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猛地抬头,满眼愕然:“公主殿下……”
叶欢颜笑吟吟的看着他,却满目凉淡,笑意不达眼底,明明只是目光淡然没具有多大的威慑力,可却偏偏像是看透一切,让人被她看的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叶欢颜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状似随意的道:“本宫既然这么问,知道的肯定是比你以为本宫知道的还要多一些,若是你不说实话,本宫继续查下去也会知道,倒不如你一五一十的说了,若不然,鲁王府的灭顶之灾,便是你的一念之间。”
“公主刚才不是……”
叶欢颜打断他的话:“本宫说了,本宫的恩宽,是有条件的,我不欲再行诛杀宗室引起动荡,但是也容不得有人暗中作乱,挑起宗室之争。”
鲁王战战兢兢,却也许久没有说话,慌忙的转着心绪想着对策。
叶欢颜慢悠悠的出声:“听说
鲁王有一外室……”
鲁王大惊,急忙道:“公主殿下,此事和阮娘无关,都是臣心有不甘,不愿王府一直没落才会滋生野心,无关任何人。”
叶欢颜轻笑出声:“看来是和她有关了,倒是没想到鲁王竟然还是个情种,为了护着一个外室,甘愿认下一切,由此可见,在你的心里,这个女人比鲁王府还重要啊?”
鲁王僵着,几度张嘴却都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没用了。
他确实不是平白滋生的野心,是他最宠爱的外室阮娘一次次旁敲侧击,为他不平,为了他们当年被拆散不平,哀叹自己命苦,让他心中一点点生出不忿,加上自从国丧后景王掌权,他便跃跃欲试。
他的外室阮娘本也是官家之女,当年因为站错队伍依附逆臣,姬沉夺位登基后剿灭逆臣一党,阮娘家里涉事不大,加上是女眷并
未被处死,只充作官奴。
阮娘成了鲁王府的奴婢,被分派到他身边伺候,当时他正是年少方刚,便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柔弱的女子,她便成了他房里的人,虽是侍妾,可也算岁月静好。
然好景不长,他父王在姬沉登基后与一众宗室朝臣胁迫帝王,所以姬沉稳坐皇位后秋后算账,他父王惊惧猝死,鲁王府置于水火之中。
皇室有规矩,皇室之人不可娶纳罪女,阮娘是罪臣之女,自然不能留在他身边,否则又是鲁王府的又一条罪过,他母妃背着她将阮娘处置了。
他痛失所爱,这么多年便也别无所求的活着,反正他也不可能得到重用,只希望嫡子有出息,让鲁王府有出头之日。
可是没想到阮娘没死,十多年后,带着个女儿回来了,他失而复得,将阮娘母女安置在外面,阮娘始终不肯说当年怎么死里逃生
,还为他生了个女儿,他愈发怜惜不已,所以阮娘哀叹不公的时候,他都听进心里了,便也心动了。
若是他能一朝得势,便可将阮娘接入府中给予侧妃名分,帮阮娘家里平反,为女儿谋得更好的出身,让女婿有个好前程,人一旦生出野心,便也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是不自量力。
叶欢颜将路网的晦涩痛意尽收眼底,道:“既如此,那便只有找此女一问,看看她是何居心了。”
鲁王急忙恳求:“公主殿下,阮娘只是命苦,想要我得势给她名分而已,并无其他居心,公主明察。”
叶欢颜厉声道:“有没有你说了不算,要问她才知道,难道本宫要因为你鲁王的一句没有,便就此放过她这个挑事的?别忘了,她的挑拨险些葬送了你鲁王府,挑起朝堂宗室的争斗,若是她心怀叵测受人指使,你担得起么?
”
鲁王哑然,想要辩解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其实到底是枕边之人,阮娘挑动他争权,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还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不想牵扯到她,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叶欢颜不再废话,对月影道:“月影,去拿人,该问什么你应该有数。”
月影应下,疾步离去了。
鲁王脸色苍白,伏地哀求:“公主殿下,不管如何,阮娘必定是有苦衷和被逼的,臣恳请公主看在臣的份上,饶过阮娘性命。”
叶欢颜呵笑:“鲁王叔倒真是情深一片,就是不知道哪位阮娘是否当得起你的情深。”
鲁王没说话,忐忑得很。
叶欢颜将其面色尽收眼底,目光暗沉。
是个聪明人,也心性挺明白通透的人,只怕心里很清楚是非曲直,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白月光,朱砂痣,最是让人念念不忘,也最能蒙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