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月儿,你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就不要再调大家的胃口了。”看女儿把丞相岳父哄得这么高兴,苏佐儒也心情大好的追问道。
苏璃月眨眨眼,古灵精怪的反问道:“父亲可知何为硝石?”
苏佐儒蹙眉沉思片刻,“可是做那火药之用的原料?”
“父亲果然博学多才。”苏李月点点头,笑道:“女儿在书中读到这硝石加入水中可以便可以生成冰块,这才做出了这种冷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苏佐儒听后更是眉开眼笑,十分的满意。
“什么,长姐竟然用那东西给父亲和丞相大人做吃食?!那东西也不是吃食,若是将人吃坏了可怎么办!”苏妙菱正愁抓不住她的把柄,故作惊讶地大声质问道。
方才还喜滋滋的苏佐儒,当即怔住了,犹犹豫豫地问道:“月儿可确定那东西吃不坏人?”
苏璃月失笑,上前将一杯冷饮当场喝了下去,才继续说道:“父亲放心,女儿看那书上说在海外的人们经常用此法制作冷饮,他们既然能喝的,咱们也定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这硝石的成分是硝酸钾,它的物理特性就是溶于水时吸收大量的热让水结冰。在这个年代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她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倒不如推到是从书
上看来的更简单些。
孙妈妈上前欠欠身道:“相爷和老爷尽管放心,小姐自从看了这个方子,就经常命咱们做了来喝,说给长辈喝,一定要亲自用自己做试验,确定万无一失才能呈上来。”
夏翰明连连点头,“月儿真是有心了,外祖父欢喜的紧。”说着,他又看向了苏佐儒,淡淡道:“你把月儿教育的很好。”
难得丞相岳父夸赞自己,苏佐儒心中大喜,面上却谦虚道:“月儿这个孩子像婉言一样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这定是都遗传了岳父岳母。”
“贤婿不必谦虚。”夏翰明捋了捋胡子,似是无意地看了苏妙菱一眼,“只是教育子女一事不可有什么偏颇,饶是庶出的你更是该上心一些才是。”
苏佐儒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女婿惭愧。”
夏翰明不再说话,又好似兴味浓厚地品起了苏璃月做的冷饮。
苏佐儒收回视线,不悦地瞪了苏妙菱一眼,“跟谁学的,无知还这样多话!以后你们几个多向你们长姐学学,多读一些书,长长见识!”
苏妙菱不敢回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父亲教训的是。”
苏菡芸眼珠子转了半圈,施施然道:“长姐确是与普通的女子不甚
相同,我们便成日里做些女红,读读女戒。长姐却不单是博览群书,还会亲手种些花草。上次女儿去向长姐请安,还见她给一种名为野天麻的植物松土,弄得满身都是土,许是因为这样的上心,那野天麻长得倒是甚好。”
她这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实则却是在告状。
苏璃月心头冷笑,看了外祖父一眼,果然后者听到那番话便蹙起了眉头。
夏翰明从小受的便是圣贤的教育,知道女子要遵循的四德便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宫。其中妇容是指日常生活中,女子要做到“盥浣尘秽,服饰鲜洁。”
月儿的行为显然不符合妇容这一项,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影响她的名声。
思及此,他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月儿,你妹妹所言可是真的?”
难得见到外祖父这样严肃,苏璃月恭恭敬敬地行回道:“二妹说的确是真的,不过月儿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夏翰明摇了摇头,“不管你有何理由,都应该规范自己的行为,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免得传了出去让人笑话。”
见一向疼爱苏璃月的夏翰明这样在众人面前斥责她,苏菡芸才觉得稍稍出了一口气。再看四周的众人,除了苏佐儒,面上都隐隐地带着笑意。
苏璃月也不狡辩,
只是乖巧地点点头,“月儿记住外祖父的话了,以后再不敢胡闹。”
听着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意,夏翰明这才心疼地又拉着她坐了下来。家宴算是正式开始了,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一餐饭吃的安安静静。
苏璃月似有心事一般,总是向外看,一共也没有吃了几口。苏菡芸只当她是今日被批评了,心情郁闷,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高兴,胃口也好了起来。
“月儿可是有什么心事?”注意到外孙女的一场,夏翰明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问道。
苏璃月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月儿确有一事,不过倒不算心事,只是需要离开片刻,外祖父继续用膳,月儿去去便回。”
见外孙女离开,夏翰明怕是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伤了孩子的心,登时也没了什么胃口。见他不再用膳,苏佐儒也放下了筷子,其他人即便还没吃饱,也不敢再吃了。
不一会,苏璃月便捧着一个檀木的小盒子笑着走了进来。
“大小姐倒是心情好,只是连累了相爷无心用膳,倒显得咱们招待不周了。”庄玲玉白了她一眼,不阴不阳地挑眉笑道。
苏璃月将手中的檀木递到了夏翰明的手边,赧然道:“都怪月儿,惦记着这药丸的火候,害得外祖父都没吃好饭。
”
“无妨,古人云夜食莫教足。月儿这是在间接地让外祖父保持健康,反倒是一个劲我这个老头子多吃的,才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知道夏翰明是在讽刺自己,庄玲玉面上一红,心中暗自恼怒。
夏翰明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将檀木盒子打开,见里边放着一些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药丸?”
苏璃月微笑道:“月儿记得外祖父有阳亢之照,查遍医书,得知野天麻可以治疗此症,便做了这药丸,您一定记得每餐饭后都要温水服下一枚。”
原来这孩子种野天麻是为了自己。
夏翰明心中感动不已,“方才都是外祖父不好,冤枉了你。”
苏璃月眨眨眼,“哪有,月儿确实如妹妹所说,身上带了些土。以后我会更注重仪容的,免得稍有不注意,便让妹妹们学了不好的地方。”
稍有不注意?
精明如夏翰明旋即明白是有人故意抓外孙女的把柄,借着自己整治与她!
“月儿不必如此,以后想怎样便怎样。有的人心胸狭窄,饶是你再过完美,她也只能看到你不好的地方。”
话是对苏璃月说的,他却毫不掩饰地看向了苏菡芸,后者慌张地低下了头,老者威严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二小姐,你说老夫说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