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荣听得有点热血。
说实话,齐荣当初入行武,是因为白凤轩救了他们兄弟俩。不用逃命,不用东奔西跑,还能有所倚靠,也能照顾年纪还小的弟弟。
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甚至都谈不上有什么理想。
给齐修娶个媳妇,能给齐家传宗接代,他就觉得对得起父母了。
至于说后来得白凤轩的信任和看重,到底还是他自己有些本事,也确实肯学。不然,他也只能当个大头兵。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像今天听沈怀景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么兴奋和激动。
沈怀景说,“我希望这支十来人的狙击手小分队,能在以后的战事中,承担最重要的斩首任务。用最少的牺牲,达到最大的胜利。让敌人只要听说是白家军的狙击手,都能吓得不敢冒头......”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做点什么成绩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理想,但他现在很向往。向往成为像沈怀景说的那种厉害的人。
“沈少爷,我行吗?”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自信的。
也没读多少书,他就是个粗人。
“当然!你枪法好,做事稳重,性子也沉稳,最最关键的是,你绝对不会背叛少帅。”
被沈怀景肯定,他也觉得很激动。
他跟着白凤轩好几年了,白凤轩待他也不错,但白凤轩不会对他说这样肯定的话。
其实人呢,有时候是需要别人表扬的。
因为,那是肯定,那是认同,那是对一个人能力的认可。
罗天逸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陈力,有些烦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新三团是真的没有钱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怀景远远就看到罗天逸一张苦瓜脸,想着他们碰了面,只会不愉快,想避开来着,罗天逸偏偏叫住了他。
“你把二少爷揍了?”沈怀景被罗天逸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道。
“我?开什么玩笑。我有那个实力,还能不找你罗副官报仇。我可是很记仇的,而且做梦都想把挨的打找回来。”
罗天逸见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说说,而是真的很想揍自己,也就没再追问。
他是听了陈力的闲话,本来他是不信的,毕竟沈怀景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知道。就算二少爷比不得他的实力,那也不能让沈怀景给揍了。
再说了,沈怀景哪有这个胆子这时候还敢打二少爷。
那不是存心添乱嘛。
就二少爷那个性子,能白挨打,就不能够。
但是,当沈怀景走了之后,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云州。他就信了。
沈怀景是不是打得过二少爷,他不知道,但如果沈怀景当真是对二少爷做了过分的事,云州就是最好的补偿。
所以,二少爷才没有闹,走得还那么快。
行啊,现在都知道给自己男人报仇了。
一对狗男男。
罗天逸觉得自己有点后知后觉。
都是一堆破事给闹的。
傍晚沈怀景收工,刚出营门就遇到了周家的管家权叔。
权叔说是给新三团送粮油过来,但沈怀景瞧着,权叔应该是等了他有一会儿了。
“知道沈少爷忙,但我们少东家还是想请沈少爷得空过去一趟,最好这一两天。”
权叔与他寒暄了几句,最后才说在正题上。
“权叔,那就今晚吧。正好,我今晚也没事。我也想过去看看周叔叔。”
白凤轩说得没错,周楚洋这两天就会来找他来,果不其然。
钨砂矿就是一座金山,不管是周家父子还是其他的股东,都不可能让白凤轩进来参一股。而且,他们都很清楚,这一股,那就是干股,白拿的。
不只白拿,以后钨砂矿的很多事,恐怕都由不得他们做主。
周家老爷子看着倒是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
之前沈怀景来时,周老爷子还卧床不起,一说话就喘就咳嗽,感觉随时都能过去似的。
现在周老爷子坐在他面前,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说话也利索,像是好了许多。
“周叔叔,不知今天唤我来,有什么事?”
周楚洋并未作陪,如今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怀景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你父亲相识几十年,临了他走了,我也没能送他一程。叔叔对不起你呀。”
周老板一开口,先红着眼睛抹了一把老泪。
沈怀景算是明白周楚洋为什么那么喜欢演戏了,原来这是家传绝学。
“叔叔哪里话。自我回江城,楚洋帮了我不少忙,你身子不好,没能相送,父亲断不会怪你。再说了,我们家当时的情况,谁都避之不及。楚洋能一直帮我,我已经相当感激了。”
沈怀景也没有客气,回以对方一番感动。
“怀景,你们家......哎!”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我这身子也是不争气,整日连这院子都出不了,自然也不太清楚外面的事。楚洋那个没脑子的,当初怎么就没有拦着你去找白凤轩......”
周老爷子说了半截,还难受和自责起来。
这说半句留半句的模样,父子真是一模一样。
“要是我早知道,断不会让你......让你这般委屈自己。我对不起沈大哥呀......”
周老爷子的戏那是真好,眼泪吧嗒吧嗒的,哭得那叫一个痛心和悔恨。
沈怀景想,要是自己一点没有疑心,也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应该也陪着哭一场。
可是,他现在有点哭不出来。
不管他父亲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周家父子断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叔叔,路是我自己选的,不怪楚洋,也不怪任何人。要怪的话......”他叹了口气,“叔叔,咱们别说这个。还是先说正事吧。叔叔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沈怀景没心思跟老东西演戏,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怀景啊,”周老爷子擦了擦眼泪,“叔叔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当年我与你父亲合伙的那个钨砂矿。
虽然后来,我与你父亲在经营上有些意见不合。你父亲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比较独断专行。一气之下,他就退出了钨砂矿。
不过,你父亲还有一些当年的分红没有领。我也曾让人把分红送去,他当时对我有些误会,一直没收,我便替他存着。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这笔分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