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秋骨寒道,“朕只是让人暗中保护你罢了,而昨天晚上,我的人并没有发现你在画舫上,否则,你以为朕会允许你与狩王做出那样的丑事?”
“丑事”这两个字,又令凤惊华的拳头抽紧。
“这事八成是阴谋。”她咬牙,“待我查出是谁干的,一定饶不了他。”
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
秋……皇上正好在香洲湖边宴请玉梵香一行和留宿,阴九杀也正好约她在湖边的画舫上会面,而且,还那么巧的被皇上一行给撞见了。
就算双方真是不约而同的来到香洲湖,也不可能巧到双方撞面的那个时间点这么精确。
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谋划,想令她和阴九杀惹祸上身。
是谁在暗中搞鬼?
夏物生吗?
“朕也觉得是阴谋。”秋骨寒懒懒的声音里,似乎颇有深意,“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主谋,你慢慢想。以你的才智,朕相信你一定能很快查出主谋,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凤惊华非常、非常的讨厌他这种腔调。
好想揍他!
真恨以前他还是个废材时,她怎么没有使劲的揍到他求饶?
跟他说话实在不爽。于是她闭上嘴,也不再说话了。
她以为秋骨寒也许会在车厢里对她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小举动,但是
,直到将她送到凤府大门前,秋骨寒都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她踏进凤府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阴九杀,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又在和玉梵香说了些什么?
他们上马车的时候,玉梵香也被扶着进了船舱。
然后,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玉梵香与阴九杀。
玉梵香虽然眼蒙白纱,却还是像拥有眼睛一般看着阴九杀,微笑:“王爷,好久不见。”
真的太久不见了。
就像两人其实并不相熟一般,她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好久不见。”阴九杀注视着她,“你可还好?”
“一切都不错。”玉梵香微笑,“王爷呢,现在可还好?”
阴九杀把转茶杯,缓缓的道:“很好。姐姐已经恢复自由,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名百姓。”
玉梵香“啊”了一声,而后露出真心的喜悦:“那太好了!不知我可否还能见上阴太妃一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我应该明日就要回国了。”
阴九杀道:“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姐姐。”
玉梵香唇边泛起朝阳的笑容:“好,我一定要去看望她。”
接下来,两人突然就沉默了。
玉梵香心里有千言万语,
却不知从何说起,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
而阴九杀的心思,从来都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让任何人看得出来。
足足过了半刻钟后,阴九杀才缓缓的道:“昨天晚上,我与惊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醉后相偎一夜罢了。”
玉梵香的身体,突然就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的表情……有惊讶,有激动,有紧张,有不安,甚至还有淡淡的喜悦。
她显然很想说什么,但因为心情太过复杂和激动,呼吸又重又紊乱,却是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握紧了拳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她感觉得到他在注视自己。
自己得说点什么。
“没、没事……”她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不是什么大.大事,没没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她想说“我不在意”“我不计较”,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合不合适。
他与惊华的事情,本来就与她无关,不是吗?
她有什么资格去说“计较”或“不计较”?
只是,他竟然在向她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这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他在意她的感受?怕她会误会?
而他为什么会不想她误会?
她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
“你不介意?”阴九杀却突然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玉梵香几乎要跳起来。
她竭力压制狂跳的、发出很大声音的心脏,但因为什么都看不到,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心里更慌了。
“不不不在意……”她结结巴巴的,慌乱的道,“不不不不是,也、也有点在意,只是、只是……我的意思是,我在意你、你的事情,但一点都不觉得你们这样有什么不对……”
“啊,我的意思是,你们不会做、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就、就算做了什么,也、也没有什么不对……”
“真的吗?”阴九杀突然道,“我若真的与她做了什么,你也不在意吗?”
玉梵香:“……”
突然之间,她就沮丧了,蔫了,低下头来,轻轻的道:“我有在意的资格吗?”
“如果有呢?”阴九杀缓缓的道。
玉梵香的身体突然就是一震。
她慢慢的抬头,慢慢看向前方,就像她的眼睛还存在一般。
“我、我在意……”她颤抖着声音道,“但、但我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样的人。”
阴九杀微微的笑了:“如果我们真的做了什么呢?”
玉梵香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就平静下来,坚定的道:“就算这样,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改变,而惊华,也始终是我的好友。”
因为,那原本就是
他们的权力与自由,非他人所能干涉,不是吗?
但她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爱他。
啊啊,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马上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这是她最后一次表白了。
纵然痛苦,纵然难为情,甚至显得她有些悲惨,她还是要说出来。
反正她这一生,也不会再对任何男人表白了。
就让她彻底死了心,就此离去吧。
说完之后,她突然就很庆幸,庆幸自己失去了光明,不用看到阴九杀的表情。
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或没有表情,总之不会是接受这份情意的表情就对了。
她又握紧了拳头,等着他给予她的又客气、又温和的拒绝。
“那么,你想得到我吗?”她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她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道:“想,想得要命。”
多么羞耻的回答。
可她就是这样想的。
任她再高贵,再优雅,也无法压制这样的偏差和真心。
说完之后,她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等待最后的拒绝和死心和伤痛。
“如果,”阴九杀缓缓的开口,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牵扯她的心脏,“我不再是尚国的王爷,不再是尚国的将军,只是一个与姐姐相依为命、永不分离的普通男人,你还愿意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