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紫烟却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虽然已经听见了三姐姐在旁边无奈的叹息,却还是忍不住。一年五百盒,一天一盒都挡不住,这可是真珍贵啊!
正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破功的时候,就听见椋夕十分无奈的在旁边小声的说着,“笑吧笑吧,别笑出声了,三姐给你挡着。”
紫烟点了点头,往椋夕身后挪了一点。那嬷嬷对紫烟的态度却是很满意的,似乎也忍了一下自己的笑意之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胭脂是外邦进宫的,颜色十分特别,不同于我国的胭脂,这一种涂到了脸上去面上是黑中发亮,很是符合上官大小姐的喜好。”顿了顿,嬷嬷扬声道,“传皇后娘娘口谕——”
一听见这话,上官府的人又跪的直了三分,就听着那嬷嬷开口,“上官大小姐既然喜涂黑颜,那本宫便送你黑胭脂百盒。从今往后,上官大小姐上官沉鱼再出府门,必须用此胭脂将全面涂黑,否则将按抗旨处置!上官小姐,您可记清楚了?”
沉鱼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昨天才刚刚说皇后娘娘撤回了她不能婚嫁的懿旨还高兴了一阵子,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她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这张脸几乎就是她的命。她当年是凭着这张脸让自己变成了嫡女,也是凭着这张脸被说成是有凤命,后来更是因为这张脸被二皇子看上,她都已经认定了自己要母仪天下的。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怎么能让她一出门就将整张脸都涂黑?这怎么行?
沉鱼固执的咬着下唇不说话,委屈而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上官菊,可是却看见上官菊连看都没有看她,就只是低着头跪着。
再去看老夫人的时候也是一样,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更何况是她其余的几个叔父了。
既然靠着别人没有用,沉鱼刚刚打算开口给自己争取两句,一抬头就迎上了老嬷嬷的目光,嬷嬷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反问了一句,“怎么?上官大小姐这是要抗旨不尊?”
这罪名太大,沉鱼听着就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膝盖上的伤又疼了起来。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的又重新低下了头去,她不敢。就只能是将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民女,遵旨,谢赏。”这动作之前上官晚昭也是做过的,只不过她接的是两样国宝,可是她呢?明明都是上官家的女儿,怎的差距就这么大?
可是那几个宫女也容不得她委屈,两个大木盒的胭脂直接就搁到了沉鱼的手上。看着就只是两个盒子而已,实际上里面却是更多的小木盒,原本胭脂是不重的,可是加上盒子的重量,就都落在了沉鱼的两只胳膊上。沉鱼事先也没有心理准备,差点就一脱手掉了下去。
原本这些重量不应该算什么的,毕竟沉鱼也是习武的。可是跪了一夜之后昨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什么休息,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嬷嬷在旁边倒是冷飕飕的提了一句,“大小姐可小心些,别失手打翻了,皇后娘娘是要生气的。”
沉鱼这会儿简直是在心里把老嬷嬷鞭挞了一百遍,但是眼下就只能是咬着牙的把手里的两个大盒子稳稳的托着,但是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梨花带雨的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嬷嬷看着她已经把东西接下来了,才点了点头,然后满意地道,“既然上官大小姐已经接了赏,按老奴就回宫去跟皇后娘娘复
命了,对了……”她顿了顿,转头去看上官晚昭的时候脸上的那层冷色消失不见,反而是带着满脸的笑意,“皇后娘娘还惦记着王妃呢,老奴临出宫的时候还嘱咐老奴一定要叮嘱王妃得了空就进宫去看看,皇上和娘娘很是挂念您呢。”
上官晚昭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只小虎牙,乖巧地道,“阿晚记下了,多谢娘娘挂念。”
老夫人见人要走,习惯性的接上了一句,“请嬷嬷到厅里坐坐,喝杯热茶再走吧。”
然而那个嬷嬷连看都没有看老太太一眼,只是一摆手,就往府门外走去了。到了门口却是停了一下,像是看见了什么人,一愣打了个招呼,“苏大人。”
“娘娘的旨意嬷嬷传达完了?殿下差我来接王妃,见嬷嬷在就没打扰。”门外马车上的人正是苏策。
两个人也没寒暄几句,毕竟嬷嬷也不能让三殿下多等。老夫人哪儿有不放人的道理,上官晚昭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上了苏策的马车。还没等上官晚昭掀开帘子进马车去呢,就听见沉鱼身边的丫鬟一声尖叫了出来——“大小姐!您怎么了?”
沉鱼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在这个时候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木盒掉落在地上,声音不绝于耳。这可把老夫人给吓坏了,老夫人和紫黛一边一个的抓住了沉鱼的手,“沉鱼!你怎么了!”
“姐姐!”
可是不管这两个人怎么叫,沉鱼却还是不睁开眼睛,昏的十分彻底。上官菊怒喝了一声,“还不快去请大夫!”
“晚儿你来给你大姐姐……”上官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着苏策扬声喊了一句,“王妃您坐好了!”
上官竹的话被打断了,上官晚昭连犹豫
都没有犹豫,直接就进了马车车厢去。都没等第二个人再多喊她一声,马车就已经在众人的面前绝尘而去。
上官兰气的脸都红了,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安氏看着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于是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说了一句,“大小姐生病需要静养,妾身就不多打扰了。”她福了福身,直接就走出了院子去。
赵氏一看有人离开了,赶紧也跟上了一句,“那妾身也带着七小姐一并回去了。”
老夫人现在实在是不想理会他们,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倒是椋夕没有离开,反而是在一边握紧了老夫人的手,温声的安慰着,“祖母不用担心,大夫很快就过来了,大姐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对于来接她的倒不是宇文玄青,反而是一身轻佻公子哥打扮的苏策这一点,上官晚昭是有些担心的,是想要问一句的,宇文玄青人呢?不过看着苏策像是不担心什么,也就放下心,听从安排。
看起来车好像不是对着花街那边去的,上官晚昭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反正是和宇文玄青出来的,什么事情都有他在,想来自己也不用担心什么。过了一会儿,苏策敲了敲外面的车框,她刚刚想问,就看着黄泉起身走了出去,临走还安慰了她一句没什么事。琢磨了一下,也就安安稳稳的坐下来了。
的确是没什么事,黄泉出去了没多久,就感觉马车稍微停了一下。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马车里就多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风流打扮,宇文玄青这个样子倒是意外的好看。
上官晚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听见那人开口说,“夫人以后有的是时间看,若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穿成这样给
你看。”
“还是算了。”上官晚昭撇了撇嘴,“本来就已经够招蜂引蝶的了,在穿成这个样子,我怕你连王府都出不去了。”
“夫人这是吃醋了?”宇文玄青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带着笑的凑过去,不过还是解释了现在的路程,“毕竟我们是要去花街的,夫人不能穿着一身女装过去,所以我们先去换衣服。”
想来也是,上官晚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从安排。不过倒是对刚刚的话没有什么反驳,她的确是有些吃醋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好看成这个样子,妖孽,绝对是妖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宇文玄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自己的腰间拿了个锦袋出来,直接就递给了上官晚昭。她接在手里,倒是觉得沉甸甸的,也没顾忌什么,直接就打开来看了。里面装的是一些碎银子,看着不算是太多,狐疑的看了一眼宇文玄青,就听他解释道,“十三两。”顿了顿之后去看她,“药呢?”
上官晚昭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锦袋,才发现不仅仅是袋子的样式和自己那个时候如出一辙,就连里面的碎银子都和那个时候相差无几。不由得就觉得心里一软,抽了抽鼻子,也没墨迹,直接就从自己的袖口中翻出了之前给过他的麻醉剂,放在他的手上。然后道,“这一次你可要留好了,最好一辈子也别用上。”
这话说的有些孩子气了,不过宇文玄青也没说什么,郑重的收好了之后才点了点头,“都听夫人的。”
上官晚昭原本听见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害羞,不过听他夫人来夫人去的习惯了之后倒是也觉得没什么了。只是和他说起了之前在将军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又说了说皇后娘娘给沉鱼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