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
楚牧鼓足勇气进入病房,手中的检测报告因为指节的用力渐渐出现褶皱,他笑着揉了揉大宝的脑袋,眼神欲言又止地看向辛宁。
辛宁脸上的笑意僵滞,她把最后一块苹果喂给大宝,然后起身,语气冷静。
“我们出去说。”
楚牧点头,抬步跟着辛宁走出病房。
大宝坐在床上,望着辛宁和楚牧的背影,唇瓣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门外,辛宁盯着手上的检测报告,一脸凝重。
“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储存环境,所以宁姐你提供的米.青子的活性大大降低,这样的米.青子就算进行人工干预,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受孕率,而且即使宁姐你成功怀孕了,胚胎也可能没有胎心。”
越听辛宁心里越冷,她无力地垂下双手,头往后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明明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冷冻储存了,可是米.青子还是不能用吗?
那她的二宝怎么办?
老天爷你为什么不能保佑我一点点呢。
辛宁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楚牧拧眉,不放心的瞅了辛宁一眼。
最终,在广播不间断的催促声里,他怀着对辛宁的担忧离开。
几乎在他转过身的下一秒,一滴看不见的晶莹从辛宁眼角滑落。
如今的她,该怎么办!
回到辛家后,被亲生父母苛待,被辛歆甜陷害的时候,辛宁没感到绝望;在被辛父辛母冷漠的扔到国外的时候,辛宁没感到绝望,
可是此时此刻,无穷无限的绝望如海水搬向辛宁涌来。
辛宁就如同一块海绵,吸收着这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她,看不见前路了。
和顾暨白离婚以后,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他们让辛宁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有了牵绊。
有了他们,茫茫黑夜,终有一盏灯光是为她点亮的。
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人。
曾经历过那么多失去的辛宁,再也经受不住失去的痛了。
“司美丽!”
从圣德匆匆赶来的顾暨白看见这样的辛宁,心口一颤,他大步上前,将辛宁拥进怀里。
“我来了,别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的司美丽仿佛失去了生机,呆呆得像一具木偶。
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好似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顾暨白默默收紧了手臂。
他绝对不会允许司美丽从他的世界离开的!
身上的疼痛唤醒了辛宁的神思,她愣愣地看着前面,机械式的开口。
“你怎么找来了?”
顾暨白捏了捏辛宁的肩膀,轻笑道,“这里是榕城,只要我想,就算你藏到地下三尺,我也能找到你。”
本来他能更早的过来,可惜被辛歆甜绊住了脚步。
不过他现在来的也不迟。
“因为什么难过呢?告诉我,司美丽。”
顾暨白低头抵住辛宁的额头,眸光温和。
辛宁避开顾暨白的视线,嗓音冷漠,“我今天早上在电话里说得够清楚了,我的事以后与你无关!”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早上说那个理由的不作数!”
顾暨白薄唇微扬,“你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
“我关心我的女朋友,合情合理!”
辛宁皱眉,忽然来了力气推开顾暨白,她神情激动,几乎声嘶力竭地喊道,“凭什么不作数!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暨白,你知道吗?你真的令人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辛宁哽咽到无法说话。
她现在的情绪糟糕透顶。
顾暨白往后趔趄两步,眉头拧成了死结,凤眸深深的盯着辛宁。
他心中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对此时充满破碎感的辛宁的疼惜。
顾暨白上前一步,握住辛宁的手,“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可是司美丽,你也要听我解释,不能一杆子就把我打进地狱,死囚犯临终前还有几句辩驳的机会呢,不是吗?”
语气低沉的请求。
顾暨白下意识地认为,辛宁还在因昨晚的事伤心、生气。
他愿意放低姿态哄她,她的生气未尝不是一种在乎。
说明在司美丽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
想到这种可能,顾暨白心里竟有些小小的窃喜。
喊了一通后,辛宁心中的郁气渐渐消散,她看着面前姿态放到最低的顾暨白,讽刺的扯了扯唇,“那么请问,你有什么原因?”
顾暨白凤眸微闪,手中的力道不由得紧了些。
“昨天我…”
“啪——”
就在顾暨白要解释的时候,病房内突然传出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辛宁脚比眼快的朝大宝的病房跑去。
“大宝!你没事吧?”
辛宁冲进病房,神色间是遮掩不住的关心。
大宝坐在床上,手足无措的看着辛宁。
“妈咪,对不起,我只是想拿一下水杯,不是故意…”
辛宁来到床边,安抚性的摸摸大宝的泛凉的小脸,眼眸温柔。
“没事的,别害怕。下次大宝想喝水记得喊妈咪。”
大宝点点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跟进来的顾暨白。
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顾暨白低眸苦笑,对大宝的反应早有预料。
“大宝,叔叔昨天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是你辛阿姨出事了,叔叔不得不才失约的。”
顾暨白弯下腰,与大宝对视,“你辛阿姨当时有生命危险,大宝也不希望叔叔做一个对生命视若无睹的凉薄之人吧?”
大宝咬唇,转身扑进辛宁怀里。
顾暨白拧眉,不解的看向辛宁。
辛宁面无表情,“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是否还要继续那份协议。”
顾暨白手倏然收紧,凤眸如寒潭深不可见,他嗓音暗哑的点头,“好,我给你时间。但是我希望你冷静过后的结果不会让我失望。”
辛宁扭头,选择性地屏蔽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