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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一辈子的好朋友

    最后苏县令真的按照夏晚月所说,先将夏光祖和李寡妇都关回了大牢,然后让衙役分别审问两人,调查清楚谁是这件绑架案的主谋。

    夏晚月发现她爹听到苏县令的话后,明显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幸好自己帮夏光祖求了情。

    不然,如果夏光祖真的苏县令被判处斩刑,她爹肯定要么决定撤案,要么内疚痛苦一辈子……

    苏县令宣布退堂以后,原本被衙役控制住的夏家其他人,也全都被赶出了县衙。

    夏家所有人都没想到夏晚月居然会帮夏光祖求情,特别是夏婆子。

    她看着夏晚月牵着两小只的手,跟在夏光宗和沈氏身后往外走,忍不住开口问道:“月儿,你刚刚既然都帮你五叔求情了,为什么不直接撤案?”

    夏婆子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夏晚月能撤案,这样她的小儿子说不定还能继续参考科举。

    夏晚月闻言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夏婆子说道:“如果奶奶再得寸进尺,我现在就回县衙找苏大人,让他从重判刑!”

    夏婆子听到这话,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跟着夏老爹离开了。

    等夏家的人离开以后,夏晚月也准备喊上村长一起回去。

    她先是让她爹和村长的二儿子李二娃去把驴车和牛车牵过来,

    然后才四处寻找村长。

    结果她和沈氏带着两小只找了半天,才看到站在衙门石狮子后面的村长和李文曲。

    村长好像正在跟李文曲说话,夏晚月距离两人有些远,虽然能看到两人的神色和表情,却听不清楚两人具体在说些什么。

    她只能看到村长的表情十分激动,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横飞。

    而李文曲脸上的神色十分坚定。

    夏晚月想着等他们聊完肯定会过来,而且她爹去牵驴车还没回来,干脆就不过去打扰正在说话的两人了。

    她拉住还在找人的沈氏,指着石狮子的方向说道:“娘,村长在那里跟李寡妇的儿子聊天,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聊完过来吧。”

    话音刚落,夏晚星突然迈着小胖腿“蹬蹬蹬”的跑了过去,问正在跟村长说话的李文曲:“文曲哥哥,姐姐说你刚刚不理我是因为隔太远了,现在你能听到我说话了吗?”

    夏晚月见夏晚星跑了过去,立刻跟了过去,正好听到夏晚星问李文曲的问题,不由得扶额。

    她这个傻妹妹!

    李文曲看到夏晚星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站到村长身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晚星。

    他没有兄弟姐妹,他娘也经常出门干活,他的身体又虚弱,不能出门

    找同龄的孩子玩耍,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直到夏晚星和夏晚阳来到他家,主动将玩具送给他,拉着他一起玩,不会在背后叫他病秧子……他才觉得原来活着是一件快乐的事,而不是一件痛苦的事。

    可这份快乐持续的时间竟然这么短暂。

    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娘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他爹的死都和他娘有关。

    虽然说他爹是醉酒摔进池塘被淹死,但他爹经常喝醉,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为什么偏偏那晚摔进了池塘了?

    而且他爹死的那晚,他半夜曾经醒过,看懂他娘曾经悄悄出去过,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可那天晚上外面没有下雨。

    那天的月亮还特别圆特别亮,亮到有些刺眼。

    刺眼到第二天他知道他爹淹死的时候,都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

    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虽然身体虚弱,但他从小就聪慧,记事也早。

    所以他知道他爹每次喝醉了都会打他娘,甚至有时候喝迷糊了,还会动手打他……是他娘护在他身上,帮他挨了那些打,才让他艰难的活了下来。

    所以,他就算知道他爹的死不简单,但是他也什么都没说,仿佛那天晚上,他从来没醒过。

    李文曲看着眼神天真

    澄澈的夏晚星,心里不仅有羞愧,甚至还有羡慕和嫉妒。

    她真的好干净,而他却早就已经脏的不行,肮脏到灵魂都仿佛在散发一股腐臭的淤泥味道。

    他害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想将干净的她拉入淤泥里面,所以他决定离她远一点:“夏晚星,其实我刚刚听到了,我就是故意不理你。”

    夏晚星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李文曲,居然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话。

    而且他的眼神,也让她害怕。

    夏晚星下意识的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转头看到夏晚月跟了过来,立刻伸手抓住了夏晚月的衣摆。

    夏晚月没想到李文曲会这么说,皱眉看向李文曲,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自己妹妹小声而又委屈的问道:“文曲哥哥为什么不理我?”

    她低头一看,发现夏晚星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眼眶红红的看着李文曲,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李文曲看到夏晚星盈满泪珠的双眼时,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但他还是咬着牙,逼着自己转过头不看可怜巴巴的夏晚星,冷冷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如果你非要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讨厌你,不想再跟你当朋友了。”

    夏晚星听到这个回答,再也忍不住“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夏晚月赶忙蹲下身,安慰嚎啕大哭的夏晚星,甚至忍不住想责怪将夏晚星弄哭的李文曲。

    但她刚一抬头,就看到李文曲眼角微红,明显也十分难过。

    她想到被关在县衙大牢肯定要坐几年牢的李寡妇,原本已经到了喉咙里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李文曲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从小跟李寡妇两人相依为命。

    虽然李寡妇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将隔三差五就要看大夫吃药的李文曲养活到这么大……却是一个好母亲。

    别人都能嫌弃唾骂李寡妇,唯有李文曲一人不能。

    而他们一家是将李寡妇送进牢房的人,虽然起因是李寡妇先绑架的两小只,但李文曲因此不想再和两小只当朋友,也情有可原。

    夏晚月只能抱着夏晚星,温柔的哄劝道:“星儿,不哭不哭,他不跟你做朋友,我们去找别人做朋友,村里有好多人都想跟我们家星儿做朋友……”

    夏晚星听到姐姐的话,忍不住抽抽噎噎的说道:“可……可是,我就是想……想和文曲哥哥……继续做朋友。”

    说着,她抬头看向一脸冷漠的李文曲,哭的结结巴巴的说道:“文曲哥哥,你……你忘记……忘记我们拉过勾勾,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