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言坐在镜前任人给自己梳妆,看到甘蓉呈上来的东西,漫不经心的翻看了两下。
“手艺不错,勉强能入本妃眼。”
甘蓉在旁拍着马屁:“都是王妃的教导的好,她敢不听王妃的话试试。”
这话对于平常的穆温言来说很是受用。
可今日是绣花宴开宴的日子,穆温言被迫起了个大早,此刻臭着一张脸,整个屋内都充斥着低气压。
“贱奴人呢?”
“回王妃,奴婢让她在外面候着呢,王妃可以随时吩咐。”
穆温言闻言抛给甘蓉一个做的好的眼神,想到自己要去应付那些难缠的庸俗贵女,秋婵就能自在的待在府里,穆温言真是觉得哪那都不顺心。
看出穆温言心情不爽,甘蓉试探着道:“要奴婢将人带进来吗?”
“不用。”镜中的穆温言杏眼微眯,还未点缀鲜红的唇瓣勾起,“去告诉她,王府不养闲人,本妃见不得后院有一丝尘土。”
“奴婢这就让她去洒扫后院。”甘蓉立刻听出了穆温言的话外音。
她刚要出去,穆温言又叫住了她,眼中透着诡谲:“一个人干活多没劲呢?去找些人好好照顾照顾她,就说是本
妃的旨意。”
她特意将照顾二字咬的很重,甘蓉毕竟也是跟着穆温言许久的老人,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秋婵在外面跪了许久,秋日的风里这几日已经带了些寒气,吹的人好不适应。
见甘蓉从屋内出来,秋婵的心底松了口气,想着自己马上要解脱了。
然而甘蓉的话又如从头浇灌的凉水般将她淋透:
“王妃有令,命你即刻去洒扫王府后院,不得怠慢!”
秋婵闻言站都有些站不住,虚弱无力,企图挣扎:“可奴已经两日没有阖眼了,姐姐能否和王妃说说,奴晚些时候再洒扫?”
甘蓉蹬了她一眼,满脸厌烦:“王妃的命令你都敢反抗了吗?阖不阖眼关王妃什么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
秋婵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甘蓉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扫帚,直接丢到她手里,将她赶走。
“王妃今日心情不好,少在这里惹王妃生气,赶紧去!”
除了照做没有第二个选择的秋婵只能离开,默默拿了扫帚去洒扫后院。
她的手指肿胀,扫帚用起来一
点也不顺手,大约半柱香后,秋婵在后院远远瞧着穆温言满头珠翠,衣裙翩迁的被人群簇拥着离开。
恨吗?
怎么可能不恨。
秋婵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穆温言,她恨透了这个虚伪的女人。
“瞅什么呢?活干完没!”
突如其来的质问声打断了秋婵的思绪,她诧异的回头,正好对上了几道不善的目光。
她认得眼前的几人,她们也是王府的下人,而且就在金澜院当值。
秋婵略微皱眉,看得出她们是来找事的:“你们要做什么?”
三个丫鬟互相看了看彼此,为首个头矮小的春云仰着下巴。
“王妃交代了,让我们几个盯着你干活,今日整个后院打扫的干不干净,需得我们点头了。”
合着这是来监工来了,秋婵眉头皱得更深,这又是穆温言折磨她的新法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婵别无选择,附和了一声,扭头便自个干自个的,秉持着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的念头,她打算无视这三个人。
然而春云三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们一左一右拦住秋婵,春云一把抢过秋婵手中的扫帚,坏笑道:“路上等会再
扫,近日风大,那边的湖里飘了不少落叶,湖水都被搞脏了,你先去把湖里的叶子捞干净。”
秋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只到她膝盖处的湖水里的确多了不少叶子。
可她明明记得,刚才湖水还是干净的啊?
“可别让我把你推下去哦。”
春云年纪不大,但给人一种心很坏的感觉毫无反抗能力的秋婵,只有乖乖照着她说的去做,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湖底的泥泞中,等捡完湖中的落叶,已是一炷香后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春云连她换鞋袜的时间都不给,又声称多日未下雨,后院的假山都干燥的十分丑陋,让秋婵拿桶提水浇到假山上。
秋婵才提了两桶就已经有些力竭,她不仅许久没有睡上一觉,甚至连口水都没喝,提第三桶水的时候,她已经是头重脚轻,步子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动。
看着桶里略带浑浊的湖水,秋婵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靠着洗脑才说服自己不可以喝它们。
穆温言不在,后院相当于没有主子,春云三人胆大包天的坐在湖水边上的亭子里,她们不知从哪搞来了吃食,十分惬意的享受着。
见秋婵坐在岸边歇息,春云随意吐掉口中的果皮,高声道:“少在那里偷懒,我们可瞧着呢,你若是偷懒,等我们告到王妃那,你就天天扫后院吧!”
她的声音让秋婵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秋婵抬起头,眼睛被阳光刺的睁不开。
已是午时,太阳正晒,她感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消耗力气,而是消耗她那不值钱的命。
巨大的悲怆感油然升起,秋婵又艰难的打了桶水,她还没倒下是明白今日不会有人帮自己。
殊不知不远处的拐角,老嬷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肆意享乐的春云,叹了口气走出去:
“老奴就是心软,一大把年纪了,这毛病是改不了咯!”
老嬷嬷走到亭子里,春云正兴奋的同其他两人转述自己同府中侍卫幽会的事情。
谁知老嬷嬷突然在后面出声:“王府私通,私通者各打三十大板然后发卖,凉亭是王爷夏夜处理公文的地方,你们不好好当差,坐在这里喝花酒,莫非是想翻身当主子不成!”
春云三人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嬷嬷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收拾桌面起身。
秋婵远远瞧着亭子里的动静,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