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要写信找人来陷害云月汐了,若是昨日不是本王恰好碰到了她,只怕今个儿百口莫辩的就是云月汐了!”欧阳灏轩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微微顿了顿,心里顿时烦闷起来,他怎么把婚约这一茬给忘了?
围观的百姓顿时全都看向云曼柔,因为欧阳灏轩的话,所有人都相信那张纸上的笔迹自然是云曼柔的,因为轩王的本事是天下人皆知的。
要说轩王何时在京城崭露头角,那自然是三年前的冬日。
那一次蛮夷进贡之时有意刁难,说无意间得了一百零八副已故书法大师灵真子的书画,但是这一百零八副之中只有一副真迹,其余的全是模仿所成,但只给三日期限。
灵真子的书画本就稀有,皇上愁眉不展了三日,欧阳灏轩才出现,直言自己可以认出真迹,其实在此之前,皇上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当时一见也是惊为天人。
欧阳灏轩在文武百官面前挥剑毁掉一百零七副书画,却单单越过了最后一副,经过数十个书法名家坚定,那幅书画正是灵真子真迹。
那蛮夷使者认为欧阳灏轩毁掉了那些足以乱真的书画实在是罪大恶极,而欧阳灏轩却狂妄一笑道:“毁掉这些东西如同我朝灭掉蛮夷小国一般简单,本皇子今日便告诉你,我朝人才济济,岂能是你这等弹丸之地觊觎挑衅的?”
后来,百姓才得知,原来那蛮夷使者早就知道最后一副是真迹,可三日之内想要鉴定完一百零八幅根本不可能,毕竟那一副书画还要经过数十个书法名家近七个时辰的鉴定,所以此举不过是故意刁难而已。
蛮夷使者灰溜溜地离开,皇上龙颜大悦,追问欧阳灏轩如何得知那副为真迹,欧阳灏轩毫不在意的说道:“管他哪副是真迹,毁掉所有只剩一个,那个自然就只是真迹了。”
皇上听闻不但没有发怒,
反而朗声大笑,对于欧阳灏轩的宠爱甚嚣尘上,以至于一度超过太子,京城百姓在之后才知晓原来轩王是无意间见过一次灵真子的真迹,过目不忘的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副是真,毁掉那些假的不过是为了震慑蛮夷而已。
没多久,欧阳灏轩封为轩王,因为排行老七,也被敬称七王爷,成为九个皇子中第五位亲王。
随后他又带兵驰骋疆场,将那挑衅的蛮夷之族足足打退了七百里,最终重新签订了朝贡之约,以至于周边小国全都安分守己,之后再无战事。
云曼柔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当那些百姓的目光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她只知道这一次若是自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自己这么多年精心维护的名声就会出现瑕疵!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定然有蹊跷,柔儿不是那种人!”悠然公主当然看到了云曼柔委屈而又不敢多言的样子,连忙出声道:“那个丫头先前就背弃了主子,我看定然是她做的!”
云曼柔现在自然无暇顾及欧阳悠悠为何会对一个背主的丫头这么愤恨,只是低着头啜泣道:“悠然你还愿意相信柔儿,让柔儿如何报答……”
“你不要怕,有大哥在这里,任谁也欺负不了你!”欧阳悠悠连忙揽住云曼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道:“那字迹也可能模仿呢!”
云月汐看到云毅阴沉的面容,心里冷笑一番,云曼柔,你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不明白也不怕,今日我把怀疑地种子种下,他日你的真面目暴露于人前之时,你自然会明白的!
云月汐揉了揉眼睛,小步走到云毅身边,轻声道:“父亲,悠然公主说的不假,这件事虽然是针对女儿,但是定然是有蹊跷,妹妹之前也曾在宴会上题字,想必是那人故意栽赃陷害太傅府!”
“委屈
你了!”云毅听到云月汐这般通情达理,又看到她眼眶微红,知道她今日受了委屈,安抚了一句之后才看向杨修己怒声道:“你这个人竟然无赖至此,模仿我儿的字迹,还想趁机污蔑太傅府!太子殿下,轩王殿下,此人胆大包天,还请移送顺天府明察!还我太傅府清白!”
坐在马车里的轩王早就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头冷笑一番,有些心疼地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云月汐,抢在太子之前,淡淡得开口道:“林夕,将此人送到顺天府尹,告诉梁宗,本王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我没有!殿下!小民没有!小民真的是冤枉的!”
“是!”林夕一挥手,很快就有两个士兵出现上前押住了杨修己,顺便堵住了他的嘴,毕竟有了轩王这句话,此人进了顺天府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云月汐在听到轩王的话时,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马车,虽然隔着车帘,可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心疼的目光,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撞,脸颊微微发热,仿佛撞破了什么小秘密一般。
而轩王看到云月汐略显羞涩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一早听闻有人竟然上门言自己与月汐有婚约的不悦全都消散,完全忘记了其实人家本身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他当然知道以他小汐儿那般聪明,自然有办法对付这等小人,可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收到消息立刻匆匆从校场赶来,装作路过的样子,至少自己在这里,她可以安心。
杨修己先前听到欧阳灏轩说那字迹是云曼柔的,心里还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他这一次已经失败了,可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云曼柔所指使,那他手里还握着太傅府的把柄,到时候若是他们不肯放过他,他一定不会让太傅府独善其身的!可这还没一会,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
若是云月汐知道杨修己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
他简直可笑,莫说他有太傅府的把柄,就他现在被轩王亲自点名送到顺天府尹,就算说出什么来都会被当做风言风语,胡乱攀咬,到时候若是真的牵扯到云曼柔,以云毅的为人,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在牢里就把他灭口。
太子的脸色不是很好,轩王的一番作为直接就已经把他置于完全让人忽略的地方,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可他总不能在众人面前发火吧?
云曼柔察觉到身边太子的怒火,轻声开口道:“太子殿下,那顺天府尹向来公正,不管是非黑白想必都能够断的清楚,可是秀儿该如何是好?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幼跟在姐姐身边的……”
“悠然公主觉得月汐该如何处置这等背主害人的丫头呢?”云月汐自然听出了云曼柔故意给自己设圈套的意思,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悠然。
云月汐觉得好笑,她云曼柔想让她处置秀儿未免也求错人了吧?想堂堂太子殿下总不能越过太傅府去处置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吧?
更何况,秀儿先前已经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再怎么说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即便最早犯了错,轩王也已经惩罚过了,若是她做得过了,只怕会落个刻薄下人的名声,身边明明站着一个嚣张跋扈的主,自己何苦出那个风头?
云曼柔见云月汐不上道,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若是总是替一个丫头说话,未免太过惹人怀疑了,眼睛微微转了转,突然一个踉跄,她身边的大丫头花意顿时惊呼道:“二小姐!”
太子就在云曼柔身边,自然伸手便扶住了云曼柔,眼见她昏迷不醒,有些焦急地对云毅说道:“云二小姐怕是受到了惊吓,太傅大人还是快些请府医过来吧!”
云毅连忙吩咐朱管家去请府医,而太子则大踏步地抱着云曼柔走进了府里,他今日本就被轩王抢了风头
,落了面子,如今云曼柔的昏倒反倒是给了太子一个台阶,越过云月汐的时候竟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不过,云月汐也没有看太子一眼,她当然知道云曼柔故意昏迷只不过是为了把之前的事揭过去,只不过她当自己是吃素的吗?
她也知道太子的想法,无非就觉得今日的事大都因自己而起,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
太子现在的心情更确切的形容是,我不落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却因我而落,可是他都不想一想,现在躺在地上哀求的是在他们眼中视为蝼蚁的丫头秀儿,若是云曼柔的计谋成功,那么现在坠入深渊的就是自己!
悠然公主知道云曼柔的身子弱,想必也没什么大事,所以这会她的心思全都在秀儿身上,眸光凛冽地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嬷嬷说道:“把这个丫头带进宫里去,本宫要亲自惩治这等背主的丫头!”
云毅很显然没想到悠然公主竟然会插手此事,想到秀儿反正也说不出话又暗自松了口气,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尘埃落定,轩王毫不停留地离开了这里,仿佛真的只是经过,而悠然公主早歇了游湖的心思,带着秀儿就回了宫。
“汐儿!”等到众人都散去,云毅才叫住云月汐,安抚道:“今日你也受到了惊吓,放心,有父亲在,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多谢父亲!”云月汐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毅一眼,一副孺慕之情无处宣泄的模样,红着眼眶轻声道:“父亲,妹妹今日受了惊吓,您还是把母亲从祠堂里放出来吧。”
“可轩王那边……”云毅被云月汐那小心翼翼的眼神瞧得心软了几分,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你且回房休息去吧!”
“父亲,若是妹妹待会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岂不是让父亲为难?”云月汐状似为难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