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巧巧上一秒还兴奋地像只斗志昂扬的斗鸡,在脑海中幻想着自己母凭子贵,在这府中横扫千军的场景,下一秒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地不敢看庄玲玉。
“妹妹不是说能拢住老爷吗?”庄玲玉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连连。
殷巧巧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有信心拢住老爷,可孟卿儿那个小妖精把老爷看得也太严实了,我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哪。”
再者,她的法子也是在床笫之间才管用的,若是老爷不留宿一晚,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真是没用的废物!
庄玲玉心中暗啐,面上却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也是不能怪你,老爷应卯回来便钻到芳华阁中不出来了。也罢,好人做到底,你先拿着方子回去喝上几服药,调理着身子,等我再想想法子吧。”
“多谢姐姐,待到妹妹心愿得偿,大仇得报,一定好好报答姐姐。”殷巧巧连忙朝着她福了福身子,因着兴奋,连声音带变大了一些。
庄玲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起身左右看了看,佯装恼怒地斥责道:“你声音小点。如今映月院和芳华阁那两位,在府
中风头大盛,这帮狗奴才又多趋炎附势,我这院子也保不齐有了那边的眼线,若是这事走漏了风声,让她们给破坏了,我便再也没有一点法子了,你以后也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殷巧巧闻言,连忙捂住了嘴巴,郑重地点了点头。
“喏,这是方子。”庄玲玉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张白纸递了过去。
殷巧巧连忙接了过去,贪婪地看着手中的药方,就像是看见了不久后的儿子,再不久后的荣宠……
庄玲玉眸中精光乍现,笑吟吟地问道:“我记得你娘家大哥怕你跟潇儿身体有恙,一直都给你送着各类的药材,你看看这些药是不是院里都有?”
“嗯,大多数都有的,只有一味地黄前些日子刚用完,我再让大哥送来就去。”殷巧巧把手中的药方又握紧了一些,颇为得意地说道:“为了他大外甥,大哥定是没有怨言的。”
“你看你,又忘了方才我说的话了。”
庄玲玉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院子都不保险,你那里就保险了?还敢劳烦你娘家大哥,生怕这事不会让映月院那位人精知道吗?”
殷巧巧被训地面红耳赤的,嗫嚅道:“我,
我方才就是太高兴了,幸亏姐姐提醒,这地黄我就说是补补血,让大哥再送来一些就是。”
“妹妹可是长点心吧。”
庄玲玉拍了拍她的手,沉吟片刻道:“为了以防万一,这方子你还是记在脑中,然后咱们便把它烧了。以后每日的药都你亲自调配好了,直接交给可靠的丫鬟煎了服用就是。再者那些药渣也要处理妥当了,绝不可让人发现了。”
这样,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这方子的真正作用了,即便日后出了事,也绝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求子心切的殷巧巧此时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觉得庄玲玉的心思缜密,听了她的这事就一定能成,便高高兴兴地把方子背了下来,回院子喝药去了。
三日之后,也不知道庄玲玉用了什么法子,苏佐儒竟然真的在落桐院宿了一宿。
这一夜殷巧巧使劲了浑身解数,她到底年纪大一些,一些手段自是比孟卿儿更为大胆,苏佐儒本就是壮年,吃惯了清汤嫩菜,突然来了顿饕餮盛宴,自是回味无穷,从那之后竟隔三差五地也会过去一趟。
那一日,苏璃月路过园子,远远地看到殷巧巧在散步,她正要嫌烦地退回去,后者却已
经抢先一步绕到了另一条小路上。
这还是殷巧巧吗?见了自己别说挑衅了,竟还会主动避让,而且还是在重新获得了荣宠之后——
苏璃月自是不会相信她是学乖了,只隐隐地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猫腻,便嘱咐了孙妈妈让落桐院的内线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两日后的亥时。
古人都睡得比较早,此时苏府已经寂静一片了,孙妈妈悄悄打开了映月院的后门,带着一名身穿斗篷的丫鬟走了进来。
待到室内,她才怯生生地把斗篷帽摘了下来,竟是映月院中管针线的霜儿。
“奴婢参见大小姐。”这是霜儿第一次来拜见苏璃月,她稍稍地有些紧张,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苏璃月缓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微微一笑,“跟着我的人都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你以后私下里来见我也不要这样跪了。”
霜儿见她并不似殷巧巧和苏潇潇那般吓人,反倒比平日里见到更和蔼可亲,惴惴不安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乖巧地站在旁边,恭敬地把这几日观察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四夫人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喝的药不让丫鬟们碰了,都是自己亲自配好了,交给紫鹃
姐姐亲手煎了,就连那药渣也让紫鹃姐姐亲自处理。”
能让殷巧巧这样小心翼翼,看来这药定是不寻常。
苏璃月蛾眉轻蹙,吩咐道:“你注意一下紫鹃把那药渣是怎么处理的,若是在不影响你安全的情况下,最好能拿来一些给我看看。”
紫鹃闻言,怔仲了起来,这还是有主子交代事情,第一次考虑她的安全的。
待到回过神来,她只觉得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忙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纸包,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今天下午紫鹃犯懒,便偷着让奴婢去处理这药渣,奴婢就留个心眼,取了一些。”
倒还真是一个机灵的丫头。
苏璃月接了过去,唇畔的笑意又大了一些,“你做的很好,若是有机会可愿意来映月院这边?”
紫鹃一听又跪了下去,激动地说道:“奴婢自是愿意。不瞒大小姐,奴婢并非见利背主的小人,只是,只是那落桐院实在呆的可怕,这才做了孙妈妈的内线,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脱离苦海。”
苏璃月不是没有见过苏潇潇虐待下人,却不想这殷巧巧也是一路货色。她猛地想到一个人,连忙紫鹃扶了起来,问道:“你可知道你们院中的悦儿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