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些,让一叶和知秋陪着你去,免得路上出什么差错,谁知道那个丧良心会做出什么事!”
楚夫人颤着双手轻轻捧着女儿的小脸蛋,心疼得眼泪直溢,这样美丽的容貌要是留下疤痕可该怎么办,真是个贱男人啊,明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脸蛋,他却说砸就砸,简直是猪狗不如!
“是,母亲您快回去休息。”
楚天妤看向楚南枫,楚南枫点头,随后一叶和知秋、墨儿便陪着楚天妤出了府门,也没有用马车,而是骑着马走。
一路上。
大家看到楚天妤满脸是血的模样,又议论了起来,甚至有认识楚天妤的世家公子、小姐,上前来问她,楚天妤垂眸照实了说,一时间楚大将军在京城里又热了起来。
一切如楚夫人所料,半路上杀出十几个黑衣人,举刀就杀向楚天妤,一叶知秋冷着眉眼狠狠杀了过去,楚天妤看向墨儿,示意她试试手上的袖箭,墨儿紧张的捏着缰绳,盯着那些黑衣人,手心窜出细汗。
“别怕,杀便是。”
楚天妤拍了拍她背,在翼州的时候,墨儿情急之下也杀过一两个人,害怕了好几天,胆子还是小了一点,还得再练练,听着自家小姐温柔的言语,墨儿咬着唇,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背心射了过去。
“不错。”
楚天妤浅笑。
“他们不死,我们就要死,所以不用觉得心里难受和内疚,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一叶和知秋打伤他们之后就朝着墨儿这边扔了过来,墨儿几次之后便熟练了很多,脸色也好了许多,解决完这批人,大家重新上马,墨儿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多了,小姐。”
“还得再练习练习。”
她必须教会墨儿自保的能力,这样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踏进程府的时候,程东和程北两兄弟正领着儿子们在书房里商量程家未来的走向,还有宫里的丹士递回来的信,寻美人容易,但要寻和天妤长得像,或者是更绝色的美女,这可就不好办,所以得加紧去找才行。
程北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生意场上了,外头隐隐传闻他的生意被抢,货物又被劫,损失惨重,所以一气之下,他就病倒了,到现在还在病重之中。
当然。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货物是被劫了没有错,不过是被他们自己劫走的,然后走水路往天心国走,路过翼州的时候,白氏一族全程护着,一点问题也出不到。
下人禀报说是五小姐过府了,程墨初急忙起身开了厢房门,结果一抬头看到脸上全是血的楚天妤,程墨初那张漂亮的脸庞一下子惊恐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楚天妤,瞪大眼睛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程北一看小儿子这不着调的模样,冷声喝道。
“干什么,羊癫疯了?”
程墨初急得直跺脚,拍着自己的脸嚷嚷。
“血……表妹……好多血……”
“啊……”
程东和程北听到血蹭地站了起来,大家一起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涌了过来,可怜的程墨初就这么被他老爹一脚踢出门槛,因为他站在那里碍事,结果门口四个男人全都要出去,一时间挤做了一团,程东吼道。
“退下,没看到我要走吗?”
大伯一吼那自然是要老老实实的让出来的,程墨竹立即让开,程东当弟弟也只能让开,于是程东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了出来。
“谁打的?怎么伤得这么重?流了这么多的血?”
听着舅舅又怒又急的话,楚天妤眼神清冷,施了一礼,轻声道。
“大舅、小舅,是我父亲。”
空气陡的一凉,寒风阵阵,程东和程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瞬间阴戾起来。
懂了!
这是来求助来了!
“拿来。”
程东怒吼,下人急忙把军棍递到了他的手上,程墨初和程墨竹转头与自己的父亲轻声说着,他现在还在病中,不宜这么激动去参加那种激烈的活动,程北顿时觉得可惜,话说他也很喜欢热闹的好吗?
“表妹,那个死东西为什么打你?”
程墨初这话一出,程北就是一巴掌甩在了他的后脑勺,程墨初顿时委屈,摸着脑袋退到了楚天妤的身后。
楚天妤急忙把小表哥护到了身后,程墨初这才眉开眼笑,楚天妤不紧不慢的说道。
“楚惜月向他告状,说是我不同意让她过继在嫡母名下,父亲把我母亲骂得一无是处,还拿着杯子砸得我头破血流。”
“他骂你母亲、还打你?”程东气得在院子里暴走“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你们?他怎么走到的今天,心里不清楚吗?来人啊……”
“是,大老爷。”
院子里齐齐整整排成一排的下人,个个牛高马大,精心训练过的,程东阴戾着脸庞。
“想打架的都跟我走。”
让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算算账了,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们程府是专出猛虎的地方了。
随后。
程东带着程墨竹、程墨初,还有二十名身强体壮的下人,声势浩荡,骑着快马一路招摇直冲楚大将军府。
路上。
楚天妤把母亲要与楚大将军和离的事情说与他听,而且也说了三哥请了宫里的崔公公过来当见证的事情。
到了楚大将军府门口,门都没敲,直接一脚踢开,一大帮人就那么冲了进去。
前院。
李嬷、半月正在指挥下人挖树的挖树,搬东西的搬东西,见到他们过来,急忙上前施礼,程东问李嬷。
“李嬷,这是作何?”
“大老爷,小姐说要把她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一棵草都要带走的。”
正说着。
两名下人搬着一块十分漂亮的石头从他们身边经过,程东冷着脸点头。
“你交代一声让他们忙就好,天气冷,回去侍候小姐就行了。”
“是。”
李嬷施礼应下,随后程东沉着脸带人朝着楚大将军的九曲院冲去。
楚大将军一脸阴沉,手里捏着一壶酒,正坐在院子里烦燥,皇上明知他是什么本事却还愿意成全他与程府的联姻,就该帮着他一直走下去,保住他这满门的富贵,如今又对他各种不满,甚至在查他,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外面闹腾得不行,他怒火中烧,扬起手中的酒壶就朝着门口狠狠的砸了过去,砰的一声炸响,碎片四裂,刚好程东带着人把门踢开,看到眼前这一幕,程东怒得青筋暴裂,军棍指着楚大将军,楚大将军大怒。
“大哥,你们气势汹汹冲进我的院子是什么意思?她程紫鸢一天到晚胡闹,你们也不管一管。”
砰……
程东可不听他瞎胡扯,一脚就踢在楚大将军的肚子上,楚大将军吃痛重重地砸了出去,程东军棍戳在他的胸口怒问他。
“妤儿的头是不是你砸的?”
一想起皇上竟然连他妹妹的婚事都要算计,害得她一生病痛缠身,甚至入了膏肓,程东就恨得牙痒痒。
楚大将军擦了嘴角的鲜血,冷眼看向楚天妤,这个小贱人,和她那个无用的母亲一样让人讨嫌,就是死了又有何妨?
“这是我的家事,我在管教自己的女儿,理由正当,与你们有何干系?”
程东听着他的嚣张就怒得要燃烧,这么多年过去,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楚家的家事,一直没多插手才造成今天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程紫鸢是我的亲妹妹,楚天妤是我的亲外甥女,楚之怀,你休想拿这个说事,我只问你,你为何打她?”
楚大将军眼神阴戾,烦燥不堪,他看了一眼程大将军,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这么多人,心底深处的阴狠不断溢出,看向程家人的眼神渐渐的充斥着一股子杀气,如果可以,他当真想要程家满门死绝。
“大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说明我还很尊敬你,你这样下我的脸面,于你于你妹妹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她被世人嘲笑?”
“我妹妹和外甥女在你手上都快没命了,我还要那什么面子有用?废话少说,给我砸,把他给我押住!”
话音刚落,那些强壮的下人便一窝蜂地冲了上去,打的打砸的砸,随后有人冲向楚大将军,楚大将军冷着脸应对与他们打了起来,程东看着他那身武功套路,冷笑。
“这身武功还是我当年教你的,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靠我们起势,却不把我妹妹、外甥当人,姓楚的,说你是条狗都侮辱了狗。”
楚大将军一被押住,程东就拿起军棍朝着他的后背劈了下去,重重一棍打得楚大将军闷哼一声,喉咙里腥甜一片,随后奋力挣脱沉着脸和他们打了起来。
这些年。
他一直在战场上混迹,所以他认为程东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谁知道二十几招下来,他一点便宜都没有占着,反而发现程东手腕上的力道比他大得多,楚大将军脸色微变,咬着牙怒吼冲上来。
渐渐的。
体力不支时,又被四名下人死死制住,程东抓着机会怒气冲天朝着他的背一顿猛砍。
“让你忘恩负义,让你宠妾灭妻,让你丧尽天良……”
楚大将军哪怕在战场上,也一直跟着楚南枫,很少受伤,这一次被打得骨头都要根根断裂,一时间痛得嘶喊了起来怒道。
“程东,我看在你是大哥的份上,一直在让你,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份?”
程东绕到他的面前,一棍狠狠砍在他的肩膀上。
“我有你过分?你想想你是怎么谋划算计我们程府的,你践踏着我们的善良,我们的宽容,踩着我们走到今天,你有脸说这样的话?”
“你……”
楚大将军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起初也许还有一些羞耻感,心虚,可是到了现在有的只是恨意,和理所当然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他们愿意付出的,又不是他逼的,是不是?
周围被砸得一院的狼藉,楚大将军看着他们的嚣张,脖颈上的青筋怒得一条条暴起,眼里的杀气几乎是藏都藏不住。
“楚之怀,我只问你一句,和离书你签不签?”
楚大将军猛地一扬头,血红的眼睛怒瞪着程东,他突然间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签,程紫鸢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她走的。”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楚大将军的心底却是七上八下起来,总也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座府里人本来就不多,其实可以相安无事,过得平静却祥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正说着。
李嬷带着人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册子,指着楚大将军的院子。
“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夫人的钱置办的,全都搬走,夫人说了,搬不走的就全砸碎。”
紧接着涌进来几十个下人,每人手里搬了一样东西,不过是眨眼之间,九曲亭里的金碧辉煌一下子失去了光泽,也一下子失去了生机,像是一间破庙,一无所有。
楚大将军被他们甩开,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这一幕一幕。
这一刻。
他慌然发现,原来这府里的很多很多东西都是程紫鸢布置的,都是她的钱起的作用,也都是她打理的。
程悯柔说这些年府里都是她在打理,是她一手布置,也是她在经营,可为什么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程紫鸢的?
撕掉了那层金色的光芒,露出灰败的锈面,楚大将军看着远处应声倒地的树木,怒得低吼。
这么弄下去,他这府里还能剩什么?
一封新写好的和离书放到了楚大将军的面前,笔墨都已经备好了,程东冷视着他,楚大将军紧捏着拳头,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
他不会签字,他必须和程府同生同死,没有了程府的支持,他将会什么都不是……
程东看他这会子骨头这么硬,眼里都是嘲讽。
“楚之怀,我们已经是仇人了,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改变,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想,想清楚一点要不要在和离书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