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云的这个丈夫其他方面挺好的,吃苦耐劳,整天除了下地干活,还要上山打猎赚钱,很老实本分,就是性格太懦弱。
薛婉清问:“姐夫,本来这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不该过问的,不过这到底是我大姐,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也有话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那天翠翠高烧差点命都没了,我大姐一个人背着孩子,冒着雨,跑到我们家门口喊人求救,你在哪里?”
郑大山埋着头,不敢说话。
那天他如何不着急,都跟薛婉云跑到家门口了,又被郑老太太给叫了回去。
他一向孝顺,不敢忤逆老太太的。
薛婉清翘唇冷笑:“老太太说翠翠是个丫头片子,所以就不给她治了,要留钱给你们家弟弟读书用,我就想问一问……”
她顿了顿,故意朝着里面的房间调高了声音:“读书人读书识字,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要踩着亲人的尸骨性命往上爬的么?”
“说什么圣贤书,仁礼义!我呸!真拿
钱去书院了,咋就不觉着自己手里捧着的书本子里头,都渗着血呢?”
里面的房间没有动静,但薛婉清敢肯定,那个郑天扬肯定听到了。
古小武和顾家村的人站在门口,看着薛婉清撒泼,他幽深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神色。
见过薛婉清心疼孩子的模样,也见过她跟顾客笑容满面做生意的样子,倒还是第一次见她在人前这样撒泼。
说的真刺耳,他要是那个郑天扬,估计都臊得不敢露面了。
郑老太太彻底被激怒了:“你有话说话,在这儿埋汰我们家天扬干啥?”
“这十里八乡的,就我们家天扬有本事,能读书,你是嫉妒还是咋地?”
薛婉清不想跟她扯皮,态度冷硬:“我还是那句话,我要接我大姐和孩子回家,你们郑家放不放人吧?”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周围的村民也都面面相觑。
最终,几个年长的妇人站出来劝说:“薛娘子,你消消气,这都是一家人吵架,怒气上头说的气话,哪儿能当真呢?”
“你
看婉云嫁进我们郑家村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哪儿能和离啊?说出去多不好听!”
薛婉清冷笑:“不想和离是吧?那好……”
她顿了顿,威逼道:“是谁逼得我大姐跳河,自己站出来,跟我大姐赔礼道歉吧。”
“薛婉清!你别得了颜色开染坊!”
郑老太太气得跳脚:“是她胡乱花钱!给个丫头片子花这么多钱,老娘骂几句怎么了?”
薛婉清冷笑:“那钱花的是你们家的么?你真能给我大姐给孩子治病的钱,我大姐何至于半夜三更跑去顾家村找我?”
薛婉清道:“那银子,是我给我大姐的,不管我大姐怎么花,那都是我的钱,跟你们郑家有关系么?你凭什么骂我大姐?”
郑老太太又道:“那之前赎你家老娘和弟弟的钱呢?那可是十两银子呢!”
薛婉清冷笑问:“不知道老太太一年能挣几个钱啊?”
郑老太太一愣,她年迈体衰,整天在家里啥都不干,地里的活有郑大山,家里的活有薛婉云,她只
要守着郑天扬,指望小儿子高中就行了。
哪儿能挣什么钱啊?
薛婉清又问:“不知道郑天扬在家里,是下地了,还是跟姐夫上山打猎了?”
郑老太太哼了一声:“那种粗活,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天扬?”
薛婉清摊手道:“这不就是了?家里的钱,都是我姐姐和姐夫挣来的,不管我姐怎么花,都是他们的事儿,你和郑天扬在这个家里,啥事都不做,整天等吃等喝的,郑天扬读书用的钱,都是从我姐姐和姐夫这里拿,你们有什么脸面指责我姐姐乱花钱?”
郑老太太怒道:“大山是我儿子,他拿钱孝敬我怎么了?”
薛婉清轻飘飘地说:“姐夫还是我大姐的丈夫,翠翠的父亲呢,他拿钱养着我姐,给孩子看病怎么了?”
郑老太太哑口无言了。
好半晌儿,她才怒道:“这个家里还是我做主!我才是一家之主,这钱该怎么花,我说了算!”
薛婉清笑眯眯地说:“那好,分家吧。”
薛婉清又道:“十两银子,就算是
我姐姐借你们的,我来帮她还,你从此跟我姐分家,怎么样?”
郑大山哭诉说:“不能分家啊,咋能分家呢……”
“我爹去得早,留下老娘和弟弟给我照顾,是我没用,没能照顾好家里,哪儿能把家都拆的四分五裂呢?”
薛婉清翻了翻白眼,转向他,说:“姐夫不想分家,那好,你写一封和离书,给我姐,我这就把我姐和两个孩子接走。”
郑大山一听这话,只能乞求地看向郑老太太:“娘……”
郑老太太犯倔:“你喊我干啥?有本事不敢冲着自己婆娘,倒是来为难你老娘!”
郑大山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终跪了下来,直拍自己耳光:“都是我没用,你们啥错都没有,都是我没用。”
翠翠刚换好衣裳回来,见爹爹跪在地上自扇耳光,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薛婉云见此,心疼的不行,跪在地上和郑大山一起抱头痛哭。
见此情景,薛婉清叹息着摇了摇头,不是她心狠,非要逼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