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阮青筠?”云月汐对于阮青筠这三个字的敏感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人,所以当她听到廖凡这几句质问的时候,直接抬眸看着吴雪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阮青筠?”
“没有。”吴雪否认,虚弱地抬起手指着廖凡看向云月汐问道:“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三日前,阮青筠曾出现在你的房间,我当时睡不着,所以无意间走了走,结果正好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是阮青筠走的时候明显面带笑意,根本不像跟你有过节的样子。”吴雪被闻冠宇抱在怀里的这一幕深深地刺激着廖凡,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此刻竟然依赖着另外一个男人,所以选择了最笨的一种方式。
他想利用这种方式让吴雪受到孤立,最好所有人都怀疑她,都不再亲近她,那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留在他身边。
京城若是容不下吴雪,那么她就只能跟着自己回墨北,甚至可以永远都不再回来。
但是他却忘了,吴雪根本不是那种需要依赖别人才能生存的人,即便是没有人陪在她身边,她也可以天高海阔的四处行走,她有足够的本事,这就是她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最大的依仗。
所以,有些时候,盲目的自以为是,只会把人越推越远,而且会更惹人厌恶。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他们现在不太喜欢廖凡的做法,但是也知道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谎。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明白现在的廖凡无非是在用一种决绝的方式想要挽留住吴雪,虽然用错了方法,但是无意于间接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云月汐好似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只是定定地盯着吴雪,缓缓地开口道
:“红鸢,按照我刚才的吩咐,把廖凡送回墨北,告诉小世子,希望此人在我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红鸢立刻拱手应声,随后走出去安排马车,她知道这一次廖凡是触到了自家小姐最为珍惜的东西。
云月汐与吴雪,其实很大程度上来说,更像是知己。
其实有的时候,人的缘分真的让人觉得奇怪,明明在最初,她们还是彼此算计对付的人,可最后,却成为彼此信赖,共同扶持前行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月汐才会更珍惜这段情义。
如果吴雪真的有意隐瞒此事,甚至……那么对于云月汐来说,更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打击。
云月汐选择相信吴雪,那么不管廖凡说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只是她不想在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风吹草动。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廖凡送回墨北。
不得不说,廖凡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好像成为对方插入这些人内部的一把钝刀。
虽然有些钝,但是挡不住他的慢慢割肉,一点点的痛楚让人察觉不到,直至伤口扩大才惊觉原来已经受伤如此之深。
云月汐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所以廖凡不能再留。
“我不走!除非……除非我看着他们成亲!”廖凡根本没有在意云月汐的话,因为在他看来,云月汐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若是他真的回了墨北,难道小世子还真的不让他离开一步?
可是他没有想到,张璋在听到云月汐的那句话之后,即便依旧待他如初,却真的没有让他再离开过墨北城一步,直至他年老病故也没有松口。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廖将军此言当真?”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从方才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闻冠宇,
他弯身抱起吴雪,淡淡地一笑,对着廖凡说道:“既然廖将军处处为难雪儿,那我也不能听之任之,雪儿受伤了,最需要的是休养,恕不奉陪!”
闻冠宇转身抱着吴雪离开,不等廖凡再开口,突然顿住脚步说道:“早先我便已经将生辰八字送到了轩王府,没想到轩王殿下竟然没有替我送过去,我还以为是雪儿不愿,所以一直未曾多言,今日才知道雪儿心中亦是有我,那我也不必担心其他,三日后的日子就不错,宜嫁娶,若是廖凡将军能留下,那便来喝杯喜酒吧。”
吴雪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去,却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温柔的含笑的眸中,这一次,愣住的反而是吴雪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的确……”欧阳灏轩微微扬眉,看向众人全都盯着自己,嘴角微微一扬,淡淡地说道:“本王公务繁忙,倒是把此事抛诸脑后,实在是本王的不是,回头本王亲自到府上跟闻老大人赔罪。”
廖凡当然没办法留下,因为云月汐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的,只不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婚约,使得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因为毕竟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云月汐则一门心思地为吴雪调理身体,只求三日后能让她的气色好一些。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反对这场婚事,甚至连一向最为在意吴雪身体的云月汐也反常地没有反对这件事,只是将红玉暂时留在了吴雪身边。
对于吴雪的伤势来说,看上去比较惊险,说到底只要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云月汐不肯亲自为吴雪诊治,很明显是查清楚了吴雪到底见没见过阮青筠这件事。
吴雪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红玉开的药
每次喝完都十分困倦,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云月汐,以至于不过三日的时间,却好似过了一生那么长。
……
京城,皇宫。
“听说闻家那小子要娶吴雪了?”阮青筠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看着坐在不远处批阅奏章的皇上,低笑道:“我倒是奇怪你为何这一次没有插手这件事?”
“那个丫头不是你的人么?”皇上抬眸看向阮青筠,看似宠溺地说道:“说到底,你利用这么一个小丫头能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朕自然乐见其成。”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阮青筠把玩着手里的酒壶,笑着说道:“说不定,人家只是做了一场戏给咱们看呢?”
“人都有七情欲,也有自己的弱点,你总不是不相信你自己的手段吧?”皇上倒是不以为意,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说到底,你养了云月汐那么多年,最了解她的还不是你么?”
“那个丫头么……”阮青筠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暗,转瞬又扬起笑脸,喝了口酒才笑道:“在庵堂守孝三年,回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着实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是被欺压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就知道反抗了,倒是前两天钦天监送来消息,言及凤星黯淡一事,朕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云月汐?”皇上听到阮青筠提起云月汐,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阮青筠。
“怎么处置云月汐吗?”阮青筠低下头,好似思索实际上是为了掩去眸中凛冽的神采,微微一笑说道:“顺其自然而已,这样的事随心情吧。”
“你没打算杀了她?”皇上听到阮青筠这么说,着实也是微微一愣,他一直以为阮青筠处处跟这些人作对是为了让
老九复活,进而登上皇位,那么身为凤星的云月汐岂不是她第一个就要除掉的人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阮青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之前做的事就是逆天改命,难不成还相信什么凤星皇星之说?”
“钦天监那边可是说了,皇星双争天下乱。”此刻,皇上和阮青筠还不知道,其实皇星自始自终都是欧阳灏轩。
欧阳青的复活使得另一颗皇星出现,其实不过是两个空间出现了一定的融合,而欧阳青现在的灵魂也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所以所谓皇星的归属人,根本从未改变过。
“乱就乱好了,这天下……还是乱一点才有意思嘛!”阮青筠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笑眯眯地说道:“你坐在皇位上安稳了那么多年,不一直也希望有一日能彰显你的神威吗?”
“筠儿,天下大乱,苦的还是百姓。”皇上看着阮青筠的背影,目光痴迷而又谨慎,低声道:“若是真的乱了,对朕其实没有太大的好处。”
“若不是安稳太久了,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个人的下落?”阮青筠瞬间变了脸色,整个人转眼间变得极为凌厉,连目光都好似阴毒了几分,好似刚才那个赏景喝酒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
“筠儿,那人虽然说自己生于乱世,可说到底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推辞。”皇上似乎已经习惯了阮青筠的变化,依旧平静地说道:“当年咱们请他出山入世,他不是依然很为难吗?兴许那人本来也就不喜欢朝堂,所以才会处处躲避而已。”
“他说他活了那么久,你也相信的对吧?”阮青筠回头看着皇上,冷冷清清地问道:“你现在难道都不觉得,咱们当初遇到他本就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