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气运的宝物在修真界的确很罕有,但在万象商行这里,却算不上多么珍贵的东西。很快,陵游与万象商行的交易就达成了。
小陵游脖子上多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玉葫芦,他看着那个好看的人将他付给万象商行的东西封在一个木制的方形小箱子里,然后将之放在货架上。
看不清尽头的货架上整整齐齐地码着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小箱子,那件据父亲说只有合体期强者才能使用的法宝,就像一个很平凡的东西一样,被随意地跟其他箱子搁在了一起。
这是小陵游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家里十分看重的宝贝,在万象商行这里,在那个好看的人眼中,并不是值得特别关注的东西。
“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离开之前,陵游仰头看着临诀,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期盼,见对方摇头,他有些遗憾,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栋别有洞天的两层小楼。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彻夜不息的罡风也停了下来,朝阳的光辉柔柔地洒落在回头崖上,一株小花歪斜着生长在悬崖边,颤巍巍地伸出被风吹了一夜的枝叶,去迎接清早的阳光。
木老人提防了临诀好久,直到现在交易成功,又走出了万象商行,才真正松了口气,心情一好,他就看到了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少主你看!那可是顶级灵草碧海心?”真不愧是少主,每次出门都能遇到好东西。
陵游闻言向前望去,只见悬崖边一丛碧草簇拥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确实是顶级的灵草。
陵游眼睛一亮,连忙跑到那朵迎风而立的小花面前。
“碧海心是炼制上品渡厄丹的重要材料之一,少主,您先往后退一步,待我把它采下来,为您炼制丹药。”
闻言,陵游眼里闪过欣喜,但他又看了碧海心一眼,却摇了摇头,“不要了,我不要了木伯伯。”
木老人有些愕然地回头看他,不明白平日里最喜欢捡宝贝的自家少主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它还没有在这里留下种子。”陵游摇摇头,小大人一般道:“它还没有成熟,我们现在把它采走的话,以后这里就不会再有这样灵草了,等它成熟以后,褪下了种子,我们再把它采走吧木伯伯!”
木老人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须臾他微微一笑,看着陵游的目光满是赞赏,“少主说的对极了!”
听到夸奖,陵游紧紧抿着嘴唇,片刻后终于绷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在外面的人听不到小楼里的任何动静,而小楼里的人却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在陵游走出大门的时候,临诀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在他的眼中,这个孩子身上的气运呈现为一道浓郁的紫气冲天而起,而在他说下那株灵草还没留下种子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气运发生了变化,本就浓郁高贵的紫色中间浮现出道道灿烂的金光,那些金光在气运之柱中飞旋缠绕,渐渐凝成一条金色幼龙的虚影,如果不是佩戴了镇压气运的宝物,只怕现在那条幼龙已经晋升成为了真正的巨龙!
真是罕见啊!这么多年了,临诀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气运强到这个地步,完全可以跟一个庞大的家族相媲美,这已经不仅仅是得天独厚了,简直就像是这整个世界都站在他的背后。
这怎么叫人不嫉妒、不怨恨?尤其当你不懈努力了数十年才拥有了满意的财富,一转头却发现有个人什么都不做,上天却为他准备了超过你所能想象的巨额财富!
曾经临诀也不甘过、愤怒过,不过后来,他发现曾经的自己就是一个蠢货,因为当你愤恨上天的不公时,你便将自己摆在了弱者的角度上,摆在了一个祈求上天公平对待的弱者的角色上,当处于那样的地位,你便只能做一只仰视上天、仰视上面那些高位者,祈求得到一份施舍的蝼蚁!
而临诀,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临诀了……
临诀垂下眸子,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没有变,却再没有先前温润如玉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与嘲讽。
所以说,他最讨厌主角了,尤其是这种气运强盛之至,无论怎么打都打不死,无论怎么搞破坏都无法打乱他原本计划的天命之子!
不过对待这种气运特别强,怎么搞都搞不死的主角,他早就摸索出了一套方法……
“大人……”蛮苍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临诀心里酝酿的n套搞死主角的方法。
虽然思路被打断,不过临诀并不怎么在意,此刻卫矛依旧被蛮苍压着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小脸完全被阴影盖住,看起来格外阴郁不讨喜。
“啧啧,这种命格可不比陵游,随便一个镇压气运的法宝就能搞定。篡改命格的东西万象商行不是没有,但这种能逆天而行的东西,价值不是一般的高,你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闻言,蛮苍有些失望,却还是道:“这孩子运气差点没关系,只要能压制住他体内散发出的气息,让那些妖魔不再追着他,保住他的性命就足够了!”
“这倒是好办。”临诀懒洋洋地躺回摇椅上,接着道:“不过,你们确定,你们想要的就是这样吗?或者说……”他看向跪在那里的人,“卫矛,难道你想就这样一辈子走霉运,甚而连累身边之人,直到这一生过去,悄无声息或者是在人们奔走相告的喜悦中死去吗?难道你不想像陵游一样,人人都喜欢,走到哪里都能受人欢迎,随时能为身边的人带来福祉?”
跪在那里的卫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却没抬起头。
临诀见状微微一笑,笑容不是在陵游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无害,而是诡异的、甚至艳丽的,如同魔鬼引诱凡人。
“其实很简单。”临诀轻叹一声,“你们为什么总是转不过脑筋,非要想着破命呢?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无是处的东西,天生霉运虽然麻烦了点,但如果想办法把自己的霉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看着蛮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临诀顿了顿,笑着道:“想想,要是那些和你对战的人忽然霉运罩头,还未开始动手便被从天而降的一枚陨石砸死……”
临诀还未说完,那一直一动不动仿佛僵化了的卫矛忽然抬起头,他的双眼没有半分属于孩童的天真,而是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骇人,他紧紧地盯着临诀,声音沙哑,“那他呢?可以把霉运转移到他身上吗?”
“他?你是说陵游?”临诀坐直了身体,注视着卫矛,微微笑道:“当然可以,任何人……甚至是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