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恶毒女配”陈墨茹,则被顾楼一巴掌拍的后退了两步。
倒是没摔倒,也没吐血,就只是恍恍惚惚的站在原地,似乎不敢信,原来顾楼不是自己的小将军。
他是威武不凡的小将军,但不是自己的。
这真是一件搞笑,却又令人悲伤的事情。
陈墨茹定定地看了两眼顾楼,确认他心底真的没有自己,他不曾对自己有一丝怜香惜玉,终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乔连连眉头微蹙,转身追了过去。
差点被眼前的狗血三角恋给糊了眼睛,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疟疾肆虐的城南,且不说陈墨茹一个姑娘孤身从京城回边疆安不安全,就说万一在城南被饿急眼的跳蚤咬上两口,患上疟疾事儿就严重了。
前方,陈墨茹发泄似的大步前奔。
后头,乔连连迈着细碎的步伐努力跟住。
要搁以前,就算陈墨茹跑个五公里,乔连连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上。
但如今到底有了近八个月身孕,走了才一里路便受不住了。
乔连连摆着手唤陈墨茹,“陈姑娘,陈姑娘,可否留步。”
陈墨茹原本想不理会,可瞄了一眼乔连连的大肚腩,想到顾楼在她跟前时的憨态,眉头一蹙,
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乔连连气喘吁吁的站停,深吸了几口凉气,略微抚平了下狂跳的心脏,这才慢慢道,“陈姑娘跟我儿关系,我不便评论,但这里是城南,陈姑娘贸然闯入,恐有感染疟疾的风险。”
我儿?
陈墨茹一听这称呼,便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了。
只是,顾楼已经十三四岁了,眼前这个颇为美艳的妇人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出头,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儿子?
陈墨茹心思不算深沉,反而有点简单。
她心底怀疑,眼角眉梢便露出来了。
乔连连微微一笑,替她解了惑,“我是楼儿的后娘。”
陈墨茹这才一脸大悟,但很快变成了踌躇,和几分懊恼,“你是顾楼的娘,你来找我作甚,我现在心头不悦,什么疟疾不疟疾的我不管。”
乔连连叹了口气,委婉规劝,“陈姑娘就算不在意自身安危,也该考虑数十万边疆战士吧,你若是一个人得了疟疾,恐怕整个军营都要染上疟疾,届时将是大虞之灾啊。”
也许那放疟疾的人便打了这样的主意,用几个蚊虫,害死成千上万的人。
乔连连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实现目的。
“陈姑娘,不管是为了你自身,还是为了
身边亲人,亦或者为了大虞百姓,该做的保护还是要做的。”乔连连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包,“请把香包随身携带,并在离开城南后尽量换身干净的衣服,把这一身烧掉毁尽,不给跳蚤一丝一毫的生机。”
陈墨茹呆滞了片刻,似乎在犹豫。
不过没多大会,她还是选择伸手接过了香包。
乔连连微松了一口气,“城南封锁,陈姑娘一个人恐难以离去,不如若就让我送姑娘一程吧。”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叫陈墨茹的女孩性子是刁蛮了些,但本质不算坏。
也许,她只是不适合楼儿罢了。
乔连连微微一笑,亲自把陈墨茹送到了城南余家出口,叮嘱她一定要换身衣服,销毁这身,并随身携带香包至少一个月。
陈墨茹点了点头,失落地离开。
千里迢迢追爱,却被人当头一击,如此致命的伤害,对骄傲的人来说,往往是难以接受的。
头一次,威武将军的大侄女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步伐也从风风火火变成了缓慢迟疑。
这是一个人心理历程的改变。
但幸运的是,这个姑娘只是失落,也只是冲动了些,并没有想用什么害人的手段。
乔连连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城南
中央。
也正因为此,她没看到刘家刘荇予急匆匆的走过,却因为没注意,和陈墨茹撞了个对倒。
陈墨茹性子泼辣,即使是失魂落魄的时候,吃了亏也不带隐忍的,当即就张嘴,一阵噼里啪啦的话扔了过去。
可怜刘荇予这个文弱的书生,被撞的七荤八素不说,还白白吃了一头的口水。
他忍不住颤巍巍地张口辩驳,结果每一个字都像掉进泥坑里,听不见任何回响。
没有办法,他只能放弃抵抗,屈辱地坐在地上,感受扑面而来的阵雨。
最后,心酸的闭上了眼。
最后陈墨茹看不下去了,闭上了嘴,还将这个弱鸡一把给拉了起来。
……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都是其他人的配角。
在乔连连这里,顾楼和余然儿之间微妙的互动,彼此神态的改变,是她因为关系而放大的事情。
而陈墨茹和刘荇予,则被刘家的人无限放大,成为他们之间主角的故事。
……
城南的疟疾被逐渐遏制,跳蚤们已经被熏的无处可逃,到处蹦跶,却又蹦跶不起来。
得病的人多数已经医治好,现如今也加入了制作香包荷包的大军。
如今,整个京城用的香包都是城南
百姓制作的,就这样还有剩余,最后新皇一声令下,这些剩余的香包被送往京城周边的镇子村子,以免再有人因此受伤。
算一算,距离进入城南那日已经近两个月了。
乔连连原本七个月的孕肚,如今已然九个月了。
原本只是西瓜大小,现在像个大圆锅,把乔连连累的走路都吃力,笨重的像个熊。
好在余然儿跟顾楼一直都在,两个人齐心协力,把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不需要乔连连再出谋划策,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提点一两句便可。
“娘,现在城南的疟疾基本已经治好,跳蚤们经过了两个月的浓香熏制,应该也没办法再蹦跶了吧。”顾楼一路小跑着进来禀报。
虽然这一两个月都是在浓香中度过,但对顾楼来说,能陪伴在娘身边,每天有肉吃有包子啃,简直就是人间幸福。
只是随着疟疾的逐渐遏制,这短暂的幸福应该也要结束了。
乔连连看着顾楼脸上的怅然,颇有些啼笑皆非。
说起来,这胖小子应该是唯一一个不希望城南封锁那么快结束的。
但任何事情总得有个结局。
乔连连淡淡道,“跳蚤饿两个月是不会死的,只要浓香一散,它们还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