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面前,他先是大启的储君,日后的大启帝王,为君者,爱民是基本,而他志在天下,自然心中所爱的不只是大启的子民。
两国交战,兵力的损耗伤亡是立场不同,这是无可避免的,可是无辜的百姓就没必要被殃及了,也只有胤国和北靖那样外族入关的政权之下,才喜欢以屠戮来彰显胜果。
知道姬珩一向是言出必行,上官颖就放心了,点了点头后,又问:“姬珩,你是打算我们大婚之后就对胤国兴兵么?”
姬珩道:“不至于这样急,兵力的调整部署只是战前准备第一步,后面还有许多要准备的,总要全部准备齐全才行,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以前和胤国交战,大启大半是兵败的,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两次两国交战,三十二年前的那一次,大启惨败,不仅被夺走了西境阜川十三座城池,还不得不将当时嫡出的皇子姬沉,也就是他父皇送去为质,受尽屈辱,十六年前,两国交战,所说最后是两败俱伤,可是大启伤亡惨重,在他看来,也算是败了。
他自幼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击败胤国,不只是因为报仇,也因为大启还有阜川十三城在
胤国手里,那是三十二年前被夺走的,他自然要夺回来,若是可以,灭了胤国才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这一战,他筹备多年,他不允许自己,也不能有任何失利的可能,只能胜!
上官颖兴致勃勃的道:“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姬珩挑眉:“你去做什么?”
上官颖扬眉道:“打仗啊。”
闻言,姬珩脸色一沉,拧眉低声训道:“胡闹,战场是什么地方?那是生死博弈的炼狱之地,你一个女子,如何能掺和这些事情?”
上官颖说起这个,特来劲儿,当即眉飞色舞的道:“我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爹爹跟我说过,可是我不怕,你忘了?我可是将门虎女,莫说我爹爹,陛下都赞许我巾帼不让须眉,有我爹的风范,要不是我是女儿身,我现在都泡在军中为国效力了。”
姬珩眉心跳了跳,随后扶额:“那是他说的场面话,见你单纯好骗说来忽悠你的,你当真作甚?”
上官颖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的质疑:“才不是,我觉得陛下说的是实话,反倒是你,这么不乐意让我跟你去,别是瞧不起我吧?怕我给你拖后腿?”
姬珩道:“你这话问
我,倒不如去问问镇国公,可愿意让镇国公夫人跑去战场,再问问你哥哥,可愿意让你嫂嫂一起待在军中,难道也是瞧不上她们?”
上官家是将门世家,崇尚的自然是将门铁血豪迈之风,所娶的媳妇也都是出身将门的,性格都比较活泛跳脱,莫说骑马射箭,武功也都是会一些的,兴许都还能上阵杀敌呢,可是一个个的进了上官家的门,被丈夫当宝似的疼着。
上官颖撇撇嘴道:“那自然不是,爹爹和哥哥是疼娘亲和嫂嫂,舍不得让她们吃苦遭罪,可是你又不心疼我,娶我都这么勉强,我们和他们能一样么?”
她有些小委屈。
她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想娶她这件事的,他也直白的表示过,她虽然表面装得个很不在意,可是哪里能不在意?只不过是她晓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想计较而已。
因为她知道,不管他想不想和她成婚,只要她不同意解除婚约,他们的婚约一直在,她总是他的未婚妻,是准太子妃,是可以嫁给他的女子,他早晚会娶她的,他并非凉薄之人,只要成婚,她想要的始终能得到。
故而这么多年,她都毫无怨言的等着。
只是毕竟是姑娘家,
被这样晾着,经年累月的被人议论笑话,总是有些觉得委屈。
姬珩蹙了蹙眉,低声道:“小颖,我终究是个男人,不论我娶你是否勉强,既然娶了你,便也会尽我所能的护你疼你,不会让你吃苦遭罪,这一点,我和你父兄都是一样的。”
闻言,上官颖抿着唇得意地笑了,眼珠子一转,便瞅着他微扬着下巴问:“那我爹爹是喜欢娘亲的,哥哥也爱重嫂嫂,所以他们才疼媳妇儿,你说你也疼我,和他们一样,那是不是说你也喜欢我?”
姬珩一愣。
沉默片刻,他认命又无奈的道:“我若不喜你,又怎会答应娶你?”
这下轮到上官颖愣着了。
所以他真的是喜欢她的?
她对这一点,一直都是不敢去想的,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意,只知道他对她与对其他女子是不同的,可这也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她以为他是不喜她的,不过是因为婚约才对她不同,可不想娶也是真的,若是喜欢,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拖着不娶她,一再让她放弃对他的心意?
姬珩见她呆萌傻愣着的模样,很想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可是他没有,忍了下来,手置于腿上微微捏成拳头,
对她低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并非不喜你,以前因为一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忽略委屈你了,以后我们成婚后,我会补偿你的,你定下心来好好待嫁吧。”
原本心中就有些许委屈,听姬珩说这话,上官颖就更委屈了,然后就想哭,可是她一贯信奉流血不流泪的,也没真的哭出来,就眼睛有些红,微微憋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别提多惹人怜爱。
她闷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委屈我了。”
他知道委屈她了,她就心里舒坦了,女子不都这样么?其实不怕受委屈,怕的是受了委屈却不被当回事。
姬珩扯唇苦笑,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也没办法在没做好之前心无旁骛的与你成婚,原本我现在都还是不想娶你的,因为我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可我……舍不得你继续受委屈了。”
上官颖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忍不住好奇问:“那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你去做?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些年常年不在郢都,反而总是跑去胤国,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整的神神秘秘的,真的只是为了部署对胤国里应外合的战略么?还是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