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贺景远红着眼眶站在原地,忍不住**道:“软软,我在!我在!”
陆斯言已然被震惊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伤心欲绝的阮希雅。
“这是……你失踪的时候?”
贺景远紧抿着唇,“准确来说,是我被车撞的时候。”
陆斯言沉默地看向阮希雅,掌心里满是细密的汗水。
阮希雅心里隐藏的事,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所有事情留下的烙印,甚至比他曾经见过的案例还要深刻。
而且,对阮希雅影响最深的事件又都和贺景远有关,他忽然有些担心。
他真的能抹掉这些记忆,让阮希雅轻松快乐的开始新生活吗?
如果,如果有一天,阮希雅又想起来了呢?
陆斯言不敢去想那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的……”
阮希雅哭腔中带着哀求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贺景远的心疼得几乎麻木。
眼看着阮希雅快步跑到角落里蹲下,把头埋进膝盖里,可怜兮兮的像是被
人抛弃的小猫,贺景远的心再次泛起绵密的疼痛。
阮希雅正沉浸在梦中,她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低声辩解。
“我真的不是小三,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没有做。”
“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为什么……呜呜……”
“谁来救救我……我好怕……好怕……”
“阿远……阿远……”
辩解到最后,阮希雅嘴里不断**着“阿远……”
贺景远仍旧维持着隔空抱着阮希雅的动作,不断应声道:“软软,我在,我在……”
陆斯言站在不远处复杂地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这次催眠,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在阮希雅的心底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
虽然阮希雅表面上十分隐忍,但实际上内心却比一般人还要脆弱,还要敏感。
他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按掉小盒子上的按钮,从桌上拿起透明的针剂。
……
几乎是空灵的声音一停,阮希雅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贺景远眼疾手快地抱住阮希雅,紧紧把人抱进怀里。
轻轻把阮希雅放在沙发上,贺景远阴沉着脸站在一旁,浑身上下
透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陆斯言被贺景远脸上阴森森的表情吓了一跳,忍不住捏紧手里的针剂。
“确定要抹掉她的这些记忆?”
“嗯。”
贺景远坚定的点点头,扯过纸巾轻柔地帮阮希雅擦掉额头的汗水和眼角的眼泪。
拿起阮希雅的胳膊放在他的腿上,贺景远淡淡看了陆斯言一眼。
陆斯言连忙走过来,用酒精消了毒之后,拿起针剂就准备给阮希雅打针。
眼看着针剂就要刺进阮希雅白皙的肌肤,贺景远忽然有些迟疑的开口:“真的可以抹去所有的记忆吗?”
陆斯言手下一顿,缓缓摇了摇头,“不能。”
话音刚落,陆斯言陡然被贺景远掐住了脖子。
被迫仰头看向贺景远,注意到贺景远眼底的阴鹜和狠厉。
陆斯言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艰难道:“完全消除记忆是没办法做到的,但可以让她不主动想起这些记忆,模糊她当时的感受,基本相当于是抹掉了记忆。”
听到这里,贺景远冷哼一声,缓缓松开了手。
“咳咳……”
摸着脖子咳嗽了半晌,陆斯言终于平稳下呼吸,捏着针剂快速给阮希雅注
射了药物。
收好针剂,陆斯言整理好手提包,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觉察到陆斯言的动作,贺景远淡淡道:“你走了她醒过来了怎么办?”
陆斯言:“……”
大佬,求求你让我走吧!
我真的不敢留下,也不想留下!
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天,陆斯言试探地开口:“我留个纸条,说有急事先走了?”
贺景远冷哼一声,打横抱起阮希雅回了卧室。
给阮希雅盖好被子,贺景远指腹轻柔的勾勒着女孩白皙的脸颊,唇瓣紧抿,心像是被泡在浓郁的盐水里,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从来不知道,他那么深爱,那么想保护的女孩,竟然因为他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掌心里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贺景远深深看着安静闭着眼睛的阮希雅,满心的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伤。”
“对不起带给你这么多痛苦的回忆。”
……
客厅里,陆斯言战战兢兢的写好纸条,把纸条压在玻璃杯下拿过包包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忽然看到地板上几滴腥红的
鲜血。
他脚步一顿,脸色越发惨白,哆嗦着手从包里拿出药膏飞快走到卧室门外。
刚要伸手敲门,陆斯言便听到门内贺景远沙哑的声音。
手僵硬在空中,陆斯言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把药膏放在桌上的纸条旁。
盯着地上已经凝固的血液看了几秒,陆斯言无奈的放下包,认命的开始清理地上的血液。
搞定了地板,陆斯言站在沙发边小心谨慎地仔细看了看,确认客厅看不出任何痕迹后,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离开了。
进了电梯,陆斯言低头看着手提包,心情十分复杂。
第一次亲眼看到对方在他面前露出那么伤心害怕的模样,陆斯言心像是被盐水泡了许久的海绵一般,沉甸甸的异常难受。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陆斯言收回思绪,快步走出电梯径直朝车子走过去。
不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陆斯言疑惑着望过去。
看到熟悉的车牌号,他陡然僵硬在原地,恨不能下一秒直接消失在原地。
直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几秒,陆斯言飞快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到他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快速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