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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可怜的四只小幼崽, 被一个人渣活活烧死, 沈洛直接在镜子里暴走。
镜灵一言不发, 冷眼看着她发泄。沈洛将镜子虚拟出来的桌椅全都乱摔一通,随后红着眼瞪着镜灵, “你有没有办法送我回去重新来过?”她保证这次回去亲手捏死林坚。
[你冷静, 封神世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你是回不去的!]虚空中一行金色字迹流淌。
不是它愿意,而是一个时空不能出现两位宿主, 不然其中一个灵魂会被抹杀。
沈洛头一次发现镜灵的无情, 可能以前对她态度太好, 她一时接受不能。
“那告诉我林坚最后的下场总该可以了吧?”沈洛哀求道。
镜灵再次拒绝, [你受上一个世界的影响太重了。]
原本空旷的镜子世界中,从深处飞出来一枚金色妖文,沈洛认出那是个封字,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原地, 金色妖文飞入她额中。
妖文一入沈洛额头,她就闭上眼, 了无声息。
镜灵松开对沈洛的禁锢,沈洛漂浮在半空中。外界中正徜徉在时空流海的半月镜子身上突然银光大冒, 一道椭圆形的黑洞之门打开, 将镜子吸了进去。
***
扬州多富豪,这是历朝历代都有所认知的事情。而富豪之中以盐商最出名。
最近一年扬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要说扬州的富豪就不能撇掉沈家, 沈家从事贩盐这一行业要追溯到开国时。
当时沈家不过是小商跟在大盐商身后捡捡漏子, 后来战乱一大批大富之家没逃过,被乱军灭门抢了家产,沈家因为不起眼逃过一劫。
自那以后大盐商渐渐没落下来,沈家因精心打理,慢慢将生意扩大,再加上乐善好施,国内只要有灾,总是积极捐助。有了好名声,沈家在沈老爷这一代扩大经营一跃为扬州首富。
然而沈家生意越做越大,可在子嗣方面却不如人意。
沈老爷年过半百也只有得了个嫡女,虽然不如人意,可总算是条血脉,作为沈老爷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千宠万宠。
沈家有女,年芳十六,作为偌大财产的继承人自然受到扬州城的瞩目。
与肥头大耳肚子大的如十月怀胎的沈老爷不同,沈家娘子弱不禁风一副风流姿态。父女二人相较之下,一个胖如山钟一个弱如蒲柳,从面相上倒能看出相像之处。
扬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沈家娘子将来是要招赘的。平头百姓若不是过不下去,一般是不愿意自家儿子做上门女婿。再说沈老爷虽是商户,可眼光高挑,也看不上一般落魄子弟。他致力寻找一位徳才兼备,样貌出众的郎君可以配得上他如娇花般的女儿。
然而这样的人又岂肯做上门女婿,是以这一年来沈老爷为女招亲一事,让扬州城的百姓都看足了好戏。
这日,扬州城的一座园林内,一美貌女子正蹲在花园中,帮一株海棠松土。她身后跟随着四五名丫鬟,最前方的那位正拿着把纸伞,帮女子遮挡炎炎烈日。
“娘子,娘子,老爷,老爷他……”一位丫鬟从长廊中跑过来,她人还未至声音已先到。
女子充耳不闻,给花根处浇上水后,才站起来接过身后丫鬟递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那大喊大叫的丫鬟也来到了女子面前,拄着腰歇了好几下,才继续道:“娘子,老爷这次真找到一位郎君,如今二人正在客厅聊的正酣……”
女子也就是沈家娘子柔柔一笑,一脸不在意道:“是吗?我爹他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都有人愿意?”
丫鬟大喊,“娘子,你是不知道那人已经把老爷哄的跟当他是亲儿子一般……”
“红柳,你是怎么说话的,在娘子面前容不得你放肆!”女子身边帮她打伞的大丫鬟青河看着红柳那小丫头连老爷都编排上,连忙出声制止。
红柳只是小丫鬟,平日就归青河这个大丫鬟管,只是沈家娘子喜爱她活泼的性子才由着她在她面前这样说话,然而若是过了界自然有青河等大丫鬟管教。
“既然是为我选婿,我自然要去看看。青河回头找个花盆将这株海棠花移到我寝房窗前。”沈家娘子交代完青河,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而这一去,就像是开启了虐缘,也拉开了沈家家破人亡的序幕。
一年以后,沈家在办完喜事,不到一个月时间沈老爷就溘然长逝,沈家娘子不善经营,偌大产业落入赘婿之手。
沈家娘子因沈老爷病逝,承受不了精神上的打击也跟着病倒了,偌大的家产只能靠着赘婿努力维持。
而被病倒的沈家娘子其实是被赘婿关在了院子里,家里上上下下都被那狼心狗肺的人把持住。若不是怕沈家仅存的娘子也跟着逝去惹来别人非议,那赘婿也不会好好养着她。
沈家娘子被关在以往的闺阁中,一年前还是受人万般宠爱的小娘子,如今却成油尽灯枯之人。
沈家娘子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了。她恨,她恨自己家财万贯惹来恶人窥视,恨好人没好报,乐善好施的爹爹被人轻易害死,更恨那背后之人算计她家破人亡。
“小姐,喝完药就好了。”青河端着药碗走进卧房,沈家娘子靠在榻上,脸色惨白已无一丝血色。
她院中大大小小二三十名丫鬟都被那赘婿用种种借口调走,如今只剩下青河一个人还在她身边。
沈家娘子接过药一口气喝干,随后捂着嘴猛咳嗽起来。青河急忙拍她后背,一脸黯然,如今连那配药吃的蜜饯都短了,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嗽了一会儿,沈家娘子才喘平了气息,小声问她,“你有没有问王伯,那笔银子究竟去了何处?”
王伯是看着她长大,虽然赘婿和扬州官府勾结掌握了沈家的财产,可一些大事还是瞒不过王伯。
上月沈家有一大笔盐款没落账,而是悄悄被抹平,自然有衷心主家的人告知沈家娘子。沈家娘子不能插上生意便派王伯找人悄悄查探。
青河看看四周,悄悄的回沈家娘子,“王伯说那笔银子进了广宁。”
“广宁?”沈家娘子喃喃自语,随后脸色煞白,“广宁是宁王的封地!”
自先皇薨逝,皇帝继位,那些之前上蹿下跳的皇子可都被皇帝打发到封地去。
宁王在上一代皇子中并不显眼,但算的上德才兼备,只是和天人之姿的太子相比不知道差了多少。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太子上位后第一个被打发去封地。
“也是,也只有这些龙子皇孙才有能力抢夺他人财产。”沈家娘子绝望了,知道幕后黑手是宁王她就知道她是斗不过他们了。
“娘子,你别吓奴!”青河见娘子脸上泛着青黑之色,连碗掉了都顾不上。
沈家娘子握紧青河的手,“青河,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你帮我做一件事。”
青河眼泪簌簌流下,“娘子你说。”
沈家娘子不甘心道:“宁王谋取沈家家业必定是想要谋反,我大概是不行了,我希望你能进京将此事告知皇上。”只有帝王才能帮她报家破人亡之仇。
青河吓得一哆嗦,抖着嗓音对沈家娘子说,“娘子,奴不行,奴哪有能见到皇帝的资格!”
沈家娘子弯了下唇角,“你行,你可以进京告状,我会留一份血书,你只要将那赘婿与官府勾结夺我家产一事托盘而出。等到大堂之上你再告宁王一事,那官府必然会细细询问上达天听。”
青河流着泪点头,沈家娘子继续道:“你进京后需多留意多看,若是官府不作为就不要做了,先保住你的性命要紧。”
“娘子……”青河抓住她的手不放。
沈家娘子示意她将梳妆台上的宝盒拿过来,里面有青河的卖身契,还有沈家娘子平日的首饰。
沈家娘子低咳几声,她捂住嘴,等咳嗽完,张开手看到手心处的点点血迹。
“娘子……”青河流着眼泪一脸担忧。
“青河,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我捡了一些不名贵的首饰给你做盘缠,免得你被人盯上。你今日就走吧,沈家的仇就靠你了!”
“娘子……”青河抱着宝盒,抹干眼泪,一脸郑重的发誓,“娘子,我就是死也会帮你把这件事办妥!”
沈家娘子有些愧疚,青河是忠婢,然而她此时正利用这份忠,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青河走后,沈家娘子就如失去了心骨,身体一日比一日弱,转眼就没了人形。这一日她精神突然好起来,穿上一套崭新的红裙,描了眉扑了粉,唇上抹了些胭脂,这让她的气色好了些。
将照顾她的下人赶出去,一个人在屋里曼舞,捻指,甩袖,咿咿呀呀唱着那首闻名天下的《海棠春艳》。
随着她的舞曲,窗台上那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慢慢绽开了花瓣,舒展了枝条,犹如人一般欣赏着沈家娘子的舞曲。
沈家娘子在不大的室内转着圈,窗前的海棠花无风自动摇曳着枝叶像是给她鼓掌。
这一幕没有吓到沈家娘子,她已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自然不惧这奇异之事。
一曲舞完,沈家娘子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伏在地上。她咳了一声,喉中一甜,吐出大口血来。
海棠花像是被吓到,枝叶花朵一动不动定在那。
沈家娘子捂住嘴咳了几下,才慢慢爬起来,来到窗前,“花儿花儿,没想到我临终前会看到你开灵智的一天。”她手摸着花瓣,笑的很开怀,指尖一滴血落在花枝,她没注意到这一滴血被花枝缓缓吸收。
海棠花像是怕痒一般,将花瓣收起来,沈家娘子勾了下唇,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顺着窗台落下。
她卧坐在墙角,无力的咳了几下,眼神有些溃散,她想爹爹了……
爹爹,孩儿好想你。
海棠花的灵智初开,吸收了血后,努力将意识递给沈家娘子。
问她有什么遗憾之事。
遗憾?沈家娘子一脸迷惘,她多希望能回到事情最开始,将那衣冠禽兽的真面目拆穿,就算家业保不住,只要抱住爹爹的性命就成。
海棠花抖了抖,感觉这件事挺难的,就在这时沈家娘子气息消失。海棠花来不及多想,身体银光大盛,飞快的裹住沈家娘子的魂魄,随后时间飞快倒流。
等回到一年之前,海棠花带着沈家娘子的魂魄刚落地,就在这时虚空中一道铁链突然出现拴住沈家娘子的魂魄,海棠花一个没注意,就让沈家娘子的魂魄被地府勾走。
“娘子,娘子,老爷,老爷他……”一位丫鬟从长廊向园子跑去,随后是一声尖叫,“啊,娘子晕过去了!”
海棠花看着园子里乱成一团,又看了看沈家娘子那失去魂魄的躯体,犹豫了片刻,她将自己的灵魄从本体中抽出。
随后一株迷你的海棠花缓缓从海棠花中分离出来,落入沈家娘子身体内。
下一刻,原本昏迷不醒的沈家娘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沈洛还是第一次看见法宝,她好奇的接过那只镯子,接下来青姳就捉住沈洛肉肉嫩嫩的小爪子刺了一下,滴了一滴血落在镯子上。
沈洛惊奇的发现自己与镯子竟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也瞬间明白了镯子的功能,她心念一起,镯子一下就飞离了青姳之手,化作一个小圈紧紧箍在沈洛的一条前肢上。
“这是你二哥在炼器课上炼出来的小玩意,功能很鸡肋,稍微有点有修为的妖都会看破,后来就被我讨了过来。林郎是凡人,你用法宝遮掩,他是看不出来的。”青姳说完,用手指在沈洛受伤的那只小爪上一抹,爪子上的伤口立即消失。
沈洛惊奇的抬起爪子左右看看,又在地上踩了踩,果然那只爪子就跟完全没受过伤一样。
“大姐,你是打算用那凡人来度情劫吗?”沈洛抬头发问。
青姳顿了一下,颇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啊?什么情劫不情劫,你还小从哪听来这种说法?”
青姳追问了两句,沈洛给推到风伯宁身上,青姳松了一口气,道:“我只是看那人太可怜,想帮帮他,小七,回头可不许你在林郎面前胡说。”
“哦,知道了!”沈洛暗叹一声,即使她不承认,她也能看出她心口不一,就怕最后青姳把她自己也赔了进去。
算了,沈洛想了想,还是去看看,总不能让自己大姐胡来一通。
青姳带着化为女童的沈洛去了太行山脚下一叫长林的小地方。
长林多山木,附近有一座小城,城池不过方圆五里,百余户人家。
据青姳途中介绍,那位林郎便是长林人士,有一老母以及兄长,均住在长林。因朝歌混乱,一家人便逃离落到此处过活,平日里以打柴为生。
沈洛奇问,“既识字,怎落魄到打柴为生?”
青姳苦笑,“他一家原是避难,识字这种事避之都来不急,怎肯轻易说出。这次也是我好不容易劝说,以家里有一户亲,是为官,想招人教授家中女郎文字,以此为由,他才肯愿意出山。”
沈洛明白了,总得来说,这就是位自视甚高的知识分子,不愿意卖弄学识。都快饿死了才愿意做教书先生,以此赚些粮米。
典型的爱要面子活受罪,沈洛光听着就不看好此人,当然也不否认她带着眼色看人。
青姳并没有带着沈洛进长林,而是去了附近的城池,她直接带着沈洛落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就有仆人开门迎二人进去。
“这座院子你先住着,没有家里宽敞。”
沈洛好奇的跟在青姳身后问,“这院子莫不是你使手段变化而来?我可不住荒废的院子。”她想起了白娘子,白娘子初出山就占据了一间荒废园子,以障眼法来蒙蔽许仙的双眼。
青姳白了她一眼,“放心,这是我救人一命换来的。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风府的小姐。这里的管家下人都是这院子附带,你就放心住下。明日我会带林郎过来给你认识,你可别给他难堪。”
沈洛连忙问,“你不住在这?”
青姳松开沈洛的手,“我暂时住在林郎家,今日还是以走亲的名义出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沈洛明白,这大概又是一个类似董永、许仙这种吃软饭的类型,也不知道为何,古往今来仙女和妖女都喜欢这一调调。
青姳走后,沈洛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这院子以沈洛的目光来看并不大,毕竟现在生产力低下,建成一个院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管家都被青姳交代过,沈洛不用管太多,只需要享受即可。
第二日,青姳一早就带着那位林郎来到府外,沈洛收到青姳讯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
其实这个时期的早膳并没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是稷米粥以及烤肉。
稷米,壳都未去尽,吃进嘴里都难已下咽,烤肉只放了粗盐,盐粒都未化开,还带着腥味。这对于平常人家来说或许是上等美食,但对于沈洛来说是碰都不愿意碰。
沈洛刚开始吃了一口很快吐出来拒绝再尝,她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找罪受。
沈洛忙不迭的从怀里抹出一颗奶果啃了压压惊。
青姳带着林郎刚进府,沈洛就招呼仆人将未碰过的食物撤下去。
接待青姳二人的是府里的管家,沈洛将神识附在纸鹤身上,向几人的方向飞去。
正堂里,管家正和林郎说着话,青姳扫了一眼飞进来的纸鹤未有动作,可沈洛还是知道被青姳发现了。
沈洛操纵着纸鹤停在房梁上对着下房,只听管家说,“……我家老爷临行前,将此事交与我办,若是先生教授我家女公子,家里藏书阁的竹简可以任由先生看。”
管家很明白书对于有学识的人来说有莫大吸引力,用这种方法鼓励这位林先生好好教授自家女公子。
沈洛被安排的身份是一位官家女郎,父如今在为西岐效力,这里是那位官家置的宅子,因为才迁过来,需要一名先生教授家里女公子识字。
至于为何家里只剩下小姐和下人,那是因为如今西岐战况正盛,官家赶了回去上任。
沈洛没想到这么漏洞百出的故事也有人信,眼见管家已经和林郎说到待遇问题。沈洛还没听就感觉自己的视线倒转,她的神识被强迫从纸鹤上退了回来。
正堂里,青姳弹了弹手指,深藏功与名。
“哎呦!”沈洛捂着额头生气了,可恶,青姳真是可恶,不就是偷看一下吗?用的了把她赶出来!
过了一会儿,沈洛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在蒲团上盘坐好,就见管家带着青姳和那名林郎进来。
“女郎,这位郎君便是来教授你文字的先生,姓林名坚,以后女郎可以称呼他林先生。”管家恭敬的向沈洛介绍。
沈洛点头仔细打量那林坚。原来青姳口中的林郎叫林坚啊,叫的可真清热。之前在洞府没看清他的脸,这次沈洛仔细一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阔脸,带有文弱气息,也不知道青姳是什么眼光?
而且美颜绝伦的青姳待在丝毫不出众的林坚身旁,一点也不般配。
青姳见沈洛打量的太久,有些不乐意了,低咳一声给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