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生理需求,心中空虚便被未满足的精神需求填满。
现瓦伦丁不缺乏安全感,伸手一探便是满满的爱。也找到了归属,论身心,更没有丢失人格尊严。
唯一少了的,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人类真是贪婪啊……
明明已经站了金字塔尖,却还想飞起来,触碰遥不可及的天穹。
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连生理需求都法满足呢!
他们也不是没有抬头看向天空,只是瞥了一眼后就低下头去,继续为自身的生存战斗。
即便指甲开裂,皮肤干枯,鲜血石头上都留下了痕迹,这些人依旧有绝大部分爬不到金字塔中层。
一代又一代,重复着苦难的循环,成为底层的砖。
不过……
自己想飞到天上去,就是为了让他们脱离这种循环啊。
“唔呣……”
角徵羽翻了个身,侧躺着搂住身边人的脑袋。
少女的呼吸带着一股浅浅的香气,如一缕清风,拂过瓦伦丁的脸颊,飘入鼻腔,让他的睡意更加浓烈。
穷的温柔与暖意中,瓦伦丁还是败给了黑暗,合上眼皮。
而夜晚的释放和临睡前的思考给他编织出一个熟悉的梦,一个彷若亚大陆般美好暇的泰拉世界。
一切威胁人类生存的负面事物尽数消失,所有人都沉浸积极向上的快乐与满足中。
虽然丢失了欲望,但此时的泰拉人已经将“责任”刻进了本能,依旧进行着发明创造,渴望飞入太空,将让他们进化至完美状态的力量转播到宇宙的每一处。
而作为这股力量的源泉,躺地上被数动物和花草包围着的瓦伦丁,却感觉到了梦境中不该存的,异常清晰的悲伤。
为“真正意义的和平需要比强大的力量来创造与维持”悲伤。
为拥有了此等力量却没有像梦境中其他人那般丢掉负面情感的自己悲伤。
都说梦境是未来的投影,那这样来看……
自己就算实现了梦想,也不过是创造出了一个跟亚大陆一样的,属于自己的玩物?
这个世界只是披着真善美的外衣,根本不属于泰拉大陆的所有人!
角徵羽说,人死后会成为一个新世界的神,地狱或天堂全看他们自己。
这种世界跟宇宙里的星星一样多,但一例外全是地狱。
也许有天堂存,但随着时间推移,天堂也会变成地狱!
那时瓦伦丁听出了角徵羽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他创造出来的亚大陆也是诸多地狱中的一个。
蛮痛苦的,不是么。
不过这样的地狱,也比别人的好多了。
只是……
比烂不可取啊XD萌。
既然拥有绝对力量都不能实现梦想,那怎样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同”呢?
丢掉自己的负面情感,只保留正面的东西?
说得轻松。
这是“生机”都做不到的神迹。
场景变幻,时间像是被拧上了发条,流动得越来越快。梦中的瓦伦丁虽能清晰感到自身的情感,但思维上不可避地变得死板许多。
他躺地上,思索着解决方案,一动不动。
任由时光冲刷过身躯,让熵增摧毁宇宙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瓦伦丁看到一抹白光出现眼前。
这白色来得是那么快,他只是刚抬起眼皮整个人就被湮没,好像来到了1945年岛的那个夏天。
“起——床——啦!
”
耳畔是熟悉的喊声,哪怕没看到她,瓦伦丁也能想象出那抹圣光。
他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
刚好正午。
过了一会儿
黑曜石节最热闹的几天过去了,已有不少游客离开了这座海滨城市。
罗德岛还跟汐斯塔谈投资的事,瓦伦丁和姑娘们的假期仍余额充足。
不过今天不想跟拉斐尔逛街,而是决定一个人出去转转。
“为什么?”
被拒绝的天使姐姐愣住了。她眨眨眼,光环和翅膀比平常更亮了些。
闻言,瓦伦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继续躺床上当咸鱼。
平常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可爱突然躺平了,让拉斐尔有点不适应。她站床边双手叉腰,紧盯着瓦伦丁的眼睛,努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半分钟就原形毕露。
“一起去嘛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她蹲下来,拉着瓦伦丁的手使劲摇晃,像个小孩子。
而瓦伦丁……
自然是法忍受的。
他翻身下床,给天使姐姐一个拥抱。拉斐尔很高兴,结果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
“我把瓦伦娜借给你。”
两人分开,瓦伦丁拍了拍她的肩膀。
“让她陪你去,好吧?”
“不行!”
瓦伦丁耳畔响起两个愤怒的女声。
尤其是瓦伦娜的声音,直接他脑海中出现。后面还跟着一堆不堪入耳的话语,跟锥子似的,扎得脑袋疼。
然后瓦伦丁就借用了角徵羽的管理员权限,给这只满嘴喷雷电的小母龙禁言了。
还好拉斐尔的抵触心理不是很强,一番交谈后他还是避了自己当牛马的命运。
“那我们走咯。”
酒店门口,拉斐尔挽着邢一凰的胳膊离开了,留下两个美丽的背影。
瞧了眼挂天上的大太阳,瓦伦丁轻叹一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他就感觉到有人跟自己并肩前行。
“来了?”
“嗯。”
对于角徵羽的出现,瓦伦丁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这位魔女现实中入乡随俗地换上了背心和热裤,额头上还卡着个大墨镜。
她头顶如树枝般错综复杂的大角消失了,变成了一对漆黑的鹿角。
若不是角徵羽嘴角那抹若有若的笑意,瓦伦丁还以为来的是箜篌。
“陪我走走。”
短暂的沉默后,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敷衍了一句。
角徵羽没回话,依旧浅笑着。
只是握住了瓦伦丁的手。
两人没有目的,只是沿着海边的路向前走着。路过一处小型场时,瓦伦丁突然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这是……
蓝星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