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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抢走她的卧室

    “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许知恩眼神平静。

    动手的事他一句歉意都没有,反而还在找她的茬?

    从前,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下了班的她永远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勤勤恳恳的经营公司,无论他应酬多晚,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去接他。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拼搏吃苦的那些年积累下来的感情,还因为……

    傅峥的父亲。

    许家欠傅家一条命。

    当年她母亲病逝,他们姐弟二人送母亲的骨灰上山,下山时弟弟许知问因太伤心,一脚踩空滚下半山腰。

    那会儿在场帮忙的傅峥父亲毫不犹豫的跑下去救人,结果等往上爬的时候,傅峥父亲体力不支,腿一抖便摔了回去,最终不治身亡。

    自那以后,傅母每次见她都会咒骂不止。如果不是为了救许知问,他们一家那些年也不必那么辛苦。

    也许是出于愧疚,又也许是出于报恩,让许知恩这些年不仅仅努力忍受傅峥越发糟糕的性格,以及她赚了钱,也从不会跟傅峥计较放在谁的银行卡里。

    结果她的顺从温和,似乎让傅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个弱者。

    但他从没看清过许知恩的本质。其实他们同样都是捕猎者,她更不是谁的困兽。

    “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傅峥笑着打量她,轻声问:“仗着认识大老板了?”

    许知恩躲开他的手,眼底产生几分抗拒,“你不是忙着照顾白敏澜吗?总要有人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傅峥沉默了很久,“你在怨我。”

    “我……”

    “儿子,你还跟这个扫把星说什么?真是害死一个不够,非得搞得我们家彻底翻不起身你才开心是不是?你欠我们家的,我儿子说什么你都要听着!要是没我丈夫,你弟弟有那个命上大学吗?”

    病房外,傅母刻薄的话音传进来,还带着个刚离婚的女儿傅岑。

    傅岑同样是怎么看许知恩都觉得不顺眼:“今天这个场合,但凡有点大局观的都知道有事回家再说。你倒好,居然当着那么多老板的面跟我哥发生冲突。怎么我们家里一遇着你就得倒霉呢!”

    在傅家人眼里,许知恩就是毫无身家背景的,是沾了傅峥的光才有今天的辉煌。

    他们认为许知恩要不是学了点刺绣的知识,又拿着报恩的借口赖上傅峥,傅峥又怎么会看上她?

    而反观白敏澜呢,他们家在三十年前大家都还骑自行车的年代,他们家就已经开上豪车,住上别墅了。

    虽说白家夫妇如今不在了,但人脉还在啊,那些人也会看在白敏澜的面子上,在事业中帮助傅峥一二。

    两者相较,傅母自然是更喜欢白敏澜。

    其实在傅峥年少时,她就希望能跟白家攀上关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巴不得儿子甩了许知恩这个扫把星,拖后腿的!

    傅峥蹙眉,回头看着那娘俩:“过去的事能不能不提了?我爸救人那是自愿的,何况谁也不想出那样的事。还有我俩之间你们别跟着掺和,回去待着。”

    他很霸道,也很自负。

    平心而论傅峥是聪明的,可他胜在聪明,也败在聪明。

    有些时候太敏感,疑心太重。

    傅母害怕生了气的傅峥,赶紧拉着女儿离开病房。

    傅峥看回来,嘱咐:“以后不要单独跟成亿集团联络。”

    许知恩捏了捏被她握在手心的那张名片。

    他弯下腰,“好吗?我说过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你就安心做你的傅太太,跟那些老板应酬的事我会去做。”

    许知恩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门外,过来找傅峥的白敏澜咬着牙。

    他居然真的想娶那个许知恩?

    一想到曾经被她看不上的傅峥居然成了能跟成亿集团抗衡一下的品信公司的老板,白敏澜就有点悔不当初。

    她如今家世落魄,家产只出不进,几年时间也所剩无几。

    所以治病的钱她不仅要让傅峥出,还得让傅峥这个人属于她!

    养尊处优的日子她过惯了,那种按时按点工作的生活,她可不想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离开。

    -

    回到别墅。

    许知恩先进的门,整个人都有点情绪不佳。

    “小姐?”

    “没事,你们去忙。”

    她坐到客厅,抬头看着这座别墅。

    他们不同居,傅峥经常出差,所以他的房子离机场比较近。

    而她住的这套房子是他们才买了不到半年的,她也出了一半的钱,准备当做他们日后的家。

    后脚进门的傅峥一坐下就开口了:“知恩,我跟你说件事。澜澜她……”

    许知恩打断:“我的敬酒服呢?”

    “不好意思啊,知恩。你去了医院之后我身体突然不适,到了医院情况紧急,医生给绞碎了。”

    白敏澜将手提袋放下,许知恩清楚的看见里面被剪成了三段的敬酒服。

    那是她妈妈拖着一口气给她绣好留下的……

    与寻常遗物不同。

    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读懂了主人的情绪不再飘动。

    许知恩边盯着破碎的敬酒服,边问傅峥,没人察觉出她的异常:“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澜澜有洁癖,医院住着不习惯。我那套房子离医院和公司都比较远,所以想借住这里一段时间。”

    所以?

    这是通知?

    许知恩的目光还落在敬酒服上,她没说话,拎着敬酒服上了楼。

    书房里。

    一半是办公用品,一半是刺绣用品。

    她默不作声的坐在刺绣架子旁,开始用发抖的手穿针引线,努力拼接那件敬酒服。

    眼泪压抑在眼眶,每一滴她都拼命往下咽。

    这种丝线很细,一根线要劈成一百多根,轻的不能再轻,绣娘们在绣的时候甚至不能太大幅度的喘息,会吹动丝线,夏天更是无法绣,因为手会出汗,丝线会变型。

    更别说眼泪掉上去了。

    可补到最后,许知恩的眼泪彻底汹涌滂沱。她扔下绣针紧紧抓着绣棚的边缘,手臂都在发抖。

    十年来,养大弟弟,供弟弟读大学,没日没夜的绣作品,都没有让她觉得崩溃。

    唯独傅峥这些举动,让她快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