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没有像带元决去正元殿那样众目睽睽之下走来,因为这里都是外命妇,不好带着元决众目睽睽走来,便只从别处进入殿内。
灵堂内,只有上官家的几个人和王妃公主们,其实这里的上官家的也都是女眷,上官铎作为男子不好在这里,所以也并不在灵前,而是在后殿的灵柩前面守着。
叶欢颜直接带元决进了内殿的灵柩前。
见她带元决进来,上官铎惊诧之后,跟叶欢颜行礼:“参见公主。”
并未跟元决行礼。
不过也没什么。
“世子平身。”
上官铎平身起来,疑惑的问她:“公主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胤太子?”
他一直到元决在郢都,可元决一直不现身,他也知道大概元决不在宫中,今天却出现在这里,便大概想到了什么。
想到这些,他心中的挣扎便少了些。
叶欢颜道:“带他进宫祭奠父皇和皇兄,如今过来祭拜上官皇后。”
上官铎了然:“公主与胤太子有心了。”
叶欢颜让元决跟上官颖行了祭奠的礼数,当然,也不用跟祭拜姬沉和姬珩一样行大礼,鞠躬拱手上香即可。
等元决行了礼,叶欢颜这
才问上官铎:“镇国公身子如何了?”
上官颖死后,镇国公便熬不过一日就病倒了,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女儿死了才病倒,他先后承受两位效忠的帝王崩逝,本就已经大受打击,上官颖一死,便压垮了他。
上官铎回话:“回公主,父亲尚在卧床,已经传了太医守在旁,只是病的不清,父亲年纪又大了,只能慢慢恢复了。”
顿了顿,又道:“为免父亲忧心,陛下的身世臣都不敢让他知道。”
他们父子都知道姬元颢不是上官颖生的,可一直以为是姬珩和其他女人的,既然还没养在上官颖名下,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和上官家的外孙没多大区别,他们也真心将孩子看做上官颖的孩子对待。
可昨日才知道,原来都是假的。
孩子的身世如此,许多事情,他不得不想。
叶欢颜听出了上官铎话中的些许不满,便问:“此事世子是否有什么想法?”
上官铎道:“臣没什么想法,只是意外而已,但是臣本就知道陛下并非妹妹所生,所以他究竟是先帝与别人的孩子还是公主殿下的孩子,区别不大。”
“不敢告诉父亲,是因
为对于父亲来说,陛下养在妹妹名下这么多年,与亲生无异,如今爆出身世,便与上官家无关了,可陛下对于父亲来说,是与妹妹相关的惦念,不能就这么没了。”
叶欢颜明白上官铎的意思,叹了一声,道:“其实世子不用担心这个,陛下永远都是皇兄和皇嫂名下的孩子。”
上官铎苦笑:“可是如今人人都知道,他其实和妹妹没有关系。”
若是身世没曝光倒也还好,可如今已经曝光了,世人都会知道姬元颢跟上官颖其实没有关系,再联想其中不过是自欺欺人。
叶欢颜倒是一时无言以对。
上官铎道:“公主殿下,臣有一事想问。”
“你说。”
上官铎问:“先帝的死,真的是荣国夫人策划的?”
他记得当初叶欢颜说过,还是姬珩的幕后之人在郢都,他还以为是叶欢颜敷衍他,可昨日守丧完出宫后得知,荣国夫人因为涉及两位先帝的死,还与北靖勾结,被叶欢颜手刃,且要挫骨扬灰。
虽然有了打算,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求证。
叶欢颜颔首:“是,皇兄身上的蛊毒,是慕容瑶种下的,父皇的死,也是她造成的,
我当初并未骗世子。”
上官铎颔首:“臣知道了。”
叶欢颜也没什么跟他说的了,道:“那世子继续守着吧,本宫先带胤太子离开了。”
“送公主。”
叶欢颜嗯了一声,带元决离开。
他们走后,上官铎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目光暗沉。
……
叶欢颜没让人准备轿辇,好元决步行回的璇玑宫。
走了一会儿,元决才道:“你似乎对上官铎有些客气小心。”
叶欢颜笑了笑,没否认,道:“我摸不准他的心思,皇兄虽说他可信,可他效忠的只是皇兄而不是我,因为皇兄和上官颖接连崩逝,且与我有关,他对我极其不满,总得有所安抚。”
“何况,对他们总是有些愧疚吧,他毕竟失去了最疼爱的妹妹,这么多年,也因为我,让他的妹妹委屈了。”
镇国公虽然还活着,可他年纪大了,早就不管事了,上官家的一切权柄都在上官铎手中了,她不能不小心一些,总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上官家的影响力,不只是西境驻军,朝堂武将以及其他地方的军方都有上官家的人,若是有异心,才是大麻烦。
对于她说的这
些,元决没有置喙什么。
他心疼她,可这些事情,他不能干预。
叶欢颜也没多言,道:“不说这些了,走吧,去见你闺女。”
元决道:“说到她,我正想问你,她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么?还有颢儿,我觉得我得投其所好了。”
叶欢颜想了一下,道:“投其所好……刀也可,不过也只能是对无忧,颢儿不吃这套的,所以就别费心思了,无忧的话……她喜欢吃,还有别的现在这时候也做不了,就吃的吧。”
元决倒是记得,姬无忧确实是个吃货。
可又疑惑了:“为什么颢儿不行?”
叶欢颜无奈道:“你刚才也见过他了,你看他像是可以投其所好的么?他自幼是被当作帝王接班人教养的,身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喜好不为人知是基本,或许连他自己有什么喜好他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她总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孩子,几乎是没有童年的。
他不像他妹妹那样,自小就跟着她到处跑,见识过外面形形色色的世道,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都可以,没有那么多拘束,他自从记事,便被拘在身不由己的位置上,就这么定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