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应辟方双手捧上了夏青的脸:“嘴巴嘟起来。”
夏青愣了下:“什么?”
应辟方捧着夏青脸的手微微一使劲,夏青的嘴便嘟了起来,她的眼本就比常人黑了稍许,又不小,加上鼻子俏挺,这模样看起来竟然颇为可爱。
“皇爷?”脸被这样捧捏紧着,夏青说不清楚话,心里既讶异又纳闷,而且她还在应辟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惊喜与笑意:“你在干什么?”
“一只手抓着我的袖子。”
夏青:“……”还是依言抓了他的袖子,只眼神里写满了不解。
这模样,应辟方的眸光亮了又亮,猛的,他放开夏青,哈哈大笑起来。
夏青只觉得古怪,却被这个男人突然间的哈哈大笑给震住,自认识以来,她从没有见过他这般笑法的,他大多是凉凉一笑,笑不过眼,带着如凉风般的冷清,暮中山峰的孤傲,透着疏离。现在呢?
他在她面前放声大笑。
他在笑什么?她没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笑她,摸摸脸,是她方才的样子很滑稽吗?应该不至于吧:“王爷在笑什么?”
“不告诉你。”
夏青:“……”
这一笑,通体舒畅啊,应辟方暗附,看来他以后要多笑笑才是,不过,怎可以他一个人笑呢?应辟方又看向身边的女子,见她正拧眉狐疑的看着他,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眼底嘴角尽是笑意无限中。
“王爷这个时候来找我,应该有事吧?”他看她的目光,让夏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在这一笑中,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在改变。
“嗯,有事。”应辟方止住了笑,但声音里还是难掩其欢乐:“皇上下旨,命铃凤公主远嫁西域和亲。”
“是吗?”夏青神情自若。
“听说铃凤公主在绝食。”
“皇上如何反应?”夏青的眉轻拧了起来,这个皇
帝只有铃凤一个女儿,又对已逝的皇后有份愧疚,自然对铃凤百般疼爱,数次原谅,只不知这次……
“皇上心里不舍,给内务府的章子也就没有盖上。”
夏青这会多少了解了些皇宫,知道内务府的章子没盖上便不能向老百姓颁布这道旨意,古往今来了不乏有些皇帝收回旨意的,就听应辟方又道:“听说在皇上犹豫之时,李贵妃的肚子又出血了。皇上一气之下,着令内务府即刻颁布旨意告示百姓铃凤公主和亲之事。”
夏青看着这一脸云淡轻风到冷漠的男人,这李贵妃的肚子出血可真是时候啊。
应辟方道:“和亲,那是身为公主的使命,她不肯走,我只好送她一程。”
果然是她,夏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辟方却是牵过她的手,朝着竹园走去,周志才说的话又在脑海里回荡,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一句话,竟然让他有种瞬间想看到她的冲动,而他也没忍,直接就这么来到了她面前。
慢慢来,他相信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他一席之地。
小山头是个聪慧的孩子,但沉默寡言,双晴原以为让孩子与父母住后,多少应该会活跃一些,但没有,甚至更为沉默了。
如果她不问不说,他是绝对不回不答的。
她真的在好奇,到底王爷和夫人是怎么教孩子的?小公子与她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这才多少天而已,性子反而更为安静了呢?
双晴看着小山头,就见小山头也正看着他。
小公子实在是个漂亮的孩子,他的五官传自王爷,但细看时又觉得跟夏青夫人很像,自然,性子更像,唯一的区别,就算小公子安静时,也显得灵动。
小山头突然一手指向了桌左上的那本“圣训”,显然是想听里面的内容了,二岁的孩子,要说清楚话还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却能
表达自己的喜好。
“小公子,我们去玩会吧?”自从他念了一些圣训里的故事给他听,他便每天要她念这本圣训。
小山头摇摇头,一手又指向桌右上的毛笔,拿着晶亮的黑眸看着她。
双晴愣了下,脑海里不禁闪过夏青夫人当年跟她说要识字的样子,这模样跟那时的夏青夫人真是像极了,她猜测着:“公子想练字?”
小山头眨眨眼,似乎在想着双晴这话的意思,一会,点点头。
“公子还小,双手若是过早练笔,反而有害。”
不想,小山头却是不听,爬起身就朝那笔进攻,双晴没法子,只得将笔给他,不想小山头却是看着笔瞧了半响也没动作。
就在双晴奇怪小公子在做什么时,一侍女突然走了进来禀道:“双晴姑娘,王妃有请姑娘前去花园一叙。”
“瑾王妃?”
“是。”
“有什么事吗?”双晴拧拧眉,她对瑾王妃并没有好感,十大家族中,阮氏家族地位在她燕氏家族之上,可那阮氏,却并无半点嫡长女该有的心胸与仁宽,反而险得自私和愚笨。
“奴婢也不知道,王妃只说您和她同是家族嫡长女,往日家族之间也是互有些来往的,如今她心里难受,便想着和双晴姑娘叙叙。”
一翻话说得通情通理,让双晴拒绝不得,而且那句‘同是家族嫡长女,往日家族之间也是互有来住的’这句话,也确实触到了她心坎里,不过,双晴道:“我与王妃的族人往日虽有些来往,但我与她却并不熟络,况且如今各有所事,怕是不方便见面。”
“王妃说姑娘必然会拒绝,王妃让奴婢稍来一句话:不知道姑娘可还记得‘马安寺’前的同心结?”
双晴身子一震:“你说什么?”瑾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王妃说,如果姑娘想见到他,就请去花园一叙,半
个时辰之后,王妃会在花园的东南角亭子内等你。”说着,侍女退下。
双晴却是久久无法回神。
小山头看了双晴夫子一眼,又开始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乱涂。
而在另一个院子里。
阮氏忐忑的看着阮老夫人:“娘,你说这次二姐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怀疑?就算怀疑又如何?我早在信中已说了,父亲现在只对瑾王爷感兴趣。这天下,迟早是瑾王的。”阮老夫人看着这瑾王妃嘴角上翘,眼底是说不出的得意,冷哼一声:“你父亲把你送到瑾王这里,对你也是最为厚爱的,可你呢?却数次让他失望。”
说到这里,阮氏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拉过阮老夫人的手撒娇:“娘——女儿知错了,女儿日后一定改。”
阮老夫人摇摇头,眯起眼笑:“现在看来倒也怪不得你,夏青那贱婢命确实大,要不是公主妇人之仁,如今咱们早就安枕无忧了。”
“可不。那公主也是个不长脑的,竟然接连二三的去毒害李贵妃,害得自己现在也落得去和亲的下场。”
阮老夫人眨了眨她有些浑浊却精明的双眼:“这接连二三的毒,真会是公主自己放的吗?”
“肯定是,这个时候不下毒,待李贵妃身体康复之后要再下毒,哪有这样便宜的机会啊?”
想了想,阮老夫人点点头:“连这样都不能置那夏青于死地,看来只能从她身边的人着手。”
“母亲真是有先见之明,女儿都想不到,母亲竟然连其它家族里都安插了眼线。”
阮老夫人冷冷一笑:“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
天气是越来越森凉,转眼就已进入了初冬。
应辟方给小山头穿着衣裳,熟悉而且整齐,夏青在一旁帮衬着,而小山头也很乖,伸手,伸腿,有些简单的,比如手伸到袖子里,已能自己操作,这
对一个二岁的孩子来说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自第一次看到瑾王爷为小公子穿衣,而做为女人的夏青夫人只是在旁协助的惊讶和惊悚后,廖嬷嬷与水梦早已习惯,尽管每次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对她们来说,照顾小孩这种事应该是女人来做才好。
对于这一点,夏青原先的心里也是怪异的,不过她的怪异并不是说男人不可以做这一些,而是奇怪于应辟方做这些背后的意思,但到现在,她感觉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样做而已,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不过应辟方的穿着却都是她在服侍,就像现在,从原先的拘谨到这会的自然。
“听说公主今天又差人来叫你进宫一叙了?”应辟方低头看着正为他打理着腰带的女人。
“是的。”夏青点点头。
“公主二天后就要出嫁,之前她已命人叫了你二次进宫,这次你要进宫吗?”
“我不想去。”
“那就不去吧。”说着,应辟方突然低头在她耳边道:“今天我不上朝。”
夏青抬眸看着他:“王爷今天休息?”这倒是难得,他几乎天天很忙,早起晚归处理着朝政,有时她还未醒来,他便已离开,而他回来时,她早已入睡。
“嗯,今天我们出去玩。”
夏青一愣:“玩?”
应辟方点点头:“你都没好好玩过京城。”
“王爷要陪我去玩?”
“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她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她而不上朝。
“走吧。”说着,他拉着她的手便出门,廖嬷嬷与水梦正要跟上,就被门口的王礼拦住了:“嬷嬷,水梦姐,咱们就不要去搅和了吧。”
嬷嬷与水梦互望了眼,又看向王礼:“王爷近来是怎么了?”
王礼颇不不满的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也不知道这夏青夫人的魅力到底在哪里?竟然让王爷这般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