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可还记得昨日与你一同目睹了四娘坠落过程的人,便是紫鹃?五娘后来急得晕了过去,可她却看到了后来发生的全部事情,若是她说的你可信?”
在苏璃月轻言细语的引导下,孟卿儿不再似方才那般激动,怔愣半响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父亲,还是把紫鹃叫来再把昨日的情景说一下吧。”苏璃月安抚完,又将苏佐儒拉到一旁,担心地看了孟卿儿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否则五娘这心结解不开,只怕这里要出问题的。”
苏佐儒看了宠妾一眼,见她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殷姐姐不会死的”,心中也有些发毛,遂点头同意了。
紫鹃被带上来之后,孟卿儿就扑倒了她的身边,捉着她的胳膊道:“我记得殷姐姐掉下水后还挣扎来着,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没被救上来!”
想到昨日庄玲玉叮嘱自己一定要咬死了殷巧巧是被孟卿儿给害死的,紫鹃挤出两行眼泪,义愤填膺道:“五夫人你把我们夫人推下水后,可怜我们夫人只挣扎了一下便沉入了水中,后来竟碰到了石头上,待到捞上来时就断了气了!”
孟卿儿似是无法相信
一般,倒退几步,险些瘫软在地,幸亏被苏佐儒及时扶住了,她双眼无神地看了苏佐儒一眼,喃喃自语道:“竟真是我害的……”
说完,她便把头埋到了苏佐儒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这哭声饱含歉意、自责和巨大的悲恸,真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苏佐儒更是心疼,好一阵安慰。
苏璃月也站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五娘莫要自责,你被救了上来,四娘没被救上来,这可能便是天意吧。”
孟卿儿闻言,怔仲了片刻,突然指着周围的下人斥道:“昨日老爷不在船上,定是你们偷懒耍滑,耽误了救殷姐姐,否则为何救得我救不了她!”
这些下人吓了一跳,连忙都跪了下去,其中一个小厮颤声回道:“事关主子的性命,小的们自然是尽了全力的,只是昨日四夫人的情况同五夫人的不同,五夫人落水后一直在挣扎,但小的们出来的时候,早看不见四夫人的踪影了。”
另一名褐衫小厮补充道:“是啊,小的们心中也很纳闷,昨日里还私下里讨论这事来着,却也想不出来是为甚。方才听紫鹃姑娘说四夫人只挣扎了一下便沉了下去,这才
解释了这个疑惑。”
“如此说来,若是四娘不沉下去,应该也不会出事的吧?”苏璃月挑挑眉,追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四娘沉下去,五娘却沉不下去吗?”
褐衫小厮想了想,“这人落入水中后,多少都要挣扎几下的,像四夫人这样只挣扎一下的倒是没见过。许是,许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了下去也是可能的。”
众人闻言俱是吃了一惊,脑海中纷纷想到会不会是有水鬼或者妖物作乱,苏妙菱吓得往庄玲玉的怀中钻了钻,颤声道:“母亲,女儿害怕。”
“好了,别说了,再吓到各位小姐!”庄玲玉脸色惨白,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连忙趁机说道:“今日的事也算是了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是啊,回去吧,呆在这方也怪晦气的。”秦茵看了眼甲板上的某处血渍,不满地说道:“这船家也太懒了些,竟也不说打理干净。”
李管家拱手道:“三夫人有所不知,昨晚我们奉命来找这艘船的时候,那船家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收拾的吧,这也怪老奴,天色太暗,也没发现这处,还望夫人恕罪。”
什么?船家竟不见
了?
苏佐儒闻言,面色又沉了几分,这两日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旋即挥了挥手,命众人即刻返航回府。
原以为今日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却不想众人回到岸上后,便见到有几名衙役迎了上来,再看不远处,有一些人也不知道围着什么,指指点点的。
“诸位可是这两日租用这艘船的人?”这几名衙役见乘船之人衣着华丽,知道定不是普通人家,故而说话也十分的客气。
李管家看了苏佐儒一眼,上前拱手道:“正是,我们家大人是苏尚书,敢问几位小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几名衙役一听他是朝中重臣,连忙行礼道:“不瞒大人,方才有人来报说在这岸边的林子中发现一具男尸,经人指认,死者正是这艘船的船夫。”
苏佐儒脸色越发地阴沉,死了一个殷氏倒也罢了,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可现在又死了一名船夫,这就牵连上了命案,若是被有人之人参上一本,只怕就麻烦了。
思及此,他冲李管家喝道:“你竟没问船父便擅用了这船吗?”
李管家连忙说道:“老爷息怒,这船家也是船主雇来的,老奴今日没有找到
船家,便找了船主,也交付了银子,船主是给咱们派了新船家的。”
说着,他看向几名衙役正色道:“此事你们可以找船主询问,昨日我们走的时候这船家还是好好的,想来附近也定是有人看到的,我们家大人本就吃着朝廷的俸禄,自是不会做违法的事情的。况且若真是我们所为,我们今日也就不会来这里了不是?”
几名衙役互相看了看,觉得颇有道理,为首那人笑道:“苏大人不必担心,小的们只是例行询问几句罢了,想来这船夫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落了此等下场。如今小的们还须再去问问旁人,就不打扰大人了。”
苏佐儒点点头,给李管家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众人等先上了马车,李管家又掏了一些银子打点了一番,众人才启程回府。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苏佐儒一回到府上,就把侍者端上来的茶水扫到了地上,气急败坏道:“我堂堂一品大员,竟被当了嫌犯,李管家你是怎么办事的!”
李管家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面带难色道:“老爷息怒,昨日的行程并非老奴安排的,是,是二夫人和四夫人权负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