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人类社会的道路很顺利，瓦伦丁和陈乐森林外的冒险者临时据点里很快就叫到了一辆马车，载着他们前往不远处的城市。
距离法伊赛特森林最近的城市也有十公里远，光靠双脚估计要走到起泡。
不过刚走出森林的时候了点时间，这只好奇的小狐狸到处乱跑，瓦伦丁差点就弄丢了她。
幸好陈乐身后的纯白大尾巴很显眼，不然他的新妻养成计划可能刚开始就结束了。
少年坐马车中，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对面的狐耳少女。陈乐的注意力依然被外界的新鲜事物吸引着，全然没注意到瓦伦丁略带侵略性的视。
“哇……人类的农田比我们部族里的大多了，作物种类也有好多！”
“这些房屋的样式也不同……不过看起来用的材料倒是一样的。”
少女一惊一乍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星光，像极了第一次进城的农村小姑娘。
真诚，不加掩饰，惹人喜欢。
联想到她来自于森林深处的涂山，称呼一句“村姑”似乎也不为过。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瓦伦丁身体前倾，轻轻摸了下陈乐的尾巴，声音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唉？”
陈乐回过头来看着他，双手却仍然搭窗户上，尾巴微微晃悠着，似乎对少年刚刚的行为并不排斥。
“谁呀？你的朋友吗？”
少女脑袋里充斥着满满的天真烂漫，她根本没有多想瓦伦丁挑起话题究竟是为了什么。
“算是吧，我认得她很久了。”
瓦伦丁坐直了身体，微微点头。
“她叫刻俄柏，也是位兽化人，跟你一样可爱。”
来到泰拉世界两年，他所经历的剧情不过才到龙门事件的结束，是一切的开始。
银灰一家子还没来到罗德岛，史尔特尔还大地上流浪，泥岩仍然是那个举着大锤穿着厚甲的萨卡兹队长，还没有脱下伪装猛锤博士的XP。
自然，瓦伦丁也没见过刻俄柏，只游戏中拥有过她。
但这并不影响他跟狐耳娘扯淡。
“当然，还是你更可爱一些。”
瓦伦丁嘴角的弧度升级到了两个像素。
“她的原型动物是犬，尾巴并不大。”
“我很喜欢你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的笑容很浅，表情很认真，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啊……是吗。”
陈乐突然想起了出发前母亲给她说过的话，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她松开握住窗边的手，将微微翘起的尾巴压大腿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毛发。
“这，这是搭讪吧？”
少女的母亲将外界的人类男性形容成了洪水猛兽，看到漂亮女孩就上去没话找话的更是坏家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回以一个白眼然后走开。
‘他们根本不是想和你真心交朋友，只是单纯想要欺骗你的感情！’
这句话说得很重，也被陈乐深深地刻了脑海中。
“陌生人挑起话题想跟你进行交流是搭讪，但朋友之间不是。”
瓦伦丁微微摇头，脸色严肃。
“就像不久前冒险者临时据点里的那几个人一样。”
法伊赛特森林是非常热门的冒险去除，边尽的绿色海洋下不知埋藏着多少宝藏和危险，吸引了大陆各处的冒险者前来探险。
仅仅只是一个森林边缘的临时据点，里面就有十多名冒险者活动。
原本普通的冒险者进入据点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但陈乐作为一名颜值出众的狐耳娘，光大尾巴就吸引了半个据点的视，更不要说她看起来又厉害又好骗了。
要不是瓦伦丁少女身边跟着，恐怕她刚出来森林没多久就又被忽悠回去了。
呃，不对。
有唐瑜雯她应该不会被忽悠。
但那些想忽悠狐耳娘的冒险者们就危险了。
很可能会挨一顿幸福的毒打。
“唉？是吗？”
少女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脸上浅浅的红晕依然没有消散。
马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
“对，朋友之间的是交流，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想撩你罢了。
“路途很长，时间很慢，太聊了。”
一个人确实是这样，但身边有一个狐耳娘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想跟你说说话。”
顺便刷一下好感度。
活了那么多年，瓦伦丁也放弃了自己的节操，学会了女孩子面前做一个双面人。
嘴里说的是一个意思，心里想的是另一个意思。
啊，当然，底还。
“是这样啊……”
陈乐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
“那，你和那个女孩子还联系吗？”
“还是说她是你冒险者工会的搭档？”
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但看久了还是会觉得就那样。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看风景并没有朋友之间的聊天有趣。
“我有很久没见过她了，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刻俄柏的形象出现了瓦伦丁的脑海中。他微微抬头双眼看向马车顶部，回忆着那名佩洛族少女的资料和语音。
过去了那么久，有好多信息都想不起来了。
除了……
很热的机关枪。
哒哒哒哒哒！
“我曾想过去找她，但这个计划被日常生活限期延后了。”
“论如何，我得先照顾好自己。”
“再说‘寻找已经消失很久几乎快忘了长什么样子的朋友’的这件事。”
瓦伦丁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惆怅。
“除了‘可爱’这个词语和她‘尾巴不长’这个特点之外，我似乎想不起来其他的东西了。”
哒哒哒哒哒这个特点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好不容易少女心中树立起来的“清冷少年”形象就该破碎了。
“这确实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
陈乐低着头，右手梳理着自己尾巴上的毛发，声音很轻。
“我所生长的那个部族很小，一小时就能从最南边走到最北边。”
“朋友很少但感情都很好，从小玩到大。”
少年的话语激起了少女的回忆。
“成年的历练是我们第一次分开。有的人去了更东面的世界，有的人去了北方，有的人选择前往森林深处远离人烟。”
“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以家乡为圆心向四周扩散，我们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下次见面估计就得等到历练结束之后了。”
陈乐的神情有些落寞，话语中带着浅浅的悲伤。
与密友之间的分别总是苦涩的，瓦伦丁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那时感受到的悲伤比此刻少女心中的还要浓烈。
不知道她们现怎么样了啊……
角徵羽应该照着我说的去做了吧？
这个世界过去了长时间，如果跟泰拉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话……
她们估计也跟自己一样，一个能够随心所欲的世界里生活着吧。
思念总是伤人，瓦伦丁很快就掐断了回忆。他看着面前沉闷下去的少女，思考再三后还是抬起了手。
噗。
“没关系，你不是遇到了新的朋友了吗？”
瓦伦丁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脑袋，语气也柔了几分。
就是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仿佛是刻意装出来的柔软。
“他们也会遇到新的朋友，不会一直沉浸悲伤中的。”
“开拓自己的人脉圈，这是好事。”
女孩的头发很柔顺，狐耳毛茸茸的，摸起来的手感特别好。
瓦伦丁感觉自己不是用手揉，而是用心揉。
痒痒的，软软的，很舒服，很快乐。
不过这股快乐持续的时间很短，也就几秒钟。
他跟陈乐还没到那种亲密的地步，能摸摸头就很不错了。
幸好这是个单纯的姑娘，如果是唐瑜雯，他绝对不敢来摸头杀。
“谢谢。”
陈乐抬起头，脸颊红红的。她拭去眼角的晶莹，对面前的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就像不久前森林里时的笑容一样。
充满阳光，纯白瑕。
“快要到城市了。”
瓦伦丁回以一抹浅笑，掀开身旁的帘子看了眼窗外。
大片大片的农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房屋和碎片化的田地。
行走马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增多了起来，声音也愈发嘈杂。
“知道这里是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吗？”
他放下窗帘，看向陈乐。
虽然人类诸国数百年前结成联盟由一位明君领导，但国家这个政体仍然没有消失，只是互相之间的交流愈发频繁，也愈发和善而已。
“凡德尔共和国，国家最高领导者职位是执政官，由公民议会选举产生。”
“这座城市的名字是德凡斯，含义为‘防御’，前身是数百年前某次魔潮中人类法伊赛特森林边缘建立的军事基地。”
“现如今依然是凡德尔共和国的东部军事重镇。”
少女侃侃而谈，简略地描述出了这个国家和城市的历史。
“你对人类历史还挺了解的？”
瓦伦丁微微挑眉。
“那当然了。”
陈乐笑了笑，尾巴微微翘起。
“为了准备这次历练，我修习的不只有剑术，还有人类诸国的历史。”
“轩辕神话和圣言之间的联系也了解了不少。”
“就是希望能人类的国家里好好地生存下去。”
瓦伦丁心中，少女确实是非常努力地学习了必要的知识，就是这个性格太……
想来，唐韵雯就是为此才会出现她的身体中。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拿下了陈乐，就相当于拿下了两个女朋友。
一个天真烂漫，一个高冷傲娇。
岂不美哉？
“那你也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说着，瓦伦丁将视放了少女的尾巴上。
人类国度里不是没有其他种族的存，德凡斯城这种边陲重镇里异族的数量更多，几乎大街上到处都是。
但这些异族人都是居住城市中的，已经被同化了的城里人。
像陈乐这种根正苗红的从森林里来的土着还是稀有。
“这个我知道的，出发前母亲也嘱咐了我好久。”
“我都记得的。”
少女点点头。
“不过母亲说外面的人都很有心机，我觉得还是好人多嘛。”
“我就当你夸我了。”
马车停下了，瓦伦丁掀起帘子，一跃而下。陈乐先是露出个小脑袋打量了几眼周围，才从马车上跳下，看起来她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些警惕。
狐耳少女的出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但很快他们就移开了视，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毕竟这座城市里狐耳娘并不稀有。
“谢谢，不用找了。”
瓦伦丁递给车夫一枚银币，转过身面朝少女张开双臂，抬起。
“欢迎来到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