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大夫的话,屋中众人的脸色各异,只有苏璃月仍旧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这件事完全跟她无关一样。
几人之中,苏静烟面上的喜色最是明显,她甚至觉得这一次连老天都在帮她,竟歪打正着,真的抓住了苏璃月的把柄。秦茵到底是多吃了十几年的米饭,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只怕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不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思及此,她正要拉住苏静烟,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苏静烟已经噙着一抹冷笑,快速地走到了苏佐儒面前,冷声道:“父亲,您也听了刘大夫的话了,原女儿只当长姐是见白僵蚕名贵,一时起了贪心,但到底没有换成什么不妥的东西,无非也就是让父亲多受几日病痛的折磨,却不想她竟然换了不止一味,且刘大夫都没见过这样的方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居心!”
苏佐儒看着苏璃月,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渐渐流露出一丝冷淡,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被人胁迫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苏璃月莞尔一笑,仿若冬日里盛开的红梅,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都不是,女儿是自愿这样做的……”
“父亲,您听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不等她的话说完,苏静烟便转而看着她,怒斥道:“亏得父亲平日里那样疼爱长姐,长姐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若是你真没脸继续在这家里呆着了!”
“烟儿,此事你父亲自有定夺,你还不退下!”
事已至此,也是骑虎难下,秦茵心中再是不安,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推女儿一把,她假意呵斥完苏静烟,这才蹙眉说道:“大小姐也是,若真觉得手里银子不够了,直接跟妾身说一声就是,何必要在老爷的药材上动手脚。”
话音刚落,刘大夫突地看口说道:“恕老夫无礼,只是老夫怎地越听越糊涂了呢?大小姐换的那几味药除了白胶是便宜药材,其他的都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啊。”
“什么?”苏静烟闻言,俏脸当即涨得通红,厉声斥道:“刘大夫,听闻你总在外面夸赞长姐的医术,莫不是你存着什么别的心思,故意偏帮长姐吧?!”
“三小姐说的什么话!”刘大夫脸色沉了几分,义正言辞道:“我刘某人行医多年,一向洁身自好,只站公理,若是你觉得
我说的话不对,大可再请别的大夫过来一同检验就是!”
“哪里需要找别人,我看让三妹自己查验就行。”
苏璃月突地开口了,只是脸上的笑意已然尽数隐没,整个人看着冷冰冰的,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既然三妹能看出来白僵蚕被换车了白胶,那也该能看出来其他被换的药材是什么,不是吗?”
她一步步地上前,苏静烟就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腿碰到了方凳上,退无可退,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凳子上,却扔梗着脖子结巴道:“别,别的我都不认识,只是在见下人煎药时,觉得那白僵蚕长得有趣,这才记住了的。”
“哦~”苏璃月拉着长声,冷哼道:“那白胶你又是如何辨认出来的?莫不是刚好只认识这两种药材吧?”
苏静烟猛地僵住了,伏在方凳上的手忍不住地抖了起来。
“是我。”秦茵见状,连忙上前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复又望着苏璃月笑道:“那白胶是我认出来的,正巧我前些日子用过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苏璃月勾了勾嘴角,退到苏佐儒身边,挑眉道:“还真是巧呢。”
“可不是巧吗?竟闹
了这样的乌龙。”秦茵脸上的笑都僵了,连忙低下头推了苏静烟一下,斥道:“你着急你父亲的病情,也不该这样莽撞,竟险些冤枉了你长姐,还不快跟大小姐道歉!”
苏静烟诧异地望向了母亲,见后者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她几乎咬碎了满嘴的银牙,“长姐,今日都是妹妹的错,冤枉长姐了,只是长姐为何偷偷把药方换了?且这搭配连刘大夫都看不懂,你若真是问心无愧,大可早些说与我们听,也就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情了。”
看她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苏璃月忍不住摇了摇头,既然人家在作死的道路上勇往直前,那便成全她就是了,“听闻这几日都是三妹在照顾父亲是吗?”
见她不答反问,苏静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满眼警惕地说道:“是又如何?这几日我通宵达旦地照顾父亲,从汤药到膳食皆亲自侍奉,还让丫鬟每日都给父亲炖上好的参鸡汤,这些也都是按刘大夫嘱咐做的,你别想故意挑我什么错。”
苏璃月微微一笑,追问道:“那不知三妹用的是哪种参?”
“那参可是大有来头,乃是高丽进贡来的深山野参,是
圣上赏赐给我外祖父,然后我特地去外祖父那里讨过来的。”说到那高丽参,苏静烟一扫方才的狼狈,得意地摇头晃脑。
真是蠢笨却不自知!
“问题就出在这高丽参上。”苏璃月看着苏静烟,丝毫不掩饰眸中的鄙夷,“刘大夫让父亲喝参汤是为了让他补气,这高丽参虽是补气的佳品,同本地参比起来却性偏凉,不适合脾胃虚寒的人,是以父亲不过是得了场小小的风寒,却总也不见好转。”
“怪不得大小姐又加了两味调理脾胃的药进来。”
刘大夫连连点头,“老夫真是惭愧,虽也纳闷为何大人总不见好,却到底是比不了小姐见多识广,竟没看出这参汤的不妥之处。”
说着,他朝着苏佐儒拱手道:“恭喜大人家中有小姐这样的人才,想来只要有小姐在,别说是治病保健,就是长命百岁都不成问题。”
“是啊,是啊。”秦茵连忙讪笑道:“老爷这回定能很快就康复了,今日大小姐劳累一天也该乏了,不若还是让烟儿伺候着吧,由她亲自伺候,她也就放心了。”
“她放心?”苏佐儒冷淡地看了秦氏母女一眼,“那我就放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