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阳一副委屈模样。
他憋了半天,总算是同凤莼说出来了。
“终于等到你向我表达心意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廖玉阳愣住,转过身望向凤莼。
见他脸颊通红,凤莼忍俊不禁。
“你性格内敛,心里有什么也不喜欢说出来,我从前还以为你真对情爱之事毫无兴趣,对我也是。”凤莼紧紧盯着廖玉阳眼眸。
尤其最后面那句“对我也是”,引得廖玉阳心神荡漾。
仿若一粒石子跌进湖中,掀起阵阵涟漪。
“你……”廖玉阳做事雷厉风行,偏巧这时候成了哑巴,面对凤莼倒真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是对你无意,何苦跑来杭州寻你?有这精神我不如多吃两碗饭,乖乖待在京城不好吗?”凤莼朝廖玉阳翻了个白眼。
她说的没错,廖玉阳就是个榆木脑袋。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廖玉阳仍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系凤莼是真,但也从未奢望过风流成性的凤莼真真专情于他。
于是兜兜转转,二人这时才知晓对方心意。
“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吗?”凤莼忍不住笑出声来。“再说了,这种事情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孩子先提?”
廖玉阳竟真细细思
索起平日里与凤莼相处。
“你先想吧,我回去休息了。”凤莼从桌上跳下来,大大咧咧拍了拍手。
“那……”廖玉阳欲言又止。
“现下我们还在沈囚樘的手中,与其针锋相对,倒不如和他关系处得亲近些,之后更容易逃脱。着凉晕倒并非我本意,我都没了知觉,哪能决定沈囚樘抱不抱我。再说了,他看我晕倒在地上,要想把我带回去,除了抱就是背,还能找个马车把我载回去不成?”
凤莼清楚廖玉阳心里仍梗着这件事情。
算起来还得感谢沈囚樘。
“你想多了。”
凤莼轻声告诉廖玉阳,说罢,她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刚下过暴雨,天气凉爽宜人。凤莼下了台阶,微微仰头深吸了口气。
一眨眼大半个月过去,京城那边总归要有所行动。是死在杭州还是成功从梁营逃脱,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
凤莼瞥了一眼身后,随即加快了步伐。
京城,皇上刚收到沈囚樘送来的书信,气得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听说皇上龙颜大怒,凤修贤亲自过来看望。
“你身上有伤,该在床上好生休养才是。”皇上强压怒气,同凤修贤说话时语气和蔼了不少。
“梁
兵攻占杭州,说来是儿臣看守不周,若不是想到身上的伤再拖恐怕殃及性命,儿臣定不会做苟且之人,又返回京城。”
凤修贤垂头丧气,似有千般无奈无可言说。
“别看沈囚樘年纪与你相当,但资历却比你深厚许多。他在梁国地位,和宋举南相差无几,你第一次带兵出征,敌不过他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反倒宽慰起凤修贤来。
“再说,朕也未曾预料,廖玉阳竟会背叛凤国,投奔梁兵。”
他手指轻轻敲打桌沿,细长眼眸微虚,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收回神,转过头来望向凤修贤。
“沈囚樘声称杭州上下闹了饥荒,民不聊生,凤莼和廖玉阳又都在他的手上。要是朕不松口,便屠杀整座杭州城。”他顿了顿。“你说朕是该按兵不动,和梁国和解,还是攻打杭州,将梁兵赶出凤国?”
凤修贤认真思索。
“沈囚樘不过是这样说,但难保不准他事先跟凤莼和廖玉阳商量好了,合伙演了出戏来骗咱们。可一直这样耗着,杭州百姓若真出了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咱们耗得住,百姓们耗不住啊!”凤修贤语重心长,担心极了百姓安危。
“你的意思
是,带兵强攻杭州?”皇上问道。
“儿臣是这样认为的。”凤修贤点头。“杭州现下情形如何,儿臣最为清楚,儿臣身上伤口,便是与廖统领争斗时所致,沈囚樘这时来信,用廖统领来威胁,怕是以为我们还不知廖统领已经和他勾结。”
“倘若一直耗着,沈囚樘怕起兵北上,到时失了杭州城不说,还要牵连其余城镇百姓,甚至殃及京城,实属不值。”
“而且,儿臣有一事憋在心里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修贤犹豫,紧皱眉头不敢开口。
“但说无妨。”皇上正琢磨方才那番话,自是希望凤修贤与他无所不谈。
“廖统领出生边城商户,祖上亦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但之后落没,再加上父母双亡,廖统领只能寄居在他父亲好友家里。按理说他胸有抱负没错,寒窗苦读就十余年终于考取功名也没错,但他这一身武艺到底从何而来,细想之下儿臣觉得实在蹊跷。”
皇上并未说话,但他神情严肃,想必也在思索此事。
关于廖玉阳为何会练得一身武艺,凤修贤不提倒好,细细想来了皇上愈加觉得蹊跷。
“儿臣从小习武,武艺算不得十分精湛,但
众多皇子大臣之中,儿臣身手也算得出类拔萃。即便是如此,廖统领仍能凭一己之力伤儿臣性命,父皇不觉得奇怪吗?”
见皇上听进去了他的话,凤修贤趁热打铁,撺掇着令皇上对廖玉阳起了疑心。
“此事等到时候廖玉阳回京,朕再当面审问。”末了,皇上轻声道。
凤修贤离开御书房后,皇上立即诏见宋云初,派他带兵出征,击退梁兵。
命令下达得紧急,宋云初来不及同宋举南商榷,只能草草应下,收拾前往杭州。
傍晚,守门侍卫禀报,外面有人求见。
“这时会是谁来?”
刚用过晚膳,宋举南正要起身回房歇息。
“我去看看。”宋云初温声宽慰,一边叮嘱下人照顾好宋举南。
他也好奇,这个时候来见,怕真有什么要紧事情商议。
更让宋云初未有料到,来者竟是凤修雅。
身着暗棕绣边长衫的凤修雅从马车下来,径直进了将军府。他身姿挺拔,远看倒看不出年纪。
尤其黑夜之中,更难认出他来。
“太子殿下?”
听见脚步声音,宋云初连忙转过身。
书房门敞开,迎面便撞见凤修雅步伐匆忙,走到他的跟前。
“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