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的白升阳,不禁背脊一阵发凉,如寒露渗骨。
紫菱依偎在杨氏怀中,细嚼慢啃着果干,目光偶尔掠过白升阳,心中默想着:
【大哥总是这般的贴心,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了。若由我出面,未必能有这样效果呢?并且,那王氏怕是又要说我是妖精附身了,唉,何时能长大啊!】
此刻,王氏的目光似一双钩子一般,死死锁在白志远怀中那包沉甸甸的银子上,恨不得即刻据为己有。
里正见状,适时开口调和道:“让孩子们抓紧启程吧,早到一步,便多一份准备。”言罢,人群渐次散去,各回各家。
临别之际,牛氏忍不住对王氏添了一句:“王氏,你家可是有两个闺女,年岁都不小了。莫要总是琢磨些有的没的,该办的正经事不操持起来么!”
说完,她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去。留下心思各异的老白家众人。
归家后,王氏迫不及待地将一百两银子揽入怀中,细细数点。白志远则凝视着手中的字据,眼神深邃,心事重重。
白婉婷看着她娘的样子,牛氏的话在她耳边不断的回响着,让她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
年近十四的她,意识到同龄的姑娘们早已纷纷订下了婚事,而自己却八字未有一撇。看着王氏贪恋银钱的模样,一种不可信赖的情绪油然而生。
白雨荨的心思则全然不在婚事上,她渴望着逃离老白家,带着银两能住进‘小白居’一般宽敞的宅院,享受仆人侍奉的生活。
依靠白升祥去镇上读书的路是指望不上了。牛氏的话让她意识到,或许可以通过嫁人离开老白家。
但恐怕吕氏不会同意她把银子全都带走。若是早想到这些,不告诉吕氏银子的事情就好了,白雨荨懊恼着。
至于白升阳,心中的矛盾最为剧烈。自从第一次“小白居”一别后,虽然在老白家夸夸其谈,但他到底是仔细的琢磨了杨氏的话。
他开始留心律法,打听二叔的案情。正是如此,他知道秦霄鸣所言非虚。
原本他也不以为意,只觉得二叔既然已经逃之夭夭。自己也不可能参加什么学院考试,更想不到会有参加科举的可能。
而今,白升祺和紫菱这两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人,竟已迈进“怀远书院”,这让他如何甘心?
原本不敢想的事情,如今近在咫尺,况且资助的银子都已经到手了。只要他能通过考试,便能与同窗、白升祺站在同一层级。
一次身份翻天变化的绝佳机会,如同突然而至的光明一般,让他激动和憧憬。
此时,他才意识到二叔的行为会对对他产生太多的影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他的人生、他的脸面、他所有的一切。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绝不能让自己置身险境。
小白家说,二叔还跟家里联系过。堂姐手里还藏了银子!白升阳小心的观察着家里每个人的神色,猜想着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思考着自己真得会傻傻的,把自己栽进泥潭里么?
这些纷乱的思绪萦绕在白升阳心头,直至夜幕降临。临睡前,他忍不住向祖父白志远问道:“爷爷,我真的可以准备参加学院的考试了吗?”
白志远的回答斩钉截铁:“去考,咱们一定去考。”
白升阳又犹豫的提道:“考试所需的书籍就要十几两银子,还有笔墨等物。”
白志远连忙扯了扯王氏,说道:“取十五两银子给阳哥。”
王氏闻言,心痛难忍。这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又要分出去许多。
白志远见状,不耐烦地催促:“快些,那是专门资助阳哥的银两,你捂着有何用?”
白升阳离开后,王氏的抱怨再度响起:“这一百两银子,这么个花法,几日便会没了!今天要的少了,应该再多要些才对。”
白志远愈发的烦躁,今日杨氏的话让他羞愧难当,哪还好意思再讨银两?
一百两(大约有是二十多万的款项),人家一次就给了这么多,自己却还斤斤计较杨氏的不是。白志远惭愧的想着,或许里正批评的对。
“别整天想些没用的,家里两个闺女,你怎么不赶紧为她们打算?牛婶子说得没错!多考虑些正事吧!”白志远转移着话题。
王氏一时语塞,白雨荨已经十四岁,春去秋来,十五岁在即,哪家的闺女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定亲?
雨荨嫁不好,婉婷的婚事也会受牵连。原以为凭老白家的条件,可以挑三拣四的。
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场变故,如今上门提亲的人竟如秋风扫落叶般,消失无踪。
王氏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清楚,以自己家当前的名声,附近村子怕是无人愿意结亲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氏是真的愁了起来。
“小白居”这边为了迁到镇上,提前做了诸多的准备,主要是保证厂房的正常运转和养猪户的活猪供应。
鉴于孙婆子特殊的身份情况,杨氏将白家村事宜交由孙氏一家统管。孙家六口,三男三女,周雄及其两子周文、周武,加上两位贤惠的媳妇,世家大户的出身,很快便顺利接手。
紫菱教导的白灵,果然在白家村成为养猪技术专家。大半年的时间,白家村的养猪技术在白灵的指导下,基本步入正轨。
村民们来领猪崽、请教养猪遇到的问题都由白灵出面。人们从最初的半信半疑到后来的深信不疑,白灵也因此变得更加开朗、活泼,她的技术成为权威,这份认可让她越发的自信。
钱婆子在“逸香楼”总管后厨。王婆子负责打理“白家”新宅。
如今,“白家”后院居住着杨氏、紫菱、白灵、白雅,以及仆人山杏等人。正院则是秦霄鸣、白升祺等一众学子。包括未归的风凌渡与玄霜剑。
抵达“白家”新居的孩子们,收到为他们准备好的新衣物和用品,无不欢喜雀跃,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傍晚睡前时光,紫菱跟团子聊天即将开始。小白家的人们,都养成了收拾好床榻,静待“紫菱心声小广播”开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