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死了,你还想呈什么,遗言吗?”
戚海目露嘲讽,恨不得立马堵上慕容歌的嘴,然后让御林军给拖下去。
“你知道什么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慕容歌睥睨气势,势不可挡:“就算我是要留遗言,那也是皇上去斟酌的问题,还轮不到你戚海为皇上定夺!边疆百姓只知你戚家、戚国公,不知皇上,哪怕我死了,我也不能让皇上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皇帝每个字都好似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慕容歌视线笃笃的望着皇帝:“臣女是说,这次去江南的时候,一些来走商的边疆商人无意中透露,说是整个边疆,最厉害的人就是戚国公了!
跟着就有人问:那皇上呢?
那商人答:皇上?皇上是什么?山高皇帝远,我们边疆要是没有戚国公,只怕早就被敌国的铁骑踏成平地了,所以我们只认戚国公!皇上……呵呵,就让他在京城做他的空头皇帝,哪日这江山易主之时,我们才给他多烧两柱香!”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气得顿时站了起来,在龙椅面前走来走去,慕容歌趁机又加了一把柴火:“皇上,戚国公说臣女通敌卖国,其实,通敌卖国的是他戚国公才对!”
“你胡说!御林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妖女给本国公拖下去!”戚国公被戳中痛处,猛的从地上弹起来,指手画脚的对着御林军一通命令。
然而他此举,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皇帝的御林军,是他一个国公爷可以威吓命令的?
“戚国公,你给朕退下!”戚国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皇帝沉着眼警告的朝他怒喝一声,他牙齿紧咬,却只得含恨退下,旋即,皇帝又不善的喝问慕容歌:
“你又有什么证据?”
皇帝又不傻,这两个人你说我有罪,我说你有罪,明显都要将对方打垮,他该相信谁?他谁都不信,他只信证据!而刚才戚国公拿出的证据,合情合理,一个女人为了其它的原因通敌卖国他还不信,但若是为了男人——那绝对可信!
慕容歌一句话不说,只把信件呈给了苏公公。
皇帝狐疑的盯着慕容歌看了半响,才一把扯过信件打开,每看一行,就能看到皇帝的眼睛猛的睁大一分,直到看到信件最后的落款时,皇帝彻底的爆发了,右手一挥,直接将信件甩在了戚国公的面前,怒道:“戚国公,好一个戚国公啊!你给朕好生看看,你干的好事!朕……咳咳!”
皇帝直接被气得胸疼的老毛病都犯了!
见状,慕容歌的嘴角渐渐爬上的笑意。
戚国公捡起地上的信件看完之后,立马就匐在地上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被那个妖女骗了,这信是假的,微臣根本没有和敌国的将军有这种协议啊,皇上!”
那封信,便是在江南时,慕容馨为了求和送给慕容歌的一个人情。
信上写着,戚国公和敌国将军的秘密协议。敌国假意进犯,戚国公便装样子将他们击退,这样一来,戚国公就有理由大肆的向皇帝要军饷,到时就分三分之一给敌国的将军,大家互惠互利,戚国公不仅能够得到英勇的名声,还能不知不觉囤积财富,可谓是一举多得,又不用真打仗,好处多多!
试问,哪一届的皇帝看到这种信后,不被气得七窍生烟?
慕容歌在皇帝气得咬牙切齿时,又加了一记重锤:“皇上,如果这封信件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话,戚国公在江南偷偷修建的一处别院,规模浩大,堪比皇宫,便足以说明
一切了吧?正是因为臣女这次去江南发现了戚家别院的秘密,戚国公才迫不及待要铲除臣女,那什么紫禁城的地图,根本不是臣女所绘。”
“出自臣女之手的物件,一定会有臣女埋下的特殊标志,皇上若不信,可以一一检查。”慕容歌场景重现一般,将当初在江南被慕容筱陷害的那一套反驳之词又向皇帝说了一遍,皇帝虽然将信将疑,但慕容歌呈给皇帝的戚国公的证据显然更为可信,再加上“边疆百姓只认戚国公不知皇帝”的这些话,让皇帝对戚国公失去了信心的同时又生起了无数的忌惮。
所以,皇帝在沉吟了一瞬之后,下令道:“来人,给我把戚国公关入天牢,择日再审!”
之所以择日再审,那是因为皇帝还没有亲眼看到慕容歌口中那堪比皇宫的戚家别院。
不过呢,慕容歌也不会在这里出差错便是。
戚家在江南的别院本就修得豪奢,慕容歌又请了金国梁帮忙,相信不日之后,皇帝的信使回来的时候,一定能交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卷。再者,墨公子那边,不管是戚国公下属的口供还是笔供,相信都能在戚国公的通敌卖国罪名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戚国公被打入了天牢,戚家其它的男丁也被控制了起来,除了皇帝念在荣国夫人年老的份上,只是把她关押在了府内,仅留下一个慕容熙照顾她。
慕容熙从小就是被照顾大的,她会照顾人?
所以慕容歌根本不担忧荣国夫人能翻出什么浪来,反倒是嫁给索离殇的戚敏,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慕容歌特地嘱咐玉树,让他盯着戚敏一点,稍有不对,就来向她汇报。
没过几日,皇帝派出去暗访的信使便回来了,还带回了从戚家别院的密室
里搜出来的黄袍和玉玺,信使一句话都没有说,皇帝在看到那些东西以后,径直就下了命令。
戚家上下,男丁全部处决,女人充入奴籍!
除了嫁出去的三个女儿,戚瑶华、戚婷和戚敏之外,其余所有,无一例外。连一生荣宠,命不久矣的荣国夫人都被逼着收拾了东西,连夜送往了掖幽庭。
慕容熙当然也被送去了,谁让她要一直赖在戚家不走呢?
原本荣国夫人,现在应该改口叫郑氏了,郑氏和慕容熙被送到掖幽庭之后,顶多也就是洗洗衣服烧烧柴火什么的,到底戚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有戚敏在后面周旋,但慕容歌为了让两人深刻的体验一回活着的不易,所以稍稍动了点手脚,把郑氏和慕容熙调去倒夜香和洗粪桶了!
墨公子在知道了慕容歌的举动后,简直是哭笑不得。
慕容歌勾勾唇角道:“本来嘛,这是她们应得的报应!想陷害我,就该事先做好承受失败的准备!”
墨公子郑重点头:“确实!”
不过呢,这件事背后,墨公子还是帮了不少忙。尽管皇帝已经下令,但刑部和大理寺却不能根据皇帝的命令给戚家定罪,所以还是少不了要收集证据、证人、证词等,这下墨公子收买的戚国公的属下便派上了用场。等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清楚一切之后,皇帝便又下令抄家,戚国公府也因此被翻了个底朝天,毫无意外的找到了无数的银钱珠宝,然后又尽数充了公。
但是到抄家这一段,慕容歌便没有再动什么手脚了。
因为没有必要。
哪个权贵公爵之家没有私藏钱财?
别说戚国公府,就是一向以清廉着称的慕容府,一旦找起来,起码也是金山银山数都数不清楚。
皇帝多疑,不止抄了戚国公的家
,连那些妄图给戚国公及其儿女说情的大臣和门阀,也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这一雷霆手段,震慑了无数想要前仆后继为戚国公求情的门生。半个月之后,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没有了,而戚国公等人行刑的日子也终于定了下来,好巧不巧,正是大年初一。
慕容歌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了素简的汇报,说是戚敏正在不遗余力的想要将戚国公等人救出来时,她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就凭她?调查清楚没有,她到底想怎么做?”
“她是想救,但无论是三皇子也好,还是戚国公的女儿御史夫人,都没有搭理她。她之后又找了她的姐姐戚婷,可戚婷自己都利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什么余力帮助她呢?公子说,她这就是乱扑腾,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你们公子说话也太直了!”慕容歌恬不知耻的批评起了墨公子,闻言,素简和青菱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两个人心中想:小姐您毒舌起来的时候,谁是你对手啊?
慕容歌却没有注意两个丫鬟,而是沉思起来。
戚敏竟然这么想救人,那不让她抓到一点希望,似乎也不合适,于是就朝素简招了招手,素简疑惑的跑过去:“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打听还是?”
“再帮我做一件事。”慕容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每当这个时候,素简和青菱就要在心里为那个被慕容歌算计的人哀怨片刻,下一刻,慕容歌已经吩咐道:“找人给戚敏指点两招,告诉她别的人她肯定救不出来的,唯一还有希望的,就是寻常在皇帝面前露面不多的戚越。她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
“小姐为何要救戚越?”青菱不解的追问。
“因为我想要玩游戏。”慕容歌弯了弯唇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