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进到苏佐儒的书房中时,大夫正在替苏菡芸诊治,许是方法不对路,苏菡芸疼地哀嚎不断,以往的端庄优雅哪里还看得见分毫?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庄玲玉心疼的泪流满面的,恨不得疼在自己的身上。苏佐儒的脸色也是不好,不停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苏璃月挑挑眉,收起眼中的笑意,迎上前去,故作惊讶道:“父亲,二妹这是怎地了?”
见她来了,庄玲玉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气翻腾的厉害,但想到自己才拿回这掌院大权,不敢在苏佐儒面前太过嚣张,遂装得委屈万分地哭诉了起来。
“大小姐,妾身知道之前误会您是妾身的不对,您若是心中有火冲着妾身来出,妾身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可您不该冲着芸儿撒这股火啊,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
呵,又是装弱求同情这一套。
苏璃月心中冷笑:今日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玩一回扮猪吃老虎。
“二娘这是何意?莫不是二妹方才同我对舞的时候,不仅伤到了脚腕,还伤到了手腕吗?”她吸吸鼻子,眼眶登时就红了起来,“月儿今日是不该接受二妹
对舞的邀请,但绝不是像二娘说的那样,故意害二妹受伤的。”
听到苏璃月说赏花会的事,苏菡芸一下子就急了,今日是她来告这小贱人的状,怎么能反过来呢?
思及此,她忍着疼痛斥道:“长姐莫要转移话题,我的脚腕并无大碍,也绝不会为这么点事就惊扰父亲。今日来找父亲,只是想当着父亲的面,想要长姐说说到底为何要将我的手腕打断,好叫妹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以后也好少惹长姐!”
家丑不可外扬,苏佐儒将大夫遣走之后,才蹙眉问道:“璃月,菡芸的手当真是你打断的吗?”
“父亲,女儿没有!”苏璃月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似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苏菡芸哽咽道:“二妹为何要如此冤枉我?”
见她不承认,苏菡芸气急地喊道:“我没有冤枉你!就是你在园中将我的手腕打断的,青岚当时就在场,看得一清二楚。”
青岚闻言,连忙朝着苏佐儒跪了下去。
“老爷,二小姐说的都是实话,今日我们在园中碰到大小姐,也不知她是嫌二小姐怎么了,上来就把二小姐的手给折断了,二小姐金枝玉叶的却要受这种罪,请老爷为二小姐做主啊。”
“老
爷,您听到青岚的话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咱们的芸儿从小就温顺懂事,最是敬重您这个做父亲的,您可不能让她白白受这样大的委屈啊。”
庄玲玉说着也要跪下去,苏佐儒撑住她的胳膊喝道:“今日的事还没有弄清楚,许是两个孩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你这个做长辈的就不要添乱了!”
见他面色不善,庄玲玉也不敢再说,暗暗地瞪了苏璃月一眼,便站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苏佐儒重新将视线放到了苏璃月身上,沉声问道:“璃月,对青岚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
苏璃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道:“女儿不知道二妹为何要冤枉我,但当时在场的不止青岚,也有星儿,星儿可以为女儿做证的。”
星儿上前欠了欠身,“老爷,星儿一天都跟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绝对没有把二小姐的手腕打断过,我们小姐若真有这种本事,当初在老宅就不会了受了周妈妈这个老奴那些气。”
说着,她愤愤不平地瞥了苏菡芸一眼,继续说道:“定是二小姐今日在赏花会上输急眼了,才故意这样陷害我们小姐的。”
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听到了赏花会,苏佐儒捋了捋胡须,若
有所思道:“今日赏花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爷,您是不知道二小姐今日在赏花会上……”
“星儿,莫要说那些没用的,咱们只把自己的清白证明了就是。”苏璃月打断了星儿的话,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埋怨这丫头的多嘴。
苏佐儒更好奇了,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苏璃月只在旁边默默地流泪,就是不说,星儿也不敢再说,苏菡芸露出了几分慌张,支支吾吾道:“没什么,都是一些女孩家之间对舞的小事,与今日之事没有多大干系,父亲莫要被人故意转移了注意力。”
“哼,你们以为你们不说,我便不能知道了吗?”苏佐儒瞪了他们一眼,将李管家喊了进来,“今日赏花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管家自是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便将赏花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报了出来。
苏佐儒听后果然大怒,猛地拍了下桌子,指着苏菡芸骂道:“你今日可真是给咱们尚书府长脸了!嘲笑李家小姐,辱骂嫡长姐,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苏菡芸吓得跪在了地上,急得连连摇头,“父亲,不是这样的,这都是长姐的阴谋啊,是她故意激怒女儿
,女儿才一时失态的。”
苏璃月此时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了,“二妹这么肯定,那你倒是告诉父亲,我到底多大的本事,能把一向温柔娴静的你给逼成了那个样子?”
“你!”
苏菡芸正要看口,却捕捉到了苏璃月眸中一闪而过的冷笑,她猛地就怔住了。莫非这贱人是故意想激得自己把中元节宴会的事情说出来,再拿出什么证据来揭露莲纹拽地裙的事?
见女儿语塞,庄玲玉擦了擦眼泪,着急地说道:“纵使赏花会上芸儿激动之下做了错事,可大小姐也不该把她的手打断啊,大夫方才也说这手腕不好治,这不是毁了芸儿的一生吗?”
知道母亲是在提醒自己,苏菡芸旋即痛哭起来。
“女儿不过是跟长姐斗了几句嘴,便被毁了一辈子,如今女儿也算受到了惩罚,可长姐呢?她将女儿的手腕打断,父亲您一向以公平着称,对她就没有一点惩罚吗?”
苏佐儒被问的怔住了,他确是在外有着公平的贤名。
尚书府最近本就事情不断,若今日的事传扬出去,只怕又要被人说是管家不力,到时候再让有心之人做一番文章,说什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那岂不是对自己的仕途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