妃咒骂了几十遍。 今早听说德妃受伤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想着不过是罚跪一下怎么就受伤了,这德妃未免也太过娇气了,如今看到赫连川这般,萧太后还怎么会不明白,德妃这分明就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的。 赫连川和她关系不好,德妃自然知道,赫连川想对付萧家,德妃肯定也是知道,以他二人的感情来说,德妃为了帮赫连川,把自己性命搭上都可以,这点儿伤算什么。 所以德妃故意把自己弄伤,摆明了就是要给赫连川机会,让他能有理由动寿康宫的。 本来想扣着德妃,让赫连川把昭阳给放了,想不到这会儿反倒是把萧家都给赔进去了,而这赫连川更是明目张胆的冲到寿康宫来抢人,分明就没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眼看着赫连川就要走了,萧太后终于是顶不住了,跌跌撞撞的冲上前几步:“皇帝,昭阳怎么说也是你皇姐,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皇姐?”赫连川缓缓的回过身来,看着萧太后,神情冷漠:“朕倒是希望没这么一个皇姐,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太后你可知道帝都的百姓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吗?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我们皇家的笑话是吗? 她若是还有些顾忌自己的身份,就不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朕不管她找几个男人,可强行把人囚禁在府里就是不行,地方那些官员给她送点儿小东西,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谋害了几百条人命这算什么事? 这样你还让朕放过她?当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萧太后,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戳着朕的脊梁骨来骂是吗?” 萧太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赫连川没有再理会她,便直接离开了寿康宫。 望了一眼这一片狼藉的寿康宫和那群被打得半死的侍卫,萧太后内心头一次感到了无力和恐惧。 原本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她自己掌控之中的,甚至在皇帝登基了几年,他们萧家扶植了傀儡太子上位后,她都还是这样认为,觉得这个皇帝是可以任凭她拿捏的。 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都告诉她,事情已经在慢慢脱离的她的掌控了。 赫连承康那个太子不成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端端的还惹出许多麻烦事来,反倒差点儿被废掉。 而赫连川在朝堂上已经慢慢站稳了脚跟,势力日渐庞大,再这么下去,终归有一天,他们萧家百年的基业都会被毁掉。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105章 她还真是不在意啊 赫连川到听雨轩的时候,太医正在给德妃检查伤势。 桃枝在一旁哭得伤心。 赫连川听得心烦,但忍了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上。”太医赶紧朝他行礼。 赫连川摆了摆手,示意着让太医起来,并问道:“德妃伤势如何?” “回皇上的话,德妃娘娘的伤势并无大碍,微臣给德妃娘娘开些药,敷上几日,修养一段便好,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太医说。 德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江太医说笑了,本宫身上留下的疤痕可不少,不会在意这些的。” 听到德妃这话,赫连川目光微闪,他怎么听不出德妃这话的意思。 林昭华跟在他身边这许久,也护过他好几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反正也是救过他,而且身上的确落下过许多伤,有些伤势过重,即便好了,也一样会留下疤痕的。 如今回想起这些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以前他看到林昭华身上为他留下的伤会觉得感动,现在想着倒是有些讽刺。 所以这些天,他都极少到听雨轩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真的是想避开这一切,不想看到林昭华,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十几年的信任就这样轰然崩塌,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接受不了。 也怪不得池茵说他后来发现林昭华背叛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甚至性情大变,毕竟这样的背叛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现在是知道得还算早,再晚几年,等到他被剧毒沁入五脏六腑之时才知道的话,那打击只怕会更大。 “皇上。”林昭华轻唤了声,拉过了赫连川的手。 赫连川猛然缓过神来,险些的要把林昭华的手甩掉,直到触到林昭华那温柔的眼神之时,才稍稍缓过神来。 林昭华自然也发现了赫连川的异样,便又轻声问了句:“皇上,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赫连川摇头:“左右不过是朝堂上的一些事,没什么。” 林昭华低垂下眼帘,颇为不安地说道:“皇上此番闯入寿康宫,是不是冲动了些。” 桃枝听到这话便急道:“德妃娘娘您说的哪里话,太后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你的,若是奴婢能早些出宫找到皇上,娘娘您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放肆!”赫连川呵斥道:“太后行事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议论。” “皇上息怒。”林昭华拉着赫连川的手劝道:“桃枝不过是担心臣妾才会一时失言的,臣妾以后定会好好训导,不让这些宫人到外面胡言乱语的。” 赫连川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你的伤势如何?” 林昭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再重的伤臣妾都有过,这点儿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倒是皇上您……这般跑回宫来,怕是不好吧,池家姑娘怕是要不高兴了。” “想什么呢。”赫连川淡淡地说道:“这些小事,她怎么会在意。” 呵呵,她何止不会在意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好像巴不得他赶紧走似的。 别的嫔妃就算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都会不高兴,池茵她这是真的不在意啊。 想到这儿,赫连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 第106章 试探 林昭华怎么会听不出赫连川话语里的维护之意,想到池家那个姑娘进宫也没多久,赫连川便跟着了魔似的,林昭华心里头都有些泛起酸来。 以前她不在意后宫有多少女人是因为她知道不管萧太后或者其他朝臣塞了多少女人进后宫,对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她知道赫连川有多在意她,也知道赫连川的心意。 凭她和赫连川十几年的情谊,生死相依,又岂是后宫其他女人能比的? 就像那个萧婕妤,长得再美,手段再多又有什么用,赫连川也不曾多看那萧婕妤几眼。 可这个池茵凭什么就不一样呢,只是因为她是雷守成的外孙女,池远风的女儿,所以就能够得到赫连川的青睐? “是么。”林昭华自嘲的笑了笑:“倒是我狭隘了呢。” 桃枝有些气不过,忍不住就抱怨起来:“娘娘,您还在替别人说话,可谁体谅您啊!最近宫里要办大事,所有一切事情可不都是你在忙前忙后的,凭什么啊。” “桃枝。”林昭华赶紧打断了桃枝的话:“别乱说。” 桃枝委屈不已:“奴婢是替您不值,您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宫里就没别人了吗,什么辛苦的活都让您来做。” 林昭华脸一沉:“都让你闭嘴了,还说?快出去。” 桃枝不满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林昭华满脸歉意的看着赫连川:“皇上,这丫头也是被我惯坏了,说话没点儿分寸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阿姐,你如今有伤,封后大典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朕会另外差人去办的。”赫连川说。 林昭华笑道:“不过是一点儿小伤,怎么就动不得了,更何况这封后大典交给别人去安排,臣妾还不放心呢,只不过皇上你这功法还没练成,你若是一直这样与池姑娘保持距离,只怕她会起疑。” “无妨。”赫连川说:“此事我会与阿茵说清楚的,她若知晓,必然能明白我的难处。” 林昭华惊愕住了:“皇上,你打算把这么要紧的事都告诉池家那位姑娘吗?” “这件事,也该让她知道了。”赫连川说。 他说这事的时候,神情平静,好像那不过是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可这是很寻常的事吗? 这件事是个秘密,只有她和赫连川才知道。 可如今,赫连川居然要把这件事也告诉池茵? 沉默了许久之后,林昭华才问道:“皇上,这件事,您是不是该认真想清楚,或许池家姑娘她没必要知道这些事呢,更何况……皇上您这功法练了这么久,应该很快就能突破了吧。” 突破? 他暗自冷笑,林昭华不知道这功法是残缺不全的吗? 这部残缺不全的功法他修炼了那么久,没有走火入魔已经是万幸了,还突破呢,若真能突破才是怪事了。 当初林昭华把这部功法交给他的时候,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她明知道这部残缺功法他不管怎么练都不可能突破的。 “若是突破不了呢?”赫连川忽而就问了这么一句。 第107章 心乱 林昭华显然没有想到赫连川会突然这么问。 她自然知道这部功法的致命缺点在哪里,当初她就是在那些人的授意下,故意给了一部残缺不全的功法给赫连川,毕竟那个时候,赫连川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种高阶功法在整个大夏国都找不出几部来,即便只是残缺的功法,练成了也会比普通的功法要强上许多,不用细想她也知道赫连川肯定会修炼的。 只是这种残缺的功法越是修炼到后期,弊端也就越大,赫连川到现在也没有走火入魔,她已经觉得是奇迹了,难不成他还真想着靠着这一部残缺不全的功法修炼到大乘境吗? 想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赫连川突然问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选择修炼这部残缺不全的功法是赫连川自己的决定,有什么后果也是他自己承担。 “皇上,怎么突然这么问呢?”林昭华总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在慢慢的脱离她的掌控了,虽然着急,可她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不会吗?”赫连川又问了句:“有没有可能这部功法朕再怎么修炼也是这样,再怎么修炼都突破不了到大乘境。”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起疑! 林昭华这么想着,便说道:“皇上,你手上的功法是有残缺的,想要修炼到大乘境,自然是会困难上许多,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赫连川目光落在桌面摆放着的棋盘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皇上。”林昭华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臣妾知道你想什么,可是修炼之事,切不可心急,若是急于求成,反倒会伤身伤神,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被扰乱了心绪而走火入魔。” “阿姐,你知道,朕停留在这个阶段已经很久了,快三年了,没有任何进展。”赫连川说。 “臣妾知道。”林昭华又轻拍着赫连川的手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很快的,一定很快就能突破的。” 赫连川忽而将林昭华的手反扣在自己手中,抬眸,看着林昭华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阿姐,难道你不希望朕能尽快突破至大乘境吗?” 林昭华心头微微一跳。 赫连川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那眼神都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林昭华心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虽然她和赫连川相识多年,但还真的是没有过太多暧昧的举动,刚去漠北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后来为了修炼功法也是不近女色的,而且赫连川待她尊重之余还有几分客气,从来就没有过这样试探的话语。 对上赫连川那双幽深的眼眸,林昭华只觉得自己心跳都要顿住了。 当年在听雨轩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如今是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 不可否认,他长得真是极其好看,丰神俊朗,身长玉立的,若说她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林昭华慌忙避开了赫连川的眼神:“皇上,臣妾相信您一定可以很快突破的。” “若真是突破不了怎么办?”赫连川又问了一次。 “阿姐相信你。”林昭华说。 赫连川笑了笑,松开手:“那好吧。” 第108章 龙颜大怒 晚上赫连川在听雨轩留宿,第二天还去上了早朝。 萧翼带人围攻监查司院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朝堂之上众大臣为了此事也是争论不休。 一部分人是维护萧家的,另一部分人是主张严惩的,还有极少数是中立派,在那儿和稀泥的。 萧家势大,这件事群臣都知道,看的不过是皇帝的态度。 而那部分主张严惩的朝臣里,有些也是有自己的私欲,想着萧家倒了能分一杯羹的。 赫连川的确是想削了萧家的兵权,但也知道还不时候,在众人争论中,他思虑再三就选了个比较合适的处置方法。 萧翼带兵围攻监查司院这事交由齐王处置,至于萧家其他人有官职的多少也都被牵连了,要么罚俸,要么关禁闭不允许上朝的。 至于举荐名单里武举主考官名单中,凡是和萧家有关系的人,基本都被赫连川给划掉了,之前没有划掉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是名正言顺了,萧家众人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说什么。 更何况皇帝这次的惩戒也不算重罚,已经给他们萧家面子了,他们若是再不知道进退,惹怒了皇帝,对他们萧家没有任何好处。 下朝之后,赫连川又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赫连苍、雷守成、池远风等十几人,商议此次武举科考一事。 雷守成虽然没有时间一直留在帝都,也不能担任考官,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又是镇国公,在这方面可以给出不少意见。 封后大典结束,武举也差不多要开始了,时间也是紧迫,如今十几名考官的人选都定下来了,自然得抓紧去办了。 “皇上。”余小正小心翼翼的进来通报了:“启禀皇上,萧婕妤求见。” 听到这话,赫连苍、池远风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了余小正。 赫连川脸一沉:“放肆,没看到朕正在和众位大人议事吗?你不会直接回了她,还跑来通报什么?” 余小正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已经告诉萧婕妤了,可她非但没有离开,还想要硬闯御书房,奴婢怕那些侍卫实在是拦不住……” “拦不住?”赫连川猛地一拍桌子:“那帮御前侍卫都是废物吗?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余小正哭丧着脸,这萧婕妤真要硬闯的话,他们怎么拦啊,万一把这萧婕妤伤到了,他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啊,即便皇帝不追究,太后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御书房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赫连川他们在屋子里可都听到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拦我,放我进去!”萧婕妤那声音很大,显然就是故意想要让屋里的人听到的。 赫连川刚想让余小正出去把人赶走,可他话还没得说呢,萧婕妤已经闯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红衣,鲜艳夺目的,打扮得也甚是娇美,进门便一脸委屈的说道:“皇上,他们拦着不让我见您。” 赫连川勃然大怒,抓着手边的砚台就砸了出去:“滚!” 第109章 权宜之计 砚台从萧婕妤身边飞过,擦到了她的胳膊,那墨水溅了上了她的衣裙,连脸上都被沾到了少许。 别说萧婕妤,连赫连苍等人都惊到了,旋即慌忙下跪:“皇上息怒。” 萧婕妤呆住了,她完全没想到赫连川竟会如此震怒。 “朕和大臣们议事,谁让你进来的,滚。”赫连川那是半点儿情面都不留。 更何况他跟萧家的人也没什么感情可讲。 这萧婕妤在这个时候来能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萧家那点儿破事,赫连川可没兴趣搭理她。 萧婕妤满脸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最终还是不敢多加逗留,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都起来吧。”赫连川这才发话了。 余小正赶紧过去捡砚台,让人进来打扫。 看到赫连川心情不佳,赫连苍便道:“皇上,武举一事便这样定了吧,皇上龙体要紧,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赫连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这已经快到御书房门口了,池远风迟疑了一下:“皇上……” “你先回府吧,朕随后会过去的。”赫连川说。 池远风低声道:“皇上,微臣近年都不在帝都,但关于萧家的事,也是略有耳闻,萧家这两年越发得寸进尺,他们越是如此,皇上您越是不能自乱了分寸。 萧家所做之事,群臣看在眼里,天下百姓也看在眼里,当年先帝也曾想过要对萧家出手,可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要整治萧家,牵扯到的会是整个前朝后宫,若是处理不当,甚至有可能引起动乱。” “池将军,你放心,朕会谨慎处理此事的。”赫连川说:“萧家势力过大,也不是一下子能完全拔除,朕这次主要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萧家的人不能染指武举选拔。 这次武举,朕把主要的任务交给皇叔和池将军你,就是希望你们二人能把好关,选出可用之才。 萧翼此番引咎辞职,倒也是个麻烦事,萧翼所统领的晋城军一直以来都是由萧家统领,前面两任都督也都是萧家的人,朕这里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接任。” 池远风皱眉,晋城军由萧家统领多年,里面大大小小将领不少,有十几个都是萧家的人,其余的将领即便不是姓萧,也是和萧家有交情,或者是萧家提拔起来的,效忠于萧家的。 这样的军队想要换统领的确是个麻烦事。 如果直接委任一个和萧家没有关系的去担任这都督一职,怕是管不住下面那群人,还会惹出不少麻烦事了,可若是要从原来晋城军里挑有资历的人来担任,那这萧翼换不换,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最后也还是由萧家的人来掌管整个晋城军。 赫连川又叹了口气:“可惜雷老要回漠北了,不然朕只能让他辛苦一下了。” 池远风思索片刻便道:“既然皇上您现在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就让这大都督的位置先空着吧,反正如今也无战事,晋城军每日不过是日出操练,这种事,会有其他将领督促,少一个大都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等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委派任职也是可以的。” “只能如此了。”赫连川点头。 第110章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赫连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池茵还没睡,正翘着腿趴在软塌上看话本看得开心呢,连赫连川回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夏季天气炎热,穿着的衣衫也单薄,池茵刚洗了澡出来,也就只穿了件轻软的衣衫,青丝随意挽起,露出白皙可爱的小脚,看着反倒另有一种雅致的美。 “还没睡呢。”赫连川问了句,吓得池茵直接从软塌上弹起。 “皇上!”池茵满脸诧异的看着赫连川:“您怎么来了?” “你这话倒是问得有些奇怪,朕怎么就不能来了。”赫连川走过去,随手拿起了池茵掉落在软塌上的话本,居然是本志怪小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池茵直拍着胸口,她刚看到紧张的地方呢,那妖怪正从墙缝里钻出来要吃人了,冷不防赫连川突然说话,没把她吓死真算是命大了。 赫连川翻看了下那话本,神情淡淡的:“看来你是不希望朕过来啊。” “怎么会呢。”池茵努力的摆出笑脸。 别说啊,她还没是不想赫连川就这么快回来,她还巴望着赫连川能在宫里多待几天呢。 赫连川把手里的话本还给池茵,淡然道:“池茵,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池茵愣在了那儿,她没听明白赫连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川看着池茵,继续说道:“封后大典还没有举行,一旦你真正式进宫成了皇后再后悔可就晚了。你若真是不想进宫,现在说清楚,封后大典一事就此作罢,你也不用进宫了,可以继续住在将军府。” 池茵可算明白过来了。 只是赫连川大晚上回来,突然就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赫连川为什么会说这么一番奇怪的话。 池茵偷偷的看了两眼赫连川,感觉他似乎这心情不太好。 【赫连川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回宫一趟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还说那么奇怪的话,是不是昨夜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这又谁惹他不高兴了啊?】 “怎么?”赫连川问池茵:“想什么呢?” 池茵赶紧摇头:“没有……” 她想了想,又小声问道:“皇上,是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赫连川转身,避开了池茵的眼神:“当日在御书房让你进宫的事,不过是朕随口一提,也没有考虑清楚,而且当日你也不过是跟太子赌气才会说那番话的吧。 朕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进宫不是儿戏,这封后大典结束后,你便是大夏国的皇后了,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他之前把池茵留在身边,是因为想随时能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既然现在池茵不在他身边,他也一样能听到她的心声了,那就没必要把她困在那宫墙之内了吧。 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这小姑娘现在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的,好像还不知道接下来她的人生会发生什么重大的改变,也许他真该跟她把话说清楚,让她想想她究竟要想的是什么。 第111章 这皇帝又被骗了? 【啊啊啊,为什么,这皇帝好端端的又抽什么风啊,这圣旨都下了,封后大典说不办就不办了?这皇帝怎么这么儿戏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 这怎么进宫一趟回来他整个人都变了,难道是被什么上身了?被德妃下蛊了吗?不是吧,他都知道德妃要害她了,居然还能被骗?这皇帝是脑子不好吗? 不行,这事我要怎么跟他说啊,我要说是德妃骗他,他肯定不信我的,我就知道他被那个德妃骗得团团转,居然连封后大典这么重要的事,也说改就改? 真想不明白,那德妃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这都能让他改变主意?】 池茵脑子里跟赫连川想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赫连川听到池茵脑子里这胡思乱想的,好气又好笑,这小姑娘到底有没有弄清楚他在说什么。 而且这事跟别人没半点儿关系好吗? “这事跟别人没关系,是我们之间的事。”赫连川说:“当日在御书房里,你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进宫吧?” 池茵气呼呼的瞪了赫连川一眼。 【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德妃她到底想干嘛啊?不行,大不了我马上进宫去找她问清楚!】 池茵这么想着直接就从软塌上跳了下来,赫连川赶紧把人拦住:“你干嘛呢!” “哼,我现在就回宫去!”池茵说。 赫连川无奈叹气:“我说池茵,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朕在说什么。” “不明白!”池茵说。 她的确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这赫连川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你真的想要进宫吗?”赫连川看着池茵,很是认真的问道:“朕是问你的想法,那天让你进宫,朕的确是没有考虑清楚,也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所以,朕想再问你一遍,池茵,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是真的想进宫吗? 你若是不想,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否则等封后大典结束后,你再后悔可就没用了,再后悔你也走不了了。 若是进了宫,你这辈子都只能困在那高墙之内了,而且宫里的规矩多,你想再像现在这样过得这般自由自在,也是不可能的,或许对你来说,选个门当户对的丈夫,是个更好的选择。” “门当户对的丈夫?谁啊。”池茵问。 赫连川被问住了:“这种事,朕怎么知道。” 池茵戳着手:“那你还说,还让人家叫你相公?” 赫连川…… 他倒是想过。 那会儿决定册封池茵为皇后,可不就是有这样的心思吗? 他是认真想过的,觉得既然让她进宫了,那便给她最好的,更何况,也就只有皇后这个身份最适合她,不是吗? 可是,这似乎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喜欢待在宫里,也不喜欢当一个妃嫔,甚至他没有留宿在她寝宫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会高兴。 所以他才觉得池茵的这种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待在皇宫里。 现在不过是因为待在宫里的时间短,池茵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若是时间长了,她便会觉得痛苦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才想要放她自由,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第112章 到底是谁想多了 池茵呆呆的看着赫连川。 “你可以考虑几天,不用着急着马上给我答案。”赫连川说。 池茵又低下了头,摆弄着手里的丝巾。 【他说得倒也没错,进宫之后的确是有很多约束,而且想出宫一次也挺麻烦的,可不像在将军府里这样自由,想出去玩就能出去,可是……要是我不进宫,那以后不是都很难见得到他了?咦,我有办法了……】 赫连川本来已经转身要离开房间的,听到池茵这想法,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 有办法?这小姑娘说什么有办法? “皇上,我若是不进宫,那,那怎么跟你双修啊……我们不是还要双修吗……” 赫连川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倒池茵说的办法是什么呢,这小姑娘想了半天,就跟他说这个? 池茵手里的丝巾都快绞成麻绳了。 他真的很想说,也不是一定要双修的,可是看到池茵这般模样,这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咳咳……”赫连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呜呼,我果然失宠了!】池茵在内心哀嚎。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不用侍寝了她不是很高兴吗?不是还想着要多选几个秀女进宫的吗? 昨天晚上那个想着要给他一晚上安排几个秀女的人是谁啊? 现在倒在这儿担心什么失宠? 【我就不信了,那个德妃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哼!】 池茵气哼哼的:“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 赫连川默默无语的看着池茵:这小姑娘什么意思,是跟他赌气呢。 “朕自然知道,只不过朕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而不是等进了宫之后才后悔,那可就晚了。”赫连川说。 “哼,我已经进宫了,只是没有大婚而已。”池茵更不服气了。 这…… 好像也是。 池茵又偷偷的看了赫连川几眼。 【就算整天在宫里闷得慌,可是对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也算值得了】 赫连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今晚特意来见池茵,跟她说这么一番话,就是希望她能够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可这小姑娘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她担心的不是被困在皇宫里,居然是担心以后见不到他。 【而且这皇帝傻傻的,这么容易被人骗,我若是不进宫看着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心啊,更何况他体内的毒还没解呢,要是在宫外想把药送进宫去给他都难】 赫连川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好好,他刚刚真是白感动了,原来他在池茵心里就是一个容易被人骗的傻子是吧? 什么担心见不到他? 是担心他被人骗是吧? “朕以后出宫,也一样可以来找你的。”赫连川故意放了个钩子。 “皇上,您这不合规矩吧……”池茵小声嘀咕着。 行,她居然没上钩。 “那你待如何?”赫连川问。 “皇上,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池茵决定问个清楚。 赫连川反问道:“你真的愿意进宫吗?” “为什么不愿意?”池茵觉得赫连川这问题就莫名其妙的。 第113章 我才不会反悔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朕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想清楚再给朕答复吧。”赫连川说着便准备离开了。 “皇上,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池茵问。 “朕回宫去吧。”赫连川说:“过几日再来,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给朕一个答案。” 赫连川也不想逼着池茵做选择。 【什么嘛?】 池茵在心里嘀咕着。 【是不是德妃不想让我进宫的呢?肯定是,上次在御花园的事,就惹她不高兴了……咦,对了,皇上只说让我考虑啊,没说不让我进宫了,那等他过几天回来,我直接说考虑好了不就行了?】 赫连川这本来都已经走出房间了,听到池茵这想法又折了回来。 池茵马上问道:“皇上,你改变主意了?”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池茵,你若是进宫,可就要天天侍寝了啊,想清楚没有?” 什么? 池茵瞪大眼睛。 赫连川接着又道:“朕可不打算再选秀了,所以,后宫也就你们这几个人了,你也知道,现在宫里那些妃嫔都是萧家的人送进来的,还有一个德妃,朕也是信不过的,所以只有在你的寝宫里,朕才能睡得安稳。” 【不会吧!那我岂不是要独宠六宫了?这样真的好吗?】 池茵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川:“皇上,这样……不太好吧……你会被那些大臣骂的。” “骂什么?”赫连川问。 【这……真要说吗?万一惹怒了他,我的小命会不会保不住啊?】 赫连川忍住笑:“你是怕被文武百官骂,还是单纯不想侍寝啊?” “我当然想了……”池茵这话刚说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这种话好像是不能说的吧?怎么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赫连川看着池茵那羞得通红的小脸,好笑不已,忍不住伸手就捏了捏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嗯?再说一次?” “皇上。”池茵这急着想解释,从软塌上下来却一个没站稳就扑进了赫连川的怀里,还扑得结结实实的。 然后闻到的就是那熟悉的、幽幽淡淡的、似青竹一般的淡香。 头顶上传来赫连川低低的笑声:“你是想让朕留下来吗?” 池茵抬头,便看到赫连川笑意淡淡的望着她。 他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如冰川雪融般,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 池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赫连川轻抚着池茵的长发:“那朕留下来陪你,不过朝中有事,朕明日一早便要去上早朝了,要是吵醒你了,可不能怪朕。” “是昭阳公主的事吗?”池茵有些好奇。 赫连川不以为然:“昨日萧翼带兵围攻监查司院就已经理亏了,现在萧家的人哪还敢提昭阳公主的事,这事差不多可以尘埃落定了,萧家的人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现在紧要的是良省那边的旱灾还有接下来武举大赛的事,今日武举的考官已经定下来了,明日还有些要事商议,另外……封后大典也有许多东西要准备的……” 池茵眼睛里亮晶晶的:“那,那封后大典还是会如期举行是吗?” 赫连川捏着池茵的小下巴:“除非你反悔了。” 池茵脸微微一红:“我,我才不会反悔呢。” 第114章 什么?逆子来了? 池茵早上醒来的时候,赫连川已经上朝去了。 苏嬷嬷进来帮她梳洗的时候,池茵还问苏嬷嬷,赫连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苏嬷嬷笑道:“姑娘,皇上他一早就走了,怕吵醒姑娘,还是到隔壁去换的朝服呢。” 碧珠也笑着说道:“皇上可真是心疼姑娘,宫里教习姑姑过来的时候,皇上还吩咐了,说不要打扰姑娘你休息了,等姑娘你醒了再教,而且教礼仪也不能累着姑娘,若是姑娘不想学便不学了。” “那可不行!”池茵急道:“我可不想在封后大典上出错。” 苏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是,这封后大典怎么能出错呢,规矩还是要好好学的,可不能让人看笑话,小瞧了咱们将军府。” “姑娘!”宝珠从屋外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怒意:“那个不要脸的来了。” 池茵奇怪:“宝珠,你怎么了,生什么气呢,哪个不要脸的来了。” “太子啊!”宝珠气呼呼的:“他到将军府来了,说要见姑娘你呢!” 碧珠挑眉:“他可还有脸来啊。” 池茵闻言就更是奇怪了,这赫连承康不是还在禁足中吗?怎么会到将军府来?而且这个时候他到将军府来找她做什么? “宝珠,这赫连承康是来找我?不是来找皇上的吗?”池茵问。 “不是。”宝珠摇头:“他是说要找姑娘你的,看着有些着急,说有急事要找你!哼,要不是他是太子,奴婢都想让侍卫把他赶出府了!反正他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池茵心下奇怪,这赫连承康来能有什么急事?这人不好好禁足,跑来这里干嘛?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在花厅等着吧。”池茵说。 宝珠不高兴了:“姑娘,你真要见他?” 池茵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本宫很快是他的母后了,这逆子来都来了,本宫怎么能不见见呢。” 碧珠噗嗤地笑出声来。 宝珠也乐了:“姑娘说得是,那奴婢就让他在花厅候着。” “姑娘现在要过去吗?”碧珠问。 “不着急。”池茵慢悠悠地说道:“先传膳吧,等本宫用了早膳再过去见见这个逆子,省得见了他,本宫气得吃不下。” 看到池茵这般模样,连苏嬷嬷都被逗乐了:“你呀……行了,这老奴刚才还担心姑娘你会吃亏呢,看来这次吃亏的人是谁还不一定了。” 池茵说不着急,可真就是不着急,这餐点送过来后,她就慢慢的吃了起来,而且是比往常时候吃得要慢,这一顿早膳,吃了将近半个时辰。 吃完了之后,还在那儿一边品尝一边看书的,磨磨蹭蹭的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问宝珠:“那逆子走了没有?” 宝珠笑得不行,之前她们可都是管赫连承康叫“太子”的,现在池茵在这儿一口一声的“逆子”叫得倒是顺口。 苏嬷嬷忍住笑:“姑娘,太子还在花厅等着呢,催了好几次了。” “好吧。”池茵站了起来:“嬷嬷,你们跟我一道儿去花厅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太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第115章 本宫就是皇后 赫连承康在花厅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若不是还有侍卫阻拦着,他真的想要冲进后院找人了。 这等了又等的,池茵终于姗姗来迟。 “池茵,你可好大的架子,竟然让孤等了你这么久!”赫连承康的火气也是不小。 池茵挑眉:“放肆,你这个逆子,谁教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 池茵这一声“逆子”让赫连承康差点儿没缓过来,他瞪着池茵,愣是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池茵端坐于上方,瞥了赫连承康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个逆子不好好的在东宫里禁足,跑来找本宫做什么?” 又是逆子? 赫连承康这一肚子火都发泄不出来了:“池茵,你,你装什么装,你现在可还不是皇后呢。” 池茵冷笑:“虽然封后大典还没有举行,可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本宫现在就是皇后。” 赫连承康心梗。 这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跑到御书房闹,想让皇帝取消婚约,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池茵莫名其妙的就被宣召进宫了,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册封为皇后? 那日在东宫听宫女说了这件事,他都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当场便骂开了。 要他说这皇帝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让池茵进宫还不够,还要让她当皇后,这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池茵这个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就已经让他很不好受了,现在居然还成了压他一头的皇后,想想都觉得憋屈。 赫连承康哼了声:“少在孤面前说这些,孤就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绵绵?” 池茵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赫连承康气得跳脚:“别以为孤被禁足了,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要跟绵绵过不去?” 池茵冷笑道:“太子,你是被禁足关傻了吗?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本宫跟程绵绵过不去?你可真是太抬举那个程绵绵了。” “少装模作样的。”赫连承康怒道:“难道不是你让官府的人把绵绵关起来的吗?” 池茵反问道:“赫连承康,你难道不知道找人去问问你那位太子妃,让太子妃告诉你,你那个宝贝程绵绵是因为什么事被官府抓的,要是连太子妃说的话你都不信,不妨在去问太后去,相信你皇祖母会给你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若是让你那位皇祖母知道了你还在管那个程绵绵的事,恐怕她老人家会不太高兴吧?尤其是在程绵绵惹出这么多祸事来之后,恐怕太后现在连她名字都不想听到了吧?” “你,你……”赫连承康气得咬牙切齿:“池茵,孤不管你是用了什么诡计,反正你若是敢伤了绵绵,孤绝不会饶你。” 池茵抬眸:“太子,这些话你敢在你父皇面前说吗?” 池茵这不提到赫连川还好,这提到了皇帝,那位太子就觉得更是憋屈了:“你少拿父皇来压我,孤可不吃你这套!” “你这个逆子在说什么?”赫连川从花厅外快步走进来,抬腿就把赫连承康给踹翻在地。 第116章 什么皇子? 赫连承康吓得面如土色,跪在那儿赶紧求饶:“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池茵看到这太子见到赫连川,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差点儿笑出声来。 “皇上,您怎么回来了?”池茵还以为赫连川不会这么快回来,正准备自己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逆子”的,唉,没机会了。 赫连川瞥了跪在那儿的太子一眼。 这还不是因为他听到了池茵的心声,知道赫连承康到将军府来了,怕他会给池茵找麻烦,这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赫连承康,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顶撞你母后!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胆子了。”赫连川走过去,又是一脚踹赫连承康身上。 赫连承康跪在那儿,头也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父皇息怒”。 赫连川冷笑道:“你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谁让你出来了。” 池茵叹了口气:“皇上,太子是为了程绵绵一事在责怪臣妾呢,觉得这是臣妾的错呢。” 赫连川指着太子,冷笑道:“你倒是长出息了,太后让你禁足东宫,好好学学规矩,朕看你这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既然这么在意那个外室女,朕这就如你的愿,带你去跟太后说清楚。 反正你这太子也不想当了不是?既然这样,何必勉强在东宫学什么规则,朕帮你去跟太后讨个人情,让你和那个程氏双宿双飞得了。” 太子之位可是赫连承康的软肋,他哪舍得这个太子的宝座,所以一听赫连川说要废太子马上就慌了,连连磕头求饶:“父皇息怒,母后息怒,儿臣知道错了。” 池茵…… 被这么大一个儿子叫母后,她还真是不习惯啊。 “知道错了还不滚回宫去。”赫连川这上去又是两脚,而且力道还不轻。 赫连承康被踹翻在地,疼得冷气直抽,但又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谢父皇。” 看到赫连承康这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池茵噗嗤地笑出声来。 赫连川揉了揉她的头发:“还笑呢。” 池茵不想笑的,可是真忍不住:“皇上,那太子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真的很好笑嘛。” 赫连川冷笑了两声:“得了吧,太后禁足他还敢跑出宫来,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池茵想了想:“不过皇上,这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到宫外立府了吧?” 赫连川淡淡地说道:“本来想过两年再让他出宫立府的,不过恐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废了吧。” 池茵差点儿又笑出声来,说得这么直接真的好吗,赫连承康要是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估计得伤心死吧。 赫连川接着又道:“他这太子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若不是背后有萧家在搞鬼,他能坐在这位置上。” 他这说着,朝池茵看了过来,眼中都带着几分笑意:“他若是不让位,朕和你的皇儿怎么当太子,皇后,你说是不是?” “什么皇儿?”池茵这话没说完就明白过来,顿时又气又羞的:“什么皇子,你不要乱说。” 赫连川失笑:“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宫坐这皇后之位了,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第117章 我还不如瞎了呢 “什么迟早的事,我不跟你说了。”池茵羞得满脸通红,掉头就跑。 赫连川无奈摊手。 苏嬷嬷和余小正在旁边看着,那是满脸笑意的。 池茵一路小跑的直接跑回到了院子里,这门还没关上,赫连川就已经追到身后了,他抬手,挡住了门,眼中笑意渐浓:“跑什么呢?” “你,你干嘛……”池茵想把门关上,可赫连川就这么抓着不放,她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努力了好一会儿,只得可怜兮兮的求饶:“皇上,你不是说最近都很多事要处理的么?怎么还在这儿?”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封后大典才是最紧要的事呢。” 池茵轻咬着下唇:“教习姑姑还在等我呢。” 赫连川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你真决定要进宫了?” 池茵急了,下意识地就去捂住赫连川的嘴:“你不许说别的事。” 赫连川眼里笑意更浓了:“唔?” “皇上,这些是……”池远风大将军正扛了一堆奏折过来,大老远的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把手里的奏折都给扔出去了。 他这年纪也不小了,让他老人家大中午的看到这一幕,是不是不太好啊。 池茵赶紧松开了手,又羞又恼的瞪了赫连川一眼。 赫连川轻咳两声,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问池远风:“爱卿有何事?” 池远风那个尴尬,他有事啊,他可有大事了,这…… 赫连川见状,便附在池茵耳边低声道:“朕待会儿再去找你。” 池茵内心抗拒:不要,你别来了! 赫连川挑眉:“怎么,不想让朕来?” “不是……不是啊。”池茵拼命否认:啊,怎么回事,这皇帝有读心术吗?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了? 赫连川看到池茵这般娇羞可爱的模样,越发好笑了,忍不住的就想逗她:“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池茵急了:“爹……爹还在这儿呢……” 池大将军此刻内心:不,我不在!老天爷,你还不如让我瞎了呢。 赫连川自己也有些尴尬起来,毕竟当着老丈人的面,的确是不太好。 “池将军,你先到书房去吧。”赫连川说。 池远风如获大赦,赶紧走了。 池茵要哭:爹,你怎么走了,救我啊,爹爹! 赫连川回过身来,望着池茵,眉眼都是笑意:“皇后,你该不会是这么快就想要反悔了吧,那可是你自己答应要进宫的。” 池茵暗自嘀咕着:进宫就进宫啊,好端端的,说什么皇子……嗯,不对,这,这赫连川还不知道?完了完了,他这还想着生小皇子呢,他还不知道自己那啥啥啥吧…… 赫连川好险没被气死。 这小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的,真是不知道她脑子里这奇怪的想法是哪里来的。 不过,他记得她似乎说过,他登基在位十几年,的确一直没有子嗣,那可就奇怪了,是因为他的功法没有练成,所以一直没有宠幸任何妃嫔? 可林昭华死了之后呢? 可能他那时候已经中毒太深,伤了根本吧? 赫连川眉头越拧越紧,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不是要让皇叔替他详细检查一番呢? 第118章 皇上,您是不是想多了? 第二天这一下了早朝,赫连苍就被赫连川请到了御书房,并且到了御书房后,赫连川还屏退了所有人,就只留着赫连苍在御书房里。 看着赫连川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赫连苍也紧张起来,这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怎么了,皇上,出什么事了吗?”赫连苍问道。 “是有些事想和皇叔你商议。”赫连川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各种别扭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毕竟这种事说出来的确十分尴尬,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真是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架不住有人一直在那儿念叨,弄得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没底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有什么,可这些事还是要确认清楚比较好吧。 赫连苍也发现赫连川神情不太对了:“怎么了,皇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不是刚下了早朝吗? 刚才在朝堂上,也没听说哪里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但看赫连川这表情,总觉得事情还挺严重的。 “是漠北出事了吗?”赫连苍说到这儿自己都紧张起来了。 “和漠北的事没有关系。”赫连川这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说实话了:“你替朕看一下。” 赫连川把手伸了出来,放在在了桌面上。 赫连苍脸色骤然一变。 自从上次知道宫里那位德妃在给皇帝下毒之后,赫连苍最近可是一直都悬着一颗心,担心皇帝会出什么事。 现在这皇帝神情严肃的让他帮把脉,难道是龙体不适? 赫连苍不敢耽搁,忙上前仔细替赫连川诊脉,看着看着,他自己心里都有些嘀咕起来,这皇帝脉象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啊,而且情况也是明显有所好转,他体内的毒素也有缓解之势,没什么问题啊。 赫连苍很少不解,不由得抬头朝赫连川望去,只见他看着自己那是满脸紧张的样子,这让赫连苍自己都跟着紧张起来,急忙问道:“皇上,可是龙体不适?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赫连川也不好直说,便道:“你帮我认真看看。” 赫连苍莫名其妙的,不是,这既然没哪里不舒服,他要看什么啊? “皇上,你这是要微臣帮你看什么啊?”赫连苍想了想,又问赫连川:“是你前夜回宫,那女人又给你吃什么了吗?不是,皇上,你明知道她要害你,怎么还吃她给你的东西?” “不是这样,朕没吃!朕是用过晚膳才过去的,而且……她在偏房休息,也没来打扰朕……反正你替朕好好看看就是了!”赫连川说。 “皇上,您这脉象很正常啊,没任何异样。”赫连苍说。 赫连川皱眉,没有做声。 赫连苍不解:“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若是你不放心,再传太医来看看。” “不,不用了,没必要惊动太医。”赫连川说。 他可不想为了一点儿莫须有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更何况……他可是一国之君啊,这种事,他不要面子吗? “你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赫连川又问了一次。 “没有。”赫连苍倒是十分肯定,他想了想,又问道:“皇上,会不会是你……思虑过多了? 第119章 名单 赫连川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他也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不是,是池茵那个小姑娘想多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知道这么多,她连双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指望她能知道别的? “或许是朕想多了吧。”赫连川说:“最近事务繁忙,朕也是有些多心了。” “宫里那位怎么样?”赫连苍问。 “你问谁?太后?”赫连川淡淡地说道:“她闹了一通,如今在寿康宫,朕找人看着了,省得她又出来作妖。” 赫连苍瞪大眼睛:“你软禁那个老太婆了?行啊!她这不得气疯了?” “大概吧,不过朕现在可没空搭理她。”赫连川说:“萧家现在自身难保,萧翼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他们哪里还敢管宫里的事?除非是真想造反了。” 赫连苍慢悠悠地说道:“他们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这事可不好说。”赫连川想着池茵所说之事,萧家虽然是没有明目张胆的直接造反,可他们扶植了那个傀儡太子最后不是就这么做了吗? 要背后没有人支持,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赫连承康就是萧家扶植上位的,他若真是造反,背后必然有萧家的手笔,谁说萧家不敢? 他们不敢,只是觉得时机不合适罢了。 这几十年来,萧家势力一直在增大,他们的手也是越伸越长,若说萧家那些人没点儿心思,赫连川可不信。 他们要没这个心思,也就不会扶植那个傀儡太子了,当初这件事就震惊了整个朝堂,虽然不少大臣反对,最终还是让萧家把那个傀儡太子扶植上位了。 萧家这个举动,摆明了就是在挑衅,挑衅文武百官,也挑衅皇家的权威,仿佛在告诉天下所有人,这个朝堂已经被他们萧家掌控了,他们想立谁为太子就立谁为太子。 那么改日是不是他们要让谁当皇帝,是不是就谁上位当皇帝了呢? 当时文武百官是敢怒不敢言。 包括这次的武举,萧家摆明了要插手,若不是借着昭阳公主的事让萧翼犯错,这一次想让萧家放弃主考官这一位置哪有这么容易。 赫连川翻看这手里的名单,冷笑了两声,然后把那份名单递给赫连苍。 赫连苍不解:“皇上,这是……” “这名单是今日一早密探送到朕手上的。”赫连川说:“这是萧家推选出来要参加这次武举考试的门生,一共有三十七人,朕抄了一份给你。” “这么多人。”赫连苍也挺震惊,他把名单详细看了一遍:“这里面有二十一个都不是萧家的人,这萧家收买人心可还真是有一套啊。” “你替朕查查那二十一个人的底细。”赫连川说。 赫连苍皱眉:“皇上,这些人既然能在名单上,自然对萧家也是忠心耿耿的,难道还能留用吗?” “朕自然不想用这些人,让你查他们的底细,是想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若不想让他们入选,那至少也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能让萧家觉得我们在针对他们。”赫连川说。 赫连苍点头:“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办。” 赫连苍看着名单上那二十一个名字,头痛,时间紧迫啊,不过这名单上的名字都十分陌生,想来要查清底细,肯定也是不容易啊。 赫连川也看着那份名单上的三十七个名字,萧家那些人他倒是略有耳闻,只是另外那二十一个不是姓萧的,这些人能被萧家看中,肯定不简单,就不知道池茵对这份名单上的人,了解能有多少呢? 第120章 想他了? 赫连川倒想早些回将军府,可惜天公不作美,直接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且这雨还越下越大,且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没多久这御书房外都积水了。 赫连川也只得留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等雨势小了才能离开。 池茵这会儿在府里估计也是为着不久之后封后大典的事做准备,她这要是忙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少了,估计也没空想了,所以他这边倒是安静了不少。 不过现在他都已经习惯了脑子里有那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听不到还挺不习惯的。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余小正进来通报了。 赫连川看了眼外面那瀑布般的雨帘,皱起了眉头:“让她进来吧。” 林昭华提着食盒进来了。 这雨下得很大,她衣衫果然都湿透了,裙摆看着都还在淌水。 赫连川看着都有些无语:“阿姐,外面下那么大雨,你又有伤在身,跑出来做什么?” 林昭华把食盒放在了桌上,轻声道:“听说皇上您一直在御书房忙着,不吃些东西怎么行?这是臣妾刚让小厨做的一些糕点,拿来给你填填肚子也好啊。” 若换做是之前,看到林昭华带伤冒雨给他送吃的过来,赫连川多少也会感动一番,可此刻看到这些可能被下了毒的糕点,他只觉得厌烦。 这林昭华明明有伤在身,就该卧床休息的,偏偏还冒这么大雨跑来,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阿姐,你有伤在身,就好好休息,折腾这些做什么。”赫连川说着便让余小正传轿撵,要送林昭华回去。 林昭华按住了赫连川的手:“皇上,臣妾在宫里待着也是烦闷,不如在臣妾在这陪陪你吧?臣妾知道皇上您最近事务繁多,烦心的事也不少,或许跟臣妾说说,能替皇上您分分忧呢。” 赫连川这刚想说话,忽而就听到了池茵在那儿唉声叹气的。 【唉,下那么大雨,池子里的荷花都被打没了】 【赫连川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嘛呢,今个儿这雨要是不停,他还回不回来啊?宫里也没个人来传个话什么的……】 【不过这雨下这么大,他肯定是不回来了吧?唉——今晚又要独守空房了。】 “噗……”赫连川被茶呛到了:“咳咳……” “皇上。”林昭华手忙脚乱的替赫连川拍胸口捶背的。 “无碍,无碍。”赫连川轻轻的推开了林昭华:“阿姐,你这衣裙都湿透了,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要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林昭华笑道:“就这么一会儿,怎么会着凉呢。” “阿姐,你回去吧。”赫连川说:“朕这边的事也忙得差不多,准备要回将军府去了。” 林昭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赫连川:“皇上,这外面还下那么大雨呢,你要出宫,也等雨小些再去啊。” 赫连川对此毫不在意:“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 他本来也是想等雨停了再走的,可架不住那小姑娘一直在念叨啊。 所以他想着突然跑回去,给那小姑娘一个惊喜,吓唬吓唬她玩呢。 第121章 糕点 “皇上,外面这雨这么大,若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还是晚些再回去吧。” 林昭华已经把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来了,没想到的是因为雨太大,居然连食盒里都进了雨水,糕点都湿掉了。 赫连川看了眼,有些乐,毕竟这糕点都这样了,肯定是不能吃了。 林昭华自己也满脸尴尬的,她没想到这糕点居然会湿掉,她可是装在食盒里,外面还包裹了油布,就这样都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哎呀,看这雨多大,糕点都打湿了,看来是不能吃了。”林昭华这尴尬的给自己找补,还随口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换做是之前,赫连川当然不会介意这糕点打湿了或者什么的,他在漠北什么苦没吃过,可他现在介意,是因为他知道这糕点里被下了毒。 “阿姐,这糕点已经湿了,就不要再吃了,小心吃坏肚子。”赫连川说。 林昭华低下头,勉强的笑了笑:“皇上说得是,真是我大意了,也没想到这雨这么大,把糕点都弄湿了。” “阿姐,你赶紧回宫去吧,朕也准备要走了。”赫连川说。 “皇上,这外面打雷下雨的……” 林昭华话没说完就被赫连川打断了。 “无碍。”赫连川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反正从宫里到将军府也不远,这点儿雨算什么,就算淋湿了,朕回到将军府再换衣裳便是。” 林昭华怔在了那儿,看到赫连川提到将军府时,那眉眼全是笑意,忽而就明白了,赫连川这么急着出宫是为什么,连这么大的雨都拦不住他了,原来是因为他有着急想要见的人。 赫连川眉眼里的笑意直接刺痛了林昭华。 她从未想过除了她之外,赫连川竟然还会在意其他人。 而且,他才认识这个池茵多久啊,怎么心都跑到她那里去了呢? 真就只是因为那个池茵比她更年轻更漂亮吗? 可宫里也不缺年轻漂亮的妃嫔啊,那个萧婕妤不漂亮吗?她在进宫前就是帝都出了名的美人,也没见赫连川有正眼看过那萧婕妤几眼?怎么到了池茵那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林昭华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才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皇上,若是池家姑娘知道,也不会想让你冒雨回去找她的吧。” “朕着急去将军府,是有要紧的事找池将军商议。”赫连川说。 他这么着急回去的确不仅仅是为了见池茵,还有那份名单,他希望能从池茵那儿知道一些关于那份名单上面那些人的信息。 虽然知道这个借口林昭华未必会相信,赫连川也没在意,他倒真希望林昭华会因为沉不住气而漏出马脚,若不是想要揪出林昭华背后的人,赫连川现在根本没有耐心跟她虚与委蛇了。 “阿姐,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就别出门了,万一再伤着了可怎么是好?”赫连川话说完,也不给林昭华任何再劝阻他的机会,就直接离开了。 林昭华追出去,却已经连赫连川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雨下得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第122章 失意 林昭华回到听雨轩,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在御书房里,看到赫连川就这么离开后,她便有种感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真的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离赫连川这么远。 即便是站在赫连川身边,她也能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疏离,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她想多了,但却又不能不多想。 回到听雨轩,桃枝见到林昭华这般模样都吓了一跳:“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林昭华从御书房一路走了回来,连把伞都没打,回到听雨轩,整个人都被浇透了,发髻也全都散乱了,头发就这么披散着,样子的确是有够吓人的。 桃枝赶紧把林昭华拽回屋里,一边拿浴巾帮林昭华擦,一边吩咐下去让人赶紧烧热水给德妃沐浴。 “娘娘,您这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呀……您的蓑衣呢,不是有打伞了吗?怎么回事啊?”桃枝这又是着急又是心痛的:“奴婢都说了,您身上还有伤,外面又下那么大的雨,就不要出去了嘛。” 林昭华自嘲的笑了笑:“本宫不去,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意呢。” 桃枝怔了一下:“娘娘,您是说皇上吗?” 林昭华想到刚才在御书房那一幕。 她冒着大雨送到御书房的糕点啊,赫连川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赫连川心里变得这样无关紧要了。 可那日她被太后囚禁在寿康宫的时候,他明明还那么生气,他直接差人闯入寿康宫把她救了出来甚至不惜冲撞太后,直到现在,太后都还被软禁在寿康宫里呢,所以赫连川明明就是还很在意她的啊,如若不然,知道太后囚禁她,又怎么会这般动怒? 林昭华想着这事,就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桃枝想给她检查伤势,林昭华都气得把桃枝推开了:“行了,不用看了,一点儿小伤,有什么可看的。” 桃枝急了:“娘娘,你的伤可不轻,而且又淋了雨,万一加重了伤势可怎么是好,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林昭华冷笑:“伤得怎么样又如何,皇上也不会在意的。” “娘娘,皇上在意啊,他哪有不在意!您那日在太后寝宫里是没看到,皇上可不知道有多生气,把太后寝宫里的侍卫和大宫女都罚了呢。 皇上知道您出事,可是马上赶回来了,他要是不在意,又怎么会拿太后寝宫里的人出气呢?皇上这分明就是在警告太后,替您撑腰呢,这事现在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啊? 谁不知道皇上待娘娘您的好,是整个后宫独一份呢?” “独一份?”林昭华自嘲的笑了笑:“这就算有独一份,也不是本宫啊,如今宫里可很快就要有皇后娘娘了,我这人老珠黄的,又没有任何娘家势力的,怎么比得过池家那姑娘,可不敢妄想什么了,省得让人笑话本宫不知进退,不守本分呢。” “娘娘,皇上待墨霜院那位再怎么好,也越不过娘娘您去了呀,而且……她凭什么,可不就是仗着背后有雷国公和池大将军吗?若不是有这身份在,她连这后宫都进不了吧?”桃枝说。 “行了,你不用再劝了,本宫知道,皇上有他的难处,当年在漠北,雷老和池将军对皇上也算有恩,皇上再怎么也不能怠慢了池家姑娘,更何况她身份摆在那儿,这皇后之位,自然是坐得的,只是不知道若没这重身份,她的恩宠还能有多久呢?” 林昭华看着自己那修剪漂亮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第123章 她急了 赫连川回到将军府,还真是被浇了个透。 从宫里出来,这雨势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还越下越大,感觉这天都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水就在往外倒。 赫连川跑进屋子,可把池茵吓了一跳,刚开始没看清还以为是有刺客呢,待看清楚来人是赫连川之后,池茵那嘴巴都没合上的。 忽而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惊雷想起,又把池茵吓得惊呼了声,想都没想就往赫连川怀里扑去。 赫连川赶紧把人搂住,安慰道:“好了好了,莫怕,打雷而已。” 池茵抬起头,看着赫连川,还在那儿拍着胸口:“这雷好吓人啊。” 她话没说完,看到赫连川那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嗤地又笑出声来:“皇上,你这是没打个伞吗,怎么都湿透了。” 池茵推开赫连川,赶紧唤苏嬷嬷和碧珠、宝珠进来,让她们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给赫连川。 苏嬷嬷她们几个也是被赫连川这般模样给吓着了,这皇帝怎么就淋成落汤鸡了呢。 池茵找来干净的浴巾要给赫连川擦一下头发上的水,赫连川接过了浴巾,笑道:“朕自己来就好。” 屋外的雨是越下越大,狂风夹带着雨水,疯狂的拍打着窗户。 池茵生怕这灯烛被吹灭了,赶紧拿了个罩子罩上。 这雨下得真是天昏地暗的,门窗不关着雨水都会泼进来,虽然是白天,也只能把灯烛给点上了,不然连书都看不成。 “这也不知道怎么就下起雨来。”赫连川说:“早上上朝的时候看着还是万里晴空呢,想不到这下朝没多久,忽而就下起了大雨,朕还以为要回不来了呢。” 池茵轻声道:“这雨下得这么大,我还想着你回不来了呢。” “反正明日休沐,难道朕要一个人在宫里待着吗?”赫连川看着池茵,眉眼都是笑意:“再说了,朕也想回来看你。” 池茵的小脸蛋刷地就红了:“你,你还不赶紧把湿衣裳换了?可别着凉了。” “好啊。”赫连川双手张开:“要不你来替朕宽衣。” 池茵本想说她不会的,因为赫连川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是在故意看她笑话呢,而且,她的确也是才学了不久,前日教习姑姑来就教了她如何伺候皇帝,其中就有宽衣解带和替他穿朝服的。 那朝服款式复杂,她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学会。 幸亏这时候余小正进来说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让赫连川去沐浴更衣,池茵才松了口气。 【这余公公来得真是时候啊,不然待会儿我手忙脚乱的半天衣服解不开,肯定要被这皇帝笑话我】 赫连川听到了池茵的想法,故意就站那儿不走了:“嗯?怎么了,皇后,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朕你不会吧。” 池茵急得赶紧把赫连川往外推:“皇上,您还不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再耽搁可就真要着凉了……苏嬷嬷,姜汤准备好了没有啊,待会儿记得送过来。” 【好嘛,这皇帝真是我心里的蛔虫吗,连我想什么都知道,我就知道,他就是故意想看我笑话的,哼!】 赫连川默默无语的看了池茵一眼,他也没有故意要看池茵笑话啊,这不是逗她好玩吗,本来以为她会害羞不好意思,结果她却在那儿担心不会替他宽衣,会被他笑话,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第124章 这是我能看的吗 过了将近半时辰,赫连川泡完澡回来了。 池茵抬头看到赫连川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赫连川刚沐浴完回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带着水汽,身上也只穿着件宽松的浴袍,甚至连带子都没有系好,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披着,一眼就看到了那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虽然自进宫后,两人都是同床共枕,可池茵倒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赫连川这般“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在那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连话都忘记说了。 倒是苏嬷嬷赶紧的把煮好的姜汤端了上来:“皇上,这姜汤赶紧喝了,驱驱寒,千万别着凉了,龙体要紧。” 赫连川接过姜汤,正准备要喝的,却发现池茵还在那儿呆呆的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皇后也想要喝吗?”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姜汤递了过去,池茵缓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啊,皇上,您快点儿喝吧,这姜汤已经放着晾了好一会儿了。” 说是这么说,池茵内心已经是各种哀嚎了。 【啊啊啊啊,不是,这是我能看的吗?】 【偷偷看两眼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的,行行行,还偷偷看呢? 他朝池茵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她在偷瞄,触到他的目光,池茵马上又避开了,继续低头在那儿假装看书。 【好险好险,差点儿被发现了,要是被赫连川发现,那我就死定了,呜……】 “咳咳……”赫连川差点儿没被姜汤呛死。 他早就发现了好吗? 更何况她这“偷看”得这么明显,就算他想不发现都不行啊。 “皇上,你没事吧?”池茵把手里的书一扔就扑上来了,那急切的模样,好像是巴不得有机会就赶紧扑上来似的。 赫连川身子稍稍一侧:“小心些,可别把这姜汤碰洒了。” 池茵倒是乖巧的坐着了,继续假装看书的,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就不在那书上面。 赫连川暗自好笑:他还当这池茵是块木头呢,看来倒也不是,只不过嘛……也没怎么开窍就是了。 赫连川把手里的碗放下:“看什么书呢,拿过来给朕看看。” “就是一些无聊的话本而已……”池茵拿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书都拿反了,真是冷汗都冒出来了。 【啊啊啊,不是,怎么书都拿反了啊,都怪这赫连川啊,不好好穿衣服,这让人怎么好好看书呢,没错,都怪他】 赫连川挑眉:哟,这还怪起他来了。 赫连川转念一想,马上有了主意。 “既然这话本没意思,不如朕给你看些有意思的。” 赫连川说着,就让余小正把那份名单拿进来,然后递给了池茵:“皇后,要不要看看这个?” 池茵满脸疑惑的接过赫连川递给她的名单,打开一看,这上面一串名字,有三十几个。 她完全不明白赫连川这是何意,这几十个名字算是什么有意思的吗? “皇上,这是什么?” “这是萧家安排准备要参加这次武举大赛的人,怎么样,看看这名字,有没有你熟悉的人?”赫连川问。 第125章 她果然知道 这名单上有没有她熟悉的人? 池茵疑惑道:“皇上,萧家的人,我也不认识啊。” 话是这么说,池茵倒是认真看了起来。 【我记得武举最后前三十名,有好几个都是萧家的人吧?前十名就有三个了,叫什么名字来着……唔,这个聂均我记得,他就是武举第一名,最后殿试也是拿了第一,是这次武举的状元】 【不过那是因为裴诏没有参加,如果裴诏也参加了,这个聂均肯定拿不到第一吧?】 赫连川冷笑:行啊,居然还出了个武状元,这萧家可以啊。 “过来,朕与你说说这名单上的人。”赫连川说。 池茵也不知道赫连川这有什么要跟她说的,可这皇帝都发话了,她当然要听了,于是就拿着名单过去。 赫连川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坐啊,你是皇后,跟朕说话还要站着吗?而且朕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这屋子里也没其他人,不用讲那么多规矩的。” 池茵一脸乖巧的坐下。 【紧张……】 赫连川看了看池茵,她的模样看着还真是挺紧张的。 赫连川从池茵手里拿过那份名单,在小几上摊开。 池茵有些紧张的凑过去,不敢靠得太近,免得自己眼睛不老实的乱看。 【啊,皇帝就能不好好穿衣服了吗?】 看到池茵那拘谨的模样,赫连川忍住笑,就当做没看见,指着名单上的那个名字:“这个聂均,你知道吗?朕听说他武功高强,是这次武举头名有力的竞争者,萧家此番也是势在必得啊。 而且萧家选中的这些人,实力可都不弱,而且这些人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显然都是萧家在秘密培养的高手。” 池茵有些震惊。 【咦,赫连川居然知道这些事,他有差人调查过了吗?他居然有提前去调查了?我之前在三生镜里看到的,的确是这个聂均最后拿到了武状元,而且他性格直爽,还深得赫连川器重】 【最后殿试前三元都是皇帝钦点的,聂均和另外一个人实力相差无几,但这个聂均的性格更稳重些,所以最后被钦点了状元,第三名就是那个萧羽吧,他是萧翼的亲弟弟,虽然年轻,但实力也不若,假以时日,成就必在萧翼之上】 【但现在看来,有很多事似乎都发生改变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吧,从我拒婚到被册封昭仪进宫,这很多事和我在三生镜里所看到的都不一样了】 【赫连川发现了德妃下毒之事,萧翼入狱,萧家遇到了麻烦,而裴诏却要参加武举了,现在赫连川甚至连萧家送去参加武举的人员名单都拿到了,还查过了他们的底细,要照这样看来,萧家想再像之前那样,把这三十几个人都送进官场是不太可能了吧?】 她还真是知道啊。 从池茵心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赫连川松了口气,这小姑娘果真是知道不少事,不仅如此,她还能预知未来之事,从她那儿得到的信息,倒可真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那么这名单上的人,有几个是能用的呢? 第126章 真是头痛 于是,赫连川继续说道:“萧家暗中培养的这些人,想必对萧家也都是忠心耿耿的,若是没有昭阳长公主一事,萧家肯定能安排不少他们自己的人担任主考官,那么这份名单上的人,估计也全部都会被选上了。” 【呵,萧家能有机会扶植那个废太子造反,还不是你自己给的机会,要不是你宠幸妖妇,祸乱朝纲,萧家哪有这个机会,韩萧王哪有这个机会?】 池茵突然这一顿吐槽,让赫连川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他真的忍了又忍,才忍住没问的,不然他真想让池茵告诉他,那个所谓的妖妃究竟是谁?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把整个大夏国搞得乌烟瘴气呢。 这么一想,赫连川甚至想问问池茵,那个所谓的三生镜真的准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那里所预警的事,未必就是真的呢? 池茵还在那儿研究这份名单的,一抬头就发现赫连川脸色有些不太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赫连川为了萧家之事恼怒呢,于是赶紧说道:“皇上,萧家是野心不小,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到那个份上,萧家在大夏也算是个大家族了,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何况,萧家最近可是接连出了两任皇后,荣宠无限,这谁都知道,萧家自然也是很享受这种荣宠的。” 赫连川神情冷淡:“是啊,皇家给了他们不少,可他们竟然还想要更多,萧家在朝为官的人不少,甚至还在各地方都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如今甚至连立储之事都要插手了,真是太出息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决定谁来坐这个皇位了,怎么,把他们萧家当太上皇了是吗。” “皇上,萧家的人在朝为官虽然多,也是仗着自己皇亲国戚身份有些肆意妄为,但他们倒还是知道哪些线是不能踩的,尤其是萧老还在,他会管束好萧家那些人的,只要……不给他们机会。”池茵说。 “那这份名单呢?”赫连川就问池茵:“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名单上那些人?” 池茵头痛。 【不是,皇上,您没事吧,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你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看到池茵一直没有说话,赫连川便又道:“朕只是随便问问,说说你的想法就可以了,朕现在也是头痛,不知道拿这些人怎么办,毕竟这些人如果都去报名了,也不能不让他们参加武举吧?” “唔……”池茵头更痛了。 【话说起来,这些人之所以能全部通过初赛,肯定是有萧家的人在背后助力的,可现在考官里没有萧家的人,这三十几个人中应该也有几个会被淘汰的吧?】 【但赫连川说的也没错,这些人都是萧家特意培养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实力肯定不差,想把他们全部淘汰出局,这不太可能吧?赫连川想让我出什么主意,总不能让我想办法把这些人都淘汰吧?】 【不是,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觉得这种事可以让我给他出主意?我要知道,我自己当皇帝去了好吧?】 赫连川…… 第127章 萧家小公子 赫连川真是哭笑不得的,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他当然不是指望着让池茵给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他就是希望能从池茵那儿多知道一些信息,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哪些人可以留用的,有哪些可以重用的,这样他便可以在武举中留意这些人,确定是可用之人,他自然会留下,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 就比如之前刑部那位员外郎,他虽然是萧太傅门生,受过萧家恩典,但对大夏对皇家还是忠心耿耿的,一旦萧家真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不用说他也知道该怎么选。 这份名单上那些人,虽然都是萧家培养出来的,甚至有一部分都是萧家的人,可在他们心里,萧家未必就排在皇家之上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还是知道该站哪里的。 赫连川只能当做没听到,继续说道:“这个萧羽,朕似乎有点儿印象,几年前朕去巡查晋城军在军营里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那会儿应该就只有十三四岁,整个跟在萧翼屁股后面,这几年过去,他倒是出息了,居然还要参加武举了?” “我以前在茶馆见过他。”池茵说。 赫连川倒真是意外了:“你见过他?” “对啊,不过那会儿我不知道他是萧翼的弟弟。”池茵说:“他身上挺不错的,而且我觉得,这参加武举应该是他自己的意思,是他坚持要参加的。 不然以他萧家嫡孙的身份,根本没必要来参加什么武举吧!这小孩自己有点儿想法,就是年轻气盛的那种,觉得可以靠着自己努力也能获取功名,而不是靠着祖上的庇荫来获得这一切。 他来参加武举,大概也是想跟萧家人证明自己吧。” “想不到你对他还挺了解的啊。”赫连川说。 “他在茶馆的时候,跟其他人也玩得很好啊,没点儿贵公子的架子,甚至没有告诉其他人,他是萧家的小公子,可不像某些人,自己没本事,只会把祖上三代都摆嘴上。”池茵说。 “那倒是个有趣的人。”赫连川说:“不过可惜上次我们在茶馆倒是没见着他。” “要是见着了,他肯定会把你当亲兄弟了。”池茵笑道:“他那种性格,就会那样,而且皇上你行事肯定对他胃口,跟你几天,肯定就成你小弟了。 但萧家的人现在不让他去茶馆了,因为他喜欢上了茶馆那个说书的女先生。” “女先生,就你上次提到的那位说书先生?”赫连川记得上次在茶馆的时候,池茵提到过这事,他那会儿还奇怪,说一个女先生,池茵那么兴奋干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对呀,我那天还没来得及跟皇上您细说呢,结果茶馆里又出了事,后来就给忘了。”池茵说。 “上次我们在茶馆里也没见到她吧?后来戏班出事的时候,她有来吗?”赫连川问。 “没有,我没瞧见她!皇上,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好奇怪啊,这说书先生怎么没在茶馆呢?”池茵满头问号的。 第128章 也太天真了 赫连川哭笑不得,合着池茵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他对萧羽倒真是来了兴趣。 既然池茵说在三生镜里有看到萧羽最后是三元中的探花郎,就证明他对萧羽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不可能给萧羽这个探花郎的名头。 但刚才他说在军营见过萧羽的话是假的,他是去过晋城军军营没错,也听过萧羽的名字,不过当时还真是没见过萧羽,也不知道萧羽是个怎样的人。 赫连川拿着笔,在聂均和萧羽名字后面都做了记号。 这两个人倒是可以留着。 池茵还在那儿想着那位说书先生的事。 【奇怪了,陆芸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居然不在茶馆?难道是萧家的人把她赶走了?哎呀,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去,神府应该能连通到三生镜的,若是能通过神府进入三生镜,说不定能找到陆芸的下落】 “阿茵,你说萧家那个小公子萧羽他喜欢茶馆的说书先生?”赫连川问。 “是啊。”池茵有些着急:“那位说书先生叫陆芸,她比萧羽大三岁,五年前就在茶馆说书了,她原来是跟着师父一起来的,可是五年多前,她师父病逝了,在那儿之后没多久,陆芸就开始自己说书了。 皇上,陆芸没理由不在茶馆里的,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可能是萧家的人为了让萧羽死心,所以对她下手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赫连川点头,这种事,的确是萧家能做得出来的。 萧羽虽然不是长子,可是以他萧家嫡子的身份,萧家必然要给他挑选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姑娘当正妻,像茶馆说书先生这种身份,别说正妻了,连当个侍妾萧家都会嫌弃她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让她进萧家的门。 要是萧羽真那么固执要娶这位说书先生,难保萧家不会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池茵努力的回想了下自己当初那个梦境,的确是没想起什么和萧羽以及那位说书先生有关系的内容,她就记得萧羽后来参加了武举并拿到了探花郎,在那之后不久,就离开萧家,自己出来开府了,过了一年多,就离开了帝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没有跟陆芸在一起就更不知道了。 也许是找陆芸去了,也许两个人私奔了? 又或者是想要远离萧家? “这么看来,萧羽似乎并不喜欢他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呢。”赫连川说。 “他的确是不太想承认自己是萧家的人,还是我逼他他才说的呢。”池茵说:“他那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就算没有萧家,他也一样可以获取功名,他根本不需要萧家帮他打点一切。 唔……我记得几个月前就有消息,好像萧家要跟他说亲事了,他那会儿还很生气说萧家的人别想逼他娶一个他根本就不想娶的人。” “这么说来,萧羽会参加武举,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陆芸姑娘?他大概是觉得通过自己努力考上武举,就有可能会跟陆芸姑娘在一起了。”赫连川说。 别说,这想法还挺天真,就萧家这庞大的势力,萧羽以为靠个武举就能摆脱了吗? 第129章 可造之材 萧羽啊。 赫连川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名字上面。 萧家的人,萧翼的同胞兄弟,实力在萧翼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对萧家有所不满,想要逃离萧家现在所有的一切。 赫连川忽而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钦点这个萧羽成为探花郎了,萧羽想要摆脱萧家,他就给了萧羽一个机会。 不过现在事情还变得不太一样了,这次主考官里没有萧家的人,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萧羽还有没有本事能够进前三十,参加最后的殿试。 如果真是个可造之材,把他留在帝都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皇上,陆芸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池茵很是担心:“要不等明天天晴了,我到茶馆去问问。” 赫连川抓住了池茵的手:“不行!若是陆芸真遇到什么危险,你去找她,说不定连你都会有危险,朕不许你去。” “皇上。”池茵急了:“我跟陆芸不一样,她一个说书先生,无亲无故,出了事也没有人会找,那些人敢对她出手,不一定敢动我,再说,不是有侍剑和奉剑吗?她们俩武功高强,我自己也会武功,不会出什么事的。” 赫连川抬手,轻抚着池茵的长发,轻声道:“朕可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朕知道你担心陆芸,但要找人,不一定要你自己去,更何况,你也不是官府那些专门办案的,这种事,还是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办比较好。 你放心,朕明日会查人去请皇叔过来,这件事就交个监查司院去办吧,有皇叔在,你可以放心了,不管陆芸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能调查清楚的。” 池茵听赫连川这么说,可真是安心不少,赫连苍的能力她也是心里有数,这事交给赫连苍去办,她当然是放心的。 “希望陆芸姑娘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池茵说。 “她或许只是有什么事没在茶楼,可能过几日就回来了呢,先不要担心了。”赫连川说。 池茵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若是萧家的人真的伤害了陆芸,萧羽会怎么做呢?” 她想到了萧羽离开帝都的事,说不定这件事真的是和陆芸的失踪有关系。 “别想太多了。”赫连川安慰池茵。 池茵摇头:“我是想,萧羽本来就不喜欢待在萧家,更何况萧家现在不仅反对他和陆芸在一起,更是自作主张要给他说亲,就算他真能考上武举,萧家就会改变主意了吗? 他和陆芸本就身份差距极大,他再考上武举,那对他来说更是锦上添花,在萧家那些人的眼里,陆芸就更配不上他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那位陆芸姑娘自行离开的?”赫连川问。 池茵愣住了。 赫连川接着又道:“也许萧家的人也去找过那位陆芸姑娘,但在知道萧羽的身份后,陆芸姑娘自行选择离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显然比萧羽更冷静也更清醒,知道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勉强在一起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这……”池茵怔在那儿,喃喃地说道:“我倒是没想过,原来陆芸是自己离开的吗?可是,为什么呢?就算两人身份有差距,可,可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我的意思是说,萧羽的确是很喜欢陆芸姑娘的。” 赫连川摇头:“有些事,光是有喜欢还不够的。” 第130章 门户 池茵脑子都有些乱了。 她有想过陆芸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有想过陆芸是不是被萧家的人逼走的,却没有想过其实有可能是陆芸自己离开的。 “也许,真是她自己选择离开的。”池茵说着,神情都有些黯然:“她之前跟我提过一下,她说萧羽不是她的良配。” “她倒是看得挺明白。”赫连川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两人不是什么良配,光是这身份差距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大麻烦了。” 池茵怔怔地看着赫连川:“门当户对难道就这么重要吗?” “有时候,的确是很重要。”赫连川说:“成亲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双方背后的家族,像萧家这种大家族自然更是讲究。 陆芸姑娘若只是小户人家出身也就罢了,可她只是一个在茶馆里说书卖艺的,这种人怎么能进萧家?若是让其他大家族的人知道了,可不知道要怎么背后怎么笑话萧家呢,萧家不要脸面吗?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两个人身份背景不一样,经历和见识也都不同,若真在一起,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矛盾。 所以我说那位陆芸姑娘要真是自己离开的话,说明她很清醒,至少很清楚她和萧羽的生活是有差距的,两人真想能够生活在一起,这点儿喜欢可不够。 因为萧羽现在喜欢那位陆芸姑娘,很可能完全就是一时新鲜感,毕竟他是萧家公子,以前见过的都是那些大家闺秀,大概看着都一个样,看多了也厌烦。 而那位在茶馆说书的陆芸姑娘,显然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不一样,萧羽头一次见,觉得新鲜,觉得这姑娘与众不同,会对她有好奇心,觉得这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觉得自己就想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但这究竟是真的喜欢,还就只是一时新鲜呢? 若是陆芸真的嫁进了萧府,时间长了,新鲜感没有了,萧羽还会喜欢这位陆芸姑娘吗?他是不是又会觉得这位陆芸姑娘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女子没什么区别了,又开始厌烦了,于是有可能他又遇到了别的姑娘,又有了其他喜欢的姑娘,那陆芸姑娘会如何? 她不过是一个孤女,没有娘家替她撑腰,嫁入萧府后,就没有了她原来的一切,她可以倚靠的就只有那个男人,一旦那个男人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了,她还剩下什么?” “所以,陆芸姑娘才要离开的是吗?”池茵喃喃的说道:“难道她真是自己离开的,虽然她知道萧羽现在的确是很喜欢她,但她不敢拿一个未知的未来去赌,她不知道萧羽的喜欢能有多久。 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让她嫁入大户人家,久居庭院之内,足不出户,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也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时间长了,那个当初口口声声说会宠爱她一辈子的男人也有可能会变心。 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真到那一天,她即便想诉苦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唉,我果然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吗,所以除非萧羽会离开萧家,否则陆芸姑娘根本不可能会跟他在一起的。” 第131章 黑幕 “行了,你如今担心这些事也没用,若是陆芸姑娘不愿意,总不能强迫她答应吧。”赫连川说:“其实她说得也没错,萧羽不是她的良配,她离开帝都后,也许能找到更适合她的人呢。 至于萧羽,就更不用担心了,他现在都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就算是惦记着陆芸姑娘,时间长了,也总会忘记的,过了几年后,他的想法或许会有改变了呢? 又或许会遇到他真正喜欢的姑娘,一个真正可以跟他共度一生的姑娘呢? 现在萧家给他说的亲事他不喜欢,却不等于他以后也不喜欢,他现在觉得不合适的,过几年,说不定就觉得合适了呢。 反正他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再把婚事定下来也是可以的。 如今要紧的事可是武举,而不是他的婚事吧?” 池茵眨了眨眼:“萧羽挺厉害的,就算不能进前三,前三十总归是没问题的吧?” 赫连川笑了:“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的。” “没有啊,臣妾只是奇怪嘛,皇上您好像对萧羽的事特别在意,是因为他是萧家的人吗?”池茵问。 “的确如此,而且不仅是因为他是萧家的人,还因为他是萧家的嫡孙,身份特殊,不是随便一个姓萧的人。”赫连川说:“朕是想着,毕竟萧家的家主也总是要换人的,也许这个萧羽就是一个挺不错的人选呢。” “啊……”池茵震惊:“皇上,萧羽那跳脱的性子,怕是不合适吧。” “他现在才多大,十五六岁的年纪,跳脱一点儿也没什么,更何况他是萧家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他爷爷,父亲,大哥,他这个年纪顽皮一点儿也没什么,历练几年,就能够独当一面了。”赫连川。 “所以皇上您是打算留着萧家?”池茵问。 “看他们自己怎么选了。”赫连川说:“现在萧家势力过大,若是他们自己能有点儿觉悟,就不该再想着要扩大萧家的势力,也别想着让萧家的人当皇后什么的了,他们插手册立太子的事,就已经是越界了,再不知道收敛,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如果他们能知道一点儿进退的话,朕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会给萧家留一条活路的。” 赫连川本来还想着问这殿试榜眼是谁,忽而想到那个人不在这份名单上,于是思索了一番便道:“这萧羽靠实力应该能进前三十,而萧家送进来这些人,实力应该都不弱,估计基本都能通过初试。” “是啊,实力弱的萧家肯定也不会选上,若是考官里还有自己人的话,稍微给他们一点儿帮助就能顺利通过初选了。”池茵说。 【我记得武试初选结束后的分组赛中,有好几个人莫名其妙的退赛了,有些是自己申请退出的,也有些在比赛当天是没有出现的,结果他们的对手就这样顺利的进入最后的决赛。 这也太奇怪了,要说是运气好,这好运气怎么会全落在这帮人身上?这名单上至少有六个人在分组赛中是轮空的,还有几个赢得是莫名其妙的,比如这个最后进入前十的萧万,以他的实力能进前十真是太奇怪了。】 第132章 好大的胆子 萧万? 赫连川看了眼:“萧万?是萧家二房那个?他倒还有脸来参加武举?就他那点儿本事,来参加武举真是不怕被打死。” 池茵吓了一跳,她正在暗地里吐槽这个萧万呢,赫连川突然就提到这个人了。 于是她假装毫不知情的就问赫连川:“皇上,这个萧万是什么人?” 赫连川哼了声:“萧家二房萧正科最小的儿子。萧正科是萧正光的堂弟,他年纪比萧正光要小一些,生了七八个女儿,最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这晚年得子,自然是宠爱非常,就算是在萧家,这个萧万也是个出了名的招人烦。 这人年纪不大,麻烦事倒不小,萧正科可没少给他这个宝贝儿子擦屁股,之前曾把他送进翰林院,本以为有他堂叔在那里看着总不至于出什么大错,结果这人进翰林院没多久,就因为醉酒差点儿把翰林院都给烧没了。” 池茵惊讶又好笑的,这事她还真是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就前两年的事了,他在翰林院待了也没多久也干不下去,后来就回去了。”赫连川说:“朕记得他武功平平,怎么连他也来参加武举了?总不能是同名之人吧?” 【哇哦,原来他竟然是萧正科的儿子,难怪能进前十呢,我就说他这不是运气好吧,分组赛的时候,跟他一组的那个选手直接就退赛了,后两轮的对手,都是莫名其妙输给他的。 他后两轮两个对手,第一个就挺强的,那实力就算进不了前十,前三十肯定也是可以的,结果跟萧万交手的时候,也就过了不到十招,稀里糊涂的掉下擂台,就这么输了。 第二个对手就是在这名单上的陈标,这个人既然是萧家培养出来的人,会故意输给萧成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想到这儿,池茵便说道:“皇上,这个萧万虽然武功不如何,可萧正科若真有心送他参加武举,肯定不会让他一轮游吧,说不定早做好准备让他进殿试了呢?就算考官里没有萧家的人,他们也一样能想别的办法吧? 以萧家的人脉,那些考官肯定不少人也会卖他们一点儿面子的,更何况这还有考生呢,要收买考生就容易多了吧?给的钱足够多,总会东西的。” “是啊。”赫连川打量着那名单上的名字:“萧家的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了,就算这名单上的人不能全部都进前一百,可有些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送进去的,比如这个萧万就是这样。” 赫连川冷笑,这萧家的人可以啊,居然收买了考生,让他们退出比赛或者故意输掉比赛是吧? 虽然现在萧家没办法安排自己的人进去当考官,但要收买考生还是可以的,不少人来参加武举也是为了名利,给足够多的钱财就能收买了,更何况萧家可能还许给他们更多的好处呢? 若是不答应,萧家也有本事让那些考生没办法再来参加考试。 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考生那边,朕会找人盯着的,呵,朕倒要看看,萧家这些人有几个胆子,这次武举是这样,明年科考他们是不是也要插手管一管?” 第133章 科考舞弊 池茵听到赫连川这么说就想吐槽,但是忍住了,只能在心里暗搓搓。 【谁说不是呢,虽说萧家那个老太傅是告老还乡了,可现在还有个礼部侍郎和太子太傅呢,科考可少不了这两人的事,哦,不对,在今年年底萧远就会成为礼部尚书了,明年科考的事就是由他主导了】 【另外六部里也有不少官员可是那位萧太傅的门生,还有在萧远手下办事的,科考由礼部全权负责的,这名单他们想做手脚还不容易吗?】 赫连川默默的看了池茵一眼,他有些心梗。 科举考试关系着国之根本,是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萧家的人把自己当什么,太上皇吗,想要掌控整个大夏? 不过萧远怎么就变成礼部尚书了? 这礼部尚书不是干得好好的,以他这个年纪也不至于就退了,犯什么事了吗? 赫连川略一思索便说道:“虽然科考是明年的事,但之前那么多次科举,萧家必定也插手不止一次了,朕得提前防着才行,如今礼部尚书虽然算不上是萧家的人,但他在那个位置上,也有自己的考量,肯定不会去得罪萧家那些人。” 池茵嘀咕着:“以前我小舅舅就说过,这科考考什么啊,不过是考人情关系,萧家要塞人进去,礼部尚书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自己也有推不掉的人情。 反正科考最后被选上的人那么多,你安排几个我安排几个,能安排得进去就好了,谁也不会为几个考生得罪同僚。 科举舞弊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就算没有萧家,也会有其他官员,虽然的确是有完全正直公正的官员,但舞弊的手段也是很多,只能说是防不胜防吧。” 若不是她在三生镜里有见到,长了见识,还真是不知道这舞弊能有这么多法子呢,即便是把名字封上,层层把关,到了最后也是一样防不住的,甚至连代考这种都有。 反正只要主考官不追究,这代考的事就能混过去。 “舞弊?”赫连川皱眉,他一个武将出身的,对于这些弯弯道道的事,还真是不太清楚:“你详细与朕说说,这到底怎么舞弊?” 池茵眨了眨眼。 赫连川无奈道:“你让朕带兵打仗可以,可说到科举舞弊那些,真是难为朕了。” 池茵小声道:“我就是在茶馆听人讲,当话本听听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以防万一嘛。”赫连川说:“阿茵,你要知道,这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关系着国之根本,朕希望科举能选出来的都是真实有才干的人,而不是那些靠着关系进来的人。 科举不公,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怀才不遇,满腹才华无法施展,而平庸之人却身居高位,这对大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整场科举下来,能舞弊的方法可多了,即便最后考上了,名字也有可能会被替换下来的。”池茵说:“我之前在茶馆听人说书,就曾有说过这样一个书生,他才华过人,却因为考前没有打点,最后大考就落榜了,因为他的卷子上的名字变成其他人的了。” 第134章 冒名顶替 “考上了还能被替换名字?”赫连川眉头越拧越紧。 “这其实不难的,只要上头几个主考官都串通一气,这事就很容易办成啊。”池茵说:“考卷交上去之后,几名主考官也会重新审查一遍,这就有机会动手脚了。 如果只是其中一个人想做点儿什么可能还会有麻烦,毕竟他要瞒过其他几位考官,可若是几位主考官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那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他们想让谁上就让谁上,想替换掉哪个考生就替换掉哪个考生了。 说书里那个考生是因为得罪了当朝太师,那位太师就暗中授意让他的学生来处理这件事,把这位考生从名单里除名。 考卷交上去之后,那些主考官就通过核对字迹找到那位考生的考卷,然后偷偷把考卷封条打开,确认是那名考生的之后,将他的卷子抄录下来,换了另一名考生的名字。 这样一来,这本来是可以拿到殿试前三的考生就这样被人冒名顶替,而他自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榜的。” “这也太荒唐了!”赫连川真是被惊着了,想不到一个科举舞弊里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毕竟最后前三甲的卷子要送到金銮殿,让皇帝钦点状元的,这考卷内容不能太差啊,为了让他们自己的人能被选上,当然会用些手段,替换文章就挺常见的。 还有啊,有些甚至是故意泄露考题,提前把考题给考生透露,这预先知道题目的考生当然有更多时间做准备了,甚至还有花银子请人来做文章,考生只需要把文章背熟,到考场上把文章默写出来就行了。” 池茵说着说着就发现这赫连川的脸色非常难看,便小声道:“这武举有舞弊的,科举肯定也有,而且科举是文试,从科考前到放榜,中间很多时间可操作的,比武举考试那种简单的方式来说,科举舞弊更严重。” “是啊。”赫连川神情冷淡:“这武试可是正儿八经的比武,而且也没什么太多的花样,更何况比武现场除了考官还有群众围观,观看比赛的人当中也不乏有会武功的,跟科考比起来,的确是简单直观得多,能作弊的手段也少许多。 最简单的就是让对手不参加比赛,或者说是故意输掉比赛,但这输得太明显的话,肯定会被看出来。 科考可就不一样了,考生都在考场里,而且是待在里面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也足够发生很多事了,考卷交上去之后,可操作的空间也很多。 朕记得以前科举也有人闹过,就是朕准备离京前往漠北的那年,放榜的时候,有考生在考场外面闹,说以他的才华学识,根本不可能落榜,他还当场把他在考场上所做的文章背了出来。 朕当时虽还年幼,可也觉得那考生的文章写得极好,围观不少考生也说这样的文章,进三甲都可以,怎么可能落榜? 有好些本就质疑榜单公正的考生当场就愤怒的要去撕榜,考场外一片混乱,连御林军都惊动了。” 第135章 落榜考生 “啊,那个考生我记得,他几年前又来重考了呢。”池茵说。 “你知道这个考生?几年前?”赫连川神情古怪的打量了池茵一番:“你那会儿多大了。” 池茵生气了:“皇上,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而且他重考跟我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是他考又不是我考。” 赫连川忍住笑:“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想说,你这几岁大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十几年前那件事就闹得很大啊,很多人都知道的。”池茵嘀咕着:“皇上你自己不也是说,连御林军都出动了吗?” 赫连川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可你那会儿,就是个小婴儿吧。” 池茵真的很想打人,可是……她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赫连川的对手。 毕竟赫连川修炼那功法强到离谱,普天之下能打得过他的人都没几个吧…… 他以前修炼的是残缺功法都已经那么强了啊,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完整版功法,谁还打得过他啊。 赫连川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当真是哭笑不得。 合着她没动手,只是怕打不过是吧? “咳咳……”赫连川轻咳了两声,慢慢说道:“你说那个考生来重考过了,是两年前吗?” “五年前的事啦。”池茵说:“那会儿我是陪着小舅舅一起去的,他一个朋友要参加科考,然后在考场外面就遇到那个考生了。” “朕记得他的名字,叫郑士鸣对吧?朕当时还未登基,但作为太子监国,科考之事也有参与,但怎么在榜单上也没看到他的名字,他又没考上吗?”赫连川皱眉。 总不至于同样的手段,还敢再用一次吧? “他何止是没考上啊,他连考场都没进。”池茵说:“我们刚到考场那就看到他被士兵赶出来了,说是夹带小抄违规了,不仅被赶出考场,还要停考一次呢…… 就不知道他明年还会不会继续考呢,可说不定他对科考已经失望了,不想再参加了,甚至有可能会做出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来呢。” 【唉,这郑士鸣真是惨啊,两次科考都被人害,中间还有三次不能参加,他不疯才怪呢,明年科考他直接跑到考场闹事,写了血书求告,结果还被那些士兵给活活打死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考生,数年来,也不知道多少考生因为这科举舞弊而逼死逼疯的,之前不是还有考生想放火烧考场,还有在考场外自缢的,若是科考能公平公正些,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寒窗苦读的学子因为不甘心,又求告无门而做出这些极端的事了吧?】 赫连川听到池茵心里所想,也暗自叹了口气:“你说那个郑士鸣因为作弊,夹带小抄被赶出考场了?以他的学识,怎么可能会夹带小抄呢?” “对呀,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池茵说:“考生进去都会有官兵负责搜查物品,想做手脚很容易啊,这郑士鸣曾经因为考卷被替换的事而大闹考场,肯定有人不想让他考上的。 他明年再考,恐怕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落榜,哎,好惨啊! 我小舅舅跟他朋友打听说,听说这郑士鸣是个出了名的神通,家里本来对他期望很高的,还给他在帝都说了门很好的亲事,他大考落榜后,亲事就被退了,祖母更是被气得病倒,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之后便开始家道中落,父亲在衙门中遭人嘲笑,母亲也不敢出门怕被邻居看笑话,他本来是发誓一定要考上的,哪知道第二次参加大考,连考场的门都没进呢。” “这郑士鸣现在应该在帝都吧?”赫连川问。 “在啊,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不少这几年落榜的考生呢。”池茵说。 第136章 艰难的大考 池茵这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这些事她不应该知道的,万一赫连川起疑,又追问起来,她怎么解释? 又说是在茶馆知道的吗? 赫连川暗笑,这小姑娘嘴巴还真是没遮拦,问她几句就嘚啵嘚啵的什么都说出来了,这说完了之后还知道犯错了啊? 不过赫连川也不打算追究了,就当他没留意到吧。 因为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那些落榜考生的情况。 “过几日,等天气好些,朕和你去看看那些考生如何?”赫连川问。 池茵连连点头:“好呀好呀……不过皇上,您最近不是都很忙吗?” “科考可是大事,耽误不得。”赫连川说:“这些落榜考生,想必很多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他们落榜的原因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他们自身问题没有考上,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占了他们本该有的位置。 特别是像郑士鸣这种有才干的读书人,就因为官场腐败,科举舞弊而被剥夺了他们应有的一切,这太不公平了。 像武举那种贪图银子自愿放弃名额的也就罢了,这种人进了官场也只会是个贪官,但有真才实干,有心为朝廷出力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科考的确比武举复杂得多了。”池茵说:“帝都附近的县城都有不少往届落榜的考生,他们很多都是不远万里到帝都来参加大考的,有些一待就是十几年,不娶妻不生子,就在那儿埋头苦读,没考上过三年又继续,一次又一次的参加科考。 有些人考的时间太久了,好像人生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参加科举,只要考不上,他们就不会离开。” “这么考也得花不少银子吧?这么一大笔银子,可不是每个考生家中都能负担得起的。”赫连川说。 “是啊,负担不起的就只能回去了啊。”池茵说:“有些能吃苦的,或者家中没有什么人需要照顾的,就在帝都附近找点儿事做,赚些银子来生活,但也不怎么好过就是了。 这些落榜的考生住不起帝都客栈的,就在附近的县城住着,虽然说离得远些,但好歹能继续留下来准备参加下一届的大考。” “武举的事,朕会让皇叔多多留意,找人盯着点儿,过几日朕再跟你去看看那些落榜的考生,时间有限,就先不出城了,等咱们大婚后再抽时间到附近县城去看看,你觉得如何?”赫连川问。 “皇上,我们还要出城吗?”池茵下意识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皇帝到帝都外会遇到危险,万一遇到刺客了怎么办。 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赫连川真是有些想笑,这小姑娘也真是够了,刚才还在那儿想着他有多厉害多厉害,好像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这会儿居然又在担心他会遇到刺客。 刺客什么的他可还真是不担心,敢来行刺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怎么,你不想出城玩吗?”赫连川笑道:“咱们可以出城几天,在附近好好逛逛呢,反正离帝都也近,而且,你应该也没怎么到帝都外的地方去过吧?既然是微服私访,那当然要多跑几个地方,可不能只在帝都里待着,是不是?” 第137章 岁月静好 “真的可以出城去玩吗?”池茵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帝都和漠北,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在看话本或者一些传记的时候,时常会看到书本里描写那些地方的风景如何优美,又有什么地方趣事和各种美食,她可好想都去看看。 毕竟这天地这么大,真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 如果真能到各地方去看看那里的风景,感受一下他们的风土人情,可真是太好了。 “微服私访嘛,这不是很正常吗?”赫连川倒是能理解池茵为什么这么兴奋,毕竟若是以后都被困在宫里,她肯定会过得不是那么开心吧? 若不是这天下真放不下,他也不想留在这深宫高墙之内,他还是更喜欢以前在漠北那种自由的感觉。 现在对他来说,这个皇位,更多的还是一份责任,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对天下的百姓负责,他就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 出宫,微服私访这事倒是池茵提醒了他。 因为他意识到他自己在那高墙之内,所能知道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那么,那些别人没有告诉他的事呢? 就比如昭阳公主的事,若不是他走出这皇宫,怎么会对这些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先别想那么多了。”赫连川笑着拍了拍池茵的脑袋:“现在应该要想的不该是在这不久之后的封后大典吗?想要出宫去玩,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呢。 现在各地战事已平,朕也打算让皇叔留在帝都好了,这样以后朕和你出宫微服私访去了,有皇叔守着这帝都,朕也会放心很多。” “唔,那真不错!”池茵点头。 【那是那是,赫连苍对你小子可是忠心耿耿的,你可不要再辜负他的一片忠心了】 赫连川很是无语的看了池茵一眼,他在池茵心里就这么没心没肺是吗? 赫连苍可是他皇叔,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不然为什么他会把监查司院这个这么重要的司法部门交到赫连苍手里,凭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这小姑娘一天到晚在这儿瞎担心什么呢。 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也没怎么停,到了早上反而还更大了,幸好今日也是休沐,所以赫连川难得的睡了懒觉,一觉醒来,感觉外面都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屋外候着的余小正、苏嬷嬷等人也不敢打扰他们的休息,都在那儿站着呢。 池茵睡得迷糊,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又往赫连川怀里钻了。 赫连川本想起来的,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睡得很香,小脸蛋都睡得红扑扑的,看她睡得这么香,赫连川都不忍心吵醒她了。 可是这小脸蛋看起来挺好玩的。 赫连川忍不住捏了一把。 池茵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贴得更紧了。 屋外雨声哗哗,可他却觉得有种特别平静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平静了,或许之前从来都没有过吧。 原来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第138章 良省急报 隔日天终于放晴了,赫连川也是早早起来上朝去了,池远风也是跟着一块儿去的。 自从赫连川住进将军府之后,只要是去上朝,基本都是由池远风陪同着去,毕竟赫连川住在将军府里,池远风肯定是要保护皇帝的安全,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 今日上奏的事并不多,赫连川看着没什么事,本已经准备要退朝了,哪知忽有急报送到。 这是从良省送来的急报,工部侍郎柳擎上奏,良省灾情加重,请求朝廷拨发赈灾款。 自从柳擎被派到良省后,赫连川已经收到过几次书信,本以为良省一切安好的,哪想突然急报送到,柳擎在书信里语气急迫,只说是良省不日将有大雨,必须加快工程进度,否则一旦连日大雨,整个良省都会遭到严重的水涝灾害。 因为之前旱灾灾情严重,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已经花费得差不多的,柳擎无奈只得写信回京,让朝廷再拨发一笔赈灾银,否则良省被淹,接下来受影响的就会是帝都。 赫连川也没想到这情况会这么严重,他看完后就让余小正把书信拿给工部和户部的官员传阅。 户部尚书王道夫看得直皱眉:“皇上,这给良省的赈灾银不是已经拨发下去了吗?而且今年已经拨发两次了,怎么还要赈灾银?微臣知道这良省灾情严重,可国库的银子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柳大人去良省前一个月赈灾银才拨过去的,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呢,一个月十万两银子就花完了?怎么如今又要赈灾银了?这是否也用得太多银子了?” 赫连川便问道:“那王尚书你觉得当如何解决此事?” 王道夫朗声道:“以微臣之见,皇上应该书信一封,斥责柳擎,如此挥霍无度,这是在赈灾吗?照他这样的挥霍法,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他花的。” 他说着还又问了工部尚书丰淮良:“丰大人,你说是不是?” 对于柳擎越过自己,直接求见皇帝,还拿到了去良省的差事这件事,丰淮良就一直心怀不满的,如今有机会了,不踩一脚怎么行? 于是马上说道:“皇上,微臣觉得王大人之言有理!这柳擎到了良省也没多久,如今良省一切太平,他却说灾情加重,要朝廷继续拨发赈灾银,简直不知是何居心,他这要不是别有用心,那就是老糊涂了。 微臣看他这是年纪大了,连账也算不清楚了是吧,连银子花到哪去了也算不清,这样就算拨再多的赈灾银下去,也是不够他花的。” “皇上,丰大人未免太过紧张,柳大人为官多年,向来清正廉明,朝堂上下谁人不知,这赈灾银关系重大,柳大人如何能不谨慎?” “皇上,微臣相信柳大人的为人,柳大人急报救助,显然是良省情况有变,丰大人久居帝都,又未曾去过良省,怎知不是灾情加重了呢?” 朝堂上也有其他官员替柳擎发声了。 赫连川让余小正把书信给赫连苍看,并问道:“皇叔,你觉得此事如何?” 第139章 争议 赫连苍毫不迟疑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也相信柳大人的为人!皇上委派柳大人到良省赈灾,想必也是知道良省灾情严重,如今良省要修水渠,还有大量民众要搬迁,区区十万两如何能够? 更何况这银子花在何处,柳大人也一直有回报,书信上也附有账册不是吗?这账目清清楚楚,微臣不认为有任何问题,丰大人,是不是你多虑了?” 丰淮良急道:“皇上,此事绝不对微臣多虑了!这账目就算有,谁知真假呢,往年赈灾有贪墨的可不少,这赈灾银一次又一次的拨下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花在了什么地方。 更何况这柳擎要求朝廷拨赈灾银的理由也是十分可笑,他竟然担心接下来会有水灾,所以要提前做好预防准备,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良省如今大旱,最重要的是就是挖水渠引水救急,他柳擎却在那儿要求朝廷拨款赈灾,预防水灾,岂不是可笑?” “丰大人言之有理!”王道夫也跟着劝道:“皇上,这良省灾情,朝廷拨付的赈灾银已经超过二十万两,上一笔赈灾银拨下去也没多久,柳大人马上又要银子,而且良省如今根本没有降雨,柳大人这要银子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我们大夏前几十年因为战乱,不知道多少地方民众受灾,这几年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勉强存了些库银,可不是这么花的,若是每个赈灾官员都这般跟朝廷要银子,国库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吧?” 丰淮良紧跟着说道:“皇上,柳擎去良省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解决良省灾情的,当时微臣就曾劝过柳擎,是他不听,还擅自求见皇上,并执意前往良省,可如今这良省灾情非但没有得到缓解,这柳擎竟还急报来京说要朝廷继续拨赈灾银,哪有这般道理? 皇上,当日微臣便说此事柳擎根本解决不了,他去良省也是于事无补,可此人一大把年纪还如此冒进,好大喜功,眼看良省灾情得不到缓解,就知道开口问朝廷要银子,难不成他要用银子去堵大坝不成。” 赫连川放下手中的奏折,就问丰淮良:“丰大人,你可是工部尚书,若是你让你去赈灾,你觉得这水渠要如何修呢?” 丰淮良高声道:“皇上,这水渠如何修,之前良省上报之时,也说过就只是挖水渠引水,微臣也看过良省送来的图纸,这根本就没有提到什么加固加高之类的事,更没有要转移居民一说,所以微臣觉得柳擎书信上所言,不过是找个理由要银子,再给自己邀功罢了。” 赫连川冷冷地说道:“丰淮良你可要知道,这良省若真是爆发洪涝,这洪水定然会顺着延江倾泻而下,云京受灾可是难免的。 这种事,之前可不是没有过,若今年良省的洪灾真比之前每一次洪灾都更严重的话,不尽早防御,等到洪灾来临再加固水坝,还来得及吗?” 第140章 国丈出面了 赫连川这一连串发问,让丰淮良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皇上,微臣,微臣只是担心……” 池远风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丰大人不就是担心柳大人贪墨吗?皇上,微臣愿意护送银子到良省,微臣保证这赈灾银一定会用在该用的地方,绝不让人贪墨一文钱。” “不成。”赫连川一口回绝了:“封后大典不日后就要举行,池大将军你怎可不在帝都,这事你不用担心,朕会另外差人去办的。” 雷守成急忙说道:“微臣也愿往。” “不行!”赫连川脸都黑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池茵的父亲,一个池茵的外祖父,满朝文武都没有人可用了是吧,非得他们两个去吗? 若不是因为封后大典要举办了,让雷守成或者池远风去赫连川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但这帝后大婚这么重要的事,池茵又是池远风唯一一个女儿,雷守成唯一的外孙女,他二人怎么可以不在场呢。 再说了,这押送赈灾银而已,这事怎么就让定国公和镇威大将军去呢?派个五六品官员去都绰绰有余了好吗,真不至于出动一品大员。 赫连苍看到赫连川的眼神已经往他这儿来了,顿时哭笑不得,这不会又得让他跑这一趟吧,不是,这雷老和池大将军要参加封后大典,他这个皇叔就无关紧要了是吧,这皇帝也真是够偏心的。 赫连苍还正想着呢,池远风已经抢先开口了:“既如此,微臣愿意保举一人,有他在,微臣相信这赈灾银绝不会有问题的。” 其他官员本也有自己想要举荐的人,可一看这池远风都已经先开口了,他们也不好抢这个名额了,毕竟池远风可是未来的国丈大人,皇帝刚刚可还提到封后大典了呢,所以这个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赫连川怎么会不明白,池远风和雷守成这接连抢着要护送赈灾银到良省,就是为了堵住丰淮良等人的口,让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拨发赈灾银。 至于池远风推荐的人,他当然是信得过的。 赫连川点头:“池大将军推荐之人,自然是可信的,既然这样,皇叔,你就从监查司院也抽派几个人,陪同一道送赈灾银到良省去吧,顺便了解一下良省如今的情况,若发现真有贪墨官员,朕决不轻饶!” 皇帝都发话了,王道夫还能说什么,也只得按要求准备赈灾银了。 退朝后,赫连川又再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赫连苍,将了解到一些关于名单上人员的情况告诉了赫连苍。 赫连苍听完,都惊呆了,这名单皇帝不是刚拿到没两天吗,居然这么快就把那些人底细摸清楚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了?”赫连川问:“朕刚才所说之事,皇叔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赫连苍赶紧摇头:“微臣只是被惊到了,皇上居然已经把这些人底细查清楚了,这样显得微臣很没用……” 赫连川失笑:“你是跟朕说笑的吧!朕把这些事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让人重点盯着那几个人,你要不想让朕觉得你没用,就尽快把朕交代的事都办好。” 赫连苍想了想:“别的事且不说,那位说书先生应该不难找,不过微臣也觉得她应该是自行离开的,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甘心被困在朱门之内。” 赫连川颇为好奇的看了他皇叔一眼:“皇叔,你认识这位陆芸姑娘?” “认识谈不上,不过这茶馆嘛,微臣也去过,自然知道那位说书先生是怎样的人。”赫连苍顿了顿,接着又道:“她既然已经走了,难不成还要把她带回来吗?” 赫连川摇头:“自然不会,难道朕是那种人吗?只是阿茵她担心陆芸姑娘,怕她遇到危险,能有个消息让她安心也是好的。” 赫连苍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微臣明白了。” 第141章 王美人之死 今日要批阅的奏折比较少,且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赫连川把这些事交给他那位小皇叔处理,自己则早早回将军府去了。 赫连苍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奏折无奈叹气:“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侄子了呢?” —— 池茵这会儿正吩咐小厨房准备午膳呢,因为赫连川昨日便说过了,今天会早些回来,陪她一起用膳。 看到池茵这般快乐的模样,苏嬷嬷也是欣慰,毕竟这池茵是她看着长大的,真比自己亲闺女还亲,看到池茵有个好归宿,苏嬷嬷自是开心的。 侍剑、奉剑她们俩正在院子里教习宝珠、碧珠她们二人剑法呢,池茵和苏嬷嬷回来就看见这侍剑她们几个打得热闹,池茵看着好玩,也跟着一块儿练了起来。 与池茵她们不同的是,苏嬷嬷倒是把更多精力花在了研习医术上,她可是清楚深宫里最能杀人不见血的是什么,即便有皇帝的宠爱还是不够的,这自保能力怎么都要有,不能光靠着皇帝来保护她们家姑娘。 所以平日里苏嬷嬷也有在督导宝珠她们努力练习功法,至于她自己,在修习功法之余,还要花更多时间在那些医术和毒药上,她可不允许进宫后,有人暗害她家姑娘。 这种事可是防不胜防的,怎么说都是小心谨慎为上。 赫连川下朝回来,进了院子便看到了池茵和几名侍女在那儿练剑,有模有样的,练得极是认真,他在旁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拍手称好。 池茵回头看到赫连川,直接把剑都扔了跑过来:“皇上,你回来啦。” 宝珠几个也赶紧过来行礼。 赫连川很是自然的搂住了池茵的纤腰,笑着问道:“今日教习的姑姑没来吗?” 池茵可得意了:“我可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青莲姑姑还夸我学得快呢,她说等大婚前再练习几次就可以了,若是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差人到宫里传她来。” 赫连川捏了捏池茵的脸,夸道:“那是,我们家阿茵这么聪明,自然是学得快。” 池茵笑嘻嘻的:“青莲姑姑可还跟我说了许多皇上你小时候的事呢。” 赫连川…… 他怎么忘记这茬了。 看到池茵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似的,赫连川无奈道:“青莲姑姑之前曾在听雨轩伺候过朕的母亲。” 池茵点头:“她跟我说啦。” 赫连川一脸警惕的看着池茵:“青莲姑姑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池茵赶紧摇头:“没有呀,她就快皇上您从小就很聪明,习武也很勤奋什么的,说先帝以前就很喜欢皇上您的,但碍于当时还是皇后的萧太后面子上,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何止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啊,还得故意表现出冷漠和厌恶呢,不然天知道当时还是皇后的萧太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这萧皇后自己都有了嫡子,也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要哪位皇子表现得稍微出众些,就会想方设法除掉那个皇子,生怕其他皇子威胁到太子地位。 先帝把赫连川送走,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若他一直留在宫里,未必能活到成年…… 哎……王美人的事,要不要告诉赫连川呢?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吧,毕竟青莲姑姑也就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可能给太后定罪。 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上哪儿找什么证据呢?知情人也全都死了,那是死无对证,想要查都无从查起啊】 第142章 深宫,陈年旧事 赫连川听得心头突突猛跳。 池茵在说什么? 什么保护,还有他母亲的事,他母亲的死,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他到漠北的时候年纪也还小,如今记忆里大多留下的也都是关于漠北的事,宫里的事能记得的并不多。 听池茵这话的意思是,宫里那位太后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曾经不止一次谋害皇嗣了? 因为担心其他皇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一旦有哪位皇子表现出众或者得到皇帝的些许偏爱,这位萧皇后就会下手暗害其他皇子,是这个意思吗? 甚至包括他母亲的死? 赫连川皱眉,可在他记忆里,他的母亲并不受宠,先帝极少到听雨轩来,对此他自己都觉得记忆有些模糊,更不觉得先帝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毕竟他父皇子嗣也不少,得到先帝最多宠爱的除了昭阳公主就是先太子了,像他这种平日里就算见着先帝了,先帝也不会多看几眼的。 他小时候就觉得先帝对他们很是冷漠,难道这真的是先帝为了保护他们不被萧皇后所害的一种方式? 他母亲死后不久,先帝就把他送到漠北,是因为先帝也察觉了他母亲的死有异常,为了不让他也发生意外,所以才把他送走的? 赫连川内心震惊无比,难道他母亲不是病逝的,而是被萧太后所害? 萧太后…… 她可真敢啊! 知道池茵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自己,赫连川决定自己先把这事说出来。 只要他说了,那小姑娘肯定憋不住事的也跟他说了。 赫连川内心虽然惊骇难当,可事关重大,他还是沉住气了。 “阿茵。”他拉着池茵的手,轻声道:“太后向来不喜欢朕,因为昭阳公主之事,更是把她给得罪狠了,朕也不怕你多想,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萧太后阴险狠毒,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这次再进宫,可一定要小心。 还有,朕之前叮嘱过你的事,你也都记得吧?” “我记得呀,皇上你不是说了,不要到寿康宫去嘛,就算太后怎么派人来请都不要去,寿康宫来人,也要把他们挡在宫门外,反正尽量不要跟萧太后有任何接触就是了。”池茵说。 赫连川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这萧太后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处处防着宫里其他妃嫔和皇子,甚至连公主都不放过,你可知道为什么如今大夏只有昭阳这一个公主? 昭阳这女人的疯性就跟她那位母后一样,她甚至容不得皇宫里有其他的公主,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把比自己大的长姐推下御花园的池子里,那时候天寒地冻的,等宫人们发现把长公主救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年后,淑妃又给父皇添了一双女儿,丧心病狂的昭阳直接冲进淑妃宫里,把这两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给活活掐死了。 朕离宫前,宫里还有一个三岁和一个不到一岁的皇妹,可过了几年,朕从漠北回来,她们已经不在了,她们的母亲陈昭仪和许充容也都疯了,没人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池茵惊得小脸煞白,这些事,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皇上,臣妾好像记得当初谋反诛杀太子的那两位皇子,他们,他们是……” “一个是淑妃的儿子,一个是陈昭仪的儿子。”赫连川说。 池茵心下了然,果然无风不起浪啊。 第143章 还是安慰一下吧 池茵真是被惊了一下。 这些深宫里的秘史,她可真是不知道,甚至王美人一些过往和赫连川小时候的事,不是青莲姑姑说她还不知道呢。 难不成赫连川也知道他自己母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了吗? 池茵心里怀疑,但又不敢说,毕竟青莲姑姑还特意交待过她,让她不要在赫连川面前提这些事,免得赫连川多想的。 于是她便小心试探着问道:“皇上,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连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朕那几位皇兄说的啊,昭阳在宫里出了名的蛮横霸道不讲理,我们兄弟几个远远见到她都得躲着,省得她没事找我们麻烦。 再说了,她惹了事,有皇后替她撑腰,咱们可没有人能替自己说话的,就算错的是昭阳,到最后鞭子还不是一样落在我们身上。 宫里的那些事,朕的母妃从来都不会跟朕说,朕都是从几位皇兄那里听来的,偶尔有时候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也会偷偷的说一些,但那可不敢给我们这些皇子知道。” 赫连川说着,就问池茵:“青莲姑姑就跟你聊了不少吧?” 池茵生怕被赫连川察觉异样,赶紧说道:“也没什么,青莲姑姑说的都是皇上您小时候的一些事罢了,她怎么可能会跟我说太后的事啊,若一个不好,还会惹出祸事来不是?” 赫连川点了点头,笑道:“朕看青莲姑姑倒是喜欢你呢,还跟你聊了这么多,她可不喜欢德妃,之前朕刚登基,让她回听雨轩伺候,她都不乐意。 朕当时还以为青莲姑姑以前和德妃是有什么不合呢,如今看来,这姑姑倒真是个会识人的。” 池茵也没想到赫连川会突然提到德妃,她这才又想到自上次赫连川怀疑他被德妃下毒之后,她还没跟赫连川谈过这事。 如果赫连川提起,她也不好当做无事发生,更何况,她的确担心这件事会对赫连川有影响,于是便劝道:“皇上不必为这事太过伤感,依臣妾看,这识人不明的是德妃才对。” 赫连川奇怪:“此话怎讲?” “因为她选错了人啊。”池茵说:“她如今在宫里,身居四妃之一,又深得皇上您的宠爱,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却要为了一个在宫外连面都见不上的人而给皇帝下毒,她这不是识人不明是什么。 她都这一把年纪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还不知道吗?如今她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何必还要做这种会赔上性命的事?所以啊,要我说,她那才是眼盲心瞎呢。” 赫连川被池茵逗乐了,他笑着拍了拍池茵的胳膊:“是,你说得对!若不是为了查清她身后的那些秘密,朕现在是连见也不想见她了。” “皇上。”池茵小声道:“我知道这种事的确是会让人难过,毕竟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了自己,这种感觉是不好过。 换做是我,若是知道苏嬷嬷背叛了我,一时间肯定也是接受不了的,甚至不敢相信,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自己怀疑错了……被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第144章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是的。”赫连川凝视了池茵两眼,忽而又道:“你知道朕最近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吗?朕想得最多的是朕母妃的死。” 池茵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干嘛,这是怎么回事啊,赫连川他这是……他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我刚刚还想着这事呢,他怎么突然就提起来了?这么久他不提,我刚一想到这事他就提,他是故意的吧?】 赫连川假装没看到池茵那满脸震惊的表情。 毕竟他的确就是故意的。 而且这事关乎他的母亲,他心里着急,当然想早些知道了。 池茵结结巴巴地问道:“皇……皇上,何出此言啊。” 【完蛋了完蛋了,青莲姑姑一再叮嘱让我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这件事的啊,要是她知道我跟赫连川说了这事,肯定会生气的,那她以后都不理我了。】 赫连川很是无语,他还以为池茵紧张什么呢,就是怕被青莲姑姑责怪这么简单而已? 她还记不记得她自己都快要当皇后了,还在意一个宫女喜不喜欢她干嘛? “朕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了,不过没跟其他人提过罢了。”赫连川说。 池茵想哭。 【不是,你们干嘛啊!你们之前一直都没跟其他人提,那干嘛要告诉我啊!青莲姑姑也说怀疑过王美人的死……唔,不对,赫连川被册封为太子后,先帝就把王美人追封为贤德皇贵妃了。 不是,这追封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你们既然怀疑这事,没有证据不想声张,那就憋着别说啊,都跑来告诉我干嘛,这样我很难做的】 赫连川听到池茵在内心各种抗议的,差点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这小脑瓜子想得可还真多。 思索片刻,他便又道:“这事过去许久,朕也有些淡忘了,就因为最近德妃之事,才让朕又想起来。朕的母妃身体一直没什么问题,连太医一年都来不了听雨轩几次,可突然就得了重病,没多久就病逝了。 那会儿朕年纪小,也没想太多,倒是回宫后,见到一些故人,倒让朕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 母妃走得突然,朕有时候不愿意回想是因为不想徒增烦恼,但回到宫里,有些事却是由不得朕不想的,朕好几次想问青莲姑姑,母妃的死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可又担心如今突然追究这些陈年往事,会连累青莲姑姑。 知道德妃给朕下毒后,朕也有想过,若朕的母妃真是被人害死的,那这林昭华是不是有有份参与? 母妃就是在林昭华到听雨轩后不久开始生病的,这事未必只是巧合,说不定她当时就是在替那位萧皇后办事的呢? 阿茵,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会不会她就是害死母妃的凶手?” 池茵真是被赫连川这脑洞给惊到了。 可这件事她真不知道,也没办法回答。 她在三生镜看到的基本都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可以说是预见将来会发生的事,但以前的事她没有去探究,更何况她当时心思也不在这儿,而且也知道了那个德妃是北燕那边派过来的人,当然不会再回看德妃十几二十几年前的过往了。 可从她现在知道的信息来看,德妃是后来才跟萧太后勾结在一起的。 至于贤德皇贵妃的死,究竟是太后的手笔还是那位德妃所为呢? 青莲姑姑怀疑太后,皇帝怀疑的却是德妃。 萧太后想害赫连川母子是有理由的,可德妃动手的理由是什么? 赫连川那时候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吧,贤德皇贵妃当时也不得宠,这北燕的细作为何无端端的要害一位不得宠的妃嫔呢? 第145章 韩萧王求见 余小正从屋外匆匆而来。 “启奏皇上,韩萧王在门外求见。” 赫连川霍然起身:“你说谁?” 余小正吓了一条:“皇上……是,是韩萧王……在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求见皇上。” 赫连川脸色微微一沉:“这韩萧王莫不是有毛病,有事求见怎没去宫里,跑到将军府来做什么。” 余小正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自然知道那位韩萧王身份微妙,但这皇家内部的事,他一个小太监掺和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沉默片刻,赫连川一挥手:“罢了,让他进来吧。” 池茵也是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韩萧王无端端的跑到将军府来做什么。 而且还说是什么有要事求见,他这个时候来找皇帝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朕去去就回。”赫连川说。 “皇上,我也去,我也去。”池茵急嚷嚷的。 赫连川本不想让池茵去的,但想到池茵见到韩萧王,或许又能多透露一些事呢?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行,你就随朕一块儿去吧。” 赫连川和池茵到了前厅,韩萧王已经在那儿候着了,池远风也在一旁陪同着,不过这两人看起来是没什么同共语言,就这么干坐着也不说话的。 韩萧王见到赫连川,双手一个抱拳:“微臣见过皇上。” 然后,目光落在了池茵身上,笑道:“恕微臣眼拙,这位是……” “哦,你就是韩萧王吧?”池茵很不客气地说道:“听说你是在蛮夷之地回来的,回到云京也没多久吧,难怪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韩萧王愣了下,池远风已经在旁边呵斥道:“韩萧王,见到皇上怎可如此无礼。” 韩萧王不由得朝赫连川望去,他原本指望着赫连川会说几句客套话,比如什么无需多礼之类的,可哪想到赫连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神情不悦,显然对他刚才行礼轻慢之事颇为不满。 韩萧王无奈,只得跪下,重新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微臣韩萧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川看也没看韩萧王一眼,只管牵着池茵的手,直接往上方的座椅上走去,尔后两人携手坐下,赫连川看着跪在下方的韩萧王,依旧是一声不吭。 韩萧王这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的又给池茵也磕了头:“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川这才说道:“起来吧。” 韩萧王起身,站立于一旁,心里虽有不满,可这在将军府里,里里外外都是赫连川的人,他也不敢造次,只是赫连川这一个下马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事先想好要说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有什么事,说吧。”赫连川语气里都有些不耐烦的。 韩萧王有些犹豫的朝池远风和池茵看去,欲言又止的:“皇上,微臣是否可以和您单独谈谈。” “怎么,韩萧王,你说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吗?”池茵毫不客气的问道。 韩萧王微微一皱眉,他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后”这般难缠。 关键是对方身份是皇后,就算他是个异姓王,但在皇后面前,也只是臣子,再说,赫连川和池远风都还在场,他若是敢说半句不敬的话,只怕会惹怒赫连川和池远风。 他抬头,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只要皇上同意,微臣自然是没任何意见的。” 他这意思也十分清楚明白,等于隐晦的在提醒了:皇帝都还没开口呢,你这皇后说什么话? 第146章 等不及了 韩萧王故意说这么一番话,就是想提醒这位准皇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也顺带提醒一下皇帝,这里该由谁做主。 他哪知道这一切是池茵和赫连川在过来之前就商议好的,就是故意要给他难堪的。 所以韩萧王说的话,赫连川就当没听到似的,依旧神情冷漠的在看着他。 韩萧王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心里也隐约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太对,起码和他想象中的完全就不一样了。 可现在池茵已经发话了,赫连川也一声不吭的,摆明了就是没有要让池茵和池远风离开的意思,看来皇帝对池茵父女的重视程度远超了他的想象。 想到雷守成、池远风手握重兵,池茵又即将成为皇后,韩萧王便想着,这看来是新宠,皇帝准备册封的皇后,正恩爱着,自己也不好自讨没趣。 思及至此,韩萧王只得勉强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微臣所说之事自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想走漏了消息。” 赫连川冷冷地说道:“此处并无其他人,如何走漏消息?” 韩萧王低头:“皇上教训得是。”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赫连川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韩萧王满心疑惑,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皇帝和池家,更不知道皇帝对他这敌意是从何而来。 毕竟他久居边陲,二十几年了,也是才会帝都不久,怎么就惹恼这年轻的皇帝了? 总不可能他计划的事已经提前泄露了吧,这怎么会? 他行事这般隐秘,计划也十分周详,知道这事的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们不可能会走漏任何风声,更不可能会出卖他的。 难道是因为他突然回京这件事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先帝在的时候,他一直留守边陲没有回来就是知道先帝信不过他,为什么连现在这个也这样? 真是他太心急了吗? 可他已经在边陲待了二三十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了,再待下去,他极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了。 感觉到了皇帝的敌意,韩萧王不得不更谨慎了。 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听说近日良省灾情严重,急需赈灾银,微臣愿将府中私银全部捐出,用于救灾。” “这种事,你直接找户部尚书说便是,他自会安排的。”赫连川说。 池茵在心里一通鄙视。 【这韩萧王还真是会找机会啊,这是准备给自己博取个好名声呢,不过这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韩萧王也没想到自己这银子出了,赫连川连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看皇帝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韩萧王心头直冒火,若不是碍于皇帝身份,他还真想直接甩手就走。 他可不想银子就这么白给了。 看了眼在赫连川旁边坐着的池茵,韩萧王忽而笑了笑:“说起来,微臣还未恭喜皇上您和皇后娘娘的大婚呢。” 赫连川瞥了韩萧王一眼,神情冷淡:“怎么,韩萧王,莫非你想告诉朕说,你这次回京还特意带了礼物恭贺朕和皇后的大婚?” 第147章 德妃娘娘安好 韩萧王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这皇帝啥意思,直接问他要贺礼了? 他刚说了要捐银子赈灾,这皇帝就直接问他要上贺礼了是吧? 韩萧王心中暗恼,转念一想便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回京之前的确是已经有准备好了贺礼要祝贺皇上大婚的,只不过微臣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是……将军府的池姑娘。” 他说着,假装不明的问了一句:“请恕臣多问一句,德妃娘娘安好?” 池茵惊讶道:“韩萧王,你和德妃很熟吗?本宫怎么不知?你不是有近三十年没回过帝都了吗?是如何认识德妃的?” 这小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 韩萧王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很快的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并不认识德妃,只不过微臣之前曾听说皇上有意要册立德妃为后,不想这封后的却是另有其人,所以有些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眼看着池远风险些要发怒了,池茵赶紧说道:“听说?韩萧王,你远在万里之外,帝都的事又是听何人所说呢?” 韩萧王看着池茵,笑不达眼底:“皇后娘娘说笑了,微臣就算远在万里之外,也是关心帝都之事,更何况新帝登基,册封皇后此等大事,别说臣远在万里之外的边陲,就算是邻近几国,也没有不知道的吧?” “所以韩萧王你是觉得本宫不够资格坐这中宫之位,应该让德妃入主中宫才对,是这个意思吗?”池茵问。 韩萧王都被问得无语了,这皇帝和池远风都还在场,怎么那皇后问话就这么直接的呢? 再说了,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吧。 “皇后娘娘,是您多心了,微臣绝无此意。”韩萧王说。 池茵一脸不解:“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韩萧王你刚才为何问皇上德妃之事?听韩萧王你的意思,明显就是对皇上册封本宫为后十分不满,难道不是吗?” 池远风马上摆出一副权臣的模样,怒道:“王爷,此话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册封皇后一事可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决定,可是满朝文武商议后的结果。 王爷你几十年不在帝都,此番回来也不过几个月,甚至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倒是质疑起皇上和百官的决定了? 莫非在王爷你眼里,老夫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奴籍出身的宫女?” 韩萧王阴沉着脸:“池大将军言重了。” 池远风冷笑一声:“老夫倒是不知道王爷你何时和德妃关系这般好了?” 韩萧王疑惑的朝赫连川望去,可看到皇帝坐在那儿愣是一声不吭的,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甚至怀疑起来坐在那上面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皇帝。 怎么他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呢。 而且池家父女一口咬定他跟德妃有关系,这又是何意? 韩萧王沉住气,缓缓地说道:“池大将军,你未免太过激动了,小王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怎么就觉得小王和德妃有什么关系呢?小王远在边陲几十年,何曾见过德妃,池大将军你这般说法,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毁德妃娘娘的名声?” “那可真是奇怪了。”池远风陡然提高音量,怒目圆睁:“这屋子里,除了皇上和皇后,便是你我二人,这事是如何传出去?难不成王爷你还想着要把刚才皇上、娘娘与你我的谈话内容传出去不成?” 第148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啊。 韩萧王也有些动怒了,他蛰伏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回来受这个窝囊气的。 “池大将军,你若是对小王有何不满倒也可以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陷害小王,一会儿暗示小王跟后宫妃嫔不清不白,一会儿又给小王硬扣罪名,这么大一口锅,小王可是背不起。” 池远风冷笑了两声:“老夫给你扣罪名?你这无缘无故跑到我将军府来,还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责问皇上为何不立德妃为皇后,老夫还没说你居心叵测呢! 后宫嫔妃这么多,其中不凡出身高贵的名门嫡女,也是有资格坐这中宫之位的吧,你若是多提几个人,老夫倒还可以认为你是对老夫有所不满,所以不满皇上册封皇后的决定。 可你哪个都不提,偏偏提一个出身最低微的德妃? 老夫可真是不明白了,王爷你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奴籍出身的女子?为何会觉得她更有资格坐这皇后之位呢? 至于你说老夫给你强加罪名,那更是无稽之谈!方才那话可是王爷你自己说的担心此间说话内容会传扬出去,老夫就问王爷一句,你是觉得今日在场几人,谁会把这谈话内容传出去? 不是你,难道是老夫不成?还是王爷你怀疑皇上和娘娘?” 韩萧王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那是小王失言,而且封后一事,小王也不过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并无他意,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赫连川神情冷漠:“韩萧王,你也真是远离朝堂多年,都分不清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是吧?” 韩萧王自讨了个没趣,可他内心更为震惊的是皇帝和池茵父女二人的关系。 这看着是君臣关系吗? 即便池远风是皇帝的老丈人,池茵是未来的皇后,可皇帝对这池远风父女未免也太过纵容了吧? 不过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挺好的机会。 外戚专权这可是大忌,前面还有个萧家在呢,怎么难道现在池大将军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他的确是没有机会上朝,朝堂上的事他不清楚,但萧家最近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甚至连公主府都被监查司院查封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萧家得了这么多年恩宠,如今竟也要被替代了,可萧家的人恐怕不会甘心吧? 这不是他的机会了吗? 以前他不会找萧家的人合作,是知道没机会,萧家不屑跟他合作,也不会损坏他们自己既得的利益,可这利益若是没有了呢?萧家还能沉得住气吗? 先帝在位这么多年,也没敢动萧家。 这皇帝登基才几年呢,位置刚坐稳就已经对萧家动手了,呵呵,看来这皇帝是嫌自己这位置坐得太过安稳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这皇帝不作死,他哪有机会呢。 韩萧王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窃喜:“皇上恕罪。” “可还有事?没事你便退下吧。”赫连川说。 “是,微臣告退。”韩萧王不再多言,慢慢退下。 离开之前,还看了眼赫连川身边的池茵,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第149章 设局 韩萧王一走,池远风赶紧就跪下请罪了:“皇上恕罪。” 赫连川上前将池远风扶起:“大将军言重了,刚才本就是故意在韩萧王面前演戏,何罪之有。” 池远风神情凝重:“皇上,韩萧王此番到将军府来,怕是目的不纯。” 池茵撇嘴:“哼,他这个人啊,最会做表面功夫了,笼络人的招式一套一套的。” 赫连川赶紧咳嗽了声,打断了池茵的话:她这在池大将军面前胡说什么啊,这也不怕说多了让人误会,这韩萧王刚回帝都不久,她上哪儿知道韩萧王的事情去? 池远风倒也没多想,以为这些事是赫连川跟池茵说的,于是忙道:“微臣也是如此想法,刚才微臣故意试探,几番想惹怒这个韩萧王,但他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 微臣所观他眼中明显带着怒意,但却很快又隐藏起来了,甚至有些怒意恐怕都是假装出来的,为的是不让微臣觉得他善于心计。” 赫连川若有所思地说道:“此人远离帝都二十几年,此时回京,定然是有所图谋的,朕之前也让暗卫去跟踪过他,发现他回到帝都后基本都在到处游玩,虽有和一些大臣接触,但所谈不过都是些风雅之事,由此可见此人行为处事相当谨慎。” 池远风也点头道:“这韩萧王这么多年未曾踏足帝都半步,此时突然以养病为由移居帝都,自然也知道皇上您有可能会防着他,尤其是刚回来这几个月,怎么都不会让皇上您抓到任何把柄,有理由把他逐出云京的。” “朕也觉得。”赫连川点头称是:“此人能蛰伏二三十年,显然是有足够耐心,朕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倒不如给他点儿诱饵,把他引出来。” 池茵眨了眨眼:“所以皇上您才让我们配合您演这么一场戏,就是想激怒韩萧王?” “激怒他?”赫连川笑了:“可不是激怒他,而是让他看到机会。朕若是没记错,这个韩萧王之前与那位萧太后关系可不一般。” 池茵震惊。 【皇帝连这事都知道?】 赫连川一阵无语。 在这小姑娘心里,他就这么傻乎乎的?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着需要提防和了解的人,以前没在意这个韩萧王,不过是因为觉得他手上没兵权,成不了什么气候,可若他和萧家的人搭上关系,那可就不同了。 至于这位韩萧王和萧太后的一些过往,帝都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吧,更何况他一直提防着萧太后,当然有找人调查过不少和萧太后有关的事,也是想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捏在手里的,这样以后一旦发生变故,自己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池远风神情凝重:“这韩萧王一直未娶妻,难保不是还有别的心思,不过先皇当年曾下旨,不让韩萧王踏进皇宫一步,他想见萧太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池茵更震惊了。 【先帝还下过这样的圣旨?我只知道后面韩萧王帮着过太后想扶植那个傀儡太子上位,嗯,有些奇怪了,这傀儡太子有什么这么值得他们在意的吗?】 第150章 太子的真实身份 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赫连川不由得朝池茵看了过去。 这事他倒没想过,他以为赫连承康不过是萧家随便找的一个人,放在这个太子位置上就纯粹就是故意的,因为萧家不甘心萧太后的太子遇害,而让他这个毫不起眼的皇子登基了,所以不管群臣反对也硬要塞一个太子进来。 就算不是赫连承康,也会有其他人。 可难道这个被挑选出来的太子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萧太后与韩萧王是有些过往没错,但韩萧王远离帝都多年,而萧太后也一直久居深宫,他们二人之间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总不至于还搞出一个私生子来吧? 这念头冒出来,把赫连川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会这么有那么荒谬的事吧。 但萧太后和萧家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竟连韩萧王都想扶植那个赫连承康上位,那就太奇怪了,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内情吗? 赫连川便问池远风:“池大将军,当年先帝为何下旨禁止韩萧王进宫的,你可知道?” 池远风惊得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皇上……这,这……” 赫连川便又道:“韩萧王离京之时,朕可还未出世呢,这三十年前的往事,宫中也没人提过,不过池大将军你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池远风额头上的冷汗直落:“皇上,这,这陈年旧事……” “朕知道是陈年旧事,只不过想想觉得也太巧了。”赫连川说:“朕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萧太后和萧家为什么不顾群臣反对也要立赫连承康为太子,行如此逆天之事,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他们萧家权势滔天是吗? 还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告诉朕说,只要他们萧家愿意,立谁为太子都可以,甚至连那至尊之位,他们也有权干涉? 又或者,其实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这个赫连承康才当了太子多久,韩萧王就回到帝都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池远风惊得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赫连川说的这番话信息量真的太大了些,池远风大将军这年纪也不轻了,骤然听到这些事,老人家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池茵的惊讶程度也不亚于池远风。 【不是,怎么我想到什么这皇帝就说什么啊,这……总不能说是心有灵犀吧?】 赫连川意味深长的看了池茵一眼,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心有灵犀呢? “可是,太子他……”池远风咽了咽口水:“皇上您这问起,微臣倒是想起来了,这赫连承康和年轻时的韩萧王的确是有几分相像。” “这不可能吧。”池茵惊呆了:“难道他真是韩萧王的儿子,不是……可是他,他不是淮安王的孙子吗?” 赫连川又问池远风:“池大将军,当年萧太后和韩萧王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不妨说出来,朕不会追究什么的,这件事在后宫真是没人敢提,若不是皇叔提到一些,朕还不知道萧太后的这段过往呢。” 池远风苦笑。 赫连川倒是明白了:“是先帝的意思是吧?是不是他下旨严禁任何人提起萧太后和韩萧王那段过往?所以他才会将韩萧王逐出帝都的,是这样吗?” “是。”事到如今,也知道没必要隐瞒,池远风只得承认了。 第151章 惊天大瓜 池茵已经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别告诉我赫连承康是太后和韩萧王的私生子?那也太炸裂了吧?可要是这样的话,这赫连承康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了啊? 萧太后这不就是在混淆皇家血脉了吗?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萧家应该也有人知道这件事吧?知道了他们还敢这么做?不要命了是不是?他们是想让萧家被诛九族吗? 而且,不是,这韩萧王离开帝都都快三十年了啊,他们的儿子才十六七岁,这……难不成韩萧王曾偷偷跑回帝都,然后那啥啥啥?不是,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她可真是有够大胆,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对啊,这不可能吧?十七八年前,她可是独宠六宫的萧皇后,有必要拿全族性命去冒这个险吗? 而且她若真是有身孕,也瞒不过宫里的人啊,怎么可能偷偷生子再送出宫呢?十几年前,那位皇后有诞下皇子吗?而且当时太子也在宫里啊,不可能吧?真有这样的事,先帝会毫不知情?】 赫连川听到池茵所想,心里也是觉得奇怪。 太后不是在诞下太子后便落下病根,不能再生育了吗? 怎么会在年过四旬后还有了一个儿子?真的太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也瞒不住吧,怀胎十月呢。 算时间,他当时也还在宫里,真是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萧皇后还有身孕啊,萧皇后常年在宫中,也没去过哪里,更何况妃嫔日日都去给她请安,先帝也时常留宿在她的寝宫,若是有了身孕,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真是他们多想了吗? 或许有机会他可以到寿康宫去试探一番,说不定能从太后那里问出什么来呢? 想到这儿,赫连川便问池远风:“池大将军,关于萧太后和韩萧王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都告诉朕!” 池远风也紧张起来,若赫连承康血脉真有问题,那萧太后、韩萧王以及整个萧家,所犯的都是欺君大罪啊! “启禀皇上,微臣知道的实在不多啊。”池远风紧张得抹了一把汗,三十几年前,他不过是个先锋将领,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能知道多少事啊。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赫连川想了想又道:“或者你从别处听来的一些传闻也说来听听。” 池远风听到这话就更紧张了,这皇帝真就是故意为难他的吧。 可这皇帝都发话了,他能怎么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所说之事,皇上您应该也都知道的。这萧太傅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和先皇有婚约的本是长女,哪曾料想这萧大姑娘在陪萧夫人去郊外凌霄观清修的路上遇到意外,马车摔落山崖,萧夫人和萧大姑娘双双遇难。 而萧家二姑娘早已许有人家,尚未婚配的就只有刚满十五的萧家三姑娘,那时候先帝还未登基,萧太傅和太祖皇帝商议后,决定让这位萧家三姑娘在三年孝期满了之后再与太子成婚。” 池茵好奇:“那韩萧王又是怎么回事?” 第152章 狐狸的尾巴 池远风朝赫连川望去,看到赫连川点头之后,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韩萧王是当年太祖皇帝所封的异姓王,也是太祖皇帝在位这么多年所封的唯一一个异姓王。 若不是因为他是太祖皇帝所封的异姓王,估计他就不是被逐出帝都这么简单了。 他当年的确是骁勇善战,威名可不在你外祖父之下,当年帝都可不知道有多少未出阁的姑娘爱慕他,上门的媒人也是络绎不绝的,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他和萧家那位三姑娘应该就是在狩猎场认识的,那次皇家猎场狩猎,我也是有幸得以御林军身份随帝驾出行,韩萧王和萧家那位三姑娘在狩猎场上都大出风头,还得了太祖皇帝的嘉奖,甚至太祖皇帝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要给他二人赐婚。 虽然太祖皇帝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后来韩萧王和萧家三姑娘关系的确是变得有些不同寻常,我都曾在酒楼见过他二人同时出入,但也不知道为何韩萧王却迟迟未向萧家提亲。” “他们还真是关系不一般啊。”池茵惊叹:“既然这样,韩萧王为什么不提亲?是担心萧家不同意吗?以韩萧王的身份地位,萧家没理由不同意吧?” 赫连川神情淡然:“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韩萧王当年威名赫赫的,想跟他结亲的人确实不少,但萧家未必就看得上他,像萧家这种大家族,都喜欢家族联姻。 而韩萧王是个孤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他背后没半点儿势力可倚靠,萧家看不上他倒也不意外,毕竟萧家家大业大,求娶萧家姑娘的哪个不是帝都名门望族?其中还不乏王爷皇子,萧家怎么会冒这个险让萧家姑娘嫁给这一个异姓王? 更何况他这还有很大几率是要分封到异地去的,难道让他们萧家女儿嫁那么远?整个帝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皇上言之有理。”池远风道:“想必这就是萧家没有理会韩萧王的主要原因吧,韩萧王虽然有战功在身,可没有家族势力依托,说白了就孤身一人,萧家看不上他也不奇怪。 韩萧王每日和萧家那位三姑娘出双入对的,看来是想坐实了这件事,让萧家的人不得不松口吧?” “想不到适得其反了。”赫连川讥笑道:“韩萧王此举,怕不是只会更加激怒萧家吧?萧家怎么可能会受这种手段的威胁?” “的确如此……在那之后不久,萧太傅的夫人和萧家大姑娘就出事了,再后来就听到了消息,得知要嫁入皇后成为皇后的人变成了萧家三姑娘,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萧家三姑娘与那韩萧王同进出了。 太祖皇帝在下旨赐婚后不久也驾崩了,因为这些事,所以先帝登基后也没有马上大婚,过了三年才举行的封后大典。 后来再发生了什么事,微臣也不太清楚,某日先帝就突然下旨,不许韩萧王再踏入皇宫半步,过了半个月韩萧王便离京了,这一走就是近三十年,微臣还以为他不会再回帝都,想不到他竟然又回来了。” 赫连川淡淡地说道:“韩萧王是自己离京的,并不是去封地,所以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也是他的自由,但他离开几十年了,突然回京这事的确是奇怪,虽然他回京之前有书信来,称是回帝都养病,但朕总觉得他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不过他的确谨慎小心,几个月来,朕也一直派人盯着他,但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池远风忙道:“此人心机深沉,若真有什么图谋,定然会十分小心,绝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任何异常的,不过有皇上您所设的局,这韩萧王定然也是会按捺不住,有所举动,只要继续盯着他,微臣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他的尾巴。 不过韩萧王与萧太后那些陈年旧事,怕也就只有萧家内部极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了。” 池茵突然问道:“那淮安王呢?他会不会知道?” 第153章 淮安王 “淮安王。”池远风看着池茵那眼神真叫一个震惊。 池茵被自己老爹看得莫名其妙的:“爹,您这么看着我干嘛呀,我说错了吗?那个赫连承康不是从淮安王府接出来的吗? 既然怕查萧家会打草惊蛇,那不如找淮安王聊聊?说不定能问到些什么呢,皇上,您说是不是?” 池茵很是自然的挽着赫连川的胳膊,样子不知道有多亲昵,说话都娇娇软软的。 赫连川不由得一笑,捏了捏她那圆润的小鼻头:“淮安王那老狐狸也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这个淮安王,是世袭的郡王,不过他们那一脉向来人丁单薄,且远离官场,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脉和势力。 不过他祖辈倒是积有功德,所有才有了这世袭的郡王之位,据淮安王所说,这个赫连承康是淮安王世子的遗腹子,在他出世前,淮安王世子就过世了,所以这孩子一出生就是淮安王府世子了。 至于他生母是谁就不清楚了,淮安王世子自幼体弱多病,也没有娶妻,不过这些之前也不过是淮安王的家事,加上这淮安王向来远离朝堂,这世袭的世子要给谁,也没人在意,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毫不起眼的淮安王府世子会成了太子呢。 现在朝堂上虽偶尔也有人拿这个事来说事,但有萧家的势力相助,这太子都已经册立了,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池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赫连承康的身世还是有可疑的了,只不过以前那个淮安王实在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怀疑赫连承康的身世,一个清淡寡水的世子之位,谁也不会在意。” 说到这儿,池茵自己都嘀咕起来:“可他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淮安王世子了呀……也没人质疑一下吧?是没有人会想到去追查十几年前的事?或者说谁也没想过淮安王世子这个身份会有可疑的地方?” 池远风呵呵两声:“怎么不能是没人在意这个所谓的太子呢?满朝文武有谁真把他当太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哼,赫连承康这太子被废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池茵赶紧大咳两声:“爹,你胡说什么呢!” 虽然这事是真的,但赫连川还在这儿呢,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废太子不废太子的,实在是僭越了,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可以随便议论的事。 池远风也反应过来了,脸上骤然大变,慌忙跪下:“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大将军,快起来吧。”赫连川轻声道:“此处并无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与朕不必这般见外。” “谢皇上。”池远风站起来,虽然是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皇帝有些事不追究,可不代表他们做臣子的可以越界,这种事一次也就罢了,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那可真是找死了,就算皇帝表面上不追究,心里肯定也会介意的,他可真是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位可不是当年在漠北的那个少年了,而是大夏的皇帝。 赫连川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不过阿茵说得没错,这赫连承康身份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淮安王定然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若是从萧家那边着手调查会打草惊蛇,倒是淮安王这边,可以诈一诈他。” 第154章 你可知罪 赫连川心里清楚,现在怀疑的是赫连承康的身份,觉得他可能会跟萧太后甚至韩萧王是有什么关系,并不是皇家血脉。 只不过若是从韩萧王、萧太后或者萧家那边去查,韩萧王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毕竟赫连承康身份若真有问题,对韩萧王、萧家众人来说,那可都是死罪,若让他们知道皇帝在调查这事,定然会提前销毁所有相关证据,甚至连知情人都会一一被抹杀。 但若从淮安王这边下手情况可就不同了。 赫连承康如今是太子身份,肯定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的,加上他前段时间还频频犯事,赫连川以这个为理由,约谈淮安王,那可以说是名正言顺,或许还能借机试探一番,能从淮安王那里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于是赫连川当即就派人去淮安王府传旨,让他明日到将军府来一趟。 淮安王得到宣召,内心也是十分不安,他虽说是郡王,但真是个靠祖上庇荫的闲人,这一辈子真是头一次面圣,如何能不紧张,而此番皇帝宣召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也隐约猜到了,所以就更为不安了。 从得到宣召就一直坐立不安,一整夜也没睡个安稳,第二天一早便赶紧乘车出发,前往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在前厅里等了近一炷香时间,才听到通报,皇帝和皇后都来了。 淮安王就更是紧张了,赶紧跪下接驾。 “平身吧。”赫连川淡淡地说了句:“给淮安王看座。” 淮安王赶紧又鞠了个躬:“些皇上恩典。” 坐下来之后,淮安王还偷偷看了眼赫连川身边的池茵,这皇后果然是极其年轻,而且长得非常漂亮,水灵灵的。 只是想到赫连承康闹退婚之事,他头就开始痛了,亏得今日到将军府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池大将军,不然就更尴尬了。 可他也没料到,皇帝请他来议事,居然皇后也在场,看来传言并不假,皇帝果然极是宠爱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 赫连川连看都没看淮安王一眼,冷冷地问道:“淮安王,你可知朕为何传你来见?” 淮安王慌忙起身:“老臣惶恐,老臣不知。” 赫连川冷笑了声:“你当真不知。” 淮安王顿时紧张起来,这皇帝什么都不说,让他自己猜,他怎么猜啊,万一猜错,又或者万一说错了什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呢。 赫连川猛地一拍桌子:“淮安王,你可好大的胆子!” 淮安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恕罪!老臣当真不知啊!可是……可是太子他……他又犯什么事了?” “太子?”赫连川冷笑了两声:“淮安王,混淆皇室血脉是何罪名,你可知道?” 淮安王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恐地看着赫连川:“皇上何出此言。” 赫连川盯着淮安王:“朕何出此言?淮安王,这密函都送到朕的御书房了,你倒是还有脸问朕这句话?” 密函? 淮安王瞬间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告密? 第155章 老臣冤枉啊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而且留下来的活口更是少之又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淮安王自己都有些淡忘了,如今仿佛是死去多年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了一般。 他满脸惊骇的望着赫连川,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隔多年,他真没想到会有人把这件事翻出来。 若赫连德康如今还只是淮安王府一个世子,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淮安王府收养的又如何,但现在并不只是这样,赫连承康已经不是淮安王府的世子了,他是被册封的太子。 赫连承康身份存疑的话,早在被选中要册立为太子的时候,他就应该坦然相告,他没有说,那就已经是欺君了,更何况,此事还关乎皇家血脉,他这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一年多前,得知赫连承康被选中要册立为太子的时候,他就有些担心了,可来传话的人并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赫连承康一定要成为太子,这是萧家的意思,也是萧太后的意思,他若敢阻挠,死的就是整个王府所有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竟然有人告密,还告到了皇帝这儿。 赫连川阴沉着脸:“淮安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淮安王心一横,抬起头来,老泪纵横:“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实在不知皇上您所说的究竟是何事,老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你不敢?”赫连川眼中都带着几分杀意:“朕看你是敢得很啊。” 淮安王看上去十分的慌乱:“皇上,老臣不知皇上是收到了什么密函,也不知道密函里说了什么,但老臣可以保证,绝无此事啊。” “绝无此事?”赫连川冷笑道:“那密函所说,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根本不能人事,这也是假的吗?说,赫连承康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孙子!” 淮安王整个人都愣了下,紧跟着马上又在那儿磕头喊冤:“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真的冤枉啊!究竟是谁要这样害老臣啊……老臣这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如此冤枉老臣……” 池茵看着都受不了了。 【赫连川说得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这淮安王真是个老狐狸,装得真像!紧张慌乱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被冤枉的模样,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可疑了吧! 也就是说,赫连承康果然跟他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啊! 可若是萧太后那段时间都久居深宫,没有离开过,她又怎么会有孩子?更何况后宫妃嫔天天去给她请安的,总不至于没一个人发现吧? 真有这事,不可能能瞒得这么好的,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那个孩子只是韩萧王的私生子?萧太后这是爱屋及乌?就算是,那萧家的人怎么也会跟着犯这个糊涂?除非是……萧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我想错了?】 赫连川自然也不相信淮安王说的话,这件事就算萧家其他人不知道,这淮安王肯定也是知情的。 他故意传淮安王来问话,就是想从淮安王这儿找到突破口,他就不信淮安王能沉得住气,只要淮安王和韩萧王见面,这件事基本就可以实锤了。 第156章 欺君罔上 淮安王还在那儿痛哭流涕的喊冤,给自己辩护:“皇上,这,这一定是有人嫉妒老臣,才要如此诬陷老臣的!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求皇上明鉴啊!” “嫉妒你?”赫连川真被淮安王想出来的这个理由给逗乐了。 “对,他们就是嫉妒老臣啊……”淮安王额头都磕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皇上,自从,自从承康被册立为太子后,朝中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的,嫉妒老臣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啊。 他们前段时间可不久多番上书弹劾太子了吗?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这些阴险小人,他们处处挑太子的错处,要皇上您废太子,皇上您不如他们之意,他们便又想出了这般阴险的法子来陷害太子,陷害老臣,这,这…… 这实在是居心叵测,歹毒无比!求皇上严查此人,还太子一个公道啊! 老臣这一大把年纪,被人冤枉也就罢了,可太子清清白白的,为何要被人如此污蔑啊……皇上!” “清清白白?”赫连川看到淮安王这样都想笑,他还真是有脸说“清清白白”啊。 关键是这淮安王在说话那会儿还时不时的用眼睛偷瞄池茵,仿佛就是意有所指,他是想说这是池茵故意安排人来陷害太子的是吧? 赫连川真觉得这老东西是活腻了。 “你既说太子清清白白,那好,朕倒想问问你,赫连承康他的生母是谁?”赫连川盯着淮安王,神情阴冷:“朕可记得,这赫连承康说是淮安王世子的遗腹子是吧,那你告诉朕,他的生母是谁?” 淮安王一脸为难的:“皇上,这,这……” “这什么这,怎么,难道朕不能知道吗?”赫连川怒道。 “皇上恕罪,老臣不敢,只是……只是太子,他,他生母身份低微,实在上不得台面啊。”淮安王说。 “上不得台面?”赫连川挑眉:“如何一个上不得台面?” 淮安王低下头:“皇上,太子如今身份尊贵,若是此时翻出陈年旧事,只怕会有损太子名声,有损皇家名声啊。” “是吗?”赫连川满脸嘲讽:“他身份不明,怎么就不怕名声有损了?” 淮安王压低声音:“皇上,不管怎么说,他如今也是太子了……” “怎么?”赫连川骤然大怒:“你是在威胁朕是不是?你想说什么,这既然已经立了太子,就不要追究他真实身份了是不是?淮安王,朕看你这老东西真是活腻了!” 淮安王跪得老腿发麻,被赫连川这一顿呵斥更是心头猛跳的,险些没晕过去。 “皇上,老臣绝无此意啊。” “绝无此意?你刚才所说那番话,可不就是这意思吗?怎地,这太子你真当朕废他不得了?淮安王,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姓什么,不知道的,可还以为姓萧的才是你的祖宗呢!” 赫连川此番动怒可不是作假,毕竟这萧家野心勃勃的,扶太子上位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个淮安王,明知道赫连承康不是皇家血脉,还敢让他坐这个太子之位,如此欺君罔上,可不是罪该万死吗? 第157章 身世之谜 淮安王本来还没那么紧张,可这会儿看到赫连川这般震怒,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若是被皇帝以为他和萧家勾结,图谋皇位,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萧家势大,皇帝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可他这一个小小的郡王可就不同了,皇帝要拿捏他,就随随便便的事,他连一点儿反抗的余地可都没有啊。 “皇上息怒!老臣冤枉啊!老臣绝无此意!而且让赫连承康当太子,这也不是老臣的意思,这事由不得老臣不答应啊!求皇上明鉴!老臣冤枉啊!老臣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 赫连川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淮安王这更紧张了,皇帝这不说话,他心里就更没底了啊。 池茵感觉到赫连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转过头看到赫连川正朝她使眼色,顿时明白过来,当即说道:“淮安王,皇上刚才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怎么,赫连承康生母是谁,这个问题就这么难回答吗? 你口口声声说告密的人是嫉妒你,你自己却什么都不肯说,倒真是不知道皇上哪里冤枉你了?” 淮安王心里一通骂,但这会儿当着皇帝的面,他哪敢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回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罪名,老臣可担不起啊。” 池茵不屑道:“听淮安王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都不配问你话了是吧?一个小小的郡王,在皇上面前竟如此无礼,连自己身份都摆不清了?你真以为赫连承康当了太子,你就是太上皇了?” 好大的一顶帽子砸下来,差点儿把淮安王给砸晕。 太上皇? 这皇后真是想他死啊。 “老臣不敢!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淮安王觉得这会儿自己是说多错多,反正有些事他死咬着不认就成了,死无对证了,他怕什么,这赫连承康到底是不是他亲孙子,皇帝也没任何法子证明,再怎么猜忌,最多也就是废太子罢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那,太子生母,不过是老臣府里一个粗使丫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而且在太子不到一岁的时候,她便染病死了,老臣一直不提,只是觉得太子生母这身份说出来,会让太子蒙羞,故而一直闭口不谈的,真没有任何欺君之意啊,求皇上明鉴。” 赫连川冷冷地说道:“淮安王,你说的最好都是实情,赫连承康的身份最好能经得起查证,否则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淮安王在那儿又是磕头又是发誓的,把头都磕破了,赫连川才松口让他回去。 看着淮安王离开,赫连川才问池茵:“阿茵,你觉得如何?” 池茵俏皮一笑:“皇上肯定早有打算了吧,若是太子身世真有问题,而这件事与韩萧王又有关系的话,淮安王回去肯定会着急着要跟韩萧王商量对策。 唔……说起来,韩萧王回京这么久,他可曾有跟淮安王见过面?” “没有!”赫连川摇头。 池茵又问赫连川:“皇上,那太子的身世要查吗?” “当然要了。”赫连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第158章 就是故意的 赫连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太子的身世,朕不仅要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 池茵瞬间就明白了。 赫连川这是故意的。 太子身世存疑,这事他既然已经在淮安王面前透露了,那么韩萧王和萧家的人很快也会知道了,若是暗中查,肯定会让韩萧王和萧家的人警惕起来,觉得皇帝是不是知道什么隐秘内情。 而他这般大张旗鼓去查,倒更像是在给太子,给萧家的人一个下马威。 说白了就是对萧太后强行册立太子之事不满的发泄,借着此事大做文章,给太子难堪。 如此,韩萧王和萧家便会觉得的确是有嫉妒淮安王或者对萧家不满的人告的密,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告密,皇帝本就对册立太子之事不满,便借机生事,打压萧家。 因为最后查到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就算查出来太子身世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的一番调查下来,太子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就会更差,会有更多人质疑这册封太子的事,继续上述弹劾太子。 不得不说,赫连川这招的确是高明。 这样一来,在韩萧王和萧家看来这是针对萧家的打压,是想要废除太子的一招棋,反倒是忽略了背后那些隐藏得更深的目的。 而赫连川借着这机会不仅能打压萧家,削弱太子的影响,还能借机调查事情真相,且不让韩萧王和萧家起疑,一举两得。 就是那个可怜的太子啊,又要不得安生了。 “对了,皇上,后来那个韩萧王给多少赈灾银了啊?”池茵问。 如今有灾情,韩萧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自己博个好名声的,就是不知道他会给多少银子了,应该不会太吝啬吧,不然怎么能让那些灾民看到他的慷慨大义呢。 “户部那边收到的有二十万两吧。”赫连川淡淡一笑:“他说是回帝都之前,把那边所有商铺和宅子都卖了,换了银子准备回来养老的,这次听说良省灾情严重,就把自己的存着的银子拿出来了。” 池茵撇嘴:“还真是韩萧王会做的事,装模作样有一套。” “他很快就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吧。”赫连川笑道:“等赫连承康身世存疑这事爆出来,朕倒要看看他他会怎么应对。” 赫连川说着,便拉着池茵要起身:“走吧。” 池茵莫名其妙的:“去哪?” “今日天气这么好,怎么,皇后不打算出去走走?”赫连川笑着问道:“皇后不是要陪朕去看看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吗?你不想看看书局有没有把你交待的事安排好?” 听说要出去逛,池茵可真是马上来了精神:“皇上,那我们要去哪里?” “那可得问你啊。”赫连川眉眼中满是笑意:“这帝都里,你比我熟悉吧。” 池茵想了想:“这帝都里有三个地方是考生最多的,青云坊、东门坊还有锦书坊。青云坊最近,这个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段,离皇宫也不远,从我们这将军府过去也很近,过两个坊市就是了。 这青云坊里有个青云书院,也是整个帝都最好的书院,能进这青云书院的学子,身份可都不一般,真不是学识好就能进的,里面的学子基本都是帝都那些达官贵人家里的。” 第159章 三大坊市 赫连川点了点头:“这青云坊朕知道,就在宫墙外,朕小时候去过一次青云书院。因为有这青云书院在,所以青云坊附近几个坊市聚集的读书人都不少。” “青云坊应该帝都也没人不知道的。”池茵说:“很多外地来的考生也都会慕名前往,不过这青云坊附近一带那些客栈可不是谁都住得起的,不仅价格高昂,房源更是紧缺,听说曾经有高价炒到上千两黄金一晚的,而且还只是普通的厢房。” 赫连川真是被惊到了:“一个晚上,一千两黄金?普通的厢房?这可是天价了。” 池茵神秘兮兮的说道:“可不就是天价嘛,客栈的老板都赚翻了吧!皇上,我可跟你说,青云坊附近的客栈就算是在平时,住一晚的价格可都不便宜,尤其是科考前几个月,价格就更是涨得离谱了,翻几倍那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涨几十倍的,就这样,那还得抢着预定呢,不然都住不上。 比如现在啊,距离明年大考还有一年,但青云坊的客栈肯定都被定完了,附近几个坊市的也没剩多少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真的就全部被定完了,客栈的掌柜都会留一些房间出来,等到大考前几个月才放出来,说是什么有人退房了之类的,这些房间就会便得很抢手,大家都会花高价去抢,这样一来,价格就会炒得非常高,反正我是听说就一间普通的厢房就有炒到千两黄金的,至于有没有更高的就不清楚了。 看这架势,好像住进了青云坊就能高中似的,不过这种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愿意花这个银子,别人也管不着啊,皇上,你说是不是?” 赫连川失笑:“这科举还是三年一次呢,要是每年一次,那客栈掌柜赚的银子都多得数不清了吧?” “赚钱的可不仅仅是客栈。”池茵说:“那附近的宅院也是卖得很贵呀,不仅如此,连书局里的文房四宝价格都比外面的昂贵不少呢。” “那另外两个坊市呢?情况如何?”赫连川问。 “另外两个坊市,东门坊所在的地方虽然不是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但离得也不是很远,而且从那儿去考场的距离和从青云坊去考场的距离是差不多的。 和青云坊的热闹繁华比起来,东门坊依山傍水的,风景不错,而且那里还算挺清净,适合读书!最重要的是,那里客栈不仅非常多,价格还会比青云坊附近的要便宜不少。 所以呢,那里其实是整个帝都考生最多的地方,从全国各地来赶考的考生,大部分都会选择在东门坊这一带落脚。 最后一个就是锦书坊了,锦书坊所在位置偏僻,已经算是在城郊了,这里客栈也多,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除了外地来的考生还有不少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游侠之类的。 连客栈的掌柜、商贩什么的,绝大部分也都是从别处来的,虽然说地方杂乱,但好歹也算是在帝都里,而且客栈价格也不昂贵,对于不少考生来说,在这里怎么也是在帝都内,总比到外面的县城住着好。 所以住在那里的,一般都是家境贫困,或者落榜等着下一年再考的考生……哦,对了,那附近也有个书院,还是最近几年才开的。” “所以,皇上,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呢?锦书坊吗?”池茵问。 第160章 这是卖考题? “锦书坊离得有些远,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东门坊看看吧。”赫连川说:“东门坊离将军府比较近,而且,那里不是也有很多外地来的考生吗? 这几日户部已经把那些印刷好的书籍派发出去了,咱们就先到东门坊看看热闹去……对了,你可记得,千万别叫错了啊!” 池茵嘀咕着:“那是叫皇上叫得比较顺口嘛。” 赫连川微微一笑:“你叫夫君也是一样的啊。” “我才不要!”池茵跺脚就跑掉了。 “唉!”赫连川叹气:“这么能跑,跟只小兔子似的。” 不过两人的确没走多久就到了东门坊,而且还没到那儿,一路走过来,就看到不少拿着书本的学子,有的在路边树荫下苦读,有的就在客栈廊前背诗。 和别处坊市比起来,这进来倒真是能感觉到读书的气氛很浓。 东门坊最大的书馆外此刻也是围满了前来买书的学子,长长的队伍都排到一里开外了。 “是不是很热闹啊。”池茵拉着赫连川,远远站着看,还挺兴奋的。 “这肯定是那些印刷的书籍已经送下来了,正在派发和售卖呢!”赫连川说:“在大考前,户部突然发放这么多书籍下来,那些考生肯定觉得会和明年大考有关,自然都是抢着买的。” 斜对面的客栈门外几个考生正在那儿拿着刚买到的书籍在那里大声朗诵着里面的诗词,边念在边在那儿夸。 “文台兄,你看这句如何,二月春风似剪刀!妙啊,妙啊!” “若要依我所言,那首《黄鹤楼》才更绝呢,如今绝美的诗句,究竟是何人所做,这诗人的名字,我等之前竟从来未曾听过,实在怪异,这等奇才,早该名扬天下才是!” “《黄鹤楼》虽好,《将近酒》也不差,此作者不仅才华过人,更有冲天豪气,定然是云游江湖的侠客,否则又怎么能写出如此绝妙的诗句来。” “听说青云坊那边书院里的学生已经是人手一本了,看来明年考题,肯定是出自这里。” “青云书院给学生发的可不止这两本诗集呢,听说是一口气发了十几本,有诗集,有传记,甚至连话本小说都有!” “不会吧,你莫不是听岔了,怎么还有话本?” 街头摆卖摆卖的小摊贩听到这几个考生的议论,马上吆喝开了:“话本我这也有卖,就是从青云坊那边带过来的,都来看了一看啊!这可不是普通的话本,这是连青云书院的学生可都在看的话本呢!” “你莫不是在胡说,青云书院怎么会让学生看什么话本?”那些考生显然也是不信。 “嘿,你们懂什么,这话本可都是户部印发下来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话本。”那小贩说到这儿,还满脸得意的。 旁边另一个小贩满脸不屑的:“你们少听他胡说,户部怎么可能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儿才是正经的书籍,你们看啊,这本是《史记》,青云书院先生说了,这明年考题肯定是从这里面出的。” 池茵惊呆了,这什么情况,居然连卖考题都来了吗? 第161章 紫鳞龙甲 池茵和赫连川在东门坊逛了一圈,发现东门坊这儿贩卖书籍的还真是不少,都是那些小商贩从不知道何处寻来那些翻印的书籍,和书局售卖的那些相比,价格还便宜了不少。 甚至有些书籍是这边书馆还没上的,他们就有货了,可真是速度挺快。 和池茵所猜想的情况也差不多,那些书籍印刷出来后,果然被那些学子考生抢着购买,争相阅读,用不了多久,估计整个帝都所有书馆、书院都会摆满这些书籍,那些学生就算不会看过所有书籍,但一些优美的诗句怕是很快也全都会背了。 就在池茵和赫连川还在逛坊市的时候,另一边关于赫连承康太子身世存疑的消息已经在各大坊间悄悄的传开了,只不过仍被禁足的太子和被软禁在寿康宫里的太后尚且不知道这些事。 池茵和赫连川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晚上了。 雷守成、池远风还有赫连苍都在府里等着呢,这左等右等的,可算是把这主子给盼回来了。 池茵惊了下,她没想到大晚上的还有人在府里等他们。 倒是赫连川,显得一点儿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 池茵可疑惑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这大晚上的,几个大男人在这儿蹲什么呢?】 “怎么样?”赫连川直接就问了:“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赫连苍笑道:“皇上您吩咐微臣去办的事,自然是都办好了,不过微臣还有其他要事禀告皇上。” “是昭阳公主的事?”赫连川问。 赫连苍点头:“皇上,昭阳公主一案,已经告一段落了,人证物证都有,只是怎么判,这事还请皇上定夺。” “怎么判?”赫连川眼神微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既然是你监查司院查办的,怎么判还用朕说吗?” 赫连苍苦笑:“若是别人也就罢了……” “怎么?你不敢判?”赫连川问。 他看着赫连苍,神情里都多了几分探究,这可不像是赫连苍的性格啊,更何况这案子他接都接了,还有什么不敢判的,有这么为难吗? 赫连苍无奈道:“皇上,您可能不记得了,先帝曾赐给昭阳一件宝物,那件宝物叫做紫鳞龙甲,见此紫鳞龙甲,如见太祖皇帝,这,这等于是说,她有了件免死金牌,只要紫鳞龙甲在,微臣根本就动她不得。” 赫连川剑眉微蹙:“这件紫鳞龙甲她穿在身上不成?” “她是没有穿着,但这件事,太后知道,萧家的人也知道,他们不会让我们斩杀公主的。”赫连苍说:“昭阳刁蛮任性,先帝并非不知,赐给昭阳紫鳞龙甲,就是为了保她一生平安,只要这龙甲在的一日,我们就不能杀她。” 雷守成脸色阴沉:“皇上,这紫鳞龙甲可是太祖皇帝之物,想不到先帝竟赐给了昭阳公主。” 池茵也是震惊到不行。 【这先帝什么毛病啊,这么宝贵的东西,居然给了这昭阳公主?我在三生镜里也没见过这个,唔,不过也是,因为本来监查司院也不会去查公主府的,她是后来被裴诏给砍了的,那什么龙甲自然是没派上用场。 可有这什么紫鳞龙甲可就麻烦了,就算公主现在是被关在大牢里,可只要有这件宝物在,太后无论如何都会保住昭阳公主性命的,唉……】 第162章 是谁传的话? 池远风也满脸震惊:“王爷,这是真的吗?你会不会是记错了,这么珍贵的宝物,先帝怎么会赐给昭阳公主?就算他再宠爱昭阳公主,也不至于把紫鳞龙甲都赐给她吧?” “恐怕是真的。”赫连苍苦笑:“今日昭阳突然让人请我过去,我在大牢里见到了她,我本以为她又要吵着让我放她出去,想不到她居然直接认罪了,之前所有那些罪名她全部都认下了,还问我,是不是她认罪之后,我可以放她走了。 我还以为她是不是烧糊涂了,说的什么胡话,哪知她把认罪书画押完之后,就冲着我在那儿笑,说就算她认罪了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算她承认府里埋着的那些尸骨,都是她让人杀的又能怎么样,她有先帝给她的免死金牌,我根本动不了她,而且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离开这里,回公主府继续当她的公主了。” 赫连川满脸怀疑地问道:“既然昭阳有紫鳞龙甲,为何不一早就拿出来?若是她一早就拿出来了,监查司院的人连进公主府的资格都没有吧?” 赫连苍猛地抬起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雷守成皱眉:“皇上,您意思是说,昭阳公主根本没有这紫鳞龙甲?会不会是当时事发突然,公主她没有记起来?” “有可能吗?就算当时没想起来,可是这已经过去这许多日了,怎么这么多天不记得,这忽而又想起来了?”赫连川说着,就问赫连苍:“最近可有人去探望过昭阳?” “没有!”赫连苍摇头:“皇上,昭阳身份特殊,又是重犯,怎么可能会让人进去探视?监查司院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不是说收了银子就会让人进去探监的。 监查司院有监查司院的规矩,最重要的是,监查司院的大牢有重重把守,哪会轻易让人进得去?” “那可就更奇怪了。”赫连川说:“昭阳公主时隔多日才突然提到这什么紫鳞龙甲,未免太不寻常了。皇叔,你是如何回她的?” “微臣直接跟她说,现在她身上可没什么紫鳞龙甲,要给她定罪,那是随时的事。”赫连苍说:“但她似乎是笃定了我不会在牢里直接杀她,所以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这事太古怪了!”赫连川说:“昭阳不可能突然才想起这紫鳞龙甲的,一定是有什么人跟她说了什么。” 听到皇帝这话,赫连苍脸色也都变了:“皇上,您该不会是怀疑……是监查司院里的人吧?” “很奇怪吗?”赫连川问道。 “这……”赫连苍说不出话来。 赫连川接着说道:“皇叔,你接管监查司院的时间并不长,不可能对里面所有人都这么了解的,虽说监查司院地位特殊,只听命于皇帝,可这并不等于那是铁板一块。” 【难道是韩萧王的人?不会吧,这韩萧王可有近三十年没在帝都了,还能在监查司院里安插进他的人吗?应该是萧家的吧?不过这紫鳞龙甲到底在什么地方啊?我在三生镜里也从来没见过这件宝物,真有这么件东西吗?】 第163章 原来是他? 赫连川本还在想着究竟是什么人给昭阳公主传的话,忽而就听到了池茵心里的想法,自己也愣了下:对啊,那紫鳞龙甲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似乎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想到这儿,他便问赫连苍:“皇叔,所以紫鳞龙甲的事,你也是听昭阳说的?你刚才说先帝把紫鳞龙甲赐给昭阳的事,这并不是你有见到先帝赐给昭阳紫鳞龙甲,而是昭阳告诉你的?” 赫连苍不解:“这……这的确如此,怎么,皇上,这有什么问题吗?” “方才你说朕年幼不记得这些事,朕还以为先帝赐给昭阳紫鳞龙甲的时候,你也在场呢。原来你也并不知道,只是听昭阳所说罢了。”赫连川说。 “可……这种事,难道昭阳还在乱说?”赫连苍皱眉:“若是拿不出紫鳞龙甲,她也是难逃一死的吧!可不是说她有这件宝物就能免死了,必须得让所有人见到才可以吧?若是没有,她怎么敢胡说?” 赫连川又问道:“皇叔,你在宫里这些年,可曾见过太祖皇帝那件紫鳞龙甲吗?” 赫连苍无奈苦笑:“皇上,莫要开玩笑了,微臣哪有资格能见到这件宝物?” 赫连川转而又问雷守成和池远风:“两位爱卿可曾见过?” 雷守成点头:“老臣在五十多年前,有幸见过一次。” 池远风摇头:“微臣不曾见过。” 赫连川接着又问道:“那两位爱卿是否知道先帝赐给昭阳公主紫鳞龙甲一事?” “自然不知。”雷守成二人答道。 池远风抱拳:“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一定另有蹊跷,先帝怎会将如此重要宝物赐给昭阳公主?这等荣耀不是应该赐给对大夏有功之臣吗?” 赫连苍忍不住道:“微臣还以为这紫鳞龙甲在宫中呢。” 赫连川摇头:“朕倒是没见过。” 池茵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皇上,这紫鳞龙甲会不会在韩萧王手上?”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赫连川等人,连池茵自己都吓了一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出这个念头的。 “韩萧王!”赫连川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皇上,这紫鳞龙甲若是在宫里,您不可能会不知道吧?”池茵小心翼翼地问道:“而且这么重要的宝物,若是还在先帝手上,他,他传位与您的时候,肯定也会把这件宝物一同交给你的吧?” “库房里的确没有这件紫鳞龙甲。”赫连川说:“朕登基后不久,就让人清点过库房的物品,而且账册上也同样没有这件紫鳞龙甲,这件宝物肯定是不在宫中的。” “那也不在太后宫里吧。”池茵轻声道:“否则太后应该早就拿这紫鳞龙甲来救昭阳公主了。” 雷守成眉头越拧越紧:“韩萧王这异姓王是太祖皇帝所封,难道紫鳞龙甲就是那个时候,太祖皇帝赏赐给韩萧王的吗?” 赫连苍不由得朝皇帝看了眼,他自己脸色也不太好:“这倒是有可能!所以现在韩萧王是计划要用这紫鳞龙甲来救昭阳公主了?” 第164章 他们可真是敢啊 池茵疑惑不已:“这宝甲还能这么用吗?这不是太祖皇帝赐给韩萧王的吗?他没权力用这宝甲去救其他人吧?” “是不能。”赫连川神情冷漠:“这免死金牌,只能给他自己,或者是世袭爵位的子嗣来用,不可能随便给其他人用的,不然那还得了。” 雷守成沉声道:“这紫鳞龙甲本来就只是赏给有功之臣的,可不是想给谁用就给谁用的,他想拿这个来救昭阳公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赫连苍冷笑了两声:“大概是为了萧太后才这么做的吧,他倒真以为有这紫鳞龙甲在手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池茵朝自己身边的父亲望去:“爹爹,既然这紫鳞龙甲不是赐给昭阳公主的,那她应该不能用这来免罪吧?她又不是王府的人。” “当然不能了!”池远风说。 赫连川目光阴沉:“好个韩萧王,好个昭阳,简直目无王法,他们是把朕当傻子吗?” “皇上?”赫连苍看赫连川,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赫连川冷冷地说道:“去,把她带来,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可说的。” “是,皇上。”赫连苍答应着,便马上去办了。 池茵给赫连川倒了杯茶,轻声劝道:“皇上,消消气吧。” 赫连川的确很恼怒,太祖皇帝赐给韩萧王紫鳞龙甲,是给他这样用的。 本来赫连承康的事已经让赫连川有很大的怒意了,现在这韩萧王竟还想着用太祖皇帝所赐的紫鳞龙甲来救昭阳,他把太祖皇帝所赐的宝甲当什么了? 池远风沉声道:“如此说来,是韩萧王让人给昭阳公主带的话?” 雷守成摆了摆手:“未必是韩萧王的人,他几十年不在帝都了,监查司院里应该没有他能安插进去的人了,应该是萧家的人!太祖皇帝赐给韩萧王紫鳞龙甲这件事若是真的,即便其他人不知情,太后想必也是知道的,韩萧王应该有告诉过萧太后这件事。” 池茵想了想:“所以是萧太后想救昭阳公主不成,便想到了韩萧王手里的这件宝甲,于是便想让韩萧王用宝甲来救昭阳公主?” “一点儿都不意外。”赫连川说:“以萧太后对昭阳的宠爱,为了救昭阳,她的确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哼,若不是她这种毫无底线的宠爱,昭阳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来,如今昭阳身上背着几百条人命呢,萧太后真当这事可以作罢?” 池茵认同的点点头。 【可不就是嘛,这自私的老太婆,就顾着要救昭阳公主得了,没想过这会让皇帝难做吗?昭阳公主犯了这么大的事,若是这都能全身而退,要让文武百官怎么想?要让天下百姓如何看这位皇帝? 萧太后这就只想着救昭阳公主,却不想着救了昭阳公主,会让皇帝名声受损,不过也是,就算有什么,这萧太后也不会往心里去吧,反正又不是她亲儿子。 我倒是挺好奇的,若是今日在位的人是前太子的话,萧太后还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去救昭阳公主吗?】 第165章 萧太后送的大礼 这一想到萧太后为了要救昭阳公主,甚至不惜让赫连川背负那么多骂名,池茵就很是生气。 【这萧太后,真是个自私的老太婆!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可真是不知道心疼,可就算她不在意皇帝的名声,连大夏的江山社稷都不放在心里了吗? 她知不知道昭阳公主犯了多大的事,昭阳公主骄奢淫逸早已引发众怒了,如今可是天怒人怨的,就这样,她竟还想着用紫鳞龙甲去救昭阳公主,很不怕引得民怨沸腾。 若是那些苦主知道了昭阳公主害死了这么多人,竟还能全身而退,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在三生镜里看到的,可不就是因为昭阳公主犯的那些事,让民众对皇帝都心生不满了吗? 这大夏江山被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都是一件一件事累积起来的,萧家也是罪魁祸首,尤其是那个萧太后,她若能消停些,又何至于此呢! 虽然有些话说了是挺大逆不道的,可当年若不是先帝心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萧太后,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先帝可曾想过就是他太过的纵容,才会让萧太后和萧家变得如此肆无忌惮,才会毁了大夏江山。 他明知道萧太后和昭阳公主所作所为,却也没有追究,一昧的放纵她们,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只会让她们越来越放肆啊。 我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即便他忌惮萧家,也不能昏庸无能至此吧?】 赫连川在旁边听着,眉头是越拧越紧。 池茵所说的那些事他自然知道,不过当时他年幼,人微言轻的,能说什么,等他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先帝也病重了,而且他离京这么多年,有很多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赫连川抿了口茶,又将杯子放下。 池远风抱拳:“皇上,若是昭阳公主真假冒功勋,谎称自己有紫鳞龙甲,那可是又加了一个罪名啊。” 赫连川冷笑:“她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一个死罪也无妨,左右都不过是一死,朕也不能让她再死一次,只不过这紫鳞龙甲都请出来,若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太后这番心意?” 池远风愣住了:“皇上,您的意思是……” 雷守成大喜:“皇上英明啊!” 池远风还是没明白:“父亲大人,这是……” 雷守成面带喜色:“皇上方才也说了,用紫鳞龙甲来救昭阳公主,这应该是萧太后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萧太后、韩萧王肯定都是知情的,明知道这紫鳞龙甲不是昭阳公主的,他们还要用这件宝甲来救公主,那罪名可不小。 而这件事,太后显然也告知昭阳公主了,大概是为了让昭阳公主安心,哪想到这昭阳公主竟如此沉不住气,将事情透露给齐王知道了。” 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太后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朕自然要收了。” 池茵也明白了,原来赫连川要赫连苍把昭阳公主带到将军府来密审,是这个用意啊。 这是打算把萧太后和韩萧王都拖下水呢。 第166章 这天下不姓萧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虽然不一定能给萧太后和韩萧王致命的打击,但至少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韩萧王和萧太后是不好对付,所以从昭阳公主身上下手,反而更容易。 紫鳞龙甲不在昭阳公主府里,也不是先帝赐给她的,而是太祖皇帝赐给韩萧王的,只要能从昭阳公主嘴里撬出一点儿消息,都能接着这个机会来对付萧太后和韩萧王。 很快,赫连苍和监查司院的司员就把昭阳公主带到将军府了。 池茵见到昭阳公主如今这模样,都有些不敢认了。 也没多少天时间,那飞扬跋扈的昭阳公主如今看上去像是便了个人,不仅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都变得憔悴了。 身上穿着囚犯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哪还有点儿公主的模样。 虽说从公主变成阶下囚,那是天堂到地狱,只是这变化的样子,也太夸张了。 池茵之前是想着昭阳怎么也是长公主,就算被关在监查司院大牢里,怎么也得有点儿特殊待遇,至少吃穿都不能太差吧,但看昭阳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她是完全没有享受到什么特殊待遇啊。 这…… 监查司院还真是挺“公正无私”的。 昭阳公主艰难的走进屋子,抬头一见到坐在正上方的赫连川,整个人都疯了似的要扑上来:“赫连川,你敢抓我!赫连川,你,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赫连苍在背后直接一脚把昭阳公主踹得跪倒在地,并呵斥道:“大胆罪人,敢对皇上无礼!” “皇上?”昭阳公主看着赫连川,眼里满是嘲讽和不甘:“他可不配。” 赫连苍差点儿又要动手,却被赫连川拦住了。 他抬手,止住了赫连苍,然后朝昭阳公主望去,不屑道:“配不配可不是你说的。” 昭阳公主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两个司员死死摁住,跪在那儿动弹不得,怒得大骂起来:“放开我,你们两个贱人也敢用你们脏手碰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让人砍了你们的手!” 那两个司员丝毫不为所动,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站那儿。 “贱人,贱人!你们这帮贱人!”昭阳公主吃痛,在那儿破口大骂起来:“赫连川,本公主警告你,你若敢伤了本公主,我母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母后?”赫连川嗤笑:“你母后现今自身都难保了吧。” “你,你……”昭阳公主气得脸色发青:“赫连川,你什么意思?你敢对母后不敬?” 赫连川瞥了昭阳公主一眼:“昭阳,你最好记清楚一点儿,这个天下姓赫连,不姓萧!别以为你犯了这么多条人命,萧太后还能救得了你。” 昭阳公主冷笑:“就算本公主是杀了人又能如何,一些贱民而已,杀便杀了,你以为本宫会在意这些贱民的性命?更何况,本公主有父皇所赐的紫鳞龙甲,你能把我怎么样? 赫连川,你没想到吧,父皇把紫鳞龙甲给了本宫,你想杀本宫?你敢吗?” “紫鳞龙甲?”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昭阳,你真当朕是傻瓜?” 第167章 威胁 昭阳公主其实根本就不把赫连川放在眼里。 当然了,她从小就是这个性子,被宠成这个样子的,不仅是看不起赫连川,她那些个兄弟姐妹,除了她那个当太子的亲弟弟,她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赫连川和赫连苍这两人算什么? 一个以前在宫里连位置都排不上的皇子,生母也不过是个美人而已,赫连苍就更不必说了,就是被丢在宫里养着的,后来还送到北燕当质子了。 在昭阳公主看来,这样的两个人,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是没有的,如今这算什么? 堂堂长公主,他们居然把她打成阶下囚,还要给她定罪,她倒想知道是谁给他们胆子,让他们这么做的。 “放开我!”昭阳公主一边挣扎着一边在那儿破口大骂:“赫连川,你敢拿我!你好大的胆子,你真是忘了你自己是怎么坐上那个皇位的了,你再不放了我,母后一定饶不了你。” “朕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你倒是说说看!”赫连川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昭阳公主目中无人,可如今在他看来,这个昭阳长公主也和死人无异了,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嘴硬呢。 “赫连川。”昭阳公主气得大骂:“你别得意,本宫告诉你,母后和外祖父很快就会来救我的!你敢拿本公主,我看你这皇帝的位置也是不想坐了。” 赫连川脸一沉:“昭阳,你真当朕不敢动你不成?” 昭阳公主冷笑:“本宫说了,本宫可是有御赐的紫鳞龙甲,就算本宫真杀了人,那又如何?赫连川,你根本没这个资格来跟本公主定罪,识趣的就乖乖的把本公主放了,否则你的皇位不保。” 赫连川笑了:“好大的口气啊,原来在公主心里,这天下果然是姓萧的呢!就不知道你说的这番话,萧家的人担不担得起?不过昭阳你在这监查司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也没见太后或者萧家的人来救你?” 昭阳公主脸色大变:“你少胡说,母后和外祖父一定会来救本宫的。”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觉得,若是朕现在要杀你的话,可有人能救得了你?” 昭阳公主又惊又怒的:“赫连川,你什么意思,你,你敢威胁本公主?” “什么意思?”赫连川反问道:“这么简单的意思,你听不懂是吗?怎么,昭阳,你是在牢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脑子都不清醒了是不是?” 昭阳公主咬牙切齿的:“你,你敢……你敢动本公主一根汗毛,母后和萧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川还没说什么,赫连苍倒是笑了起来。 “你这个质子,笑什么笑!”昭阳公主破口大骂起来。 “笑你蠢啊!”赫连苍不屑道:“怎么,昭阳,你真以为萧家会为了你一个公主而大动干戈?你未免太把你自己当一回事了! 皇上说得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这在牢里待久了,昭阳你脑子都不清醒了是吧?若是太后和萧家的人真那么在意你的话,可不一早就把你救出去了,还留着你在大牢里受罪? 你在这监查司院也待了好些天了吧?怎么就没想过,为什么萧太后迟迟没派人来救你?” 第168章 你倒是拿出来啊 赫连川哼了声:“昭阳,你犯下滔天大罪,事到如今,还不知道悔改,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监查司院吗?” “你,你不能杀我!”昭阳公主这还真是有点儿慌了。 因为赫连苍说的话真是直接戳中了她的心。 就像赫连苍说的那样,她在监查司院里这么多天了,也受了很多的苦,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人来救她出去。 别说没有人来救她,甚至太后都没有派人到监查司院来看过她。 直到昨夜,才有人悄悄的给她传了信息,甚至就只是带话而已,说完就走,连给她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来的人明明说是萧太后派来给她传话的。 不是母后说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吗?还说有紫鳞龙甲,她肯定不会有事的,没人能杀得了她。 但是,这是真的吗? 不会就只是找个借口来敷衍她的吧? 难道母后真的不打算救她了吗? “你们少在这儿胡说!母后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你们敢动我一下,母后绝对饶不了你们。”昭阳公主咬牙切齿的,她这番话还是说得特别大声,就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 “再说了,本宫有紫鳞龙甲!”昭阳公主又再说了一次。 她记得明明在牢里,她跟赫连苍说这番话的时候,赫连苍脸色很难看了,为什么现在变得好像不一样了。 “紫鳞龙甲?你有吗?”赫连川笑了。 而且是嘲讽的笑容。 昭阳公主觉得被伤到了。 赫连川看不起她,嘲笑她! 这个她曾经都看不上眼的皇子,一个在皇宫里毫无存在感的皇子,现在却高高在上的,掌控着她的生死,这如何能忍。 昭阳公主拼命的抬起头:“你让他们放开我,赫连川,你快让这些贱人放开本宫!” “你如今可是戴罪之身,怎么,还当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昭阳长公主吗?”赫连苍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次刺痛了昭阳公主。 赫连川也就罢了,现在连赫连苍也敢嘲讽她。 “赫连苍,信不信本宫马上让人杀了你!”昭阳公主银牙都要咬碎了。 赫连苍叹了口气:“昭阳,你还真是弄不清楚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是吗?还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话?” “本宫要杀了你!”昭阳公主大喊大叫着,可那两个摁着她的司员虽然是女子,但都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根本不可能让她挣脱,昭阳公主这闹了一番,除了把自己累出一身汗,也没什么用处。 至于赫连川、池茵他们,也就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任凭她怎么叫骂,都没有理会。 赫连苍更是悠闲:“昭阳,本王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你们不能拿我!”昭阳公主声嘶力竭的:“本宫有先帝御赐的紫鳞龙甲,赫连苍,你这个贱人,你还不快点儿放了本宫!” “紫鳞龙甲?”赫连苍眼中都是嘲讽的笑意:“既然这样,昭阳你就把紫鳞龙甲拿出来啊,你若真有,本王现在就放了你!不过依本王之见,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紫鳞龙甲吧,不然怎么会藏着不拿出来呢。” 第169章 杀意 赫连苍看着昭阳公主,眼中都满是嘲讽之意:“昭阳,你口口声声说你有紫鳞龙甲,那你倒是拿出来啊,你若是拿得出来,本王即刻就放了你!” 昭阳公主气得脸都绿了:“你将本宫绑在监查司院大牢里,本宫如何拿?” “是吗?”赫连苍讥笑道:“那当日本王带人到你府中搜查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拿出来呢?别说你忘了?昭阳,你什么性子,本王心里清楚得很,你若真有什么紫鳞龙甲,早就拿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更何况,你莫不是忘了,本王可是带人在你的公主府里搜了好几日,已经是掘地三尺了,还有你府里什么密道密室,有的本王的人都翻了个遍,这紫鳞龙甲在哪儿?本王可没见着!” “而且……”赫连苍朝赫连川望去,顿了顿,接着又道:“据本王所知,这紫鳞龙甲,先皇可没有赐给你。” 昭阳公主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她可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心里更是藏不住什么事,如今直接被赫连苍点破谎言,自然就慌了。 这慌乱的神色,马上就被屋子里的几个人捕捉到了。 雷守成和池远风是什么人啊,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细作也审过不少,昭阳公主这点儿微末的伎俩,在他们面前可是不够看的。 赫连川、赫连苍二人也差不多,虽然是没有雷守成、池远风这般的经验老到,但和久居深宫的昭阳公主比起来,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小,再说了,他们本就猜到紫鳞龙甲不在昭阳公主手里,就更不会被她这几句话给唬到了。 “我要见母后!”昭阳公主直接就冲着赫连川吼了起来:“赫连川,你让他们放开本宫,本宫要见母后!你若是现在放了本宫,本宫还可以饶过你这次,在母后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昭阳,你是没睡醒吗?”赫连川直接打断了昭阳公主的话:“或许有件事,是不是该让朕提醒你一下,你可还记得八年多前的血夜宫变吗?” 昭阳公主整个人僵在了那儿。 赫连川又问了句:“需不需要朕提醒你一下?” 昭阳公主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赫连川看了昭阳公主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昭阳,你以为朕这皇位是怎么来的,怎么,难不成你想说是因为萧家的关系,朕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吗? 或者,昭阳你会对八年多前宫变那一夜发生的事有兴趣?想知道朕在那夜杀了多少人吗? 还是,你想知道为什么萧太后迟迟没派人去监查司院救你,又或者是萧家的人没有去监查司院看过你? 那朕不妨告诉你,萧太后如今在后宫,没有朕的旨意,她不会离开寿康宫的,至于萧家的人,若他们想担上谋反的罪名,八年多前的事,朕不介意再做一次。” 昭阳公主被赫连川这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赫连川在说着这番话时,看着她的那个眼神。 昭阳公主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紫鳞龙甲?”赫连川冷笑了两声:“别说紫鳞龙甲,就算是萧太后亲自送来了,她也别想救得了你。” “你,你敢……”昭阳公主声音都有些抖了。 赫连川不屑道:“你看朕敢不敢!” 他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近昭阳公主,冷声道:“萧家的人要是敢来救你,朕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的!” 第170章 算计 昭阳公主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赫连川时眼中都满是惊恐之意。 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了,有些认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但不管是谁,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皇宫那个毫不起眼的皇子了,现在这个人,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直觉告诉她,赫连川所说的话绝对是真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恍惚间她想到了一些关于皇宫血夜的传言,仿佛就能看到赫连川手握长剑站在那儿,高高在上,容不得她再有丝毫的轻视和不屑。 这也是昭阳公主被关在监查司院那么多天之后,第一次有了这种恐惧的感觉。 之前更多的只是愤怒,她恼怒那个叫赫连苍的皇叔竟然敢把她关进监查司院大牢,而被关押的这么多天,甚至没有人来救她出去,从公主变成阶下囚,她想得最多的是出去之后怎么疯狂的报复。 但此刻她忽而意识到,她极有可能出不去了。 就算是她母后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也许他们真的是已经打算放弃,不会来救她了。 赫连川看了眼那几乎已经要崩溃的昭阳公主,冷冷地说道:“皇姐,想必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父皇可没有把紫鳞龙甲赐给你!你真以为用它能救你?” 昭阳公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皇上……你,你也说了,我是你皇姐……你,你不能杀我。” 赫连川冷笑而不语。 昭阳公主急道:“就算紫鳞龙甲不是父皇赐给我的,可母后一样能用它来救我!母后说了,她会用紫鳞龙甲来救我的!皇上,那,那可是太祖皇帝留下的紫鳞龙甲,难道你敢违抗圣命吗?” 池茵听到昭阳公主这么说,忍不住在心里暗想:我现在真有些怀疑,先帝这么纵容这昭阳公主,究竟是真的宠她,还是故意这么做的……他这分明就是把昭阳公主往火坑里推啊。 赫连川听到了池茵的心声,不由得朝她看了眼。 因为池茵的想法和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尤其是知道太后有可能会用这紫鳞龙甲来救昭阳公主之后,他更是这么觉得了。 且不说是因为什么事让韩萧王离开帝都的,可先帝既然有下旨严禁韩萧王踏入皇宫半步,那显然双方之间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出现,也许就是忌惮韩萧王手里的紫鳞龙甲,先帝才没有动韩萧王。 而且这紫鳞龙甲既然是太祖皇帝所赐,后来历任君王,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将这免死金牌收回,除非…… 是的,除非韩萧王犯了什么事,比如,拿这紫鳞龙甲去救他不该救的人。 这种可能性,真不是没有。 以韩萧王和萧太后之间的关系,若萧太后真开了这个口,韩萧王绝不会不帮这个忙的。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 韩萧王要把这宝甲给萧太后,让她用来救昭阳公主。 但这一切的,仿佛都早在先帝的算计之下了。 他故意这样放肆的纵容昭阳公主,等的就是她惹出弥天大祸,等到所有人都救不了昭阳公主的时候,才能逼得韩萧王不得不用紫鳞龙甲来救昭阳公主。 这可真是好算计啊。 第171章 你就不怕吗 先帝是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可赫连川心里清楚,这一切却还是照着先帝原先计划那般发展了。 只要韩萧王把紫鳞龙甲拿出来救昭阳公主,那就是他将这紫鳞龙甲收回来的时候了。 这紫鳞龙甲是先帝遗留下来的问题,有这宝甲在,他动不了韩萧王。 若是没有了呢? 从昭阳公主的反应就知道了,她手上的确是没有这件宝甲。 是太后找人传话,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大概也是为了让昭阳公主安心。 萧太后果然还是心急了。 也难怪,毕竟被软禁在寿康宫里,想救昭阳公主都救不成,若是再不管的话,昭阳公主那是必死无疑啊。 “皇上。”昭阳公主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嚣张跋扈,说话声音都变了:“皇上,我可是你的皇姐,你真忍心看着我死吗?” 赫连川拨弄着手上的扳指,不紧不慢地说道:“昭阳,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昭阳公主怔怔的看着赫连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看看监查司院的人是怎么对你皇姐的,皇上,这就是你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些贱民的性命而已,皇上,就为了那些贱民,你要杀了你皇姐?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真杀了我,日后到了黄泉之下,见到了父皇,你要怎么面对他?你难道要告诉父皇说,是你杀了我吗?你要告诉父皇,是你亲自下旨杀了你的皇姐吗?” 赫连川抬眸,眼中笑意微凉:“皇姐,朕想若是父皇知道,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昭阳公主愣在了那儿:“你说什么?” 赫连川笑了:“怎么,皇姐,你觉得在你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之后,父皇还会饶过你吗?还是皇姐,倒不如你自己想想,待你到了九泉之下,见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要怎么面对他们吧,又或者,你要自己告诉父皇,你身上为什么会背负着几百条性命。” 赫连川说着,突然脸一沉:“昭阳,那些可都是无辜的百姓,还有你府里埋着的那些尸骨,朕想问你,在你的府里埋着这么多人的尸骨,你难道真的就不会做噩梦吗? 你在监查司院的大牢里,梦到他们的时候,就不会害怕吗?还有,你当年在宫里害死的那些人,你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甚至是你的亲姐妹你都不放过,怎么,昭阳,你就没想过,她们会回来找你吗?” 昭阳公主手都抖了:“你,你胡说!你少在这里吓唬本宫,本宫才不怕,这人都死了,怕什么!他们真有那个胆子,就来找本宫啊,就去找母后啊! 这,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难道母后她就什么都没有做吗?在宫里,谁的手没有沾到过一点儿血! 赫连川,你自己不也杀了很多人吗?难道你就不怕?你杀的人可比本宫杀的人更多,你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吗?” “哦?”赫连川挑眉:“你说的是朕在漠北所杀的那些北燕蛮夷吗?那你可知道北燕那边管朕叫什么?” 第172章 太后驾到 赫连川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昭阳公主眼中都是轻蔑和嘲讽。 “你说朕杀了很多人,是北燕那些蛮夷吗?你可知道他们管朕叫什么?” 昭阳公主被赫连川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赫连苍突然大笑起来:“昭阳,你难道不知道因为皇上的神威,才让北燕铁骑退兵千里的吗?北燕蛮夷如今听到我们皇上的名字都尚且惧怕不已,你居然觉得皇上会怕他们? 若不是皇上神威,北燕如何会退兵,我大夏又哪来这么些年的太平盛世?” “行了,不必多说了,将这罪妇送回大牢吧。”赫连川说。 罪妇! 昭阳公主瞪大眼睛! 赫连川说什么,罪妇! 她可是堂堂公主,如今竟成了罪妇。 “不!本宫不要回去!”昭阳公主疯似的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本公主!我要进宫!我要见母后!你们放我!我要见母后!” “昭阳,你如今可是戴罪之身,没资格提要求。”赫连苍使了个眼色,就让两名司员把昭阳公主押走。 “太后驾到!”内侍的通报声,从府外传来。 屋内几人,连同昭阳公主在内,全都愣了下。 池茵不由得朝赫连川望去:“太后来了?” 赫连川也是皱起了眉头。 他可真没想到太后竟然出宫来了。 “皇上,太后不是……凤体不适,闭门不出吗?”池茵问。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辞,谁都知道萧太后其实就是被软禁的。 赫连川也有些意外。 萧太后的动作也真是够快,看来他们这边刚把昭阳公主从大牢里带出来,那边马上就有人进宫通报了。 监查司院果然有内鬼,否则萧太后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他们把昭阳公主押送到将军府的消息。 而萧太后这么急匆匆的赶来,看样子也是按捺不住了。 赫连川压低声音:“朕也不知道她怎么出来的,朕派了亲卫在寿康宫外守着,按理说,太后没办法离开寿康宫才是。” 池茵可真是被吓到了:“总不能是有人硬闯寿康宫,将太后带出来的吧?谁那么大的胆子?” “哼!”赫连川冷笑:“朕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昭阳公主本来已经快绝望了,听到说太后来了,顿时整个人眼前一亮,激动得人都要跳起来了:“母后来了!你们还不快放开我!母后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母后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两个贱人,还不快放开本公主!”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萧太后徐徐而至。 跟着她一起来的,除了宫里的内侍宫女,竟然还有萧家那位老太傅。 除此之外,萧家其他有官职在身的倒是没有来。 看来萧家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并没有跟着萧太后一同前来。 倒是那位老太傅,见到赫连川的时候,神情都有些不自在了。 前不久萧家才惹了这么大祸端出来,如今他们又直接到将军府要人,这的确是过分了。 但萧太后执意要救昭阳公主,他也不得不来。 “母后!”昭阳公主哭得撕心裂肺的:“母后,你快来救昭阳啊!他们要害昭阳!” 第173章 监查司院只听命于皇上 昭阳公主本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一听到这声通报,顿时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就在那儿大喊起来:“母后救我!” 萧太后带来的人不少,哗啦啦一下将整个院子都围满了。 “母后!母后!”昭阳公主哭得声嘶力竭的:“母后,快来救我,他们要杀我!” 萧太后在众人簇拥下而来,一眼看到了被两名司员押着的昭阳公主,眼睛都瞪大了。 她显然不敢相信这短短几天时间,昭阳公主就变了个人似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她最宠爱的那个长女。 萧太后气得浑身直发颤:“你们,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把公主放了。” 那几名监查司院的司员就站那儿,也没有理会萧太后,根本没有要放开昭阳公主的意思。 萧太后真要气疯了,想不到几名监查司院的司员都这么大的胆子,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萧太后身边的内侍当即呵斥道:“太后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快把昭阳公主放了。” 几名司员还是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母后……”昭阳公主在那儿喊得声音都沙哑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母后救我!母后快救我……” 萧太后快气晕了,想想自己女儿本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嫡长公主,竟然要在监查司院受这样的委屈,不过就是短短几日,看昭阳公主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若是再迟那么几日来,恐怕真是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好,好……倒是连哀家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你们监查司院的人可真是够胆啊。”萧太后推开了扶着她的内侍,直接就朝着昭阳公主走去:“你们不放人是吗?哀家倒是要看看,谁敢拦着哀家救自己的女儿!” “太后!”赫连苍开口了,声音冷漠:“萧太后,监查司院只听命于皇上,这个规矩,可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怎么,萧太后想要违抗皇命吗? 就算您是太后,也没资格使唤我监查司院的人!否则的话……” 赫连苍使了个眼色,监查司院一众司员纷纷亮出了刀剑,拦住萧太后等人去路,显然是要阻止他们把昭阳公主带走。 “皇上!”萧太后怒气冲冲的:“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要对哀家动手了是吧?” “什么意思?”赫连川冷笑:“萧太后,朕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几日前朕跟你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他说着,朝萧正光看了过去:“怎么,萧正光,你们几日前派人围攻监查司院,今日又带人来围着将军府,又打算要劫囚是吗?还是……你们想直接对朕动手?” 萧正光头皮一阵发麻。 他也是接到萧太后派人传的话,才赶到将军府来的,传话的人只说要救昭阳公主,可他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阵仗,更没想到萧太后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摆明了就是要硬抢啊。 虽然刚才在将军府大门外他就劝过萧太后了,可这萧太后根本就没有听他的,他有什么办法呢。 第174章 相持不下 “太后。”萧正光压低声音,低声劝道:“快让你的人退下。” 萧太后连看都没看自己父亲一眼,只盯着坐在上方的赫连川:“哀家今日一定要把昭阳带走,你们若是胆敢阻拦,哀家也绝不会手软。” “太后!”萧正光差点儿都要跪下了:“不可冲动啊,太后。” 萧太后猛地回头看向萧正光,拍着胸口,气息都不稳了:“你没看到吗?现在是有人要杀哀家的女儿,你不帮着救昭阳,你还要拦着哀家?” 萧正光跺脚:“难不成你想要在将军府动手吗?” “是又如何?”萧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今日不管谁,都阻止不了哀家把昭阳带走!他们若是想阻拦,那就先把哀家的性命取走吧。” 萧太后说完,又朝赫连川望去:“皇帝,哀家今日就把这话说清楚了,昭阳,哀家是一定要带走的,你若不让哀家把人带走,那哀家也不惜血溅将军府。” “太后!”萧正光快步上前,拦住了萧太后的去路:“太后,您和皇上有什么事可以谈,但这些人,能不能先让他们退下。” 真要在将军府打起来会发生什么事,萧正光简直不敢去想。 “怎么?”萧太后气得浑身直发颤:“连你都要拦着了是吗?” “太后,别冲动……”萧正光极是无奈的看着萧太后,看着自己的女儿。 虽然他也想救昭阳公主,但他也知道,什么事是能做,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这事若是闹大了,连太后和萧家都要被牵连,他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萧太后捂着胸口,真的是气得胸口都在疼:“你难道不知道吗?哀家现在就只剩昭阳这一个女儿了!哀家的儿子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现在还要害哀家的女儿! 当年哀家救不了太子,现在,你还要哀家眼睁睁的看着昭阳出事是吗?哀家做不到!你倒不如让哀家死了算了!” 萧正光听到太后说的这番话,也是一阵心梗,他倒是想,若是如今在这位置上的人是当年那位太子的话…… “太后。”萧正光压低声音,还想要再劝,萧太后一甩手:“让开!你若再敢拦着哀家,就别怪哀家翻脸不认人了。” 萧太后带来的那些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显然,只要萧太后一句话,他们就会把其他人都拿下。 池茵小声问赫连川:“皇上,萧太后带来这些是什么人?这是寿康宫里的侍卫吗?怎么看这打扮不像。” “他们不是宫里的人。”赫连川说。 经过上次的事,宫里的守卫被他换了不少,萧太后的人差不多都被他撤走了,而这些随着萧太后一同前来的侍卫,显然武功更高强,更加训练有素,论素质,真不是寿康宫那些侍卫能比的。 “萧家带来的?”池茵又问了句。 “不像。”赫连川说。 “那……这些侍卫是怎么回事。”池茵也是觉得奇怪,因为这些侍卫的衣着打扮看着就不太一样。 沉默片刻后,赫连川说:“应该是韩萧王的人。” 池茵倒吸一口冷气:“韩萧王?他疯了么?” 第175章 出手 萧太后带来的这些侍卫,竟然是韩萧王的手下? 池茵真是被惊到了,这韩萧王到底在想什么? 先是把紫鳞龙甲借给萧太后,现在连他的亲卫都借出来了? 刚回帝都没几个月就搞出这么事来,他是嫌死得不够快? 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韩萧王?他,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疯了吗?他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 池茵真是想不明白,韩萧王这什么意思?公开挑衅?这分明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啊。 赫连川冷笑:“朕看他不是疯了,而是老糊涂了!” 看了眼那站在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赫连川不屑道:“就凭这些饭桶,萧太后还想把人救走?” 池茵忍不住道:“难道是韩萧王带人去宫里把太后救出来的?” “救出来就算了。”赫连川不以为然:“朕也没有说不让萧太后离开寿康宫,她若真要出来,也没人敢拦她,毕竟那些侍卫也不敢对太后动手。” 赫连川说的话,池茵倒很快明白了。 因为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监查司院那些司员虽然把昭阳公主控制住,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但太后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敢强行阻拦,只是慢慢的后退。 显然,他们虽然不能放人,但也不敢伤了太后。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赫连川,谁敢动太后呢?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只是看守囚犯,可不是要捉拿太后的。 而萧太后自然也知道这点,她知道那些司员不敢伤她,于是就这么一步一步的逼近,后面那帮亲卫也是紧跟着太后的步伐,那些司员一旦出手,他们肯定也会跟着出手的。 赫连川脸一沉,厉声道:“齐王,让你的人把昭阳押下去。” “哀家看谁敢!”萧太后说着就要冲过去,但赫连苍的速度更快,马上拦住了萧太后的去路。 萧太后身后那帮亲卫齐刷刷的拔出了剑,然谁都没想到的是,赫连川竟突然出手了。 池茵只听到身旁似有声响,不等她反应过来,赫连川就已经跃起,他身法极快,那帮亲卫甚至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就已经被震飞出去了。 赫连川只出了一掌! 就一掌,萧太后身后那三十几名亲卫就全部被击飞,落下,口吐鲜血,生死不明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赫连苍以及雷守成等人本还在想着要怎么阻拦萧太后,哪曾想赫连川竟直接出手,而且这一招真是又快又狠的,就一掌,萧太后那边带来的亲卫就倒下了不少。 萧太后整个人都被吓到了,若不是内侍扶着她,她真是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而她带来那些亲卫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赫连川刚才那一掌不仅是扫倒了三十几个人,连站得稍远一点儿的亲卫都被波及了,他们甚至都还能感觉到体内真气的波动。 同是练武之人,相对来说,他们的感觉会更强烈,更清楚赫连川这一招究竟有多厉害。 甚至,他看起来只用了几成功力,就这样,便已经有那么恐怖的威力了,他们如何能不惧怕。 第176章 有刺客 赫连川就站在萧太后面前,满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萧太后竟感觉到了一阵脊背发凉。 赫连川就只是站在那儿,甚至连话都没说,她已经感觉到了恐惧。 萧太后下意识的往后看去,看到的是倒在地上了三十几人,还有其余那些亲卫眼中流露出来的惊恐神色,她真的腿软得都快要站不稳了。 虽然早在赫连川刚回京的时候,她就听说了不少关于赫连川在漠北的事,知道他在漠北立下不少战功,但听说和真正看到他出手那完全就是两回事。 还有皇宫血夜那一场恶战。 几年过去,她险些已经要忘记如今这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有多恐怖了。 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赫连川那嘲讽和不屑的眼神,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她,今日他们想把昭阳公主带走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萧太后本还想着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抢也要把人抢回去的,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救人这根本就不可能。 就她带来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从赫连川他们手里把人救走。 昭阳公主更是傻了眼,看着那一大片倒下的侍卫,愣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上息怒。”萧正光慌忙跪下,他是真怕,若真动起手来,真就完了。 萧太后捂着胸口,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母后!”昭阳公主想要冲过来,但被监查司院那些人死死拦住,根本不让她上前。 她转身扑到赫连川面前,哭着哀求道:“皇上,你就让我见见母后吧,我求你了,让我见见母后吧……” 赫连川丝毫没有要理会昭阳公主的意思,冷着脸,手一摆:“把人带走。” “是!”众司员答应着就把昭阳公主给带下去了。 “不要,皇上……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母后,我要见母后……”昭阳公主拼命的挣扎着,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萧正光跪在那儿头也不敢抬。 而萧太后带来的那群侍卫此刻真是手足无措了,因为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来他们是奉命来保护太后,要帮萧太后将昭阳公主救走的。 可刚才赫连川这一出手,真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且不说这皇帝武功高强,就算不是,他们也不敢对皇帝动手啊。 更何况现在那萧太后还晕了,他们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在那里,都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皇上饶命。”萧正光还在那儿求饶。 那帮侍卫看着情况不对,就想着是不是先把萧太后带走,哪知赫连川忽而说道:“来人,把这群刺客都给朕拿下。” 赫连苍当即大喊:“来人,抓刺客!” 池远风一看,不能拉下,也跟着喊了起来:“大胆刺客,竟敢擅闯将军府,意图行刺皇上!都给我拿下!” 将军府的侍卫可也不少,刚才听闻动静都已经赶过来了,赫连川这一声令下,众侍卫冲上来,围住了那帮人,而且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马上动手拿人。 萧太后带来那些人即便实力不弱,可将军府这边可有几个高手在,即便赫连川不出手,就雷守成、池远风和赫连苍收拾那帮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第177章 深夜 萧太后带了两百多人闯入将军府要救人,这会儿赫连川下令拿人,这动静可也不小,尤其是那两百多人被押出将军府的时候,更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了,但这动静那么大,附近的居民自然也都听到声音跑出来看热闹,没多久御林军也都来了,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被御林军从将军府里押出来的一群“刺客”。 “怎么回事,这大晚上的,这是有刺客?” “这哪来的刺客,是不是北燕那些蛮夷派过来的?” “肯定是,居然想行刺大将军,简直可恶!” “北燕那些蛮夷,打不赢我们就玩阴招是吧?” 至于那帮所谓的“刺客”,一个两个看起来都挺惨的,有不少已经晕死过去了,还能走的情况也不太好,一个两个都受了伤,那伤还不轻,看着能活下来的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即便这样,也免不了遭到一顿臭骂,要不是大晚上的找不到什么东西发泄,这帮刺客搞不好还会受到二次伤害。 至于萧太后,赫连川已经另外查人送她回宫去了。 这萧太后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赫连川也懒得去追究,反正送回到宫里,自然会有御医来给她问诊,这萧太后竟然跑到将军府来闹事甚至想要抢人,就这样把她送回寿康宫,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萧正光也不敢说什么,这次的事本就是萧太后做得过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皇帝没有时候追究他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而那帮被扣上罪名被带走的“刺客”究竟什么来头,他不清楚,也不想过问。 就如今这情况,能保住萧太后和萧家,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哪还顾得上这一群来历不明的侍卫。 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深夜了。 回到院子里,池茵才觉得有些乏了:“唔,这什么时辰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赫连川轻声道。 “我还不困呢。”池茵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的确是没什么睡意了,反倒是肚子饿得咕咕叫。 赫连川听到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让下面拿些吃的过来吧!正好朕也觉得有些饿了。” “皇上,你今日吃药了吗?”池茵看到放在桌子上那瓶丹药才又想起这件事。 虽然赫连川现在已经知道他被德妃下毒的事,但体内的毒可没有完全清除,还得服用一段时间的丹药才能将体内的毒慢慢排清。 赫连川笑着接过了池茵递给他的丹药,这件事,池茵倒是比他自己还上心,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呢。 “怎么样?”赫连川顺势拉着池茵的手,柔声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累坏了吧?” 池茵摇头:“倒是还好了,我只是没想到太后会直接到将军府来要人,而且太后不是想救昭阳公主吗?怎么没把宝甲带来呢?我还以为她会直接拿着宝甲出来救人呢,心里还在想着,若太后真把这紫鳞龙甲拿出来了,这昭阳公主,是放还是不放的好?” 赫连川哼了声:“没什么可想的,就算她拿了紫鳞龙甲出来,朕也不会放人的。” “可是太后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拿出来呢?”池茵很是不解。 第178章 试探 池茵觉得很是奇怪,既然太后是专程来救人的,怎么没带上紫鳞龙甲呢。 “也许太后还没拿到紫鳞龙甲吧。”赫连川说:“许是知道朕让人把昭阳带到将军府,太后心里着急,也不管有没有紫鳞龙甲,就先赶过来救人了。” “可是,萧太后带来那些人,不是韩萧王的手下吗?”池茵还是想不通:“既然韩萧王能把人给萧太后,怎么没把紫鳞龙甲一道送过来呢?” “试探吧!”赫连川说:“韩萧王刚回到帝都也没多久,脚跟都没站稳呢,他现在就想反了吗?他若真这么没脑子,可就好对付多了。” 池茵瞪大眼睛:“所以这是,韩萧王把人借给萧太后,也没想过一定就能把人救出来是吗?” “因为立场不一样啊。”赫连川不屑道:“这韩萧王这么阴险狡诈,又怎么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暴露出来?昭阳公主是萧太后的女儿,萧太后着急要救昭阳,这是理所当然的,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昭阳死的。 可韩萧王又有什么可在意的,昭阳与他可没半分关系,昭阳的死活本来跟他也是毫无关系,若不是太后开那个口,他也不会答应借出紫鳞龙甲的。 只是就算借,韩萧王也会考虑清楚这其中的风险,他答应太后会用紫鳞龙甲来救昭阳是不假,但也要看能不能救。 今日跟着萧太后一同到将军府来的肯定不止这些人,定然还有人在外面候着,等消息的。” “所以韩萧王此番的目的不是救人,就只是试探,对吗?”池茵觉得自己头都疼了,这里面弯弯绕然的各种阴谋算计什么的,她可真是跟不上。 赫连川失笑,他轻抚着池茵的长发,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其实对韩萧王来说,这一场对峙,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来说,也都不是什么坏事。 他毕竟多年不在帝都,即便是有人专门给他传消息,但距离在千里之外,总有很多消息是传不到的,所以他回来这么久,花了这么多时间也不过是在熟悉帝都目前的情况。 借萧家的手来对付朕,或者是借朕的手来对付萧家,对他来说都一样。 当年和萧太后的事,萧家肯定也是得罪了韩萧王,萧家出事,他也乐见其成,没有要帮他们的理由,倒是利用还差不多。 这次的试探,不过就是想看看朕和萧家之间的关系,他本就想利用萧家来对付朕,萧太后在朕这里吃了亏,他是巴不得,不这样,怎么能煽动萧太后,怎么煽动萧家?” “这韩萧王可真是够阴险的啊。”池茵说:“表面上他是帮了萧太后,实际上是想让萧家的人来送死呢。” “是啊!他如今可是巴不得朕和萧家之间关系越闹越僵,闹得越大越好。”赫连川说。 “想坐收渔翁之利呗。”池茵撇嘴:“那他还会不会借紫鳞龙甲给萧太后?” “大概是不会了。”赫连川说:“今日发生这些事,难道他还看不明白了,朕肯定不会放人的,而且,昭阳不死,又怎么能激怒萧太后呢?” 第179章 渔翁之利 “哇,这……”池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韩萧王真是够阴险的啊。” “借刀杀人嘛!”赫连川看起来倒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反正昭阳死活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可若能利用她的死挑起更大的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池茵瞪大眼睛:“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紫鳞龙甲借出来是吧?” “对啊。”赫连川冷笑了两声:“倒还真是小瞧他了!朕本以为他真是脑子不清楚的想要把紫鳞龙甲给萧太后用来救人呢,搞半天,他就是在钓鱼啊。” 池茵喃喃地说道:“所以,韩萧王他显然是知道这紫鳞龙甲就算拿给萧太后,也救不了昭阳,反而会把他自己拖下水……答应说会借紫鳞龙甲不过是他随口说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要给。 可萧太后却还一心想着能用这宝甲来救昭阳公主呢,不是……皇上,难道就让韩萧王阴谋得逞吗? 我意思是说,昭阳公主是该死,但让韩萧王借着这事来做文章?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他凭什么!这件事就不能想办法让萧太后知道吗? 咱们凭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给他背锅啊?” 看到池茵这气鼓鼓的样子,赫连川不由得失笑,捏了捏池茵的脸颊:“背锅?倒是不至于,反正昭阳这件事本来跟韩萧王也没多大的关系。” “我知道啊,可是不能让他利用这事来做文章,挑拨了皇上你和萧家的关系,还在萧家那儿落个好名声?他凭什么啊?咱们就是要揭穿他那虚伪的面目,让萧家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池茵说。 韩萧王本来就想利用萧家了,这正好给了他机会,就算昭阳公主该死,但那也不应该是给韩萧王利用来获取萧家信任的工具。 赫连川笑了笑:“别那么气恼,朕也不想让这韩萧王坐收渔翁之利。” 池茵马上来了精神:“皇上,你是有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你呢?有什么主意吗?说来给朕听听。”赫连川说。 池茵想了想:“直接给萧太后说,应该也没用吧?” 赫连川无奈叹了口气:“自然是没用。” “那……萧家那位老太傅呢?就是今日到府里来的那位?皇上如果将此事告诉他,他是不是会相信呢?”池茵问。 赫连川摇头:“他信不信也不重要。” “但这题有点儿无解啊。”池茵嘀咕着:“因为这也证明不了,是不是?就算我们说了,可也证明不了韩萧王是不是真的不会用宝甲来救昭阳对吧? 反正他也可以说,他是想救的,更何况,就算他真拿出来了,皇上,你不也一样是不会放了昭阳公主吗?是吧?” “自然不能饶了她。”赫连川说。 “所以……”池茵叹了口气:“我本还想着说,要不索性就说,让他把宝甲拿出来证明看看,但现在看来,这招也没用啊,他拿出来又怎么样啊,昭阳公主还是会死,这反倒还帮了韩萧王呢,这下他还更有话说了,说什么他已经把宝甲拿出来了,皇上您宁可违抗太祖皇帝的旨意也不放人什么的……” 第180章 早有图谋 “是的!”赫连川无奈一笑:“的确如此。” “啊……”池茵烦得脑袋疼:“难道真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凭什么要让他占这个好处去了。要不……咱们就想办法钓他说出真话?” “钓?”赫连川还是摇头:“这韩萧王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坑到的,更何况,大费周章设局让他把这些话说出来让萧太后听到吗?朕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 反正这昭阳肯定是要死的,她犯了滔天大罪,本就是死路一条。” “哼,就算是,也不能便宜了韩萧王,让他白白占了好处。”池茵气鼓鼓的。 赫连川哭笑不得:“他也没占什么好处,反正萧太后一直看朕不顺眼,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朕这次让人拿了昭阳公主,萧太后肯定觉得朕是为了太子之事跟她作对呢。”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池茵哼哼唧唧的。 “当然不会了。”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才刚开始呢。” “才刚开始?”池茵听到赫连川这么说,马上又来了精神:“难道好戏还没开场吗?” “你忘了还有个太子吗?”赫连川说。 “赫连承康啊……”池茵疑惑。 “太子身世存疑,这个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很快就会在整个帝都传开了,到那个时候,你觉得韩萧王他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吗?”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除非赫连承康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太子真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话……”池茵喃喃地说道:“这也太诡异了。” 显然赫连川故意将这消息放出去,本来就是故意要让赫连承康难堪,也有试探韩萧王和萧太后的意思。 赫连承康的身世成迷,真相究竟如何他们现在也不清楚,之前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个可能性,但若真是如他们所想,这赫连承康身份一旦被质疑,萧太后和韩萧王肯定会坐不住。 “皇上,你有觉得太后对赫连承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池茵问赫连川。 “说不上来。”赫连川说:“赫连承康之前倒是日日到寿康宫给萧太后请安,至于萧太后对他如何,朕之前倒真没太注意过这个问题。 本来只是以为萧太后极力要让这赫连承康当太子,只是因为她不喜欢朕,而且想要掌控朝局才这么做的,没想过其他原因,更没想过赫连承康和萧太后会有什么关系。 毕竟萧太后自从进宫后,与先帝也算是恩爱,而且她作为皇后,在后宫有权威有恩宠,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再说了,赫连承康年纪尚小,淮安王府也不起眼,呵…… 可真是好算计啊,朕真有些怀疑他们把赫连承康放在淮安王府养着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池茵撇嘴:“就算萧太后没有,韩萧王肯定有。前太子还在的时候,萧太后应该也没有想过让其他人继位的,可韩萧王就不一样了,他若想图谋皇位的话,那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是。”赫连川淡淡地说道:“不然怎么会有皇宫血案的发生呢。” 第181章 物归原主 “皇宫血案?”池茵惊了一下。 “怀疑而已。”赫连川倒是十分淡然。 池茵嘀咕道:“若是韩萧王有这个想法,只怕是早有打算,蓄谋已久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了。” 赫连川不以为然:“这韩萧王本就是前朝旧臣,不过后来落魄了,前朝时期,他们韩家也是个大家族,但大多死于战乱,到了韩萧王这一代是彻底落寞了,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那太祖皇帝还把紫鳞龙甲给他?”池茵真是不明白了:“太祖皇帝不可能不知道韩萧王的身份吧,就算他真有战功赫赫,可已经封为异姓王了,有必要把这紫鳞龙甲也赐给他吗?” “据朕所知,这紫鳞龙甲好像本来就是韩家祖传的宝甲。”赫连川说。 “是这样的吗?”池茵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在三生镜里所看到的,关于韩萧王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大多还是跟赫连川有关系所以才知道的,那些前朝旧事她就更不清楚了。 若不是赫连川说起,她真没想到韩萧王竟然和前朝那个臭名昭着的韩家还有关系啊。 前朝会被覆灭,和那个韩家也是脱不了关系,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后,韩家的后人竟然还有想着要光复前朝的吗? 只不过最后韩萧王那个皇帝也当不了多久,整个大夏都被北燕给踏平了。 可若不是韩萧王,大夏又怎么会被灭国?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池茵忍不住就问赫连川:“皇上,若是这样的话,那韩萧王当初接近萧太后,会不会是有所图谋呢。” “嗯?”赫连川挑眉,朝池茵望去。 “韩萧王不可能是最近才有这个想法的吧?”池茵说:“谁知道他当初接近萧太后是什么目的呢,说不定只是单纯想利用萧家呢,若不是萧家长女出了事,说不定他已经娶到萧家的三姑娘了吧?” “这可倒真是韩萧王能做得出来的事。”赫连川说。 “所以那紫鳞龙甲本来是韩家祖传之物,所以太祖皇帝只是把这宝甲还给韩萧王而已?”池茵疑惑不已。 “朕估计就是这样!”赫连川说:“本来御赐免死金牌给有功之臣,是要昭告天下的,可太祖皇帝将紫鳞龙甲赐给韩萧王这件事却没有人知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太祖皇帝并不是赐什么免死金牌,不过是私下将这紫鳞龙甲还给韩萧王,以韩萧王当年所立下的功劳,他若是向太祖皇帝索要这紫鳞龙甲,太祖皇帝肯定也是会还给他的。” “难怪呢,这样就说得通了吧。”池茵说:“既然这不是赐给功臣的免死金牌,只是物归原主,那这宝甲拿出来就更没用了啊,别说救不了昭阳公主,连他自己都救不了了!” “是啊。”赫连川冷笑了两声:“这才是太祖皇帝的行事风格呢,给韩萧王免死金牌?呵,怎么可能!朕就说了嘛,太祖皇帝怎么会赐给韩萧王免死金牌呢,这不过是物归原主,如今这紫鳞龙甲也就一件普通的宝甲,谁都救不了。” 第182章 他敢吗 “这韩萧王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啊。”池茵哼了声:“这种事他肯定没少做吧,惯会做表面功夫的。” 这韩萧王可不就是用这套手法骗了那些人替他卖命?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倒是把那些人给坑得死死的。 “那被关到监查司院的那些人呢?”池茵又问赫连川:“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都当刺客处置吗?” “他们难道不是刺客吗?”赫连川问:“当着朕的面要动手,呵,留他们一条命到现在已经算是仁慈了。” 池茵顿时明白过来了,她眨了眨眼:“皇上,这些都是韩萧王的手下对吧?他手下出了事,他肯定不能不管的,是吧?” “不必理会。”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反正明日我们也要去一趟锦书坊,监查司院的事,皇叔会处理好的。” “躲开他?”池茵问。 “躲?朕还怕他上门来要人吗?”赫连川满脸不屑:“不过依朕看,他也没这个胆子敢上门跟朕要人。” 果然到了第二日,韩萧王也没有到将军府来,池茵看到赫连川对这事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一早起来就让人备好马车,准备要去锦书坊。 池茵也挺疑惑,因为她本以为韩萧王会直接上门要人,想不到真是被赫连川说中了,他没敢来。 看来他真不打算亲自出面,而想让萧太后帮他办这件事了。 毕竟人是他的,而且是他派这些人跟着萧太后,是帮萧太后办事,如今这些亲卫被扣上罪名,被监查司院关押在大牢里,这口气估计萧太后也很难咽的下去。 所以韩萧王根本不用做什么,萧太后也会出面要人的。 人是她带到将军府的,她找赫连川要人,还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两人乘坐着马车,倒是花了些时间才到锦书坊。 锦书坊虽然位置偏远,倒也不算冷清,毕竟在这儿待考的书生也是不少。 和东门坊差不多,这儿也是有不少小商贩盗卖书籍的,生意极好。 除此之外,路边能看到不少在那儿摆摊的人,看模样像是那些书生,有卖字画的,有卖其他一些乱七八糟小物件的,大多是在旁边拿着一本书看着,边看书边做买卖。 有客人来了就卖东西,没有的话就看书。 虽然这环境是吵杂,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对这些读书人来说,他们不远万里进京参加大考,花费太高,能赚一些就是一些。 池茵和赫连川两人从马车上下来,便沿着街道慢慢的逛了一会儿。 “这儿的客栈看起来的确不怎么样。”赫连川说。 “但是价格要便宜多了。”池茵说:“像青云坊、东门坊附近那一带的客栈,也真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锦书坊是远些,但这附近也有书院,而且整体氛围也还算不错,另外这里也一直有招短工的,附近这些商铺都会有些活儿给他们做,比如抄抄书,或者帮算下账之类的。 连搬运这些活都有不少,在这里只要你愿意干活,总能有口饭吃,对于那些手头不怎么宽裕的考生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尤其是那些没考上还要继续参加来年考生的考生来说,更是如此 让他们跑回家一趟再来,这来回时间都花在路上了,光这来回一趟的花费也是不少的,在这里住着反倒更省事些。” 第183章 真是好手段啊 正说着,两人便看到了在前方不远处一个高台上,有不少读书人在那儿围着,其中一个人还站得特别高,举着手里的书本大声痛骂着。 虽然离得远,听不清楚那人说什么,但也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找到了!就是他!”池茵激动得不由得拉着了赫连川的手:“公子,就是那个人!” 旁边围观的书生听到池茵这话,便回过头来问了句:“怎么,你们来找他?你们认识他?还是来讨债的?” “你说那个郑士鸣吗?”赫连川微微一笑:“早有耳闻,算不上认识。” 那书生听到赫连川的话也乐了:“咱们这也没人不认识他的!我跟他还是同乡呢。” “你跟他是同乡?”赫连川目光落在那书生身上。 “对啊,我是他同乡,不过我明年才参加大考!跟你们说,我跟他可熟了,来之前,他家人可还托我帮带话呢……”那书生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同乡? 池茵愣了好一会儿才想了起来。 【郑士鸣的同乡?郑乐山吧?哇,这不是郑士鸣的难兄难弟吗?我记得这个郑乐山也是个很有才学的人,这次来参加大考本来是志在必得的,不过因为在考场帮郑士鸣说了几句话,就被人打出考场,伤得还挺重的,差点儿小命都丢了,还是被那个韩萧王把人捡回去的吧? 韩萧王手下有个老头,医术十分高明,这郑乐山就是被他救下了。 后来韩萧王还出面帮郑乐山打抱不平,负责这次大考的好几个考官都被处罚了,郑乐山养好伤后,又参加了下一届的大考,这次没发生意外就高中了。 这人对当年韩萧王相救之恩一直心怀感激,觉得自己这条命是韩萧王给的,所以对韩萧王真算是忠心耿耿了,后期也没少给韩萧王出谋划策什么的,说起来,他可是韩萧王手下得力的谋士呢。 韩萧王回来几年,靠着他那些手段,招揽了不少人才,就像这个郑乐山,本来就是韩萧王派人到他面前故意说些话,挑唆他,让他在考场上闹事的。 所以韩萧王会把人救走,根本也不是什么偶然,是早有预谋的,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只不过那些人被韩萧王救下,或者得到韩萧王帮助的,也都不知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韩萧王设计了,对他还感恩戴德的呢。 就像这个郑乐山,若不是被韩萧王坑了一把,他也不会受伤,更不用等到三年后再重考。 而韩萧王把人害成这样,还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了,又上朝求告,又是四处奔走帮他讨还公道什么的,这郑乐山因为大闹考场,本来是接下三年都不能再参加科考的,可有韩萧王的手段,最后不仅那些考官受到了处罚,郑乐山也恢复了参加科考的资格。 这手段玩得是挺溜的啊,要不怎么把郑乐山坑得妥妥的呢,这实属被人卖了还帮着算钱呢,一直把这个坑了自己的韩萧王当成大恩人,觉得他能高中,全是韩萧王的功劳。】 想到这儿,池茵都禁不住一阵感叹:真是好手段啊! 第184章 谋士 赫连川听到池茵这番心声,不由得又朝这个年轻人多看了几眼。 这人看上去倒是聪明,而且性格也挺不错的,既然能为郑士鸣出头,想必也是个不畏强权有正义感的人。 可惜这种不畏强权的正义感却被人利用了。 想到这儿,赫连川便问道:“既然你和郑士鸣是同乡,想必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得也挺清楚的吧?” “那是当然啦!”郑乐山拍胸口:“兄弟,你问郑士鸣的事,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池茵听着好笑:和皇帝称兄道弟,你小子胆子不小。 赫连川哭笑不得,这郑乐山不是不知道吗?微服私访呢。 不过想着要是事后知道了,估计也能把这郑乐山给吓一条吧。 反正不管池茵想什么,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赫连川笑了笑,就问道:“据我所知,这位郑士鸣学识过人,他之前参加大考的时候,大家都说他能高中的,没想到居然落榜了!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说是不是?” 郑乐山听到赫连川这话便哼了声:“谁说不是呢!这科考说着是公平,其实哪有公平啊!别当我们不知道,上头那些人,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情关系在里面呢。 比如齐王塞几个门生,太傅塞几个门生,丞相府也塞几个门生,这样你一个我一个的塞,到最后,留给我们这些没关系没背景考生的名额还能有几个啊? 别看每次放榜,上面都有一百多个名字,其实这里面留给我们的这些普通考生的,我看也就二三十个名额,说不定还更少呢。” 池茵听到郑乐山这么说,便问道:“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考啊?” “不然怎么办?”郑乐山摇头:“对我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参加科考可是最好的出路了,参加了,说不定还能有希望呢,虽然是这么多人抢这么点儿名额,但总有可能抢得到的,这次不行,就过三年再考,要不然能怎么样呢? 咱们这些书生,不能挑不能抬的,太辛苦的活也做不了,去行商吗?哪个读书人愿意去做这种掉身份的事?咱们读这么多书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报效朝廷吗?” 赫连川皱起了眉头,他在想着科考的那些问题,要想要完全根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池茵听了郑乐山这般说法,忍不住就夸了一句:“兄台果然是个有大义之人,只是这科考不公,人人皆知啊!就像当初那位郑士鸣兄台,他口口声声说有人盗用了他的考卷,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有人想着去调查一番,也是荒谬。” “说得是。”赫连川点头:“考卷不公开,也没有人知道前三甲写的是什么文章,若是他能默写出来当初在考场上所写的文章,自然就能证明他的说法。 不过这官场上人脉关系复杂,谁也犯不着为一个考生得罪这么多同僚,没有愿意替他出头也是正常。” “可不就是吗!官官相护啊!”郑乐山说:“我可不就劝过他了,我说你这闹也没用,你一个小小的考生,在这帝都连个靠山都没有,谁会搭理你,你跑到考场闹事,最后只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哼,郑乐山,亏得你是士鸣兄的同乡呢,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第185章 借机生事 一个看着和郑乐山年纪差不多的书生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出来,看到郑乐山的时候,都还在那儿皱着眉头。 “我说郑乐山,你不会真是这样想吧,士鸣兄怎么说也是你同乡,以前还教过你读书识字,他现在出了事,你就这样?不管不问的吗?”那人皱着眉头,显得对郑乐山这态度是十分的不满。 池茵下意识地拽住赫连川的衣服。 赫连川回过身,低声问道:“怎么了?” 池茵摇头:“没什么。” 当着这人的面,有些话她也不好说,毕竟距离这么近,说什么都有可能会被对方听到的。 可是这个人…… 【这不是那个徐卫明吗?居然现在就能遇到他了?这韩萧王还真行啊,这么早就在这儿做准备了,这个人跟随韩萧王也有几年了吧,也算是韩萧王的一个心腹了,想不到他这么早就在锦书坊这里来了】 【韩萧王倒真是会挑地方啊,特意选的锦书坊,然后早早把人安排到这里来了,这锦书坊里住着的多是那些家境贫寒的考生,有不少还是曾经参加过几次科考的。 和青云坊、东门坊那边不同的是,青云坊、东门坊的考生很多都是有钱有关系,他们能走的路很多,就算考不上,对他们影响也不会很大,他们还能通过其他方式进入仕途。 甚至有些都有世袭爵位的,参加科考就跟玩一样,根本不在意任何结果。 而锦书坊这里就不同了,就像刚才郑乐山说的那样,对他们来说,科考可能就是唯一的出路了,如果连这条路都被堵死了,他们就无路可走了,如果能有人拉他们一把,自然是会感激不尽的,韩萧王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里的考生很多都对如今这科举制度有所不满,觉得是那些关系户把控了整个考试,也有许多人,是怀才不遇的,他们很需要这样的机会让他们施展才华。 说起来,韩萧王有些做法是卑劣了些,但对许多考生来说,这的确是给了他们一个向上爬的机会,更何况,韩萧王能有这样的机会,说到底,也有人给他助力了。 若不是那些朝廷那些官员都靠着人情关系往这名单里塞人,偷换考生考卷,让这么多真正有才华的考生落榜,韩萧王即便想招揽这些人,也没那个机会不是?】 池茵想到这儿,又朝那个徐卫明多看了两眼。 【这徐卫明在这里也不知道潜伏多久了,扮成考生,和这里的考生打成一团,再摸清楚这些考生的底细,把这些情况告诉韩萧王,从中挑选他们觉得可用之人,这郑乐山和郑士鸣可不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不是他这一番挑唆,郑士鸣也未必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考不上,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啊。 可这么一闹,郑士鸣不仅被活活打死,郑乐山等好几名考生也被赶出了考场。 虽然考场不公是有,但也少不了韩萧王从中推波助澜,否则怎么会闹出这么大一波事情来,看样子,徐卫明这会儿就已经计划着要利用这些考生来闹事了吧?】 第186章 强词夺理 赫连川暗自冷笑。 借这些考生来闹事,拉拢人心还能立威,这韩萧王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不错的。 看到池茵有些生气的模样,赫连川拉住了她,直接就问那个徐卫明:“不知道阁下刚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阁下是想让这位乐山兄弟去替郑士鸣讨个公道不成?” 徐卫明显然有些恼怒赫连川坏了他的事,神情颇有几分不悦:“阁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你觉得乐山兄弟对他同乡的事不闻不问?所以呢,你觉得应该如何去做?”赫连川问。 郑乐山赶紧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可没有对仕鸣兄不闻不问的,我劝过他,可他不听我的劝阻,我也没办法啊。” 池茵哼了声:“这位兄台既然这么喜欢替人打抱不平,你怎么不直接去帮郑士鸣讨回个公道,反而跑来责怪其他人是什么意思?我看兄台你似乎正义感满满的,既然这样,你何不直接去找御史大夫,让他彻查过往几届科举不公之事,替天下读书人讨回一个公道? 莫非兄台你也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根本不在意这些事的?” 池茵他们几个争执的声音大了些,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听到池茵这话,有几个读书人就跟着在那儿起哄了。 “这位姑娘说得有理,徐兄既然有这个想法,何不直接去告官?” “徐兄弟是在替仕鸣兄打抱不平呢,这份心,我等也是自愧不如。” “徐兄弟也觉得仕鸣兄遭遇不公,肯定不会不管不问的吧?” “莫非徐兄弟有什么打算了?徐兄有什么想法,何不说出来给听听?说不定我等还能一起想个什么办法呢。” 徐卫明听到这些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他要做的是挑唆那些考生,让他们去闹事,可不是要他自己去惹一身麻烦的。 而且他刚才说那一番话就是想激一些郑乐山,哪想到被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搅和了,现在反倒是他自己被架在火堆上烤了,这帮考生你一言我一句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是想逼他出头呢。 徐卫明深深的吸了口气,抱了个拳:“众位也太看得起我徐卫明了,我想各位应该也知道仕鸣兄这几年所遭遇的不公,以仕鸣兄的才华,若是参加大考,定然是能高中的。 可仕鸣兄第一次参加大考就落榜了,仕鸣兄在考场外所背的那篇文,大家想必也都听过,就仕鸣兄弟这才华,我就请问在场各位,哪个敢说他这文章做得不好? 就这样的一篇文,竟然会落榜,这里面说是没半点儿猫腻,谁会信? 而且以仕鸣兄的才华,他怎么可能会夹带小抄?他有什么必要去夹带小抄?所有的文章,他都能倒背如流,这小抄对他有何用?这事显然就是有人陷害仕鸣兄的,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仕鸣兄呢?因为他们害怕!考场上坐着那些考官,那些位高权重的考官,他们怕仕鸣兄,怕仕鸣兄高中,就会揭穿他们当年科考舞弊之事,所以他们才陷害仕鸣兄,不让他参加科考,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187章 这是什么道理 “说得没错!” “有理!” “那帮狗官,分明就是故意的!” 徐卫明有些得意的朝池茵看了眼:“小姑娘,这些事,你并不知道吧。” “我怎么不知道?”池茵不屑道:“郑士鸣大闹考场的事,帝都几个人不知道,这些事还用你说吗?我们自然知道郑士鸣是有才华有能力的,可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大家都知道的事,还需要你来再说一遍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郑乐山对他的同乡不管不顾,那你倒是想让他做什么?直接去考场那儿闹事?甚至连他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是这个意思吗?” 徐卫明哼了声:“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仕鸣兄他明明才识过人,却无端端落榜,这科考本就有问题,你们看榜单上那名字,那些高中的都是什么人,全都是拜了那些高官为师的,都是那什么太傅、相爷之类的门生。” 他说着,转而问其他考生:“你们倒是说说,在这锦书坊,有多少考生已经不止一次参加过大考的,这锦书坊,有多少才学过人的考生,一次又一次落榜的。 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不能在那个榜单上出现?这种事,难道只有仕鸣兄一个人遇到过吗? 我想除了仕鸣兄,在座各位,曾经有落榜的,你们难道的才学会比榜单上那些人差吗? 我们差在哪里了,差在我们的出身,我们没有在朝为官的父亲,没有身居高位的老师,这才是我们没有高中的原因,难道不是吗?” “对,没错!”一众考生都义愤填膺,在那儿骂了起来。 徐卫明高声道:“这官场如此黑暗,纵容在场各位满腹才华又如何呢?根本没有施展之地不是吗?像仕鸣这样,他若在十年前就高中的话,现在至少已经进能尚书局了吧? 可现在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只是一个落榜考生! 我真是不明白,我们苦读诗书多年,又有什么用?还有,你们看看礼部现在又发的这些书籍来是做什么?明年都要大考了,今年才把这些书籍发下来,这不是故意的吗? 青云坊、东门坊的考生可是早就拿到了这些书籍,比我们早几年就知道明年大考要考什么,这公平吗?凭什么他们比我们多几年时间来准备? 就因为他们在青云坊,在东门坊,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所以他们连考题都能提前知道是吗? 这么多的书籍,只有几个月时间就大考了,才发下来是什么意思?不!这书籍还不是礼部分发过来的,还是那些商贩自己去青云坊、东门坊盗印的,若非如此,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些新的书籍。 他们就根本没考虑过我们这些考生,连考题书籍都不分发给我们,这分明就是怕让我们高中,这礼部的官员也真是越来越卑鄙了!” 池茵目瞪口呆,不是,这个说法她倒还真是没想到啊。 这些书籍礼部还没有分发到锦书坊这边她倒是能明白,毕竟这边离得远,而且一下子要印刷这么多书籍,也是要时间的,哪可能这么快就能分发到所有书房和书局呢? 第188章 你是懂造谣的 池茵当初着急着要把神府这些书籍拿出来让礼部印刷分发下去,主要的目的是不想给程绵绵翻身的机会,更不想让仙鹤楼的诗会成为程绵绵的踏板。 程绵绵在仙鹤楼诗会上大出风头,这才女的名头可给了她不少好处,也是借着这个名头,她还帮赫连承康招揽了不少有用的人才。 如今程绵绵被关押在大牢,赫连承康名声也是接连受损,太子之位摇摇欲坠的,加上还有国公府的程元霜已经被赐婚成为太子妃,程绵绵更是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仙鹤楼诗会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程绵绵想借着这个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池茵何尝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程绵绵致命的一击呢。 本来这和科考也没什么关系,池茵也不知道这些书籍分发下来,怎么的就变成这样了,到处都是传言说明年大考内容会有大概,这些新分发下来的书籍就是和明年考题有关系的。 这可真的跟她没关系啊,也不知道这谣言是怎么来的。 更离谱的是现在这徐卫明说的话,这造谣造得也是够离谱了,居然什么青云坊、东门坊附近那一带书院早就有收到消息了,还早几年就分发到这些书籍,锦书坊却迟迟没有。 他这明晃晃的造谣加挑拨啊。 量体这么大的一批书籍要印刷分发到帝都各处,就算礼部加班加点去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印得几万册的书籍出来,更何况这有些书籍还是厚厚的一本,这印刷真得花费不少功夫。 青云坊、东门坊离得较近,锦书坊这里离得远,慢上三五天,这都挺正常的,现在徐卫明却拿着这个来说事,而且造谣到更久之前了,这不是故意挑事是什么。 “早几年?”池茵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说青云坊和东门坊的书院几年前就已经在教习这些书籍的内容了?” 徐卫明哼了声:“你问这么多干嘛。” 郑乐山皱眉道:“几年前?你的意思是说,帝都现在很多书院的学生都领到这些书籍了吗?” “他们几年前就领到了。”徐卫明不满地说道:“若不是有人去闹,我们锦书坊这边可能等到大考结束了都没看到这些书呢!” 众考生听到徐卫明这么说,都愤怒起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 “凭什么啊!” “明知道是大考要考的题目,居然连书都不发给我们?” “这就一年时间不到,我们连书本都没有,简直岂有此理,礼部那些狗官是在做什么的?” “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么多书籍,现在才分发下来,这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考上!” “你没听到卫明兄说吗?这还是因为有人去闹了,礼部才给加印的书籍,否则我们锦书坊哪里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礼部,你看看书馆里现在有几本了?若不是有盗印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书籍内容是明年要考的。” “呵,那些狗官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他们这是生怕咱们考上是吧,这么阴损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第189章 告御状 郑士鸣本来是在高台上那儿痛骂朝廷官员的,不想他在上面那儿骂得激烈,下面的人也吵起来了,根本没有人在听他说什么了。 这郑士鸣急了,就从高台上跳下来:“你们吵什么呢?” 有人手里握着诗集,怒气冲冲地说道:“仕鸣兄,礼部那些狗官简直太过分了,这可是明年大考的考题,他们竟然连书籍都不发给我们!” “你们说最近新送来的那批书籍吗?”郑士鸣不屑道:“这些狗官惯会用手段,呵呵,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到连书都不给我们了,让我们盲考是吗?”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些考生已经按捺不住了:“要让他们这样搞,我们还怎么考啊,我们根本就不用考了!本来这科考已经够不公的了,现在甚至连书本都不给我们,让我们考什么? 依我看,倒不如让皇帝直接下旨,废除这科考算了,反正这科考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了,你们说,咱们还有必要参加明年的大考吗? 仕鸣兄才学过人,结果如何呢?他甚至连参加大考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不仅是仕鸣兄,甚至是我们所有人,连我们的参考资格都要剥夺了是吗?既然这样,这设立科考的意义是什么,还有必要设立这个科考吗?” 郑士鸣转而又跑上高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要去告御状,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 听到郑士鸣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郑士鸣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又问了一遍:“我要去告御状,谁要跟我一块儿去的!” 徐卫明皱眉:“这御状可是那么好告的。” “对啊。”旁边也有人附和:“只怕咱们连这登闻鼓都没有见到,命就没有了。” 郑士鸣不屑道:“你们怕了?你们若是怕了,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反正明年榜单下来,也不会有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在上面的。 去告御状,若是成了,至少还有个机会,不去,我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徐卫明忙说道:“仕鸣兄,此事切不可乱来。” 池茵拉着赫连川,小声道:“他才不敢让郑士鸣他们去告御状呢,万一告成了,他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赫连川便说道:“你也看出来这姓徐的目的不纯了?” “他刚刚说的话就很奇怪了嘛,分明就是在挑唆,想让郑乐山去闹事。”池茵说。 “他是韩萧王的人。”赫连川低声道。 池茵惊了一下。 她抬头,望着赫连川,眼中满是惊讶之意。 【不会吧不会吧,赫连川居然还查到徐卫明身上了?他居然连这也查到了?之前他跟我说过有派人暗中调查那个韩萧王,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查到这么多事了】 赫连川努力的忍住没有笑。 这事他还真没查到。 虽然韩萧王回帝都后,他有派人盯着那个韩萧王,却没有发现他身边有什么特别的人,这个徐卫明怕是韩萧王早就安排好的,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他们回到帝都后显然也没有任何往来。 不得不说,这个韩萧王的确是非常谨慎了。 第190章 怎么,你怕了? 韩萧王突然回京,赫连川自然会提防,也一直派人盯着这韩萧王的一举一动,但还真是没发现韩萧王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有特别的来往。 就像这个徐卫明,若不是在这里遇到,再从池茵那儿知道这些事,谁会知道这个人居然是韩萧王安排的。 只能说这个韩萧王不仅是谨慎,还善于谋划,显然这盘棋,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局了,徐卫明这颗棋子也是早就安插在这里了,可他却没有跟这个徐卫明有任何直接往来,根本没人知道这徐卫明竟然会是韩萧王的人。 “他竟然是韩萧王的人?”池茵努力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其实她惊讶的不是徐卫明的身份,而是赫连川竟然连这事都知道了。 “是。”赫连川压低声音:“虽然韩萧王非常谨慎,但还是被暗卫发现了,我本还以为韩萧王派个人在锦书坊做什么呢,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他们居然要去告御状?”池茵看到郑士鸣那激动愤怒的模样,心想着她在三生镜里并没有看到告御状的事,他只是在大考前跑到考场外高举血书喊冤,最后被人活活给打死了,难道他之前还曾经跑去告了御状不成,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去考场外喊冤的吗? 在三生镜里所见到的事极多,池茵也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或者是记不太清楚了。 除了自己的事,她记得最多的还是和赫连川有关的,虽然她被困在了太子府邸,但感觉很多时候,她都在皇宫里,看着那个皇帝,只是……离得很远便是了。 感觉到池茵心里所想,赫连川不由得有些触动,下意识地握住了池茵的手。 池茵猛地缓过神来。 “想什么呢?”赫连川问。 “没,没有啊。”池茵脸红得厉害。 她才不会说她在想什么呢。 赫连川唇角微微一扬:池茵不说,他也知道,他的皇后心心念念的可都想着他呢。 徐卫明这会儿还在劝阻郑士鸣,不让他去告御状。 “仕鸣兄,你到底在想什么,去告御状?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徐卫明说:“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告御状?” 郑士鸣瞥了徐卫明一眼:“我知道你不敢,我也不强行你们跟我去,反正这个御状,我是一定要告的。” “仕鸣兄,我跟你一起去。”郑乐山站了出来。 紧跟着,又陆续有几个考生站了出来,表现要陪郑士鸣一起去告御状。 徐卫明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说道:“仕鸣兄,你想清楚了,这登闻鼓敲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郑士鸣头抬起:“既然这帮狗官这么怕,连考场都不敢让我进,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拦我多久,这件事,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把天捅破,我也不怕。” 徐卫明皱眉:“仕鸣兄,在下也不是害怕闹事,只是你觉得这登闻鼓是你想敲就能敲的吗?这御状是你想告就能告的吗?” 郑士鸣不屑道:“这登闻鼓就在皇宫外,我为什么不能敲!这大鼓摆在皇宫大门外,可不就是让人敲的吗?” 第191章 读书人的清高 池茵听到郑士鸣这话,马上就跟着附和:“我觉得这位兄台说得很有道理,登闻鼓摆在那儿,本来就是让人敲的!不然难道你们只是摆着来看的吗?” 郑士鸣听到池茵这么说,不由得朝她多看了两眼,紧跟着又说道:“我听闻当今皇上曾是从漠北归来的少年将军,不仅饱读诗书且骁勇善战,文治武功。 而且新帝上任,监查司院也严查了不少贪官,最近更是连堂堂的昭阳长公主都被下狱了,这可是长公主,皇帝连她都办了,难道六部那些狗官,他会放任不管吗? 科举大事,关乎着整个朝廷选拔人才的公正,关系着整个大夏的根基和未来,只有真正有识之士能进入朝局,大夏才可保万年基业不倒,这样的事,皇上难道会不明白吗?” 众考生纷纷点头称是。 看到徐卫明又一脸紧张的要阻止,池茵忙高声道:“说得有理!各位若是要去告御状,这登闻鼓,我要第一个去敲。” 郑乐山听到池茵这么说,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小姑娘,这敲登闻鼓可不是说来玩的。” “我可是很认真的。”池茵说着,就问身边的赫连川:“公子,你说是吧。” 赫连川微微一笑:“各位若是要去,在下定当奉陪。” 徐卫明眉头紧皱:“仕鸣兄,各位兄台,此事可不是儿戏。”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了!”池茵直接就打断了徐卫明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方才也是你说的,说这位仕鸣兄怀才不遇,被人陷害,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如今我们要去讨公道了,你却又在这儿处处阻拦,你究竟是何用意?” 徐卫明盯着池茵,脸色很是难看。 他是想让这些读书人去闹事,让他们受个教训,对朝廷心怀不满这才有机会拉拢这些人啊,若是他们去告了御状,惊动当今皇帝,把这事给办成了,那这些读书人可不得对那个皇帝死心塌地了,他还拉拢个什么啊。 “你们二位看这打扮,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姑娘吧。”徐卫明马上把目标转移到了赫连川和池茵身上:“二位这种身份,怎么会到锦书坊这种地方来?” 池茵满脸诧异:“我们什么身份?锦书坊怎么了?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不能来?” 徐卫明哼了声:“我看二位身份尊贵,可不像会是住在锦书坊这种地方的。” “这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池茵不以为然道:“难道在阁下看来,这锦书坊是什么很低贱的地方吗?我可真是不知道,到这锦书坊来还得分什么高低贵贱的。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这锦书坊也是出过状元的地方吗?这附近一带书院书坊可也不少,还有私塾学堂,往来生意人也不少,可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池茵说完,还故意去问郑士鸣等那一帮考生:“你们说是吧?” “没错!”郑乐山还喊得特别大声:“咱们锦书坊这里也是有不少高中的,还出过状元呢,这可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来了!” “就是啊,看不起谁呢!”一帮考生都在那儿附和。 这些读书人可都有着自己的傲气,一个两个心高气傲的,哪受得了被人这般轻视,更何况这锦书坊虽然是离帝都中心远一些,但这些在锦书坊备考的考生,可不都在寒窗苦读,期盼着有一日高中,即便出身贫寒,但也保持着清高,哪能受人轻贱,徐卫明这一番话,简直就跟踩雷似的,把这些考生都给激怒了。 第192章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徐卫明这一刻真是连打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本想挑起众书生对池茵他们二人的不满,哪想到最后这怒火反而烧到了他的头上,那小姑娘伶牙俐齿的,已经不止一次让他吃亏了,这再闹下去,对他可真是没一点儿好处。 徐卫明眼看着一众书生越来越愤怒,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各位兄台不要误会,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 “你什么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啊。”池茵哼了声:“还在这儿狡辩呢,说什么我们衣着打扮看起来出身不凡,所以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我倒是不知道,在阁下眼里,这锦书坊算什么地方,怎么,难道阁下觉得锦书坊这地方很上不得台面,不能拿出来说吗?阁下觉得锦书坊这里的人都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看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的,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礼部分发书籍故意延迟不发的事,你自己听听,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荒谬吗?” 徐卫明阴沉着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下刚才所言之事,有何不对吗?哼,我就说你们二人来路不明,原来是朝廷的走狗。” 池茵不屑道:“你不是朝廷的走狗,怎么不敢去告御状呢,还是你怕我们去告御状,坏了你的好事啊。” 徐卫明捏紧的拳头:“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别以为你是个小姑娘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了。” 池茵可不怕他,像徐卫明这种文弱书生,来十个八个都是不她的对手啊。 于是她握紧的小拳头,毫不示弱地说道:“别以为你是个读书人,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 赫连川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真要动手的话,徐卫明会被打残吧? 徐卫明真是惊呆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了池茵一番,然后又下意识地朝赫连川望去。 他刚才那番话也就只是说说,若真动手,他理亏,别人一个十几岁小姑娘,水灵灵的可爱,他敢动手可真是理亏的,别说跟她一起来的这男伴会出手,其他人肯定也会拦着的。 他要动手可不占什么便宜,还会被人看不起呢,说他吵不过了就朝一个小姑娘动手,所以他这虽然是憋了一肚子火,但面子还是要的,哪敢真的动手。 只是这小丫头可真是够嚣张的。 刚才看这两人衣着打扮他就想着这两人身份不一般,如今想着更是如此了,显然对方就根本没把他放眼里,而且……他大概也能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在那儿嚷嚷着让郑士鸣去告御状了。 明摆着就是想看热闹的。 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公子哥,肯定是不懂什么民间疾苦,还觉得告御状是什么好玩的事吧? “哼。”徐卫明别过脸去:“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再说了,告御状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不知道的就少在这儿掺和。” “那我看你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啊,你不也是在瞎掺和吗?你口口声声说礼部故意延迟,迟迟不把新的书籍发下来,我可倒是想问问看,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池茵追问道。 第193章 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池茵这会儿可是已经打定了注意,她可不想让徐卫明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不仅挑唆了那些考生,还给他自己捞个好名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人真不愧是跟在韩萧王身边的,真是跟韩萧王都一样的虚伪。 “你口口声声说礼部故意延迟,几年都不把书籍发给其他考生,我请问呢,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有人告诉你的吗?还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这罪名可是不小。” 池茵说着又朝在场众考生看了眼,接着又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而且这罪名可不小,你真确定是有这样的事吗?” 徐卫明阴沉着脸:“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意思是若是这事不是真的,你在这儿胡乱造谣,污蔑朝廷命官,是要被治罪的。”池茵说。 徐卫明内心有些慌乱,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我怎么胡编乱造,不信你们大可去青云坊、东门坊那边问问……” “我当然不信了,我昨日才去的东门坊。”池茵看了眼徐卫明,又看了看那些摆摊的小贩,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盗印的书籍,在东门坊也是这一两日才上的,东门坊那边可都还在抢购呢。 至于你说为什么我和我家公子会到锦书坊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在东门坊没买到这些书籍,所以才跑远一点儿想到锦书坊来看看能不能买到。” 众考生听到池茵这话都有些茫然了,怎么好像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对呢。 “你少在这儿胡说。”徐卫明这会儿可真是慌了起来:“这事我可是听青云坊和东门坊那边的人说的……” “听谁说啊?我看就是你自己乱说的吧!”池茵鄙视:“这话你说了自己信?要不你再问问这些卖盗印书籍的商贩呢,这些书籍既然是几年前就有印发了,那怎么他们过了几年才来盗印? 你自己还说这次大考可能会考的,那就更奇怪了吧,既然都知道是明年大考会考的,那怎么几年了,也没有人知道这事呢,就这几天才知道? 就算礼部是有这么偏心,你觉得这事能做得到?你觉得几年了,青云坊和东门坊那儿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能瞒得这么好?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青云坊、东门坊那两个坊市以及附近一带可是整个帝都最热闹繁华的地方,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的,可不整个帝都知道了? 而且这些书籍在青云坊、东门坊都卖几年了,外面的人一点儿都不知情,这话说的,你自己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但凡有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了啊!要是这些书籍早在几年前,青云坊和东门坊那边书馆就有卖的话,锦书坊怎么可能过几年才知道这件事? 我看你也真是读书脑子读傻了吧?青云坊和东门坊离这儿能有多远?隔着几万里不成?这么大的事,还能瞒着几年才传到锦书坊这儿? 你不如直接问那些盗卖书籍的小贩,这些书籍他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还有青云坊和东门坊书局什么时候开始卖这些书籍的,我看他们说的话都比你说的要更可信。” 第194章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郑乐山等人本还因为徐卫明所说之事愤怒不已,被愤怒冲昏了头就没有仔细想过他说的话里有多少破绽,这会儿被池茵这么一提,众人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若是礼部早在几年前就把这些书籍发放下来,就算只发给青云坊和东门坊的书院,他们也不可能收不到半点儿消息吧?怎么可能瞒得这么好。 旁边一个小商贩见状便嚷嚷道:“瞎说啥呢,什么几年前啊,就前几天才发下来的,礼部那边还连夜招了不少短工呢,说是皇上下旨要在三天之内把书籍发放到帝都各大书局。 青云坊、东门坊离得近,自然早两日各书院都分发到这些书籍了,离得远一点儿的书院肯定得迟几天的,这书籍太多了,根本印不来这么快。 而且,还有啊,礼部最近可以说是日夜不休的在加印了,估计其他坊市书局很快也都能上了,你们要想等呢,那得晚一两日才能拿到了。 其实,咱们这说是盗印,和原版比也不差,咱们做这行都多少年了是不是?你们也都认识我,我周小义在这儿锦书坊卖话本多少年了,你们在我这儿买过的都知道啊,我周小义这里买的册子话本什么的,绝对比别人的好,一样的价格,你在我这儿买,可比你在书肆里买的好,便宜好几文钱呢。 你们可别小看这几文钱啊,知道这次礼部加印分发的书籍有多少吗?知道有多少本吗?什么诗词歌赋这些都不下二十册了,再加上其他一些传记、古籍、话本什么的,哦,连兵书都有呢! 这全部买下来,那可得花费不少,咱们当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是不是?您在我这儿买,一本省个三五文的,省下来的钱,可不就能多买几本了?” 池茵真是无奈又好笑的,这周小义还真是会做买卖啊,表面上是在帮她证明这件事,实际上是在卖书呢。 “朝廷为什么突然连夜招人印刷这么多书籍发下来呢?肯定是和大考有关系啊,你们说是不是?不然他们这么着急干嘛!” 周小义这还在那儿继续给自己吆喝买卖:“你们可别不信,这可是皇上下旨让礼部连夜加印的,而且礼部这些天可真是一直都在招短工帮干活的,别问我咋知道,不然你们以为我这些书本是哪里来的啊? 我可是在里面待了好几天呢,看到没有,这里好几本就是从礼部那边带出来的原版,别问,这几本原版的可不能卖,我可还要留着继续加印呢。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啊,看礼部这进度缓慢的,我这可不是担心你们等个十天八天都买不到,所以才找人帮忙加印了这么多的,别说什么盗印不盗印的了,你们要想等到官方发下来的,嘿嘿,那可有得等了,就算书肆有卖,能不能买到还两说。 不信你们到青云坊、东门坊那边看看去,看看现在书肆外多少人在排队等着买的,好多人交了定金的还得等过几天有货才能买到呢,可你们在我这儿买,就不用等了,是不是?货源充足,人手一份啊!” 第195章 战利品 赫连川看着都笑了起来:“这还真是个人才啊!” 池茵嗤的笑出声:“谁说不是呢!” 那周小义还在那儿特别卖力的宣传,别说,还真是又卖了十几本出去。 “各位还不买的兄台是有什么心事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货源紧缺,你可别嫌弃我这是盗印的,再慢一点儿,你连盗印的都买不到,就算你想买,也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啊。 别说我坑你们,过了这个村,可真就没这个店了!这可是礼部和大夏书局连夜招人加印分发的书籍,什么诗词歌赋人物传记话本小说可都有,而且还是皇上下旨要印发的,你们想啊,皇上无端端的为什么要下旨印发这些书籍呢?” 郑乐山听到周小义这么说,便晃了晃手里那本诗集:“别说,这里面的诗句可还真是精妙绝伦啊,想不到竟有人能做出如此厉害的诗词,我大夏什么时候有这等人才了,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周小义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这些书籍,可都是我们大夏的战利品。” “战利品?”所有人都傻了眼,什么战利品。 池茵也哭笑不得,好嘛,这又来了一个造谣的。 她朝赫连川使了个眼色,赫连川点头,也没说什么。 周小义得意不已:“你们可都不知道吧,我想你们肯定也不知道,这些书籍就不是我们大夏文人所着,是咱们皇上当年征战北燕时所缴获的。” 徐卫明没好气道:“你少在这儿瞎说了,还征战时候缴获的?你骗谁呢?咱们大夏向来崇文,都没有出过这般厉害的文人,北燕那帮只知道打架的武夫,还能做出这般优美的诗句来?” “对啊,你别是胡说的吧。”其他考生也是一脸怀疑的。 你这说战利品,若是什么铠甲、马匹、皮革之类的也就罢了,居然是一堆书籍? 这算什么战利品? 倒不是说这些书籍他们看不上眼,大夏向来重文轻武,文人墨客地位极高,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人能写出这般厉害的诗词出来,所以要让他们相信这些诗词是北燕那边传过来的,他们自然是不会相信。 北燕跟他们恰好相反,那可是个更崇尚武力的地方,一个两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骁勇善战是不假,可要说作诗?估计一万个人里都挑不出几个会作诗的出来。 更何况北燕可是连个科考都没有,所以要他们说,北燕那边可不就是一群莽夫吗?这么一群莽夫能做出让他们这些大夏文人都惊叹的诗句出来?可能吗? “哎,你们别急,我只说这是战利品,可没说这些诗文什么的是北燕那帮武夫写出来的。”周小义笑嘻嘻的:“想也知道啊,北燕那帮莽夫,有那个水平吗?虽然这些诗文是战利品,但那可不是他们北燕的,不过是被他们占着罢了。 是这次皇上皇后大婚,镇威大将军特意从漠北带回来的。 这是当年皇上征战北燕,在北燕缴获的战利品,在北燕一处神秘洞穴里发现的,所以这些书籍啊,可不是北燕的,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藏在那洞穴里的。 皇上发现这些书籍后,也是无比惊叹于着作之人的才华,也知道这些书籍的珍贵,为了不让北燕发现,还是让镇威大将军秘密挖掘,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把这些书籍完好无损的从那座神秘洞穴里带出来的。” 这…… 池茵惊得目瞪口呆。 这周小义瞎编的能力也太厉害了吧,有这本事不去写话本真是浪费他的才华了。 可就是这瞎编的故事,居然很多人都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呢,这些书籍是怎么来的,原来如此啊。” 周小义嘿嘿笑道:“知道厉害了吧!这可是上天对我们大夏的赏赐啊!不是战利品是什么?” 第196章 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赫连川压低声音问池茵:“这个周小义你可知道?这是他的本名吗?” 池茵疑惑:“皇上,我怎么会认识他?” 赫连川笑了笑:“嗯,朕就问问。” 他其实是想知道,池茵有没有在三生镜里看到过这个人。 但池茵也同样疑惑。 【这皇帝干嘛,问这问题这么奇怪,我怎么会认识这个卖盗印书籍的小贩?他不会以为这人是我安排来这里吆喝卖书的吧?不过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之前在三生镜里怎么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啊?大概是……无足轻重吧,就一个小贩,对整个局势没什么影响,所以就没有出现了? 其实也是,若不是我们但锦书坊来,也断然不会认识这个人的吧?但皇帝看起来对这周小义还挺感兴趣的啊】 徐卫明哼了声:“你该不会是为了卖书才这么说的吧?” 周小义不高兴了:“什么,你说我是为了卖书才这么说的?哇,你刚才就在胡说八道了,现在还在这儿胡说八道,谁说我是为了卖书才这么说的? 这些书籍可是大半夜从将军府里搬出来的,这件事帝都知道的人可不少呢,就前几天的事,不信你到青云坊、东门坊那边去打听打听,看究竟是不是我瞎说的?” 池茵又惊了一下。 周小义连这事都知道? 虽说这事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可是他这一个卖盗印书籍的居然还知道这么多消息,他这是卖书还是卖消息的啊。 于是,池茵开玩笑道:“这位小哥,看你口才不错啊,怎么不去参加科考啊。” 周小义笑嘻嘻的:“读书我不行啊,打架我可就厉害了。” “是吗?”池茵笑道:“你打架能有多厉害?” “可别说,他打架还真是厉害。”郑乐山笑道:“曾经有过一次那些官兵来赶他们这些摊贩,他把人十几个官兵都打趴了,还跑得贼溜快,那些官兵都追他不上。” 周小义听到郑乐山夸他可就更加得意了:“咱们干这行的,没点功夫防身怎么行。” “那你可以去参加武举啊。”池茵就说了:“武举现在不是在报名了吗?你这功夫厉害,可以去试试嘛。” “算了吧。”周小义赶紧摆手:“我这人自由惯了,可受不了官场那些条条框框的。” 徐卫明不屑道:“武举?你们真以为功夫好就能考上吗?这和科举有啥分别,还不是靠关系走门路的,不然你拳脚功夫再好也别想能进去,别人有的是办法能把你给淘汰了。 说淘汰还是轻的,这要断胳膊断腿的,那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完了!” “你少胡说啊。”周小义不干了:“你懂啥,今年要开武举,可是皇帝亲自定下来的,主考官也是皇上选的,齐王和镇威大将军可都是主考官,殿试皇上也会亲自到考场来,谁敢当着皇上的面搞这些小动作啊。 小爷我警告你啊,你说别人可以,你敢说皇上的不是,小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徐卫明莫名其妙的:“你这人有病吧,我哪有说什么了?” 池茵拽了拽赫连川的衣袖,小声道:“这周小义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赫连川…… 这话是这样说的吗? 什么叫对他有意思啊? 第197章 大夏的战神 赫连川扶额。 这小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周小义这叫对他有意思? 池茵倒好,她已经看起热闹来了。 【徐卫明这傻子是踩雷了啊,听周小义这话,他对赫连川可是崇拜得不行呢,不过这也不奇怪啊,咱们大夏和北燕交战多年,吃亏不少,加上先帝性格懦弱,总是不敢强硬对战。 十年前漠北那一战,我外祖父和父亲都被先帝用金牌急召回帝都,当时若不是赫连川死守,漠北早就被北燕攻下来了。 北燕也是失算了,他们以为我外祖父和父亲不在漠北镇守,他们就可以轻易攻下漠北,哪曾想到赫连川竟然会这么强,不仅守住了漠北,还大败北燕铁骑。 北燕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那么大一个亏了,赫连川那一战成名,可不知道成了多少大夏人心中的英雄,周小义仰慕赫连川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儿,池茵也是叹了口气。 【要不怎么说北燕和韩萧王他们卑鄙呢,他们知道赫连川如今在大夏国子民心目中的地位,大夏现在多少人把赫连川敬若神明的,他们就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一步一步的毁掉赫连川,毁掉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若不是这样,北燕入侵时,整个大夏军队也不至于溃不成军了吧,百姓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那是因为,他们把整个大夏的希望都给毁了,唉,真的好惨烈啊】 赫连川握紧了拳头。 呵,北燕?韩萧王?他们想毁了他是吗? 那就等着看吧,看到最后,是谁毁了谁! 周小义在那儿冲着徐卫明一顿臭骂,骂得狗血淋头的。 徐卫明虽然是想反驳几句,可看到众人那眼神中愤怒,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他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那个年轻的皇帝在大夏民众心里是什么地位,骂狗官可以,骂皇帝可不行,要不然这些书生怎么这么迷信什么告御状呢,这可不是巴望着上头那位给他们做主吗? 御状告上去,没准真能成。 这可不是他们王爷想要看到的结果。 徐卫明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位小兄弟,你不用这么激动,徐某绝无半点儿对皇上不敬的意思,不过这武举考试和科举一样,你得先参加初赛,过了初赛和复赛才有资格见到皇上吧? 有些事就这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上此举用意是为国家选拔有用之才,可到了下面就成了某些人以权谋私的手段了不是? 别的不说吧,你们可知道萧家这次安排了多少人进去吗?” “萧家安排多少人进去了,你见到了?你连这种事都知道?”周小义反反复复的打量了徐卫明一番:“你这人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啊,这武举还没开始,名单都还没出来呢,你就知道萧家安排人进去了? 我可是听说皇上这次把萧家的人都踢出局了,考官名额里,就没有一个是萧家的人,这事大家也都知道吧,萧家几位在朝为官的可都是主动请辞的,前两天咱们大伙儿不是还在说着这事了吗?” 徐卫明有些沉不住气了:“周小义,你这处处针对徐某,是什么意思?” 第198章 过三关 池茵暗自好笑:“哎,公子,这周小义好像处处看那个徐卫明不顺眼的,他肯定是觉得这徐卫明不是什么好人。” 赫连川附在池茵耳边低声道:“他看人还挺准呢!” 接连被人反驳,徐卫明显然很是不悦:“阁下处处针对徐某,究竟是何意思?” “怎么就是针对你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周小义说完,还不忘又顺带问在场其他人:“你们说是吧?我这像是在针对谁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没错吧? 徐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书籍是礼部几年前就发的了,我不过是把我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这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刚才那位姑娘也说了啊,这些书籍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几年前发的,你说你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 再说了,我去不去报名参加武举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还没报名呢,你就在这儿唱衰说什么没关系没门路,连个初赛都过不了,要照着你这么说,这科考你们是不是也都不用参加了? 没关系没门路,考了也是白考,对不对?那大家还读什么书呢,还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赶紧回去种地得了。” 池茵笑道:“周小义,别听他的,报名参加武举去,要我说,你肯定能考上的!” “没错!”郑乐山等人居然还在那儿跟着起哄了:“快去,周兄,我们都看好你。” 不仅是那帮考生在起哄,连其他那些小贩居然也跟着鼓掌叫好了。 周小义哼了声,瞅了眼他那些“同行”:“去去去,我说你们起什么哄啊,喂,老陈,你们这帮家伙什么意思啊,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嫉妒我这生意太好了,巴不得把我赶走,好抢我的生意是不是?“ 众商贩都乐了。 “哟,周小义,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嫉妒你了,我们可是说真的,以你的身手,不去报名考武举,真是可惜了呢。” “对啊,你看看你,这一身功夫,不去考武举,在这街头跟咱们抢什么生意啊。” 周小义真不乐意了:“你们还说不是嫉妒我呢?” 池茵也觉得挺奇怪的,既然这周小义武功这么好,又这么仰慕赫连川,干嘛不去考武举?是怕考不上?这看着也不像啊,看他这性子,也不像会怕考试失利的。 “所以你干嘛不去报名呢?”池茵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周小义双手一摊:“报什么名啊,我这一条贱命,还想往上爬呢?” 徐卫明冷笑了两声:“这报名费也不便宜吧,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池茵皱眉:“你少胡扯,哪有什么报名费,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周小义摆了摆手:“反正我没那个兴趣,喂,这不是说科举的事吗,怎么扯我身上来了,你们刚才不是吵吵嚷嚷的说什么要去告御状的,这还告不告啊?” 郑乐山就问了:“怎么,小周兄弟,想跟我们一起去?” 周小义汗了一把:“得,你们别拿我开玩笑,这声兄弟,我可担不起啊。” 郑乐山又问郑士鸣:“仕鸣兄,怎么样,你若是要去,咱们就跟你一块儿去!” “去!”郑士鸣十分坚定地说道:“这御状,我郑士鸣是一定要告!就算要告完礼部所有的官员,我都要告!” “那咱们就赶紧的把状纸写了,到御前击鼓的时候,把这状纸给递上去。”郑乐山说。 徐卫明看着直摇头:“我看你们真是疯了!你们不知道告御状要先过三关的吗?你们这一帮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撑得过去吗? 别说是你们这些书生,就算是练武之人想要过这三关都得丢了半条命,要让你们去,我看第一关你们都过不了就断气了。” 郑乐山不解:“过什么三关?” 徐卫明惊讶又好笑的:“行啊,你们敢情连这都不知道,我就说,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要去告御状啊。” “我知道!”郑士鸣一脸坚定地说道:“但那又如何,只要能还我一个公道,还我郑士鸣清誉,我宁可一死以证清白!” 郑乐山忙问道:“仕鸣兄,这过三关到底是什么?怎么告个状还会没命吗?” 第199章 你这是去送死啊 “呵呵……”徐卫明冷笑了两声:“要不我怎么说呢,这御状不是这么好告的,你们还不信,以为真是直接去皇宫外敲个鼓就成了,想敲这个鼓,那你们也得有命去敲。” 看到郑乐山等人都一脸茫然的表情,徐卫明神情都多了几分鄙视:“原来你们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吧,你们以为为什么这皇宫外的登闻鼓一直没有敲?是别人都没有冤情要上告吗? 你们当中有些人到帝都也有好几年了吧,别的不说,仕鸣,我就问你,你到帝都多少年了,这么多年,你可曾听到皇宫外那个登闻鼓响过一次?” 郑士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这御状不好告,但我已经决定了,怎么也得试一次,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难道告御状就是好办法?你有没有想过这皇帝的面你还没见到就已经没命了,别说要见皇帝了,我怕是你连那个鼓你都摸不到。”徐卫明说。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郑士鸣说。 徐卫明指着在场其他人,大声问道:“那他们呢,他们也跟你没关系吗?郑乐山他们可是说了要跟你一起去告御状的,你说这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的命你不在乎,还要让其他人也赔上他们的性命吗?” “我一个人去击鼓,怎么就赔上其他人性命了!”郑士鸣也有些动怒了:“礼部狗官偷换我的文章,还污蔑我夹带小抄,毁我清誉,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与其死得这么窝囊和憋屈,我倒宁可撞死在御前,以证清白!” “你人都死了,还说什么清白呢!”徐卫明也激动起来:“仕鸣兄,你的冤屈,难道我们不知道吗?我拦着不让你去告御状,就是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 你真以为有多大的机会能够成功的告得上这个御状?你真以为你有可能见到皇帝吗?你怎么不想想这登闻鼓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人敲? 谁不想去告?你以为这么多年科举,遭遇不公的就你一个人吗?你看看锦书坊这里有多少落榜的考生,而且很多不止一次落榜的,比如周同、张步,他们难道不是文采斐然吗? 你不是也读过他们的文章,你也说了,以他们的才学,肯定是能高中的,可是结果如何呢?上次大考,他们不还是一样落榜了? 在锦书坊这里的考生少吗?比青云坊和东门坊那边的少吗?你不记得了吗?上一次大考,锦书坊这边才有几个人上榜?再上一次呢? 你说这么多落榜的考生,谁不冤啊?难道他们不想告御状吗?他们不想找地方伸冤去吗?” 郑乐山听着都不耐烦了:“你们说了半天,这过三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要过什么三关啊,这御状真就那么难告吗?” 徐卫明冷笑道:“怎么不难告?你以为御状是随随便便就能告的,要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登闻鼓怕是一天到晚都要响个不停了,皇上每天光处理这些告御状的人就够了,还有空管别的事吗? 为了不让人胡乱击鼓,自古以来,告御状都有要求的,要求告状之人有状纸之外,还得先过了三关才能去击鼓。 这三关一关比一关难,能挺得过这三关的人就没几个,很多人甚至听到都不敢去告了。 皇宫外的登闻鼓一直都是有人守着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胡乱击鼓,但凡有人去要击鼓的话,守卫都会问清楚你要击鼓的缘由,然后就带你到京兆府,让你签字画押,生死由命。” “不是,告御状为什么要到京兆府?”郑乐山眉头紧皱:“还签字画押?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三关要是过不了,死在京兆府,那是你自己的事,是你自己选的,跟京兆府没关系,让你家人不要来闹。”徐卫明说。 郑乐山不由得朝郑士鸣望去,看到郑士鸣倒还是一脸平静的,似乎并不在意徐卫明所说的事。 池茵拽着赫连川衣袖,小声问道:“这过三关真那么可怕吗?” “听说基本没有能活下来的。”赫连川说。 “什么?”池茵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200章 这么难吗 池茵惊得目瞪口呆:“这么难吗?” “是难。”赫连川点头:“就像刚才那姓徐的说的那样,设立这些规矩,是为了不让人胡乱击鼓鸣冤,不然这登闻鼓三天两头的响,皇帝也受不了啊。” “可是真有人会因为要告御状而没命吗?”池茵问道。 “是会有。”赫连川说。 “那这登闻鼓不是形同虚设了?这鼓摆在那儿,不就是让人敲的吗?要是为了告个御状连命都搭上,还有谁敢去告啊。”池茵说。 大概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池茵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不少人也都听到了,纷纷朝她二人看了过来。 徐卫明冷笑:“可不就是这样吗?那登闻鼓本来就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人敢去敲,就算有人想去告御状,那也得有命走到那里才行。” “真是这样吗?”池茵问赫连川。 徐卫明见状,便高声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们这要过的三关是什么!第一关是滚钉板,一丈长的钉板床,得滚过去;第二关是鞭刑,五十鞭;第三关是杖刑,也是五十大板。 很多人进到京兆府,看到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都被吓得腿软,直接撤回状纸不告了,就算能坚持着要告的,也没多少人能挨得过这三种酷刑,有些连第二关都没过去就断气了。” 池茵下意识的握紧了赫连川的手,她可真是有点儿被这所谓的“过三关”给吓到的。 衙门里的钉床她之前有见过一次,这钉床别说滚了,光是看着都能把人吓得够呛。 更何况除了钉床,后面还有鞭刑和杖刑呢,有几个人能受得住这么多的酷刑啊? 像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比较强悍的或许能撑下来,可像郑士鸣、郑乐山他们这种文弱书生,真的不是危言耸听,他们真第二关都撑不过去的。 “这摆明了不让人活啊。”池茵说。 徐卫明看着郑士鸣:“你真确定你能受得了?” 说完,又问郑乐山等人:“你们真确定要跟着一起去告御状?” 郑乐山等人都没有说话,这“过三关”还真是把他们给吓着了,光其中一样就够呛了,这还是连过三关呢,真要上的话,滚个钉板他们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郑士鸣见状便道:“我自己去便是,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等一下……”池茵这话还没得说,就被赫连川给拽住了。 “怎么了?”池茵急道:“你拉我干嘛。” “先别急。”赫连川轻拍着池茵的肩膀:“规矩就是规矩,有些规矩是不能轻易更改的。” 池茵跺脚:“可你要让郑士鸣去告御状,他这连京兆府都走不出来吧?” 徐卫明冷笑了两声:“京兆府怎么可能让人活着走出去,去告御状呢。” 郑士鸣脸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仕鸣兄,别说我吓唬你,我说的是实话。”徐卫明看了眼池茵和赫连川,接着又道:“这行刑也是有门道在里面的,有人挨了五十板子也就落个轻伤,但有些人挨了三十板子就没命了,这不仅是跟受刑的人有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行刑的那个人。” 第201章 一定要告 周小义点了点头:“这里面的确是有门道。” 郑乐山皱眉:“这里面还有门道?” 周小义叹了口气:“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哪知道官场里的那些弯弯道道,就拿这打板子来说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是五十大板,下手轻重不同,这受伤程度自然也不一样了。 这五十大板要是往死里打,没几个人能受得了,骨头都能给你打碎,可若是行刑之人下手比较轻的话,这五十大板下来,皮都不带破的,懂了吧?” 郑乐山听到这话,马上就来了精神:“所以也不是没有活路的对吗?” 徐卫明反问道:“谁会给你活路啊?你想去告御状,还指望着京兆府的人给你活路?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那些想告御状的都没人能活着走出京兆府的?这些狗官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你们去告这个御状,这还不明白吗?” 周小义瞥了徐卫明一眼。 徐卫明抱肘:“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虽然看你不顺眼,但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周小义说:“官官相护,想告他们,哪有这么容易。” 郑乐山又急又恼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呢,我们就坐这儿等死是不是?” “要不咱们花点儿银子?”有人提议道:“这行刑的衙役收到银子,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 “那得看是什么事,像告御状这么严重的事,你们以为花点儿银子就可以了?别那么天真了,我看你们真是读书都读傻了。”徐乐山在那儿说着自己都连连摇头。 “我说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告。”郑士鸣对此倒显得十分镇定。 “不行。”郑乐山赶紧拦住郑士鸣:“仕鸣兄,你没听到徐乐山说的话吗?你也知道这告御状是拿命去告的吧?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 什么就算死也要告?你要是死了,怎么告?你要是死在京兆府里,谁能还你清白,别说这些疯话了,你进了京兆府还想能活着出来不成?”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告状,未必要告御状,或许可以到监查司院去试试?” “监查司院?”郑士鸣愣了下。 “对哦,我怎么把这给忘了。”池茵欣喜道:“对啊,去告御状比较麻烦,可是你们可以去监查司院告啊!监查司院是监察百官的,直接听命于皇上,不受其他约束,更何况如今监查司院总司大人是齐王。 他们连当朝长公主都敢查,而且不少和此案件有关联的官员都落网了,他们可不会讲什么人情关系的。 更何况科考关系着国之根本,监查司院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与其冒险去告御状,倒不如直接去监查司院告礼部那些官员呢,我相信监查司院一定可以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事赫连川已经知情,至于齐王的为人,池茵也是知道的,齐王是肯定会负责调查清楚这科举舞弊一事,这也是赫连川想要的结果。 “那就去监查司院。”郑乐山紧紧的抓住郑士鸣的胳膊:“仕鸣兄,我们去监查司院击鼓鸣冤去!让监查司院还你一个公道。” 郑士鸣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事,监查司院会管?” “科举舞弊,这可不是小事。”赫连川说:“这关系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清白,而是整个科举的公平公正,监查司院自然会管。” 郑士鸣还有些犹豫,他显然对告官这事有点儿心理阴影,说白了,就是不相信那些官员。 池茵急了:“哎呀,别人你不相信,难道连齐王你也不相信吗?” “好!”郑士鸣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道:“我今晚就去些状纸,明日到监查司院击鼓鸣冤!” “仕鸣兄,我也跟你一起去。”郑乐山说。 “我们也一起去。”不少考生都走了过来,表示要支持郑士鸣。 “你去不去?”池茵问周小义。 周小义莫名其妙的:“我?我也要去吗?那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了!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替换考生的文章,还诬陷考生夹带小抄的,这种事,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被他们坑害的考生可不知道有多少呢,最好在这次大考之前能查个清清楚楚,还所有考生一个公平。”池茵说。 第202章 真憋屈啊 池茵刚才还在为这告御状的事担心呢,现在想着郑士鸣他们不用告御状,直接到监查司院去击鼓鸣冤也是一样可以告礼部那些官员,顿时又高兴起来。 且不说齐王这断案能力如何,反正赫连苍这人是软硬不吃的,加上他这皇叔的身份,还手握兵权,背后还有皇帝撑腰,朝野上下有哪个人敢招惹他? 这科举舞弊案,交给他去查真是太适合不过了,就是……这段时间,真是挺辛苦这位皇叔了。 赫连川听到池茵心里那儿念念叨叨的也是暗笑不已,池茵有一点说得真是没错,这段时间,他那位皇叔的确是挺辛苦的,昭阳这案件牵连挺广,查起来也是挺麻烦。 现在居然还给他来了一个更麻烦的科举舞弊案,估计真是有得他那位皇叔头痛了,更惨的是,这武举也就快开始了,他这皇叔恐怕要一个头两个大,分身乏术啊。 但这几件事,都关系重大,除了让监查司院去查,交给其他人,赫连川还真是不放心。 “监查司院?”徐卫明这脸色可就不好了。 他是好不容易才终于能把这几个考生给劝住,不让他们去告御状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监查司院呢。 池茵也在那儿悄悄观察徐卫明的神色,心想这徐卫明一计不成这会儿可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了,反正以徐卫明肯定是不想让郑士鸣他们这个时候去告什么状的。 若是真让监查司院这会儿去查科举舞弊之事,替这些考生伸冤,还他们一个公道,那这些考生肯定对皇帝心怀感激的,这科举舞弊案要是查清了,不知道多少官员会落马,但对皇帝来说,却又是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以后这批考生真高中了,那一个两个可不得死心塌地的效忠朝廷,他还怎么替王爷招揽这些人? “这事还是得谨慎才是。”徐卫明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个谨慎法?”池茵就问了。 她倒想看看这个徐卫明还能憋出什么屁来。 徐卫明看着池茵,心里恼火又憋屈的,他在锦书坊蛰伏了这么多天,跟这些考生好不容易才打成了一片,很快的就能按照王爷计划的那样让这些考生按照他们布局一步一步走下去。 可就因为这两人的出现,把他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还有这个周小义,他实在不明白,周小义这一个卖盗印书籍的小贩,今天无端端的在这儿发什么疯,还掺和起他们的事来,这几个人真是硬生生的坏了他的好事。 “这事怎么不得谨慎,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你们要告官,至少得拿出一些证据来吧?”徐卫明朝郑士鸣看了过去:“就拿仕鸣兄你的事来说,你说考官替换了你的考卷,这事如今如何能证明呢? 还有上次大考,你被人查出夹带小抄,考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说你是被冤枉的,这又如何能证明呢? 总不能你说自己才华过人,不可能落榜的,就凭你这么一番话,能给礼部那帮人给定罪了吧?哪有这么简单。” 第203章 原来你早有打算 郑乐山这会儿本来还挺激动的,哪知道这徐卫明直接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下来,整个人都凉透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郑乐山急了:“你意思是,我们这连告官都不行了是吧?那怎么样,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明知道这些狗官把控着整个科举,明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的黑暗和不公,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你刚才还在那儿指责说我不管仕鸣兄的事呢,现在你又说我们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 “我不是要阻止你们,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得先找到证据,不然告什么?”徐卫明说。 “我们还要自己找证据?”郑乐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卫明:“这事还得我们来做,那衙门里那些吃皇粮的干什么……” 赫连川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郑乐山的话:“找证据,那是官府的事,你们操心什么!” “对啊,你这人有病吧,官府办案的,让我们自己找证据?”池茵听着都想骂人:“这查案不是官府的事吗?还要我们自己去查?那要官府那些人干嘛?是不是找到证据了,还要我们自己去抓贼啊? 他们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待在衙门里等着我们自己把犯人抓去得了?这皇粮真那么好吃啊,什么事都不用做,证据和犯人就会自己送上门了?” 赫连川瞥了徐卫明一眼,转而对郑士鸣、郑乐山等人道:“证据的事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你们只需要到监查司院击鼓鸣冤,把你们要告之事说明,之后要怎么做,那就是监查司院的事了。 需要什么证据,他们自然会去找,不用你们管,你们只需要把你们知道的事告诉调查这起案件的司员就可以了。” 徐卫明冷笑:“你说得倒是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只不过,我相信监查司院的办事能力。”赫连川说。 “这我也信!”周小义马上附和道:“据我所知啊,当初那个告昭阳长公主的那人,不也就这样,什么证据也没有啊,就一张状纸递上去,监查司院还不是接了,嘿嘿,要我说,这科举舞弊案,真得让监查司院去查,别人可真就办不了。 这监查司院有监察百官的职责,而且只听命于当朝君王,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他们要去查的案子,谁敢阻拦啊,除非皇帝发话了,不然别说是长公主啊,就算是太后也一样查。” “那还等什么!”郑乐山来劲儿了:“咱们马上就写状纸,这就告他们去。” 徐卫明盯着他们,神情有些阴晴不定的,看这样子,他似乎也有些无计可施,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池茵倒挺高兴的,她拉着赫连川,低声道:“看来有人要被气死了。” “我正想找机会查这科举舞弊一案呢,这若是有人去告,倒正好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查了。”赫连川说。 “但有些人似乎不愿意咱们管这事呢。”池茵说:“要是让监查司院办成了这事,韩萧王哪还有机会去拉拢这些考生啊?” 赫连川压低声音:“朕也是这么觉得,徐卫明肯定会找机会通知韩萧王的,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让郑士鸣他们顺利到监查司院去的,这事可不得不防,朕可不想临门一脚了,还出什么差错。” “皇上,你早有打算了是吧?”池茵问。 赫连川假装听不明白:“嗯?你说什么?” 切,还装呢! 第204章 帝王谋 池茵看着赫连川,心情有点儿复杂。 怎么说呢,她就突然发现自己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似乎有些迟钝了。 本来她还奇怪着,怎么赫连川会对郑士鸣这事这么上心,现在才知道,他是早就有所图谋。 赫连川想查科考舞弊之事,但没有找到好的突破口,郑士鸣一案正好给了他这个正当的理由。 只要这帮考生去告了,监查司院就有理由去查。 和昭阳公主的事一样。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查那一批官员,但有人告了,有了苦主,那就有调查的理由了。 亏得她刚才还在为什么告御状的事担心呢,她担心什么啊,皇帝就在这儿,他可是什么都计划好了,挖个坑等着这些人往下跳呢。 “好吧。”池茵索性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做了。”赫连川似乎并不担心。 池茵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担心了,因为她的担心好像有点儿多余啊,赫连川已经什么都考虑到了。 “算了,反正我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你们自己万事小心吧……”徐卫明四下看了一眼:“别说我多心,我可不觉得这地方很安全,这事肯定没你们想的那么顺利,你们最好还是……谨慎些为好。” 徐卫明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他这是去……找他主子去了吗?”池茵问。 赫连川摇头:“这点儿小事,他应该会想办法自己处理的,在他们事成之前,他大概是不会跟韩萧王有任何接触,接触越少,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不会被人发现。 更何况以他这谋士的身份,总不至于这点儿小事都得惊动他家主子吧?” “那皇上你猜他会做什么呢?”池茵眨了眨眼:“他肯定不会让郑士鸣他们去监查司院伸冤的吧?若是监查司院帮郑士鸣讨回公道,还查办了那些违法的官员,那位韩萧王岂不是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 “那他可得在郑士鸣他们去告状之前动手了,若是等郑士鸣他们进了监查司院大门,他想阻止都没机会了。”赫连川说。 “咱们跟上去看看,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池茵居然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看到池茵这蠢蠢欲动的模样,赫连川无奈又好笑的:“你倒还真是喜欢凑热闹啊,不过这种事有人去做,不用担心的。” 他说话时,还忍不住捏了一把池茵的小脸蛋。 软软滑滑的,还挺好捏。 池茵愣了下,旋即就明白过来了,看来赫连川身边那些人也是挺厉害的嘛,根本不用他发话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赫连川已经在问郑士鸣打算什么时候去监查司院伸冤了。 “状纸在下其实早就写好了,明日便可以去。”郑士鸣说。 周小义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赫连川:“阁下莫非也想同去。” “确有此意。”赫连川说。 池茵看到周小义已经在那儿收摊了,有些奇怪:“周小义,你这么早就收摊了吗?” 周小义做了个手势,往旁边的酒楼指了指:“请几位喝一杯,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仅在看着赫连川,还问了郑士鸣和郑乐山。 “明日我也跟你二位一同前往监查司院,如何?”周小义又问了句。 第205章 看不起谁呢 周小义收了摊,把东西装好,就说要请客,邀请的人除了池茵、赫连川,还有郑士鸣、郑乐山等人。 “你们明日若要去监查司院,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如何?”周小义说。 池茵对这周小义还挺好奇的,想知道这周小义到底是什么来头,而且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周小义不是什么坏人,可有些事真是不能光凭表面就能看得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他掩饰得很好呢。 不过在三生镜里,她的确没见过这个人,或许就算有见过,她也没什么印象了,大概是在她所见到的剧情走向里,这个周小义没什么存在感? 但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一些原本没有出现的人,现在也出来了。 别说周小义了,像郑士鸣这种原来也都只是一个炮灰,在韩萧王的局里,他的死不过是为了成全郑乐山的,这个棋子最有的价值就是在他被打死在考场外的时候。 池茵眼巴巴的看着赫连川,她倒真是挺想去的。 “行了,走吧。”赫连川无奈的笑了笑。 周小义凑了上来:“公子,这位是您夫人?” “才不是呢!”池茵否认得极快。 赫连川瞥了她一眼:“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池茵撇了撇嘴,还有点儿委屈:“现在还不算。” 赫连川挑眉:“怎么就不算了?” 虽然封后大典还没办,可圣旨都下了,再说了,她早就已经是他册封过的昭仪,就这还说不算? “哈哈哈……”周小义哈哈大笑:“知道知道,我懂,明白的。” 池茵瞪眼:“你才不懂呢。” 周小义努力忍住笑,假装收拾东西:“是,是,姑娘说得极是。” 池茵更生气了:“我不是姑娘,我是我家公子的跟班。” 这下别说周小义,连郑士鸣、郑乐山他们都忍不住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小义把手里的书本放下,叹了口气:“姑娘,虽然我周小义没读过什么书,是个粗人,但我至少不瞎。” 不说他瞎不瞎,就算是个瞎子,听到池茵这说话声音都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啊。 赫连川这憋笑憋得还挺辛苦的:“我就说你扮得不像吧,你还不信。” 池茵不服气了:“谁说不像的,我以前去茶馆就这么扮的,可没人看得出来我是姑娘家。” 赫连川绷不住了:“哈哈,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没看出来,只是没揭穿你罢了。” “你……闭嘴。”池茵握紧了小拳头。 “好好好,我不说。”赫连川克制住了,没笑得太离谱:“那现在可以走了吗……夫人?” 池茵瞪眼:“哼!” 周小义笑嘻嘻的:“公子,你和你家夫人感情真好。” 池茵咬牙切齿的:“说了我不是他夫人。” 赫连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很快就是了。” “不是有人要请客吗?还不快点儿!”池茵气得直嚷嚷。 “哈哈哈,走走走,我请客,不过两位贵人可不要嫌弃,这锦书坊的酒楼可比不上什么青云坊、东门坊那边的,若是有机会,下次到青云坊,我再请你们吃更好的。”周小义说。 旁边一个考生就在那儿打趣道:“周小义,去青云坊,你请得起吗?” “啧啧,看不起谁呢。”周小义摇头。 第206章 四贤 郑士鸣和郑乐山这两兄弟虽然还一脸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被周小义不由分说的拽走了。 除了这兄弟二人,还有三个也是刚才说要一起去告御状,还有也打算明日跟着一块儿去监查司院伸冤的考生,李舒、苏隽、卫元弘。 那三人年纪最大的李舒今年已经年近四十了,最年轻的卫元弘才刚满十八。 苏隽和郑乐山两人年纪倒是差不多,也最是聊得来,所以这两人一到酒楼包厢里,才坐下就已经聊开了。 池茵怎么倒觉得她和赫连川在这群考生里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呢,而且她真想不明白周小义突然要请他们吃饭的用意是什么,完全就是因为饭点到了吗? 就算是…… 也犯不着花这个钱请他们一块儿来吃饭啊,他们也没什么交情不是吗? 那几个考生倒是关系还挺不错的。 而且这几个名字,她都熟悉,这可都是韩萧王后来最得力的帮手,人称四贤三圣中的四贤。 郑乐山、李舒、苏隽还有卫元弘。 这对池茵来说简直是个意外之喜,完全没想到来锦书坊一趟,居然能遇到这四个大才子。 四贤? 听到池茵这心声,赫连川不由得朝那几人又多看了两眼。 【说起来这几人真是难兄难弟啊,才华过人是不假,被韩萧王坑惨了也是真的】 池茵想到这儿,看着李舒等几人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同情。 赫连川轻咳了声:“看什么呢?” “没有,我就看看,觉得这里风景还挺不错。”池茵在胡乱找借口。 周小义笑嘻嘻的:“嫂子,你真别说,这望江楼的风景还真是不错,特别是二楼这几个包厢的位置,从窗户朝外看去,这清河美景一览无余。” 望江楼就在清河边上,这江景的确是很美。 池茵不由得点头,正想夸几句呢,忽而想到周小义刚才叫她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什么呢?”池茵瞪眼。 周小义不解:“我说这儿风景不错啊……怎么了?” “不是这个!你前一句说了什么?”池茵气哼哼的。 周小义乐了:“叫你嫂子啊,是不是还想再多听几次?那我可以一直叫你嫂子……” “谁是你嫂子啊!”池茵气得要拍桌子。 “好了好了,别恼了!”赫连川赶紧把池茵摁住:“这酒楼还有其他客人呢,别动手啊,会伤及无辜的。” “他才不无辜呢,你没听到他刚才在乱说什么吗?”池茵气得牙齿痒痒的。 赫连川失笑:“他也没说错啊,不然让他叫你什么?” “反正不许叫我嫂子。”池茵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他的嫂子。” 看到赫连川那笑得很欠的样子,池茵就更生气了:“怎么,难道你是他哥啊?” “咳咳……”赫连川赶紧摆了摆手:“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周小义笑嘻嘻的先给赫连川和池茵倒了杯茶,并问道:“您二位是在青云坊那边过来的吗?看你们也不像在这附近住的。” “算是吧。”池茵眼珠子一转就想了个理由:“其实是我家公子他到帝都来没多久,对这些地方都不熟悉,我才带他到处逛逛的。” 周小义挺惊讶的:“原来是这样,不过二位的口音真是听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二位都是本地的呢。” 池茵可不想让周小义问太多,万一穿帮了可就麻烦了,于是便反问道:“你呢,你是本地人吗?” “算是吧。”周小义说。 “算是吧?这是什么意思?”池茵不解。 周小义笑着摆了摆手:“我的事有点儿复杂,就不说了吧,而且,咱们这要聊的不是明天要去监查司院告状的事吗?” 第207章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池茵在心里小声嘀咕着:这周小义真是古古怪怪的,可是他看着呢,又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坏人也不会把字写在脸上啊。 只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小义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甚至把赫连川都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看都觉得他没那么简单,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可是韩萧王身边没这么一号人啊,北燕那边似乎也没有,也不是赫连川安排进来的人吧?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阿茵。”赫连川在旁边轻声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池茵缓过神来:“啊,我……我都可以,你们点吧。” 看到众人投来那求助的目光,赫连川无奈笑了笑:“你们点吧,我夫人不挑食,挺好养的。” 池茵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了赫连川一脚。 郑乐山惨叫了一声:“谁踢我。” 池茵…… 她赶紧看窗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赫连川心里倒是惦记着刚才池茵所说的事,于是便问李舒等人:“你们几位也是要参加明年大考的吗?” 听到赫连川这么问,李舒便苦笑着点头:“是啊。” “怎么了?”赫连川奇怪不已:“李兄你是否有什么难处?” 李舒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真不知道是自己太倒霉了还是怎么的,没准是我家祖坟没葬好,不然我怎么每次参加大考都这么不顺呢。” “此话怎么讲?”赫连川越发好奇了。 郑乐山也叹了口气:“连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李兄的才华其实不输给我们任何一个人,可他参加几次大考,每次都会遇到各种问题。 他第一年到帝都要参加大考的时候,就因为睡过头了错过了进考场时间,硬生生的错失了参加大考的机会;三年后第二次参加大考,他又因为太过紧张,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精神不好,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成了重伤,腿都断了一条,直接被抬去医馆了。” 赫连川满脸震惊的看着李舒,这事让他怎么说呢,虽然很想安慰几句,可是又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朝池茵看去,池茵望着窗外,没有回头,但肩膀都在抖,看得出来,她这憋笑也是憋得挺辛苦的。 李舒苦笑:“行了,你们想笑就笑吧,没事的,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真的。” 赫连川便问李舒:“所以明年是李兄你第三次参加大考吗?” 李舒脸上笑容僵住了:“是……是第六次……” “哦……第六次啊……”赫连川也挺不好意思问这还有四次又是什么情况,毕竟看李舒这表情,真不像什么好事。 李舒自嘲的笑了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了,第三次参加大考,我……我想着提前到考场附近住着,这总不会再错过了,哪知道就这么巧,这客栈失火了,我从客栈逃出来的时候,摔了一跤,磕到头,直接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馆了,听说我昏迷了三天……这大考都结束了。” 赫连川看着李舒的眼神都变了:这大兄弟不是认真的吧?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第208章 最惨的一个 赫连川真的想安慰安慰这个李舒,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接连三次参加科考都遇到了各种意外状况,这人也这不是一般的倒霉了啊。 他虽然很想安慰李舒说今年大考一定能顺利,但这样违心的话可真是说不出来,谁知道这李舒今年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倒霉事? 像郑士鸣还能说是被人坑害了,可李舒这人,完全就是自己坑自己啊,第一次参加科考就睡过了头,误了时间,第二次又因为没睡觉而精神不济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腿。 第三次是狠心花了高价住进了考场附近的客栈,结果这客栈还走水了…… 李舒这因为客栈走水而发生意外,摔倒昏迷了几天,又错过了大考,这真不知道说他是倒霉还是幸运了,说他倒霉呢,这客栈走水烧死了二十几个人,他却幸免于难。 说他幸运嘛,他却又因为这次走水而错过了第三次参加科考的机会。 这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害他吗? 可就算是嫉妒他的才华不想让他考上,也犯不着杀人放火吧? 客栈走水,可是死了二十几个人,就为了一个李舒,至于做到这样吗? 而且李舒还说明年是他第六次参加科考,难道第四次第五次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赫连川神情复杂:“李兄,你这……的确挺不容易。” 李舒叹了口气:“兄弟,你也别安慰我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明年大考,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说不定我连考场都进不了呢。” 池茵听到李舒这话,也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他一下。 【这李舒的确是惨,连续参加了七次科考,七次都因为各种问题而与科考错过,没有一次是能在考场里顺利考完的,要论惨也没几个人比得过他了。 而且他这还真不是被人害的,纯纯是因为倒霉,除了明年的那次大考。 李舒倒霉了这么多次,没有参加科考,只有明年那次大考是被人坑的。 因为郑士鸣和郑乐山的事,李舒他们三人也受到了牵连,而这也不是无缘无故受的牵连,郑士鸣和郑乐山的事在考场闹得挺大,礼部那些官员也担心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到他们,韩萧王还让人写了告密信送到礼部,告密信就提到了李舒他们三人。 礼部众官员以及相关官员自然都不希望这些考生把事情闹大,韩萧王却还让人写告密信,说李舒他们几个和郑士鸣、郑乐山兄弟二人密谋什么之类的,结果他们三人才考了一半就被人赶出了考场。 更恶心人的是那个韩萧王,在事后还装模作样的,明明是他把李舒他们几个人给坑了的,还在那儿假惺惺的说要替他们讨回公道呢,真是没见过比他更虚伪的人了,郑乐山、李舒他们真是活活被坑惨的,却还对这个坑了他们的伪君子感恩戴德的,真是替他们不值。 不过说惨还是李舒最惨啊,三年后的大考,他们四人又一起参加,郑乐山他们三人都考上了,郑乐山还成了钦点的状元,李舒却莫名其妙的腹泻几天,人都虚脱了,最后还是被抬出考场的,就他这个状态,别说考试了,他这考卷都没答完,在那之后,李舒就再也没有参加过科考了】 第209章 幸运或是不幸? 赫连川从池茵那儿听到这些事之后,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他以为李舒已经很倒霉了,想不到后面还有更倒霉的,估计李舒参加这么多次科考,唯一一次他自己没出状况的就是第六次参加科考的那次吧,难得有一次李舒自己没出状况,却还被韩萧王给坑了。 真不是一般的惨。 难怪后来李舒都不参加科考了,这参加了这么多次,没一次是能顺利考完的,估计李舒自己都怀疑人生,考出心理阴影来了,根本没有信心再考了。 说不容易,还真是很不容易啊。 亏得他还能坚持考这么多次。 “那后面两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周小义虽然满脸同情的,但还是按捺不住的好奇就追问道:“李兄,你不是考了五次吗?前三次都是出了意外,后面两次呢,是没考上吗?” “喂,周小义,你在胡说什么呢!”池茵听着都想翻白眼,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的。 李舒笑了笑:“池姑娘不用在意,我也都习惯了,其实明年大考,我也没敢抱多大的希望,就怕又出了什么事,没办法顺利参加大考。” 周小义目瞪口呆的:“所以你第四第五次参加科考,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最后才没有考成的吗?” “是啊。”李舒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祖坟哪里没葬好,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第四次大考前,我去书局还书,就在这附近啊,经过清河的时候,就…… 说起来也是邪门啊,这前面一辆马车过来,好好的那马不知道怎么就受惊了,横冲直撞的,我在躲闪的时候也不知道被谁撞到了,从石桥上摔了下去,落水了。 就因为这次落水,加上受了惊吓,我接连几天高烧不退,等我病好了,这大考早就结束了。” 周小义默默无语的看着李舒,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李兄,你这也……” “我这也太倒霉了是吗?”李舒苦笑:“救我的大夫还说我命大呢,他本以为我根本活不过来,想不到我这高烧几天,居然还能好起来。” 郑乐山忍不住道:“那次马受惊的事,锦书坊不少人都知道吧,死伤惨重,有十几个人因为踩踏而死的,还有几个是掉进清河里被淹死的,受伤的人也不少。 因为那次事故而没能参加大考的人可不止李兄你一个,虽然我那个时候没在帝都,也有听说过这件事,前不久还在茶馆听别人提起这事呢。” 卫元弘冷笑道:“我兄长卫元昌可不就是死于那场事故之中的吗?我兄长才华远在我之上,家父家母对他也是寄予厚望,谁曾想到他连考场都没进,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 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我兄长即便不能高中,但他起码还能活得好好的,我父母也就不会因为兄长离世悲伤过度而……” 卫元弘声音有些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李舒叹了口气:“是啊,我起码还活着,虽然是错过了参加大考的时间,但我至少还活着,要不怎么医馆那些人都还说我运气好呢,居然没有受伤,高烧昏迷几天,醒过来后,人也都还好好的。 和在那场意外丧命的其他考生比起来,我的确是幸运多了。” 第210章 受惊的马车 赫连川皱眉:“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意外?” “是啊。”郑乐山叹了口气:“不过连兄你们不在锦书坊,不知道这事倒也不奇怪。” “那马受惊的事后来是如此处理的?有调查过吗?那马是怎么受惊的?”赫连川问。 “调查?”卫元弘恨恨地说道:“谁会去调查,谁会管我们这些考生的死活?住在锦书坊这里的考生,基本都是不远万里到帝都来参加科考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死了也就死了啊,有谁会在意呢? 就算我们去报官又怎么样,官府根本就不会管我们! 我若不是到帝都来参加科考,甚至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兄长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兄长死了近三个月,丧报才送到我们家中,上面也没有说清楚,只说是意外身亡,连个具体的说法都没有,他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父亲到帝都来认领尸骨,只看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儿子,可他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死的,也没人能告诉他。” 李舒皱了皱眉:“那个人可是李相的儿子,呵呵,就算他的马车撞死了人又能如何呢?” “李相?”赫连川脸色微微一沉:“你说那次马匹受惊之事,马车上坐着的人是李相的儿子?” “是啊。”李舒冷笑了两声:“当朝李承甫的儿子,李继业!那天坐在马车上的人就是他,所以这事最后能怎么样,自然是不了了之。” 周小义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官府就没个说法吗?我意思是说,可是死了不少人,已经不算是什么小事了吧?若是没有伤亡也就罢了,死伤了好几十人,怎么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就算马车上的人是当朝宰相的儿子,也不能这样吧?就不怕引起民愤啊?” “官府给的说法就是马受惊了啊,要论责任,还是锦书坊这边摊贩的责任呢。”李舒无奈摇头:“官府是抓了人,抓了好几个在路边摆摊的小贩,说是他们惊了马,最后怎么样也不太清楚。 至于那马车的主人,说起来,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吧,若他的马真是被惊到,这马车上的人也是有危险,我的意思是说,在官府那边的看法,这马车上的人也是受牵连的,再加上他还是李相的独生子,谁会去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李相没追究那几个小摊贩的责任,已经算是这位丞相大人大度了是吧?”郑乐山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们还真别说啊。”李舒在那儿直摇头:“那次的意外,李相的儿子也是命大没出事啊,要是那位李继业公子真出了什么事,那倒霉的可就不止那几个摊贩了,连带着不少官员乌纱帽都得丢吧?” 赫连川神情平静,淡然道:“这种事就算要追责,也的确是得看看是谁的责任,也就是说,得看李继业他那马车是怎么受惊的,他这马好好的,总不至于无缘无故会受惊吧?原因是什么?究竟是马车主人造成的,还是路人造成的?” 池茵也跟着点头附和:“嗯嗯嗯,有道理,不能因为马车上的人是李继业,就说是官府偏袒他了,马不会无缘无故被惊着的,自然谁把马惊着了,就是谁的责任了。” 第211章 他们敢查吗 “也许吧。”卫元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赫连川问。 “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我们也不知道了啊。”卫元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事实就是这样,京兆府那边一听说马车上的人是相府家的李公子,他们还会查吗? 这李继业不出事,他们都谢天谢地了,哪还会有人去查这李公子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至于那些被带去衙门的小摊贩,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他们的错,完全都不重要了吧? 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十几条人命,官府也肯定需要给家属和民众一个交代的,至于这马究竟是怎么惊的,是马车主人的责任还是什么,我们也就不知道了。 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不定李相没追究,那几个小摊贩还得感恩戴德了呢。” 卫元弘这不满,赫连川倒是能理解。 其实卫元弘这说得也没错,负责调查这案件的朝廷官员听说马车上的人是李相的公子李继业,不自觉的在心里都会有偏袒,不管这事李继业有没有错,有多大的错,他们也只会轻拿轻放。 不然难道还真会有人认真去查相府公子犯了什么事吗? 池茵皱了皱眉:“所以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没人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有人顶包了不是?那几个被逮住的小摊贩,不管这事是不是他们的错,反正这锅是扣他们头上了? 其实京兆府也根本没有认真去调查过这件事的真相是吧?” “也许这就是他们查出来的真相吧。”李舒苦笑。 “后来有赔偿你们吗?”池茵问。 “赔偿什么啊?”李舒无奈道:“那些小摊贩,他们哪有什么钱赔偿?他们每天摆摊也赚不到几文钱,更何况还要养家糊口的,我倒是希望这件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认罪了吗?”池茵问。 “能不认罪吗?”卫元弘就说了:“这进了衙门,能不认罪?就算再怎么喊冤,到最后那些狗官还不是一样有办法让他们认罪?” “这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就算想要重新调查,也是件麻烦事了。”赫连川说。 池茵很是意外:“重新调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关系着十几条人命呢,还有现在在大牢里被关着的那些小贩,他们的命也是命。”赫连川说。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查啊,谁给你翻案啊,更何况这和案件有关的嫌疑人还是李相的儿子呢。”李舒叹了口气:“你们以为,他们不想伸冤吗? 那几个小贩的家属可不止一次去击鼓鸣冤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几个月前,那个四叔的妻子还跑来找过我,说让我出面替他们作证,唉,也真不是我不想帮他们,不是我害怕相府的权势,而是,我真的没有看到。 我那会儿记挂着大考的事,根本没有主意看路,马车冲过来的时候我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撞飞了,等我醒过来,人都已经在医馆里了,这要是去了衙门,我又能说什么呢? 除了记得受惊的马,别的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没看到这马是怎么受惊的,让我帮他们,我能怎么帮呢?” 第212章 真相是什么 “你不知道,总该有人知道的吧?”卫元弘说:“李兄,当时你离得远,自然是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但马车附近肯定有人啊,他们难道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这我怎么知道。”李舒无奈道:“这些事,你问我也没用,官府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那样,根据当时附近那些人所作的证词,结果就是那样。 我连当时谁在那里我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官府是问了什么人,后来你不是也去问过了吗?他们都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川点头道:“这事若要查的话,除了几名被关在大牢里的小贩,还有一些路人的口供也是很重要的,马车受惊前,应该是有人看到发生什么事才对。” “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好查吧。”郑乐山说。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郑士鸣看了眼卫元弘:“关键不是我们想不想查,而是官府想不想查,又或者说是,其实官府已经查出来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卫元弘脸色当场就变了:“仕鸣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舒头也没抬:“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官府公布出来的结果,未必就是他们所查到的那个真相。我们现在怀疑这马车受惊一事,也许不是像官府公布出来的结果那样,可能是因为京兆府在调查的时候,知道马车上的人是李继业,所以就没有再查下去了。 但其实也有可能,京兆府已经查出来了,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至于他们公布出来的那个,是不是真的,我们可就不知道了。” 赫连川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可若真是要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起码当年经过那件事的人也都还在吧?也就是花费些时间罢了。” 池茵轻声道:“若事情真相真是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那肯定有人会想方设法隐瞒这件事的真相,不让我们去查的。” “最重要的是先得保护好那些证人的安全。”赫连川想了想,又道:“阿茵,你说得对,若当年有人想要隐瞒什么事的话,现在肯定也不会让我们查出来,逼急了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毁灭所有证据。 所以我们想要重新查那个案件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低调,隐秘行事,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查几年前那次马车受惊伤人的事件。” 池茵愣住了,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可心里早已经在吐槽了。 【不是,你是皇帝啊,有必要搞这么麻烦吗,直接下旨让人去查不就行了】 赫连川看着池茵,慢慢地说道:“有些事,真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不是说查就可以查了,尤其是……李相,你知道吧,他可是当朝宰相,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和手段,这老狐狸可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付的。 想让证据被销毁的法子很多,只要他们想做,很容易的,所以这事如果要查,那可真得小心谨慎,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没了这些人证物证,想再翻案都没有可能了。” 第213章 你们认识李相? 池茵小声道:“让监查司院去查吗?那可是李相,一般人也不敢查吧。” 赫连川还没得回答,周小义便说道:“就算让监查司院去查,那也得调出当年的卷宗吧?这岂不是会让那些人发现了?毕竟监查司院也不会无缘无故要看几年前的卷宗,不是吗?” “这倒不用你们担心。”赫连川说:“监查司院若要暗中调查什么案件,自然也不会让那些相关涉事官员知道的,至于他们要怎么调查,可就是他们的事了。” 池茵叹了口气:“监查司院最近可真是有得忙了,大案子一桩接着一桩的,这几个案子查下来,朝廷一半的官员都得落马吧。” 赫连川也有些无语,科举舞弊的事已经让他足够头痛了,这会儿怎么连李相都牵扯进来了,要是当年李继业马车受惊的事真有什么内幕,这追查下来,真不知道又有多少官员被牵扯其中了。 李相这个人,在朝为官也是几十年了,坐在宰相这个位置也是有近二十年,说一句位高权重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只是李相此人,他素来出了名的为官清廉,为官数年,在朝中和民间口碑都极好,而且李相与他夫人也是十分恩爱,婚后多年,独有一子,也就是李继业。 这个李继业倒也没辜负李承甫的栽培,饱腹诗书,才华过人,上一届科考的状元就是这个李继业。 赫连川对他印象颇深,殿前问答的时候,这个李继业毫不怯场,对答如流的,不管是哪方面来看,他都比其他人更为出色更为优秀,赫连川他当时在殿上对李继业也是夸赞有加,后来还给了李承甫不少赏赐,夸他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还有一点,赫连川幼年时,李承甫还曾教习过他功课,而李继业那时候,也是他的同窗,两人年纪相当,还颇为投缘。 他刚回到帝都时,还在相府小住过一段时间,血夜宫变后,李相也是坚定支持他的人之一,有这位文官之首的支持,他在朝中才能这么快的站稳了脚跟。 所以在赫连川心里,他当真是有些不敢相信李承甫会徇私枉法,只是……不管怎么说,李继业都是李相唯一的儿子,为了这个独生子,他会有些私心,也不难理解。 不过李继业被钦点为状元后不久,就主动请愿离京,如今是远在千里之外偏远小镇为官,也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但五年前那场事故,他倒真是从未听李相父子提过,赫连川倒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找那位李相去谈一谈。 他倒真希望这件事是个误会。 思索片刻,赫连川压低声音,问池茵:“阿茵,你觉得李相这人如何?” 池茵茫然:“公子,你问我?” “不然呢?”赫连川无奈又好笑的,池茵这也用不着那么震惊吧。 池茵试探着问道:“为官清廉?” “呵呵……”卫元弘冷笑了两声:“好一个为官清廉。” 池茵犹豫了片刻:“这件事呢,也不过是大家的猜想,并不是说这事和李相有关系,就等于当年案件调查结果是假的。” 卫元弘瞥了池茵、赫连川他二人一眼:“两位认识李承甫?怎么我看二位言语间处处在维护这个李承甫?” 第214章 另有隐情 “当朝宰相李承甫谁不认识啊?”池茵说这话的时候,还朝赫连川使了个眼色,她生怕这赫连川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说实话,她真心不希望这个李承甫出什么事。 毕竟在她所了解的情况里,这个李承甫一直就是个十分忠心的“保皇派”。 李承甫寒门出身,背后没什么家族势力,能当上宰相这个位置,完全就是因为个人能力强悍,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这个位置的。 身为百官之首的李承甫不管是在百姓口中还是在百官口中,口碑都极好,此人为官清廉,处事公正且办事能力强,他的门生大多也都和他一样,即便身居高位也不卑不亢。 最重要一点是他对皇帝非常忠心,甚至说是迂腐都不为过,在李承甫这样的人眼中,皇帝就是天,不管皇帝做了什么事,即便是犯了错,他也会拼着命维护,替皇帝收拾好任何残局。 李承甫的儿子李继业也跟他一样,为官清廉,一心为民,为官期间民间口碑极好,所以也是连连升官,可惜后来在回京途中被人暗杀,客死异乡。 李承甫在得知儿子死讯后,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 加上后期赫连川被妖妃所迷惑,残害忠良,为了这个江山社稷,李承甫是呕心沥血,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本来他儿子的死,对李承甫打击已经很大了,再加上皇帝昏庸残暴,李承甫为此真是操碎了心,后来突发心疾,死在了书房里。 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若是李承甫能多活几年,说不定大夏的江山还有得救。 之前她在三生镜里看到这一切,就觉得惋惜又心痛的,觉得李承甫这样的好官,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实在太不应该了。 所以她真不希望李承甫父子会出什么事,毕竟他们可是赫连川的一大助力,也是抗衡萧家的一大帮手,有李承甫这个百官之首在,就等于朝中有根定海神针一样,怎么都安心了许多。 赫连川听到池茵心里所想的这一切,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他其实也不希望李承甫父子二人出什么事,李承甫怎么来说也算是他的恩师了,更何况在他心里,李承甫一直是个好官。 只是他没想到后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李承甫儿子被害,恐怕也不是偶然,显然有些人不想让李承甫父子过得太好,想要对付他,就得先砍断他的左膀右臂,那些人就是这么做的吧。 李承甫、雷守成、池远风还有齐王赫连苍,把他身边这些有能力又忠心的臣子一个一个的除掉,让他成为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最后再对他下手。 可还真行啊。 但这么想来,李继业马车受惊的事,反倒就更为可疑了。 不管是为了那枉死的十几条人命,还是为了李承甫父子,赫连川觉得都非常有必要去把这件事查个一清二楚。 思索片刻,赫连川便道:“李相为官清正,这的确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我恐怕这事有更深的隐情。” 周小义顿时来了兴趣:“是什么?” 第215章 少司大人 赫连川没有回答,反问道:“五年前李继业马车受惊一事,你们是否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当然想!”周小义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一句,说完才发现大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他自己也发觉事情不对,但还是装作无事一般,大声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想吗?你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吗?” 池茵对这个周小义倒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对这些事那么上心呢? 于是,便直接说道:“李舒他们想知道这事不奇怪,可是你是为什么也这么在意这件事呢,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吧?” “对啊,为什么?”郑乐山看着周小义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警惕:“你为什么对我们几个人的事这么上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小义莫名其妙的:“哇,不是吧,你们这些读书人,真是把脑子都给读坏了吗?我这想帮你们,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郑乐山摇头:“你想帮我们没错,可是,似乎也热心得过了头,刚才就是你主动约我们吃饭的吧,还说要跟我们一起去监查司院击鼓鸣冤,现在你还对五年前的事表现得这么在意?为什么?别跟我说你就是古道热肠,喜欢帮人?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周小义皱眉:“喜欢帮人还有错了吗?”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喜欢帮助人当然没有错,不过五年前清河畔马车受惊一事,关系重大,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刚才也说了,这事要查,也得秘密的去查,不能惊动官府,尤其是当年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官员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毕竟这事关系重大,背后牵扯肯定不小,除了当朝宰相李承甫,甚至可能还会牵扯到其他官员,所以我以为我们大家都能坦诚布公,而不是有什么隐瞒。 若是连我们自己的人都信不过,怎么去查这起案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小义看着赫连川,目光中透出了几分质疑:“难道你们两个就能信得过吗?” 赫连川神情平静:“我的意思是,这起案件,我和阿茵会负责去查,但你们要绝对保密,而且,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隐瞒。”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面上:“这是我的令牌,不妨跟你们几位说实话,我和阿茵都是监查司院的司员,她是我同门师妹,我之前一直在外地任职,最近才调回京师来的。 因为我对帝都情况不怎么熟悉,所以王爷才让阿茵带我到帝都附近逛逛,熟悉一下情况。” 郑乐山惊得目瞪口呆的:“你们二位竟然是监查司院的人?还是一名少司大人?” 别说郑乐山他们震惊,连池茵都被赫连川给惊到了,不是,他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块令牌的,监查司院的少司大人?啧啧,三品大员啊…… 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这赫连川也瞒得太好了吧。 不过,说真的,这监查司院的司员的身份的确好使啊,省得别人问的时候,他们还得找别的借口呢。 如今有监查司院司员身份在这儿,要调查什么事都名正言顺了不是? 第216章 受害人 “你们二位竟然是监查司院的人?”李舒等几人也是肃然起敬。 “所以二位大人今日到锦书坊来……只是闲逛?”郑乐山问。 “那倒不是。”赫连川解释道:“就是和礼部日前印发的这些书籍有关系,我们到锦书坊来是想看看这些书籍有没有印发下来,皇上对这件事还是挺重视的。” “你们……不会是来查盗印书籍的吧?”周小义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算了吧。”池茵无语:“盗印书籍这种小事,皇上怎么会过问?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小义嘿嘿笑了几声,不说话。 “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池茵又问了一句。 “说什么?”周小义茫然不解。 池茵哼了声:“你少在这儿装傻!刚才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呢,还是你想让我和师兄专门差人去查你的事?” 卫元弘此时都有些激动起来:“两位大人,真的愿意帮我们查五年前马车受惊一案吗?” 赫连川点头:“此事疑点重重,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你们几位还是改改口吧,不要叫什么大人了,我们可不想暴露了身份。” “好,好!”卫元弘连连点头:“在下知道了,多谢两位仗义。” 他说完,就直接帮着问周小义了:“现在呢,你可以说了吗?若是你不愿意说的话,那还是请你离开吧,事关重大,我们也不想让有心之人破坏了这起案件的调查。” 周小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实话吧,我父亲现在还在大牢里,他就是马车受惊一案的受害人!” “你父亲?”卫元弘皱眉:“什么意思,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我父亲你们可能不认识,他之前就是在这清河畔摆摊的,别人都叫他包子王。”周小义说。 “包子王?”李舒目瞪口呆的:“他不是姓王吗?” 周小义好气又好笑的:“包子王是他的外号,说他做的包子特别好吃……” 周小义说到这儿,神情都有些黯然:“出事那天,李继业就是在他包子摊前面买包子,马车才受惊的,那些狗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罪名扣在我父亲头上,说是他惊了马车……” “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李舒急忙问道。 “还在大牢里。”周小义神情黯然:“虽然没有被判死刑,但判了二十年监牢,若不是我父亲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他们早就把他发配到边疆去做苦役了。 我自小没了母亲,是父亲把我一手带大了,如今他出了事,被关在大牢里,我却连体替他伸冤的本事都没有,就因为对方是李相的公子,所以我们这些无辜的平民就活该要替他背锅吗?” 赫连川神情淡淡,不紧不慢地说道:“马车突然受惊,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池茵就问周小义:“周小义,既然你说你父亲也在场,那他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小义摇头:“他哪知道,马是突然受惊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马无端端的怎么突然受惊了呢?”池茵觉得这未免也太奇怪了:“难道在马受惊之前,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你父亲还记得什么?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麻烦你把你知道的事,都详细的告诉我们。”赫连川说。 第217章 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周小义无奈的摇头:“他若是能记得就好了。 根据我父亲所说,当时李继业马车停在他的摊贩前,说是要买几个包子,就在他准备要付钱的时候,马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受惊了,直接冲了出去。 虽然当时在附近的也有好几个摊贩,但大家都没看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他那马车莫名其妙的突然冲了出去。 我父亲的摊子还被撞翻了,包子撒了一地,他自己也受了一点轻伤。 在他旁边那个等着要买包子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马踹翻,马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听说当场就死了。” 郑乐山忍不住问道:“旁边那些摊贩呢,也没人看到?还有那么多的路人,都没有一个人看到的吗?马车总不会无缘无故受惊的吧?这么多人,一个都没看到?” 周小义叹了口气:“要是有人看到那就好了。” 郑乐山满脸不解:“既然没人看到马车是怎么受惊的,那官府的人又是怎么给人定罪的?没人看到岂不是说明根本没人知道马车是怎么受惊的吗?” 周小义冷笑:“你觉得呢?他们会真在意马车是怎么受惊吗?他们不过就是找人来顶罪罢了。” “是啊!”卫元弘道:“我刚才可不就是说了吗?负责此案件的官员根本就不在意事情真相如何,他们不过就是要找人来顶罪,不然死伤了几十人,他们怎么也得给民众给朝廷一个交代吧?” 赫连川直接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受害者其实并不是你们。” 李舒不解:“连公子此话何意?” 赫连川又道:“你们也是说了,这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受惊的,马受到惊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在场的人没注意到罢了。 而那个马车上的人又恰好是李丞相的公子,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李舒脸色微微一变:“连公子,难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其实这马受到惊吓的是有人针对丞相家的公子?” 赫连川反问道:“难道不可能吗?李丞相为官多年,他这为官清正自然也是会得罪不少人。有人想谋害丞相家的公子,这一点也不奇怪。” 卫元弘显然不愿意相信赫连川这个猜测:“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赫连川神情很是平静:“我做这个猜测十分合理。你们恐怕不知道,其实不管是李继业还是李丞相,他们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意外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马车受惊吓的事故也是一样。 其实对方想要害的人就是李继业,只是他没想到李继业没有被害死,反而惹出了这些麻烦事来。 你们不要以为我替李继业说话就是因为维护李丞相,我现在是就事论事,不然你们觉得为什么李继业的马车会无缘无故的受到惊吓? 而且还是在他停车下来要买东西的时候,马在这个时候受到惊吓,一定是有人对它做了什么。” 卫元弘冷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李丞相他会放过那些想要害他儿子的人吗?” 第218章 荒唐 “这倒不好说。”李舒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摇头:“连公子所言倒是十分有理,李相为官清廉,不结党营私,在民间口碑极高……” 卫元弘脸一沉:“李兄,你倒是替他说起话来。” 李舒下意识地朝赫连川看了过去,并说道:“元弘,我们想要的是一个真相,而不是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就给某个人定罪吧?” 卫元弘沉默着,没有做声。 池茵不满的哼了声:“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和师兄,那就算了。” 赫连川默默的看了池茵一眼,她这声师兄叫得倒还真是挺顺口的啊。 “元弘。”郑乐山拍了拍卫元弘的手臂。 “其实我知道你顾虑是什么,你担心这事涉及李相,我们没办法做到公平公正,是这样吗?”赫连川问卫元弘。 卫元弘抬头,看着赫连川:“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事怎么一种感觉!失去亲人的不是你们,你们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痛苦,你们怎么会明白! 那场意外,不仅害死了我哥,还毁了我们整个家,这样的事,你们没有经历过,怎么能明白。” 池茵没理会卫元弘,她冲着周小义喊了句:“周小义,你呢,你和这件事也有很大的关系,你怎么想的?” 周小义看了看池茵,又看了看卫元弘,许久才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我也觉得连兄说的话挺有道理!卫公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年那场意外,受到伤害的可不止你们这一家人。 但他们说得也没错,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着急给某个人定罪吧?我们想要的不是一个真相吗?马车受惊的真相,还有,这件事,这十几条的命案,到底是谁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郑士鸣也说道:“说起来,李丞相的确是个好官,他在当丞相之前,就已经有很高的口碑了,不过像这样百姓口碑中的好官,在官场也很容易树敌就是了。 我之前也曾听说过,李相以前在地方当官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得罪当地的土豪乡绅,也不止一次被人威胁,不过他也的确是很了不得了,像他这种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寒门出身的学子,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丞相之位,要付出的努力可比别人大不少。 听说当年先帝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才提拔他上去的,为的就是要制衡萧家,当然,李相也的确没让先帝失望吧,我的意思是说,以他的能力,如今在百官中威望也是极高的。” 郑乐山犹豫了片刻:“仕鸣兄,要照你这么说,李相出事的话,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萧家的吧?” 郑士鸣冷笑了两声:“你可知道萧家一直想坐这丞相之位?” 郑乐山撇嘴:“位高权重,谁不想呢。” “可不只是这么简单。”郑士鸣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萧家一直在培养他们家族某个人,想让那个人坐上这丞相之位。” 郑乐山呆了:“还能这样的吗?” 卫元弘冷笑:“荒唐!” 郑士鸣不屑道:“荒唐?还有什么是比那个册立太子更荒唐的吗?” 第219章 他们真的无辜吗 苏隽在旁点头:“这的确是萧家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卫元弘倒是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好!我们就先不做任何假设,我也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在针对任何人,或者对官府那些人有什么敌意,我就想要一个真相,还我兄长一个公道。” 周小义就问赫连川:“连公子,你刚才说,怀疑对方的目标是李继业?若是这样,那官府那些人为什么还要抓我们这些无辜的平民去顶罪?这事跟我们根本没有丝毫关系,不是吗?” 赫连川摇头:“怀疑而已,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对方的目标是李继业吧?马车受惊在那些调查的官员看来,就是一场意外,若是无人伤亡,根本就不会去管。 只不过这次死伤人数太多,又涉及到相府的公子,京兆府自然不敢这么敷衍了事,但他们在调查这起事故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这事是冲着李继业来的。” “所以他们就随便抓了几个人回去交差是这个意思吗?”周小义问。 “是不是随便抓的,可就不好说了。”赫连川说。 周小义眼睛都瞪大了:“连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心要帮我们调查这起事故的呢,怎么,原来连公子你一直觉得这件事,京兆府做得没错吗?所以你也觉得李继业的马车受惊,是我们的错了?” 卫元弘冷笑:“我就知道,官官相护,什么监查司院监察百官,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赫连川抬眸,看了周小义、卫元弘二人一眼:“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卫元弘语气很是不好:“连大人,你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起事件,李继业是受害者,他是无辜的,是不是? 李相也什么都没做,他是个清官,他也不屑做这种事,就算抓错人或者什么的,也是京兆府这些人胡作非为,跟李承甫父子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 哦,京兆府的人也不是胡作非为,他们可不是随便抓的人,是有证据的,是不是,倒是我们这些刁民无理取闹了。 仕鸣兄,我看你明日也别去告什么状了,呵,省得监查司院的人说你没事找事,再闹的话,你以后可都别想有机会再参加科考了,咱们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啊。” 池茵气得差点儿要跳起来骂人了,赫连川按住了她的肩膀:“坐着。” 池茵哼了声,气鼓鼓的瞪了卫元弘一眼。 赫连川倒也不恼,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京兆府一开始应该就抓了不少人吧,后来是不是也放了一部分人出来?” 卫元弘冷笑道:“是又如何?这就能证明他们没抓错人了?” “还关在大牢里的那几个人,你敢说,全都是无辜的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几个跟这件事都没有任何一点儿关系呢?” 赫连川朝周小义看了眼,接着又道:“这几个人里,或许有人真是被无辜牵连的,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第220章 意图谋反?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卫元弘这次虽然没有骂人,话语里却是充满了嘲讽之意。 池茵几次想帮赫连川说话都被他拦住了。 这个时候,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赫连川了,他倒真是能沉得住气啊。 赫连川暗中捏了下她的手,低声道:“不着急。” 他说着,又朝卫元弘几人看了眼:“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现在猜测再多也没什么用,既然这么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帮着一起调查好了。” 赫连川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吆喝声,还没等他们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到一大群官兵呼啦啦的冲了上来,将他们几个人团团围住。 外面大堂坐着的那些客人也都吓到了,不少人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就开跑。 赫连川看了眼来的这些人,几十个人,还全副武装的,看这打扮像是兵部的人,这倒就更是奇怪了,怎么兵部会派人到这里来,而且看样子,居然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刚才那个徐卫明走的时候,他就料到那个家伙不会这么安分,绝对还会生事的,只是没想到,那徐卫明居然能把兵部的人都招来了,这本事还真是不小啊。 可这些事,是兵部该管的吗?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郑士鸣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虽然兵部这些人来势汹汹的,可他显然也不怎么畏惧,不仅如此,连从郑乐山、李舒等人脸上也没看出几分畏惧的神色,虽然有些惊慌,但很快也都镇定下来了。 赫连川有些意外,也有几分的惊叹,要知道这几个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面对着几十名手持兵器的官兵,竟然还能这般镇定从容,难怪池茵刚才在心里一通夸赞。 这几人且不说才华如何,就这魄力,也是能成大器之人。 为首的兵部侍郎手里的刀指着池茵、赫连川等人,问道:“是不是他们几个?” 旁边随着他们一起来的一名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回大人的话,就是他们。” 兵部侍郎冷哼一声,喝道:“把他们全都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赫连川霍然起身,盯着那兵部侍郎:“我倒想请问阁下,我们几个犯了什么事,居然还惊动了兵部前来拿人。” 兵部侍郎打量了赫连川一番:“呵,你小子倒是有些眼光,还知道爷是兵部的人!你们几个当街闹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不快束手就擒!” 池茵惊呆了,这兵部侍郎知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疯话?这家伙是不是新上任的?怎么能蠢成这样? 赫连川更是被气乐了:“你说什么?意图谋反?” 池茵气得直嚷嚷:“你是不是傻了?他们几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居然说他们意图谋反?就他们几个人谋反什么?” 兵部侍郎脸一沉:“好啊,你们还敢狡辩!给我上!统统拿下!” “慢着!”赫连川把手里的令牌亮出来,脸色阴沉:“你可认得此物?” 兵部侍郎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第221章 失算了 “哇!你不是吧!”池茵叫得很夸张:“你连这都不认识?你这兵部侍郎是假冒的吧?” 兵部侍郎勃然大怒:“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 池茵哼了声:“我看你才是,你居然连监查司院的令牌都不认识,我告诉你,我师兄可是监查司院的少司,品级在你之上,你一个兵部侍郎还没资格在我师兄面前嚣张。” 听说这人居然是监查司院的少司,那些官兵都有些傻眼了,跟着兵部侍郎身后的员外郎有些不安的问道:“大人,这,这怎么办?” 兵部侍郎盯着赫连川看了两眼,突然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监查司院的人,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池茵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兵部侍郎说什么? 这家伙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吗,还是没有看到赫连川手上的令牌? 他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明知道这是监查司院的人,竟然还敢动手? “还愣住干嘛?都给我上!”兵部侍郎大声喝道。 “师兄……怎么办?”池茵也没想到这监查司院少司身份都搬出来了,居然还不好使的,她甚至有些担心,就算这个时候赫连川说自己是皇帝都没用了,没准这些人真敢弑君呢。 “动手吧。”赫连川说。 这事别说池茵没料到,连赫连川自己也是同样意外,他真没想到这兵部的人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明明看到有监查司院的令牌了,居然还敢说他们是假冒的。 看兵部这帮人的意思,显然就是想下手为强吧,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再把他手里的令牌拿走,毁尸灭迹,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监查司院来了都找不到人。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授意让兵部这么做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不过,也蠢。 这几十个人,赫连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对方大概也以为这里就几个文弱书生,显然也是没把他们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有着急动手,那帮官兵看着他们的眼神,也都幸灾乐祸的模样,这是在看热闹呢。 池茵下意识地就护在了赫连川身前。 赫连川神情复杂的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你干嘛。” 池茵愣了下,心说,我护驾啊,我还能干嘛。 赫连川叹了口气:“你觉得这帮废物能伤得了我?行了,别挡前面,让开吧。” 兵部侍郎眼睛都瞪大了:“好小子,口气不小啊。” 赫连川抬眸,瞥了这兵部侍郎一眼:“口气不小的是你吧,我看你这兵部侍郎也是不想当了。” 员外郎看到赫连川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大人……慎重啊,监查司院可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员外郎这会儿心里真是暗暗叫苦,不是说就几个书生闹事吗,怎么还有监查司院的人呢,来之前,可没有人告诉他们说,这里有监查司院的人啊。 几个书生,死了就死了,可监查司院的司员就不同了,他们可全都是有登记在名册里的,人不见了,监查司院可是要追查的,万一查到他们头上,这罪名他们可是逃不了的。 监查司院的权力比他们兵部可大得多,如今总司还是齐王,这可是当今皇帝的皇叔啊,他连长公主都敢抓,他们这些人在齐王面前还不就是小鱼小虾,惹恼了齐王,他们别说乌纱帽保不住,只怕是小命都难保啊。 第222章 有眼不识泰山 兵部侍郎怒道:“让你们动手,还愣着干嘛!快把人拿下!” 赫连川冷笑道:“就凭你们这帮废物?” 兵部侍郎又惊又怒的:“你好大的胆子,都给我上,干掉这两个胆敢冒充朝廷官员的家伙!” 兵部侍郎都已经下令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可那些官兵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赫连川将池茵拽到身后,抬手一挥,掌风劈开冲上来的几名官兵,连带着后面想要上前的那些官兵都被震倒了,连手里的兵器都被震飞出几尺远。 而赫连川这还是留了力的,因为酒楼里还有其他客人,赫连川也不想误伤了其他人,出手留了力道,只用了两三分功力,即便如此,对付兵部那些官兵,却还绰绰有余。 兵部这些官兵虽然都有些武功在身,可这点儿微末的功夫,在赫连川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他修炼的功法本就霸道,如今得到了完整版的功法后,实力更上了一层,所以就算他保留了实力,那群官兵还是全都被他一招给打趴下了。 周小义在后面本来已经准备着要帮忙出手,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群官兵就全趴了。 顿时,周小义看着赫连川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崇拜:“连兄,好身手啊,果然不愧是监查司院的少司大人啊,太厉害了。” 池茵哼了声:“这算什么,我师兄还没尽全力呢,不过对付这些虾兵蟹将,我师兄也用不着尽全力,随随便便几下就能把他们打发了。” 周小义笑嘻嘻的:“池姑娘说得是,你师兄真是厉害。” 李舒等人也同样是傻了眼,他们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甚至有想过要跳窗逃跑的,真是没想到那些官兵在赫连川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连公子好身手啊。”李舒看着赫连川的眼神也是变了。 赫连川神情平静:“过奖了。” “你,你竟敢动手……”那兵部侍郎挣扎着爬起来,话还没得说呢,又趴下了。 这次是被池茵打趴的,她手里的茶杯飞了过去,直接砸在兵部侍郎的膝盖上,那家伙腿一软,又趴了。 员外郎及其他官兵一看这情况不对,哪还敢乱动,他们本来就有些机会这位“少司”的身份,如今看到对方身手如此厉害,更是害怕了,刚才那一招就把他们几十人都干趴下了,若真要动手的话,他们别说拿不下那几个读书人,怕是连他们自己性命都不保。 想到这儿,那员外郎就慌了,赶紧大声求饶:“大人饶命啊,我等只是奉命办事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求大人高抬贵手,饶我等性命。” 池茵暗自冷笑,心想你们何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啊,你们冲撞的可是当今皇上,现在还能活着,真是皇帝给你们面子了。 赫连川听到池茵这一番吐槽,好气又好笑的,这小姑娘真觉得他是什么喜欢滥杀无辜的暴君吗? 更何况,他留着这些人的性命,难道不是为了问口供吗? 第223章 你们还真好骗 赫连川看了眼那位员外郎:“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员外郎哭丧着脸:“下官不知道啊,是侍郎大人让我们来的。” 兵部侍郎听到这话,差点儿没跳起来打人。 这员外郎坑他啊! 赫连川目光又落在了兵部侍郎:“兵部侍郎?” “对对对!”那员外郎赶紧嚷嚷道:“大人,就是他的意思,是他让我们过来拿人的,刚刚,刚刚大人您也听到他说的话了,我们这些当手下的,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赫连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奉命办事?嗯?” 他上前一步,那兵部侍郎下意识地就往后一缩,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那兵部侍郎心里就是有这么一种畏惧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让他害怕的压迫力。 “下官,下官……下官也是奉命办事的。”兵部侍郎咽了咽口水:“是尚书大人的意思,尚书大人让我带兵来拿人的。” 赫连川冷笑了两声:“我看你们兵部的人倒是闲得慌啊,怎么的,朝中的事都办完了,闲着没事跑来抓几个读书人?怎地,你们并兵部还靠着这拿人头换俸禄是吗?” 兵部侍郎尴尬的笑了笑:“这,这……下官也刚上任不久,不过就是奉命办差,其余的事,下官也不知道啊。” 这兵部侍郎的确是刚上任不久,赫连川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叫什么田林好像。 至于那个员外郎,赫连川更是不知道他名字了。 下面这些官员的任命,一般都是由尚书推荐上来的,赫连川跟他们的确也什么接触,对他们的为人和办事能力也不是十分清楚,但这个田林刚才说的那番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奉命办差? 赫连川直接就问道:“田林,你奉命办差是奉命拿我监查司院的人?别告诉我说,这是你们尚书大人交代的?或者需要我去直接找你们尚书大人对峙?” 田林心里一阵发慌,想到刚才的事,更是紧张得冷汗直冒,他哪知道眼前这人这么能打啊,要是知道的话,他刚才说什么也都不会动手了,至少得回去禀告过尚书大人再来定夺。 而且这事若是监查司院插手了,可就不好办了,那帮人什么德行,他们这些同朝为官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监查司院直接听命于皇帝,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平时就目中无人了,前不久他们刚把公主府查了,如今风头正盛呢,监查司院的总司还是当朝皇叔,连萧家他都敢不放在眼里,跟监查司院对上,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大人……”田林结结巴巴的:“下官真不知道,下官只知有人意图谋反,奉命来拿人的,哪知道大人您手上的令牌竟然是真的。” 赫连川听到这话都想笑了。 “你可就扯吧。”池茵哼了声:“说你们兵部的人,也太好骗了吧,随便个什么人跑去你们那儿说有人要谋反,你们就信了呢?那怎么看到监查司院的令牌你们就不信了?真不知道你们是真蠢还是装蠢? 田大人,你也不看看你要抓的这几个人,就他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你说他们谋反,他们要怎么谋反啊?” 第224章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池茵说着,目光落在了那中年男人身上,这个显然就是“告状”的人。 但池茵可不相信就因为这个人随便的一句话,兵部就会派兵来拿人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按理来说,突然一个人跑到兵部去告密,说有几个读书人要谋反,估计是会被当成疯子打出衙门的,怎么可能真就派兵来呢?这兵部的人能有这么闲? 那中年男子看着情况不对,正准备想偷溜呢,刚走到楼梯口,被人拦住了。 周小义这小机灵鬼,动作挺快的,看到这人想溜,已经抢先一步冲上前拦人了。 “你干嘛,让开!”那男子想推开周小义,哪料反手就被制住了,周小义这身手也真挺不错,动作利索,三两下就把那男子摁住,压地上了。 “干嘛,你想去哪呢!”周小义问。 “放开我,你干什么,你干嘛打人!大人,他动手打人,大人……”那男子拼命挣扎着在那儿一通吼的。 池茵摇头:“啧啧,看着就是个没眼力的,没看到这几位大人自身都难保了吗?” 卫元弘也跑过去帮忙了,两人把那男子揪了过来,扔在了赫连川面前。 周小义问李舒等人:“怎么样,这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李舒几人都摇头。 周小义又看了看池茵和赫连川。 池茵无奈道:“我们就更不认识了。” 那男子还在那儿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池茵瞅了两眼,便说道:“不过他应该就是替人办事的吧,或者说是替死鬼也行。” 听到池茵这话,那男的眼睛都瞪大了。 池茵拽了拽赫连川衣袖,小声问道:“怎么办?” “自然是把人都送到监查司院去啊。”赫连川说。 一听说要进监查司院,田林就急了:“大人,这事真是误会……” “误会?”赫连川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奉命来拿人的吗?不是说有人蓄意谋反吗?难道我刚才听错了?谋反可是大事,不调查清楚怎么行?” 田林真是急得冷汗直冒的,尤其是想到监查司院那个地方,更是脊背一阵发凉,那地方,要进去了,他们还出得来吗? 所以,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这,下官的确是奉了尚书大人之命来拿人的,这位大人,您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们尚书大人去了解,在下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池茵听这话就想翻白眼,这田林刚才不是挺嚣张,喊打喊杀的,现在认怂倒也是挺快的,叫大人叫得一个贼顺溜。 “这位田大人,你尽管放心好了,监查司院肯定也会请你们尚书大人去监查司院跟你一聚的。”池茵颇有些幸灾乐祸。 李舒他们在一旁看到田林他们这帮官兵吃瘪,也是惊讶又好笑的,他们平时可真是没少受气,这会儿难得看到官府的人吃瘪,真让他们头一次觉得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酒楼其他客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的,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田林还想继续求饶,池茵根本就没给他机会,直接让李舒他们几个把这些官兵都绑上,还抢过店小二的抹布,把他嘴都给堵上了,跟着一起来的那帮官兵看着情况不妙,哪里还敢吭声,全都乖乖的蹲那儿了。 “两位大人,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置?”周小义瞅了眼那告状的男子。 那男子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第225章 被害惨了 “把人带进来,我有话问他。”赫连川说。 “好咧!”周小义答应着就把人拽进了包厢。 卫元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被绑在外面的那群官兵:“这些人不用管了吗?” “放心好了,有人看着,他们跑不了。”池茵说。 她跟赫连川出门,可是一直有暗卫跟着,这会儿想必已经有人去监查司院那儿知会齐王了,至于田林等人,当然也会有其他人帮看着,也不用担心出什么麻烦。 倒是那个被他们抓进包厢里的中年男子,脸上惊慌的神色那是藏都藏不住了。 “你们不能这么做……”他还在那儿垂死挣扎。 池茵撇嘴:“哟,我师兄可是监查司院的少司大人,他还审你不得了?” 那男子看了赫连川一眼,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赫连川就问了:“说吧,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男子还是不吭声。 “既然没有人指使,那就是你自己的意思了?”赫连川又问了一次。 那人还是没有吭声。 郑乐山马上说道:“大人,这人分明就是诬告我等。” “他当然是诬告了,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一张嘴便告人谋反,这未免也太可笑了,要是这样都能诬告成,那天底下可都全是冤案了。 以本官所见,这人想必是和你们几位有仇,所以才会诬告你们几位……怎么,你们当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吗?” 李舒几人也是茫然不已,他们真没有印象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了? 于是便都摇头。 池茵眨了眨眼:“师兄,这人说不定也是要参加明年大考的,他是嫉妒李公子、郑公子他们几位的才华,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不让他们参加大考的吧?” 赫连川点头:“有道理。” 那男子差点儿要骂出声来,什么有道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他想替自己辩解,但这辩解也没法子辩解,毕竟这要不小心说漏嘴了,那有麻烦的可是他,还会把他身后的人牵扯出来,他也没想到这个计划会落空的。 若不是有这两个监查司院的人在这里捣乱,要把这几个读书人带回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怎么会有监查司院的人在这里呢? 想到这儿,男子心里都有些担心起来,生怕他们的计划败露了。 这事真要到了监查司院,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所以这会儿他真是越想越恼火,在心里把那个徐卫明咒骂了几十万遍。 徐卫明不是一直跟这帮读书人混在一起吗?怎么连这里面有监查司院的人他都不知道? 若早知道有监查司院的高手在这里,他们又怎么会轻举妄动? 至少现在,还不是跟监查司院正面对上的时候。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不仅他们计划失败,还有可能会把兵部的人都给牵连了,这等于是直接毁了他们主子的计划啊,没有兵部这一大助力,后续很多计划都无法进行了。 他早就说这徐卫明没什么本事就光会靠拍马屁说空话,偏偏王爷还信徐卫明这套,如今可倒好了,这次这个姓徐的真是要把他们给害惨了。 第226章 百密一疏 看到这人没有要坦白的意思,赫连川也不打算追问了,就让周小义把人带下去,和兵部那些人绑一起了。 “连大人,我们就这样不用管他们了吗?”郑乐山问。 “急什么。”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到了监查司院,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呼他们的。” “这简直莫名其妙。”郑乐山还有些怒意:“这人是有什么毛病,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赫连川挑眉:“得罪他?” “难道不是吗?”郑乐山不解:“这蓄意谋反的罪名他也想得出来,到底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赫连川笑了笑:“你当真是这么觉得?” “不然是为了什么?”郑乐山越发不明白了:“他们找错人了?” “肯定是找错人了吧?”周小义附和道:“这人我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你们几位也不像是会得罪什么人的啊?” 池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几位兄台,你们真没想过,或许是有人想阻止你们,不让你们去监查司院告状呢。” “什么?”郑乐山瞪大了眼睛。 “没错!”卫元弘猛地一拍桌子:“就是这样。” “不是……”郑乐山有些跟不上了:“我们要去监查司院告状,跟兵部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告也告礼部吧?我们要参加的是明年的大考,又不是要参加武举,兵部怎么还掺和进来了?” “是啊!”赫连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兵部怎么会掺和进来呢?” 今日这一番,可真是意外收获啊,他可真是不知道这韩萧王居然跟兵部会扯上关系。 就是不知道今日调动兵部的人,这件事韩萧王知不知道? 韩萧王的事他本来还烦恼着要从何处着手去查,如今倒好,这兵部的人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蓄意谋反,拿人? 这烂计也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的?可不会是那个谋士徐卫明吧?那可真是得好好谢谢他了。 赫连川真是想笑。 别说郑乐山,李舒他们几个也都是满脸不可置信的。 “就因为这件事?”李舒惊得目瞪口呆的:“想要阻止我们去监查司院告状,所以直接给我们定了这么个罪名,要把我们关进兵部大牢?我们几个何德何能啊,还要劳动兵部尚书派人来拿?” 郑士鸣也十分不解:“对方若是有这般手段,暗中派人下手把我们几个杀了便是,还可以悄无声息的,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说明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对你们几个极为重视啊。”池茵笑道。 【开玩笑,死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啊,韩萧王就是要他们活着啊,直接把人杀了,韩萧王还拿什么收买人心?郑士鸣他们几个才华出众,锦书坊众考生可是都知道的,这样的人才,不利用来对付朝廷,杀了干嘛? 派兵拿人不让他们去监查司院告状,本就是计划中一步而已,让郑士鸣他们越发觉得官场黑暗,痛恨朝廷,再出手相救,这样郑士鸣他们几个对韩萧王可不就是感恩戴德了吗? 唔,不过想出这个计划的应该是徐卫明,这么短时间内,他应该还没时间把这件事告诉韩萧王,不过他的脑子也算转得挺快的,这计划要成功的话,不仅是阻止了郑士鸣他们去监查司院告状,还给韩萧王制造了机会。 可惜的是,他算漏了一件事,他没想到这计划里出现了不可控的因素,直接把赫连川给忽略了,这可是最大的失算】 第227章 这运气…… 赫连川听到池茵心里的想法,也是暗笑。 从池茵那儿得知,徐卫明可是韩萧王身边的亲信,一直帮韩萧王出谋划策的,韩萧王最后能登上帝位,这个徐卫明功不可没。 而韩萧王对这个徐卫明也足够信任的啊,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用韩萧王同意,说办就办。 只是不知道这次事情办砸了之后,徐卫明在韩萧王心里还有没有这么可靠,还能不能得到韩萧王的器重。 郑乐山看着池茵,无奈又好笑的:“池姑娘,你莫要拿我们几个寻开心了,我们几个穷书生能有什么本事,能让兵部这么重视啊?” “这可不好说呢。”池茵看着郑乐山兄弟二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有人想在科举上闹什么事呢。” “科举上闹事?”郑乐山茫然不已。 “说起这个……”周小义忍不住就问李舒:“李公子,你这上一次科考又是为什么?两年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舒满脸尴尬:“这说起来也是怪我自己,是我又错过时间了,等我赶回到帝都,这大考都结束了。” “赶回帝都?”周小义疑惑不已:“李公子你去哪里了?” “咳咳……我这不是听人说,城外那什么仙人庙特别灵验吗,我就想着去求个签,谁知道居然迷路了,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他们说的那个庙,又怕耽误了大考,就连夜赶回来了…… 哪知道回来也忘记路怎么走了,在山里转悠了几天,要是运气好,遇上来山里打猎的猎户,我估计都要死在那山上了。” 李舒自己说这些事的时候,都满脸尴尬的:“我本来还想着明年是不是再去一趟……” “你别了!”郑乐山和苏隽同时喊出声来。 池茵也哭笑不得的,这李舒怎么说呢,你说他运气好吧,他接连几次错过大考,说他运气不好吧,又几次死里逃生的。 客栈走水,他没事;马车受惊,他也没伤着哪里;一个人在荒山野岭,竟然没遇上野兽,还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啊。 周小义也在一旁连连摇头:“李公子,你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啊。我看你明年大考之前,还是在客栈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哪儿也别去了。” 李舒嘀咕着:“就算我老老实实在客栈待着,也不一定就能赶上大考。” “呸呸呸!少胡说啊!”郑乐山赶紧打断了李舒的话,高声道:“你今年,不是,明年,明年一定能顺利参加大考的。” 池茵默默的看了李舒一眼,不吭声。 这话真是不敢说啊,这李舒的运气,谁知道呢? 若是像郑士鸣那种情况,倒还能想办法给他解决,可李舒这……这事就太玄乎了,整一个玄学,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干涉的。 就像李舒自己说的,即便他在客栈里好好待着,谁也不知道那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比如突然一个雷劈下来什么的。 “有个事……”周小义凑近池茵,神秘兮兮的问道:“池姑娘,你们二位既然都是监查司院的人,那应该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吧?” 第228章 谣言? 看到周小义那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池茵瞬间警惕起来:“你不要胡说啊,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周小义满脸不解的:“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反正现在大街小巷也都传遍了。” 池茵比周小义还更是不解:“你是说什么呢,什么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周小义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太子的身世啊,现在外界都在传言说他其实不是淮安王的亲孙子,说他身份存疑,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池茵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会知道?” 赫连川也假装疑惑:“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些奇怪的传言?” 周小义看了看赫连川,又看了看池茵:“这……你们真不知道?”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种话可不兴说,事关皇家血脉,岂能儿戏。” 池茵这才发现连李舒、郑士鸣他们几个都满脸好奇的望着他们,显然对这事十分感兴趣,这让她都有些无语了,这周小义八卦也就算了,一帮读书人怎么也这么八卦呢。 但让她更为意外的是,太子身世存疑的事,居然连锦书坊这边都传遍了,赫连川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把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估计这会儿真是整个帝都都知道这事了吧? “也不是我们乱说的啊,现在外面都传播了。”周小义说。 赫连川神情淡淡的:“你们觉得,这事若我们都知道了,皇上和太后那边会不知道吗?我是不知道这个传言究竟是哪里来的,但我们的确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恐怕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吧。” “谣言?”郑乐山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就一定是谣言?” “这个太子是谁要立的,你们知道吗?”赫连川问。 “太后和萧家啊,难道不是吗?”郑乐山忽而惊了一下:“你别告诉我,这太子真是皇帝的……不对,这……年纪也不对啊,皇上与太子年纪相差都没有十岁吧,怎么可能……”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的:“你到底在想什么的?这太子当然是太后和萧家要立的,这事所有人都知道吧,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太后和萧家是故意要册立这么一个太子来制衡皇帝,怎么会找个身世存疑的人来?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这可是砍头的大罪,萧太后想找人制衡皇帝,怎么会找个身世有问题的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郑乐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啊,连兄,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萧太后没理由做这么蠢的事吧,本来册立太子这事就已经有很大的争议了,若是连这太子的身世都有问题的话,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郑士鸣不以为然:“我就说了,这种事你们也信,听听就得了。” “无风不起浪啊,这太子身世要没半点儿问题,这谣言又是从何而来啊?”周小义眨了眨眼:“这谁会造这样的谣?” 郑乐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是……那位吧?” 第229章 皇上您还挺会演的 池茵差点儿笑出声来。 周小义这想说的人应该就是赫连川吧? 不得不说,这猜得还是挺准的,这个谣言就是赫连川故意找人散布的,但搞笑的是,赫连川可就坐在对面,正听着呢。 真不知道以后若是知道了赫连川的真实身份,周小义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 郑士鸣哼了声,不屑道:“不管太子身世是否有问题,他都不该在东宫这个位置上,这事本来就荒谬!萧家真是欺人太甚!我倒是希望这太子身世真有什么问题。” 苏隽皱眉:“且不说这事真假,既然太子身世存疑,就该彻底调查一番,不管他是否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不管萧家把他推上去的目的是什么,这一个身世有问题的太子还要留着,那不是一个笑话吗?” 卫元弘冷笑了两声:“就怕是萧家的人不让查呢!你们信不信,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过两日根本就没人敢再提。” “元弘,你意思是说,萧家会派人处理这件事?”苏隽问。 “难道不会吗?你们刚才也说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萧家怎么可能让人质疑太子的身世?”卫元弘说。 李舒叹了口气。 “李兄,怎么了?”郑乐山问。 李舒苦笑着摇头:“这帝都怕是要不太平了!” 周小义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李舒抬头朝周小义看了眼,目光又不由得落在了池茵和赫连川身上,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赫连川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就当随口闲聊,反正上头的事,也不是我们能管得着的。” 池茵又默默的翻了白眼:装得真像!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皇帝这么会演呢。 赫连川悄悄的捏了捏池茵的手。 池茵吓了一跳:“怎么了?” “怎么了?”赫连川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说他会演的,难道他现在不是在配合她演着玩的吗?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师兄、师兄”的叫得这么顺口。 池茵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在那儿喝着茶。 周小义嘿嘿笑道:“连兄,你和池姑娘感情真好。” 池茵想要否认,但是……这似乎也不太好否认,于是就赶紧岔开话题:“李公子刚才说帝都要不太平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最近这监查司院动静有点儿大啊,你们几位不觉得吗?”李舒问。 “李兄是说公主府之事?”郑乐山问。 “监查司院查公主府这事闹得是挺大的。”苏隽附和道。 “这难道不是有什么人授意的吗?”李舒说:“监查司院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去查公主府?这事本来就挺古怪的。” 郑士鸣头也没抬,神情淡淡地说道:“皇上想要整治那些世家门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萧家势力最大,要动手的话,肯定是先拿萧家开刀的,只要把萧家整治妥了,其他那些大家族自然也不敢闹事了。” “所以监查司院查公主府,这就是一个预警?”郑乐山恍然大悟:“皇上要动萧家了!” 第230章 这罪名你担不起 赫连川瞥了李舒一眼,心想这几个人脑子倒是还转得挺快。 郑乐山冷笑:“这萧家想要把持朝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萧太后恐怕还想着自己来当个太上皇呢。” 郑士鸣点头:“即便皇上刚开始没有动萧家的念头,可如今萧家这越来越过分了,连册立太子这么荒唐的事也做得出来,再忍让,可不是连皇位都让给他们得了。” “师兄,好像是监查司院的人到了。”池茵坐在窗户旁,正看到齐王带着一大波人过来,那急匆匆的样子,池茵看着就有些好笑。 最近齐王还真是忙,自从皇帝微服出宫,齐王他一天到晚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也没消停过,想想都好笑,估计齐王心里都在暗想,这皇帝下次还是别微服出宫了,这才几天呢,就整出这么多事来了,监查司院的牢房都快不够用了吧。 “想什么呢?”赫连川低声问道。 “我在担心监查司院的大牢,还能关得下吗?”池茵说。 赫连苍很快就带着监查司院的司员冲上了二楼,看到被绑在地上那帮官兵,目光不由得朝包厢看了过去。 池茵已经从包厢出来了,还特别客气的先行了个礼:“王爷。” 赫连苍脸部都有些抽搐,怎么这会儿连兵部的人都招惹上了。 “王爷。”赫连川也从包厢里出来了。 见到这位爷,赫连苍差点儿连话都不会说了,收到消息知道锦书坊这边出事的时候,赫连苍也顾不上别的事,赶紧带人赶过来了,他只是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跟兵部扯上关系了。 想想这位爷也真是够本事的啊,到哪儿都能招惹上麻烦。 不过也不知道是巧合啊,还是这位爷故意去招惹麻烦事的,所以这兵部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赫连苍满脸疑惑的看着赫连川,这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也不方便多问。 赫连川压低声音:“先把人带回兵部再说……” “王爷请稍等。”楼下又再次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帮官兵气喘吁吁的赶来,这还没到门口人就已经在那儿嚷嚷着了:“王爷,可否给本官一个面子,饶过他们这次。” 赫连苍脸色微微一变:“兵部尚书来了!” “把人拦住。”赫连川说。 “站住!”赫连苍冲下去,先把人给拦下了,看得出来赫连川现在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就先把兵部尚书给挡了下来。 兵部尚书见到赫连苍,忙赔笑道:“王爷,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这几个人本官就先带回去了,您放心,本官一定会给齐王您一个交代。” 赫连苍冷笑了两声:“是不是误会,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兵部尚书皱眉:“齐王这话是何意。” 赫连苍将兵部尚书拽到了一旁:“高大人,你两个下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要让本王放人,本王可做不了这个主。” 兵部尚书莫名其妙的:“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赫连苍压低声音道:“皇上微服私访,在此间用餐,你这几个手下跑到酒楼来拿人,还对皇上动手,你倒是跟本王说说,这罪名你高鸣是否能担得起?” 第231章 天大的祸事 高鸣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您,您可别开玩笑。” 赫连苍脸一沉:“你觉得本王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高鸣咽了咽口水:“皇上,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川冷笑两声:“我觉得你该问问那个给你报消息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鸣听到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他接到的消息是要以“谋反”罪名逮捕几个人,来传消息的人自然是他信得过的,所以才会让兵部的人过来拿人的。 惊动了监查司院的人已经是意外了,竟然连皇帝都在这里,这不是在坑他吗? 若是他知道监查司院会掺和这事,说什么都不可能会发兵啊,要是他知道皇帝也在这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拿人啊,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儿,他腿都有些发软了:“王爷,真是误会啊,下官真是不知道啊,下官就,就接到通报说……” “说什么?”赫连苍冷笑:“说有几个读书人在这儿闹事,蓄意谋反?所以你就派兵过来了?” 高鸣说不出话来,他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 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就几个书生,让他兵部兴师动众的,这件事传出去都会被六部笑话的程度,他自己不知道这事荒谬吗? 若不是为了“大局”,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本来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他怎么能想到居然有监查司院的人在这里,甚至连皇帝都在。 这皇帝微服私访到锦书坊来,偏偏跟他要拿的几个书生在一起,还蓄意谋反呢? 这事他是解释不清,也没法解释了,还是想着明日如何在朝堂上请罪吧。 看到兵部尚书都这样灰溜溜的走了,田林等人心里真是绝望,这高鸣来了都救不了他们,他们还指望谁呢? “把人都给我带回去。”赫连苍直接下令拿人了。 “师兄,李公子他们怎么办?”池茵问赫连川。 虽然今天的事顺利解决了,可谁知道那个徐卫明会不会有别的手段呢? 万一他们前脚刚走,这姓徐的后脚又在搞事,到时候他们不在这里,李舒、郑士鸣他们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准。 “去监查司院。”赫连川说。 “让他们也去监查司院?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池茵转而就问李舒等人:“李公子你们觉得如何?” “跟着一块儿去监查司院吗?”李舒问道:“现在?” “你们是这起案件的重要证人,自然要随着一起去作证的,更何况……你们不是还打算要去告状吗?”赫连川说。 卫元弘叹了口气:“李兄,连大人是担心我们会遇到危险!刚才兵部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我们几个来的吧?若不是连大人和池姑娘在,我们现在已经在兵部大牢里,死活不明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可我们再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那人若真是不想让我们去监查司院告状,今晚说不定还会继续派人来暗杀我们什么的,我想,咱们还是一起到监查司院去吧,至少那人不敢到监查司院找我们麻烦是不是? 就算真有什么,在监查司院里,也有人能保护我们的周全。” 苏隽也点头:“正是如此。” “就是这么回事。”池茵说:“李公子,你们几位赶紧回去收拾下东西,随我们回监查司院去吧。” 第232章 拜师 李舒、郑士鸣他们几个都住在同一所客栈,他们几人回去收拾衣物的时候,池茵和赫连川也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周小义也跟着到了客栈,他现在似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连大人,我需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吗?”周小义问。 “你也是证人啊,自然要跟着一块儿去的。”赫连川说。 “那便好。”周小义像是松了口气。 “你不回去收拾东西吗?”池茵问。 “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周小义说。 “怎么样?”赫连川就问周小义:“真不打算参加武举吗?” 周小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点儿三脚猫功夫,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吧?” 赫连川压低声音道:“你若愿意去,我这儿有套功法可以传给你,你只要能学成一两分,过初试肯定没问题的。” 周小义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连大人,你说真的?” 赫连川刚才出手那一下,周小义可是一直记着呢,有多厉害,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的,周小义都快羡慕死了,也是无比仰慕,恨不得自己能有赫连川那样的本事。 如今听到赫连川竟然说要传他功法,怎能不惊喜。 赫连川笑道:“自然是真的!怎么样?想学吗?” “当然想了!”周小义兴奋道:“大人,我若是拜您为师,是不是也有机会进监查司院?” 监查司院的人多威风啊,在他们面前,连尚书都不敢吭声。 “你还想拜师?”郑乐山是惊讶又好笑的,他这收拾完东西出来,还奇怪着这周小义怎么还在这儿呢,却看到周小义正缠着那位监查司院的连大人要拜师。 池茵暗笑:这抱大腿速度挺快啊,天子门生这不就来了吗? “想拜我为师那也成,你去参加武举,只要初赛过了,我就收你这个徒弟。”赫连川说。 “真的?”周小义瞪大眼睛:“师父,你真愿意收我为徒了?” 赫连川无奈又好笑的:“你先别叫师父啊,我现在可还没答应呢,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诚意,也看你的本事,只要武举初赛能过,我就收你这个徒弟。” 周小义当即拍着胸口:“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赫连川也是没了脾气,这周小义一口一声师父叫得这么顺口的,不过他这要求也提了,能不能达到要求,就看周小义了。 若是周小义真没有学武的天赋,他可不想收这么一个废物徒弟来气死自己。 很快,郑士鸣等人也收拾好东西下楼了。 他们这些穷书生,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主要都是些书籍。 从客栈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徐卫明,他脸色很是难看,看得出来刚才这一局的失利的确是让他元气大伤了。 不过池茵心情倒是挺好的,尤其是看到徐卫明脸这么黑,她心情就更好了。 “哟,这不是徐公子吗?”池茵笑着跟徐卫明打了个招呼。 徐卫明牙齿都快咬碎了,还要努力的摆出一副笑脸:“李兄,郑兄,你们几位这是要去哪?” “他们几位啊,要去青云坊咯!”周小义喊得挺大声的。 “什么,青云坊?”客栈其他考生闻言,都纷纷跑了出来:“李兄,你们真要搬去青云坊了吗?” “郑兄,这是怎么回事?” 第233章 有病就要去看大夫 郑乐山直接跳到了板凳上:“好了,各位,我们要搬到青云坊,是因为我们要到监查司院去,配合监查司院调查几起案件……还有,仕鸣兄的遭遇,想必在场各位也都知道了,相信这次我们到监查司院,一定会给仕鸣兄讨回一个公道的。” “所以郑兄,你们几位是要搬到监查司院去了?”众考生还是无比震惊。 “是的。”郑乐山说:“我们如今可是好几起案件的重要人证,刚才在对面酒楼发生的事,你们大概也都听说过一些了,为了避免我们遭人灭口,监查司院那边才决定安排让我们住进监查司院里,在这几起案件调查结束之前,为了保证我们人身安全,他们都会派人保护我们。 还有,诸位兄台,你们若是也有什么冤屈要求告的,大可直接去监查司院递状纸! 监查司院负责监察百官,所有官员犯事的他们都能查,更何况如今有齐王在,背后还有皇上替我们主持公道,我相信各位不管有什么冤屈,一定能得到伸张正义的。” “乐山兄弟,照你这说法,若是我们怀疑科举有问题,是不是一样可以去告?” “自然可以!郑乐山说:“科举关系着国之根本,皇上对每届的科考都十分重视,我相信皇上绝不会想看到那些贪官污吏用人唯亲,把持科考的。 还有,不管是科考还是武举,只要想参加,都可以报名!你们应该也听说了,皇上对此次武举重启也是十分重视,主考官都是皇上钦点的,齐王和镇威大将军都会亲自坐镇,而萧家因为犯事,这次已经被踢出了考官名单。 这次武举,有齐王和大将军在,我相信肯定能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公平,也让我们看到了朝廷的决心,朝廷并不是想让那些贵族门阀把持整个朝局,皇上重开武举,可不就是给我们这些底层的民众一个机会吗?” “乐山兄弟,别开玩笑了,就算再怎么公平,你让我们这些读书人去参加武举,不等于去那里白白挨打吗?” “乐山兄弟,你们不会也要参加武举吧?” 郑乐山哭笑不得:“你们说什么呢,我只是说,有能力的可以去报名尝试,可没让你们这些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书生去参加,我自然也是不会去的,我可还要好好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大考呢! 我跟你们说,若是这一仗我们打赢了,明年的科考大家伙儿都不用担心这名额被人顶替了,朝廷一定会还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应有的公平,让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实力上榜!” 片刻沉默后,客栈爆发了一片欢呼声。 只不过,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就是了。 池茵看了看就在身旁的徐卫明,笑着问道:“徐公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看大夫。” 徐卫明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劳池姑娘您费心了。” “有病就要去看大夫,忍着可不好,病向浅中医嘛。”池茵还在那儿劝。 徐卫明实在忍不住了:“怎么,两位真觉得让仕鸣兄他们到监查司院去会是一个好主意吗?” 第234章 别有用心 池茵满脸不解:“徐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徐卫明冷冷地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池茵反问道:“难道徐公子你觉得有更好的办法?若是这样,不妨说出来听听。” 徐卫明哼了声:“想从我这里套话吗?这倒真是你们这些官府的人会用的手段,不过……倒真是挺意外的,想不到你们二位竟然会是监查司院的人,在下是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 只不过在我徐某看来,你们监查司院和六部那些官员也没多大的区别,场面话说得好听罢了,真涉及你们自身利益,还不是一样明哲保身。” 池茵打量了徐卫明一番:“那可就更奇怪了,徐公子,你这一边在替郑士鸣打抱不平,说要替郑公子他讨回公道,一边又在嫌弃我们这些执法的司员。 我倒是不明白,那在徐公子看来,这全天下的官员可都是没有一个是你信得过了是吧? 若是这样的话,这郑公子他们要如何替自己伸冤,怎么能给自己讨回这个公道呢?这所有的官员可都不可信,没有人能替郑公子伸冤了是吧?” 徐卫明没理会池茵,而是直接问郑士鸣:“郑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衙门是什么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就算他们是监查司院的人,又怎么知道他们跟礼部那些狗官没有勾结呢? 进到监查司院里,他们有得是办法让你们招供……” “徐卫明,你若是不放心,跟着一块儿去不就好了吗?”池茵说。 徐卫明冷笑:“以为我会信你们说的话吗?” 他说着,又问郑士鸣等人:“郑兄,李兄,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监查司院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难保他们不会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池茵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徐卫明愣了下:“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听不懂吗?”池茵把徐卫明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并质问道:“我是不知道徐公子你为何对我们监查司院有这么大的敌意,似乎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阻止着不想让郑公子他们去监查司院告状吧,为什么? 刚才我们提议说让郑公子到监查司院递状纸的时候,你就在那儿百般阻扰的,说什么没证据,监查司院不会受理,让郑公子他们不要去浪费时间。 如今我们监查司院都决定接手调查这起案件了,你又找了其他的说法,说什么朝廷官员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甚至不让他们去监查司院告状伸冤。 那么按你的意思,就是这事就这么算了是吗?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去那儿告都没用了?那你之前怎么还让郑乐山去闹事呢?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郑士鸣等人本来也没太多想,以为徐卫明不过是在担心他们,可如今听池茵这么一说,再仔细想想,就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于是看着徐卫明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猜疑。 徐卫明脸色骤然大变:“我不过是好意提醒,你们若是不听便算了,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再来后悔。” 第235章 证人保护 池茵偷着乐,看到徐卫明不高兴,她可就高兴了。 看得出来,徐卫明真是挺着急的,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似乎也没什么好法子了,最主要的是现在郑士鸣他们几个根本就不信他了。 郑士鸣他们几个可不是那种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他们后来能成为韩萧王得力助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证明他们几人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所以有些事,根本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他们自己也能想通,这徐卫明前后矛盾的举动,和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自然会让郑士鸣他们几个心生疑窦,这会儿徐卫明想再说服他们,获得他们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现在不仅仅是郑士鸣他们几个不相信徐卫明这么简单了。 徐卫明在锦书坊这儿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为的是什么,一是给韩萧王招揽人才,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如今这计划是全部都落空了。 本来科考舞弊之事,是韩萧王可以利用招揽人才最好的办法,借着这事让郑士鸣他们对朝廷心生不满,而韩萧王若是在这个时候出面相助,他们定然会感恩戴德,愿意投效韩萧王的。 可现在监查司院这一插手进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监查司院的总司是齐王,齐王背后的就是当朝皇帝,这科举舞弊案若是让监查司院查了,这功劳可就全部都是监查司院的了,韩萧王哪还有半点儿发挥的余地。 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就是,这次徐卫明竟然还把兵部都给暴露了,兵部出面掺和了这事,监查司院若是要查,能查出什么来可不好说。 就算徐卫明如今是韩萧王身边重要的谋士,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韩萧王还会不会信他,还会不会重用他,可都不好说了。 徐卫明年纪轻轻就能跟在韩萧王身边,成为韩萧王的心腹,这自然会让其他年长的谋士对他心怀不满的。 科举舞弊案这个局,徐卫明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下倒好了,努力了许久,不仅白忙活,甚至连兵部都暴露了。 六部里,这可是唯一一个替韩萧王办事的了。 离开帝都这么多年,韩萧王还能控制整个兵部,让兵部成为他一大助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却因为一点儿小事把整个兵部都暴露了,池茵就不信韩萧王真能有这么大度,可以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韩萧王这人本来就是喜欢装模作样而已,最重要的是,徐卫明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便韩萧王不说什么,他手下那些人也肯定也会有说法的。 本来那些年长的谋士对徐卫明就诸多不满了,这次把事情办砸了,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呵呵,那帮老家伙会放过他才怪。 徐卫明自己也知道吧,不然他也不会急到直接乱了分寸。 郑士鸣他们收拾完行李,就一起上了马车,跟着池茵和赫连川去监查司院了。 监查司院那边也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对于监查司院这种特殊的地方来说,经常需要保护一些重要的证人或者相关家属之类的,所以是有专门安排住的地方。 这里防守严密,还设有重重关卡,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一起事故,也没有任何证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把郑士鸣他们安排暂住在这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第236章 太子身世 这所有人里面,最乐呵的自然就是周小义了。 自从赫连川说要传他功法后,他这高兴得好像自己已经是监查司院一员似的,进到监查司院后,四处张望,还各种问题问个不停,看到赫连川被那周小义缠着不放,池茵都在偷笑。 只不过,赫连川所练的这门功法可是高阶功法啊,周小义能练得成吗? 她还真是有点儿担心周小义这习武的天赋,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赫连川这样惊人的天赋。 听到池茵在心里的夸赞,赫连川唇边扬起一丝笑意,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池茵?? “师兄,有事吗?” 赫连川马上回过头去,算了,为了不暴露,他还是收敛一些吧。 周小义贱兮兮的凑上来:“师父,你和池姑娘什么时候完婚啊?” 赫连川…… 周小义这师父师父的叫得还真是有够顺口的,他也不打算改口了是吧。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赫连川说。 监查司院里的住宿环境可真是比客栈好太多了。 锦书坊的客栈便宜是便宜,但也真是脏乱差,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几个人住一间房,混乱吵杂,屋子里蟑螂老鼠都快成灾了。 到监查司院里,郑士鸣他们虽然都被安排在同一个院落,可这房间却是每个人一间的,干净整洁,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对于他们这些需要静心备考的考生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用再担心被人打扰他们温习功课了。 安顿下来后,齐王那边也把最近礼部加印的那些书籍送了一批过来,看到那一大箱书籍,郑士鸣、李舒等人都惊着了。 “明年大考的考题真在这里面吗?”郑乐山问。 赫连川笑道:“没这样的事,这些书籍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在下个月诗会做准备的,而且周小义不是也说了吗,这些可都是咱们的战利品,是不是?” “没有这样的事?”卫元弘明锐捕捉到了赫连川话里的意思,看着赫连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赫连川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大夏科考历来都是由考官拟定几个题目递送给上去,最后由皇帝决定选哪个题目。 至于那些书籍,本来也是为了诗会准备的,即便要用做考题,那也不是现在,毕竟这书籍发下来也没多久,要推广到全国更不是短时间内的事能做到的,选用作为考题,显然对于考生来说,时间太过仓促了,即便要选,那至少也得是下一届大考了。 看到郑士鸣他们这边都安顿得差不多了,池茵和赫连川便也回去了,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深夜了,今天可还真是忙了一天,不过想着今日的事让韩萧王吃了个闷亏,池茵心情很好,赫连川心情也挺不错的。 因为兵部之事,赫连川第二天一早便上朝去了。 监查司院把兵部的侍郎都抓了,这可不是小事,今日在朝堂上又是一番热闹。 池茵在家倒也没闲着,试了一通衣服,又差了侍剑、奉剑到街上打听消息,知道这几日关于太子身世的问题,在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池茵估摸着韩萧王和萧太后也都快急疯了吧? 她真是挺好奇的,这太子和韩萧王、萧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第237章 血缘关系 赫连川到了半夜才从宫里回来。 他本以为池茵早就睡下了,没想到回到院子里,看到房间的灯还亮着。 “皇后还没睡吗?”赫连川问守在门外的苏嬷嬷。 “娘娘记挂着皇上,还在屋里等着呢。”苏嬷嬷说。 赫连川快步走进屋子里,看到池茵正在那儿翻看着那堆书籍,他直接过去便抢过了池茵手上的书:“怎么还没睡呢,都什么时辰了。” 池茵哼了声:“皇上您不是也没回吗?” 赫连川轻抚着池茵的长发,轻声道:“夜深了就睡了,不用等朕回来的。” 池茵直接就往赫连川怀里扑去:“今日在朝堂上,可有人为难皇上?” 赫连川失笑:“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那兵部的事怎么样了?”池茵这在府里都憋一天了,就想知道赫连川要怎么处置兵部那帮人。 “让你父亲暂为代理管理兵部,兵部大部分官员都暂时被停职了,这件事就交给皇叔去查了,没有证据之前,也不好把他们怎么样,不过他们想官复原职也难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清洗一番。”赫连川说。 “我爹?兵部?”池茵惊得目瞪口呆。 赫连川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你父亲他不够资格?”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可是,他管得来吗?我爹就一个大老粗……”池茵说。 “放心好了,池大将军他可以的。”赫连川说:“正好这次武举也是由兵部负责,如今让池大将军掌管兵部倒是刚好,省得兵部那些人利用这次武举的事又搞什么花样。” 池茵眨了眨眼:“韩萧王可不得气死啊?” “他啊……”赫连川低声道:“朕刚收到密报,韩萧王今日和淮安王那两个老东西今日见面了。” “韩萧王去找淮安王了?他果然沉不住气了是吗?”池茵马上来了精神:“这两人果然是有问题,这么看来,太子身世的确存疑啊。” 赫连川笑了笑:“这两只老狐狸倒还是挺谨慎的,装作是偶遇,两人在一家玉器行遇上,然后约着一起去了茶楼,至于他们在茶楼聊了什么,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韩萧王最近吃了这么大的亏,估计他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朕猜得没错的话,过不了两日,太后肯定又吵着要见朕了。” “为太子的事?”池茵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星空,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太子身世真有问题,那他和太后、韩萧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赫连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朕有个猜测,皇后要不要听听。” 池茵马上来了兴致:“什么猜测,快说快说。” “我们一直在猜测赫连承康的身世,以及他和太后、韩萧王的关系,可若实际情况来说,他的确不可能是太后的儿子,但有没有可能,他真是太后的孙子呢?亲孙子?”赫连川说。 “孙子?”池茵惊了一下:“这……皇上,你是说……不过赫连承康这年纪,说是太后的孙子的确不为过,但是……太后还有其他儿子吗?他若是太后的孙子,那也是……” “不对!”池茵猛地反应过来了:“皇上,你意思是说,太后在进宫之前和韩萧王就已经……有了孩子?” 第238章 引蛇出洞 池茵真是被赫连川这推测给惊到了,可仔细想想,倒真是很有可能。 毕竟太后在宫里想要瞒过众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若是在她进宫前发生的事,那可就容易多了,特别是她还在萧家的时候,想要隐瞒这件事就更容易了。 只要萧家想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就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赫连承康会知道这件事吗?”池茵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应该不知道,而且这种事,也没必要让他知道吧?”赫连川说。 池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怎么敢啊。” 赫连川冷笑道:“是啊,我看他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这件事我们没办法证实,可如今消息传出去了,这太子之位怕是很快就坐不稳了吧。”池茵说。 “是啊!”赫连川轻叩着桌面,目光微凉:“本来萧家强行立太子之事,已经引起群臣不满了,上次太子执意抗旨退婚就让众臣有理由弹劾他,如今再爆出身世有疑,那些想要弹劾太子的就更是有理由了。” 池茵看着赫连川,目光怪异。 “怎么了?”赫连川奇怪不已:“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朕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皇上,其实你是故意的吧。”池茵说。 “故意什么?”赫连川不解:“散播太子身世存疑的传言吗?对啊,是故意的,皇后,你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池茵摇头:“皇上,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册立太子的事!皇上,当初太后和萧家执意要立太子,还用国库的账册作为交换,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若是皇上您不答应,萧家真能办成这件事吗?” “哦?”赫连川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池茵怎么还会不明白:“所以皇上你就是故意的对吧,让萧家成为众矢之的。” “可以这么说吧。”赫连川笑道:“看来朕的皇后也很聪明嘛,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池茵哼了声:“我就说嘛!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受萧家的威胁呢,你真想要这账册,萧太后还能不交,原来你真是故意的,烈火烹油,你这是要把萧家放在火架上烤呢。 萧家越是这样嚣张,越会引起群臣和百姓的不满,以后皇上您就算想动萧家,也容易多了,毕竟大家可都看到了,这是萧家逼您的呢。” “本来就是啊。”赫连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萧家可不就是在逼朕么,既然他们想这么做,那朕就给他们个顺水人情好了。” 池茵一阵无语,这顺水人情还真是……挺理所当然的啊。 “太后应该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吧?”池茵说。 “是啊,朕估摸着她又得想办法出宫了!韩萧王已经和淮安王见面了,太后肯定也沉不住气了吧。我们本来也不过是试探,想到不熬这太子身世果然有问题,现在太后和韩萧王可都急了吧,这太子之位眼看就要保不住了。”赫连川说。 池茵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韩萧王造反是在赫连承康出事之后吧?这么说来,韩萧王本来是打算扶太子上位的,计划失败后才起兵造反的?】 第239章 布局 “想什么呢?”赫连川轻抚着池茵的长发。 池茵缓过神来:“没有,我就是想,如果赫连承康真的是和韩萧王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话,那韩萧王现在所做的一切,恐怕就是为了扶植这个傀儡太子上位吧? 毕竟他想谋权篡位,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若是让太子登基,那可就容易多了,事成之后,他自己还能当个摄政王什么的,再加上背后有萧家的支持,不得不说,他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 可太子现在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连身世都被人质疑的话,朝中众臣更是有弹劾他的理由了吧?” 赫连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可不是,今日早朝的时候,两帮人差点儿没打起来,朕倒成了劝架的人了。” 池茵好笑不已:“皇上你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朕可没开玩笑,说真的。”赫连川冷笑了两声:“萧家敢做这样的事,就该预料到后果。” “那今日在朝堂上,萧家的人可不是急坏了?”池茵笑着问道。 “那几个姓萧的倒是没说什么,现在最急的人可是程乾,他这太子老丈人的位置还没坐热呢,没得威风两天,要是太子就这样被废了,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赫连川说。 池茵笑得肚子疼:“我怎么忘了这茬。” 赫连川缓缓地说道:“今日在朝堂上,以林相为首的一派是主张废太子,理由是这太子上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太子德行不佳,身世又存疑,事关皇家血脉,关系重大,绝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而以程国公为首的一派则是力保太子,以程国公的意思就是这太子也没犯什么大错,况且太后也已经下旨惩戒了,不过是退婚这样的小事便要废太子,实在是小题大做。 至于太子身世问题,他觉得这在册立太子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如今却还拿太子身世来说事,分明就是挑衅皇家权威什么的,他意思就是如今那些传言,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闹事,借此生事。 两帮人吵得激烈,一时半会儿也难出个结果,朕便说让监查司院去调查此事,才算平息了争吵。 程乾这回是已经被萧家扯下水了,他想独善其身都难,更何况萧家势大,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得罪萧家。” 池茵眨了眨眼:“皇上您打算要见太后?” 赫连川笑了,他拉过池茵的手,低声道:“自然要见,不见的话,怎么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呢,反正这太子暂时也是废不了的,此番不过是试探,赫连承康他这身世有问题,坐在太子之位上,就是个隐患,哪天爆出来了,对萧家那可是致命的一击。 如今太子还在禁足中,只是名声早已受损,等到朕和你大婚之后,他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挽回名声的。” “仙鹤楼诗会,对太子和程绵绵来说,都是一个翻身的机会,他们肯定会利用诗会做文章的。”池茵说。 “不必担心。”赫连川握紧了池茵的手:“这局已经布好,接下来等着他们上钩便是。” 第240章 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关于太子身世的传言,是愈演愈烈,不过短短几日时间,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连茶楼的说书人都加上段子了。 眼看着这传言满天飞,而朝廷那边似乎也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坊间的各种猜测就更多了。 本来这太子身份就敏感,如今又传出了这样的言论,和太子身世有关的,甚至朝廷那边一声不吭的好像是在默认了什么,这反倒让人越发怀疑起来。 而萧太后这边终于也是沉不住的,又一次到将军府来了。 和上次那般大张旗鼓的围堵将军府比起来,萧太后这次可是低调了许多,穿着便装,只带着两个随从,就这么来了。 而且还是在皇帝刚下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在大门外把皇帝给堵住的。 池茵听说这事赶到花厅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拉着赫连川的手,满脸急切的说着什么。 见到池茵过来,萧太后神情也是有几分不悦,但终归是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问了句:“皇后怎么也来了。” 池茵笑着见了个礼:“太后说笑了,这封后大典可还没有举行呢,臣妾可担不起皇后这个名头。” 萧太后看了池茵两眼,神情复杂:“圣旨已下,皇帝已经昭告天下,且距离大典也没几日了,这皇后之位,难道还能跑了去?” 池茵惊讶不已:“太后今日特意跑到将军来,就是为了告诉臣妾这件事?” 赫连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小姑娘气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果然萧太后那边气得脸都绿了,尤其是一想到赫连承康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她就更气了。 若是赫连承康当初不闹,乖乖的娶了池茵,哪还有今日这么多的麻烦事? 雷守成、池远风本就赫连川的人,如今更让池茵当了皇后,等于是让赫连川和雷家、池家都绑在一起了,还有那几十万的漠北铁骑。 光想到这个,萧太后就恨得直咬牙。 赫连承康这个白痴,都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被一个外室女迷得神魂颠倒的,差点儿连太子之位都丢了,本来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就很不容易了,那混账小子竟还处处惹事,好好的一门亲事被他给弄没了。 如今换了一个空有爵位的国公之女当太子妃有什么用,这爵位哪有兵权来得实在,而且这赫连承康也不想想,他本就不是皇帝的亲身儿子,两人年纪也相差无几,难不成他还真想等到皇帝驾崩了再继位? 这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如今可到好了,直接成全了赫连川和池茵,有了雷守成和池远风这两大助力,再加上赫连苍、李承甫! 赫连承康这要拿什么跟皇帝斗? 池茵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似的,还在那儿笑意盈盈的问道:“太后不在宫里好生休养,怎么跑到将军府来了?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太后忍住满腹怨气,嘴角勉强的扯出三分笑意:“哀家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和皇帝商量的。” 赫连川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后若是想为了如今关在监查司院的那帮逆贼求情,可就免了。” 太后脸上抽了抽,表情可不知道有多难看。 “皇帝,你也知道,昭阳可是哀家唯一一个女儿了,她出了事,哀家这个当母亲的着急,才会这么冲动的,可哀家对皇上绝无半点儿不敬之心,至于那些侍卫……” “太后!”池茵直接打断了萧太后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萧太后,你当日带着一大帮人到将军府来闹事,甚至还对皇上动手,太后莫不是想说他们还罪不该死吧?” 第241章 太后是要废太子? 萧太后自然是想救那些侍卫,那些可都是韩萧王的亲兵,追随韩萧王多年的亲兵,现却因为她而被打入死牢,随时都可能被判处斩刑,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韩萧王身边那些人会怎么想? 可行刺皇帝,这可是大罪啊! 这让她怎么救? 当时这么多人在场可都看到了,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皇帝没给她和萧家定罪,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再问皇帝要人,这可就有些得寸进尺了,更何况,这也不是她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萧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皇上,哀家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太子的事。” 果然! 池茵下意识地朝赫连川望去,心想这萧太后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就不知道这几日萧太后在宫里和韩萧王有没有暗中传递消息,他们是不是有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了? 这萧太后之前可就是处处替那位太子打算,如今太子出事了,她更是连装也不装了。 赫连川一脸不解的问道:“太后,朕这可就不明白太后您的意思了,您这是要来替太子求情?可朕记得朕可没有惩罚太子,是太后您罚太子禁足的吧? 若是太后心疼您的皇孙,不想让他再被禁足东宫,那也是太后您一句话的事,与朕何关?” 萧太后强忍住心里的怒意,勉强的笑了笑:“皇上,哀家不是为了禁足之事……” 赫连川皱眉:“太后,你莫不是要告诉朕说,这太子又要抗旨了?这程国公之女,他也不打算要娶了是吗?这赐婚的事向来可都是太后您做主的,这种事太后您自己做主可不就得了,没必要问朕的意思了吧?” 萧太后脸色越发难看了,她何尝不知道赫连川是故意的,但现在还不是她跟赫连川闹翻的时候,前面已经惹了不少的麻烦,若是还在这个时候惹怒赫连川,对谁都没有好处。 萧太后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神:“皇帝,你应该也有听到最近民间一些传言了吧?” 赫连川不解:“什么传言?太后,你在深宫,怎么会听到什么民间传言?可不要听你宫里的人胡言乱语了。” 萧太后真气得够呛,这皇帝如今是摆明了装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找人散布的传言,都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太子的名声真就是毁了。 “是和太子身世有关的传言,怎么,难道皇帝都没有听到吗?皇帝您最近不是都在微服私访,应该也听了不少坊间一些传言吧?”太后说。 赫连川反问道:“太子身世是有什么问题吗?太后你要问这事,朕也不清楚,这太子可不是太后您亲自选的吗?朕可从来没有过问过选太子之事,他身世如何,朕又怎么会知道。” 萧太后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 旁边的大宫女慌忙扶住太后:“太后,您还是坐下再说吧。” “太子身世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皇帝您难道还不相信哀家吗?”太后厉声道。 赫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后这话从何说起?朕可从来没说过太子身世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太后您在说的吗?您刚才不是说什么坊间传言之类的,朕实在不明白太后您的意思,太后是觉得朕应该下旨废太子?” 第242章 太后很憋屈 “哀家什么时候说要废太子了!”萧太后这火气真是憋不住了。 赫连川漫不经意的摆弄着桌面的棋子,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太后究竟意欲何为?朕让太后在宫里好生休养,你却跑到将军府来说什么太子身世存疑,这不是要废太子是什么?” “哀家可没说太子身世存疑,不过是些坊间传言,难道皇上也信了吗?”萧太后怒道。 赫连川抬眸瞥了一眼,萧太后不由得有些畏惧,忙又改口道:“哀家意思是说,坊间传言荒谬,皇上不要相信那些谣言。” “朕说什么了吗?”赫连川讥笑道:“这不是太后您自个儿从宫里跑出来,非要跟朕提这事的吗?” 萧太后缓了缓神,忙说道:“皇上,这事关太子的声誉,哀家自然着急。太子年幼不经事,但怎么也是上了玉蝶被皇家册封的东宫太子,怎么让人这般非议? 坊间传言直言太子身世存疑,这简直就是污蔑太子,也是挑衅皇家天威,皇上您怎可置之不理?” 赫连川反问道:“那依太后之见,应当如何?” 萧太后急道:“自然是惩治那些散播谣言的恶徒!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污蔑太子,如此险恶用心,若不严惩,皇家颜面何在?” 赫连川随手捻起一颗棋子,细细端详着:“萧太后,朕可记得,之前册封太子的时候,你和朕可就有过约定,让朕不要过问太子之事,更何况,这太子是太后您选的,这人身世有没有问题,自然是太后您最清楚。 朕对太子之事可不如太后您这般了解,您是想让朕派人是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再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吗?” 萧太后脸色当场就变了。 “皇上,您是信不过哀家吗?” 赫连川不解:“太后此话何意?如今因为太子身世的问题,文武百官已经争执多日,难道不该查清楚,还太子一个清白吗?否则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更何况,若是太子身世真没有问题,不过是一番简单调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萧太后怒气冲冲的:“太子身份尊贵,还需要自证清白不成?若是因为坊间一些无谓的传言,便要自证清白了呢,那皇家册封太子可不就成了笑话? 是想要宣告天下,皇帝你在册封太子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给册封了是吗?是想告诉全天下人,皇帝你是个无用的昏君是吗? 你当哀家是担心太子的身世有问题?哀家是担心你这皇帝会遭天下人的耻笑!” 这话别说赫连川,连池茵听着都想笑。 这么荒谬的借口,也真是亏得这萧太后能说得出来,她自己真信? 还担心皇帝遭人耻笑,怎么当初他们萧家硬要扶那傀儡太子上位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天下人耻笑呢? “皇上!”池茵直接便道:“若是依臣妾之见,倒不如直接下旨废太子吧!” 赫连川这还没吭声呢,太后已经跳起来了:“皇后,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若不是碍于池茵的身份和她背后的娘家势力,太后真想冲上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两大巴掌。 第243章 被坑了 池茵只当做没看到萧太后那杀人般的眼神,继续说道:“太后,你想啊,如今坊间对太子这非议甚多,影响到的可不仅仅是太子,而是整个皇室的声誉不是吗? 更何况,皇上登基也才没多久,年轻有为的,这有册立太子的必要吗?最重要的是,这太子又不是皇帝的嫡子,连个过继的儿子都算不上,为什么要册立这个太子啊? 即便要立太子,怎么也得等过个十几二十几年吧?本来册立太子是为了安定民心,让百官心里也有个数,但如今皇帝尚年轻,且还无子嗣,这个时候立太子,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哪有年轻新帝刚登基几年就迫不及待的从宗室选一个少年来册封太子的,这违背常理的做法,只会让百官和民众多心,觉得是别有用心之人要借这册立太子之名来夺权呢? 太后既然知道坊间这些关于太子身世的传言,难道就没有听过另一些关于太子的说法吗? 册立太子这事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借着这个机会废太子不是正好吗?” “绝对不行!”萧太后直接否决了。 池茵惊讶:“为什么不行?太后,这太子是有什么不能被废的理由吗?” 萧太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目光转而投向了赫连川:“皇帝,你应该也清楚吧,这太子刚册封没多久,突然就要废掉,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 池茵不解:“太后,这太子名不正言不顺的,更何况现在身世还有问题,还留着这个太子,才是会让天下人耻笑吧?” “放肆!”萧太后怒不可遏:“太子是立是废,岂是你一个后宫妇人能干涉的?” 池茵委屈,拉着赫连川的胳膊:“皇上……” 萧太后险些要气晕过去,尤其是看到池茵这般装模作样的,更是气得想要下旨废后了,想到这儿萧太后就更是恼火太子抗旨退婚之事。 若不是赫连承康非要退婚,哪会生出如今这许多风波来。 赫连川忍住笑,轻拍着池茵的手:“太后说得也没错,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想必太后也是铭记于心的。” 萧太后愣住了。 她这本是想让皇帝教训一下池茵的,怎么倒成了给自己挖坑呢。 “皇帝,此事难道不该给还太子一个清白吗?”萧太后此时已经是顾不得这许多了,再不管,太子可真要被废了。 “还太子什么清白?”赫连川神情怪异的看了萧太后一眼:“难道太后还要让朕下旨不成?还是太后觉得太子这身世经不住查,不敢让监查司院的人去查?” “皇帝!”太后厉声道:“太子身份尊贵,怎么可以让监查司院去查他的身世?这岂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人,太子身世有问题?还是皇上你觉得这太子身世有什么问题?皇帝连哀家说的话也不相信了是吗? 哀家可以替太子担保,太子身世绝对没有问题,这样皇帝你可以放心了吧?” “担保?”赫连川放下手里的棋子:“太后,光凭这么一句话可不够。” 第244章 前太子之死 “皇帝,太子虽然有些荒唐,但他也得到教训了,如今也收敛了许多,近日禁足东宫,也是安分守己的,若因为一些无谓的传言而大张旗鼓调查的话,反而会对太子声誉有所不利,相信皇帝你也是知道的。”太后说。 虽然萧太后是很想拿权势来压着那个赫连川,逼迫他同意,但经过上次的事,萧太后也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用,上次在将军府闹了一番,不仅她带来的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牢,连萧家都受到了牵连。 因为这些事,萧家近来对她也是颇有微词,昨日她大伯甚至找人捎信进宫,让她安安分分的做好一个太后,不要再给萧家惹事。 安安分分当好她的太后? 不要给萧家惹事? 这么多年来,萧家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 萧家送她进宫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长姐出了意外,她长姐死了,所以她就要替她的长姐出嫁。 可萧家的人有问过她要什么吗? 她明明有喜欢的人,她父亲本来都已经答应要让他们在一起了,就因为她长姐死了,这一切全都变了。 突然之间她就要承担起家族所有的一切,家族所有的荣耀。 萧家不允许有其他人取代萧家的女儿成为未来的皇后,所以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最后还是被迫点头了。 从那之后,她只能当萧家的乖女儿,婚约下来后,她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萧家三小姐了,她背负了整个家族所有的一切。 她要当萧家的好女儿,当个好皇后,到了现在,还要她安安分分的当好她的太后。 可她得到了什么呢? 她儿子死了,女儿也要保不住了。 甚至连现在这件事…… 她不是没有让萧家的人帮忙,可她那个父亲怎么说的,说萧家不能再掺和进来了,这件事萧家不会再管了。 今日所有的一切,明明就是萧家那些人造成的,现在他们却说不管了。 她儿子惨死在宫里,萧家的人帮不了她,现在她女儿要被处死了,萧家要明哲保身了,他们不想再管她的事了。 这么多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家,到了最后,萧家却要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骨肉被杀? 安安分分的当好这个太后? 她当好这个太后了,又得到了什么呢? 除了太后这个位置,她可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一切荣耀,都是萧家的,凭什么他们儿女成群,可享天伦,凭什么她就不能? 就只是为了当好萧家人心里的那个太后? 萧太后突然有些发狂起来,冲上来就死死的揪住赫连川:“你就非得跟哀家作对是吗?你就非要跟哀家过不去是吗?” 赫连川轻轻松松的就把萧太后推开了。 跟着萧太后一同前来的宫女和内侍都吓坏了,慌忙跪下:“皇上息怒,太后息怒。” “太子是不是被你杀的。”萧太后厉声道:“告诉哀家,那一夜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哀家的皇儿究竟是被谁害的,是不是你? 好好,原来你从漠北跑回帝都来,为了就是这个皇位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你害死了哀家一个孩子还不够,现在连昭阳你都不放过,接下来就是太子,然后就是哀家这个老太婆和萧家了是不是?” 第245章 徐徐图之 赫连川神情很是平静:“萧太后,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萧太后脸色骤然大变,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 有些话不是该不该说的问题,而且根本就不能说。 “送太后回宫吧。”赫连川说。 “皇帝!”萧太后气得脸色发白:“这事你当真不管了是吗?” 赫连川冷笑道:“太子之事,与朕没有任何关系,太后若是想替太子正名,大可自己下旨不是?他是您的皇孙,但跟朕,可没关系!” 萧太后气得够呛,但也无可奈何。 当初因为册立太子一事,她和皇帝的关系就已经闹僵了,如今想再指望赫连川去救太子,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她本想着让皇帝下旨,这件事会更有说服力一点,看来真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皇帝怎么可能会帮她,皇帝这事巴不得赶紧把这太子给废了呢。 “好,好!既如此,哀家也不多说了,终究是哀家年纪大了,说话也没人会听了。”萧太后气得掉头便走。 如今这皇帝软硬不吃,萧太后即便想逼迫皇帝点头同意,也没办法,更何况上次大闹将军府的事,萧太后想着都还有些后怕,这皇帝身手了得,轻易也对付不了。 池茵眨了眨眼:“皇上,那逆子的事,你真不管了?” 赫连川好气又好笑的:“你这认儿子倒是认得挺快。” “皇上,你觉得太后会下旨吗?”池茵又问道。 “她当然会了,这太子东宫位置都还没坐稳呢,就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的事,她要再不管,这太子的位置可真就坐不住了。”赫连川说。 “反正这废太子也不急于一时,朕也没想过让监查司院去查这太子的身世,不过只是试探一下萧太后和韩萧王罢了,看这两人这么着急的样子,明显就是想保太子的吧。”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池茵还挺兴奋的。 “接下来?”赫连川转而看着池茵,问道:“你知道今日是几号了吗?” 池茵愣了愣:“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赫连川捏了捏池茵的鼻子,轻声道:“距离封后大典已经没多少天了,皇后你不安心等着准备当你的皇后,还想跑去哪里玩呢?” 封后大典? 池茵呆呆的看着赫连川,她可真的是差点儿要把这事给忘了。 “皇后你可不是想要反悔了吧?现在才想要反悔,已经太迟了哦,朕之前可是给过你机会了。”赫连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池茵急了:“谁说我要反悔了。” 赫连川失笑:“没有吗,没有那就最好了!那接下来这段时间,皇后就安心的在府里等着吧,朕过两日也会回宫了,到时候,在宫里等你。” 池茵脸红得厉害:“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别说了。” 不过想想,如今昭阳公主犯事已经被拿下,裴诏和郑士鸣他们也都住进了监查司院,萧家因为犯事也都低调了许多,这么短时间内,韩萧王应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吧。 过两日,赫连川便搬回宫里去住了,毕竟大婚在即,他还留在将军府也的确是不合规格。 在将军府里,给留了暗卫,赫连川告诉池茵,若有什么要紧事,便让暗卫去宫里找他。 就在赫连川回宫后没多久,太后的懿旨也下来了,这太后下的懿旨就是为了替太子证明清白,表明太子身世绝无问题,若再有造谣生事者,绝不轻饶。 太后这懿旨下来,虽然是没什么说服力,但这坊间传言倒是少了许多,至少茶楼那些说书的也不敢随意拿太子这身世打趣了。 而将军府这些日子可真就是忙坏了,几乎每天都有宫里来的人帮忙准备着封后大典所需要的一切,池茵为了不在大典上出错,还得认真的记住那些流程和规矩。 很快这大喜的日子便到了。 第246章 封后大典 这是大夏新帝登基后头一次办这样大的盛宴,不仅是帝都,整个大夏国内都一片喜庆。 帝都几乎所有的府邸、商铺外都挂着红灯笼,贴着大红的喜字,整个流水席更是摆满了帝都所有大街,虽然说是时间仓促,但这场封后大典办得也是十分的隆重,民间也有许多百姓是自发庆祝这场盛典的。 镇国公和池大将军守住了大夏的防线,赫连川在漠北几年,击溃了北燕大军,换来了大夏这几年的太平。 在大夏民众心里,不管是对大将军府、还是对皇帝,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如今皇帝要迎娶将军府嫡女为妻,举行封后大典,这自然是个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不过这仪式的确很是繁琐便是了,池茵是天还没亮就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宫里来的凤驾早已经在将军府外候着了,由着雷守成、池远风以及一众将士一同护送着这皇后仪仗进宫,所过之处,民众皆是一片欢呼。 坐着车驾里的池茵顶着重重的凤冠,脑子都还有些晕乎的,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不太真实。 虽然早就知道她会进宫,但等这一天真的来了,她自己却都恍惚了,坐在马车上,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赫连川俊美的容貌,就更觉得这事有些不太真实。 回想起来,一个多月前那场梦,到如今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到了宫里先举行的就是祭拜大典,然后就是授印,本来还要去拜见太后的,但太后近日“凤体违和”一直在修养,这礼节便是免了。 即便如此,一整套流程下来,也到了夜里才结束,等待最后所有下人都退下,婚房里只剩下池茵和赫连川两人的时候,池茵感觉自己累得都快要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后宫所有妃嫔都到宫殿里给池茵请安了,按照礼节,池茵也给后宫各妃嫔都送了礼。 第三天是宴席,宴请百官的宴席,同样在后宫也设宴请了家眷,池茵端坐在皇后席位上,努力的保持着端庄,接受妃嫔们和各位命妇的朝拜,众人也是按着礼数,送来了各种贺礼。 几天下来,等到这仪式结束,池茵感觉自己全身都散架了一般,明明好像也没做什么,偏生就是累到不行。 她还真没想到就成个亲还能把人累成这样的。 赫连川从御书房回来,看到池茵懒洋洋的趴在软塌上,不由得失笑:“皇后,这一大早的你是在做什么呢?” “皇上。”池茵努力的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免了吧。”赫连川笑道:“这儿又没有外人,你我还讲这些礼数做什么。” “今日可没什么事了吧?”池茵说。 她可不想再应付什么人了。 赫连川笑了笑:“皇后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池茵惊讶的瞪大眼睛:“别跟我说还要回门什么的啊,宫里可没这规矩。” “是没有。”赫连川笑道:“可你忘了,咱们还有个便宜儿子呢。” “啊!”池茵惊得从塌上坐起:“太子?” “太子禁足已经结束了,今日会过来拜见你这位母后。”赫连川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 “好好好……”池茵瞬间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