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凝远远便看到到赵府守门家丁是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估计是赵中然担心顾心凝万一回来时,以前的老家丁露出破绽,所以另作安排或者遣散了。
顾心凝离宫时已经派人来通知过赵中然自己一会儿要回来一下,让赵中然做好准备,不要被人起疑,老管家正在从门缝往外张望,赵中然束手立在院中。
这时老管家看见顾心凝和念瑟往这边走来,连忙喊向院中的赵中然:“老爷,老爷,小姐,啊不,是娘娘,娘娘回来了。”
赵中然一听,点点头,轻咳了一声开始往门口走去,一副准备要出门的样子。老管家,伸手开门,门刚打开,赵中然刚迈出大门,便看见顾心凝已经走到门口,于是佯装诧异地说:“啊,妤凝,你,你怎么回来了?皇上这么快就准许你出宫了?”
顾心凝走上前去躬身行礼说:“女儿拜见爹爹。”
赵中然连忙上前伸手扶起顾心凝说:“不可不可,你现在贵为娘娘,岂能对下官行礼。”
“什么身份也都还是爹爹都女儿,爹爹这时准备要出门吗?”
“不出了,不出了,本来没事,想出去转转,现在你回来了,就不去了,走快进屋跟我说说在宫里过的可还习惯。”赵中然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把顾心凝往府里让,无疑想同时让新家丁们,也都见见顾心凝,让他们知道这是赵中然的女儿,皇上的妃子,以免日后有人问起那天来府上的小姐是谁时,会有人说出‘不认识’这样的话来。
进到府内,赵中然特意先将所有的家丁婢女,以给凝妃娘娘见礼的理由,召集出来给凝妃行礼,借此让所有人将顾心凝认作是赵妤凝。
之后,才带着顾心凝到原本赵妤凝住的房间闲叙。刚已进入房间,原本激动热
情的赵中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地冷漠起来,似还在忌恨顾心凝之前的所作所为。
顾心凝看了赵中然一眼赵中然面上的表情,轻轻笑了笑说:“爹爹还在怪女儿?爹爹应该听说了吧,女儿进宫的头一天就有人要下毒害我,如果去的不是我,爹爹认为现在还会有赵妤凝这个人吗?”
赵中然不屑地哼了一声回应:“哼,那赵中然倒要替小女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了。”
顾心凝莞尔一笑道:“父亲大人客气了,这时小女份内之事。”
“你!敢问娘娘何时回宫?”赵中然强压着心中怒火问。
顾心凝眉弯一挑,笑着说:“不急,女儿还想多住两天。”
“那娘娘好好休息吧,下官告退。”赵中然不悦转身道。
赵中然刚一转身,本厚就响起了顾心凝银铃般的笑声,娇声娇气的道:“哈哈哈,好好好,既然爹爹这么讨厌女儿,那女儿走就是了嘛。”
赵中然本以为顾心凝又在耍什么小花样,谁知顾心凝竟真的说走就走,赵中然还没有回过神来时,顾心凝已经打开了房门,顾心凝在门口转过身向赵中然浅浅蹲身说:“爹爹,女儿还有事待办,就不耽误爹爹做事了,下次女儿再有机会回来,再好好陪陪您。”
赵中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又露出笑脸道:“既然娘娘有事,那下官不敢多留娘娘,让下官送娘娘一程。”
赵中然做出一脸不舍的样子,直将顾心凝送出大门后,又跟出老远,一直送到街角,父女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得相互道别。
勤政殿里,夜君言听完了派出监视顾心凝行动的侍卫汇报,沉默了一阵后,问:“现在是谁在跟着她?”
回来复命的侍卫答:“回皇上,看着娘娘出城门后,小的便先回来复命了,现在跟着娘娘的是赵
刚和陈伍。”
夜君言点点头,说:“好,你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奴才告退。”侍卫说着躬身退出了勤政殿。
看着侍卫离开后,夜君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她是没有发现被人跟踪,还是根本不想发现?赵妤凝,朕对你可是越来越挂心了!”
三山平原,坐落于京城往东三百里外的原谷镇。顾心凝与念瑟昼夜加持快马不停来到三山平原。
三山平原是一大片平阔土地,面积虽不很大,占地面积仅百余亩,此间土地无法生长植物,唯地面极为平坦,无沟无丘,一览无遗。又因周围三面环山,刚好地处在三座大山的中间,故名曰三山平原。
顾心凝与念瑟骑马奔至三山平原的中间位置便停了下来。
念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奇的问:“娘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心凝笑着说:“这里叫三山平原。”
念瑟‘哦’了一声说:“的确是挺平的,哈哈,念瑟明白了。”
顾心凝看着念瑟笑问:“小瑟儿又明白什么了?”
念瑟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说:“这里方圆百里,无遮无拦,要想监视,只能在很远的地方远远偷看,稍微靠近就会被发现,娘娘既不想甩掉跟踪的人,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娘娘见的是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所以娘娘才约人在这样的地方会面。”
顾心凝咯咯咯地笑着一边去挠念瑟的腰眼,一边说:“哟,咱们小瑟儿怎么突然变这么聪明了,来让我检查检查最近都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了。”
念瑟一边笑着一边躲避着顾心凝的玉手,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咳“咳咳。”不知何时,离两人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斗篷,带着蓑帽的人。
顾心凝停止了挑逗念瑟的动作站直
身子,脸上表情很平静,丝毫不觉得意外。倒是念瑟觉得十分讶异。
念瑟的武功用在行走江湖上也算绰绰有余,要混个什么女侠,什么女山大王之类的必定绰绰有余,可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一点这个人的动静和气息。这个人就像鬼影一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
由于穿着斗篷带着蓑帽,念瑟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和身材,也无法判断他的年纪,但从方才的咳嗽中听来,念瑟觉得这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应该不会太老。
念瑟看到一览无遗的平地上,突然多了个人,不由惊慌道:“娘娘,他......”
“念瑟,没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他说几句话。”顾心凝碧昂请平淡自然,丝毫没有慌张畏惧之情。令念瑟觉得此人应该是友非敌,情绪不由放松了一些,心中忖道:“看来娘娘约的人就是这个人了。”于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让顾心凝放心。
顾心凝见念瑟情绪平复后,便朝那人走去,那人转身,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顾心凝首先开口说:“左盟主别来无恙。”
“你终于还是进宫了。”
顾心凝笑了笑说:“是啊,不然怎么报仇呢?”
“你想报仇,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顾心凝继续笑着说:“可是一杯毒药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杀人诛心,才有快感不是吗?”
“但这同时也是在拿你自己做赌注,只愿你不要最终连自己也埋葬在这仇恨中。”
顾心凝俏皮地笑着说:“不会的,不是还有左盟主给我撑腰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唉,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心凝收起俏皮正色道:“帮我收集这个名单上面,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顾心凝一边说这一边递了一卷羊皮卷给对方。
那人结
果羊皮卷后,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用血写着三十三个人的名字,血渍颜色深浅不一,显然不是一次写成,而是陆续添加上去的。
三十三个人名中,有十五个已经划去,这十五个人有的在这十二年里已经病死,有的因为犯了别的事,已经被抄家或处死,周玉安的名字也在被划去的人名之列。
看着这一个个用血写成的人名,那人不由长长叹息一声,伸手握住顾心凝的右手手腕,将顾心凝的手举到自己面前,看着顾心凝食指上并不明显的轻微针痕,又是一声叹息,说:“你这又何苦呢!”
顾心凝脸上已然带着笑,只是此时的笑,似掺杂了一丝苦笑的意味说道:“十指连心,只有把痛记在心里,才能有勇气和决心克服一切困难,报我顾家灭族之仇。”
“好,我帮你,这些人就是参与过陷害顾敬州将军的人吗?”
顾心凝点头说:“是的,其中在人名上面点了一点的那些,是与冉海来往最密切,最利益相关的几个人,着重调查一下。”
“好,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心凝抿着嘴唇摇了摇头,顾心凝知道勉强的这个人心里一直装着自己,对自己从来千依百顺,事事护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能令顾心凝感觉到莫名的温暖,顾心凝甚至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家族仇恨的话,也许会和眼前这个温暖的人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一段温暖的人生。
但是顾心凝不是寻常家的小姐,不是一般那些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
她有仇要报!她有恨要雪!
她知道顾家四十二条亡魂,正日日夜夜的在地下看着自己,等着自己为他们讨回公道的那一天。
顾心凝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