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是赵无极和杨端和,这两位是四朝元老,经历过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秦始皇,可以说是大秦的定海神针。
“两位老伯来了,来来来上座。”
秦风站起来,亲自把他们引进来,把这两位安排在最上首。
“我们两个老家伙呀,就是没事瞎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到你这来了。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好呀,懂得尊老爱幼,让我们进来坐坐,其他的部门都不鸟我们这些老家伙喽。”
“哪能呢,他们或许都忙着呢,就我这廷尉府是清水衙门,没有什么事情干,才能陪着你们二老唠唠嗑,小婵,给你两位老伯上茶。”
“老杨,怎么样,来着了吧,秦府秘制饮品,价比黄金。”赵无极呵呵笑道。
“那还用你说,大秦第一帝婿,咸阳城第一少年郎尊老爱幼,那可都是实打实的荣誉!”
“廷尉大人,就当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存在,忙你的吧。”赵无极向秦风拱手施礼,秦风还礼后安排别人去了。
勋贵来的不少,五十来位,来的还都是各家的家主,这些人虽然不是官员,却都是官员的爹,身份都特殊。
安排好这些人,秦风坐到了中堂,至于那些法学的学生,那些纨绔子弟,那些咸阳城大妈和平常百姓,自有蒙毅和中尉们安排。
安排好以后,这才把谢二郎带上大堂。
谢二郎非常狼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双目空洞,在宋纶的呵斥下机械地移动脚步。
来到大堂上,他抬头看到中间的位置竟然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郎,心中纳闷,但还是低下头来,跪在一边。
“你可是三川郡的谢二郎?”
“罪民正是三川郡的谢二郎。”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秦的廷尉,廷尉属于九卿之一。当然我这只是一个代理。不过不管代理不是代理,我现在说话就能起到法律作用。
今天我第一次接任廷尉,查看卷宗的时候,发现你的卷宗有些问题,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我问你,你为了5000半两钱杀了你的哥哥谢大郎,可有此事?”
谢二郎低着头不说话。
秦风说道:“是与不是生死两重天,如果你没有意见,我这里就通过了,你会被判决秋后问斩,也就是10天以后。
到时候你的父母、妻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风话音一落,谢二郎就崩溃了放声大哭道:“大人,不承认不行呀,不承认就会被打死,承认了最起码不受罪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承认痛快一些。”
秦风坐在中堂没有说话,一直到谢二郎情绪稳定了这才说道:“你这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呀,主要是你招供了,就是疑罪从无也不行。
你得有证据证明你无罪才行,你哥哥的5000半两钱你都装麻袋打算拿走了,这证据把你定的死死地。”
“大人,我冤枉啊!那5000钱是我的钱,是我入山狩猎了一只白虎卖的。
我大清早背着钱找我哥哥,打算偷偷给他一些钱,我哥哥是个老实人,就会种庄稼,可种庄稼不来钱。
我大嫂和我小侄子都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穿,哪知道我刚到哥哥门口,听到我哥哥惨叫声,等我砸开门,我哥哥已经倒在血泊中。
乡亲们来的时候,我正在给我哥哥止血,我哥的邻居老孬说是我杀了我哥哥,我不承认就挨打,我是在挺不住了,就认了。”
“一头白虎在三川郡价值8000钱,放在咸阳城皮毛也得10000钱,你买了5000钱?”
“我在山林呆了一个月,想早些回去,就快速出手了。”
“嗯,卖给谁了,过路的还是当地的?”
“当地的,关家二少爷,关家营的。”
“嗯,你说的话不难查证,你的大嫂指证你了?”
“我大嫂带着我侄子回娘家了,我大嫂相信我的话,说我被冤枉的,可是别人不信呀。”
秦风点点头:“这也有情可原,你大哥死了,你两家只有你一个壮劳力,你大嫂为了生活保住你性命也有可能。这些情况你说的也太巧合了。
正好你大嫂不在家,正好你大哥卖粮食得了5000钱,正好你卖猎物得了5000钱。”
坐在大堂两边的人点点头,秦风质疑的对,的确太巧合了。
立在两边的群众也议论纷纷,底层的群众都同情弱者,希望事情有一个逆转,他们选择相信谢二郎。
“这……大人,事实就是这样呀。”
“哪来那么多事实,事实不是用嘴说的,你现在的情况只能抓住凶手你才能洗脱罪名。
要不然的话,你只能被问斩,那么你大哥家,你家很可能因为没有你这个壮劳力没有收入来源陷入困顿,从此你们谢家就没有了。
你静下心来想一下。你在你大哥家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也就是和平常不一样的。或者杀死你哥哥的凶器?”
谢二郎想了很久这才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在我大哥家柴草垛有一把剑鞘,似乎还有血痕,我以为是我小侄子玩的时候扔到那里的,现在想应该是那个杀人凶手的。”
秦风一拍手说道:“太好了,你能不能活命,就看那个剑鞘了。”
秦风一纸命令下去,盖上廷尉府大印,宋纶领着一拨人,骑着快马向着三川郡而去。
秦风让人把谢二郎带下去,给他换一个干净的牢房,找医生给他疗伤。
蒙毅疑惑地看着秦风:“大人,这谢二郎是不是为了活命瞎说的?”。
秦风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我已经给他说明白了,他只有10天的时间。
只要找不到杀人凶手,那么他就得死,这个时候他不会提供什么假消息,那把剑鞘肯定存在。
只不过过去五天了,还在不在哪里我也不确定,看他的造化吧,咱们执掌律法,讲一个心安就行。”
“廷尉大人,我看你这是浪费大秦的人力,谢二郎就是一个刁民,棍棒之下出实情,李由郡守和李斯廷尉审判下来的能有错误?
现在他看着廷尉大人年龄小,为了活命反咬一口,我认为这样不妥。”
“这位是……”秦风小声问身边的蒙毅。
“法夔,李斯的得意门生,对律法很有研究。”蒙毅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
秦风看着法夔耐心解释:“律法是律法,审讯是审讯,这两个是不一样的,整个判案过程,讲究情理法,首先要符合实情,再一个符合大众认知的范围,然后才是怎样使用律法。
这个案件有明显的屈打成招的嫌疑,而且案宗有漏洞,杀一个容易,救活一个人就难了。
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我们不能轻易断人生死。”
法夔冷笑一声:“屈打成招,这怎么可能!那个谢二郎又不傻,承认是死,不承认还可能活下来,孰轻孰重谁不知道。”
法夔的一番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是呀,谢二郎承认了,那不就是他自己找死吗?
“千古艰难惟一死,有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法夔,你不信是不是,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还就不信了。”
法夔应李二郎的要求过来给秦风捣乱,秦风干不了廷尉,离开廷尉府,这样李斯还能回去。
法夔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他身上有很深的李斯的烙印,比纹身还还难以清除的那种。
李斯要是倒了,他的前途非常暗淡,仕途基本就没戏了。
秦风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再说了律法是法家的强项,法夔对秦风提出的比试嗤之以鼻。
秦风站起身来,背着手从中堂上走下来,拱手向四周施礼:“各位老少爷们,父老乡亲,大家都是见证人,希望大家实事求是评判结果。”
赵无极说道:“比你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人老了心不瞎。”
“那好,来人,把法夔拖上来给我打!”
“诺!”
杨二愣立刻带人把法夔拖上来,抡起棍子就打。
“你怎么打人,你们这是方法!”一棍子下去法夔疼的嗷嗷直叫。
“你们呀,打人都不会打,用麻布把棍子包起来,打的血里呼啦的看的怪瘆人。”
使用麻布包裹棍子,打在身上别说有血痕,淤青都没有,就是疼,一种难以忍受的闷疼。
不一会法夔就晕了过去。
“大人,这……”杨二愣虽然愣,也知道秦风这是整治人,整治可以,打死了就出事了。
杨端和刚要说话,被赵无极用眼睛制止:“死不了,这几十年的战场你白上了。”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管他呢,输赢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先让秦家少年郎过过瘾再说,真的出人命了咱们再阻止。”
“用凉水把他浇醒。”
“诺!”
立刻有中尉一瘸一拐提了一桶水说来,浇了下去,法夔嚎叫一声醒了过来。
“法夔,你知罪吗?”
“秦风,你搞什么,咱们这是比斗,你怎么动手打人!”
秦风打了一个响指,没有搭理法夔,而是对杨二愣说道:“你这不行呀,打了半天都不认罪。”
“大人,我继续揍他!”杨二愣心中高兴呀,在廷尉府门口被打了十鞭,正没有地方泻火,咳,就有这个傻子自动过来找揍了。
“就知道打打杀杀,咱就不能文明点,你看你刚才那一棍子,把法大学子的屁股都打出血了。去找一段竹子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