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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总兵都督

    戚国公仗着他是国公,事情又是发生在他戚家,所以有恃无恐。慕容歌却是不怕他什么的,她清楚慕容复对戚家有诸多不满,今天这事,就是闹到皇帝面前,慕容复也会站在她这一面,而不是和戚家人一起对付自己的女儿。

    闻言,慕容复看了看慕容歌,又看了眼戚国公,慢悠悠道:“事发突然,谁都不想这样的。所以,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

    实际上,戚越被当众打脸,就如同戚威戚国公被当众打脸一样,慕容复的心头还有几分痛快呢。

    虽然他也知道,如果再这么纵容下去,慕容歌总有一天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可是谁让戚家先不给他慕容复面子?戚氏再是戚家的掌上明珠又如何,死都死了,他们也还要膈应他!

    这一家子,真是不知道“妥协”为何物。既然如此,也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再者,比起戚家,慕容歌还是他亲生的女儿呢,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羡慕他有一个如此聪慧,且受皇上重用的女儿?

    想拿他女儿身边的人,也要看他慕容复答不答应!

    慕容复脸色严肃,就这么和戚国公对起阵来,围观人群一阵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慕容府和戚国公府的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联系,过了今天,恐怕就真的要一拍两散了!

    更甚者,成为仇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戚氏自己,还是她生的一双儿女,都给慕容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耻辱,而戚氏也郁郁而终,算是死在了慕容复的手上,如今再加上戚越废了的右手,戚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戚国公心中冷笑,暗道自己当初看走了眼,他浑浊但不失威严的眸子盯着慕容复,一字一句道:“慕容复,你想好了,你当

    真要护着你这个不知高低深浅的女儿?”

    慕容复眉心微跳,却没有改变态度,依旧清傲的说道:“赘婿并不觉得我的女儿有什么过分之处,反倒是妻舅的几个孩子,若不是他们步步紧逼,我的女儿又怎么会为了保护自己而让护卫出手?谁动手再前,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打斗过程中,也是戚越先亮了兵器,那护卫为了自保,才跟着拿出兵器的,我女儿说得对,刀剑无眼,怎么就能怪她呢?”

    慕容复铁了心不让戚国公逞心如意,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是字字珠玑,可每一句都有情有理,让人反驳不过。

    戚威听了,猛的上前一步,指着慕容复的鼻子道:“慕容复,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们现在也没说要将你女儿如何,不过是让她交出伤人的奴才,一个奴才罢了,难不成我儿子连一个奴才都不如?”

    戚家男子无论是名气还是声望都是极高的,别说奴才,就是一般人家的子弟都不敢随意得罪戚家的几位公子哥,今天戚越让一个奴才废了武功,这要是传出去,戚国公府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所以不管是为了报仇也好,还是为了挽回面子也罢,戚国公府都不会轻易放过慕容歌的护卫的。

    但是,慕容歌就能容许别人将她的护卫带走吗?

    那也绝对不可能!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戚国公心知这事只能越快解决越好,拖延下去,对他们戚国公府不利,因为当时确实是戚越挑衅在前,而慕容府的护卫应战在后。技不如人,伤了也是白伤。

    戚国公当即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抓人!谁敢阻拦的,一律抓起来问罪!”

    慕容歌早料到戚国公会有这一招,一个闪身便挡在了玉树

    面前,她攥住玉树握剑的手臂,掌下,玉树的肌肉强健有力,给了慕容歌无限的力量:“好啊!不怕死的,都上来好了!我忘了说,我的护卫轻易是不出剑的,但是有一条,那就是出剑必见血!大家刚才也看到戚越是什么下场了,如果大家觉得自己武功比戚越还好,那就不妨都上来试一试!”

    之前玉树露出败势之时,素简在慕容歌耳边说的话,便是这句——轻易不出剑,出剑必见血!

    当时那种情况,戚越也没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样子,慕容歌不可能为了不让玉树伤人就让他被戚越伤。所以,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慕容歌就喊出了那句“本大人准你出剑”的话。

    哪怕到现在,慕容歌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人活在世上,求的便是一个恣意,倘若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怕这怕那,那还有什么意义。

    何况她与戚国公府的仇,早就结深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何必平白失了这份气势。

    被慕容歌这么一威胁,那些人又亲眼见到戚越是怎么被打败,怎么被废了右手成为废人的,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捉拿玉树。而且,慕容歌就挡在玉树面前,玉树只是一个下人,慕容歌却不是。那些护卫面面相觑,压根不敢动手。

    见状,慕容复嘴角不由爬上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戚国公则是气得几乎要吐血,戚威无法容忍戚国公府受此侮辱,袖子一卷,就要亲手上阵。

    慕容歌和玉树皆是严阵以待,慕容歌想的是,就算让玉树杀几个人,也不能让玉树落在戚家人手中。玉树则思忖,怎么才能在最短时间之内解决掉这些麻烦,然后带慕容歌离开。

    主仆二人,虽然绷紧了身体,却没有半分漏怯的意思。就在

    大伙儿以为今日一定要有一场血雨腥风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唉!没想到,戚国公府今日居然这么热闹,大家都聚在一起干什么呢?”随着来人话音一起的,是一个浑身刚硬,肌肉发达但又不失明朗的中年男人,他踱步而来,身后跟了几个佩着刀剑的护从,他虽然笑着,但他一举一动,尤其是佩戴在他腰间的弯刀,均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慕容歌眯了眯眼,脑袋里搜索着有关来人的信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皇帝面前红透半边天的总兵都督沈大人。说来,慕容歌还和这位沈大人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那就是当初她假装观音托梦的时候,曾经借用过沈大人的名头。

    如果说戚国公府是将府,那沈大人便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虎门。因为再闪亮的繁星,也无法与真正的月亮相比拟。沈都督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整个戚国公府,就是蒋府,也只能屈居在沈都督之下。

    端看他可以光明正大携带四个护从,就可窥一般了。

    且还听说,哪怕是上殿觐见皇帝,他也是可以不解佩刀的。

    由此可见皇帝对他的宠信。

    戚国公没料到沈都督会来,毕竟女儿过世又不是什么光鲜事,一时有些怔忪,楞了一会儿之后,忙上前迎道:“沈都督……什么风居然把您给吹来了。戚某荣幸之至。”

    沈都督笑了一下,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脸上轻轻一扫,才咧嘴道:“沈某恰巧路过贵府,听闻贵府的不幸,就特意进来吊唁一番。戚国公应该不会嫌弃沈某多此一举吧?”

    “哪里,沈都督肯入门,那是在下的荣幸。”戚国公暂时掩下满脸的怒火,好言好语的和沈都督一阵寒暄,末了,邀请

    沈都督到花厅进行用饭,这样一来,其余宾客也不好再留下看热闹。

    戚国公想的是,等支开这些不相关的人,再收拾慕容歌,也省得有人说他仗势欺人。只可惜,沈都督貌似对刚才的事情十分有兴趣,在戚国公的陪同下走了几步,忽的回头道:“戚国公,刚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一停顿,戚威、戚海招呼客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乌泱泱的人群全都向沈都督看过去,而沈都督,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就落在慕容复一家人那边,面上带着微微的疑惑。

    “这……”戚国公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他当然不愿意说了,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声张的事,但是他不想说,并不代表沈都督就会随着他,相反,沈都督皱着眉,又询问了一遍。

    这下,戚国公就是再不想说,也没有办法。斟酌了一下,他说道:“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的孙子和一个下人打架,不小心被那下人伤了筋骨,我这不正教训那个下人来着,沈都督就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适才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那副要将慕容歌的护卫生吞活剥的表情,简直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沈都督眉目一扬,说道:“哦?不知是戚国公的哪个孙子?是那个传说武功极好的吗?要是这样,那什么人还能伤得了他?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沈都督也真是不怕得罪人,人家孙子受了伤,他却说对伤人的高手感到好奇,这不是明摆着打人家的脸吗?

    但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奇妙,当你处在强者之巅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就算不合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现在的戚国公就是这幅样子,他不敢骂沈都督放肆,反而讪讪一笑,企图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