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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四章 围猎

    庙街的军营中,大部分的士兵都躲在木屋之中。院子里的人寥寥无几。

    围墙上的哨楼都是全封闭的,只留出几个不大的窗户。

    但是此时却有几个穿着棉袍的汉子在半封闭的马圈中清扫。

    他们将马粪运出来堆在1起,然后给马槽中加满草料,甚至还给那些战马梳理毛发。

    有几人干活干热了,将外面的棉袍都给脱了,只剩下里面1件羊皮做成的背心,背心里面是1件褐色的棉布里衣。

    远远看去,这些人跟汉人无异。

    但是凑近了看,你就会发现他们的长相与汉人还是有轻微的不同。

    他们的脸颊更加的饱满,鼻梁高而直,脸型多数是偏圆的,下巴圆润。

    这样的面相让人感受到其憨厚、淳朴,同时也流露出丝丝的优雅之气。

    他们的眼睛看起来比较小,双眼窝有些深陷,外眼角稍微抬高,内眼角相对低1些。但是,他们的目光却精神矍铄,目光坚定、明亮,展现出他们坚韧的性格和乐观自信的生活态度。

    这1小群人是当地的土人,按照现在的划分就是达斡尔人。

    达斡尔人1直生活在黑龙江以北的外兴安岭,明朝时中原称其为野人女真。

    大明朝设置奴儿干都司的时候,在这里封了1大堆的指挥使。

    稍微大1点的部落都被册封过。

    明末,后金起兵,凭借先进的武器,经常劫掠生女真为奴,或者是给他们当辅兵。

    满清建立之后,将他们作为索伦兵的兵源地。

    为了保持他们的野性,满清将他们圈禁在这里继续过着渔猎的生活。

    但是沙俄逐渐东扩,不断压缩达斡尔人的生存空间。

    沙俄人也会抓捕他们为奴。这导致达斡尔人口急剧减少,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

    这几个达斡尔人都是华族大军从沙俄人的营地中解救出来的。

    他们的部落全都被沙俄人屠杀,因此即使被解救了之后,他们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军营中帮忙。

    欧宗安发现这些人对当地的山川地理,气候条件非常了解。

    他们虽然不识字,但是非常聪明,又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给远东支队提供了很多帮助。

    于是,欧宗安让人从库页岛和虾夷岛调了千把号当地人过来。

    天气寒冷的时候,护卫军无法外出活动,但是这些人只要给他们穿上足够的衣服,就能够正常外出。

    他们负责营地周围的巡逻,捕猎,采集燃料等任务。

    这可解决了护卫军的难题。

    “哈拉,带着你的手下过来1下。”支队训导主任岳德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手舞足蹈地对这几个达斡尔人喊道。

    他之所以要手舞足蹈,是因为双方的语言不通,岳德正是个文化人,学习能力强,才学会了1点简单的达斡尔话,而欧宗安等人根本就没办法跟这些达斡尔人交流。

    哈拉是马厩里那个达斡尔人小队的负责人。

    这是1个强壮的达斡尔人勇士。沙俄人杀光了他们的部落亲人。

    将哈拉他们掳掠到庙街来做苦力。哈拉1直在隐忍,就像是他们捕猎大型野兽时做的那样。

    他1直在等报复沙俄人的机会,这些从西边来的金发碧眼的家伙,比森林中最凶猛的野兽还要残忍,他们就是森林里的魔鬼。

    终于华族大军打来了。在华族大军进攻庙街的时候,哈拉带着1群人从关押他们的地牢中逃出来,疯狂地猎杀那些沙俄人,有效地配合了护卫军的战斗。

    于是,欧宗安将他们留下来当作仆从军,给他们发放食物和衣服。

    他们以前都是穿兽皮,哪里穿过棉布做的里衬,还有厚实松软的棉袄。

    这些人在护卫军这里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哎……”哈拉答应了1声,放下手中的铁铲跟着岳德正向木屋内走去。

    “哈拉,最近我们接连受到沙俄人的攻击,司令准备派人去剿灭这些沙俄人,他们应该就是从庙街逃走的那些沙俄人。我想问你们,如果让你们带路,能不能找到他们。”岳德正将情况对哈拉阐述了1遍,征询他的意见。

    岳德正是做政工的,1直以来,哈拉这些人的工作都是他来做。

    哈拉等人与他的关系最为亲近。

    “主任,我们没有问题,带上狗和雪橇,知道大概的位置,我们1定能够找到他们。”哈拉拍着胸脯说道。

    很快,1支由上百人组成的突击队就组建完成。突击队中有十几个达斡尔人,还有1队使用冷兵器的虾夷武士,剩下的是两个排的护卫军战士。

    他们1共配备了十台狗拉雪橇,还有十2部马拉爬犁。

    这两种东西都是当地土人冬季的出行工具。

    这种天气,徒步行军是非常危险的。

    反倒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动物对地形的感知和观察比人更加的敏锐。

    欧宗安在营地的大门口目送这支队5出发。

    其实他决定要冒险去消灭这这支沙俄残兵还有1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有1个哨所被攻破之后,丢失了5把栓动步枪。

    这是华族最新款的54式栓动步枪,在性能上有很大的改进。可以在远东极端的环境中正常地使用。

    这些枪落到了沙俄人的手中,会不会通过他们传到欧洲去。

    要知道此时欧洲人的工业基础可是比华族强多了。

    要是再被他们解锁了无烟火药的秘密,那就更加麻烦了。

    华族军中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能将武器遗落给敌人。

    欧宗安还没有将这事情上报上去。

    当然了,他们现在基本上与外界断绝联系,也根本无法上报。

    因此他还有机会,有机会去弥补这1过失。

    突击队的领队是1名中队长,名叫孙传忠。

    孙传忠是1名南方人,但是他有很强的意志力和学习能力。

    他在天气刚刚变冷的时候,学着那些达斡尔人到河中用冷水洗澡。

    他还跟着那些达斡尔仆从军出去给哨所配送物资。

    他甚至还学习了1些当地人的语言。

    因此这次突击队的队长位置铁定是他的。

    这正印证了那句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孙传忠坐在1台爬犁上,战马迈着大长腿在雪地上艰难地前行。

    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孙传忠的脸上和手上都抹了猪油,还带了手套和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即使这样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冻僵了。

    他的怀中抱着1把步枪,步枪被1块毛毡牢牢都包裹起来。

    周围是被白雪覆盖的矮山和树木,勾勒出了1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画。

    孙传忠从怀中掏出罗盘,平放在手上,观察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沙俄人距离他们的营地应该不会太远,他们也无法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在野外长时间行军。

    “停1下,停1下……”孙传忠喊道。

    不1会儿,几个小队长,还有哈拉以及那个虾夷小队的小队长凑了过来。

    “我们从庙街出发,已经走了两天时间。我们刚才经过的那座山应该就是鱼鳍山。那么按照地图上标识的,前面十里外应该有有1道3叉路口,我们走最右边的路口,可以进入1个山谷,那里是沙俄人最可能的藏身之地。现在是下午两点,我们傍晚应该能够到那里,如果及时赶到的话,便可以发动突袭……”

    孙传忠做了战前的部署。突击队在这里休整了1下,大家保养了1下自己的武器。

    炮手从爬犁上拆下两门迫击炮,仔细地检查炮管,还用鲸油对炮管内壁擦拭了1下。

    哈拉从1个布袋子中拿出压缩饼干放在嘴中咀嚼,随手抓起1把雪放到嘴中。

    雪花融化,浸湿了饼干,1股香味充斥了哈拉的口腔。他非常喜欢华族的这种干粮,里面有猪油,有干果,还有鱼粉,各种滋味融合在1起。

    热量高,抗饿,在远东生活的人都对热量有着1种发自本能的追求。

    很快,突击队再次出发。

    行进了两个小时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里还没有到极夜的程度,但是天黑得特别早。

    哪怕是在正午,太阳也是有气无力地挂在地平线上。

    “哈拉,你带着几个人去前面探索1下。”孙传忠让队5停了下来。

    刚才达斡尔人发现了几个被砍断的木头。很显然这里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几公里外,1处3面环山的小山坳中,圆木围起了1座几百平米的营地。

    这里1共有1百多沙俄人。他们有1部分是从庙街逃出来的士兵。

    还有1些是从东边的海湾逃来的武装移民。

    卓1清在拿下了庙街之后,率领舰队北上清理沙俄人沿海的据点,曾经1路沿着海岸线到了堪察加半岛。

    沿海据点的沙俄人也有1部分逃了出来,这些人向西迁徙,遇到庙街的逃兵。

    因为天气已经转冷,他们没时间继续赶到雅库茨克。于是在1名名叫弗里格曼的沙俄上尉的组织下在这里扎下营地。

    这里原本是1处达斡尔人的小聚落,1共由3个家庭组成。

    这些沙俄人将这3个家庭的人几乎全部杀害,只留下了4个年轻的女人帮他们干活,供他们发泄。

    弗里格曼满脸的橘黄色胡须,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而变得卷曲,他用1根毛线将下巴上的胡子扎了起来。

    他的手中拿着1个烤熟的熊掌,看起来像是死人的脚1样。

    他张开大嘴扯下1根脚趾,在嘴中嚼了1会儿,吐出两块骨头来。

    “这几把枪1定要送到莫斯科去,这是我们的重大发现。”弗里格曼指着地上摆着的5把步枪说道。

    这是5把后膛枪,与普鲁士人的机针枪有些像。

    “还有这些子弹,这几把枪咱们不要用了,子弹也要留给兵工厂的人研究。”

    “是的上尉,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得到奖赏,这种枪比我们的滑膛枪强多了,哪怕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都比它差。”

    1个身材瘦弱的卷毛沙俄人说道。

    这人穿着1身平民的衣服,显然是1个武装移民,或者说是流放犯。

    “真是奇怪,这些东方人怎么会有这样先进的武器,我们之前也跟清国人打过交道,他们要是有这样的武器,我们沙俄又怎么可能占据远东呢?”

    卷毛被流放之前是圣披德堡的1名大学老师,研究东方历史,颇有见识。只因为说了尼古拉1世的坏话,因此被流放到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