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细棉布的不经扯
夏季的微风阵阵吹过,衣服的破口处顿时透出丝丝凉意,一时间倒是真让他感到有几分“凉快”。
四周的空气顿时就是一静。
赵媒婆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尴尬地缩回了手,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余兴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新衣裳,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和懊恼。
他的宝贝衣裳啊!就这么被赵媒婆给粗鲁无情地扯破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悠悠的冷风嗖嗖地直往里灌。
“我......余家老哥身上这料子,怕是细棉布的吧!”
“可真不经扯......”赵媒婆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双手不自在的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余兴旺的心底一阵气闷,这婆娘真是......
知道细棉布的料子不经扯,她还使劲地拽。
现在可好,才穿了独一回的新衣裳,变成了崭新的破衣服。
余兴旺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暗恨地瞪了赵媒婆一眼。
如今不是跟她扯皮拉筋,讨论衣裳的时候。
琴嬷嬷母子正满脸阴郁地看着他,才是更令人头痛的大事。
“知道这料子不经扯,还不离我远一点。”
“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余老汉拉了拉,破了大半的衣服袖子,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恼恨。
“余老哥也别怨我心急,实在是......你们家冬玉丫头,当真在屋里没出这个门子?”
赵媒婆尤不死心地伸长了脖子,朝屋子里探头看去。
“唉......别看了!几位也别再问了。”
余兴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还昏迷不醒的闺女,紧紧地蹙着眉头。
“要怪只怪我们家冬玉的命苦,临出嫁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头。”
“眼下还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见事情终于瞒不下去了,余兴旺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
想到老婆子还守在闺女身边,不说话也不动弹一步,他的心就揪做一团。
琴嬷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一拿到嫁衣,便急急地往老余家赶。
竟然忘了找一找,也同样在前院吃席的吴大夫。
她暗自着恼的拍了下大腿,埋怨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之前大小姐还特意嘱咐过的,却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二庄还守在院门外,让他回去把人接过来,也不费太多事。
“冬玉竟然昏迷不醒了?”
“亲家这话从何说起啊!请大夫过来看了没有?”
见事已至此,琴嬷嬷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拍着大腿表现出一脸焦急的样子。
“二贵!你赶紧跟二庄说一声,让他回去把吴大夫接过来,记得要快!”
琴嬷嬷挥着手,大声的吩咐道。
看着门口的二庄驾着骡车跑远,余兴旺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亲家母手里的嫁衣,分明是之前大丫穿走的那一身。
可她却又好似一副,不知道冬玉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余兴旺也猜不出来,琴嬷嬷此行的目的了。
难不成真是因为发现了新娘子,并不是冬玉,特意跑过来要新娘子的?
“亲家母......我们家冬玉,真是福薄啊!”
余兴旺说着,眼底竟还闪出了点点泪花来。
眼下,有功夫在身的二庄不在,让他莫名的觉得,就连说话都更容易发挥一些。
“先带我去看看冬玉的情况再说吧!”
琴嬷嬷端着嫁衣,急得两眼直冒火星子。
“事急从权,让二贵也一块儿进屋去,看看冬玉到底怎么样了吧。”
虽说未拜堂的未婚小夫妻见面,十分的不合规矩。
可心思各异,急着促成婚事的两家人,包括赵媒婆在内,都没有多说一句。
“冬玉她......她在屋里,她娘知道孩子可能醒不过来,急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余兴旺抹了一把为数不多的眼泪,引着三人往正屋走去。
自从江大夫看诊离开之后,钱婆子便命令两个媳妇,将闺女又抬回了她住着的正屋。
实在是......老二几个闺女睡的那屋,条件确实让人没眼看。
她自认为,家里也不曾多么亏待几个闺女。
可偏偏二房屋里的三个女娃子,床上铺得也太......膈应人了些。
她的好闺女已经丢了婚事,本就够委屈的了。
哪能再让她躺在,连床软絮都没有硬板床上?
“老婆子......快!快来看看,谁来了!”
余兴旺激动的声音,总算是唤醒了钱婆子的思绪。
她木着一张脸,缓缓地看向门口。
见到琴嬷嬷手捧着嫁衣出现的那一刻,她险些尖叫出声。
她滴个乖乖咧!
来人怎么会......怎么会是亲家母一行人啊!
“亲......亲家母......”
还不等琴嬷嬷母子俩开口说话,两行浊泪便顺着钱婆子的眼角夺眶而出。
一定是老天爷可怜她的好闺女,这才派了亲家母子前来,救她于水火的。
“我来接冬玉回家了。”
琴嬷嬷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成功的让钱婆子泣不成声,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亲家母啊!我们家冬玉命苦呀!”
钱婆子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紧紧的抓住琴嬷嬷的手。
直到这一刻,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亲家母带上二贵一起前来,当真不是兴师问罪的吗?
她的眼角不由得向门口的老头子瞟了过去,只见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这下子,钱婆子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尽情的发泄着心底的愁苦。
赵媒婆看到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余冬玉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胆大包天的老余家......还真的敢啊!
要不是琴嬷嬷母子警觉,岂不是要被他们一家子,都给糊弄过去?
只是,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两亲家,赵媒婆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无间,到了能够互诉衷肠的程度了?
她咂巴了几下嘴,硬是没能在这两个抱头痛哭的老婆子中间,插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