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说,那个秀儿衣衫上还有其他药物的味道,但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他没办法辨别,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不会一种。”林夕摇头叹道:“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云姑娘所为,那么属下只能说,她可能是老先生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在庵堂的事之前欧阳灏轩已经调查清楚,而云月汐之所以与他碰上,正是因为与秀儿分道扬镳,至于原因,定然是汐儿等人遇到了什么意外。
只不过,他从杨修己那里得知在崖底救了秀儿,他当然不认为秀儿是为了救汐儿才摔下悬崖,但奇怪的是崖底有马车的骨架,却没有任何人的尸体,暗阁反倒是在悬崖不远处的几处地方发现了化尸药粉留下的痕迹。
再后来,等到汐儿回到府里,那个被派出去的小凉也的确去过杨修己所在的村子,很显然那封信是出自云月汐的手。
那个老家伙看来还真是倾囊相授啊,竟然可以让汐儿将另一个人的字体模仿的出神入化,那么欧阳悠悠是不是也在她的算计之内?可她又怎么能保证欧阳悠悠会带走那个丫头?
“若不是立刻便从乱坟岗找来秀儿的尸体,等到烟消云散之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查不到任何事,主子,看来云姑娘十分清楚你的毒是那个巫医所为,当初您受伤昏迷,我们虽然处处小心,只怕也未曾察觉这一点!”
林夕只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小看云月汐了,这些事直到红鸢将两条蛇引过来,并告诉林夕拿这两条蛇做药引,再配以解毒的方子,自然可以除掉欧阳灏轩身上奇毒的时候,他才有所怀疑。
当欧阳灏轩得知这件事是云月汐安排的之后,立刻便让薛冰去准备,随后又派人去查所有的事,没想到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而后欧阳灏轩的毒果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身子被亏损了许多,需要
好好调养而已。
欧阳灏轩当然知道林夕满腹疑惑,之前云月汐所做的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他几乎已经明白,他的小汐儿最终的目的就是除掉那个巫医,然后来救自己!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中毒是因为那两条从未在京城出现过的蛇呢?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欧阳灏轩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小丫头,我不管你是如何得知了这一切,因为我在意的是,原来你在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强大至此。
可是,我似乎……更加放不下你了!
此刻的云月汐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欧阳灏轩猜了出来,因为她一早就被吴氏的人请到了松竹院。
“云月汐!给我跪下!”刚踏进吴氏的外厅,一只茶杯便径直朝着云月汐的头飞了过来,随后怒吼声响起:“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东西!来人!先给我打三十板!”
“祖母!”幸好云月汐反应灵敏,堪堪躲过了那只茶杯,看着碎成一地的瓷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转过头已经是委屈不已,只道:“汐儿做错了什么,烦请祖母告知,否则汐儿宁愿撞死在这里!”
“你看看!毅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处处跟我作对!她是要气死我啊!”吴氏指着云月汐对坐在一旁的云毅声嘶力竭的大喊,那模样还真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云月汐微微抬头,余光一直落在云毅身上,自然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不耐,心头不禁冷笑一番。
云毅这个人,心底一直都以自己的出身为耻辱,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的确十分厌恶如同泼妇一般的吴氏,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世家子弟又会是何种光景。
只不过云毅当然不知道,曾经他有机会拥有一个和乐美满的家庭,而那一切都被他的冷漠与残忍亲手毁掉了!
敛去眸中的愤恨,云月汐这才红着
眼眶,可怜兮兮地看向云毅,哽咽道:“父亲,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府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祖母,还请父亲明示!”
“那个杨修己在狱中拿出了你们之前自己书写的婚书,上面有你亲自签的名字,为父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只可惜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云毅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想着利用云月汐能够拉拢皇子,自然想要问清楚。
云月汐幽幽地叹了口气,含着泪,摇着头说道:“我本以为我与二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都是云家之女,没想到二妹妹竟然要毁我至此!”
“你自己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竟然还要污蔑到柔儿身上去?简直是恶毒之极!”吴氏简直是要被气疯了,从她第一眼看到云月汐,她就十分不喜欢,也许是因为她站在那里就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也许是因为她的眉眼更像阮氏……
“父亲,其实昨日轩王殿下就已经派人来将证据送到了汐儿手中。”云月汐转过头,对着红玉说道:“红玉,把轩王殿下差人送来的信笺全都拿给父亲。”
“是!小姐!”红玉立刻上前将自己一直抱着的锦盒交到了云毅手上。
“父亲,等你看过这些,想必就明白了。”云月汐深深地看了一眼吴氏,又说道:“祖母若是想惩治汐儿,想必等父亲发话也不迟。”
吴氏被云月汐那一眼看得遍体生凉,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一般,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靠近了站在一旁的李妈妈身边,一反常态地没有吵嚷。
李妈妈一愣,没想到吴氏竟然会如此安静,在抬眸看向云月汐,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位大小姐自从回来之后似乎与以往变了许多……”
以往,许是云月汐眼盲的原因,不管对谁都是和颜
悦色,那个时候阮氏还在世,因此整个府上的下人其实最想去服侍的就是阮氏的阮居。
李妈妈记得清楚,那个时候虽然吴氏和云福生虽然骨子里嚣张刻薄,但是对于阮氏还多是敢怒不敢言,可人家阮氏照样将整个云府打点的井井有条,阮居里更是欢声笑语,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就好似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而美好。
可是守孝三年归来,李妈妈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少女,却不想这个少女不仅眼睛重现了光明,整个人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凛冽,虽然平日里依旧是温和不语的模样,但是有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阮氏,难道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李妈妈还没来得及深想,却听云毅猛地一掌拍在了案几上,对着外头怒吼道:“来人,把李氏和云曼柔给我带到这里来!”
吴氏没想到云毅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地问道:“毅儿,这信上都写了什么?”
“娘,这件事你不必多问!等到李氏来了,我自然有话问她!”云毅的手按在锦盒上,冷静了一会才看向云月汐道:“为何你不早点拿出来?”
“汐儿不愿父亲为难。”云月汐太了解云毅的心思,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父亲,您的身子对汐儿来说,比这些名声重要的多。”
“好孩子,为父会替你做主的。”云毅被云月汐这两句话说的心里十分妥帖,点点头严肃地说道:“这件事,轩王殿下知晓吗?”
若是轩王殿下知晓,只怕就不好办了,但是轩王殿下既然派人给云月汐送来,那自然是在问云月汐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只要月汐说话,云曼柔至少不会被送进大牢?
云月汐自然明白云毅的意思,虽然他说会为自己做主,说到底还不是会护着云曼柔?
只不过,这一次,她本就只
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坏了云曼柔的名声而已,至于送进牢里就免了,否则怎么能嫁给太子?毕竟皇家不可能允许一个坐过牢的女子成为太子妃的……
“轩王殿下的意思是一切由女儿定夺,”云月汐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分乐意做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轻声道:“依照女儿的看法,我与二妹妹都是云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本打算今个儿便派人回了轩王殿下,只说都是家事罢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你做的很好,至于那个杨修己……我看不如直接杀了吧。”看到云月汐又低头垂泪,云毅倒是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云曼柔是他最疼的女儿,总不能看着她受苦,至于那个书生,留着也是祸害。
“父亲,万万不可!”云月汐连忙抹去眼泪,劝慰道:“现在京中流言蜚语四散,若是那个书生这个时候死了,岂不是坐实了云府杀人灭口之事吗?”
“你说的有道理!”云毅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外头响起了说话声,“父亲,您让女儿过来有什么事吗?”
云月汐抬起头,恰好看到云曼柔和李氏携手一同走了进来,立刻福了福身子,甜甜地笑道:“母亲!二妹妹!”
“大姐姐,哎呀!”云曼柔看到云月汐的时候着实也是吃了一惊,在看到云毅阴沉的脸色,只以为是昨日母亲的计策奏效了,故意轻轻踩在了方才茶杯的碎片上,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惊呼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大姐姐刚刚回来,那么多年在外头自然没有什么规矩,不管做错什么也都情有可原,您就莫要在生气了。”
“孽女!你给我跪下!”云毅听得云曼柔这些话,不禁怒气冲冲地大骂道:“亏得汐儿还处处为你说情!你竟然还说汐儿没有规矩?今个儿为父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