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此时才想起自己的伤,适才他翻身起来、单膝下跪、站起来都未曾觉得痛……他抬起手压了压自己的伤,好似确实不是很痛了,不是他的错觉!
而且,身上也没有那濒临死亡的虚弱感,他们给他吃了什么药,恢复未免太过迅速了些!
他走在薛家身后,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宋家人,是薛将军,还是于信立几人?他现在是感谢也不知感谢谁。
“凌都尉。”云豹突然跑过来拍他的肩膀。
“还叫什么都尉!如今不过逃兵一个了。”凌骁粗声粗气说道。
“别这么说,若是将军真的能回去,或许你还能升几级。”云豹笑着说。
“谈何容易,”凌骁看着两个躺在躺椅上的人,“两位将军腿脚不便,若是去,也是乘马车前往,后续也只能指挥不可作战了。”
他来主要是因为薛家父子是薛家军的精神领袖,如今薛家军分离破散,他们若是能回去,或许还能带领薛家军再次横扫南临。与当年薛家先祖收回失地一般守住南临。
云豹猝不及防拍拍他的伤,“你的伤能恢复,两位将军或许也可以。”
此时,齐乐牵着马儿跑上前来,“都尉,您的马儿!”
凌骁接过缰绳道谢了几声,又对云豹说道:“我的伤,是谁给的药,救命之恩自当回报!”凌骁心中明白了,这药不是薛家的,否则两位将军有这神药,不可能拖到现在不用。
“是我家小姐,”云豹说完凌骁反应过来,云豹几人当初是被卖了的,这在他们军中已经传开了,无人不知。
“你们,被人卖了?如今还是奴籍?”他还是不太敢信。
“是,”云豹一脸无所谓,一点也没有身为奴仆的自觉,“奴不奴籍的,也没什么关系,乱世已至,跟了个好主子总比被两军分了的好!”
凌骁:……
说话就说话,为何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插刀。
“你家人呢?”云豹好奇。
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其他几人家人也都在比较远的地方,而凌骁,他的家可是在京城的。
“提前让他们离开了。”凌骁叹气,“我们被分入两军后,我便让家人离开京城了。”
云豹看了他一眼,这人莫不是当初便想好了要跑路?时刻做足了准备?
“与你一道出城的人,家人也走了?”他更好奇了。
凌骁点头。
“嘿嘿”,云豹嘿嘿笑着看他,直让凌骁有些难为情,谁抱着做逃兵的心被人发现,都会不好意思。
没有再多说什么,简单了解了一下,云豹直接回了宋家,对姐弟二人说了凌骁的情况,宋启明感叹:“薛将军的部下,也不是木头人。”
很快到了流放村,刘海让众人集合听训,“前方便是扬田村,此地离清河关不过三四里地,晚些有人会过来接收你等,若是想住好的,便准备些银钱,自有人为你等划分住所,这一路坎坷,能安全到达此处都是你等的福分,可要珍惜自己的命,好好种地!好好建关隘,好好听话,说不定有一日还能回京,且珍惜自己吧,别到时候能回去了又没命回去!”
流放队伍中的人听得很是有些动容,这刘海一路来倒是没有怎么为难他们,充其量只是鞭打几下,相对别的解差来说,那简直是小打小闹。
不过他虽然没有做什么恶,可也没怎么管着自己队伍中的解差,只要不是让他自己掉脑袋的事情,他就不管,不过头儿不带头作恶,队员也少了些恶。
自从李忠那一伙人死了,队伍整体就安全了许多,那被欺负的小姑娘都少了许多,让心疼女儿的人家大松口气。
众人谢过刘海,恰好扬田村中管着流放犯人的官员到了,他带了几个农户模样的人过来,与刘海寒暄了几句,便对犯人们喊话,“今后扬田村便是你们的家,这位是里长,这位是村长,以后你们便直接归他们管理。”
“至于我,是本县典史,将直接对你等的流放表现做管理,若是表现好的,说不定未来还能捞个小队队长当当,你等流放至此,皆是罪人,若未来关口戍点需要,点兵时不可代役,不可逃避,可听清了!”
众人声音嗡嗡,大家皆知,至关口流放,那被征兵也是常事,可事情临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说了一番话,众人直接被带入了流放村的各个屯,屯与屯之间有的相差五六里,有的相差十几里,在扬田村按照各家姓氏分配好了各自呆的村屯,便真正进入了分别时期。
众人的脚链皆被缷去,大家皆感觉到了些解放,可想到未来种田种地挖土砍树的生活,又有些烦恼。
李二嫂子与云娘子带着孩子过来给宋家人行礼道谢,一路上多得他们的饼子和偶尔的肉食帮助,如今马上要分别,自然要好好叩谢一番。
“以后有事,只管到三里外的下田屯寻我们,我们必定会有人出人!”李二嫂子很是仗义的样子。
云娘子也同样道了谢,却无法做更多承诺,只说了些场面话,脸有些热。
众人都走了,刘海带着宋瑶光寻到那典史,笑着拉过他的手,手中自然是放了二十两银锭,“贾大人,这位是宋家姑娘,他们在咱们村边儿上购置了田地,以后便在此长住了,宋家两老也在流放队伍中,您看他们是否能住到田庄中?”
宋瑶光行了个福礼,很是礼貌,“贾大人,麻烦您了。”
贾鑫眼睛都要看直了,清河关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尽管宋瑶光晒得黑了些,可那五官容貌仍然未便,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又正是青春年少的美好时期,健康鲜嫩的感觉便自然露了出来。
贾鑫两眼放光,“姑娘也是流放犯人?”
刘海一看这斯的眼神,就觉得要坏事,赶紧说道:“大人,宋姑娘嫁人后宋家才流放,她如今并非流放罪人!”
您可悠着点吧,惹急了姑奶奶,那脑袋就要挂门头了!
刘海一直在挤眼睛,奈何贾鑫看不到,也不在意。
但是听到这姑娘居然不是流放犯,又有些失望,转而想到她的父母是流放犯人,心中有有了念头,便说道:“哎呀,这可不好办,若是流放犯人不在安排的地方住,那上头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宋瑶光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如何看不出眼前的老涩批心中的念头,冷冷盯着他,直让贾鑫有些发抖。
这是什么眼神!
为何像在看死人!